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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等一下,刚刚还感到失望的陈无咎用眼角余光在铁盒黯淡无光的角落里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无咎用手指触摸了一下,感觉是一个冷冰冰、沉甸甸的金属物体。动手将这个金属物体拿出盒子冲着灯光仔细端详了一会,陈无咎才瞧出来原来是一个项链的吊坠。
这个项坠的份量不轻,触手生寒,外观看起来是标准的六芒星造型,粗看上去感觉做工十分的简陋。
项坠尖锐的棱角与厚重的金属结构远离当今主流社会对饰品的审美观点,大概只有那些玩重金属音乐的家伙会欣赏这种带有暴力美学色彩的古怪玩意。
可是精通古代欧洲文化的陈无咎一搭眼便已经晓得这个项坠不是现代工厂量产的地摊货色。
项坠的金属本体上附着的一层厚厚的酱紫色污垢,平时不愿意沾染到俗世负面情绪影响,此时陈无咎依然封闭着自己超感知能力。不过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猛然间涌上心头,一种沛然大气的力量穿透了陈无咎自我封闭的心房。
那种感觉犹如清风吹拂过水面的阵阵涟漪,在陈无咎的心中泛过一阵难以言表的情绪。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盯着项坠若有所思的陈无咎先是紧闭了双目,静默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才开口低声说道:“喂,老板,这个东西我很喜欢,你开个价吧!”
今天瘟神上门,心中忐忑难安的刀具店老板哪里有心情和他这位惹不起的大爷讨价还价,只是顺口随便报了一个低廉的价钱,权当是奉送了。陈无咎痛快地交过了钱,走到孙冰冰的身旁,等他挑选喜欢的货色。“这位小兄弟,瞧瞧这把军刀怎么样?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标准装备,哥伦比亚来的原装货!”
不用继续对着陈无咎这个看一眼就要叫人半夜做噩梦的冷血杀手,刀具店老板再次发挥出自己巧舌如簧的推销本领,拉住孙冰冰热情介绍自己店里的各类刀具,而一旁无所事事的陈无咎自顾自地到处闲逛随意观察着房间里的布局摆设。
只看摊位和货架上陈设的样品,陈无咎就知道老练的店主没舍得把什么像样的货色摆上台面,不过既然孙冰冰买不买东西完全不关自己的事,陈无咎也懒得去插手。他把多余的精力用来研究刚刚到手的这个项链吊坠,顺便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与陈无咎一起走出店铺的孙冰冰开心地把玩着刚刚买到的军刀。
看起来孙冰冰的心情很不错,明知他上当买了劣质高价货的陈无咎全无无意戳穿刀具店老板小把戏的意思,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快初相识的两个年轻人就在一个街角转弯处分手各自回家了。
“我回来了!”
在家人面前,陈无咎永远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他极少会在外面待到天黑才回家,走进自家的院子停好自行车,接着陈无咎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每天傍晚的时候通常只有妹妹雯雯和年迈且患有老年痴呆的奶奶两个人在家。在某it公司担任人事部经理的母亲经常会加班到很晚,而陈无咎的父亲陈延年虽然只是一家规模不大古董店的老板,但不知为何店里的生意却是总是红火异常,更是难得有机会准时打烊关门回家。
陈无咎的奶奶年纪大了以后,患有老年痴呆,不仅无法料理家事,自己也需要人照顾,陈家的伙食曾经一度只能靠叫外买度日。
这种得过且过得情况直到忍无可忍的陈无咎怒气爆发才算告一段落。富有学习精神的陈无咎花了两周时间查阅各种菜谱,试验不同食材的搭配,掌握炉灶火候的大小,经过一番艰难磨练之后陈无咎正式接过家中大厨的位置。
后来陈无咎上了高中时间以后时间比较紧,便无暇顾及家中的伙食,于是家中这份主厨的工作就留给小陈无咎两岁的妹妹雯雯去负责操持了,再到后来雯雯的学习也很紧张,陈家就只好请一名全职的保姆来做这份大厨的工作。“哥,你回来了!”
