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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满宠被庞统手下军士推上来的时候,庞统上上下下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只见此时满宠的头盔已经在战斗中丢失,头上的发纂略微有些松散,脸上身上也多少有写血污,可是这些都不能掩盖他身上的威严之气。只见他细眉长目,两眼虽小却炯炯有神,两条眉毛斜斜指向鬓角,与唇边的两撇胡子相映成趣。说是相映成趣,并非是他的胡子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唇边与颌下的短髯,配合他薄厚适中的嘴唇,恰好为他增添了几分忠厚刚毅的气质。
这边庞统还在观察,身边的众将却喧哗起来:“大胆敌将,如今已经被擒,见到大帅为何不赶快跪地求饶,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满宠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略有痛心的说:“我满宠只恨未能及时识破尔等诡计,也未能坚持己见苦劝主帅,今日之败,乃是自取,就算死在尔等之手也是应有之报,又何须贪生怕死,诸位的好意,我自当谢过,日后见到我家的主公的时候,诸位只需照此行事,定然会为我主谅解。”
他看似平和的回答,却是暗藏刀锋,意指荆州军必败,又影射在座众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荆州众将如何就听不出来,一时间纷纷聒噪起来。
此时的庞统也表现出一副沉静的姿态,对满宠说:“满将军一身高超武艺,又有过人智谋,正是我主急需的人才,只要您能诚心归降我主,我主也定然不会负了将军,何苦自寻死路呢?”
满宠却是嘿嘿一笑,面向众人慨然回答:“大丈夫当死则死,何须多说废话?!”
庞统似是觉得对满宠已经再没有办法,只能最后在询问了他一句:“难道满将军真是就是一心求死?既然您有求仁之心,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吧——来人,送满将军!”
两边的士兵自然不会对敌人心存什么好感,随着一声令下,已经有人拉住满宠双臂,带他向门外走去。满宠神色自若,丝毫看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反而隐隐带着一种解脱的感觉。
眼见两名士兵就要将满宠押出门去,突然听到后面庞统一声招呼:“且慢!”两人停住脚步有将满宠转了回来,却见到庞统已经从中间的帅案上下来,几步的功夫他已经到了满宠面前,也不答话就将佩剑拉了出来,满宠却只是淡淡的望着他不置一词。
果然庞统手中的宝剑并非是想着满宠的身体,不过是擦着他的衣服将满宠身上的绑绳割断,满宠依旧没有动作,庞统已经宝剑回鞘,然后恭恭敬敬的在满宠面前深施一礼:“满将军真是丈夫,在下失礼了。”然后继续言辞恳切的说:“我对将军只有崇敬之情,而无伤害之意,刚才一试,更见高风亮节,统只恨不能随侍左右。既然满将军志向不易,我又怎可强人所难,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军中修养几日,让我略尽一下地主之仪,多多与将军亲近几日,要是将军不愿,现在尽可离营而去,再无人敢阻拦将军。”
满宠闻言直视庞统双眼,似乎要从中找出言不由衷的地方来,但是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此时庞统的双眼明亮透彻,没有一丝的杂质在里面,不由的让满宠在心中微微的叹息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庞统心中的实际想法,说是不想自己归降,这种话又有谁能信,想到自己的一生不过就是想做一个忠臣良将而已,主公和曹将军也都没有过亏待自己的地方,要自己放弃一切的准则去归降对方,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可是他心中又隐隐的有一种感觉,不止是为了报答庞统对自己的礼遇尊敬,单是就归降程玉来说,自己似乎也会有更光明的前途。
两人就这样对视半晌,最终还是满宠低下了头,他已经决定放弃自己心中的执着,于是对庞统说:“庞大人的心意,我也知道,对于大人的厚望,我也无以为报,如果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归降,助大司马成就不世功业。”
曹仁的败军终于在洛水之滨停下了脚步,再退下去就已经到了弘农,可是一路之上并没有什么险要的地方作为阻截敌人的阵地,凭借自己剩下这点残兵败将,自然不过是自取其辱。他这边稳定下来以后,陆续开始有在宛城逃散的曹军归队,虽然人数并不是很多,但聊胜于无,总是让大家的心境稍微可以放松一点。
不过也有军兵带来了满宠降敌的消息,牛金听后十分不满,对曹仁说:“大将军待满宠不薄,他平日里又总是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想不到到了真正的时候,竟然如此没有骨气。”
曹仁摆了摆手对他说:“唉,还是我对不住他,毕竟又有几人会将投降作为光荣之事,如果不是我当初没有认真听取他的意见,又怎会有今日之败,说来还是我对不住他,人各有志,只是将来当作敌人就是。”
