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荆州北部并不很高的山岭中,一只人马正在穿行,这只明明不应该出现在中原大地上的军队竟然就这么出现了,无论是西凉兵的罗马装扮,还是南蛮兵的野人装扮,都会引起无数路人的瞩目,唯一遗憾的就是这里根本没有路人在。
孟优催马来到孟获身边对他说:“大哥,有件事情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你要主要要求来受这种苦呢?呆在江夏那里不是更好吗?又何必吃这样的苦?”
孟获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对他说:“汉人的事情,有些是很难搞懂的,我看刘备已经不能再算作我们的盟友了。”
“既然不是盟友,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大哥干脆带我们回南中好了。”孟优的人生观倒是简单的很。
孟获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他们没有信义,我们南人却不可以没有信义,只要小心不要中了他们的算计就好了,只要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我们就也不能作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那又和我们此次行动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明白,这次的行动,本身就是刘备的一个阴谋,很有可能他就是想借助程玉的力量来消灭我们,与我们一同来的马将军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执意要和刘备军交换任务的。”
孟优虽然对事情的具体情况并不太了解,可以也可以大概的猜出各端倪来,于是也不再多说。这只人马的每一天都是在这样的崇山峻岭中度过,突然间,正在行进中的中的孟获凭借他在原始森林中的经验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向四下看了一眼,周围都是高山乔木,正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可是敌人不应该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行踪吧,就算发现,大队人马的调动也不应该这么快吧?
就在他还心存侥幸的时候,突然间出现的人影打破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一声呼哨过后,从山头树后石旁,转出了无数的徐州兵,该死的,又是埋伏,孟获的心中突然间一阵屋里,自己的这些勇士啊,难道就要葬身在这里?看来中原果然不是适合自己的地方。
这种突然的袭击,几乎让孟获连抵抗的勇气都要失去,眼下的山势这么复杂,自己这些人如果想要爬上山去与敌人硬拼,显然是不可能的,等后面的马超赶来支援显然也已经来不及。
正在这个时候,半山腰不远的地方突然转出了一个人,孟获见到这个人就连冲上山腰与他一拼的勇气都没有。这个人虽然说不上熟悉,却是自己曾经有过刻骨经验的人,原来埋伏在这里的竟然是赵云。
赵云见到孟获,微微的一笑喊道:“孟大王,我们又见面了。”
孟获也是豁达之人,心中已经不存奢望,向山腰一抱拳回答说:“子龙将军别来无恙,想不到竟然刚刚经过这么短的时间我就又要去拜访程大人,真是世事难料。我带来的南兵都在这里,怎么处理请赵将军发话吧!”
赵云听到他的话,也是微微一笑说:“孟大王实在是客气了您本是我们的盟友,贵客,如何说出着呢见外的事情来呢?主公想请大王只是还想请大王一聚。”
孟获笑道:“拜会就拜会,自然不会与程大王客气,不过想要我投降似乎不太可能,我是不会出卖盟友的。”
哪知道赵云在山头,猛然间露出奇异的表情:“难道大王还是刘备小儿的盟友吗?那为何刘备会设下如此的圈套,非要害死大王才甘心呢?”
孟获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对赵云说:“你刚才说什么,刘将军如何会知道你们的行动呢?”
“这一点都没有奇怪的地方,刘备与我军交战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我军对这些地方的防备异常注重,他此次请大王来这里,不过是希望您可以吸引我军的主力,好方便他趁乱占便宜罢了。不然为何不是他们自己亲自来这里。”
“不会的,这次的行动本是他一再坚持要自己来执行的,是马将军强烈要求,刘备才同意改由我们出兵。”受到赵云的影响,孟获言语之间对刘备也不是特别的客气。
“哈哈,想不到刘备竟然在害人的时候还可以做的如此精彩,告诉大王一件事情,你们出发以后,江夏城外的联军营地就已经成为一座空营。”赵云现在早就对刘备失望,因此言语之间也毫无顾忌。
孟获听到赵云此说,感觉一阵眩晕,想不到最后自己究竟还是没有逃脱的了刘备的陷害,究竟将自己手下这些兄弟带到了危险的境地。
赵云虽然看不清孟获脸上的表情,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起到了他应有的作用,于是趁热打铁的对孟获说:“我家主公早对大王的高义倾心不已,一再说南中正是因为有大王的教化才会如此生机盎然,也知道大王心中的愿望同样是天下安定而非乱世纷争,如今天下大势以定,大王何不与我军联合,归顺朝廷,以全大义。”
赵云见孟获的神色还有些迟疑,只好对他拿出另外一套说辞:“孟大王,我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但是眼下的情势,您的军队已经被逼在了绝路上,您虽然大义凛然,可也要好好的为您的子民想一想,为了一场不可能会取得胜利的战争,而将您的子民拖入到无边的苦海中去,难道就是圣人之道吗?更何况眼下您帮助的是一个苦心既虑要陷害您的人,如果您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只要您退出中原,发誓以后再也不与大将军为敌,大将军也定然不会伤害您和您的子民,总有让您看清刘备真面目的一天。”
听到这样的话,孟获的心中更是迟疑,自己眼前所坚持的一切真的是愚蠢而又没有意义的吗?一边的孟优虽然头脑比较简单,却更容易接受别人的看法,有些疑虑的对孟获说:“大哥,也许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眼下我们已成笼中之兽,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对我们说上一点的假话,恐怕现在他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更何况虽然我们有气节要讲,可是也要考虑一下兄弟们的安危啊,大哥不妨假意答应他们的条件,就算时候查明他们所说的是假话,在此危机的情况之下,作出让步也算不了对不起刘备,如果今天他们所说的一切是真的,我们一定不能饶过刘备那个奸贼。”
他的言语之中虽然还包含着不信的可能性,却已经信到了八分。
等这话到了祝融的口中,就已经变成完全相信的样子。虽然她在江夏城中的时候,对程玉这方面的人表现的不屑一顾,但实际上他的心中却对程玉等人的大度——事实上是程玉一个人在发傻,由心中产生了一丝惺惺之情,因此在她看来,徐州军只要说出的话,至少有八成是可信的,眼前的情形已经可以证明刘备陷害他们的情况也很有两分可能性,这样一加起来,已经“十成十”的可以断定情况的真伪,自然不会再对刘备等人存有一丝的好感。
于是她对孟获说:“大王,你还在迟疑什么,眼下的情况你还看不出来吗?徐州军所说的自然都是真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中了他们的埋伏,难道他们要对付你还非得这么麻烦吗?只要在营中的时候杀了你,看你还有没有迟疑的命,我看,眼下就是刘备在陷害我们,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们就干脆和徐州军结盟,杀了刘备那个狗贼算了。我想,以徐州军连我们两个都不伤害来看,他们也定然不会亏待了南中的子民们。”
孟获心中对自己的夫人真是无可奈何,如果人心都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我们还哪里有四处争杀的必要?
