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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行军虽然经过右北平,程玉却干脆绕城而过,他现在归心似箭,又哪里愿意耽误一点的时间,只盼所有人都可以插上翅膀,一天之间飞回到兖州去,解决眼前的危机,他却不知道危机现在已经不只在他的眼前,还在他的肚子里。
到了天色擦黑,徐州军终于停止了这一天的路程,就在路边安下了营寨,虽然连日鞍马劳顿,可是他因为担心兖州的事情,一点休息的心思也没有,在帐中点灯看起了兵书,这些年的熏陶,他已经很适应古代文字了,没有其他书看,看看兵书史书之类也可以解解闷。
无瑕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服侍他,虽然现在她已经是夫人的身份,但是在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程玉身边的侍女之类,一颗心全都扑在相公身上,对他服侍无微不至。虽然在军旅中与程玉很少机会亲热,但是只要能在他的身边,自己也就很满足了。
眼见天色已经入更,无瑕伏在程玉的耳边说:“相公,天色已经晚了,明日还在赶路,您还是早点安歇吧。”
程玉探左臂到右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将书放下站起身来,就要休息。无瑕正在服侍他脱衣服,突然外面喧哗声起,程玉一惊,就要出去观看,无瑕忙拉住他的手臂:“相公,您是万金之躯,不可轻动,贱妾出去帮您看看。”说完转身掀帐廉走了出去。
程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中感到不妥,又听到外面喊杀声起,忙将刚刚除下的外衣穿好,又套上甲胄。
突然间帐廉一挑,无瑕由外面慌张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身是血的赵云,对程玉说:“相公不好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辽东军造起反来,现在正在营内四处放火,见人就杀,子龙将军刚刚杀了不少的叛军,可他们人数越来越多,您还是避一避吧。”
程玉虽然不知就里,但心中知道最有可能就是卑衍搞的鬼,这个祸根,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在辽东的时候找个接口除掉他就好了。现在追悔已经来不及,程玉却不肯逃走,随手拿起宝剑就出了帐,赵云和无瑕无奈,只得跟在他后面。
果然,现在营中已经火光四处,喊杀连天,程玉非但不躲,反而挺剑向杀声最大的地方赶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辽东兵,他们哪里知道程玉的厉害,见到他过来,都想抢这个功劳,各挥兵器围了上来。
程玉哪里惧怕这些,他的步战能力说来还要强于马战呢,更大的场面都见过,这些乱兵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两边无瑕与赵云两个人也是都抖擞精神,一左一右,保护住程玉的两翼。
三个人如同尖刀般锐不可当,可是叛军却越来越多,程玉突然想起郭嘉的安危,忙让赵云过去保护,赵云虽然更担心程玉,但主公的命令,不敢不遵从,何况他也知道郭嘉在程玉心目中的地位,只得领命离去。程玉已经杀到手软也不见叛军退去,还好徐州军虽然遭到突然的打击,受了很大损失,但却很快的由混乱中恢复过来,有意无意的向程玉身边靠拢,越聚越多,可以让程玉不用亲自动手。
身边又有程玉的亲兵将两个人的马牵来,程玉与无瑕各自上了自己的马。眼见敌人也是越来越多,徐州兵本来兵就少,有因为遭到突袭,现在能在程玉身边的也没有多少,在除去伤亡,更是已经快能数的过来,无奈之下,程玉只得放弃大营,带领身边这些人撤了出去。
叛军的主要目的就在程玉身上,如何肯放过,在后面紧追不舍,无瑕一见情况十分危急,转身带领剩下的人迎了上去,程玉本想阻拦,无瑕知道他的意思,在程玉的马屁股刺了一刀,战马不再听程玉的号令,落荒而去,程玉虽然着急,却全无办法。
跑了一阵,终于能将马带住,程玉担心无瑕的安危,一横心,又催马回来。正走之间,突然迎面遇到了一股叛军,程玉心道不好,想要避让,却已经来不及,敌人为首的正是卑宁,见是程玉,大为兴奋,催促手下的兵马围了上去,搭弓一箭奔程玉射去。
他的箭法本来不准,今天却如有神助,一箭正中马眼,程玉胯下还是当年李天成送自己的墨足雪麟,已经跟了自己十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折在这里,战马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多亏了程玉这些年一直东挡西杀,没有将自己的功夫放下,虽然从马上落下来也是摔了个头晕目眩,但还是很快由地上爬起。可是再情势上还是陷入了危机,敌人能追上来的大多是马队,上百步的距离也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眼前,程玉连转身避让的时间都没有,只得挺剑面对敌军。
这里是战场,又不是和平的比武较技,任谁也不会对他客气,叛军手中的刀枪不住往程玉身上招呼。这个时候的程玉终于真切的感觉到了骑兵的重要性,往常在马上的时候,砍杀地面上的敌军虽不能说是砍瓜切菜一样,也得心应手,今日一旦落到马下,处处受制,束手束脚,只能勉强保护住自身。
也多亏了他手上的天兵是把宝剑,削断了不少敌人的武器,才勉勉强强保住自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平时对自己的要求还没有士兵严格,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命丧当场。
卑宁虽然当日惧怕程玉入骨,但如今这条猛虎已经落到了重重的包围中,就算再厉害也伤害不到自己,欣喜若狂的催促手下:“快啊,再加把劲,他马上就要不行了,只有杀了他,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叛军也找就横下了一条心,既然已经造了反,如果不能除掉程玉,将来必定会遭到他的报复,听卑宁这么说,手下更是加紧。
程玉已经累得够呛,需要同时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不说,他们还可以轮班上阵,有一个失去战斗力的马上就补上来,让他越打越难,终于一个不留神,也不知被谁一枪划到小腿,鲜血刷的留下,剧痛之中程玉的行动变得更加笨拙,形势也更加危急,有几次已经险险伤到要害。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又有一小队人快马飞奔过来,为首一将见到程玉耀目的白衣,和倒在地上的白马,心中已经认定是主公遇险,更是催马狂奔,快到程玉受困的地方,口中高喊:“主公坚持住,管亥来救您了。”
话到人到矛也到,管亥如风而至,手中的长矛一摆,硬生生闯进敌军的包围中,偶有几个敌人躲闪不及,被他挑到一边。
