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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之时,昏黄的月色笼罩着寂静的青山市,一股朦胧而神秘的气氛挥之不去。
随着夜幕降临,满天星斗闪烁,远方天际一颗巨大的彗星掠过地平线冉冉升起,在车水马龙中奔波劳碌了一整天的青山市居民们,尚未察觉一个以前所未见的奇异景象此刻正悄然出现在这个月色朦胧的午夜当中。
据某些天文学权威人士判定,这颗属于标准远周期彗星的不速之客,平均每七千年才会接近太阳系的中心区域一次,也唯有这个极其特殊的时间点上,沉浸在科技文明中地球人才有机会在仰望天空的时候目睹彗星的瑰丽身影。
任凭一贯自认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地球人瞪大了他们茫然的双眼,也只得心情复杂地望着天空中这颗行为怪异的远周期彗星拖着它那比彩虹的颜色尚要绚丽上三分的慧尾,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人类文明的天空中。
即便自电灯发明以来便成为都市病的光害,竟也不能遮掩去彗星的光辉,甚至在除了正午以外的其他时间段,人们都可以在大白天清楚地看到这位天外来客的身影。
的确有许多人认为这颗彗星的降临是个极大的不祥之兆,大叹天赐良机不可辜负。
故此好多聪明人纷纷趁机跳出来宣扬世界末日的来临,继而要求全体白痴信徒们捐出自家全部财产或者女性教徒身体“行善”的邪教和神棍们倒是为数不少。
只是习惯了埋头忙碌着一日三餐生活的大多数都市人只不过将彗星的神秘造访作为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付诸一笑罢了。大约从没有人觉得这个壮观而奇异的天文奇观会与他们这些早九晚五上班下班的平凡人生活产生什么交集影响,除非是那位彗星大哥自己想不开了,非要到垃圾成堆的地球上来一次作客不可。
就在彗星出现的头一个晚上,一名健康的婴孩出生在青山市一个普通的家庭里。
作为陈家四代单传之后,这个被全体成员寄予无限期待的男性继承人的诞生为全家的所有成员带来了无穷的快乐和欣慰。依照古老而又不成文的惯例,在新生的婴儿满月这天的大好日子,添丁进口的陈家人摆酒庆贺,邀请了各路宾朋前来赏光。
这户陈姓人家的长子,也就是新生婴儿的父亲陈延年,近些年来经营的古董生意忽然现出蒸蒸日上的势头,短短两年时间里已经逐渐在本地古玩行当中站稳脚跟,并且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或许正因为陈延年平日交游广泛,生意场上有些往来的朋友人数十分众多,所以今天前来为陈家长孙满月道贺的各路人马挤满了陈家的老宅,就连那间宽敞明亮得令人咂舌的大客厅里一时间竟然不免使人生出几分局促狭小的错觉。
酒席间繁琐的社交应酬和杯觥交错并没有抹去陈延年脸上略现疲态的笑容,毕竟今年三十有五的他能够头胎便得到一个儿子,可说是殊为不易。
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人老派正统的陈延年那种充溢于心田的兴奋和喜悦之情,也是大家很容易理解,移风易俗的提倡虽不是没有效果,但是要和华夏大地数千年来的文化传统相对抗,多少有些根底浅薄的嫌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宾客们忙着互相联络感情的当口,客厅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略微有些颤抖的老者声音,说道:“哎呀!恭喜!恭喜!老朽途经贵府听闻东主家中喜得贵子,特来讨扰一杯水酒。”
今日大开方便之门迎客的陈家客厅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手持布幡,且戴着一副造型怪异高古墨镜的盲人,他的这身行头倒是和谱写二泉映月的瞎子阿炳颇有几分神似。
只见来人的身上穿着一件略为有些褪色,但是十分整洁的青灰色长衫,手里拿着的布幡上书八个大字,“占卜算命铁口直断”,于是众多观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是一位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陈家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阖家上下只为求庆祝,任谁也不会介意酒席宴上多添一双筷子。
于是主人陈延年很是客气地请这位素昧平生的算命先生进了屋子,因为此时客厅中的宾客人数很多,穷于应付场面的陈延年将算命先生请到一张酒桌旁坐下,吩咐左右其他宾客帮忙照应以后,他便又忙着去招待其他桌上的客人了。
倒是陈延年那位年迈的老母亲格外留意这位算命先生,一生笃信命理术数的老人家少待片刻便一路挤到算命先生的身边,开口笑道:“不知这位老先生家乡何处,师承哪位高人?”
饮下一杯黄酒,算命先生摇头笑而不答。老太太仍不死心,继续问道:“今日是我乖孙孙满月的日子,择日不如撞日,可否劳烦先生您给他测一测生辰八字?”