但是满宠投降这样的事情对于曹仁来说打击还是非常大的,他们一直以来就是搭档,彼此之间的本领也知道,满宠对于地理形势之类比自己还要擅长,加上荆州军现在的全面优势,恐怕凭自己这些残兵败将不过是耽误了大事,于是曹仁给曹操写信陈述这次失败的经过,并请曹操马上派人支援。
曹操此时还与马超相持不下,但是听到荆州军击败曹仁的时候,马上决定自己带领大军回援,只留司马懿等原来就是本地的军队防卫马超,手下有人劝他不可对马超掉以轻心,他回答说:“马超尽其所能也不过是一条豺狼而已,再厉害也就是一时的优势,早晚必为我所败,程玉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猛虎,现在他的人马已经突破了我在外围布置的防线,如果不能尽快的作出反应,恐怕就算我能很快的打败马超,到时候也不过是变成一条丧家之犬。”军中的有识之士与他的看法大多相同,就连作为地方官员的司马懿都请求曹操马上回兵救援,自己一定会倾尽全力保住土地不失。其实曹操的心中如果能彻底打败程玉的话,就算土地因此损失一半的话对他来说也是值得的。
现在曹操还能控制的土地,恐怕从南边望去,已经可以看得到北方的边界,因而曹操说到就到,庞统这边还没有修整过来,曹操带领的人马已经也到了洛水之滨。
庞统知道曹操此人决不简单,就连自己心中的偶像人物主公程玉遇到他都不能说保持全胜,实力已经可见一斑,当年自己在主公军中作为主簿的时候也曾经与他斗过智,并无完全的把握,何况现在曹操身边还有“算无遗策”的贾诩在,自己的一切行动不得不慎上加慎,因而也改变推进状态为步步为营,力争不犯错误或者少犯错误。
人和人之间实在是没有办法比,很明显,张辽在突然之间失去了老天的眷顾,庞统这里还可以推进,他那里却一直没有尺寸之功,面对虎牢关而毫无办法。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张郃那里高奏凯歌。
虽然当日曹彰徐晃退兵的时候希望是保存兵力,以利再战,可是失去了壶关天险,整个并州就如同放开了大门的宝库,任由张郃随意取用,张郃也知道主公这一战的目的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削弱敌军,甚至他想一战而定天下,所以只有能削弱敌人实力而又保全土地人口才是上策,所以他派出一只偏师牵制曹彰的主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自己则带领人马奇袭并州与各处的郡县,虽然在并州遇到了刘晔的阻击而没能一战奏功,但是其他的地方却斗取得了非常好的战果,更是控制了长城沿线的土地,与幽州的沮授张燕等胜利会师,他本就是北路军的统帅,有权调配兵马,于是张燕也带领人马加入了西征的行列,连沮授都派出自己的而已沮鹄助战。
会合了三路人马以后,徐州军更是势不可挡,张郃甚至有余暇使用当年未完成的战略构想,派出张燕带领一半人循黄河南下略定河西郡等地,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人将并州曹军围困在并州上党等地。
这些各地战报都传回到许昌,让程玉也着实高兴了一番,虽然看情形荆州豫州两路人马都已经很难再建大功,但是自己三路出兵的目的本来就在于多点牵制一点突破,既然并州那边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就将战火由并州开始燃起吧。
就在程玉踌躇满志的时候,他却不知道,益州竟然派出了使者赶赴了驻扎在湘乡附近的周瑜军。
此时的周瑜刚刚结束了又一轮对武陵的攻击,这几年来,这已经成为他的第一要务,当年伯符就是死在那里,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武陵夺下来为他出一口恶气,更何况现在那里已经是自己的江东军唯一的出路。
他这边也听说了北面程玉胜报连连,在替自己的姐夫高兴的同时却也更急迫的想要夺取武陵,虽然伯符死后自己已经再无心去和他争些什么,但是就算投降,也要面子上更好看一点,何况如果姐夫兵败的话,总该轮到孙家出头了吧?
这个时候益州的使者突然来访,让周瑜不明其意。但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听听他说些什么却也无妨,于是周瑜命人将使者带进来。来人进到帐中首先不卑不亢的对自己做了一番介绍,原来是蜀中名士秦宓,周瑜不知道敌人都打些什么算盘,干脆开门见山的说:“秦学士由远道来我江东,不知所求为何?”
秦宓一听,昂然而坐对周瑜说:“宓此来特为江东社稷吊丧耳。”
周瑜身后的众武将一听大怒,纷纷拔刀亮剑,就要斩杀秦宓。周瑜知道对手越是张狂,定然越有所图谋,于是挥手让他们下去,温然问道:“我还不知道江东为何需要吊丧,请秦先生为我说明,不然请您试一下我的宝剑。”
秦宓微笑说:“益州和扬州两地,虽然土地广阔,可是人口稀少,尚且比不上北方的一个大郡,江东和蜀中之所以可以建立起自己的小王国,不过是靠北方列强彼此杀伐不休,无暇南顾,如果再有十数年应该就可以形成足以与中原相抗衡的实力。可是如今东莱的程玉由自己区区一郡之地,竟然发展成为北方最庞大的势力,就连当年强悍如袁氏兄弟现在也不过一个尸骨早已经凉透,另外一个也变成了行尸走肉。曹操当年的风头,一时无匹,可是却在程玉手下不断的吃败仗丢土地,如今已经被赶到关中去了。眼下程曹两家又在开战,不用想已经知道胜负,程玉平定北方以后定然不会就此罢休,益州和扬州都是他下一次的目标,虽然你周瑜与他有亲戚关系在,但是孙家在江东数十年经营的基业就完了,怎么能不趁着现在来为你们吊丧呢?”
周瑜听了已经大概知道他下面想说的内容,但还是饶有兴致的问道:“既然情况这么危机,那么秦先生有什么教导呢?”
