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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族和魔族还是盟友的年代,佛拉伦尔是安德烈魔帅帐下的骑兵小队长。第一次人魔战争爆发,他放弃了融入魔族的机会,返回了故国。
那时佛拉伦尔的绰号,可没有不死战神这样威风,战友们根据他入伍第一天的表现,戏称其为“尿裤子的佛拉伦尔”。
然而,就是这个曾在战场上尿裤子的小子,在第一年的人魔战争中,带着五百乌合之众,烧掉了安德烈魔帅的军粮,让纵横天下的安德烈魔帅,吃了平生第一场败仗。
此后三年的岁月里,佛拉伦尔和魔族各级将领交手四十余次,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仗着一身不知哪个老师教的疾行术与神圣恢复术,一次次死里逃生,被魔族诸将称为打不死的蟑螂。
大陆历九百零五年,安德烈率部跨越大陆第二大河——耶罗河,攻陷不落之城德尔菲,从井中揪出被自己的肥肚子卡在半中央的人族皇帝普里米帝佛,尽歼人族精锐。
眼看屹立了数千年的人族帝国即将覆灭之际,不死蟑螂佛拉伦尔从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保护四王子查理渡过亚尔河,在亚尔河南岸建立新的人族帝国南嘉摩屡钵。
魔族与精灵联军追到亚尔河岸,被突然发起的大雾阻断,先锋菲南达所领精锐一万余人,全部消失在浓雾中,亚特兰帝斯大陆第一次混战戛然而止。
其后十年来,让安德烈恨的牙根发痒的佛拉伦尔将军,在西南山地矮人的帮助下,重整人族队伍,利用亚尔河支流众多,沿岸地形复杂,不利于骑兵展开的地理优势,把魔族军队牢牢地挡在北岸。
此时要打败不死蟑螂,已经不再是轻松的事,不断有大意的魔族、精灵和兽人将领命丧其手。
近八年来,已经没人敢轻易去逆其锋缨,每当佛拉伦尔的旗号出现在亚尔河北边,守卫各地的魔族、精灵,或者兽人将领和北岸各地的领主们,都祈祷不死蟑螂的进攻方向不是自己这里,有的领主还悄悄给佛拉伦尔提供帮助,希望他不要找自己麻烦。
渐渐地,佛拉伦尔不死蟑螂的名号,变成了不死战神,同时也成为北方联军所有将领的恶梦。
三年前,亚特兰帝斯大陆第一美男子精灵武将兰斯,和魔帅安德烈父子反目,顺便拐走了安德烈的义女海伦,一同投向对手。
随后佛拉伦尔方实力大涨,在南方百姓的支持下,组建了流浪者兵团,宣誓要收复北方失地。由于这支军队作战时,总是打着黑色战旗,所以被称为黑旗军。
一年前,南方各路诸侯和佛拉伦尔所部流浪者兵团大举反攻,身高和武器均占优势的魔族、精灵、兽人联军惨败,主力被迫退到德尔菲城下。
四个月前,德尔菲城外一战,除了安德烈所率铁甲龙骑,二十万魔、兽、精灵三族将士,居然没人敢触佛拉伦尔锋缨,千军万马避黑旗的场景成为战场奇观。
那一战,在吟游诗人口中称为“转折之战”,或“千军万马避黑旗”。
十数万北方联军士兵魂归大地,吟游诗人的歌曲里,从此给佛拉伦尔的名字前,加上了不死战神四个字。
安德烈将军惨败。谁也没料到,在战场上佛拉伦尔麾下的黑旗军,居然正面击溃了龙骑兵团。
几个人族士兵相互配合,有人攻击地龙背上的骑士,有人攻击地龙,居然把龙骑兵一个个拦下。
偷偷藏在骑兵马肚子底下的矮人战士,则趁魔族战士疲于招架之际,滚到地行龙腹部,几下子就在地行龙肚子上割开一个口子,趁着这个庞然大物还没有倒下,又敏捷地窜回轻骑兵身后。