管亥的马来到程玉身边时,程玉的身上已经或多或少受了不少伤,听到管亥的叫声,又见到他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心下一松,再也挡不住疲劳眩晕的感觉,径直瘫倒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管亥吓坏了,见周围的叛军涌上,已经来不及拉住战马,一着急,竟直接在飞奔的马上跳下,被惯性带的地上就势一滚,已经挡在程玉的前面,挥开手中的长矛,将敌人攻向程玉的武器荡开,这才救了程玉一命,可是他也失去了战马,虽然手中的长矛是长兵器,和在马上的敌军比还是吃了不少亏,也仅仅能护住自身和地上的程玉,却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将敌人杀散了。
他身后跟着的也是败退下来的徐州溃兵,虽然处在危险之中,但他们平素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与主将同生共死,决不退缩,如今虽然管亥一头杀进了叛军的人群中,他们也一样毫不犹豫跟了进去。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战场上的局势才稍微好了一点,毕竟现在敌人也需要注意背后,而不是可以像原来一样心无旁骛的对付眼前的敌人。等这些徐州军一杀到战圈内,马上在里面面向外又结成了一个防御圈,他们必须要保护主将的安全,这是他们的责任。
这时的管亥终于可以稍微抽出一点时间来,看一下程玉,他将伏倒在地上的程玉抱起,只见此时的程玉满身是伤,不少还在流着血,头发散乱,面色铁青,双唇紧闭,这下可将管亥吓的不轻,慌忙用手试探程玉的呼吸,发现虽然微弱可是呼吸还没有停止,这才多多少少放下一点心。
但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不能马上的为主公处理伤口,他可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管亥将程玉轻轻放下,站起身来四下一望,徐州军比较起敌人来数量还是太少,虽然个个都是精锐,但还是被敌军压的死死的,勉强在支撑着。
现在主公危在旦夕,又哪里有时间与他们纠缠,这下管亥可是真着急了,一声虎吼,由自己人的圈中杀出,直奔最近的一个骑兵杀去,那人见管亥杀向自己,已经吓的魂飞魄散,慌忙用手中的长矛向管亥捅去,希望可以将他逼开,哪知管亥左手一叫力,竟然将向自己刺来的长矛抓住,顺势一带,直接将那人拉下马来,右手长矛一递,结果在当场。
然后一把抓住正要逃走的战马马鬃,右手连矛在马股上一按,竟然直接跳上马去。
胯下有马的管亥更是势不可挡,周围的叛军沾到死,碰到亡,都是尽量躲开他,可是他的马只要一过去,敌人马上又会把他后面的缺口堵上,而且还时不时的在背后偷袭他一下,纵然管亥有天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只能充当救火员的角色,发现哪里出现危险,就马上感到哪里去将敌人赶开。
但是这样拖下去绝对不是一个办法,主公的伤势绝对不轻,如果不能马上杀退敌军的话,拖延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管亥狠狠的盯着远远躲在外面的卑宁,这个人就是敌军的头头,只要杀了他,定然会给敌人造成重大的心里打击,可是现在自己被死死的缠住,又自己在这里还好,如果自己一旦离开,仅凭手下这些人还能抵挡的住敌人的围攻吗?到时候让主公出色那马危险,自己岂不更是百死难辞。
正在管亥被困的时候,突然间见到远处又有一哨人马赶过来,管亥不知是敌是友,心中焦急万分,如果是自己人的话还好说一点,定然可以帮助自己摆脱困境将主公救出来,但要是敌人的话,今天自己和主公恐怕都要命丧于此。
等人近了一点,管亥虽然还看不清对面的人,却可以看到一团白点向自己冲来,他的心中这回可是绝对的喜悦,在徐州军中,只有赵云与他的白马骑才会白的如此乍眼。他在徐州军中,武艺上最佩服的当然要数赵云,其实无论武艺兵法,他都自知要不赵云低上一筹,如今既然他和他的白马骑来了,今天的突围定然有望。
于是管亥高声喊道:“子龙,子龙快来帮忙,主公受伤被困在这里,快帮我杀散敌军。”
管亥的大嗓门随风飘出,虽然周围并不安静,赵云也可以听得到。其实赵云的目的本就是奔他来,他们聚集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天色比较黑,想看到也并非什么难事,赵云远远看到有人在那里拼杀,他知道今天晚上所有拼杀的人定然是自己人或者辽东叛军,自己一定要去帮忙的。
结果他马上就要跑到跟前,听到管亥的喊声,他也吓了一跳,本来他以为主公大概已经脱困了,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陷入了更大的危险,慌忙将胯下战马催到全力,全然不顾后面的兵马,自己一头撞进了敌军中。
赵云本来最擅长的就是群殴,敌人再多也不在话下,何况这里的敌人比起军营中还是少了很多,所以他很快的杀到了管亥的身边,管亥一见赵云杀入阵中,马上对他喊道:“子龙,先不要管这里,去将卑宁杀了,他是这些人的头头。”
赵云自然会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听到管亥的喊声,马上向外观望,一眼就看到了远远躲在外面的卑宁。
卑宁并没有见过赵云的风姿,对他的能力严重估计不足,自己离的又远,完全没有看到赵云刚才在叛军中势不可挡的劲头,因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逃走,反而举起手中的兵器,想与赵云斗上一斗。
赵云什么样的猛将没有见过,虽然不至于轻视敌人,但更是不会有一点只得害怕的地方,等两马靠近,迎面一枪就向卑宁面门刺来。
卑宁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他也是一员武将,对手的厉害程度还是能分辨的出来,一见赵云这枪又快又稳,已经知道对手是个扎手人物,心中悔恨自己为什么刚才不转身逃走,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已经逃跑无望,只能举手中兵器往外封挡。
赵云出手,快字本是他的一绝,一见卑宁的反应,本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竟然再电光火石之间将枪又抽了回来,又一枪直奔卑宁的心口。
卑宁虽然已经知道对方的手快,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赵云还能将手中的枪收回去,要知道,一个人即使是勉强将正在释放的力量强制收回去就已经非常可怕了,而更可怕的是赵云竟然连停顿都没有停顿就又一枪刺出,虽然卑宁现在可以看得到赵云的枪,但他可没有赵云那样的本领,刚才的封挡他可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现在想变招,已经是难上登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云手中的枪刺进自己的心口,然后带着一脸的不信与不甘,到地下报到去了。