秦宓何尝又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全然在周瑜的胸中,只是他觉得凭借眼前的形势应该能够说动周瑜,于是继续说:“眼下我们两军并非是什么解不开的仇恨,正需要同心协力渡过难关,我家主公知道周都督的志向,只要您不对我军加以牵制,任由我军进入荆州,甚至可以您再领一路人马,两路夹攻,程玉必然不会想到,突然之间就算不让他灭国恐怕也可以夺回大量的土地,到时候彼消此长之下,徐州军恐怕连曹操都不能再抵挡的住,天下又陷入到人人都有机会的情况下去,对于孙家来说,这不是最好的后果吗?”
说完这话,秦宓停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周瑜思考,哪知道周瑜拍案而起:“一派胡言!程大司马对我江东天高地厚之恩,你家刘备却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先主伯符在的时候就一再叮嘱我们不可与大司马为仇,如今先主为你们这些奸人所害,正欲借重大司马之威为他报仇,你们却异想天开欲陷我江东于不义之地,真是可杀!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这秦宓也算是个英雄,面不更色,任由两边的士兵将他捆绑起来,身边陆逊见周瑜动怒,连忙劝他说:“大都督,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们虽然与刘备敌对,却也不能作出这样有失名望的事情来,大都督只要将来使训斥一顿,赶出去也就罢了,何苦如此激烈呢?”
周瑜闻言瞪了陆逊一眼,此时的陆逊还是一个青年,原来不过是一直在孙权身边,被孙权派来和自己学习,既无身份,又无地位,何况周瑜又一向对他不太喜欢。于是周瑜训斥到:“帅帐之中,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下去!”
陆逊只得退下,周瑜却没有注意到此时陆逊眼中闪过的精光。
但是周瑜身边也有比较忠厚的人,鲁肃也觉得如此行事有失平和,于是对周瑜说:“大都督,伯言之说也不无道理。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既然叛匪刘备想来邀请都督对抗大司马,难免会有各种流言传出去,我看不如派人将使者押解到徐州,交由大司马处置,既不失礼节,也可消除流言。”
对于鲁肃的话,周瑜还是十分在意,何况鲁肃说的确实打在他的心坎上,略微思虑一下,周瑜下令:“且慢动手,暂将来人押下,异日送大司马军前请功。”
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很快秦宓也被押送到徐州军控制的地界上,人还未到,消息已经传到程玉的军前。此时的程玉已经到达了壶关,凭吊过高览以后就在此坐镇,总督前线的军事。他对秦宓这个人没有什么恶感,于是传令回去,命将秦宓押解到徐州等待发落,其实他的想法也就是要在日后收服他。
虽然程玉心中略微有些不快,但是战场上的局势还是最后向着他最不喜欢的方向发展,并州上党两地的敌军都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依靠坚城就是不与徐州军作战,张郃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将两城团团围困,用这种最无效也是最无奈的方法。
不过无效也只是相对而言,现在曹操四面受敌,暂时也没有办法抽调出人马来支援并州,就算两地的粮草积蓄都非常丰厚,也难免有消耗尽的一天,那一天就是玉石俱焚之日。
虽然曹操也很急于去救援东线,但是身处西线的他却总是难以脱身,庞统虽然年轻,却有着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当年在程玉军中的那些年可不是白费的,加上最近几年在荆州独当一面,已经成长为曹操的一大劲敌。两军接触之下,虽然在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中各有胜负,但是总体上来说,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有个最后的结果。
也亏了程玉对这一战的准备充分,打来打去,这一战打了几个月都没有最后的结果,眼见春去秋来,天气渐渐的凉了下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吧?程玉在壶关之上抬头了望长天,他身边的军马也已经派了不少到并州前线去助阵,可是依旧没有取得一点战果。
冬天就快来了,到时候自己的进攻行动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难道第一次西征就这样草草收场?如果自己退兵的话,并州难免还会再落到曹军的手中,下一次敌人的防守一定更加严密,可是要说继续进攻下去,对于攻击方的自己,天气造成的麻烦究竟会有多大已经不敢想象。
突然,程玉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恭喜父帅,贺喜父帅!”
程玉一回头,见是自己的义子马谡,马家最后还是出来了,马良现在正在为程玉的荆州分公司打工,马谡虽然在历史上成为一个言过其实的代表,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最后定型,程玉觉得这孩子还有很大的发展,当年他给诸葛亮的几条建议大多切中要害,如果好好的培养,一定能成为一个人才,要不然孔明也就不会那么看中他了,正是因为如此,程玉将他收为义子,常年带在身边,希望让他通过战场之上的熏陶,早日成长起来。
听到马谡恭喜自己,程玉知道一定有好消息传来,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问道:“谡儿,什么好消息啊?”