失去坐骑的魔族战士,因为铠甲太重行动不便,只能站在原地,接受几个人族轻骑兵的群殴,在失血过多倒下之前,他的狼牙棒顶多能击中一、两个对手。
而那个被他击中的对手,只要有一口气在,肯定会死死地抱住狼牙棒,直到二人同归于尽。
在和嘉摩屡钵王朝决裂前,大祭司安东尼曾杀了一百头白牛祭神,得到的神谕是:“整个亚特兰帝斯大陆,没有一支重骑兵能和龙骑士抗衡,德尔菲从此不属于苏斯族(人族)。”为此,阿特拉(魔族)王朝对征服整个大陆充满信心。
然而,信心就在德尔菲城下瞬间崩溃,没有重骑兵可以与龙骑士抗衡,身披锁子轻甲的黑旗军,却出人意料的将重甲龙骑彻底毁灭。
安德烈将军溃败了,平生第一次败得这样惨,擅长野战的他,居然要依赖德尔菲古城坚固的城墙来坚守待援,而最近的一支援军还在数千里外,被哈奥森兄弟麾下的影忍杀手和盗贼团拖着,每天只能前进三十里。
“神谕失效了!”面对城墙下士气高涨的南方军团,魔族众武将们,第一次对神失去了信心。
若不是军师福雷·西恩智计百出,德尔菲早就落入对方手里。
接连几天的战斗,让北方联军损兵折将,纵横大陆这么多年,即使征服兽人帝国和精灵王国,甚至跨越万里瀚海时,也没有遭受过这样大的损失。
千年的漫长生命,二百年的成长历程,魔帅安德烈知道,即使此战以自己的胜利结束,魔族短时间内也培养不出这么多合格的将领来。
若德尔菲回到南嘉摩屡钵帝国手中,本来就对魔族统治不满的苏斯人,肯定纷纷在各地引起叛乱,迫于兵势屈服的兽人也会趁机独立,自己数十年之功,就会眼睁睁的毁于一旦。
“援军我没看到,但我看到了他们无奈撤军。”关键时刻,福雷·西恩不知是真是假的预言本事,成为联军将士们支撑下去的救命稻草。
神谕终究是正确的,德尔菲从此不属于苏斯人,围攻德尔菲半月不下之后,南嘉摩屡钵皇帝查理不愿意再劳民伤财,接连传令调回了北伐各路将领,佛拉伦尔在盟友撤尽,来自本国的补给断绝的情况下南归。
一路上,害怕被魔族报复的苏斯百姓扶老携幼,加入撤退的队伍,每天军队行进也不超过三十里。
重整精神的北方联军,魔族、兽人、精灵在安德烈的率领下尾随其后,他们已经不敢和佛拉伦尔对撼,但是他们相信这支夹带数十万百姓的庞大队伍,一定会出现破绽,只要看到混乱,则可以趁势一击。
然而他们失望了,一直到他们追到亚尔河边,也没看到黑旗军的旗帜出现半点混乱迹象,反而是他们自己,被几伙盗贼兵团袭击了辎重,补给发生困难,眼睁睁地看着对手渡过亚尔河。
冬天来临,亚尔河之雾又起,对岸建了一半的斯帝尔城被隐藏在浓雾背后。
“如果福雷·西恩成为第二个佛拉伦尔,只说明冥冥中的众神改变了主意,不再想借我们之手统一这片大陆。”安德烈魔帅用力抱了抱陷入往事沉思中的老伙计,希望自己的手臂能重树安东尼的信心。
“托尼,请相信我的眼光,这次我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苏斯人尊重契约,而福雷·西恩与嘉摩屡钵帝国的契约,已经被查理那个笨蛋用福雷斯坦城百姓的血洗去,他对帝国没有义务,也永远不会再为那个帝国卖命。
“至于他身上那股力量,我记得你说过,万力同源,力量本身不会背叛,背叛的是掌握力量的人。”
大祭司安东尼点点头,心神逐渐从四个月前那一战中醒来,脸上的皱纹却越发深邃:“安灼,福雷·西恩还需要时间学会掌握他体内的力量。你可以教导他,但我希望今夜的决策,将来不会让我们后悔!”