于是他对祝融说:“夫人,有些事情并非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是容我好好的想一下。”
哪知祝融却打断他的话:“还想什么想,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怎么比我们女子还不如,——赵将军,不用多说了,我们投降。”
因为南人的习惯,平时祝融夫人就是这样说一不二,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连和孟获商量一下都不用,就已经作出了决定,让孟获郁闷不已,可是他平素就十分尊敬自己的妻子——也可以说是有一点气管炎,虽然对祝融的话有些不满,却依然不敢有一点不满的表示,只能将不快放在心底。
赵云平时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在中原来说,事情都是由男人决定的,又哪里有女人说话的份,如今听到祝融竟然直接就替孟获作出了决定,竟然还有一点不信,以询问的眼光望着孟获,希望知道这话是否代表他的意思。
他哪里知道祝融在家中的地位比孟获还要高,其实就连蛮王这个位置都是祝融带来的嫁妆,孟获又怎么能对祝融说出的话表示一点疑问,见赵云那样望着自己,也只有心中轻叹一口气,然后对赵云说:“我夫人说出的话,完全可以代表孟某人,既然夫人已经说出了投降的话,那么赵将军有什么驱弛,就尽管吩咐,在下自然不会有所推搪。”
赵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事情竟然这样顺利,甚至顺利的有些不敢想象,可是眼前的事情竟然就这么发生了,心中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他想起程玉临行之前对他的嘱咐,一定要尽量表现出对孟获等人的信任.正在此时后面突然混乱起来,原来是后面断后的马超得到前面中伏的消息,已经带领本部人马赶了过来救援.
赵云的心中有点忐忑,这个时候难道真的就是表示对蛮人信任的时候吗?如果对方反戈一击的话,岂非是要自己这点微薄的人马全军覆没.可是又一想,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主公说的话出现过错误,何况这次已经得到了全部军师的首肯,于是对孟获说:"既然如此,可否让孟将军为我压阵,我要去会一会马超."说罢,竟然一纵马冲到蛮军之后,率先向外面的马超迎了过去.
孟获手下的人马都是攥紧了手中的兵器,只等孟获一声令下来决定赵云的生死.孟获也是感到万分惊奇,哪有人警惕性低到这个程度的,自己如果稍有异心,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将赵云射成刺猬,但是眼前的情势下,以自己的性格,更不能作出背信弃义的行为来,也只有赞叹一声徐州军的气概,然后一挥手,示意手下人让开并跟在赵云背后出离山谷,至于崖上的徐州军,就算不管他也罢,想来也没有对自己不利的理由.
马超本是听说孟获的人马在前面的山谷中被围,他的心中大为紧张,想不到自己的行动究竟还是被徐州军所发现,眼下自己可以说已经和蜀军闹翻,和吴军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只有一个南蛮军与自己还算是合拍,如果他们遭到重大损失的话,自己真就是一点可以依仗的东西也没有了,到时候就算能够躲过徐州军的埋伏,自己回到联军中也说不定就被谁吃掉了.让他怎能不紧张,于是慌忙赶了过来救援孟获.
可是有一件让他十分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一直也听不到前面喊杀的声音,难道在无声无息之间整个南蛮军都被消灭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吗.可是说南蛮军的军纪好可以临危不乱,打死自己也无法相信啊.
正在心情忐忑之中,眼看已经临近了谷口,可是眼前看到的情形让马超的心中一阵冷,原来他不仅看到赵云迎面迎了上来,更为可怕的是自己明明看到孟获等人就跟在赵云的后面.