一听这话,这位算命先生略微迟疑片刻,接着才苦笑说道:“古语说得好,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老朽虽然才疏学浅,今天也只好勉为其难给令孙算一算休戚祸福,不过丑话总讲在前面,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一说一的,算的结果好自然没得说,若是不好我也决不会顺口胡言。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贵府上,那就请多担待吧!”
似乎愈发觉得这位算命先生本领不凡的陈家老太太,附在耳边将孙子的生辰八字低声告知与算命先生。只见这位架子甚大的算命先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掐指推算了半天,面色一沉又是猛一阵摇头。
也许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结论,算命先生又重复掐算一遍,但随之他的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过了半晌,算命先生才迟疑地说道:“老人家,令孙的八字虽然生得不错,却隐含劫煞空亡,主六亲无依,而命格却又颇具宏大气象,真可谓福祸相依。请恕老朽学艺不精,委实算不出令孙命中的修葺祸福,惭愧啊!惭愧!”
此言一出,头顶一张乌鸦嘴称号的算命先生便遭来周围人群的一片白眼招待。
世人算命多半图的是慰己心安而已,至于算得准与不准倒在其次了。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你非得算命口出恶言给人家添堵,这样做人可就未免太不上道了。
老人家虽并没有读过多少书,却一生笃信风水数术之说,对于算命先生所言并未追究其言语不当的过错,反是愈加诚心信服起来。早在小孙子出生前,老人家就多次求精通数术的高人以受胎的日期为其推算祸福,结果答案泰半都是和算命先生相仿佛。
一句话,谁都算不清楚这个孩子的命运究竟如何。
这些算命先生中比较客气一点的便自承学艺不精,从此不再多言一个字修炼起了闭口禅,也有少数直性子的人讲得直白一些,说法大体与这位遭人白眼的算命先生相差无几,只是没有他今天讲得这么详细罢了!
双目不能视物的算命先生对于周遭人群的冷淡目光犹如亲见一般,长叹一声起身抓起布幡便有告辞之意。
一见算命先生要走,老太太伸手一把拉住正待起身离席的算命先生的衣襟,好言相求说道:“一事不劳二主,请先生为我的孙儿算一课,这一次问他日后的前程。”
难得有人如此诚心待我,也罢!算命先生心中感叹一声,道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便又摸着椅子的靠背重新坐下,旋即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和一个长不过三寸许乌光崭亮,十分小巧的龟壳。
算命先生这两样东西交到陈老太太的手中,肃容说道:“这次由老人家您来摇卦,老朽我来解卦!”
口中念叨着神佛保佑,陈老太太郑重其事地摇了几下,才把铜钱摊在桌上。
算命先生伸手摸了摸铜钱的反正面和落下后排列的前后方位,想了想之后说道:“坤上,乾下,此为‘泰卦’。易经有云,泰:失者小,得者大。吉祥亨通。此卦再变为九三:无平不陂,无往不复,坚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易经中这段话是说没有平地就无法反映出坑洼,没有来去便不会有往复。一个人能够在艰难中坚守正道,就不会有祸患殃及自身。你不要忧虑他的诚信,日后他吃饭时将有祭酒可饮。老夫人,看这卦相气势恢宏,令孙的前途十分广大啊!想必日后也不会是寻常的泛泛之辈!”
旁人听见算命先生终于说出几句喜庆的话语,急忙一起鼓掌制造气氛,生怕这家伙不识趣后面再说出一句什么但是来。
自然他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位乌鸦嘴的算命先生果然又说出个但是,适才被掌声打断以后,他又接着说道:“此卦的意象虽好,但是老朽结合令孙的生辰八字用诸葛神算推算下来,得到两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抱歉,如此看来令孙还是福祸相依的命格,此乃天数,恐怕人力无法改变。”
本应是喜气洋洋的满月酒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陈老太太,唯恐她老人家经不住这个算命先生的乌鸦嘴三番五次的打击,这万一有个好歹可该如何是好。
不过陈老太太似乎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脆弱,只见她再次开口问道:“不知先生可有化解的办法?”
大概没料到被自己这张硕大的乌鸦嘴接连说了半天主人家还不动怒动手赶人,这位算命先生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情,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这个请恕老朽无能,实在想不出化解的办法!如今看来天命难违,凭借人力也只能顺势而为,希望减轻一些劫难......依老朽拙见,老人家不妨请给令孙取名为‘无咎’二字,暗合今日卦相中坚贞无咎的含义。言尽于此,言尽于此!得罪了!得罪了!”
讲完这段话,算命先生抓起自己的布幡,脚步错乱地走出了陈家,留下身后满堂宾客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
一见场面如此尴尬,作为主人家的代表,陈延年赶紧站出来解围,举杯说道:“今日是小犬的满月大喜,各位高朋贵友远道而来千万不要扫了兴致,来来来,我先干为敬!”