“不会,我教出来的学生都是盖世英雄,即使他们站到了敌人那边。”安德烈魔帅放声大笑,笑声穿透沉沉雨夜。“托尼,天快亮了,我们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明天去校场上,看福雷·西恩那小子如何学飞。”
“好,明天去看福雷·西恩学飞。”大祭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二人俱已为福雷·西恩的伤势折腾了一夜,到了此时,纵使铁打的身体也倦了,又闲聊几句,各自回帐就寝。帘外的雨淅淅沥沥,下得昏天暗地,却也正是睡觉的好时机。
福雷·西恩却完全不知道,大祭司怀疑自己对北方联军的忠诚,正在劝安德烈尽早除去自己。
回到寝帐,心里念着大祭司和魔帅的救命之恩,辗转难寐,一个晚上时间内,在生生死死中徘徊了几遭,混乱的血脉逐渐清晰,心中对嘉摩屡钵的恨意却愈发浓烈,如火一般,焚烧着他的灵魂与肉体。
“换了魔族之血,我已经不再算是苏斯人,以后对付嘉摩屡钵王朝,更不必留半点情分。如果将安德烈魔帅的魔功学上一半,早晚有一天,可以杀到南朝皇帝的王宫里,报了这血海深仇。”
想到这里,福雷·西恩心念一动,手上不由自主地,将安德烈魔帅教的几式魔族入门功夫比划出来,整个身体登时一阵冰寒,刺骨的凉意直逼心里。
福雷·西恩大吃一惊,一个鱼跃从床上跳起。这是他自幼习得的苏斯族入门武艺,双脚才落到地上,心脉处淡淡的暖意如烈酒般涌遍全身,将方才那丝冰寒彻底融化。
体内瞬间冰火交替的滋味并不好受,幸好他承受过了血脉融合之难,对这种折腾已经习惯,调整一下呼吸,身体状态渐渐恢复,但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异状,福雷·西恩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寝帐中发了一会儿呆,依然想不出其中缘由。福雷·西恩不想再惊动旁人,蹑手蹑脚走到寝帐内的一面镜子边,找来一盏水晶灯调亮了放在脚下,放松呼吸,手里摆了个姿势,将刚才的情形放慢速度重演。
刺骨的凉意又从四肢传来,丝丝缕缕侵向内脏。
镜子里,那张英俊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悒郁面孔,慢慢发蓝,银色的头发和眉毛上缓缓挂上一道白色水雾。
怎么会这么冷?福雷·西恩心有不甘,弯下腰,对着脚下的水晶灯猛地哈了口气。一道白雾汹涌而出,径直打在水晶灯壁上。
靠燃烧内藏的魔法能量来照明的水晶灯,受不了如此快的温度变化,铮铮几声,裂开数道缝隙,灯光猛然跳了跳,灭了。
“早知道这样,我该用牛油大蜡做试验,水晶灯这么贵,我却在一天内接连毁了两个,要是让大祭司知道,这个月的军饷都得搭进去。”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被水晶灯的炸裂吓了一跳。
福雷·西恩悻悻地将裂开的水晶扔进垃圾篓,又找了根牛油大蜡点燃,继续探索自己身体的变化。
身体的状态显然不十分稳定,每当福雷·西恩开始练习魔族的入门格斗之术,随着血液流转,他的皮肤就会变成淡蓝色,身体的温度也会逐渐下降。
只要停止使用魔族的武技,改运用苏斯人常用的斗气,体温就会逐渐升高,脸上也会慢慢恢复血色。
这下我真成了怪物了,恐怕纯正的冰原魔族,在格斗时体温也比我高些。福雷·西恩再次催动安德烈将军留在他体内的魔力,赌气地想。
有了前几次经验,他胆子越来越大,几式入门招数渐渐练习流畅,手足挥动速度越来越快。经历了初期的不适应,身体也渐渐习惯了使用魔族招数时带来的低温,四肢依然越来越冷,温度变化的速度却逐渐缓慢。
低温下,肌肉的灵活性和头脑的反应速度却丝毫不受影响,心脏处自有一股勃勃生机,沿着血脉倒逆回来,抵制住寒冷对肌体的侵害,并调动他体内原本的人族斗气保持体温。
收起不入流的魔族招数,福雷·西恩运转体内原本的人族斗气,此时的结果与方才恰恰相反。
身体越来越热,手掌和面孔等处隐隐透出火焰般的红色,银色的头发和眉毛下,热气丝丝缕缕涌出。
热到极点,体温升高速度逐步变慢,心脏处依然是那股神秘力量,护住他的内脏与血脉,并调动魔族力量,将高温抵制在一个临界点上。
“力量与你同在,只是你平时感觉不到它。”记得当时,那个酒鬼老师就是用这句话,来骗福雷·西恩从家中的酒窖给他偷酒喝。今天福雷·西恩在生死关头,终于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存在了,可它除了保护自己外,没有任何作用。
原来是这股力量在保护我,难怪吸收了安德烈魔帅一成的黑暗本源,都没将我的身体撑破。福雷·西恩明白了自己何以逃离生天。
心中有了把握,胆子也随之变壮,抓起枝鹅翎笔为剑,他尝试着调动吸收自安德烈魔帅的黑暗本源,拿安德烈魔帅常用的剑招来回比划。
嗤,一道蓝气顺着鹅翎笔迸发出来,将桌子上的一本书切成了两半,鹅翎笔也跟着“噗”地一声碎成粉末。
我成功了!我可以使用安德烈魔帅的武技了。福雷·西恩大喜过望,兴奋地向镜子里看去。
镜子里,原来那个冷峻的年轻人失去了踪影,如此近的距离,帝国最高档的铜镜,只照出帐篷内一个白茫茫、雾气沉沉的轮廓。
“这就是安德烈将军所说的附属能力吧。”福雷·西恩苦笑着想,这下我非但成了怪物,而且是一个会变色、会变温、会隐藏的怪物。一只小时候抓来拉木头马车玩的变色龙形象,跃然出现在他眼前。
福雷·西恩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用体内的神秘力量护住心脏,调动原来各自属于魔族与人族的力量,强行合二为一。