他这边一举击杀了卑宁,那边他带领了大部分兵马也加入了管亥身边的战团中,确实卑宁这一死对敌人心里上的压力很大,敌军再也没有勇气死战下去,一看情势已经不能杀掉程玉,干脆转身各自做鸟兽散。
赵云管亥两个人哪里有心思去追杀敌军,既然已经将敌人杀散,慌忙下马来到主公的身边,再看这时程玉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说不出是黄还是白,但绝对不是正常的颜色,战场之上也找不到东西为程玉包扎伤口,赵云只能在自己已经分不出颜色的战袍上选了一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为程玉先将伤口包扎止住血再说。
虽然如此的急救条件略微差了一点,但总算聊胜于无,赵云等人忙活了半天,程玉还是没有苏醒过来,这样的样子又怎么行,如果不能马上清醒过来可以到安全的地方加以救治的话,说不定这些小伤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正因为这样,连同后过来的郭嘉等人在内,几个人可都是慌了手脚,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后被,又给程玉灌水,过了半晌,程玉终于幽幽转醒,此时的他,见到赵云管亥围在自己身边,真以为刚才是在做梦,就连身上的伤口,也因为实在太多而忘记了疼痛,于是他以低沉的声音问道:“子龙,我这是在哪里,刚才怎么了?”
赵云管亥见到主公清醒了过来,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听主公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也不以为兀,马上作出答复:“主公,我们现在是在营外,刚才您受到了叛军的围攻,多亏了管将军舍生忘死将您救了出来,现在您的伤很重,还是赶快找个地方加以治疗吧!”
这些回答总算是证明了刚才自己遇到的种种都是真实的,程玉想由地上爬起,一动之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还算不上什么硬汉,马上伏痛“哎呦”了一声,但身上的痛苦却是让他的头脑马上情醒了起来,突然间,程玉想起了自己遇险的原因,马上问自己身边的赵云等人:“无瑕呢?无瑕有危险,你们不要管我,先把他救出来。”
赵云听到主公如此一问,脸上顿时浮现出愧疚的神色,对程玉说:“主公,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无瑕夫人……”
程玉听到如此的话语,心痛如绞,“哎呦”一声,又险些晕厥过去,赵云管亥等人慌忙抢救,才没有让他昏过去,一边抢救一边说:“都是属下无能,方才让无瑕夫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请主公责罚。”
以为听到了爱人的噩耗,程玉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厥过去,也可以少受心里的煎熬,根本没有注意到赵云的话,口中喃喃的说:“无瑕呀无暇,都是为夫无能,才让你……”这个时候,程玉太突然想明白赵云说话的意思,大喜之下一把抓住赵云的衣服问道:“子龙,你刚才说无瑕没有遇难?”
“是,主公,但我没有保护好无瑕夫人,才让她受到如此重的伤害。”
程玉现在却根本不想听赵云的解释,慌忙的问到:“无瑕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听到程玉这话,赵云才醒悟过来,一挥手让人将无瑕抬了过来,其实无瑕所受到的伤不是很重,以她的身手,在乱军之中自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因为她要掩护程玉逃走,拼杀的比较凶狠,身上或多或少的当然也受到一点小伤,她最主要的问题和程玉一样也是劳累过度。
程玉刚才的表情她虽然没有看到,但听到程玉与赵云之间的对话,也知道在程玉的心目中自己究竟有多重要,挣扎着身体想爬起来,两边的亲兵还想阻拦,在外面的郭嘉一摆手,示意他们扶无瑕起来,在两个士兵的帮助下,无瑕才勉强站起身躯,踉跄的走到程玉的面前,未开言,泪水却已经涌了出来,却是带着笑容的说:“主公,无瑕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如果说她这样的还算是好好的,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有危险存在,此时的她一身褐红,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往日被掩藏在头盔里的秀发如今已经散乱,双手因为使用武器时间过长现在微微有些抽搐,双腿也微微有些颤抖。
虽然如此,但程玉能够看到无瑕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也宽慰不少,有些激动的对她说:“无瑕,刚才我以为你有什么危险,真是吓死我了,现在看到你没有事情,总算可以放心了。如果你有什么危险的话,我自己一个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两个人就这样用目光和言语缠绵了一阵,众人虽然不忍心将他们分开,但现在的情势还是很危急,最后还是由郭嘉作了坏人,他轻咳一声:“主公,现在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您的身体也需要马上治疗,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程玉这才想起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已经见到无瑕,心中再无牵挂,对众人说:“那就出发吧,到什么地方奉孝决定就可以了。”
虽然现在距离军营距离已经很远,但为了安全起见,徐州军又向东行了数十里,一路上溃散下来的徐州军也又聚集骑不少,约能有两千人。其实这一场叛乱中徐州兵马损失的数目虽然不少,但也不至于到全军覆没的程度,只是不防之下,又是黑暗之中,大家无法聚集在一起,因而大多四散分开了。
这里有了数千人马以后,赵云等人稍微安了点心,才将军马驻扎在山坳中稍微休息一下,四下派出侦骑警戒。
突然间有派出去的侦骑回来报告:“禀将军,北方发现敌军正在向这个方向移动,请将军定夺。”
这个消息多少让人震惊,不过赵云的头脑冷静可是出名的,即使在这样的混乱条件下,他也可以很快的抓住问题的关键:“不对,这些不是叛军,叛军是不可能这么快到达这个方向上的,应该是自己人,你们在去好好看一下,看清楚旗号再回来禀告。”
几个士兵得令下去,奔来人的方向摸了过去,过了片刻,才有一个士兵兴冲冲的跑回来禀告赵云:“将军真是厉害,一下子就猜中了,来的并非是敌军,而是张大人的人马,我们要不要和他联络?”