马谡跑到近前,恭恭敬敬的对程玉行了大礼,然后才对程玉说:“回父帅,刚才得到晋阳的战报,晋阳城已经为我军占领,现在前将军高大人正在城中安民,请父帅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前将军高大人是高顺,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为程玉镇守大本营,这次西征曹操也只是将他带到身边,可是因为高览战死,张郃手下乏人,所以程玉只得将自己身边的心腹也派了出去,但是高顺的官职比张郃要高,没有办法让他听从张郃的号令,程玉才命他为进攻晋阳的统帅,张郃只负责进攻上党。
终于有个结果了,程玉心头的石头稍微放下了一点,夺取了晋阳,就算最后上党郡没有夺下来,至少大半个并州已经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程玉忙召集自己身边的传令官,嘉奖高顺,然后大军准备出发,移驻晋阳。
哪里想到,好事成双,这边嘉奖高顺的使者刚刚派出去,一直没有什么战果的张辽也突然派来了报捷的使者,听到这个消息,程玉的精神更是为之一阵,忙召见来人,听他陈述虎牢之战的经过。
原来张辽的性格虽然比较沉稳,但是也难免有点争强好胜之心,眼见北路南路都有战果传回,虽然现在他们也陷入了僵局,但是至少有了一点成就,可是自己的中路军竟然被眼前的虎牢关阻挡的不能前进一步,这样如何去面对主公的厚望。
说起来,张辽对虎牢还是有点感情,当年先主吕布就是在这里一战成名,自己当时作为偏将也有幸亲眼目睹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如今物是人非,虎牢却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最大一块绊脚石。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张辽军中的大将魏延却向张辽献了一条奇计。
他向张辽请求说:“张大哥,虎牢之所以重要,只是因为他是洛阳锁钥,我们进攻虎牢关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打通西进洛阳的道路,进而突入关中。可我军现在的行动却开始拘泥于进军虎牢的既定目标。其实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敌人的大军被我们牵制在虎牢关一带,南面的敌军又被庞大人牵制在洛水一带,整个洛阳可以说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如果我们现在可以出奇兵直插洛阳的话,说不定可以一战奏功。”
张辽闻言果然很感兴趣,问道:“文长贤弟,那么你说我们如何出奇兵呢?”
魏延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由旁边拽过一份地图来,摊在案上对张辽说:“大哥你看,这里是虎牢——”又用手一指西南方,“这里是宜阳。匝一看,敌人在这条防线上布置了重兵,可是你看这里——”然后用手指点到中间嵩山的位置,“敌人对这里的防御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不但兵力寥寥,而且防御也十分松懈,假如我们派出一部分人马翻过嵩山天险,直插洛阳的话,那里的守军未必就敢抵挡,只要我们一战能够夺取洛阳,就算虎牢的敌人再顽强,他们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况且他们的粮道也会因此而被切断,定然可以不战而胜。”
要是在平时,以张辽比较谨慎的性格或许会考虑再三,可是现在眼前艰难的局面让他也开始有些焦急,因此对于这条意见的兴趣也十分大,有些疑惑的问魏延:“文长,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冒险一点?”
魏延的一句话暴露了自己心中实际的想法:“大哥,富贵险中求,不冒险又怎能打破眼前的僵持局面?”
张辽因为在考虑他说的方案的可行性,所以连他这么大的语失都没有发现,不过在他的心中还是有点挣扎,最后在魏延的极力推动下,张辽心中急于求胜的欲望还是战胜了他求稳的想法,于是他分兵五千给魏延,让他带领人马翻越嵩山,直取洛阳,自己则继续在虎牢关前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当魏延这只人马带起的滚滚烟尘出现在洛阳城下的时候,洛阳城头的曹军还在懒洋洋的晒着秋日的阳光,突然间,城门前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始骚动起来:“那是什么?”
城门边的守军也向那边望去,只见遥遥的如同沙尘暴到来一样,竟然卷起满天的黄沙,大家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纷纷七嘴八舌的发出自己的猜测,渐渐已经开始有隆隆声由远方传来,这时一个老兵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不好,是敌袭。”
这话引来周围众人的一致嘲笑:“得了吧兄弟,我看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高了还没有缓过来啊?现在虽然四面都在打仗,可是最近的敌人也在我们数百里以外,要是敌人打过来的话,恐怕东面或者南面的逃兵早就过来了,还能给你这样发现敌踪的立功机会。”
那个老兵一脸的不甘心:“你们别不相信,这些声音和烟尘绝对是大队人马带起来的,一定是敌人来袭!你们不信算了,我要去向城守大人禀报。”说完推开众人就要走。
这时已经有其他人也感觉出来:“别说,他说的还真可能有点道理,这个声音确实像是马匹行进的声音。”