当马超看到手中倒拖大枪的赵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竟然油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而是一个小丑而已,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衬托别人,为了博别人一笑。想不到自己一直最好对付的孟获竟然已经是程玉的人,现在自己恐怕已经难逃败亡的命运吧?也好,在彻底失败以前就让自己以小丑的身份认认真真的演一场正剧吧。
想到这里,马超也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枪,另一支手一挥,让自己后面的兵马暂停前进原地结阵,今天就算全军覆没,也要让敌人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留下一个永远也不能磨灭的痕迹。
赵云见马超全身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如果自己要真的想在今天解决他的话,恐怕要大费一番周章,好在今天自己不用与马超拼个你死我活。
边想赵云边又靠近了一点马超,然后对他一拱手说:“马将军别来无恙?江夏城前一别数日,子龙日日都仿佛又见将军雄姿,今日再见也是大慰平生。”
马超搞不明白赵云又要卖什么药,但自己反正已经将一切都放开了,临死之前,不如光棍一回,于是也在马上一拱手说:“我对赵将军也是颇多思念,如果不是敌对之人,倒真是想深交一下您这位朋友。但即使我们身处敌国,您也一样是一位可敬的对手。”
两人之间的话是越说越客气,可是不但马超身后的众将与军兵,就连孟获等人都已经将手又放在了兵器上,预备两人随时开打。
没有想到赵云说话的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不过话的内容开始逐渐步入正轨:“马将军,虽然我们也认为您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但却无法忍受这样一个对手长久的存在下去……”
众人更是精神一阵紧张,心说:“要开始了。”
“我家主公希望可以与您化干戈为玉帛。”
这话的威力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连马超都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当时愣了半晌,不知所措。
当然这个消息对马超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在他的心中,已经认定是孟获与程玉勾结设下圈套在这里等自己钻,只是自己不小心成为刘备等人的替罪羊,定然没有幸免的希望——在这个年代,谁不是在尽量的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可是眼下就算是一点点的希望,马超也不会然么容易放弃,现在的他虽然还没有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但是经过无数的挫折,已经让他的锐气减少了很多,现在他大多数时候考虑更多的是维持现状,眼前投降程玉虽然对于现状会有很大程度的变化,但归根结底自己的命还在,这些跟随自己的死士还在,只要自己争取,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以马超的性格来说,马上就可以在脸上表现的十分明显,赵云一见果然有门,马上趁热打铁的说:“其实不止末将对马将军的风姿崇敬不已,就连我家主公也常将马将军大名挂在嘴边,说如果能得到您这样的虎将,何愁天下不定,末将等本是不服气的紧,及至见到马将军方知主公所言不虚。”
这话就算不是明眼人都可以听出其中完全都是吹捧的成分,要说名气地位,如今落魄的马超怎么能比纵横天下而不败,名列程家五虎将中的赵云,不过就算马超心知肚明,还是感觉十分开心,其实向来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每个武将大多都是很吃这一套,到了骄傲自负的马超身上,更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敲门砖。
果然马超在一瞬间,脸上就露出了醺醺然的表情,显然是十分得意,可是他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脸上得色未消,就已经又将话题转到比较沉重得一个方面:“那么说,想必孟大王早就归顺了齐王,今天之事,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已了?”
听到马超如此说,孟获还想解释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总是越描越黑,就算自己理由再充分,投降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还是不如装作没有听到,旁边的赵云连忙替他解释:“马将军不要误会孟大王,其实他也是在得知了诸葛亮的狼子野心后才弃暗投明的。”于是将刚才对孟获分析过的事情又想马超分析了一遍。
马超将其说的与孔明骗自己出兵的前后细节一分析,果然就如同赵云所说一样,对方这完全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可是他还是心有不甘,对赵云说:“虽然赵将军说的大有道理,可是孔明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联军失败对他还有什么利益吗?”
赵云回答说:“恐怕现在刘备的蜀军正在进攻江夏城吧?在我们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便可以收尽渔翁之力,有件事情忘记告诉将军,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联军营中,已经只有数千人马。”
马超一阵颓然,自己费尽心机,还是斗不过刘备程玉中的任何一个,不由一阵心灰意冷,既然刘备陷害自己,那么自己为了保全这些忠义死士的命也算不上不义吧……
长江以南的苇丛中,同样有一只人马一直在奔走:“回禀大都督,前面的渡口有黑烟升起。”
陆逊听的心中一阵烦闷,程玉这个家伙果然厉害,整个长江沿岸所有的渡口自己都快要试过,每次自己准备集结人马渡江的时候,对面总是适时的升起黑烟,当然要是在夜晚的话,就是一堆篝火。
陆逊不知道江对面敌人的虚实,如何敢轻易渡江,只是沿江而走,希望能找到一个敌人戒备比较松懈的地方,料想现在徐州军也不敢处处分兵,只要江东军一登上岸,到时候淮南之地任其驰骋,数量上并不占优的徐州军就更无办法了。
但是时间一长,陆逊的心中难免多了一些怀疑,难道徐州军一点都不需要考虑刘备那里的事情,真的就可以把全部的力量都用来防范自己偷袭他的后方,要是江夏都丢了,他的“后方”又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眼前的敌情,不过是徐州军的虚兵之计。敌人根本不可能完全的防守住漫长的江岸,大多数地方应该都只有用来吓唬人的烽火台而已,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最后陆逊决定在荆州与淮南的中段渡江,这里应该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了吧?
