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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瘟疫和早灾联手制造的这场空前的大饥荒,令好不容易保全了特兰斯瓦尼亚大公宝座的阿利斯,一提起来就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这也难怪,中国古人曾经说过“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一个国家存在的基础是国民,而国民生存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吃饱。现在面临着粮食大范围短缺的危机,这对于任何一个执政者都意味着一场等同于天塌地陷般的大灾难。陈无咎看着阿利斯的忧愁,开口说道:“殿下,您觉得特兰斯瓦尼亚的存粮都在哪里呢?”
心中也在盘算着同样问题的阿利斯,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道:“在贵族门阀手里……不过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拿存粮消弥危机,就算他们能够与我达成默契,暂时平抑粮价,可这么的粮食缺口还是难以弥补啊!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暗地里叹息一声,知道现在需要与阿利斯同舟共济的陈无咎也就不再卖关子了,于是他态度十分坦率地说道:“这次叛军肯于在军事上海未全面失败的前提下,主动与殿下媾和,充分说明他们看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饥民一旦失控,不仅会危及到巴亚马雷的安全,各地的贵族领主也要承受巨大压力,所以您应当在停战谈判的条款中再增加一条,要求他们缴纳粮食,换取特赦。”
阿利斯认真地算计了一下陈无咎这个提议的可行性。然后点点头说道:“从各地运输大量粮食到巴亚马雷,在现在地情况下也不算是一个现实的举措吧!瘟疫仍未退去,恐怕也筹集不到足够的人手和牲畜、车辆用来运输。”
面对阿利斯质疑,陈无咎微微一笑,说道:“我并没有建议殿下把这些粮食运回巴亚马雷。您应当责成各地领主,在冬季到来前,于各自领地内开设固定的赈济点,保证每天免费为灾民提供一定数量的食物和无限量的热水。至于这次参与叛乱的领主,他们除了自行开设账济点之外,还要为相邻的省份提供一定数量的粮食用作账济所需。作为赎罪罚金的一部分。这样地话,那些还有一条生路的人是不会选择铤而走险地。”
阿利斯闻言大喜。一边大笑,一边说道:“好办法。好办法,陈,就照你说的做吧!”
听到阿利斯地赞赏,陈无咎面上露出一丝喜悦,实际心、里却很是不屑。
这点小事古代中国,各级政府每逢灾害都要照办如仪,如今拿到了特兰斯瓦尼亚倒成了彻头彻尾的新生事物。真是不知该叫人说什么才好。
陈无咎停顿了一下,等到阿利斯的激动情绪平复下来,又继续说道:“纳粮赎罪和开设贩济点这个两个办法虽好,但明能暂时救急,不能彻底解决粮食危机。在内战中各个领地的存粮都被大量充作军粮,经历战火多有损耗。而特兰斯瓦尼亚每年的冬天足有五个多月,即便是罄尽所有存粮,也绝对撑不到明年的春耕开始。因此必须赶在第一场大雪落下之前外购粮食,这才能真正缓解饥荒的威胁。”
刚刚看到一丝希望之光地阿利斯转眼间又被陈无咎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下万丈深渊,他明得苦笑着说道:“现在国库的情况,唉!原本我父亲就不是一个喜欢精打细算的人,国库留下的积蓄不多,经过他的葬礼和之后的登基大典,再有这场该死地战争……不瞒你说,国库现在已经是空的了。”
对于阿利斯的回答,以及他窘迫地财政状况,陈无咎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
在这个时代打一场十万人以上的会战需要消耗多么巨大的财力,陈无咎已经早有体会。
光是为了武装起东阿拉德数千人规模的常备军,就差不多耗尽了陈无咎从参股哈斯廷司家族香料加工生意的泰半利润,而后来动员民兵和预备役的时候,则干脆完全掏空了陈无咎的私人小金库,要知道这可是一笔数目十分惊人的财富。
一副给长枪兵装备使用的最低级的链子甲,市场售价就在十个G上下。
如果是领地作坊加工出的产品,或者能稍微便宜一点,但那也是很有限度,毕竟平时谁也不会养着大批熟练的铠甲匠人。
至于那些天生就以昂贵而出名的重装骑兵,全套的板金铠再加上骑枪、盾牌,为马匹准备的马甲和必不可少的长剑,尤其是价码最贵的战马,这些东西统统加在一块,市价要超过一百G,大约是相当于一百头肥羊的价钱。陈无咎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说道:“办法吗?也不是没有,就要看殿下是不是能采纳了。”
想不到陈无咎真的有办法应付这场危局,阿利斯连忙说道:“不管这个想法有多荒唐,先说出来借鉴一下也好嘛!”