“那也是咱们自己人,敌人难道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完这话,他突然的闭嘴,敌人还真就能从天上掉下来,壶关和虎牢关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曹军中,他们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已经传成了徐州军中有一种肋生双翼的飞人,平时就靠猎食生人过活,他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让在场所有的军兵都觉得心寒。
就在他们还在争论来得就是是什么的时候,徐州军已经又靠近了很多,已经远远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由地平线上出现,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怀疑是否是有人来,他们只想知道来得是敌是友。
看对面人的势头这么快,城中的曹军一边派人骑快马迎上去看个究竟,另外一面开始疏散城门前的人。
这人迎了没有多远,突然掉转马头,没有命的往回跑来,还远远的挥着手。
城楼上的曹军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是敌袭!”他这话一喊出,本来下面还在有秩序疏散的百姓突然炸了锅,尽凭这些人马经验约束不住,一时间鸡飞狗跳。
城外胜利完成任务的曹军,此时却被背后飞来的一支羽箭由马上掀了下来,当场丢了性命。
这时守卫的曹军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形势,突然发生的变化让他们手足无措作不出什么反应来,甚至有人骇的手脚酸软都动弹不得,终于还是没有能够在徐州军到达之前将准备工作做好,数名骑术精湛的徐州军直接从离开地面已经有了数尺的的吊桥上冲了过去,杀向紧急关门的敌人,后面的骑兵虽然已经不能骑马冲过去,也都干脆跳下马来爬上吊桥。
其实城楼上也有弓箭手,只是他们根本没有作战斗的准备,等到想起开弓放箭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点,况且颤抖的手将大多数的箭枝射到了水中,只有寥寥数枝流矢伤到了徐州军,但只是杯水车薪,大多数为他们所伤的徐州军都没有失去战斗力。
又过了片刻,在士气战斗力都无法同日而语的情况下,城门附近的曹军终于还是没有能将冲进来的区区数十人打败,反而被他们控制了城门放下吊桥,随着城外数百骑兵的进入,竟然已经标志着洛阳的陷落,这样的结局总是让人有点不敢相信,可是事实上就是如此,徐州军就是凭借着数百人顶住了后面曹军毫无章法可言的反扑,等到真正城内最高的守备得到消息整顿士兵的时候,就连后面的大部队都已经进入城内,非战时状态下,洛阳总共的守军也就不过数千而已,如何能和险中求胜的徐州军比,在城内几场激战,从外城到最后的宫城,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被敌人控制了整个洛阳。
当魏延衣裳褴褛的站在洛阳尹的府衙之前,不由发出张狂的笑声,这些天的苦最终还是没有白吃。魏延在军中极受士兵拥戴,其中的一条理由就是他能与士兵同甘共苦,在翻越嵩山的时候,他为了鼓舞士气,也是弃马而行,与所有的低级士兵一样爬山,所以到达洛阳的时候他也和所有的士兵一样已经将身上的外衣穿的破绽百出。但他心里知道,不管自己吃的苦有多大,但日后的功劳簿上一定少不了自己重重的一笔。
最终洛阳失陷的消息传到虎牢关前的时候,曹丕也是大惊失色,几欲逃走,多亏了手下众文武规劝,才稍微安定下来一点,但是虎牢关却是守之无益,于是全军缓缓撤退,张辽虽有掩杀的想法,可敌人既然无懈可击,他也不愿无意义的徒增伤亡,所以被曹丕将军队安然的带到了黄河以北,然后沿黄河西进。很快他接到了曹操的命令,要他不用再向西,就留在并州,原地休整一下,随时准备接应曹彰。
原来曹操已经亲自带领人马进驻弘农,当他在洛水之滨听说洛阳有失的消息,当场头风病发,此时他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要去将洛阳夺回来,可是很快他就打消这种不智的想法,眼前还有庞统部在虎视耽耽,自己贸然而动,只会受到敌人的前后夹击,但是洛阳一失,自己的后路也堪堪可忧,曹操只能无奈而又郁闷的选择了退兵,将战线转移到弘农,这样可以兼顾两路敌军,纵使自己需要承受的压力会大一点,至少凭借人力还有可为。
至于程玉,当他听到奇袭洛阳的消息,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毕竟消息的传递需要辗转多处,不过让他心中十分遗憾的就是自己已经身在并州,早知道张辽魏延能有这样辉煌的战果自己就安心的在许昌坐镇了。那么现在自己就可以会齐手下与自己最敬佩的曹操在关中展开最后的决战了。至于现在,虽然张辽庞统两人的能力都在自己以上,可是不能身逢其会,难免会给自己留下一点遗憾。
好在他转念一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曹操接连受到沉重的打击,其最后的战斗力也不可忽视,哪有那么容易就为自己打败,这场盛宴肯定有自己的一份。
既然有这样一种想法,程玉也就可以专心于并州的战事,在晋阳城失陷以后,整个并州只有上党还在敌人的手中,于是程玉率领高顺等部南下,与张郃会师,围攻上党,突然间敌人的攻击猛烈了如此多,纵然得不到外面的消息,曹彰也知道其他地方的战局不是很妙,再苦撑了月余的时间以后,曹彰终于再也无法维持下去,与徐晃商议后决定突围保存最后的实力。
程玉对于曹彰可能突围早有防范,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受到了点损失,让敌人冲出了包围圈,但这些都是程玉默许了的事情 ,随后徐州军在曹彰部之后展开了追杀,早已支离残破的并州军在这严密的围剿之下几乎全军覆没,当曹彰逃到并州南部与接应他的曹丕会合时,手下残余的人马只有寥寥数百。
如果在以前的话,曹丕一定会好好训斥一下这位兄弟,可是现在的他也是刚刚在徐州军手下吃了败仗,敌忾之心让他前所未有的与兄弟贴心,两人之间到似一点矛盾也没有。救出曹彰以后,两面的主要将领一商量,决定在河东郡北部阻挡敌人,现在时日以近冬天,只要撑到下雪,徐州军的攻势一定会受到阻碍,这样起码可以保存在并州的最后一块根据地,方便自己御敌或是反攻。