虽然赵云的心中已经认定是自己人,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过去看一下。
果然,到了临近山口的地方,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对面的徐州旗号,上写汉平北将军安顺亭侯张,在徐州军中,平北将军这个名号代表的就是黑山张燕,来人显然目的也是在这个山坳,应该是发现了这里有人马驻扎才过来的,赵云见是自己人,虽然不知道他在这里出现是为了什么,但想来不会碰巧所有的人都同时造反吧?于是带领手下一哨人马冲出山口。对面的人突然间见山口中冲出一群人来,也吓了一跳,马上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有一员偏将来到前面,远远的问道:“喂,我们是朝廷的兵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去路?”
赵云在马上喊道:“我等也是大汉的官军,请回去禀报张军侯,赵云赵子龙在此,让他过来答话。”
徐州军中又有谁没有听过赵云的名号,就算他不报官衔,对面的人也已经大概猜出他是什么人,忙转回马,飞报张燕。
要说张燕为何回在这里出现呢?原来自从幽州之战以后,张燕归顺了程玉,程玉向徐州小朝廷申请,封了他一个平北将军安顺亭侯,然后命他协助幽州刺史镇守北方的边界,张燕本来就是北方人,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妥,何况又有朝廷俸禄可吃,因而也是老老实实,最近听说程玉在辽东裹足不前,虽然没有征召他,不过出于好意,他还是想带领人马前去支援程玉,这几天正移动到这里,今晚就驻扎在附近,眼看已经是后半夜,突然有士兵前来报告,说外面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几个穿着徐州军服,自称是徐州军的人,说程玉主公遭到败绩,他逃了出来。
听到这样的消息,张燕可是吓了一跳,他跟随程玉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还真挺少听说程玉败绩,忙命令将来人听到并非败在辽东的蛮族联军手里,而是因为手下的降兵叛乱,才有危险产生。
这话可让张燕一下子精神起来,并非他幸灾乐祸别有企图,而是感觉现在正是自己立功的机会,忙命令手下的军马集结起来,在这些徐州败军的指引下,要去救援程玉。
一路上他又遇到了不少的散兵,心中也是十分着急,如果主公真有什么危险的话,自己的功劳可就全没了,于是加快速度,正行到这个山坳的附近,突然前面的尖兵回来禀告说,山口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人,不知道是敌是友,张燕这才转变了方向,向着这个山坳行来。
突然间,前面的兵马停止了行动,张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询问,前面开路的偏将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听到回禀,张燕急忙迎了上去,按照官位来说,现在的赵云比他要高上一些,让他去答话自然是没有问题,何况他也知道,一般有赵云在的地方,主公基本上也会在那里。
等张燕来到前面,一见到赵云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赵云刚刚冲杀了半夜,身上的血衣还没有来得及换下,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衣服可换,两个人当初在幽州的时候曾经见过面,张燕见到赵云马上关切的问:“赵将军,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主公和您在一起吗?他有没有危险?”
赵云看到真的是张燕,正好有求于他,也就没有隐瞒:“主公刚刚遇到了危险,身上受了不少的伤,现在正在里面休息,既然张将军来到这里,不知道您的军中有没有良医,现在有不少人受了伤,需要治疗,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这里安顿下来我再与你好好说说。”
张燕一听程玉受伤也紧张的不得了,执意要与赵云一起去亲自迎接程玉。
等见到程玉的样子,张燕更是吓了一跳,想不到今天晚上的叛乱竟然如此厉害,连主公都受到这么重的伤,不过这次平定叛乱的功劳也一定不会小。
既然见到了主公,张燕带领的兵马也没有必要再赶的那么急,正好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将程玉无瑕等受伤的贵人送去治疗以后,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听赵云细细说晚上的经过,等赵云说完,张燕恶狠狠的说:“这个卑宁,真是死有余辜,他们父子身受主公的大恩,不是报效,反而作乱犯上,等明天你们护送主公先到幽州去,我一定将卑衍的人头带回来献到主公面前。”
虽然他有心要独占功劳,但程玉再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以后,却还是决定自己要亲自带领人马去平息这场叛乱。张燕自然不会知道程玉心中的真实想法,其实程玉主要是因为看到卑衍的叛乱让自己最心爱的无瑕受到了伤害,这才准备要亲自报仇的,也许这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意思。
有了张燕带来这些黑山旧部,徐州军的实力又比叛军大上不知多少,何况辽东军的战斗力本就不如徐州军,黑山军虽然差一点和辽东军比也不会差上太离谱,此役必然是全歼敌人之势,没有想到到了昨天晚上驻扎过的军营,这里只剩一地尸体,一片焦土,所有的叛军都已经不见。
程玉心中气闷,想要报仇却不知道敌人逃跑的方向,于是下令要手下人四下分散来,一定要找到叛军的踪迹。
哪知突然身后有人说话:“主公,要寻找叛军的踪迹没有那么麻烦,可以让下官来试一试。”
程玉一看,却是田畴,他们这些文官基本上都住在一片地方,那天晚上赵云去救郭嘉的时候,顺便就将所有人都救出来了,他却不知道那时程玉的心中只有郭嘉一个,有感于程玉的关爱又加,更是卖力。
程玉却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于是好奇的问道:“子泰先生有什么好办法追踪敌人吗?”