一边胡乱点着头,陈无咎一边在厨房里四下寻找可以暂时充饥的东西,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雯雯啊!我肚子好饿,吃的东西在哪里?”“饭菜还在客厅,我都给你热过两次了~!老哥~!说嘛!怎么报答人家?”
陈雯雯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点点星光,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奋力摇晃着陈无咎的手臂。
整日里和外人阴沉个脸的陈无咎对他的这个妹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今天又碰到妹妹雯雯和他撒娇,全然无计可施多的陈无咎只得高高举起双手投降,说道:“老哥投降,雯雯想要买什么东西,老哥明天一定买给你!ok?先让我吃饭好吧!”
吃过晚饭,陈无咎提着书包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开工抄作业。
每天的作业内容陈无咎的那些铁杆fans们都会用电子邮件发过来,陈无咎只要打开电脑一概照抄答案就可以了。当然每次考试之前陈无咎也得有所表示,至少不能让辛苦努力的小弟们被歹毒的老师给挂掉。
写作业的过程当然是很枯燥,抄完当天的作业,有了闲暇的陈无咎这才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了自家的百宝箱一通乱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陈无咎的房间有差不多三十平米的样子,宽大的一列书架占用了房间内近三分之一的空间,剩下来的地方摆放着床铺和写字台。整个房间布局看上去还是蛮狭窄的,光洁的墙壁上不见明星海报,却挂着一幅字画。
三尺见方的雪白宣纸上写着一个斗大的“禅”字,正是陈无咎平时练字留下的涂鸦之作。
庞大的书架占据了陈无咎房间中的主要位置,书架上头的书籍囊括了经史子集、小说杂谈、医卜星相等等各类书籍,算是林林总总十分繁杂,使人完全看不出主人陈无咎的兴趣爱好究竟何在。“哈哈哈哈,终于叫我找见了!”
平时喜欢搜集一些古怪东西的陈无咎打算研究一下今天到手的吊坠,他从盒子里面摸出一小瓶用石蜡密封着瓶口的浓硝酸,开始摆弄起来。这些硝酸是陈无咎以前从学校化学实验室拐带回来的,现在他打算用腐蚀性药剂试试吊坠的材质如何。
用力扭了几下台灯的底座,调整好灯光照射的角度,陈无咎拿出一个质地坚实的陶瓷杯子老练地摆弄着硝酸。
陈无咎小心翼翼地将浓硝酸稀逐渐释到理想的程度,然后将吊坠侵入硝酸之中,戴上平光眼镜的陈无咎这才低下头借着明亮的灯光仔细观察酸液中吊坠的变化情况。
项坠上头原先用肉眼就可以看到的那一层紫色污垢,根据陈无咎的经验判断很有可能是接触某种油漆或者胶质的东西之后所残留的污渍。如果说这层东西是人为加上去的掩护色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每一件流传下来的古老物件背后通常都会有许多情节曲折离奇的隐秘故事。
不过一会功夫,具有强烈腐蚀性的硝酸溶液逐渐溶解了吊坠表面的那一层顽固的酱紫色污垢。
对于整套业务十分精熟的陈无咎小心地用不锈钢镊子将吊坠从硝酸溶液里面捞出来,然后放在水管下面用清水仔细冲洗去掉多余的腐蚀性溶液,最后手持放大镜的陈无咎再次仔细察看吊坠,这时他便不由得有些吃惊了。
雪亮台灯直射下,显露本身金属银白本色的吊坠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柔和金属光泽,既不像白银那样刺眼,也不似白金那么凝重。老练的陈无咎拿来天平认真称过项坠的质量又计算过比重,仍旧不能肯定项坠的材质究竟属于何种金属。
灯下细细看来,整个吊坠的表面全部布满了手工雕刻的花纹图案,繁复得无以复加。
项坠上那些纤细如发丝却又清晰连贯的精细线条,以及优美曲折的花纹都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古旧的项坠的确是出自上古时代人类的手工作品,如果说是精密激光加工仪器雕刻的作品,其可信性倒是更高一些。
不过!陈无咎也不敢这样武断地下结论,被时间长河分隔的人类历史上究竟存在过一些什么样高深莫测的手段,没人讲得清楚。
反正时至今日大家也都只能是靠猜测了,那些专家们也是猜谜的高手,至于猜得准确与否......这个就只有天知道!