言罢,将杯中的陈年黄酒一饮而尽。如此陈父如此诸多做作遮掩,好歹算是将这个尴尬局面给圆了过去。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他人在喝完满月酒以后,很快就忘记了这一天发生的奇怪事情。唯有陈老太太深深记在心中,不顾全家人的一致反对,还是给刚满月的孩子取名陈无咎,于是这个乍一听有些怪异的名字就一直被沿用下来。
斗转星移,岁月流转,一十八年的光阴就在不知不觉当中过去了。
十八年后的陈无咎已不再是那个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小婴孩,现在他已经是令“东山高中”校方深头痛的不良少年之一,人称“国士无双”的作弊大王。
风闻陈无咎不仅极其善于考试作弊,每每让监考老师防不胜防,而且陈无咎在其他方面的作弊手段也到了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地步。
惯于出千的陈无咎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偷天换日的手段,一连胡出十三把“国士无双”这样离谱番数的大牌,简直是青山高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作弊大王,或许还是将来的一代赌神也说不定呢!
可惜呀!可惜!毕竟夜道走多了早晚会碰见鬼的,见识过无数惊涛骇浪的堂堂一代作弊圣手居然在区区一次无关痛痒的月考当中,阴沟里面翻船,栽了!
陈无咎在传递小纸条的时候被监考老师当场人赃俱获。唉!总之陈无咎这次算是衰大了。
忍气吞声多年,这次好不容易逮到陈无咎痛脚的教导主任岂会善罢甘休,在学校的校务会议上慷慨陈辞,列举了陈无咎历年来的斑斑劣迹(只是这些事情大多属于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类型)。费尽唇舌极力鼓动校长签字,把陈无咎从平均成绩全年级最佳的三班,一脚踢到有“放牛班”美誉的六班。
早就因为陈无咎多次嘲笑奚落而怀恨在心的教导主任,这次决心叫陈无咎在那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六班一直待到生蛆发霉,最后和那些跟他一样垃圾的烂人一齐烂掉为止才算合了教导主任的心意。
当学校里面所有人都窃窃私语探讨这个突发事件的时候,唯有当事人陈无咎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此事完全与己无关一般,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教导主任看在眼里更是恨得牙痒痒的,加倍下了决心一定要整死陈无咎。“喂!前面这位帅哥请留步!”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斜背着书包的陈无咎面无表情地用手梳理一下被晚风吹乱的头发,转回身以近乎于冰点的目光打量着从身后靠过来面相十分猥琐的家伙,全无好意的眼神只是希望他快点自动消失。
可惜此君脸皮甚老,完全无视于陈无咎接近绝对零度的冰寒目光,硬是一路蹭到他的身边,堆出满脸的奸笑说道:“久仰兄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来,小弟敬大哥您一根!”
中学学生抽烟被人逮到可是一桩重罪,一般人即便有这个瘾头,也务必先寻得一个四周僻静无人之处,小心察看四周风头以后再吞云吐雾一番。陈无咎面前的这位仁兄倒是个爽快人,在学校走廊里便正大光明地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只等陈无咎一点头便马上敬烟过去。“......你是谁?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近来时运不济,正在连着走背字的陈无咎心情甚是不佳,实在没什么兴趣应酬这些层出不穷的无聊人士。校内会主动巴结陈无咎的人,为得无非是考试之前能够从他这里捞取好处,提前得到试卷的答案,或者希望在考试中得到高人指点。
说到底,对于父母和校方而言,学生的考试成绩代表了一切,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因素。
为了应对高考的独木桥,书山题海的学习法和填鸭式的教育方法在整个东亚乃至东南亚都极为盛行,学生的品质好坏完全取决于考试成绩,至于说人品......那玩意真的有人在乎吗?
简单说来一句话,如果你不会学习,至少要学会抄袭。如果你真的连抄都抄不好,那么一定要恭喜你,你这辈子的人生算是彻底完蛋了。
没兴趣和他纠察,陈无咎一口回绝,冷冷地说道:“谢了!我从不抽烟,那么大家可以各走各路了吧!”
对陈无咎的杀人目光视如无物,这位仁兄继续说道:“嘿嘿嘿嘿,自我介绍一下,小弟我就是姚言,想必你也听说过!”
这间青山高中的风水着实不错,简直可以说是汇集天下英才于一堂,当然这些英杰才俊们擅长的领域可就不一定都那么令人开心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歪门邪道的人才也该算是才俊吧!