因为有了这个目标,所以很快江东军就凭空消失在江岸边的苇丛里,为了保证自己的目标能够不被对面的徐州军所发现,陆逊的人马在荒草中钻了几天,数次改变行进的方向,在他的心目中,这次是超越周瑜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江边比人还高的苇丛中,突然被扒开了一道缝隙,一个江东士兵钻了出来向对岸望去,其实他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不过是滔滔的江水而已,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看清对岸的情况。
陆逊对此根本不抱有多大希望,自己已经在芦苇中钻了多日,想来对岸的敌人已经没有发现自己的可能性,只要渡过长江,对岸广阔的大地就任自己穿行了。
感觉没有什么危险,陆逊还是下达了渡江的命令。和他想象的一样,这一次的行动终于没有任何的干扰,江东军终于无声无息的越过长江天险,当双脚踏上岸边土地之时,陆逊心中禁不住一种欢呼的冲动。可是马上这种冲动就被陆逊压了下去,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可以做这种危险的行动?瞬间的激动过后,陆逊马上对手下的人马下达了作战命令,自己只有建立一番功业才能消去周瑜存在在自己与主公心中的阴影。
似乎程玉的安排仅仅到长江边中止,随着江东军深入到淮南腹地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丝一毫的危险,当然如果程玉想在淮南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布置下眼线,不知道他那点人马够不够用。
可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陆逊依然不敢放下紧悬的心,徐州制下的民心是自己可以想象到的,恐怕只要被一个无关紧要的百姓发现,自己的行踪也会马上传到程玉的耳朵中。自己的目标是淮南,距江必控淮,这是自己研究过后的结论,以周瑜随时都在考虑投降的情况自然不需要淮南的土地,可是无论主公与自己,都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虽然一直都这样小心翼翼的行军,可是陆逊的推进速度依然很快,他知道动作越快所遇到的危险就会越少,如果拖上一段时间,恐怕江夏那里就会分出胜负,到时候无论谁胜谁复对自己都不会是一件好事情,眼下还是自己最可靠。
很快,距离庐江城已经不是很远,陆逊也不再可以放缓前进的步伐,按照他的构想,也就是防备一下在渡江的时候遇到徐州军的阻击,以现在江夏城的紧张程度,想来程玉就算中计也不会将所有兵力都放在淮南那里干等,而更大的可能是孔明这一招引蛇出洞根本不会收到其预计的效果。
真正到了当兵临城下之时,陆逊的心中竟然也打起了鼓来,按理说庐江的守敌已经早就得到他们进犯的消息,理应戒备森严,一派临战的景象,可是眼下的寿庐江城竟然城门大开,城楼上也不见旌旗士兵,整座城池如同空城一般死气沉沉,要说城内的人已经跑光了,恐怕就算打死陆逊他也不会相信。但是对方的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呢?
手下众将又哪里会考虑那么多,一个个纷纷叫嚣要杀进城去,可是陆逊却犹豫不决。东线的吕蒙等人已经与他会合,虽然吕蒙的年龄地位都比陆逊要高,可是他知道现在国中谁更受到孙权的器重,因此与陆逊说话之间也比较客气:“都督,眼前既然空城在望,为何不下令进攻呢?”
陆逊虽然少年得意,却也知道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的道理,至少眼前吕蒙与他是盟友,于是他客气的对吕蒙说:“吕公,眼前的敌城虽然看来无人守卫,又是四门大开,但恐怕其中另有玄机,吕公也曾见识过程玉的狡诈,眼前的淮南重地就算他不以众兵扼守,也定然有能人坐镇,我怕一旦贸然攻城,中了敌人的埋伏。”
吕蒙劝说陆逊进城只是以他一贯的冒险军事主义作出的结论,可是以他现在的谋略,又怎么感觉不到对面有问题,可是要江东军在一点迹象也没有的情况下,放弃对庐江的进攻,未免有些不甘心。
他们这边正在犹豫,突然敞开的城门中一人竟然迎了出来,不过此人并不是在马上,而是一路步行来到江东军的面前,遥遥喊道:“庐江尉朱然拜见大都督,知大都督协雷霆之势而来,受庐江军民所托,特来向大都督请降。”
陆逊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年来似乎还没有听到过徐州治下的哪些地方曾经不战而降呢,就算庐江这里曾经是东吴的属地,就算这个朱然以前曾经在江东游学,与江东众人的关系都比较不错,就算自己军力强大,可是这千载难逢的事情没有理由就被自己碰到了吧?还是这里面有徐州军的阴谋。
按照自己对程玉的一贯了解,还是这里有阴谋的机会比较大,可是能就因为这一点点未知的危险就放弃了这样一个进攻庐江的大好机会吗?
陆逊这里还在怀疑,那边的朱然已经在催促:“城中百姓已经在翘首盼望大都督到来,特让下官出城迎接,请大都督带领人马接收庐江。”说吧,让到城门一边,恭恭敬敬的侧身而立,只等陆逊等人入城。
陆逊脑中转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一个陷阱,可是随即又被自己推翻这种可能性,如果徐州军有足够的兵力又何必要在城门这里搞花样,大可以直接设伏。
但如果眼前的敌人是真的要投降的说法,陆逊还是不相信,徐州军的可怕并不仅仅表现上战斗力可怕上,更为可怕的就是徐州军向来少有投降的士兵出现,当然少并不代表没有,可是仅仅一个少字,就让天下各路豪杰畏之如虎,要说能够迫降某一地,不是经过一番苦战消灭大部分有生力量以后,还真是罕见,这个朱然自己也曾经有过耳闻,当年他在江东游学的时候,曾经有人将他推荐给孙策,不过孙策几次派人请他,却都没有到,最后还是回到徐州军的土地上做了官,要说主公的魅力超过乃兄,也就是自己这些亲信在吹而已,连孙策当年都不能收罗到帐下的人物,今天会这么轻易就不战而降吗?
这边陆逊还没有作出决定究竟是冒不冒这个险,身边的众将已经乱哄哄吵成一团,这一下吴军中竟然第一次没有派系之分,无论是血气型的将官还是谨慎型的将官都是莫衷一是,最低级的认为眼下的敌人是真心想要投降;而稍微高明一点的这认为眼下的敌人这么轻易的就说出投降两个字来,一定还有阴谋在里面,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不应轻易的相信;而这里还有人会想的更多,怀疑城内的敌人是不是因为兵力少,怕守不住城池,因此在这里故布疑阵,想以此来阻吓江东军,将他们拖在这里,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迫使他们撤军。
此时的陆逊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几乎从他懂事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一见让他没有把握的事情,可现在自己正是这里的最高统帅,必须作出一个决定,而且要对这个决定负责。
在茫然无助的时候,陆逊突然间想起了吕蒙,刚才他似乎是说要进攻城池的,现在的他还可以这么肯定吗?听听他的意见也好,毕竟现在自己不需要听人给自己讲解各种可能性,而是要一个确确实实可以把握的行动指南。
见陆逊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自己,吕蒙已经可以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但是他何尝不是陷入了迷茫之中,如果刚才大开城门无声无息非常像是敌人的疑兵之计,那么现在朱然出现以后,疑兵之计的味道变得更加浓烈,只是现在似乎浓烈的有些过了头,看起来又不那么真实,似乎又隐藏了其他的东西在里面,难道程玉真的就将主力都派到了这里吗?