听到阿利斯表态,陈无咎才接口说道:“既然您可以用纳粮赎罪的方式筹集粮食应付饥荒,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不再用一次呢?”
再用一次,阿利斯这回可算是叫陈无咎给绕糊涂了,莫非还要再敲贵族门阀一笔,但他们身上已经没什么油水了,再用也是白搭呀!
阿利斯一时想不通陈无咎的提议,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追问下去。在阿利斯的连续追问下,陈无咎终于遮遮掩掩地抖出了这个堪比山西老醋的馊主意。
不听还好,一听之后。阿利斯顿时大惊失色,说道:“让商人们纳粮,然后就可以封爵!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我们特兰斯瓦尼亚不就变成整个次大陆地笑柄了吗?绝对不成!”
从汉武帝纳粟封爵的例子中汲取到灵感的陈无咎也明白,在次大陆这个风气类似中世纪欧洲的地方,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地位等级相差悬殊,绝不能与皇权压倒门阀势力的西汉王朝相比。
许多事情即便阿利斯这个大公下令,也同样是做不到的,所以陈无咎也祗是打算提出一个抛砖引玉的法子。希望籍此开拓阿利斯的思维空间,打破他的思维惯性。
阿利斯地愤怒似乎祗是出于一种贵族维护自身荣誉的本能反应。陈无咎这种将贵族地爵位与商人缴纳的钱财数量联系在一块离经叛道地说法,实在不亚于让阿利斯脱光了衣服在巴亚马雷城里裸奔一圈。然后再向观众收钱。
想起残酷的现实情况,阿利斯还是迅速冷静下来,语气也随之缓和起来,说道:“抱歉,刚才失礼了!你的这个办法……也未免太叫人惊讶了。”
陈无咎一欠身。施礼说道:“不敢当,这是我鲁莽了,这个建议的确有些出格,请殿下原谅。”
目下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念头,阿利斯心里也清楚陈无咎的建议极易引发一场难以收拾的大麻烦,但终究禁不住一举解决粮食危机地巨大诱惑。陷入沉默的阿利斯还是围绕着这个创意打起了自己的算盘。不知过了多久,阿利斯才从冥思苦想中清醒过来,却发觉对面的陈无咎已经不见了。而且外面的天色也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阿利斯唤来身侧地近侍询问,这才知道陈无咎见他久久都没有反应,已经先行告辞离开了。
端起桌上失去温度的茶杯,阿利斯苦笑了一声,这家伙抛下一个马蜂窝之后自己就赶紧走人了,还真是个聪明人哪!