又是一阵刮骨敲髓般的刺痛,先是一团红色的雾气喷出,接着是一团蓝色,红蓝相间的彩色翅膀再次出现于肩头,将方才换好的睡袍撑了个四分五裂。
这下福雷·西恩倦意全无,提起一柄宝剑走出营帐。
东方的天空渐渐发亮,连绵细雨依然没有半分停止的意思。
光着上身,福雷·西恩试着拍动翅膀,沉重的风吹开连绵雨丝,呼啦啦在地面上吹起重重涟漪。
双腿踉跄数步,一个狗吃屎,福雷·西恩扑进泥浆中。
体内原本就是勉强凑在一起的各种力量趁机开溜,硕大的翅膀在福雷·西恩倒地的刹那,变成了两个小光团,软软地趴在他溅满泥浆的脊背上。
我就不信这个邪,福雷·西恩气哼哼地站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匀体内各方力量,慢慢从后背逼出双色翅膀。
沉重的气流又开始围绕他健美的身躯,借着几步助跑,福雷·西恩在细雨中伸展双翼,噗,这下是五体投地,比狗吃屎摔得更“漂亮”了一个层次。
痛苦的在泥浆里打了几个滚,福雷·西恩喘息着又站了起来,刚才这下子,摔得他骨头几欲碎裂。
水坑下一块尖尖的石头刚好撞在他的肋骨上,若不是体内那股奇怪的力量护着,石头差点儿从肋骨之间捅进去,直接要了他的命。
看看四下无人观看,福雷·西恩讪讪地向大营外的旷野走去。
他恨不得一天之内飞过亚尔河。有了这双翅膀,有了变色龙般的隐藏能力,离复仇的目标就更近了一步。
查理这个混蛋,你等着我烧了你的皇宫,砍了你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
“加油,加油!”兴奋的叫喊声传进安德烈的帅帐,将他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看沙漏,从床上爬起来,接过女奴送来的盐水漱了漱口,安德烈慢步走出帐外。
离吃早餐还有一段时间,漫长的雨季没有仗可打,士兵们显然憋闷得骨头节都痒痒。这么早,大营外就传来呐喊声,肯定是那些年轻的将领在比试武艺。
“啪。”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盖过加油声,接着,大营外传来一阵哄笑,夹杂着一、两声善意的口哨。
精灵女弓箭手声嘶力竭的助威声,和清脆的拍巴掌声响做一团。
“哪两个小子在比试?居然能吸引这么多观众。”安德烈魔帅的目光疑惑地穿透雨幕,帘外的雨更大了,但如此大的雨居然浇不熄战士们的热情。
出去看看,估计是劳伦斯那个混蛋又悟出了什么招数,四处找人欺负。安德烈魔帅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兽人劳伦斯为人虽然贪财好色,但平素待属下宽厚,作战时粗中见细,也是个难得的将才。
自从四个月前,一个照面就被不死战神佛拉伦尔击落马下后,乱军中捡了条命回来的劳伦斯知耻而后勇,每日苦练战斧,战技已经提升了不只一级。
每有心得,他即死皮赖脸地缠着战技比他高的武将比试,百败不馁。有这样的积极上进的麾下在营中,安德烈魔帅就觉得挥师南下的大业充满希望。
茂密的雨点围着安德烈魔帅打转,淡淡的黑气从魔帅身上迎着雨点升了起来。
距离魔帅身上的轩辕战甲半寸左右,雨点自动掉转了方向,让开了魔帅的冰芒披风,朝旁边落去。
黑暗本源练到这个境界,低级魔法和斗气,已经穿不透安德烈自身力量形成的防护罩,小小的雨点,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他的身体。
走了几步,安德烈看到大祭司安东尼捧着一件湖蓝色的丝袍,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眼角带着昨夜的疲惫,神情中却掩饰不住淡淡得意。
“托尼,这么早就醒了。你手里捧的是什么宝贝,是件法师袍?”安德烈魔帅快走几步,迎到了安东尼大祭司前面。
“光之法袍,给中级法师用的东西,我用不上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大祭司安东尼好像捡到了宝一般,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浅了数分。在安德烈面前,将手中衣服刷地抖开,一件衣袂湖蓝,下摆雪白的法师袍出现在安德烈面前。
层层流转不息的宝光笼罩于法袍上,不必藉助主人的能力,法袍自己就能够隔开了漫天细雨。
光之法袍,自动加持三级光防护术,低级魔法与物理攻击免疫,每战可抵挡三次五级以上的魔法和一次二十一级以上的物理攻击。
安德烈魔帅的眼中刷地冒出两道热浪,这件法袍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虽然对安德烈这样跨入圣域的武士,以及安东尼这种大祭司没有效果——有胆量和他们作对的敌手,魔法或斗气攻击力肯定高于这个级别。
但对一般法师来说,有了这样一件衣服,就等于得到了一个保护伞,可以在比自己级别高很多的法师或武士面前保得性命。
“不是给你的,你用不到。”安东尼祭司笑咪咪地收起长袍,指了指右侧袖口处那两条金线,给安德烈使了一个只有二人才能看见的眼色。
“这两条金线是我连夜加上去的,使用此袍的人撮动外边这条金线,可以撤销光防护罩,以免平时让人看到宝衣起了窥探之心。里边这条金线是联络线,穿这袍的人随时可以透过它,告知我们他的行藏。”
老狐狸,你还是不放心,安德烈魔帅嗔怪地看了老伙计一眼。非难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另一番说辞:“你送礼物给福雷,怎么不去他的营帐,难道你这不食烟火的老家伙,也稀罕孩子们的热闹吗?”