吕蒙最后还是在瞬间痛苦的作出了决定:“大都督,眼前的情势十分可疑,不可轻举妄动,我看我们先退回一段距离,安下营寨,等探听清楚城内的情况再做决断吧。”
虽然吕蒙痛苦的作出了自己的决断,陆逊倒是变得一阵轻松,总算有一个值得自己信赖的人说出意见,那么就按照他的意思半吧,他这里正要下令撤退,一个声音阻止了他:“不可,我们怎可因为还没有见到的敌人就前功尽弃?”
在江东军中,有着豪放性格的人本来就不多,而在这种场合下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不看,陆逊也知道说话的人应该是甘宁,只见甘宁抢在陆逊之前对他们说:“大都督,用兵之道,并没有完全之策,如果不去尝试,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呢?眼下我军深入敌经,多待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眼下的情况虽然不明,但以我看来,多半是敌人在虚张声势,怎么可以轻易就错过这样好的机会,不如这样,大都督给我数百人马,先行杀进城去,大都督在后面接应,如果没有什么危险,自然城池唾手可得,如果遇到危险,大都督再领兵撤离不迟。”
陆逊本就是犹豫不决,听到甘宁这一番话也感觉大有道理,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对甘宁说:“也好,那就请甘将军多加小心了。”
“料也无妨。”得到陆逊的首肯,甘宁转身召集自己的数百亲卫,就要进城。见到外面的江东军终于作出了进城的姿态,朱然也不在门边守候,一转身向城内而去,甘宁虽然心中生疑,嘱咐手下人一定要小心行事,却还是紧紧的跟在后面。
眼见甘宁的人已经踏上了吊桥,后面的陆逊也开始命令人马跟上他们的步伐,虽然不能距离太近,却也保持在随时可以前去救援的距离上。
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甘宁已经到了城门之下,前面的朱然还是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让人摸不透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甘宁习惯性的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毕竟马上会遇到什么情况实在让他心中没底。
果然事情如同他想象的一样,他这些人马还没有全数踏入庐江城门,前面的朱然突然高喊一声动手,两边的民居之上早就埋伏下了徐州军,都在等主将这一声将令,如今号令传来,数百弓箭手瞬间将手中利箭全部倾泻了下来。
虽然江东军早有防范,可是面对的是对方的远程武器,空有一身本领也没有办法发挥,只能尽量用手中的武器拨打满天的雕翎,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知道自己不过是弃子,竭尽全力让自己活下来才是正道。
随着城内的发动,和所有有预谋的谋杀一样,城上已经有人放下了闸门,目的是截断江东军的联系,很显然,如果城外的人攻不进来的话,只有将甘宁等人作为牺牲品了。
那边的陆逊也不是易与之辈,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今见城内已经发动,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危险,马上组织人马开始攻城,毕竟现在甘宁是公认的江东第一上将,如果有个闪失,对士气的影响怕是十分大。
不过陆逊此时的反应只是焦急而非惊惧,眼前这一切都是在他预料中的事情,不过看来城楼上的攻击并非十分猛烈,料想城中的敌人不是特别多,甘宁只要挺到自己破城之时就是一个辉煌的胜利。
果然,就算城上有千余弓箭手,可是与城下数万的敌军比起来还是有些微不足道,在千军万马的冲击下,本来密集的羽箭也显得不在可怕。
眼见江东军轻易的冲到城下,虽然损失也很严重,但是这些损失与他们的力量比起来还是微乎其微,何况现在的他们是在敌境中,有些类似破釜沉舟的状况。
可是没有想到,城上的徐州军,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升起火来,大家都没有把这个情况当成太大的问题,虽然守城之法中有很多使用热油热水之类的手段,可是现在已经兵临城下才做准备,又怎么来得及,大家甚至在猜想是不是敌人看到自己兵力强盛慌了手脚。
接下来的一幕多少有点出乎意料,城上的敌人竟然点燃了火箭向下面射去,其实守城的时候用火箭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可是现在情势这么紧迫他们竟然还有时间玩这种把戏,这些就未免有些可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本来密集的江东军阵型中突然出现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出现一个大洞,浓密的黑烟由里面散发出来,带着一种古怪的味道。
已经被现代人闻惯的硝烟味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就在他们为这种体验震撼,还没有作出反映的时候,又是几声同样的巨响,带给他们无近的噩梦,临近的地区已经出现了几个这样的洞,除了消失的人以外,周围的人也被巨大的冲击波推倒一片,整个阵形变的七零八落。
城上的人中,基本上还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随着这几声巨响,也大多被吓了一跳,连手中的箭都忘记射,丧失了一次取得最大战果的机会。等见到火药带来的巨大破坏以后,士气为之大震,一阵欢呼,将城下江东军的气焰完全压了下去。
随即,有一部分弓箭手继续射箭,另外一部分搬出了另外的秘密武器,“土手雷”——实际上就是爆竹,程玉一直想将火药武器投入使用,但是无论枪支大炮对这个年代来说都是个笑话而已,可在紧急时刻,他竟然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现在他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爆竹”,将黑火药灌进竹筒中,外面接上根浸油麻绳作为引线,虽然破坏力不是很大,可是你想漫天飞傻的碎竹片,也一样能够伤人。