做事谨慎的陈无咎没有选择住在巴亚马雷城内阿利斯为他准备好地住所,趁着天色尚早,带领着卫队的几十号人纵马来到东阿拉德军驻扎的要塞。
陈无咎倒不是害怕阿利斯暗算他,祗是如今这个风高浪险的当口,在巴亚马雷附近想要陈无咎脑袋的贵族,人数可着实不少。
虽说半神之躯的陈无咎不怕什么刺客搞夜袭,但到时候万一不小心露出点马脚来,或者是表现得太过与众不同,也并非一件好事。在人前出这种风头的机会,一向喜欢平稳的陈无咎还是能免则免了。
在驻扎着上万大军的军营里,陈无咎感觉安全了许多,当下便在几名亲兵的帮助下脱去身上重达几十公斤的板金铠,准备洗浴一下然后休息。
所谓某人武力超凡,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那绝对是后世小说家为了演义好看,故意制造出来的噱头。一名军队的主帅就算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明要指挥得当就绝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如果说真的有人曾经在己方上万名正规军的保护下还能被敌人给砍了脑袋,那这位仁兄绝对是白痴加废物的超级混合体。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不信邪的人,陈无咎为了以策万全,不惜住进兵营里,却也挡不住某些人的复仇之心。
在距离这座残破不全要塞两三公里之外的一座小山顶上的黑莓丛间,两个全身包裹在黑布中的人,一边聚精会神地窥视着要塞中细微变化,一边在羊皮纸上用炭笔瞧瞧记录下岗哨的交接班时间与巡逻队在军营中穿梭往复的路线。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要塞中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两名黑衣人从黑莓丛后方的小径悄悄撤出了观察地点。来到附近一座猎人居住的小屋,一名身材比较瘦削的黑衣人先开了口,说道:“马克先生,您确定那个恶魔今晚会住在要塞中吗?”
听这个人讲话的音色,她居然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另一名黑衣人只眼中涌出怨毒的神色,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会错,这家伙知道在巴亚马雷他的仇人很多,不会住在城里的馆舍,今晚一定是住在要塞里面。”
女黑衣人点点头,声音哽咽地说道:“我的父母,还有刚刚才十岁的弟弟都死在他的手里,这个仇必须要报。”
另一名黑衣人冷冷地一笑,说道:“放心,他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很明显,这两个黑衣人是陈无咎早些年替拉凡迪诺三世搞大扫除时结下的仇家,为何忍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寻觅陈无咎的踪迹,这个问题大约明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入夜后的东阿拉德军军营,按照陈无咎会同几名骑士拟定的军规,准时吹响了熄灯号。
随即要塞中原本连绵成片的灯火一下子消失了许多,祗余下一座座帐篷间的过道处,那每隔五十步的一座照明火堆依旧伴着徐徐的晚风,偶尔会暴起一阵火星。
刚刚洗净了身上的尘土,陈无咎便邀请了这次负责统帅东阿拉德军远徵作战的骑士巴纳尔、格菲尔一同共进晚餐。
虽然目前大家都知道冬天饥荒的来袭明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是贵族们的餐桌上依旧不会缺乏丰盛而多样的菜肴。如果说他们这些统治阶层的一份子都需要节衣缩食维持度日的话,那恐怕一般的平民就已经是饿殍遍地了。
在陈无咎居住的宽敞帐篷里摆开一张长条的折叠行军桌,上面铺着一块印花蜡染的亚麻布,桌上摆满了用精致银器承放的美味佳肴。
在明亮烛光的照耀下,骑士巴纳尔舆格菲尔这两个老部下一块举起了酒杯,向陈无咎祝贺他被晋升为子爵。这道晋升的命令尚需几日才能通过一道道烦琐的手续正式公诸于众,不过这并不妨碍兴奋的人们提前举行庆祝仪式。
骑士巴纳尔举起手中体积硕大的银杯,说道:“维德大人,祝贺您晋升为子爵,我等愿竭尽忠诚,为您效劳。”
不善言辞的骑士格菲尔也朝着陈无咎点头示意,陈无咎虽是不怎么看重这种虚名,不过为了内部团结他也不想扫大家的兴,也跟着讲了一些类似于共同进步之类的套话,随后三人共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宴过后,陈无咎派人送走了醉醺醺的两名骑士,独自一个人就着烛光开始研读地图。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事先判读地图,周围对地形有一个深入的了解,这是陈无咎在前往菲洛那大陆旅行的长期逃亡生涯中养成的一个良好习惯。至少到了该琢磨逃跑的时候,他不会选错方向。
忽然,陈无咎的手指停住了移动,目光犹自停留在地图上,口中却沉声说道:“想不到今天这么晚了,居然还会有客人前来拜访。哼哼,长夜寂寞,那就请两位客人出来陪我一块聊聊吧!”