田畴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下官曾经跟草原上的牧人学过辨识足迹追踪马群的办法,想来应该可以看出敌人逃走的方向。请主公允许下官一试。”
程玉没有更好的办法,当然只有听田畴的,于是田畴到营外四下观察去了。
半晌,突然田畴有些慌张的回来对程玉说:“主公,根据足迹来看,敌军似乎是奔右北平去了!”
程玉对这个判断有点不敢相信,难道这点的叛军就敢公然去攻打州郡吗?但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指挥兵马往右北平的方向赶去。
还没有行到地方,果然前面见到两军正在混战,虽然不知道另外一只人马是哪里的,但可以肯定,这些人里必然有叛军的存在。
等靠近了些,程玉才发现与叛军混战的是右北平郡的人马,但是为什么卑衍竟然会敢进攻右北平呢?
其实程玉是高看卑衍了,他半夜发动叛乱,虽然让徐州军溃散,但是听回来的士兵说没有能杀掉程玉,而是被他集结起兵马来,心知自己这些人要是硬撼同样数量徐州军的话,是个必死无疑的结果,自己根本没有能杀伤多少敌人,过不了多久程玉那边就会回来报复,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撤退到徐无山上去当山大王。因为徐无山在右北平的北方,所以田畴才会误以为他是要去攻打右北平。
而右北平的兵马确是在太守田豫的带领下主动出击来的,这个田豫虽然都是姓田,却与田畴没有一点关系,不过他自幼就有才名,刘备在北方的时候,就曾经想招揽他,不过那时候他因为家里有母亲在世,而拒绝了刘备的聘请,程玉平定幽州以后,在沮授的推荐下被任命为右北平太守。
昨天夜里,他也是突然接到军兵的禀报,说城外来了不少徐州军服的人,说辽东军叛变,主公生死不明,他也是一样连忙出去询问,感觉到事情确实,马上命令手下的官员武将尽可能的召集城内的守军,要去救援程玉。
没有想到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辽东的叛军,田豫马上指挥手下的兵马上前迎战。虽然他手下的兵马比较少,但是不像辽东的叛军刚刚经过苦战,又加上他自己的威望,竟然将敌军硬生生的拖在了这里。
卑衍现在心中的火也是非常的大,他本来准备赶快逃到山上去,安安心心的去做个盗贼,没有想到连这样简单的想法现在都无法实现,眼前的这些敌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竟然也这样难对付,难道这次的行动早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吗?
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已经全然没有注意到现在背后竟然有敌军也围了上来,程玉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在亲自冲锋陷阵,但是他还是可以下命令让手下的人为自己报仇,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张燕的黑山军与他胜余的徐州军一起冲下,不过程玉在下命令之前还是嘱托众人一定尽可能的要活捉卑衍。
辽东军因为是在对方的地盘上高叛乱,本来心中就没有什么底,所以在面对少于自己的地方守军时都没有什么优势,现在程玉亲自带领的人马又突然出现在背后,两下夹攻之下,士气低落,更没有心思再战。
就连卑衍在内,一见到程玉竟然又活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中都只有逃走的想法,可他现在想逃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机会,因为一个人已经在紧紧的盯着他。
赵云在刚刚能看到敌军的时候就已经在人群外寻找卑衍的身影,他也是对这样的武将太过于熟悉了,知道每次真正上了战场的时候他们定然是躲的最远的一个。果然在战场的外侧发现了他的身影,一瞬间,卑衍突然感觉身上一凉缩了缩脖子,这个时候喊杀已经想起。
赵云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脱离兵马的范围,径直奔卑衍而去,卑衍一见到白马银枪向自己飞来,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走,昨夜营中一战他可是见识过赵云的厉害,在营中往来冲杀无人可挡,自己手下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碰到这个煞星还是躲为上计。
他这里想躲,赵云又哪里会给他机会,自己的目的就在他的身上,如果让他跑了,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在马上催的更紧。
卑衍也终于明白赵云的目标就在自己,无奈之下只得向两军混战的战场跑去,在他的心目中,即使战场上也要比被赵云追到更安全。
混进了人群,卑衍的心头才将石头稍微放下一点,只要在乱军中转上几圈,自己就没有那么容易被敌人发现了,现在的他连当山大王的想法都已经抛在脑后,如此的形势下自己只要能逃脱哪怕一辈子隐姓埋名做个农夫也可以。
不过他却连这个想法都无法实现,这边一口长气还没有抒出,对面却又有一匹马斜刺里杀了过来,却是右北平太守田豫。
这个田豫本身是个文武全才,虽然武艺不高,上阵拼杀还是绰绰有余,因此他亲自冲杀在军中以鼓舞士气,躲在外面的卑衍早就落在他的眼中,田豫也心知只要除掉那人,恐怕这次的叛乱就算是平息了,但却一直离得太远,没有机会接近。
正好不知道什么原因,敌将竟然放马跑向战场,田豫也是喜出望外,这正是老天给自己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因而在乱军中杀出一跳血路,直奔卑衍迎了过去。
卑衍这里方脱离险地,本不欲与田豫纠缠,但对方不给自己机会,无奈之下只能奋力去战田豫。
两个人的武艺就在伯仲之间,一时间卑衍哪里有机会取胜,田豫虽然也不能将卑衍拿下,但他的心里清楚只要能够拖住卑衍,战局正在向有利于自己的一面转变,到时候杀散敌军,定然可以活捉敌将。