随着“手雷”的出现,江东军的士气更是基本上降到了零,这种破坏力远小于震撼力的武器已经发挥了它最大的功用,就连陆逊也不得不为之动容,可是眼下的形势已经是骑虎难下,甘宁此时还困在城中,怎能不救,眼前的敌人虽然可怕,但毕竟数量上不是很多,硬拼的话,应该还有机会,于是陆逊对鼓舞众人说:“大家不要怕,就算敌人会妖法又怎么样,他们的人就那么点,只要冲到了城下就没有人再能够阻拦我们,大家不要放弃,继续冲啊。”
却在此时,敌情又发生了变化,只听陆逊身边一位偏将对陆逊喊道:“大都督快看,那是什么。”
陆逊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脸色顿时变的铁青,原来,南北两侧突然间烟尘滚滚,虽然肉眼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根据他军旅中呆了多年的经验,也大约可以估摸出来的敌人绝对不会低于万数,自己这里虽然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但是,刚才那突然的打击已经让众人无心战斗,此时如果遭到敌兵骑兵的夹击,恐怕会一败涂地,想不到就是一念之间的失误,竟然让自己陷入了如此困窘的地步。
他可以犹豫,手下的士兵却不会犹豫,突然间发生的情况让士兵都开始有些不安,刚才已经很严重的混乱现在更是变成了高潮,已经有士兵转身溜走,就算他决定攻城,最后也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孤身战斗。
陆逊见大势已去,为了更大的利益,只要先将城内众人舍弃掉了,于是陆逊对城内默默的念了一声:“甘将军,为了主公的霸业,只好先牺牲你了,希望你的牺牲能有价值。”然后下令道:“后队变前队,马上撤离这里。”
军令如山,何况现在与城中已经完全断绝了联系,就算硬拼也没有希望能够救的出甘宁,只是让自己手下的兄弟受到更大的损失。纵然在场的很多人与甘宁的关系十分亲密,但眼下也只能含泪遵守军令。
在陆逊的心目中是希望军队可以能够有序的撤退,但是现在却变成了做梦,败兵如同洪水绝堤一样再也控制不住,一路溃散下去。
城内的甘宁等人已经与世隔绝,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敌人越来越大的压力已经让他有些支持不下去,随着外面的陆逊开始撤退,守军又将手雷用到了城内的江东军身上,甘宁自己也成了第一批受害者,有一只爆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马腹下,战马受惊下,双足人力,马上的甘宁正在与人交战,促不及防之下,被狠狠的抛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上已经插了几只羽箭。
至此,甘宁心中以知今日定然无幸,还想冲到外围再最后杀上几个敌军,可是连这个武将的最后愿望也没有办法实现,身上的箭创已经带走了他左右的生命力,等到打扫战场的时候,人们才发现拄刀而立的甘宁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生命,也许他在表达没有完成凌统嘱托的悔恨吧。
等到少数几个被困的吴军看到城外进来的数千的敌军,有些不明白自己的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何会舍弃自己,他们却没有注意到马尾后面绑着的树枝。
既然南北两路都没有徐州军的主力,徐州军的主力又在什么地方?当然是在江夏,可是很显然孔明并没有这种觉悟,因为此时的蜀军还在向江夏城推进的过程中。
不过这一次孔明依旧没有改掉“唯谨慎”的习惯,这个习惯很难评价究竟是好是坏,他在遇到强劲对手的时候常常就会为此丧失战机,可是有些时候可能还真就能救他一命。
随着大部队的推进,孔明竟然不知从那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故步疑兵,几进几出,反而调动起徐州埋伏下的人马来,好在众军师发现情形不对,马上传令下去,中止围歼蜀军主力的计划,将全部兵马又缩回到了江夏。
不过孔明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根据他的观察,眼下敌人的数量应该与前面几次大战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说徐州军的主力仍然在江夏城,自己大,可以将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既然程玉不给自己机会,那自己就放弃让他与马超等人两败俱伤的想法好了。以马超的本事,他得势总比程玉得势要好的多了。
于是蜀军不但没有抓紧时间进攻,反而与程玉拖起了时间,他那里想得到,程玉竟然只用三千人马就平定了两路联军,要是他知道事实的真相,不知又会气成什么样。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击败联军的人数,可是,联军惨败这个消息,还是很快就回到了他的耳朵中,原因无他,可怜的侦察兵竟然带回了马超与孟获两军大摇大摆进入江夏城的消息。
此时的孔明,就如同被五雷轰顶一样,马上陷入了痴呆状态之中,怎么会?以马超的野心怎么会轻易投靠对自己没有生命威胁的敌人?难道自己裁错了?程玉将主力都派了回去,可是自己经过多方侦察求证的结果敌人确实没有多少人离开过江夏啊?
不管怎么说,马超孟获两路人马已经与徐州军同流合污,唯一的希望就是当初不按照自己计划出牌的陆逊能够取得一点胜利,来稍微挽回一点形势。
想不到陆逊倒是讲义气的紧,兵败淮南以后,竟然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回了江夏,其实也并非陆逊多大度,多孔明有多支持,只是眼下的形势如果刘备军再中了敌人的诡计,整个联军真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可是这种状况下,联军的希望似乎也不是特别明朗。此消彼涨之下,联军的兵力已经与徐州军在江夏的实力差不了很多,而在战斗力士气这些方面简直是没有任何的可比之处,以前不过是凭兵力上的优势强撑,可是如今这个优势已经不复存在,又靠什么来对抗敌人即将到来的全面攻势呢?