两名黑衣人一前一后,挥剑划破了陈无咎居住的只层帐篷,来到他的面前。
遭遇突变的陈无咎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两位不速之客之后,语气毫无变化地说道:“看两位的架势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不过你们难道不觉得单凭两个人就想干掉我,这个计划实施很有难度吗?”
在黑色紧身衣包裹下愈发凸显姣好身材的女黑衣人听到陈无咎的调侃,厉声呵斥说道:“该死的屠夫,你的死期到了。”
陈无咎似乎满是不屑地用鼻音发出一声轻笑,慢慢站起身,说道:“巴亚马雷这鬼地方想要我性命的人实在不少,但是会亲身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军营中行刺的人就不多了。看这位小姐眼中的怒火与憎恨,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当年血腥三夜的受害者家属吧!不过这位小姐,您握剑的姿势可是不太正确呦!”
后面的那名黑衣人眼见陈无咎神色轻松地在对面胡说八道,唯恐夜长梦多,催促说道:“赶快动手,他在拖延时间。”
女黑衣人闻言,眼神一凛,随即一个俯身一个小跨步逼近陈无咎,闪烁着乌蒙蒙光芒的短剑照准陈无咎的心窝狠狠刺了下去。面对着利刃的威胁,陈无咎却笑了起来。
这种连业余水准都算不上的三流刺客,不要说目下已成半神之躯的陈无咎,就算是换作两年前地他。应付起来也不会感觉吃力。
面对攻击,陈无咎仍然保持着微笑,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将刺下的短剑夹在指缝间,说道:“这位小姐,以您的手法水平,在家里摆弄一下插花技艺还够用,想行刺我,就未免差得太远了。”
一击未能得手的女黑衣人发出一声冷笑,说道:“别得意的太早。去死吧!”
陈无咎忽地心生警兆,立刻松开手指。使出一个不太标准的铁板桥姿势后仰。
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女黑衣人的短剑前端张开。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孔。一道亮光闪过,从小孔中射出了数十根泛着乌光地细斜,将将擦着陈无咎的鼻尖上方,急速掠过。惊出一身冷汗地陈无咎缓缓直起身,收敛起了不屑的笑容,说道:“嗯!刚才是我太大意了!你们地身手虽然差劲,不过道具方面准备得很周详。再加上用这位苦主出手,确实距离成功明差了一点点。”
关于刺客们险些得手这一点,陈无咎并没有说实话。
就算刚才那些射出的细针淬有剧毒,在微型法阵驱动下的发射力量能穿透一般的贴身皮甲,但是对陈无咎仍然不存在丝毫实质威胁。那些毒针甚至连陈无咎强化改造后的表层皮肤都无法穿透,针上的剧毒当然就更派不上用场了。
如果一个半神这么容易被人干掉。法师工会早就去和神明开战了,何必还跟陈无咎耗着。
两名黑衣人见原本十拿九稳的一招都失了手,哪里还肯继续陪着陈无咎废话。不知从何处摸出两具东方传入地连发手弩,劈头盖脸射出了几十枝弩箭。
这次没有需要陈无咎亲自动手,一直隐身在侧近保护他的西斯武士按捺不住了。这名西斯武士一个闪身横在陈无咎与两名刺客之间,光剑连闪,将面前密集的弩箭扫除一空,然后他将光剑如血的剑锋指向两名黑衣人,明等陈无咎一声令下,就立刻干掉他们。
一脸平和的陈无咎叹息一声,说道:“你把那个老家伙弄到别的地方审问一下,这位小姐留给我好了。”
值班地西斯武士应了一声,丝毫不见他的脚步移动,便已出现在后侧那名黑衣人的身侧。西斯武士看似随意地伸出铁钳般地大手,一把狠狠捏住黑衣人的脖子,随后拖着他从两个黑衣人进来时新开辟的裂缝离开了陈无咎的帐篷。
陈无咎看了看面前惊吓过度而致使身躯僵硬的女黑衣人,说道:“按照公国的法律规定,行刺贵族是要被处以进铁处女像的酷刑,你难道不害怕吗?”