搭档这么多年,大祭司从眼神已经看出安德烈对自己的不满,笑了笑,指着营帐外远处密密的人群说道:“你不是约我看福雷·西恩学飞吗?他就在那里,一夜没睡,已经从天上掉下来一百多次了。没想到他一个文弱的预言师,身体居然这么结实,上百次都没有摔烂。”
和不死战神佛拉伦尔一样的恢复术,安德烈眼神黯了黯,心中明白安东尼这句话的内涵。不理睬老搭档的提醒,他快步走进人群,众将士围出的空地上,倔强的福雷·西恩已经又站了起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尽是淤痕。
他的好朋友,精灵武士列农跨着一匹飞马在半空中盘旋,不住地让马匹给福雷·西恩示范飞行动作。
“起。”福雷·西恩助跑数步,一跃跳入半空,是人族武士的纵跃术,难得福雷·西恩这么短时间内,将两系不同的武术融合到如此和谐。
安德烈魔帅欣赏地点点头,悄悄躲在人群里观看福雷·西恩的坠落表演。
半空中,福雷·西恩跟在飞马后急剧地拍动翅膀,每一次扇动都能激起一股气流,将他的身体推高数寸。奈何一收翅膀的工夫,前功尽弃,整个身体又直直向下坠落。他不甘失败,再次拍动翅膀,身体接着升高,紧接着又下坠不止。
“加油,加油,福雷,加油!”底下的观众们兴奋地拍着手,给在半空中挣扎的福雷鼓劲。
以翅膀飞行,是北方联军中阿特拉高级贵族一脉的专利,今天终于有一个高级贵族以外的人生出翅膀,所有非魔族武士都为之振奋。
几个精灵女射手的手已经拍红,尖尖的耳朵随着福雷·西恩的身影起伏来回移动,粉红色的血液充满俏脸。
银翼飞马不疾不徐的围绕着众人头顶盘旋,身后那个满身泥浆的怪物引起了它很大兴趣,特别是那笨拙的飞行动作,让银翼飞马想起自己刚刚长出羽毛那时的情景。
在漫天风雨中,老飞马不停回过头,反复示范张翼敛翼之间应该如何协调动作。
跟在它屁股后的福雷·西恩显然对这种禽类本能反应迟钝,怎么学也学不像,双翅扑拉扑拉,在半空中一会儿如烟花般快速上窜,一会儿如石头般急坠,急得银翼飞马直打响鼻,恨不能用蹄子踢他的脑袋。
福雷·西恩无法做到银翼飞马那样优雅,两只由体内能量幻化出来的翅膀,就像灌了铅般,每挥动一下都要耗尽他全身力气,而肺部此时疲劳得如同着了火,即使拼命呼吸,雨中的冷冽空气也无法使它降温。
一股血的味道从牙床后缓缓渗出,慢慢地侵蚀福雷·西恩的舌头和鼻孔。就在此时,身下的呐喊助威声突然消失,前面引飞的列农将军也在半空中悬停下来。
怎么回事?福雷·西恩微微一愣,低下头,刚好看见与众人打招呼的安德烈魔帅。稍一分神,双翼动作走形,整个人“飕”的一声,翻滚着跟头从半空中栽下。
“轰。”看热闹的将士不顾安德烈魔帅在场,发出一阵哄笑。
眼看福雷·西恩又要在泥浆里洗个冷水澡,安德烈从人群中一纵而起,半空中用左手轻轻一推,击在福雷·西恩腰间,掌力吞吐,将自上向下的力量拨为自左至右。
福雷·西恩下坠的身体自然调转为横飞,顺着魔帅抚在后背的右手挺直腰,双脚向下,稳稳地站在一片空地上。
“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喝采,这次是为安德烈魔帅叫好。
以众将领实力,出手接住福雷·西恩固然不难,但能这般举重若轻,半空中改变一个人的坠落方向,引导他自己站立的技巧,却没有一个人做得到。
安德烈刚才那一跃一拍,连其本身实力的二成都没用出,这两招依赖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力量运用技巧。
为了确保不伤到福雷·西恩,安德烈故意放慢了动作,联军中一些有心人看在眼里,如精灵武士列农和兽人首领劳伦斯,已经从这两式学到很多东西。
“多谢魔帅。”
福雷·西恩抹了把脸上的泥汗,向安德烈行了个军礼。又旋转身躯四下鞠躬道:“多谢诸位将军。”
方才喊得声嘶力竭的女精灵射手们,猛然看到他宽阔坚实的臂膀,粉脸更红,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目光,心里却如揣了影印石般,印满了福雷·西恩那带着淡淡忧郁金瞳。
“好了,好了,洗个澡,把衣服换上。”大祭司安东尼笑着使出一招水凝术,将天空中的细雨招呼成水流围着福雷·西恩旋转,从头到脚,瞬间便将他全身上下的泥浆洗净,顺手将光之法袍套在他头上。
“翅膀,翅膀!”