此时蜀军中的不安定因素已经暴露了出来,蜀中的群臣可以在刘备势大的时候倒向刘备,可是如今他咄咄逼人的强势已经完全掩盖在程玉的光芒之下,众人的心中难免会有些活动。不过他们似乎还是对刘备抱有很大的忠诚,终于没有在关键时刻作出什么傻事来,只是一个个纷纷私下劝说刘备让他趁现在形势还不是特别危机,不如就此讲和,甚是就投降了程玉也并无不可。
当然,这一部分人都是自觉与刘备关系较好,又在他的小团体立占据比较高的位置,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更大多数的人只是劝说刘备马上撤回蜀地,据险而守,凭借蜀地的地利与程玉玩割据,伺机走上当年刘邦的老路——也就是孔明想走没有走通的那条路。
可这几条路却都非刘备心目中的阳关道,自从他走上割据的道路就从没有想过回头,现在自己不仅得罪的是程玉等人,就连程玉名义上支持的皇帝也已经将自己视作叛匪,就算现在投降,也不过是能够安稳的度过余生而已,现在的自己,是宁可轰轰烈烈的死也不愿做个毫无地位的降臣。
眼见所有人都在劝说自己退缩,刘备只有找来最可靠的关张二人倾诉心中的苦水。二人自己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在为什么而忧虑,但是眼下的情势上,自己等人却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就算自己真的是天下无敌也未必能挽回如今的形势,何况天下并无无敌的人呢?
不过关张也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只听关羽对刘备说:“大哥也不要太伤心了,军中定然还有很多忠义之士在,以孔明军师来说,他对大哥定然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想大哥平素一直都对孔明军师敬若师友,为何到了这关键的时刻却不去请他帮您做个决断呢?”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二位贤弟,如今我们已经进退无路,相比孔明军师心中的忧虑比你我还要甚,又何必在此时再给他增添烦恼呢?”
张飞的大嗓门却在一边开了腔:“大哥不用替军师担心,他平素虽然神秘兮兮的,但却是没有事情解决不了,想必他羽扇一摇的功夫早就有了破敌之策,只是故意让大哥你着急,等你去问他而已。”
刘备想想三弟说的虽然是以开解自己为主,却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孔明向来足智多谋,一步三计,说不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主动来找自己是真的有了破敌之策也未可知。
心中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刘备觉得感觉突然间好了很多,于是亲自到孔明帐中问安。其实这次他和张飞都误会了孔明,不是他又有意卖弄,而是眼下当真就想不出什么快速而又有效的办法来。
不过这一次孔明依旧没有改掉“唯谨慎”的习惯,这个习惯很难评价究竟是好是坏,他在遇到强劲对手的时候常常就会为此丧失战机,可是有些时候可能还真就能救他一命。
随着大部队的推进,孔明竟然不知从那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故步疑兵,几进几出,反而调动起徐州埋伏下的人马来,好在众军师发现情形不对,马上传令下去,中止围歼蜀军主力的计划,将全部兵马又缩回到了江夏。
不过孔明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根据他的观察,眼下敌人的数量应该与前面几次大战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说徐州军的主力仍然在江夏城,自己大,可以将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既然程玉不给自己机会,那自己就放弃让他与马超等人两败俱伤的想法好了。以马超的本事,他得势总比程玉得势要好的多了。
于是蜀军不但没有抓紧时间进攻,反而与程玉拖起了时间,他那里想得到,程玉竟然只用三千人马就平定了两路联军,要是他知道事实的真相,不知又会气成什么样。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击败联军的人数,可是,联军惨败这个消息,还是很快就回到了他的耳朵中,原因无他,可怜的侦察兵竟然带回了马超与孟获两军大摇大摆进入江夏城的消息。
此时的孔明,就如同被五雷轰顶一样,马上陷入了痴呆状态之中,怎么会?以马超的野心怎么会轻易投靠对自己没有生命威胁的敌人?难道自己裁错了?程玉将主力都派了回去,可是自己经过多方侦察求证的结果敌人确实没有多少人离开过江夏啊?
不管怎么说,马超孟获两路人马已经与徐州军同流合污,唯一的希望就是当初不按照自己计划出牌的陆逊能够取得一点胜利,来稍微挽回一点形势。
可是如今既然刘备亲自登门请教,孔明又如何能让他担心,就算不成熟的想法也只有先说出来与刘备再细细研究一下。
于是孔明想了半晌对刘备说:“回禀主公,虽然眼下的形势我军尽落下风,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是由于我一时的不慎,导致我军现在已经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左右局势,只有依靠别人来帮助实现制衡。”孔明略微顿了一下说:“可是我们的联军刚刚遭到惨败,马超孟获都已经投向了徐州方面,江东的陆逊也不知什么原因受到了挫折,似乎折尽了本钱,只有再另行开辟一条战线。眼下天下还在与程玉敌对又能匹敌的人除了主公孙权以外只有曹操一家,如果能说动曹操出兵,或许可以稳定如今的形势。”
刘备对于这一观点的大方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心中却还是有点疑惑:“军师啊,我们在出兵之初就已经约过曹操共同出兵,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反映,如今情势这么危急,他还会与程玉继续为敌吗?”
“这个时候虽然我也很想给主公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如今的情势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当初我们规划的轨迹,约曹操出兵之事,倒变成未卜之数了,不过如果我们能够派出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对曹操说以利害,并挑动曹操的野心,应该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眼下仓促之间,又到什么地方去找一个这样的人呢?”刘备心中真的是有些焦急。
“我也想不出什么太可靠的人选,看来只有请主公自己小心这里的战局,由我跑一趟看看能否说服曹操,这里的一切还望主公多加小心。”
要说刘备此时真有些不放心孔明离开,有他在的时候尚经常为敌军所趁,要是这个主心骨再突然间离开自己,那么自己不是一点坚持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吗?