可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立功心切,最后功劳还是没有机会落到他的头上,经他这么一纠缠,后面追赶的赵云也已经赶到,也不用说话,轮枪杆奔卑衍后心就是一下。
虽然听到后面恶风不善,卑衍却苦于正在紧要关头无暇抽身闪避,只得硬生生吃了这一下,被赵云打翻于马下。
田豫正要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却听赵云喊了一声慢,纵马冲过田豫面前,竟将卑衍由地上提了起来,担在马背上。
田豫虽然并非执着于功劳的人物,但还是抬起头看了赵云一眼,脸上的神色却由询问变成了惊讶,继而变成狂喜,对赵云喊道:“子龙,你是子龙,好久不见,终于又见到你了。”
赵云也仔细看了一下眼前的人,他也认得,当年两个人都是在公孙瓒手下为将,当时的交情还是不错的,后来公孙瓒兵败以后,赵云流落他方,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前面两次都是匆匆经过幽州,赵云对这些人情好友之类的事情并非很精通,没有想起田豫的事情,也就没有为程玉推荐他,但能见到好友也由一个好前途心中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战场之上却非叙旧情的地方,两个人不过是打了个招呼 ,互相用表情转达一下思念之情,又要各自面对敌军。不过为首的人一死,剩下的叛军再难掀起什么风浪,在徐州两军的夹攻之下,片刻溃散,没能来得及逃走的人也只有纷纷跪地投降,卑衍之乱终于平息下来。
留下一些偏裨将校打扫战场,程玉等人已经劳累了好久,正好这里距离右北平比较近,干脆收拢人马,全部进入右北平城内。
程玉现在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如何处罚卑衍,进入田豫的衙门以后,马上命令士兵将卑衍带上来。
一见到卑衍瑟缩惊惧的样子,程玉突然间发现自己报复的心情竟然没有那么强烈了,却实自己虽然想好好的报复他一下,但自己却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凌迟还是分尸,杀人自己都杀了,但要是把杀人当成乐趣的话,实在让他无法做到。
看着卑衍,程玉无奈又沉重的说:“卑将军,我知道你的心中对我不满,但叛逆之罪国法不容,今天死伤的众多兄弟们也不容,给你个痛快当成我对你的补偿吧。来人,将卑衍拉下去处斩。”
卑衍的心中早以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结局,对这样的结果竟然惨然一笑,也算是对程玉可以让他死的轻松一些的感激,随后两下的士兵涌上,将卑衍拉了下去,没有任何声音的,片刻后,卑衍的人头被呈了上来,程玉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命令手下人将它与卑衍的尸体埋葬在一起了事。
处理过罚的事情,剩下的就是要奖,这连日的拼杀,要说功劳最大的自然是赵云,在混乱之中的军营保持冷静勇敢,救出了这么多的重要人物,今天又在阵前生擒了罪魁祸首卑衍,首功自然非他莫数。
对于赵云,程玉实在是不吝任何赞美的词语。确实,现在的赵云是他手下最只得信赖的一员大将,无论交给他什么样的人物,他都可以完满的去完成,果然不负千古人物对他的盛赞。
而另外一个大功臣则是这里的主人,右北平的田豫,程玉对这个人还是有点印象的,他在历史上也曾经担任过乌丸校尉,原来自己还总以为他和田畴有什么亲戚关系。经过一番交谈,程玉发现这个田豫也确实是个人才,其实自己发现所有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就都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人物,以眼前的田豫来说,也许比智谋他不如自己,也许他的武艺也在自己之下,但是若说起治理国家,或者说在三国这个年代里治理国家的话,他比自己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了,而且因为田豫就是北方人,对于这里的情况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程玉越和他聊越觉得,也许他确实是在北方独担大任的一个好选择。等一段时间,辽东的形势稳定了以后,大可让他和田畴分别管理乌丸鲜卑这些北方异族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个大功臣张燕也不能忘记,虽然张燕的功劳并没有赵云和田豫那么大,但自己也多亏了他带领黑山军来救援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息这场动乱的,何况卑衍的叛乱对自己来说机会成为一场恶梦,程玉实在不愿意这样的情况再一次发生,对于张燕这样手握重兵的降将,更是要好好拉拢。
兵马在这里修养了一天,沮授带着运送粮草的车队也赶过来了,程玉为了追求速度,并没有带沮授一起行进,当沮授听说辽东军发生叛乱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任谁也没有想到辽东军竟然会在这里发动叛乱,按理说辽东或者黄河前线都比这里要更适合一点。
不过大家的心里也都在暗自庆幸,如果卑衍到了黄河前线以后和曹军有了默契,共同发动的话,自己不但要损兵折将,搞不好还要失地丢城。
但经过他这么一折腾,程玉剩下的兵马也暂时没有办法再南下支援了,必须要在这里修养一下恢复一下士气。
张燕平时并不在州郡内活动,对于曹操又东侵的消息一无所知,如今正在为功劳少发愁,有这样一个机会自然主动请命,希望作为前部先去支援黄河战场。程玉也感觉自己虽然暂时不能南下,但也需要对战场作出一点支援,于是也就同意了张燕的建议,让他先领本部兵马南下,自己修整一段时间就会南下支援。
又在右北平耽搁了十余天,军队的士气在一点点的恢复,当天溃散的徐州军也在得知程玉已经平息叛乱以后陆续的归队,程玉也没有责怪他们,毕竟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又有几个人可以坚持战斗去送死呢?