福雷·西恩嘟囔着,从衣领处探出头来,边整理腰带与袖口,边向大祭司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穿上衣。
大祭司安东尼拍了拍福雷·西恩的肩膀笑道:“你见过魔帅光着膀子和人打架吗?这是我年轻时的一件宝贝,用大陆通用纪元来算,是两百年前的老款式了,不算时髦。我老人家不喜欢,送你做个人情。你那对翅膀尽管伸缩,对这衣服并无妨碍。”
福雷·西恩是识货之人,探出头后,已经从法袍上不停流动的异彩感觉到,这衣服是件法器,特别是袖口那两道金线的其中一道,明显蕴涵着与大祭司身上同源的冰雪魔力。
正好奇间,又听到周围弟兄一阵羡慕的赞叹声,看到兽人首领劳伦斯张开大嘴,简直就要将法袍连同自己一并吞下去。
这法袍似乎能够防雨。福雷·西恩从劳伦斯眼中,看到一团柔和的白光包围着自己,外边的雨点打在白光边缘,纷纷被反弹了出去,再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没有半点雨滴。
魔帅安德烈看见福雷·西恩那昏头昏脑的样子,笑着说道:“傻小子,老托尼这次是真出了血本,这件衣服是魔法师梦寐以求的至宝,太低级的物理攻击和魔法都奈何不了它,纵使遇上佛拉伦尔这样的绝顶高手,都能替你挡他一招,让你多一分逃命的机会。
“你就祈祷别遇上劳伦斯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半桶水就行了,对于介乎三级与二十一级间的物理攻击,这件法袍向来不起作用的。袖口上那两道金线,一道可以撤销法袍上的光防护罩,以免在闹市中招人窥视。
“另一个嘛,咳咳!”安德烈咳嗽了一下,呼吸彷佛有些不顺畅。
安德烈顿了顿又说道:“是联络线,你可以随时发信号给老托尼,让他感知你的方位,好赶去救你的命!”
“大祭司还有什么不时髦的陈年旧货,不如也扔给我几件,以免弟兄们觉得您厚此薄彼。”兽人首领劳伦斯凑上来,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
大祭司安东尼用手将他向外一推,啐道:“去,去,你是武士,我这祭司手里,怎会有你用的东西。况且你的实力已经可以自保,不像福雷,他原来的苏斯族武技只有普通剑士水平,魔法连学徒的程度都没达到。
“阿特拉族的武技与魔法他又是初学,自然要靠法器护持。武士也罢,法师也好,练到了一定水平,一草一木都可成为至宝,再用这些法器,反而妨碍自身进境了。”
围观的众将士听老安东尼如此一说,本来想借机讨几件宝物的心思也就淡了。大祭司的话有道理,斗气练到十四级以上,已经可以与自身相互感应,随时调动出来护体。
法师修炼到一定水平,自己就可以炼些宝物,这些根据自身弱势与强项炼出的物品,应用起来比外来的更顺手。
像列农这样十七级以上的武士,已经可以用自身能量与护体战甲互相加持,除非是众神之战留下来的上古神器,一般法器非但提高不了他的力量,反而影响其实力的提高与发挥。况且在战场上与人以命相搏时,敌人的攻击何止一下两下。
大伙本来也无心和福雷·西恩这个战场上无力自保的预言师争什么风头,看看到了早餐时间,怕误了上午的操练,彼此招呼着散去。大营外又只剩下了安德烈魔帅、安东尼祭司和福雷·西恩三个人。
“福雷,你再试着飞一次,让我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安德烈魔帅运转黑暗本源,从体内探出翅膀,双翼微摇,身体缓缓离开地面。
福雷·西恩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能量,将双色羽翼逼出肩头,回头看看,发现光之法袍丝毫无损,心中大喜。
有魔帅安德烈这种大师指导,他怎敢不发挥全力,向前猛跑数步,双脚一撑,身体纵起三米有余,双翼猛拍,罡风吹散风雨,将沉重的身躯硬生生托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般用力,你体内那点力量能支持到几时。”魔帅安德烈如一片羽毛般盘旋在福雷·西恩身边,带着几分讥笑的口吻说。
福雷·西恩已经集中全部精神在翅膀上,哪里能开口回话。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魔帅,请教之意不言已表。
“说话,有我在,你掉不下去。”魔帅安德烈好整以暇,拍着福雷·西恩紧绷的脊背说道。
“我……”福雷·西恩方一开口,体内气力不济,立刻从安德烈身边栽落。
好在他摔了一个早晨,已经摔出些门道来,半空中倏地一翻,身体放平,借着风力阻缓坠势,双翼急舞,像一只初次学飞的天鹅般,摇摇晃晃再度上浮。
“好!”