根据已知的要素推断,陈无咎认为眼前的这个项坠明显兼具有艺术美感与古代欧洲多神教自然神秘主义的风格,只是项坠制作的手法却是前所未闻的精湛,若说是单纯的手工艺产品,未免令人心存疑惑。
以陈无咎未来古董店继承人的准专业级眼光看来,这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决不可能是后世制造赝品的那些蹩脚工匠能够轻易仿制出来的作品。
事实上陈无咎自己就属于专门制造仿品的人之列,他的判断理应具有很大的权威性,所以这个项坠应被认定是古代流传下来的珍品。
大致可以估计吊坠制造的年代必然是在欧洲基督教排挤多神教之前某个时期,也许是某个已经消亡许久的古老宗教遗存的产物,说到这东西与欧洲古代著名的德鲁伊教是否有所关联呢?关于这个陈无咎可就说不准了,他到底只是个半吊子专家。
试想一下,能够熬过漫长远古时代和中世纪一神教的宗教清洗与历次蛮族入侵。
远在罗马帝国达到鼎盛时期之前的遥远年代,古老欧罗巴大陆上多神教留存下来的物品真可谓是凤毛麟角,这件吊坠绝对堪称是稀世之宝,可说是每个古董收藏家都梦寐以求的珍品。“运气不差,拣到好东西了!”
陈无咎十分满意自己此行的收获,从床下的箱子里翻找出一根结实的暗绿色尼龙绳,然后穿过吊坠上方预留的小孔。一面照着镜子,陈无咎一面把泛着阵阵银色光辉的吊坠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嗯!感觉还不错,就是刚刚用清水冲洗过的吊坠感觉稍微有点凉!
那么!要不要用超感知能力了解一下残留的记忆呢?陈无咎望着镜中的自己不觉打了一个寒战,神秘的预感告诉陈无咎,项坠中存在的记忆决不会令他感到愉快。迟疑了一下,心有余悸的陈无咎准备放弃这个打算。
光是从前小时候陈无咎偶然接触到那些钞票之类东西忘记关闭超感知能力的时候,便险些要被钱币上头残留的拜金欲望搞到窒息而死。那么象这种历史悠久的物品积累下来的负面情绪和记忆恐怕更不是让人喜欢的东西,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可是人类与生俱来的那种求知的好奇心却是陈无咎无法抗拒的诱惑,他胡思乱想了一通,还是用双手握住了项坠,接着缓缓闭上双眼集中精神。
全神贯注的陈无咎身体周围渐渐现出一层微弱的水蓝色光辉,象是萤火虫一样的光芒,这是他发动超感知能力的预兆。“哎呀!扑通!”
侵入项坠的力量被一股夹带着负面情绪的强大能量倒卷着涌出,将促不及防的陈无咎撞飞到背后的墙壁上。总算这股能量很快便消散了,否则陈无咎便要准备变成一副人形壁挂。
搞得灰头土脸的陈无咎从墙壁上无力地滑落下来,他的脸色愈发先得苍白只能坐在墙角处慢慢喘息,看来这个试验确实非常危险。貌似平平无奇的这个项坠,内里似乎非比寻常呢!