程玉虽然不想放弃对并州的进攻,可他也知道眼下的季节已经不是很适合进攻方了,于是他自己会齐高顺张郃的军马在上党休整,准备在明年春天发动最后的攻势。
就在程玉踌躇满志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长江的南面,针对他的暗流正在蠢蠢欲动。
原来周瑜在将秦宓押解到徐州以后,惹得刘备恼羞成怒,竟然改变了以往守卫的姿态,纠集了大量的人马出兵江南,向孙权发起了攻击。周瑜是何等英雄人物,哪里又会怕了刘备,亲自引军西进,与刘备大战于湘水之畔。
可惜周瑜是员真正的将领,作为统率的他,往往会亲自投入战斗,结果一时不慎之下,竟然中了刘备军的埋伏,被射中一箭,虽然后来被他扳回了局面,将刘备军击退,他的伤势却因为耽误了时间而略有恶化。
孙权对周瑜是十分关切,亲自派出使者问候周瑜,然后请他以身体为重,修养一段时间。周瑜也觉得主公出于一片好意,自己的伤势确实时好时坏,暂时刘备也无力东侵,不如就回后方去修养一段时间,于是周瑜上表请求回豫章养伤,这些事情本是孙权一力促成,自然很轻易的得到批准。
不过令周瑜略感到不快的是,孙权在自己离开前线以后,竟然命孺子陆逊暂代大都督之位。但是想想他们两个的关系,自己又是一个臣子,虽然是前朝老臣,也不应管的太多,何况孙权还特意为此向自己写信报告,于是周瑜只得当作没有在意。
这个陆逊年纪虽然不大,但是隐忍这么多年还真不是白给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在武陵大捷,成功夺回了武陵,将周瑜多年没有完成的宿愿了却了,正在家中养病的周瑜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羞愧万分,更无颜面再回军中,干脆称病不出。
哪知道陆逊的志向却不在蜀中,就在程玉屯兵并州的时候,江东孙权势力突然对徐州发动了袭击,吕蒙趁着徐州军防守上的麻痹,突然渡江,奇袭广陵,杀太守温恢,长驱徐州,陆逊也兵进长沙,长沙太守杨龄仓皇北逃。而更令周瑜心痛万分的是。此时刘备竟然又一次顺江东下,当年程玉战败孔明而取得的缓冲之地已经尽为刘备所占,多亏现在镇守江陵的马良伊籍王威等人警觉,方才保住荆州不失,但是情况也岌岌可危。
周瑜知道,绝对不会这样的巧合,孙刘两家同时出兵荆州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陆逊到底还是和刘备联合了。这个消息让周瑜心痛不已,当时箭创迸裂,吐出一口鲜血来。
周瑜身边随侍的家人忙抢救,又有人到后面将小乔请出来,一阵忙乱,过了半晌,周瑜才缓过气来,口中还不住的骂道:“陆逊小儿误国,陆逊小儿误国啊!……你们快为我准备车架……我要到建业去见仲谋……”
小乔等人苦劝也无法说服周瑜放弃这种想法,毕竟在这个家中,他才是唯一的主人,没有办法,只得为他布置了一辆马车,送他乘船赶往建业,小乔不放心周瑜,只得随行照顾他。
豫章距离建业也遥遥千里,纵然是顺风顺水,一路上所消耗的时间也不会少,小乔就乘着这段时间不住的开解周瑜,又对他照顾备至,一路上周瑜的身体才稍微好了一点,渐渐已经可以在家人的搀扶下行动,小乔看着周瑜憔悴的脸色,心中总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她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对于孙家竟然偷袭程大哥也甚为不满,只是这些事情既然着了出来,想必是仲谋的意思,夫君此去难道就可以改变什么吗?她的心中悄悄的想,如果不行的话,就劝公瑾他辞官不作了罢,与自己泛舟于鄱阳之上,总好过为了这些钩心斗角的事情劳力伤神,不管是大哥还是仲谋,谁胜利了难道还能难为自己不成?
她将这个想法隐讳的透露给周瑜听,哪知道周瑜一意孤行坚决不肯退缩,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小乔的意思,对他说:“无双,你要知道,我们虽然欠程司马的人情实在是太多了,惭愧的说,要是伯符还在的话,或许我也会劝他乘机骚扰一下大司马的行动……”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只是他不会听便是,但眼下伯符为刘备小儿所害,大仇未报,仲谋却与刘备联合,这无疑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想一定是陆逊搞的鬼。这么多年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说,我怀疑陆逊是刘备那里的奸细,当年伯符之死就像是和他有些关系,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他又确实有些才华,现在看来,恐怕事情很容易是这样,要不然他也是和刘备有勾结。”
“不会的,陆伯言自小就和仲谋在一起,他怎么会是奸细呢?你不要随便瞎想,就算你说了,仲谋也不会相信,徒然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这是何苦呢?”
周瑜爱怜的看了一眼小乔,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也希望不是,我知道你担心我,这次这个事情了结了以后,我就辞官会鄱阳,与你泛舟五湖……”他的神色又是一黯,“就算仲谋不再听我的话,我也决定辞官了,你开心吗?”
小乔无言,只是温柔的抱住周瑜。
当周瑜在建业登岸的时候,孙权却正在为战事发愁。周瑜的身体已经可以走动,他不要手下的人来搀扶他,强撑着来孙权的官署求见他。
本来周瑜在江东的地位崇高,不用通报也可以直接进去,但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特殊,周瑜的心中也有点不好的感觉,所以在门前求见。
孙权正在发愁,东西两线在开始的胜利以后,再就没有什么进展,虽然吕蒙已经到了徐州城下,陆逊也正在进攻江夏,可要是还没有成果,反而被刘备占了先机的话,自己南面有些不合算。
听到从人报说周瑜求见的时候,孙权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脱口而出:“不见,这个家伙来没好事!”