站在地上观看的大祭司安东尼大声喝采,内心虽然对福雷·西恩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却不得不佩服此子天分之高,能在不断失败中悟出正确方法来。
天空中的安德烈魔帅叹了口气,轻轻飘到福雷·西恩身前,用最缓慢的动作给福雷·西恩示范,如何让身体与翅膀协调。
方才他在空中看得明白,福雷·西恩下坠瞬间,又是他体内那股神秘力量控制住了身体平衡,如果不是这股力量做怪,福雷·西恩身上的人族特性,早就被魔族之血湮没,变成彻头彻尾的魔族,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冰火交融的后果。
昨夜安德烈反复思量,就是没从自己见过的各族武技中,找出福雷·西恩的武技来源。至于这种奇怪力量,对福雷的将来是祸是福,在他眼里更是一个未知数。
张翼、敛翼、轻拍、慢挑,福雷·西恩不断重复着安德烈的动作,翅膀拍出的风越来越强,将隔在光之护罩外的雨点打得四处乱飞。
飞了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沉重,体力越来越难以为继。
前面带他飞行的安德烈转过身形,一边倒着飞,一边对福雷·西恩指点道:“不要觉得翅膀是件工具,想象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想象自己是一根羽毛,或者是空气的一部分。你会游泳吗?游泳时什么感觉?”
“想象你自己是一条鱼,是水的一部分。”福雷·西恩耳边突然响起一段熟悉的话语,一个绿衣、蓝眼的小女孩出现在他记忆里。
秋日的福雷河如沉睡婴儿般宁静,福雷斯坦城的少领主,顽皮的小福雷·西恩,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到河边。
传说福雷河中有水妖出没,它们会诱惑意志不坚定的少男少女下水,淹死他们,拿他们的尸体作为食物。所以每个少年都被家长告诫,不准独自下河游泳。
少领主福雷·西恩也不能例外,老领主高德西恩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视为心头肉,平时不用说游泳,连河边都严禁靠近。
若不是今天用从吟游诗人老师那里讨来的迷药,放翻了仆人与侍女,小福里根本没机会走近河边泥地。
空旷无人的河面上,一个比玩具娃娃漂亮一万倍的小女孩,映入小福雷·西恩清澈的金瞳。
“你是谁?你怎么能待在水里?不是说小孩子不准一个人下河洗澡吗?你妈妈看见了,打不打你手心?”小福雷见了美女就话多,问题如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
“我妈妈不管的。你居然能看见我?这太奇怪了!”