昔日那位乌鸦嘴算命先生告知陈家,陈无咎命中注定有一劫,问卜陈无咎一生休戚前程之时却似略有转机,不致中途夭亡,种种预兆前后联系起来,甚是古怪。
笃信命理的奶奶在没有老糊涂之前,当然没少和陈无咎讲述这些匪夷所思的玄幻故事。钻研易经和玄学有年的陈无咎,自测有在劫难逃的一天不是一桩什么难事。
于是心思很重的陈无咎嘴上不说,每日早晨都要提前两小时起床暗地里锻炼身体,顺便练习一些防身的技巧。
十多年来的空闲时间,陈无咎也差不多都用来阅读各类书籍积累知识,就是为将来做最坏的打算,多一些本领到时候起码可以随机应变,一切身外之物都是靠不住的,真正的危险只能以自己的力量去化解。
距离陈家五、六公里以外,有一座无名的小山丘,这里原本是一处面积不小的柑桔种植园。
最近几年柑桔滞销价格一路下跌,个别年份水果的销售价格惨淡得连最基本的人工和肥料、农药的钱都很难赚回来,这座曾经人头攒动的果园因而逐渐冷清下来,恢复了平静和安宁。
柑桔种植园的主人家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伯独自住在果园附近的村子里,他的几个子女成年以后在城市中有了自己的事业,没人愿意接替老父的工作继续种什么柑桔,现在只剩下老人家自己守着这片经营了大半辈子的祖业。
深感后继无人,心灰意冷的老伯身体不好之后也懒得花费精神再来打理果园,于是这片果园便渐渐荒废了,任由满山挂满累累硕果的柑桔自生自灭了。
陈无咎就是喜欢这里的环境够清幽,绝对不会碰到无聊围观的人,而刚好他又认识果园的主人。
那位好说话的老人家只是嘱咐陈无咎有时间的时候帮他把山下的水泵打开几分钟给果树浇浇水,其他的事情陈无咎爱怎么折腾,老人家都不在意。
轻车熟路的陈无咎把自行车停在水泵房旁边,掏出钥匙打开了水泵房的门,随着水泵启动的吼吼声响,清澈的溪水被埋设在地下的输水管道输送到山顶,然后沿着渠道自然向下灌溉整个果园。
干完每天例行的工作,陈无咎脱下了外套,将衣服挂在旁边的树枝上。
陈无咎胸部棱角分明的大块胸肌很有几分健美选手的风范,这一身与他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身体是陈无咎坚持锻炼的结果。每天早晨都要坚持花一个小时用来锻炼身体,说来轻松,其实非常辛苦,一般人大概只能想想而已。
在水泵房后面有一大块空地,陈无咎一直就是在这里活动身手,空地边上的几根木柱就是他的锻炼工具。略为活动一下筋骨,陈无咎便准备开始例行的截拳道基础动作练习。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格斗技是最直接、最简单的?陈无咎知道的只有一种,著名电影人,同时也是外家功夫一代武学宗师的李小龙所创立的“截拳道”。
修习“截拳道”可以把一个人的固有体能发挥到最大极限,而且实战性非常强,简单、直接、有效,全无毫无花俏的套路。
在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武术书籍中肯定能胜过“截拳道”就是“太极拳”,可惜学习属于内家拳的“太极拳”不但要花费更多时间,而且“太极拳”秘传的精髓是不可能写进那些书店里随便可以买到的书籍中。
就算侥幸秘笈是真本,无人指导的前提下,任凭你资质多高也学不出什么名堂。
而“截拳道”则不同,虽说这门功夫的创始人李小龙已过世多年,但是“截拳道”这种由他首创的拳法尚在世界各地广泛流传,各类介绍“截拳道”的书籍也把具体该如何修练“截拳道”说得足够清楚了。
依照“截拳道”的修练要点锻炼学习了八年时间,目前陈无咎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也许他还远远达不到李小龙那样可以以一当百的超一流水准,不过等闲上来十几个同龄人在陈无咎面前保证占不到任何便宜。
陈无咎没有想要靠学成的“截拳道”去修理谁,他只是单纯希望拥有更多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毕竟许多时候一个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困境,求助于外物的帮助,聪明人仔细想来终归还是会觉得不大稳妥。