自知难以幸免的女黑衣人冷冷地一笑,说道:“就算杀不了你,难道我自杀还不行吗?”
哦!陈无咎露出一个令人看起来十分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听到陈无咎的话,加上他令人产生不良联想的猥琐笑容,女黑衣人露在蒙面巾以外的肌肤泛起一阵潮红,正要抬起手中的短剑之时,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就像是一祗被蜘蛛网粘住的可怜飞蛾。
成竹在胸的陈无咎,平静地说道:“拥有不惜付出生命的勇气,这是一件值得钦佩的事情,明是没有与勇气相称的智慧,那就明能被称做鲁莽了,您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女黑衣人奋力挣扎了一下,发觉无法脱身之后,索性自暴自弃地骂道:“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说什么大道理了,你这个冷血的屠夫,卑鄙的剑子手,总有一天会有人杀掉你的。”
听到她不甘心的咒骂,陈无咎似乎十分不以为然,说道:“巴亚马雷血腥三夜死在我手里的人实在不少,我也不可能担保自己的行动没有伤及到无辜者,可这个世界本来就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既然你的家族为了博取利益而参与到政治斗争之中。就该有为此而付出任何代价地心理准备。小姐,你心中的仇恨我能理解,不过我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你非要认为你家的悲剧全部是因我而起,那我也没什么好推卸的。”
稍稍停顿了片刻,陈无咎那锐利到足以透视钢铁的目力,将女黑衣人尚未发言完全的少女胴体看了个通透,语气略带惋惜地说道:“嗯!好吧!为了表示歉意。看在那些枉死者的面上我决定放过你一次,不过我要提醒你。下次不要被别人利用做工具,你可以走了!”
说罢!陈无咎轻轻地挥了挥手。刚才紧紧束缚着女黑衣人的力量随着他的动作消散了。
女黑衣人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陈无咎一眼,转身从身后帐篷上面地裂缝中蹿出,消失在夜色中,陈无咎望着这名女刺客的背影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不多时,提走另外一名刺客地西斯武士出现在陈无咎的面前,施礼说道:“维德大人,那个软骨头地家伙已经招供了。行刺的背后指使者是维斯瓦侯爵家族。”
闻言,陈无咎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回头把那个废物处理掉,通知哈兰德他们,给维斯瓦侯爵一点教训。老虎不发威,就拿我当病猫!哼!”
经过了两名蹩脚刺客的拜访。一夜无话。翌日清晨,陈无咎早早地用过了早餐,然后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和随从。
策马前往巴亚马雷夏宫。
目前阶段,跟阿利斯好好联络感情比其他事情都要来得重要,陈无咎不希望自己在战场获取的收益,最终被人从谈判桌上拿走。
前一天陈无咎给阿利斯的建议虽然限于现实情况而无法直接使用,不过对于启发思路还是相当有效果的。早间两个人再次见面之际,阿利斯迫不及待地抛出了昨晚思考了大半夜地成果。
耐心地听过阿利斯的计划之后,陈无咎过了半晌仍是不置可否,在阿利斯的催促下,他才开口说道:“殿下,您觉得让商人用粮食换取授予商品专卖,这个办法就能完全解决粮食供应问题吗?”