例如这位姚言便是本校近十年来最著名的黄色小说撰稿人之一,曾经著有包括《怎样爱上一只风流野鸡》、《我和女英文老师不得不说的故事》、《wc偷窥物语——三百六十五日间》、《女子更衣室之狼2》在内的一系列长篇名作名篇。
长相猥琐,行事更加猥琐的姚言真可堪称为青山高中h文界一代空前绝后的大家名手,且此君有亲自深入生活搜集素材的癖好,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陈无咎虽然为人孤僻了一点,总还不至于连学校里这样鼎鼎大名的人物都未曾听闻。稍微愣了一下,醒觉过来的陈无咎点点头,神情淡然地说道:“没错,我有听说过你的名号,大概这间学校里面叫不出来校长名字的学生也许会有,但是不知道您姚言是何许人也的,那肯定没有了!”
从陈无咎口中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志得意满的姚言摆出一脸怪笑,贴近过来说道:“老兄过奖了,以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才是!”
生性喜欢安静独处的陈无咎最不喜欢的就是象姚言这般鼓噪的家伙,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平白无故得罪姚言,于是便用左手轻轻推开姚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漠然地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今天刚好还有些事情要办,改天再见了!”
说罢,陈无咎径自扬长而去。等到陈无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从姚言的背后凑到姚言的身旁,为首的一个高个子开口说道:“老大!你用不着理陈无咎那小子,咱们自己就能搞定整个六班。”
额头上现出三道黑线的姚言转回身,冷笑一声,用手指着自己几个手下的鼻子,说道:“搞定六班?靠谁?你、你,还是你?六班的这些人那一个不是硬把子,你老大我都不敢夸下这种海口,你们几个臭鱼烂虾上去就行了?呸!不自量力的东西!”
附近的高校虽然也有不少干架的能手,不过各方面真正顶尖的高手还是大多集中在了陈无咎所在的这一间著名的超级烂学校“青山高中”。
大概是托福于“东山高中”历年招生的时候收取的学费和杂费都比其他同类学校低廉许多的缘故,许多上大学无望只是想在高中混日子,然后领一张文凭走向社会自谋生路的混混学生便云集此地。“东山高中”有了这样一批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作为基础,学校内的风气好不起来也是很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这一次自觉深受其害的校方终于痛下决心,决意革除弊政,彻底还校园一片蓝天净土,把所有垃圾都清理到看不到的地方去,正所谓是眼不见为净么!
于是,校方通过各种合理或者不合理的手段将那些原本散落在全校各班级潜在祸乱根源人物统一集中起来,分配到高三六班和低一届的高二九班。校方的用意不言自明,只要任由他们这些无可救药的家伙去自生自灭就好了,千万不要影响到学校的整体形象,那就一切都ok了。
正因如此,六班里面汇集了天下英才,就像是非洲大陆上旱季末期那些接近于干涸状态的小池塘中总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鳄鱼一样,新改组的六班也是同样危险的地方。
不知何时,校内悄悄流传起一句话来,“得六班者得青山,得青山者得天下!”虽只是学生们私下里的小道传言,却也未必全是胡说八道。
整间学校的人都晓得陈无咎是个作弊的无敌天才,却很少有人了解他同样是一个一等一的格斗高手。
每次都能靠着精湛无比的技术,甚至可以和某些职业老千相匹敌的作弊手段蒙混过关,稍微用点心的话也许每一科成绩拿满分都不成问题的陈无咎居然也会沦落到“青山高中”这样一间天下闻名的烂学校来,原因就是他在学籍上留下一整页斗殴伤人的不良记录,直接导致了这个严重后果。
一对十二,陈无咎正面交锋把十二个人联手对付他一个人的一群不良少年集体打成重伤入院,陈氏质量保证每个受伤的人都是要卧床治疗数月,却没有留下后遗症的那种重伤。
陈无咎在打倒了这些“青山中学”荣誉出品的不良少年之后,同样遍体鳞伤的他救出了被他们强拉去陪酒k歌的妹妹陈雯雯,然后陈无咎也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最后还将连累自家也变成了贴着“青山中学”标签的超级不良少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既然陈无咎能够完美的控制自己出招的杀伤力,倒在他拳下的十二个人几乎受了完全相同的伤势。基本每个人的伤势都差不多,既没有留下后遗症,但必须在医院老老实实躺上半年休养才行,可以说出手分寸拿捏得分毫不差。
自此之后,一贯低调的陈无咎日常活动行踪开始被活动在本地的格斗高手们所留意关注,尽管这件事没有被刻意传扬开来,一般人对陈无咎的印象仍然是作弊天才,却并不妨碍有心人士去接近他。
新组建的六班如下班时间的菜市场一样嘈杂喧闹的教室里,躲开了不知所谓的姚言,陈无咎从学校外面兜了一圈,这才提着书包大模大样走进教室。
在乱哄哄的教室里,陈无咎随便找了一张桌子,然后把书包塞了进去,干脆开始闭目养神。
既然这个新组建的六班全部是由老师眼中的杂碎和人渣所组成,那么肯定不会有人关心这些学生如何安排坐位这样的小事,当然是由着他们自己随意了。
气定神闲的陈无咎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两条腿翘起来放在桌子上面。
这种行为虽然在通常情况下看起来很过分,不过在六班这一亩三分地上却不是什么罕见现象,和陈无咎一样保持这个标准流氓造型的学生,整个班级里面一眼望去十几二十个人总是有的,此时的六班正是一副鱼龙混杂的局面。
这个新组建的班级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一套地下秩序,懒惰的陈无咎又不想主动惹麻烦,虽然看似随意地挑了一个位置,却是相对偏僻不大显眼的地方,很是方便他留出精神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
明哲保身,历来是陈无咎的座右铭,不过这个座右铭的前提是没有人惹他生气。“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孙冰冰!”