一阵激烈的踢腿后,陈无咎身上的背心被汗水打湿,“截拳道”什么都好,就是让人很难掌握正确的放松方法。
传统武术套路讲求张驰有道,刚猛迅捷的“截拳道”对于如何正确放松身体舒缓压力则是一个先天的盲区。陈无咎有时都怀疑壮年猝死的李小龙,实际死因是由于练功过度导致身体无法继续承受这种超负荷的压力,最终引起肌体全线崩溃所致。
既然陈无咎心中有了这一层顾虑,便不能不思索如何破解疑团,别人怎么做的他不知道,陈无咎的选择是在练习“截拳道”的同时兼修“易筋经”。
少林寺的“易筋经”是少林外家功夫的鼻祖,粗看起来很像是一套动作古怪的健身操,至于易筋经和印度的俞伽术是否存在传承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一般人们能见到流传出来易筋经显得十分粗浅,似乎是仅适用于舒筋活络的简化版本,而陈无咎需要的也不过是帮助激烈运动后身体舒缓下来修整的诀窍,即便是简化过的“易筋经”也尚算合用。
晨练结束之前,循着“易筋经”的动作要领,陈无咎让自己疲惫的身体舒展开来,接着随便做了一些放松运动,结束了这一天的晨练。
目前全家的早餐都是陈无咎的妹妹陈雯雯负责打理,虽然静不下心来的陈雯雯没有陈无咎那么老到精练的厨艺,例行弄一点早餐的吐司面包和煎蛋、牛奶还不算什么难事,所以陈无咎刚一到家的时候,客厅里一顿家常早餐已然摆好了。“老哥今天记得一定要早点回来,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能忘记哟!”
抓起自己那份早餐的陈无咎大口吞咽着面包,一边计算着自己那快要见底的钱包,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安啦!大不了我提前闪人,反正也没人关心我们这一票烂人在不在学校待着,不惹事就行了!我先走了!”
清晨的青山中学校园里充斥着一对对的情侣,他们占据了学校每一个幽静的角落。
向来很注意不要破坏人家好事的陈无咎保持着一贯非礼勿视的君子风度,悠闲地穿过聚集着众多有情人的小树林,眼看就到达六班所在的老旧教学楼前。
高三六班被分配的教室在整个教学区的东北角,那是一栋隐藏在树林后面,看上去历史十分悠久的三层砖木结构小楼。
这栋小楼下面两层被青山高中当作杂物仓库,里面堆满了历年来损坏的桌椅和各种体育器材,只有最顶层的三楼全部划给了这个放牛班。此地没有其他优点,唯独环境倒是非常的幽静,任凭他们这些人如何折腾,也决不会干扰到校内其他人的清静。
不知为何,陈无咎却能感觉出今天这种奇怪的宁静当中似乎潜伏某种不祥气氛,四周雾气萦绕的树丛都看着不顺眼。很快陈无咎就知晓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问题,刚刚转过树林后面的转角,不远处一票人马正虎视耽耽地盯着他。
这些人就是全校闻名的金牌打手组合“东山四虎”和彭龙、冯涛这一对陈无咎的老冤家。不用问,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这些人今天就是专程在此地等候陈无咎的。
瞧瞧这场面和架势,任谁都知道情况不妙了。更何况陈无咎分明瞧见了彭龙、冯涛这两个家伙眼神中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就算不看眼神,打量一下他们六个人手里面拎着的家伙也能明白这些人来者不善。“东山四虎”一身职业打手的标准装备,两根一米长的钢管跟两条拇指粗细的铁链早就准备好了。
和这几位够专业的帮手相比,陈无咎的老冤家彭龙和冯涛就显出着实逊色不少,两人人手一把廉价的西瓜刀,模样倒是很酷,可惜太不够专业。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两个经验缺乏,仍需好好锻炼一番,心里不痛快的陈无咎自然很乐意帮助他们长进一下见识。
一大清早便陷入仇家包围圈中,面无表情的陈无咎先是嘲笑似的哼了一声,瞥了一眼面前的这些人,似乎是显示自己并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然后他缓缓地说道:“各位堵在这里想干什么?请客吗?既然想找茬,那我就不客气了!”