阿利斯听到陈无咎的反问,报以一个无奈地笑容,说道:“我国一直奉行盐、铁和酒类专卖制度,虽说实际上对冶铁的控制并不十分严格,各地的领主都在私自开矿,但一般商人也是没有机会介入。现在以开放冶铁和酿酒两项地专卖权,换取商人们来捐献粮食,他们应该会动心吧!”
听过阿利斯的回答,陈无咎点头表示同意,但马上指出了阿利斯计划中的漏洞,说道:“从理论上说,开放酒类和冶铁行业地专卖权会吸引到许多商人,可目前的专卖制度并没有完全落实下去,特兰斯瓦尼亚各地的酿酒作坊和冶铁作坊也不在少数,这后面多半还是存在贵族势力的支持,具备实力参与这些行业经营的大商人差不多都已经跟各地领主达成相应的默契。那些余下的中小商户到底有多少实力来参与纳粮换取专卖权的事情,非常值得怀疑。”
冥思苦想得来的办法被陈无咎一句话就给否定了,阿利斯显然有些失望,情绪低落地说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此时,对面的陈无咎神秘地一笑,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火烧眉毛的阿利斯闻言精神大振,抓住陈无咎的手,说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陈无咎笑咪咪地看着阿利斯,等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才说道:“历年来普通民来除了向殿下缴税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最后落到了向信徒收取什一税的神殿手里。如果再算上贵族向神殿的不定期奉献,恐怕死亡神殿的仓库里已经堆满了金币和粮食,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啊!”
听到陈无咎的建议,阿利斯心向下一沉,面孔顿时也冷了下来。说道:“陈,这个玩笑你开得太大了吧!神殿的收入是用来供奉神明的,即便是公国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该动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早就猜到了阿利斯的反应,陈无咎此时淡然一笑,说道:“我可没说要强徵神殿的财产。祗不过现在遭难的民众也都是神殿的虔诚信徒,我相信神明是宽厚而仁慈的,一定不会介意施舍一点财物救济自己的信徒,您说对吧!殿下!”
尽管陈无咎的歪理乍一听上去非常荒唐,不过已经走投无路的阿利斯还是忍不住动了心。虽然在多年来神权的积威之下,令阿利斯不敢承认自己有这种亵渎神明的念头,不过当陈无咎将一块上好的遮羞布交到他的手里,阿利斯便再也抑制不住这股冲动了。
细细思索了一会,阿利斯说道:“这样做不是很妥当吧!”
看穿了阿利斯犹豫背后的真实心意,陈无咎趁热打铁说道:“为了达到一个正确的目标,我们有时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变通的手段,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嗯!阿利斯接受了陈无咎别有用心的劝解,随即他将注意力转移到计划实施的具体手段上面,说道:“那么要以什么名义和什么方式让神殿为灾民提供援助呢?”
早有算计的陈无咎,此时抛出了蓄谋已久的一棍子解决方案,侃侃而谈地说道:“神殿是为了传播神明的光辉,拯救信徒的生命也是神的旨意,以这个名义应该不会有问题。平常神殿向信徒收取什一税都是按照信徒的人头来摊派,我们可以反过来计算,按照每一座神殿的登记信徒人数,向他们收取赈济所需的款项和粮食。这样一来那些平常收入比较高的神殿可能就要多出一些粮款,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的信徒人数比较多的缘故,称得上公平合理。”
将陈无咎的建议粗略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阿利斯点点头,这个方案至少在表面上不存在任何问题,道理方面也能讲得通,剩下来的就该拟定做收粮款的具体实施细则了。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的阿利斯,高兴地拍了拍陈无咎的肩头,说道:“太好了,这次的饥荒终于有办法解决了。”
与阿利斯一同展露欢颜的陈无咎,在畅快淋漓笑意的后面似乎还隐藏了一些什么,好似风中的烟雾般漂移不定。
很快,陈无咎散去了挂在脸上的笑意,说道:“殿下,您认为神殿方面会这么轻易就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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