在陈无咎的身边坐下一个个头不高一脸老成的男生,他同样把书包塞进书桌,接着冲着面无表情的陈无咎一笑,顺便做了自我介绍。
陈无咎不在乎谁坐在自己旁边,他倒是对这位同学的名字更感兴趣,于是随口说道:“我没听错吧?冰冰应该是个女生的名字。”
皮肤黝黑的阳光男孩孙冰冰坦然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都是我老妈啦!小时候找人给我批什么鬼八字,硬是说我命中缺水什么的,结果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非要取名叫什么冰冰!唉!让你见笑了!”
大有同病相怜之感的陈无咎顿时对这家伙有了些好感,他从小就经常听家人说起自己的命数如何如何,很自然的勾起了陈无咎的求知欲。从认识字开始,陈无咎就到处搜罗关于命理数术的书籍拿回来仔细研读推敲。
今时今日陈无咎孤僻古怪的个性倒有一大半要归功于他长期进行这种研究所赐。精通命理数术的人一般都会有两种世界观,要么干脆彻底不相信这种宿命注定的悲观结论,变成乐天派。要么就是从此意志消沉完全丧失进取心,整日里无精打采,凡事得过且过,从不去争取多余的东西。
人生态度消极的陈无咎明显属于后面一类,多年研习易术的后果就是对于不可测的命运有着无比的敬畏。
不客气的说,只要陈无咎下了决心去潜心推算,世间的一切事物,几乎没有什么不在冥冥中那些神秘定数的掌控之下。所以陈无咎很多时候都是不愿意去费神推算,而非算不出自己的旦夕祸福。
再者陈无咎还有别于常人的特殊能力,更使他加深了对于命运无常的感悟,以及养成了一份超脱世俗生活的感悟心得。
善易者不卜。因为聪明人大凡知道自己能够提前知晓了注定无法更改的事情,那么生活除了凭空增加更多的精神痛苦之外,实在没什么实际作用,所以才会选择不去探索。
至于身旁这位男生孙冰冰的烦恼在陈无咎看来,很是值得同情,但他无心去为了这个在自己看来纯属旁支末节的问题发表意见。于是陈无咎随便敷衍了几句,又把自己精力转移到观察周围的环境上面。“青山高中”的放牛班高三六班,花名册上登记的全体成员总计有四十八人,其中男生占了三分之二略强。
这个倒是很容易理解,喜欢惹是生非的角色从来都是男生比女生要多。而六班这个搜罗全校,不,乃至本地新生代不良少年精英人物于一身的超级班级,堪称卧虎藏龙。
即便性情冷僻平时不善交际的陈无咎放眼望去,也立刻认出了好几位在本地赫赫有名的人物,看来这个世界有时候的确是小了一点。
并排站在教室门口的两个高个子男生被称为“青山钢铁二人组”。他们两个的名字一个叫安刚,另一个则叫做吴铁,合起来正好是钢铁。而他们两个是活跃在学校里面收取学生保护费地下社团的头目,也是本地小有名气的打架高手,号称未逢一败。
大家都估计他们两个将来的出路也就是出去混社会,然后加入某个帮派看场子讨生活,而大家对陈无咎的普遍观点则是未来“千王”职业的种子选手。
坐在教室第一排的四个男生都和陈无咎一样的嚣张姿态,浑然不觉自己把学校的书桌当成了躺椅。这四个牛人也混得有些名堂,校内一般管他们几个叫“青山四虎”,算是本地平时打架斗殴的高价雇佣军。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他们是不会在乎和谁动手,以及为什么要打架。“东山四虎”的四个成员分别是林雄、胡大路、常海、于东。原本他们分散在“东山高中”高三年级的不同班级里面,校方借着这次整治行动,干脆把他们一齐扫到了六班,这大概是基于把祸害们集中起来管理比较有好处的想法吧!