小女孩被福雷·西恩没头没脑的问话吓了一跳,低头扎进河水里,河面上翻出了一个漂亮的水花,涟漪散尽,绿衣女孩出现在河中央,双手捂住胸部,一双碧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河岸。
“我当然能看见你,他们说我的眼睛能看透未来,老让我念那些口诀,烦都烦死了。”小福雷脱掉衣服、鞋子,试探着走下水面。
河中的小女孩被赤身裸体的福雷·西恩吓的尖叫一声,哧溜一下不见了踪影。
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更远的河面探出头来,双手紧紧捂住面孔,十指缝隙里却透出好奇的目光。
“含羞走,倚门口,却把青梅儿嗅。”小福雷学着街头卖唱的吟游诗人,笑着调侃眼前的女孩。
他从酒鬼老师那里学到此歌,据说歌词来自传说中的大陆。
一颗童心不解其意,只是觉得有趣才唱了出来,却发现听歌女孩的手掩盖不住的下颚和脖子,变成一片好看的粉红。
小女孩躲了一会儿,毕竟耐不住好奇的儿童天性,羞羞地放下手,慢慢向福雷·西恩游来。圆溜溜的大眼,上上下下把他研究了个透彻后,伸出小手抓住他的手指,拉着他走向河心。
“美色”当前的小福雷·西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整个身体慢慢沁入水中。
绿衣女孩温柔地托着他的下颚,让他的嘴巴、鼻孔能在水面上呼吸,一边听福雷·西恩炫耀地讲述自己如何放翻仆人和侍女的光辉劣迹,一边教导他基本游泳动作。
“想象你自己是一条鱼,是水的一部分。”
福雷·西恩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入了福雷河的秋波中,忘记了昨天自己还不敢在自家后花园池塘里扑腾的丑事。
他快乐地和小女孩在水中戏耍、扎猛子、翻跟斗,毫不在意对方衣裙下探出的不是脚,而是橙黄色的鱼尾巴。
时光在幸福中流逝最快,凄凉的笑容浮现在福雷·西恩嘴角。
原来飞翔不比游泳难,至少你在空中还可以呼吸。跟在魔帅安德烈身后,他感受到了云,感受到了风,感受到了不同高度时,空气中温度的差别。缓缓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已经穿过了乌云,跟着安德烈魔帅来到另一个世界。
黑色、白色、金色、粉色、黑白相间,浓浓淡淡的云气就在身下翻滚,不远处,一轮喷薄的朝阳,将久违的日光洒满云海。
“谢谢魔帅。”福雷·西恩擦了把被阳光刺出的眼泪,笑着向安德烈敬礼。背后红蓝相间的彩翼,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需要意念去调动,协调而舒缓地拍打着,给身体提供翱翔的动力。
“不用谢我,你来看。”安德烈用手指向南方不远处,一道明显的分界线隔在那里,靠近分界线的北边乌云翻滚,一道道闪电利刃般上下舞动,将试图突破此界的任何有形物质切碎。
而结界的南方白云如丝、朝霞似火,分明是朗朗晴空。
“那就是结界,亚尔河就在结界下方。大雾发生时结界出现,将整片大陆隔开,你仔细听就能听见结界下边的哭声,不知是什么妖灵作怪。”
福雷·西恩凝神细听,果然在呼吸的风声中,听到了一缕缕压抑的呼号和沉重的叹息,彷佛什么惨祸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一般,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福雷,我希望你能在明年雾散的时候,带领我们的飞行部队冲过亚尔河,想方设法将对岸斯帝尔城中的魔法阵毁掉。否则这条河将成为我们永远穿越不过的天堑。
“你放眼向结界南边看,能感受得到斯帝尔城的魔法阵不断增强,借着亚尔河水势,极有可能有取代亚尔河之雾,成为另一个分隔两岸的结界。佛拉伦尔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学来这么多邪门外道。”安德烈魔帅边说,边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佛拉伦尔,又是佛拉伦尔,只要有此人在,自己就永远无法找上查理,报家族的血海深仇。
福雷·西恩的金瞳猛然收紧,瞳孔处凝成一把锋利的匕首:“魔帅,我们为什么不下手除了他?既然此人难缠,何必与他正面交锋!”
一道亮紫色的闪电在结界边缘炸裂,将已经飞近乌云边缘的安德烈魔帅与福雷·西恩硬硬逼回云海。
看着云气翻滚的结界边缘,安德烈魔帅的黑脸有些发红,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又如何不想,一号方案执行了两年了,派去的刺客连佛拉伦尔的毫毛都没碰到。
“你也看到了他的武技,他体内的力量,顶多只有本帅的一半,但运用技巧却天下无双,单打独斗,本帅都赢不了他,何况那些杀手。
“我只希望,这次查理在如此优势情况下放弃北伐,寒了黑旗军将士的心,君臣暗生嫌隙。明年雾散后,咱们放弃嘉摩屡钵不打,专攻黑旗军。将佛拉伦尔那小子捉回来,给牺牲的武将祭灵!”
“魔帅,不一定,黑旗军不是查理的嫡系,估计对嘉摩屡钵王朝早就失望了,只要佛拉伦尔活着,他们的军心就不会散!”
福雷·西恩摇摇头,否决了安德烈的设想。
实话虽然发人深省,听起来终究刺耳。安德烈魔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佛拉伦尔的黑旗军,居然和亚尔河之雾一样成了魔帅的心病。
福雷·西恩曾经预测,亚尔河之雾早晚会散,可什么时候散,要北方联军献什么样的祭品结界才肯消失,神谕却没说清楚。
看着结界外朗朗晴空,再看看脚下滚滚乌云,安德烈魔帅仰天长叹。驻扎在亚尔河北岸的联军,他们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对不能飞上云端的他们而言,此时头顶的天空中,依旧是一团彤云,看不到半点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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