不过程玉对死难的军士都加以厚葬,毕竟这些人的牺牲都是因为自己做事一时的不正确,在去为这些人送葬的时候程玉也深痛的表示了自己的忏悔之意,在徐州军中,都有这样一种思想,他们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主公,能得到主公为自己伤心,就算死也值得,因此大家得士气反而有了点提高。
至于辽东投降得残部,程玉还是将他们编进了军中,毕竟这次叛乱都是卑衍搞出来的,这些人只是受到了欺骗,更重要的是程玉本身也确实并非什么残暴的人。
不过这样得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程玉得心中实在是归心如箭,也不知道前线的形势究竟怎么样了,实在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的他,决定继续起兵南行。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军马都已经恢复到可以作战的程度了,在路上也可以继续恢复士气,至于他自己的伤现在也好的七七八八,起码不会担心有什么箭创迸裂之类的死法,于是大家都没有反对他起兵的命令。第二天,——这次程玉实在是等不住了,因此下过出兵额决定马上开始行动,大队人马沿着幽州的官道南下。
沮授和田豫因为要镇守地方都留在了自己的驻地,田畴也被程玉留在北方注意乌丸的动静,但是幽州的兵马能够调动的都被程玉此次抽调走了,毕竟现在黄河沿岸才是徐州军最重要的基地,容不得有一点疏失。
没有多少时间,这些人就到了冀州的地界,镇守冀州的审配也远远的迎接出来。
审配对前线的形势还是非常了解,程玉在随他进入冀州城以后马上迫不及待的询问起现在两军交战的情况。
听了审配的介绍,程玉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这段时间内,两军实际控制的区域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曹军本来的目的就在于防守,一直在等待着曹操由西北回来,而徐州军现在各各方向上的防御力量还很充足,暂时就算曹军进攻也可以应付。
不过也并非都是好消息在等待着他,从长安方向过来的荀攸部现在已经到了夏侯渊的军营,两只兵马现在合在一处,既有了荀攸的智慧又有了夏侯渊的武勇,就算是主动进攻也会是一只可怕的力量,如果只是防御坚城的话,就连程玉也没有把握可以战胜的了敌军,更为让人担心的是曹操现在与西凉马超的交锋已经占尽上风,随时都有可能抽出身来全力对付程玉。
现在的任务是和曹操抢时间,在曹军主力没有东进之前先打通自己的南北交通问题。干脆将大家都聚集起来,对着地图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怎么说审配也是当年袁绍的智囊之一,多一个人考虑,计划的严密性就多了一分。
一有地图的比较,程玉更是可以清楚的看出形势的严峻,现在连接自己南北交通的路线只有青州一条,自己现在正在哑铃的一端,而另外一端在南方各地,已经被完全截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指望不上的。
手下的众人对继续前进的目标也是各不相同,程玉自己的想法当然是赶回青州,以雷霆之势击溃夏侯渊的兵马,解决眼前的危机,这也是代表着大多数武将的看法。而手下的几个谋士则认为目前的情况,硬拼是下策,以审配的想法最好是兵出壶关,趁着曹操军的主力集中在黄河沿线的机会,乘机夺取并州,再顺势南下,只要抢在曹操的前面南下切断曹操东进额道路,到时候两军的情况变的一样复杂,比较之下程玉又获得了实在的利益,似乎是比与敌人硬拼胜算更高的想法。
程玉这个时候更想听听郭嘉的想法,但等了半晌却不见他有一句话,干脆主动询问:“奉孝先生不知对眼前的形势怎么看呢?”
哪知出言之后,下面却全无反应,程玉不由奇怪的望了郭嘉一眼,只见郭嘉低垂着头,完全看不见脸上的表情。程玉以为郭嘉没有听到,于是又问了一声:“奉孝先生,您对目前的形势有什么见教?”这次他特意的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郭嘉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话,却还是一言不发。
程玉更是奇怪,不知道郭嘉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他的身体有什么不适,连忙关切的问道:“奉孝,你怎么不说话,有什么事情吗?”
哪知郭嘉说:“主公,请您不要在逼迫臣下了,难道您已经忘记了当年对我的承诺吗?”
程玉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是答应过郭嘉以后绝不让他与曹操为敌,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真的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想不到郭嘉的心里还是清楚的记得,有些黯然,连郭嘉在不觉之间已经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都没有发觉。
堂上的众人也都以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郭嘉,想不到这么多年一直深受主公重望的郭嘉竟然还在心中放着曹操的位置,不知道是该钦佩他的还是鄙夷他比较好。
程玉不过是一瞬间的失神,再抬头的时候,却看见郭嘉混合着期待与愧疚的眼神,心中也是一软,想想郭嘉能够对曹操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忠诚,不正是他人格魅力的表现吗?
想到这里,程玉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对郭嘉歉然一笑说:“奉孝先生,在下失礼了,急切之间竟然忘记你我的约定,以后定然注意,还请奉孝先生恕罪。”
郭嘉对程玉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想法也深为感激,但虽然现在他已经真正将程玉作为主公,在心底里却依然不愿放弃自己对曹操的承诺,即使这个承诺并不为当事人所知道。
既然自己最倚重的郭嘉并不能对自己有一点帮助,现在的程玉就更需要谨慎的考虑一下,于是他决定在冀州休息一天,让自己好好的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
虽然几近一夜不眠,程玉却还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想的越多,越仔细,就越感觉两条路线难分高下各有千秋,自己又没有什么倾向性太高的想法,究竟该听谁的,究竟走哪一条路能将自己带往胜利呢?