在教室靠近窗户的位置上有两个目光冰冷一脸凶相的家伙,从一开始就像恶狼盯住肥羊一般,死死看着陈无咎不放,这个当然是陈无咎自我的感觉了。
他们二位仁兄就是原本去年就在读高三了,但是他们俩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因为强拉陈无咎正在读国中的妹妹去ktv陪酒唱歌,结果那次凡是有份参加这个活动的人都被暴怒的陈无咎打成重伤住院。
这二位也不得不集体休学一年,而这两位仁兄便是那批不良少年当中的首脑人物。站在靠左手边个子比较高的那个名字叫彭龙,旁边矮一点的胖子叫冯涛。看来他们两个还记着去年陈无咎拳头留下的深刻教训,尽管眼神中凶光毕露,但是计算过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后,却不敢贸然过来找茬生事。
上一次一对十二他们都输得那么凄惨了,难道这回一对二反而能赢吗?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
当然这个班级里面并不是只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譬如坐在离陈无咎不远处的两个男生郭磊、田新成被誉为一代“电玩狂魔”。他们是超级沉迷于电子游戏的fans,无论是索尼的ps3还是微软的xbox360平台,以及更加古老的街机游戏。
市面上只要任何一款新的电子游戏问世,他们如果不能连续通关三次以上,那么宁可逃学也要跑去仔仔细细研究清楚不可,也是一代强人啊!
古话说得好,上得山多终遇虎啊!
这两位仁兄未免太过痴迷于电玩,结果忘记了学校考勤记录是不管你考试成绩如何的,只要一个学期内缺勤天数达到学校规定的数字,那就没话好讲了。于是平日里考试成绩尚算过得去的“电玩狂魔”二人组也被校方发配六班这个放牛班来了。
一向不喜欢交际的陈无咎能一眼认识的人大概就这么多了,倒有不少属于是那种打架打出来的交情。虽然他不认识的人很多,不等于说他不认识的这些人里面就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这次被归类到六班的学生里面还有好几个校园风云人物等级的boss,因为陈无咎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不晓得人家的英雄事迹,所以一时半会认不出来罢了。“咳,各位同学,请回到各自的位置,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门口走进来的这位中年男老师咳嗽了一声宣告自己的到来,只是他那一身瘦骨嶙峋的身板,加上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造型实在叫人看不出什么师道尊严来。
这位中年男老师战战兢兢地站在前面讲台上,没有去管教室里的学生们是否理会了自己的要求,马上转回身冲着黑板一通狂草板书,然后抓起教案,头都不抬地开始玩命讲课,对教室里面喧嚣声充耳不闻,好似背后的学生们都在全心全意地听讲一般。
这位老师的做法亦是无可厚非,这个班级里面一对一能够放倒他的人伸出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无论他招惹了哪一路瘟神,恐怕后果都很严重。大家都是出来混碗饭吃,讨生活而已,用不着拼上老命这么认真吧!
被视为洪水猛兽,世间万恶根源的高三六班的教室刻意被安排在学校教学区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保证周围五百米之内连一支识字的蚊子都看不到。校方大有将这些不良学生单独冷处理的想法,当然公开场合的理由还是解释为改良教学环境云云,着实委婉动听得很。
教室里面的各种条件倒是蛮不错的,桌椅和黑板都重新更换过,全部是新货色,粉刷一新的墙壁看上去十分整洁,校方也不想让某些人找到借口发飚。不过这些表面功夫都改变不了一个铁打的事实,那就是六班这个班级里面的学生根本没有学习的欲望,而他们足够强势的作风更是连考试的那一点点压力都全盘抵消了。
嘈杂的环境让陈无咎根本听不见前头的老师在讲些什么,感觉十分无聊的他看看左右的同学,发现周围好像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是在认真听讲似的。
陈无咎同桌的男生孙冰冰正在给本校低年级一位整整小了他四岁的小女生狂发求爱短信,所用言辞无聊肉麻到陈无咎这种对感情这类事情一向十分迟钝的人偶然间瞥了一眼都被刺激得想呕吐的程度,这份厚脸皮的功力的确十分了得!
前面的小帅哥陈杨一门心思地调戏同桌一脸青春痘戴近视眼镜,而且有些龅牙的三八女生,两个人正在打情骂俏玩得不亦乐乎。穷极无聊的陈无咎冷笑着给他们两个下了野鸡配流氓的评判箴言。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注视以后,初步断定他们是一对十分般配的狗男女。
坐在陈无咎身后的大嘴巴男生李刚和其他几个男生吹嘘自己昨晚在ktv把马子的无限风光,当他讲到如何与那名少女进行法式湿吻的火爆情节之时,情绪激昂的他讲话声音比讲台上的老师还大,夹带着唾沫飞溅的景象,真是污染环境。
教室中只有坐在左边的两位“电玩狂魔”比较安静,他们两个人手一本游戏攻略宝典,交头接耳地探讨最短时间内将新游戏通关的方式。到后来干脆一人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开始联机对战,面对此情此景陈无咎只能说一句,佩服!