一抬头,却见报事的从人发呆的站在那里,孙权知道自己语失,但是要和一个从人再解释一下,难免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还好那个从人知趣,只当没有听见,对孙权说:“主公,周瑜是江东老臣之首,不见的话恐有人诟病。”
孙权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对他说:“好,那就把他请进来吧。”心中却在盘算如何除掉这个知道自己真实想法的人。
不过孙权面子上的功夫做的倒是很足,听到外面脚步声响,他几步迎到门边,拉开房门满脸热诚的说:“公瑾兄,你为了小弟操劳奔波辛苦了,小弟这里给您行礼。”边说边作出欲行大礼的姿态。周瑜一直信仰君臣有别,哪里敢受孙权的大礼,慌忙用手阻挡,口中还说:“主公言重了,能为主公做事,瑜百死不辞。”心中当然也热烘烘的,来时的满腔怨气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孙权将周瑜恭恭敬敬的请进屋内,然后问道:“公瑾不在家中养病,千里迢迢来建业,莫非是有事教我?”
周瑜这才想起正题,慌忙由椅子上站起,回头瞥了一眼后面的侍臣,众人马上会意,但是这里孙权才是老大,众人用询问的延伸望向孙权,见他微微的点头,方才退出屋去。
周瑜等房门关好了一阵,才对孙权说:“主公,瑜想知道是何人向主公献计偷袭徐州的?”
孙权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对周瑜说:“就是我下的命令,难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周瑜连忙说:“主公,你可不能中了奸人的诡计啊。我们与程家,乃是唇齿之帮,当年先主伯符就是靠着徐州借来的数千精兵,方才打下这偌大的基业,先主母与程夫人又是亲姊妹,孙程两家本是姻亲,如今我们却在背后偷袭,这乃是骨肉相残啊!再看刘备,他害死了伯符,又夺了当年大司马让给我们的武陵,才导致我孙家多年无有尺寸之功,天下人中,我孙家最大的仇敌就是此人,如今主公却与他结盟,岂非为虎作伥?”
周瑜见孙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却不知道究竟他是想通了还是厌烦自己罗嗦,但不管怎样今天都只有趁热打铁说服他收回成命,于是继续对孙权说:“其实主公不说,在下也知道为主公谋划此事的人定然是陆伯言。可是主公,有件事情我本不想说,如今形势既然这样紧急,我只好先说出来吧——陆伯言很有可能是刘备军的奸细!”
这话倒是说的孙权浑身一震,忙问道:“你待怎讲?”然后突然又醒悟过来,“不会的伯言自幼和我在一起,从没有离开过江东,如何会认识刘备。”
听孙权不信,周瑜只能将自己掌握的一点情况说出来:“主公,当年伯符进攻武陵的事情您还记得吗?时候我经过调查,发现一件事情,伯符在和大家宣布他的计划以前曾经有人给他献计,不过此人却鬼鬼祟祟没有被任何人看到,但是根据当时服侍主公的军卒说,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而军中最年轻的人就是陆逊,后来主公遇害的时候,负责在外面为他了望巡哨的人也是陆逊,而主公却没有得到一点刘备军即将进攻的消息,这难道就不可疑?我甚至怀疑,当年就是他将主公屯兵山谷的消息透露给刘备,才让主公遇害的。如今他又与刘备军走的这么近,更是大有可疑,主公千万不可相信此人。”
周瑜满以为自己抖出这些事情来起码让孙权对陆逊的宠信少上一些,哪知道孙权勃然大怒:“够了!大都督,你不要在诬蔑伯言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您更清楚。您既然提到了伯言,我就问问您,从当年亡兄故去,您就开始带兵攻打武陵,这么多年除了劳民伤财,江东又得到了什么?不是如此又怎能任由程玉坐大?而陆伯言继任临时都督不过几月的功夫,就成功的收回了武陵,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至少他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一片期望。”
他这么一比较,正触在周瑜的痛处上,让他的心中一阵绞痛。
可孙权对他的打击似乎还没有结束,继续往下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再说,虽然程玉与亡兄有亲眷关系在,可是如今亡兄已经故去,又如何能保程玉对我江东无有野心?恐怕他在打败曹操以后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江东了吧?我江东岂是轻易臣服于人的?那时不成了养虎为患。刘备现在虽然也很强大,但毕竟对我江东还无法造成多大的威胁。公瑾兄,虽然你与程玉也是连襟,投降他以后依然可以享受高官厚禄,可你也要为小弟着想一下啊!”
“你!……’周瑜听到孙权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心中更是又气又痛,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心口一阵剧痛——想是心脏病发作,更为严重的是又一次牵动了刚刚愈合的箭创,不但伤口崩裂,连口中眼角都渗出鲜血来,这一次栽倒,就再也没有起来。
孙权有些冷漠的看着周瑜大叫一声颓然倒地,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假装关切的上前抢救周瑜,可以越摇周瑜的脸色越灰暗,——据我判断,除了箭创迸裂外,还有心绞痛,脑溢血的存在,眼见已经气若游丝。
这下孙权也有些略微的慌乱,自己本来准备气气周瑜,让他愤然隐退,没有想到竟然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周瑜在军中的威望甚至要高于自己,如果传出是被自己活活气死,难免会有人对自己产生异心,于是也有些慌乱的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外面门声一响,只有一人进来,正是刚才去请周瑜的内侍,他那时听孙权对周瑜出口不逊,就知道两个人恐怕说不了什么好话,于是借着近臣的身份将其他人都赶到外面听不到屋内话语的地方去,只留自己在门外等候命令,对于刚才周瑜孙权两人的对话,他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今一进到屋内,见到周瑜已经躺在地上面如死灰,一地的鲜血,也是吓了一条,也凑到跟前帮忙抢救周瑜,但是摸了摸周瑜的脉搏,又探了探鼻息,已经无可挽回,于是对孙权说:“回禀主公,不用再费力气,大都督已经救不回来了。”
孙权听他这话,突然心中一动,对他说:“那你快将大都督搀扶到外面去!”