莽撞的彭龙刚举起手中明晃晃的西瓜刀,想要开口回击陈无咎,一直站在他旁边“东山四虎”之一的林雄却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了他,将将避过陈无咎劲道十足的一记飞踢。
陈无咎全力一击掠起劲风擦着彭龙的鼻尖掠过,这劲道十足的一脚将彭龙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禁怀疑陈无咎根本就是想一脚踢死他。
既然双方接上手,场面话可以留着以后付医药费的时候慢慢说了,这场人数为六对一的大战拉开了序幕。
正当几个人拉开架势预备好好修理陈无咎一番的时候,突然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到脚下的大地猛地一晃。
紧接着一阵山摇地动般的剧烈抖动,让惊惶失措的彭龙等人纷纷抱住周围的树木来稳定自己不住颤抖的身体。
正当大家心存疑惑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那栋三层小楼整体坍塌引起的巨大轰鸣声,接下来发生的可怕事件,唯有一直都站在面对小楼方向的陈无咎瞧得最为真切,当然他也未必喜欢自己所在的这个观察位置。
为了符合建筑安全标准,校方曾经着力整修加固过这些比较老旧校舍的建筑结构,依照设计要求是足以抗拒五级地震而不会倒塌,不过今天发生的这场突如其来的强烈地震已经大大超过小楼建筑承受能力的极限。
这栋可怜的建筑在地震波来临的起初几秒钟里发出一阵垂死挣扎野兽哀鸣般的低沉颤音。
随后楼房的墙体便在极短时间内被地下传导的巨大能量晃动拉扯着来回摇晃抖动,就如同孩童的积木玩具一般任由大自然的狂暴力量不住地蹂躏。
在这样强大自然力的作用下,人类的设想变成了笑话。小楼从上到下开裂出一条十几米长的裂缝,很快狭长的裂缝就从一条变成两条,两条变成四条,迅速蔓延成密集的蛛网状。
等到声响大家转回头去观看的时候,就只能瞧见小楼坍塌后残留的一地残破瓦砾和一条从废墟中伸出的胳膊。在场的人之中,只有陈无咎看清楚了楼体坍塌崩裂的全部细节,不过他大概宁可自己没看见过这个景象吧!“地震了!地震了!”
在“青山高中”校园里四处奔逃的人群带来了巨大的恐慌情绪,也不免波及到陈无咎身边几位仇家。
这个时候人类畏惧天变的求生本能已经彻底压倒了他们先前想要对付陈无咎的计划,于是几人之中不知是谁首先带头大喊了一声“救命啊!”这几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伙就呼啦一下子都作了鸟兽散。
气喘吁吁的陈无咎独自留在树林里扶住身旁大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半晌之后陈无咎才省悟过来,怒骂道:“你们这几个混蛋跑得倒是挺快!”