要说最离谱的话,那肯定莫过于陈无咎右边的另外一位老兄莫数。只见他一身黑西服、黑皮鞋、戴着墨镜、打红色白格子领带,染成橘红色的短发上头至少喷了半瓶发胶,决不会逊色刺猬分毫,总体效果看起来活像是电影中mib的造型,不是一般的酷啊!
这个高个子的男生丁峰,在开学第一天便姗姗来迟之后,迟到后此君毫不客气地一脚踹飞了教室新修好的那扇后门,然后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一副如入无人之境的架势。
大约刚才在走廊里面还没有过够烟瘾,刚坐下丁峰就从怀中掏出一根香烟,便开始惬意地吞云吐雾起来,作风甚是老练。“不愧是聚集了“东山高中”大半英才的高三六班,实在很有特色,我喜欢。”
陈无咎一贯阴郁难测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常见的笑容,观察人生百态本就是陈无咎的个人爱好,能够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精彩的世界里实在令他求之不得。
愉快的时间流逝得总是特别快,陈无咎转到新班级的头一天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听着下课铃回荡在校园里,草草收拾了一下书包,陈无咎站起身准备回家。
一整天都在玩人间蒸发的同桌男生孙冰冰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语气神秘兮兮地对陈无咎说道:“嗨,兄弟,想不想见识一下世面?”
切!难道我象是那些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吗?心中虽然反驳了一句,但是陈无咎并未将这个念头转化为声波,眉毛微微上挑,淡然地说道:“哦?愿闻其详。”
必须承认孙冰冰的鼓动能力不错,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终于成功打动了陈无咎的好奇心。改变行程计划的陈无咎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在客厅接起电话的人是陈无咎的小妹陈雯雯。
陈无咎唯一的妹妹小了他两岁,平日里孤僻沉闷的陈无咎只有和妹妹在一起才有显著喜怒变化,或许是关心则乱吧!
对这个掌上明珠一样的妹妹,陈无咎这个称职的大哥称得上是无比溺爱,所以上次招惹陈雯雯的那些家伙才会险些被激发了斗志而怒火万丈的陈无咎集体打成残障人士,下半辈子去和残联打交道。
这会听见妹妹的声音,总是板着脸的陈无咎讲话的声音也着实柔和了不少,小声说道:“雯雯,告诉老妈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了,叫家里人不要等我了。”
交代了几句,陈无咎挂断电话,冷不防孙冰冰贴了上来,一脸谄笑地说道:“喂,这位老大,你家里是不是有美媚啊!介绍给小弟认识一下怎么样?”
陈无咎的回答很简单,他从怀里抽出那把总是随身携带的军刀,只用食指发力把军刀插在书桌的厚实桌面,颇有几分行为艺术的味道。
孙冰冰看了看这把轻松洞穿一寸多厚实木桌面,锋刃显然十分锐利的军刀,打了一个寒战,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再说费话。
虽说这把刀的刀身表面经过特殊工艺钝化处理,只有些乌朦朦的微光,不过威慑力已然足够了。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孙冰冰老实地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今天他有两点收获,第一,这把刀肯定非常锋利。其次能用一根手指做到这样事情的家伙必定是练家子,两者相加的杀伤力还得乘二。
想到这里孙冰冰立刻反射性地摇头说道:
“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老兄可千万别当真啊!”
没有人主动招惹的话,平时陈无咎的脾气虽然古怪了一点但是还不至于对旁人造成什么伤害。不过假如有人非要不识趣地去捋虎须的话,嘿嘿嘿嘿。前面不太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医院,不仅是收费合理、医疗技术精湛,那么请您尽快办理好自己的住院手续,一切福利从优,另有新品骨灰盒上市促销八折优惠大酬宾。
黄昏时分,黯淡的阳光照射下,陈无咎和自己新认识的这位同班同学孙冰冰一块骑着自行车朝着一个神秘的地方进发。家里那台大马力摩托车自从去年陈无咎骑车时发生了一起交通意外之后,家里人就一致禁止他再骑着出来闲逛,恐怕陈无咎只能期待着直接考汽车的驾驶执照了。
大凡是和黑市这一类不清不楚地方沾边的地点,往往会汇集很多有趣的商品,自然经销商能拿出合法进货合同的商品是绝对没有的。
除此以外,比如远洋船舶夹带的逃税走私品,小偷作案后拿来销赃的脏物,明令禁止销售的各种危险品和致命性武器,甚至偶尔可能出现军队中流散出来的特种装备。总之青山市的黑市是一个既神秘又让人感到暗藏危机的地方,陈无咎虽然没有机会来过,但也多少有些耳闻。
如果非要说这里的黑市还有什么主要特征,那么在夜幕下商品的交易才够活跃,这一条定算得上黑市的基本特征了。“喂,两位帅哥过来看一下啦!正宗的美国货啊!”