恰在此时只听外面想起一个声音:“主公不用担心,如此小事不必军师亲动大驾,这些事情,派我这样的人就足够了。”说完,一挑帘笼由外面进来一人。
孔明一见是此人到来,心中大喜,有此人来的话,大可替自己解除一半的重担,笑脸迎了出去:“公渊贤弟来了,有你到此,我就可以放心前去了。”原来来人是交州刺史廖立。
刘备此次出兵,军中之事都交给了孔明,而后方的事情则是交给了副军师廖立,廖立也果然不愧大才之名,以蜀地的偏僻崎岖,长期维持着前线的军需粮草,这次是亲自押运一批粮草来到军前,看看天色已晚,就没有太过声张,先去拜访了刘备,手下人说到了孔明这里,正好在门外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廖立听孔明如此说,连连摆手:“军师此言差异,眼下军情正急,军中怎可无您坐镇,前去游说曹操这种小事,交给下官办就可以了。就算曹操是石头人木头人,我也定会将他说动,助我军一臂之力。”
孔明叹了一口气说:“公渊啊,曹操那里的情况我们一直都摸不透,如果要说进攻程玉的时机,与当初与我们共同进兵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放过了那样一个大好机会,我看事情不会太简单。如今联军找到遭到惨败,我们被迫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曹操身上,恐怕难度比当初还要高上很多,这个任务决不轻松啊。”
廖立听过一笑:“孔明兄也不要太多虑,眼下对我们是存亡之际,对于曹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此去长安,虽然不能说一定成功,但我一定随机应变,尽量促成此事,如果不能说动曹操,我便葬身长安。”
这话说得连刘备都是一皱眉,本来他的心中就十分烦乱,如今听廖立这么一说,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孔明也觉得不妥,虽然事情很难,但是廖立还没有出发就已经心存如此悲观的情绪,恐怕对事情不利。
可是任凭孔明怎么说,廖立却执意要去执行这项任务,最后孔明拗不过他,想来以廖立的才华如果说不动曹操的话,自己也未必就能说动曹操出兵,于是只是勉励了廖立几句,就祝他马到成功了。
如今的情势下,已经不能再多耽搁,次日廖立便带上刘备孔明二人的书信,秘密动身赶往长安。
另一面,江夏城内,随着联军行动被粉碎,徐州军即将转入到战略进攻,几位军师与程玉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眼下唯一的变数只存在于曹操身上,于是程玉也欲派一使者前去游说曹操,中策当然是曹操能够出兵与自己夹攻刘备,然后平分刘备的土地,下策是能够说服曹操按兵不动,静观两人之间的成败,事实上这样的主意自然是程玉占尽便宜,大家还是有点没把握。
可是一向沉静的郭嘉竟然语出惊人,他要亲自前往长安,去说曹操来降。
程玉闻言大惊,悄悄问郭嘉:“奉孝,如今以到了这般光景,你仍要离我而去助曹孟德不成?”
郭嘉一脸说不出的滋味:“主公,这些年来你都没有违背过当初的誓言,难道奉孝便是背信弃义之人吗?如今的形势,曹公出兵也罢,不出兵也罢,所在只能改变战争结束的早晚而已,主公一统大势以不可挡,我与孟德君臣一场,当初已有以死报效之志,因遇主公而不能行,此次是帮主公,也是我最后尽一次人事,希望曹公能够悬崖勒马,则天下无人不幸甚,也不违曹公安定天下之志。嘉尚有一事相求,曹公虽胸有大志,实是心忧万民,望主公能够尽释前嫌,以真心待之。”
见郭嘉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程玉倒是真不忍心说出个不字来,可是以曹操这样的天下枭雄,就算死,恐怕也是要拼尽手中最后一点筹码以后再放火自焚的死法吧?更重要的是他别最后再拿郭嘉作为陪葬品。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可是口中还不好说曹操的坏话,只能对婉转的郭嘉说:“如果孟德肯来归降,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孟德——天下英雄也,怎会甘居人下,先生去说降他,不是坏了他一世的英名?不如等战局安定下来以后,我再请他出来,为他安排一个好归属吧。”
郭嘉如何不知道程玉心中的担心,苦笑着对他说:“主公不必为我担心,——其实您还是不了解孟德的为人……”说着,脸上流出神往的表情:“想当初我和孟德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曾经对我说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有一个愿望,能在死后像伏波将军马援一样,后人可以指着他的坟墓说:‘看,这就是汉故征西将军之墓。‘可是一直以来,天子都暗弱无能,朝中又尽是奸臣当道,孟德贤辅之路走不通,就只好走这条王霸之路,可惜的是他又遇到了主公这样的对手……”言语之间,神色变得黯淡起来,想必是为这位故友的命运而伤心。
不过郭嘉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样也好,他终于有机会实现心中的梦想了,虽然不知道他的志向有没有变化,但是我想,如果他真的想辅佐一位明主实现万古不灭之功绩,主公应该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虽然程玉对曹操的薄情寡意很是担心,但是郭嘉铁了心要去再见上曹操一面,任大家怎么劝解也不放弃,和其他人一样,程玉也不忍心强拗他的想法,只能与大家商量出一个比较完备的想法,并且告诉郭嘉,如果曹操强留他,就尽管留下来,不要再以自己为念——竟然做好了道别的准备。
可是郭嘉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人的一生中有过一次背叛已经足够了,怎么还会有第二次,他一再表示曹操是绝对不会做这样无义的事情,并且信誓旦旦的表示,如果曹操不放自己回来,那自己也就死在他的面前,让程玉的心情马上变的和刘备一样。最后程玉为了保险,决定让郭嘉以使者的名义大张旗鼓的过去,这样起码曹操为了名声也不会太为难郭嘉。
两路的使者,一明一暗,却基本在差不多的时间出发奔长安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