这片小树林周围没有什么高大建筑物,陈无咎觉得地震的时候自己呆在这里可比满世界乱跑安全多了。现在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家里人会不会遭遇不测呢?压抑着内心激烈的情绪波动,陈无咎强自镇定住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当下的情况。
陈无咎看看手表,估算现在的时间父母都在上班和去店里的路上,只要不出交通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人的安全问题不大。
妹妹雯雯应该也是正在去学校的途中,只有奶奶一个人待在家中,家里的房子前年刚刚翻修加固过梁架结构,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现在这种情形纵使陈无咎有心去寻找家人,在暴烈的自然伟力面前他连自身都难以保全,也唯有希望亲人们吉人自有天象了。
此时地下传来的震动愈发剧烈,就在陈无咎立足未稳左右张望之际,忽听得耳边一声巨响。天空中瓢泼一般的大雨夹带着雷鸣闪电一齐来临,一时间乌云密布黑暗的天空笼罩着大地,偶尔闪电划破天空的一抹亮光会将周围的事物照亮那么一瞬间。
这一切也许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那种惊恐的感觉真如世界末日来临般恐怖,目睹地震的恐怖,陈无咎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谁敢说天变不足惧啊!
陈无咎多年来心存的恐惧似乎都在这一刻集中爆发出来,他居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正在陈无咎陷于疑惑之中的时候,脚下站立的大地一声轰鸣,他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地。
狂暴的雨水和幽暗的环境使得能见度极差,等到陈无咎站稳身形再定神一看,周围树林的地面正在快速开裂塌陷当中。
刚才站立不稳的原因就是他脚下的土地顷刻间塌陷下去,变成一条黑洞洞深不见底的深渊,幸而陈无咎恰好站在这条大裂缝的边缘地带,侥幸逃过了一劫。
在狂风暴雨的摧残下,树林中失去土地支撑的树木也在一棵接一棵地连续倒下。不大一会功夫已经有一大片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泥泞的土地上。见此情景陈无咎顿时吓得出一身冷汗,慌忙掉头离开,另寻他处避难,还要当心头顶的威胁,不要被不断倒伏的树木砸成肉饼。
可是慌不择路的陈无咎此时犯了一个致命错误,现在他脚下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安全的。
就在陈无咎踏出第一步之后,在一瞬间身体失去平衡之后,陈无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却这个觉悟来得为时太晚,他的整个身体已经沿着新裂开的巨大裂隙无可挽回地向下坠落,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大地裂隙。
求生的本能驱使陈无咎伸出手拼命地用力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暴雨中连串的闪电不断划破天空,短暂地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忽然一根暴露在空气中的粗大树根给了坠落当中的陈无咎一线希望。
如果能够抓住树根,生命就会延续,但是陈无咎伸出的双手没有抓住那根树根,却迎来了一道划破天空的巨大闪电。这道精光夺目的闪电穿过树林中残存的树木,无比精准地击中了陈无咎高高举起的双手。
尚来不及思索这道闪电何以钟爱自己,陈无咎便在一阵强烈暴闪的电光中失去了知觉,他那被雨水打湿的身体随着高压电击而剧烈抽搐着,闪电加热后挥发出的水蒸气不断从陈无咎的体表升起。
不知为什么,陈无咎的身体突然悬浮在半空中停止了下坠的势头。
昨天陈无咎戴在脖子上面的神秘项坠在强大电流的冲击下放射出充满奇幻色彩的七彩光环,但是没过多久,这一层光环就抵受不住闪电的侵袭,彩光变得愈来愈单薄,银白色的项链坠子颜色逐渐加深,直到变成了如白炽般的耀眼金色。
很快,又是一道闪电再次击中了陈无咎这个倒霉的家伙,似乎无力承受闪电的强大电流,七彩光环先是剧烈膨胀开来幻化成一座图案璀璨华美的光圈,接着向内塌陷成一个幽蓝色的光幕。
而失去意识的陈无咎如同一缕被微风吹散的青烟,整个人从头到脚,迅速融化进光幕中。
这次事后通报的烈度达到里氏7。9级的强烈地震,共计造成震中地区的青山市五千人死亡,以及十倍于此的伤者和数目不详无从统计的众多失踪人口。由于地震引发的大规模地裂和地表塌陷,许多人注定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而陈无咎亦是名列失踪者当中,他的户籍材料被民政部门盖上失踪人口的大红印章,等待满足法律规定时间后再行宣布其民事死亡的那一天。
可是陈无咎他真的死了吗?也许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当然就是他自己。
“哎哟!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痛啊!”