白天有幸见识过陈无咎军刀的锋芒,食髓知味的孙冰冰再来看着摊主摆出来各种做工精美的刀具便难免有些动心了。靠过去操起一把款式很古板的军刀,孙冰冰在自己的头发上试验了一下刀刃的锋口,这才转回身冲着陈无咎兴奋地说道:“喂,真是好东西,好像不比你那把刀差啊!”
一副不晒神情的陈无咎走过来,提着孙冰冰的衣领把这小子甩到一边,然后大咧咧地朝着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几乎看不出真实长相如何的刀具店老板说道:“hi,想不到你又改行当坐商了,怎么样,这次还想卖给我点什么东西吗?”
刚刚还是一副老神在在模样的刀具店老板猛地一愣神,然后他低头仔细看了看陈无咎的五官长相,顿时面部的肌肉开始了不规则的抽搐,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怎么又是你啊!”
的确从前的陈无咎虽然也属于不良少年的范畴,他是因为打架和考试作弊出名的,象黑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头陈无咎还不曾有机会来过。
没来过黑市不等于没买过黑货,跟人结仇以后为了买一件趁手的家伙防身,陈无咎通过关系打听到一个黑市贩子的住址,直接找上他家门口,用十分低廉的价格购买了一把价格超级昂贵的限定版军刀。
那时候囊中羞涩的陈无咎又很不喜欢与人罗嗦,他讲价的方法就是把那把自己相中的那把军刀直接架在卖主的脖子上,然后问了一句,“听说你的一条命值三万块,那么你说这把刀该值多少?”
任何人拿膝盖去想也该知道自己的命不可能比一把刀更便宜,于是这把原来摊主漫天要价叫到三万块天价的极品军刀就只卖了一个大跳楼的价钱五百块而已!
其实陈无咎知道卖主一定会同意这个价钱,因为这把刀是警方追查的凶器,军刀上有三条人命。
原来这把刀的刀主用这把锐利军刀在睡梦中干掉了和他合伙打劫银行的三个同伙,一人独吞了那笔数额惊人的赃款,所以这位不幸的老板才会有机会用一千块这么低廉的价格收购到被原来主人丢弃在铁路桥下河滩地里的这件杀人凶器。
当然这位刀具店老板也是事后才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心里面也很担心警方会追查到自己身上,所以能够尽快把东西出手,而且又不用太赔本已经算是不错了。
刀具店老板永远也忘不掉陈无咎毫无表情站在他面前用这把刀比着自己喉咙的场面。他自问生平识人不在少数,陈无咎这种一看便知骨子里十分冷血无情,而且说不定心理存在严重不正常倾向的家伙出手杀一个人需要的理由决不是正常人的理性思维所能够理解的。
或许天生杀人狂这个词汇就是为了形容陈无咎这种看似无害的人而特地创造出来的,反正那次买卖以后摊主祈祷自己一辈子不和陈无咎打交道才是自家祖上积德。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陈无咎再次出现,而且无论此刻陈无咎脸上的笑容多么真挚友善,也不能抹去刀具店老板记忆中的那毛骨悚然的一幕,那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恐怖梦魇。
想到这里,浑身哆嗦的刀具店老板,一指自家的铺面,貌似慷慨地说道:“自家小店简陋得很,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您自己选吧!”
望着一旁战战兢兢陪着笑脸的刀具店老板,陈无咎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径直走进了这家门面不甚起眼的店铺。
昏暗的灯光照射着这间铺子,房间角落里供奉着关公的神位,整日里神神叨叨的陈无咎也不敢说天下就真的没有神灵,本着礼多人不怪的想法,他迈步过去在关二哥的神位前郑重其事上了一炷香,然后才开始打量这个店铺的内部结构。
城市的西北角一些靠近贫民区的街区就是所谓黑市的主要集中地点,这一带的建筑没有经过市政部门的规划设计,相互之间道路四通八达又非常混乱,许多小巷只能供人行走,警车如果想进来,不好意思,您先绕半个街区再说吧!
黑市店铺一律都是安置在低矮的民房或者某个后街狭窄过道的遮雨板下面,这间违禁刀具店也是此类店铺的典型。
陈无咎走在拥挤的房间里面随意地翻看着一切他感兴趣的东西,忽然摆放货品架子下面的一个锈迹斑斑的黑色铁盒吸引陈无咎的目光。
陈无咎了解刀具店老板喜欢把好东西放在不现眼的盒子里面,他才会特别留意到这个很有蓄意隐藏嫌疑的东西上面。可是打开盒子陈无咎感到有点失望,偌大的一个铁盒里面只放着一个十分古旧的木头匣子,而且看匣子体积,它里面肯定是放不下什么比较大件的物品。
没有去再打开这个匣子查看的欲望,陈无咎只是把手放在匣子上摸了摸,然后又轻轻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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