但时间已经不容他继续思考下去,次日天明,程玉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讨论出一个结果,实在不行的话哪怕抛个铜钱决定也可以,绝对不能再拖下去。没有想到正在厅上做最后一次讨论的时候,突然有军兵来报说,幽州的沮鹄赶到这里。虽然凭借他的智慧并非能解决自己眼前难题的人,但程玉还是很想听听他的看法,毕竟他也一直受到沮授的熏陶,更何况——似乎还没有达到不见手下臣子的紧要程度。
没有想到,他的想法竟然完全错误,沮鹄不但能解决他目前的难题,还是以他最需要的一种方式,原来沮授在去辽东的时候,为了保障幽州的安全,特意将沮鹄留在那里,等平息卑衍叛乱后,沮授在回到幽州,让他也继续留在那里似乎有点多余,何况现在正是程玉需要用人之际,于是沮授也将自己手下能够抽调的人马都集结起来,让沮鹄带到军前助阵。
临走之际,沮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亲笔写了一封书信要沮鹄代给程玉,说这是他为主公谋划的作战方略。正好沮鹄刚一到幽州就听到程玉问自己对于下一步行动的看法,马上将老爸写的书信呈上。
程玉一听是沮授关于目前形势的看法,心中已经不知怎么在赞美老天了,就在自己最彷徨的时候,竟然有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人物马上送来了他的意见。不过当程玉看到书信的内容时,马上愣了一下,沮授竟然又提出了第三种意见。
等他仔细的看了一遍沮授的书信,马上又觉得沮授的看法似乎更有可行性,原来沮授在信上已经详细的将现在自己正在争论的两种意见都分析了一下,他说曹军的夏侯渊部,从行动的开始,目标就是要分隔徐州军南北两部之间的联系,现在战略构想已经基本上达到,必然转入全面防守的阶段,如果和他硬碰硬,即使胜利,对自己造成的破坏和损失也定然非常大,更有可能的是,敌人顶住了徐州军的进攻,拖到曹军主力的到来,那时候曹操南下北上随心所欲,形势必然变得难以控制。而并州之地虽然看起来兵力薄弱,却一定会成为曹军准备最充分的地方,即使能够一路顺利的杀过去,只要曹军利用每一座城池来拖住徐州军南下的步伐,就一定可以坚持到曹操回来,到时曹操将自己的南北联系彻底一切断就算徐州军已经得到了比较大的实惠,但完全隔绝消息的情况下也难于保障每一个地区的安全,说不定到最后徐州的损失会比得到一个并州要大的多。
既然两个想法都被他否定,当然沮授会提出自己的看法,他的意思是夏侯渊部既然是敌人力量最强的部分,就绝对不应该作为第一目标,并州作为敌军力量最弱的地方,敌人的境界程度就一定是最高的,也不适合率先进攻,那么突破口在哪里呢?自然就是应该是敌军兵力居中,最容易放松警惕的冀州部分,这里的敌人兵力不是很强,也不是受到很大的重视,如果速战速决,一定可以取得胜利,到时候不但打通了一条幽豫二州之间的新通道,而且可以反过来将曹军的战线切断,就可以逆转眼前不利的形势。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程玉完全推翻了自己原来的想法,他也觉得沮授的看法似乎更正确一点,确实强敌与弱敌都很有可能成为难啃的骨头,反而是看起来什么都很正常的敌人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因而程玉马上作出了决定,全军潜行南下,争取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打通南北的交通。
虽然需要注意严守秘密,不过这是古代的战场,天上没有飞机也没有间谍卫星,只要尽量走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别说敌人,就连自己人都一样可以隐瞒过去。程玉突然间的想法却是提醒了他,多年的古代生活几乎将自己都变成了古人,虽然很多现代的东西都是因为工艺或者材料的原因无法在古代实现,但是一些实在很简单的东西应该以现在的生产力可以制造出来吧?比如说造个气球之类的用来观察战场,怎么也比敌人要多占据一点情报优势吧?等自己解决了这次危机,一定要将气球的研制纳入计划行程。不过现在还没有人能飞在天上,所以当程玉派出使者去联络濮阳的邺城的陈宫时,竟然将这个大军师也吓了一跳。
前一段时间他就已经得到了程玉平定辽东南下的消息,一直盼望主公可以早点回来主持大局,没有想到前一段日子来支援的张燕竟然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主公在行军路上因为降卒的叛乱而遭受沉重打击,连他本人都受了伤。看来短时间之内主公是不会回到前线了。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有使者来报告消息,说主公的军马已经驻扎在城外的山群中,今天晚上就可以进城。
震惊是震惊,虽然从来没有想过程玉会这么快赶到黄河边,但陈宫还在再验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后亲自出城迎接。
一见到程玉,陈宫还是适当的拍了拍马屁:“早就知道主公英名神武,一定会看出战场上的症结所在,果然主公就来了,现在南面虽然有夏侯敦与乐进两路人马在,但他们并不知道主公竟然将他们的突破口放在这里,防守不是很紧张,有了主公这些人马的帮助,定然可以一鼓将敌军击败。”
程玉听了这话,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公台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本想与夏侯渊硬拼的,还是多亏沮大人的提醒我才能想到敌人的薄弱点在这里。”
陈宫对程玉的话中没有提到郭嘉有点奇怪,问道:“难道奉孝就没有看出来问题吗?——怎么不见奉孝的人?”
程玉听到这话,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苦笑着对陈宫说:“公台,莫非你已经忘记了当年我与他之间的约定吗?为了避嫌,虽然他还跟在我身边,却已经不参与军旅中的事情了。”
陈宫也是一脸苦笑:“奉孝果然是一个恪守承诺的人,不过这样也好,他既然已经答应过辅佐主公成就大业,就一定会尽心尽力。”说完脸上流出了一丝留恋的表情:“说来曹操也确实是一个英雄人物,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为他死心塌地,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他做事不择手段,这点上,他必然无法与以行仁德为要务的主公相比。”
听了陈宫的马屁,程玉的心情好了一点,不过想想,自己有时候的所作所为不见得比曹操会好多少,其实隐藏在自己心目中的欲望也许比曹操更多更强烈一点吧?有时候自己崇拜的不就是如他那般真性情的人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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