那人也是一时糊涂,竟然没有想到为什么孙权不是叫他再去叫人,将周瑜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就要架到门外,突然腰眼一凉,全身的力气在瞬间就消失殆尽,他有些骇然的望向身后,正看见孙权那张狰狞的脸,恍然大悟,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终于倒下,只余冷冷的目光望着孙权。
孙权又停顿了一下,等那人死透了方才来到门外,遥遥的喊道:“来人啊?人都在哪里?”
这时外面的侍卫要是还听不到那就真该死了,于是呼啦一群人涌了过来,孙权转身进入房内,他们虽然有些疑虑,但是想想主公既然亲自出来叫,想必是屋内有事情发生,还是跟了进来。
等他们见到屋子内的状况,比刚才那个内侍还要吃惊,现在地上已经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周瑜和内侍两个人的身体都横躺在地上,看上去了无生机的样子,大家不敢询问孙权,又不知自己究竟该作些什么,都只有呆呆的立在当场。
这时孙权已经回到座位上,对他们说:“刚才竖子无礼,冲撞了大都督,气的大都督箭创复发,那人已经被我当场格杀,你们快看看,大都督有没有什么事情!”
这时再看周瑜又能有什么好看的,日前还风流倜傥冠绝江东的周瑜,现在几乎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气息的微弱以近忽略不计,见大家还在七手八脚的抢救,孙权吼了一声:“都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请医生来。”
等孙权的“御医”赶来,也已经无济于事,最后一个个对孙权摇头表示无可挽救,这时孙权的心中更是长出一口气,却突然间疯狂的冲了上去,声嘶力竭的喊道:“大都督,您不能有事啊!你有了事情,让仲谋以后怎么办?”在场的医生都对孙权与周瑜君臣之间的感情感动不已。
最后孙权只得命人将周瑜送回他在建业的都督府中。此时小乔还在苦苦等待周瑜归来,不管说服孙权是成是败,以后都要脱离这个是非之地,没有想到却有家人回来报告说周瑜出了事情,当即如同五雷轰顶,等见到周瑜“尸体”的时候,当即也运厥当场。
其实在孙权那里,周瑜就已经宣告死亡,只是小乔还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幻想他能醒来,自己睁开眼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抱住周瑜冰冷的身体再也不放开。
在众人的规劝下,小乔直到次日,才接受了周瑜已死的事实,将周瑜的尸身放下,命人准备后事,其间的从容镇定,竟然不似刚刚失去了最挚爱的人,等一切安排的差不多,小乔方才对家人说自己很疲倦需要休息,然后躲进屋内将门窗紧紧的关闭。
她这一次进入房间,也就在也没有出来,当晚上家人去叫她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对,撞开房门,只发现小乔的身体以一根白绫挂在房梁之上,一代佳人竟在无声无息中香消玉殒。
这次周府中已经没有可以主事之人,再不敢擅专,于是将这个消息分别禀告了孙权和大乔,大乔本还希望小乔来到建业能有时间看望自己,却突然听说她已经殉情而死,也是悲痛欲绝,但她虽然温柔,为人却比小乔坚强,严格告诫手下人暂时将消息封锁,不要让父亲知道小乔的死讯,而自己亲自坐镇都督府,安排小乔和周瑜的后事。
两个人的葬礼举行的时候,东吴所有的名士几乎都到了当场,所有能赶来的武将也都出现在这里,整个葬礼的过程沉痛而隆重,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滴下了发自内心的泪水。当周瑜即将下葬之时,孙权突然冲上前抚棺痛哭可以说将现场悲痛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场面几乎一发而不可收。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孙权当时在周瑜的耳边喃喃的说了什么,如果他们听到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骚乱发生,原来他对周瑜的尸体说的赫然是:“武陵的事情,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一时豪杰周瑜,竟然被自己的主公活活气死,可谓是人间最为悲凉的事情,后人虽然不知道当时的实际情况,却也隐隐的感觉出了端倪,得出的结论是周瑜功高盖主,又一心遵守孙策遗命,阻碍了孙权野心的实现,才遭到如此的结果,他们虽然猜到了一部分,却没有想到当年孙策之死竟然也和孙权有关系。
周瑜瘁死的消息传到了前线,自然也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徐州到荆州的漫长战线上,江东军自发的全军缟素,吕蒙在自己的军中还带头遥祭周瑜,就算与周瑜不睦的陆逊,迫于形势,也不得不哭上几声表达对周瑜的崇敬。
只是祭奠过后,他们还是不得不投入到面对徐州军的战斗中去,竟然没有人知道周瑜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而殒命归天。
他们面前的敌人正在面临从没有面对过的最大危机,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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