先前的一番激烈的打斗和地震时倒地树枝的刮擦挤压,使陈无咎浑身的衣物变得破破烂烂。此时他身上全新的彪马休闲服变成了地道的渔网装,模样倒是够前卫的,不过拿来做抹布想必会更合适一些。
简单来说,陈无咎这副衣不遮体的惨象,连路边无比敬业的专家级乞丐都要诚心实意地说一声佩服。
不知到了何时,陈无咎恍恍忽忽地从迷梦中醒来,当他睁开双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四周朦胧月色映射下茂密的灌木丛。表情呆滞的陈无咎继续向远处望去,只见稍远处那些高大挺拔,估计十几个人都无法合抱的参天巨木象是一个个巨人。
此刻的气氛更是难以形容的诡异,说到最古怪的事情,莫过于当陈无咎无意间抬起头时,望见了璀璨星斗映衬下的夜空中居然高高挂着......三个月亮!
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陈无咎先是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定神一瞧,果然没错,的确是三个月亮,而且每个月亮的体型大小和光线颜色深浅都略有不同,决不是用大气现象可以解释的问题。
浩瀚夜空中三个颜色各异的月亮交相辉映,难以数计的满天星斗却没有半个是陈无咎认识的,这个打击终于超过了陈无咎的心里承受能力,他无力地呻吟了一声,重新躺倒在地面上。
恐怕眼前的种种疑团不是用某人一时眼花这种拙劣借口所能解释的,尽管此刻陈无咎的头仍然很疼,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神智非常清醒,这一切决不可能是幻觉。
自问算是侥幸大难不死的陈无咎转过头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无助地发现,无论朝着任何一个方向看去都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茂密树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一切到底是......”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陈无咎便开始聚精会神地回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仇家、地震、狂风、暴雨、地陷,最后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一道强烈无比的闪电,当陈无咎把每一个记忆片段进行了拼接对比,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不幸消息。
陈无咎苦笑着承认自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里不是自己原来熟悉的那个世界了,除非你能给月球找来两个孪生兄弟。
何况天上的繁星不会骗人,它们组成的星座没有半个象是地球上能够观察到的景象,甚至连最特征显著的火星和金星都看不到了。陈无咎大可不必怀疑自己的处境,他已然成为了地球上神秘失踪者中的光荣一员。
这个残酷答案并不能使陈无咎感到多少宽慰,至少能够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只要一个人还活着,他的未来就仍有无限的可能。
不管怎么样,生活总得继续,陈无咎强迫自己停止回忆过去和担心家人的安危,身处异乡纵然他有千般本领也要徒呼奈何。这种情况下太多思虑有损无益,好好想想该怎么求生才是真的,唯有活着才有将来呀!
陈无咎努力回忆着自己学习过的求生知识,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首先是食、水不能断绝,本来还应该加上氧气这一项,不过既然在他清醒之前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假如这个星球上没有足够的氧气,这会陈无咎的尸体都该喂蚂蚁了,故此自动忽略不计。
缺乏食物还好说,一个人饿上一两天没什么大问题,没有饮水可就离死不远了,因此最重要的是饮水从哪里来?
城市中铺设的供水管道可以保证满足每一个居民的日常需求,人们只要在家里轻轻拧开水龙头,洁净的自来水便会源源不断地涌出,但是这种荒山野岭怕是不会有这么完备的服务设施可供使用,忐忑难安的陈无咎不得不开始考虑水源的难题。
初步推断此时自己不在地球上,不过基本常识类的东西应该还是管用的。既然附近存在大量的绿色植物,空气的氧气成分也适于人类生存,而氢元素又是宇宙中最普遍的组成物质,那么这个陌生世界存在足够多的氢氧化合物,也就是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分析的结论是,水肯定是有的,只是该怎样才能找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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