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哈宁读书网

 

正文 第三十章:经营北方

 

  整个正面战场上的形势比这里还简单,所有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竟然成了番邦联军,至于辽东军本身,大多在敌人还在数十步之外的时候就做好了投降准备,其实这些少数民族的首领并非是对程玉有什么想法,不过他们的头脑暂时还没有适应过来战场上这么突然的变化,当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略微晚了一点,这些单纯的异族士兵在没有得到头人的命令之前又怎么好投降,因此一阵打下来,他们的损失比辽东军还要大,甚至高句丽王都死在混战之中。——当然后来有传说高句丽王是被鲜卑人下令除掉的,事情的真相也不得而知。

  当这些小国家发现战场已经呈现一边倒状况的时候,都纷纷命令手下的人不要再抵抗,聚集起来向徐州军投降,之所以要聚集起来是为了防备敌人不准许投降,现在实力比较大的时候,敌人想不同意也要考虑一下自己会因此而受到的损失。

  程玉也没有必要拒绝这些人的投降,屠杀和战争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永远也不会成为乐趣,至少程玉很正常。

  当战场上已经没有敌人可以面对的时候,战斗不得不结束了,所有的人,除了高句丽人都已经投降了徐州军,高句丽人因为没有首领统一指挥,所以投降的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大的部分已经四散而逃,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当最后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战斗的时候,赵云来报捷的使者也来到程玉面前,赵云现在已经占领了辽阴城,现在正在稳定城内的形势,虽然敌军已经被打败,但逃散的士兵有时候要比战争本身更可怕。作为徐州军的最高统率,现在的程玉也必须要在城内出现,不过眼前对这些降兵的处理还没有完,程玉只能命令手下的兵将看住这些异族,自己则只带领少量的护卫进城安民。

  其实他更想让这些异族的首领与自己一同进城,不过不让他们带兵,这些人自己不放心,让他们将人都带进城,程玉又不放心,现在程玉就只能失理一回。

  公孙度虽然经营辽东许多年,但他在百姓的心目中并不是一个好君主,他的横征暴敛让辽阴的人早就盼望换个管理者,现在程玉来到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比公孙度在这里的时候情况更差,因此大家很快就接受了城池易主的状况,还算井井有条。

  当城内的事情都已经出力完毕的时候,看天色已经不早,所有的人都需要休息一下,于是程玉命令城外自己的人马撤进到城内来,至于那些异族军马让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军营去,大家明天再进城协商善后。

  这些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感觉有点难以置信,想不到程玉竟然刚打败自己就让自己会原来的营寨去,也不知道是信任还是什么,不过现在至少所有的异族都很敬佩程玉的气度。

  次日清晨,程玉派出使者请各族的首领到城中会面,这些人都已经为程玉的气度所折服,既然对方能放自己随便的回到营中休息而不怕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情来,如果自己这些人还怀疑他的话,未免会被人耻笑,于是所有的族长国王之类都是只带自己的少量随从就进城赴会。

  等这些国王单于之类的到达城门时,程玉已经迎接在门外,这其实也是这些年来程玉最为人称道的一点,向来都没有任何架子,虽然有时略失气势,但更多的时候都可以让属下或是今天这样的准盟友心中热烘烘的。

  每个人在见到程玉的时候,都先对自己站错队,帮助公孙度的事情表示了歉意,不过大司马有大量,这些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这些乌合之众的话,恐怕公孙度也没有这么容易就惨败而逃。

  当然这些话却不是可以说出来的,要不然未免太伤大家的心,等所有的酋长都到齐以后,程玉方才陪同大家进入城内,虽然他再三要求,但所有的客人都不肯先进城内,他们已经在大方面上失礼很多,现在反而注意起这些细节来。

  所有人都以为程玉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他们商量,结果——今天的聚会竟然是纯私人性质,程玉不过是和这些各国的贵族交流一下感情而已。其实这就很有用了,只要和高层打好关系,这些领袖很容易就可以影响到民众对自己的看法,要想有一个安定的边疆,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消灭掉所有的潜在敌人,二是将所有的敌人都变成朋友。以程玉的性格来说,他还是比较喜欢第二种办法。

  不过看来显然是程玉的美酒准备的过多了一点,酒酐耳热后,也不知道是那位提出了意见,想趁着现在各族的首领都在,干脆会盟于辽阴,程玉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但一听有人提起,却也大和自己的心意,于是一力促成。

  虽然是个仓促的决定,但会盟之类的事情,可不是随口说说就可以施行的,程玉特别命随军的军祭酒选定吉日,祭天会盟。虽然程玉并不信鬼神之说,但这个年代根本不允许不注意这些规矩禁忌,开始的时候程玉出兵还想不选定吉日,就被手下的谋士等人苦苦劝阻,说如果不行祭祀礼仪的话,会军心浮动,渐渐的他也就适应了过来现在每次出兵都有掌管这些事情的祭酒随军一起出征。

  当然按照礼仪上来说,会盟诸侯之类的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大司马有权力做的,但现在本在乱世,徐州又是程玉的天下,可以说他已经权倾朝野,身边的这些人又都是有心攀龙附凤,因而也就没有人指出他的错误,任他折腾。

  不管中原外族,对于这些阴阳学说大多是同一本源,想找一个共同认可的日子也并非是很难,何况所有人都是为了巴结程玉,就算他随便说出一个日子恐怕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于是到了吉日这天,会所有国王族长于辽水之滨,杀马牛各四,先祭皇天后土,然后祭奠人祖黄帝,最后祭奠辽水之神,这些神灵祭奠过后,由主持仪式的徐州军随军祭酒宣读会盟的表章,然后分别焚烧于各神灵的祭坛前,最后又歃血为盟,约定各族世代为汉朝藩属,勇不变心,如果有背叛汉朝的事情发生,受到天地神灵与会盟各国的共同讨伐。

  其实这个盟约的约束力也有限,毕竟真正在国与国之间是靠实力说话的,如果中原出现什么变故的话,也难说这些外族会不会又动什么心思,更何况这次祭祀会盟都是由祭酒一个人主持的,在礼仪上说合不合格,会不会受到天地鬼神的承认都未可知。

  当这些仪式都完成以后,程玉又命令手下人勒石立碑与辽水之畔,记载下今天的会盟内容,走个形势,也对这些笃信鬼神的外族人有个威慑。

  这些仪式都进行完毕以后,反正程玉在攻克辽阴的时候得到的战利品也多,干脆犒劳各族人马,还是这种实物的方式最容易拉近关系,各族的人马都是欢天喜地感激不已。

  虽然这次会盟的成就说不定不可限量,但毕竟还是有他的坏处,为了等待吉日,程玉还是耽误了一些追赶公孙度的时间。即使自己现在打败了公孙度,但在这个人没有被除掉以前,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程玉在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以后,马上带领大部分的人马兼程赶往襄平。

  至于这些各族联军,虽然是刚刚会盟,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也正好带在身边,即使再厚道的人,也一定不会放弃这种用外族当炮灰的机会。

  军马行到襄平附近的时候,才得到消息,公孙度已经平安跑回到自己老窝来了,不过由于一路上的惊吓和风霜等原因,他现在已经病倒,虽然要不了命却也再也爬不起来。他自然知道程玉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早就封闭了四门,实在不行的话准备就死耗在这里,襄平虽然敢不上中原的大城,却也是辽东第一坚城了。

  乌丸人也与徐州军成功的在襄平城下会师,虽然对于他们来说,趁着这些时间再抢占一些地盘可能更重要,但在蹋顿的一力坚持与阎柔的劝阻下,他们还是发兵南下与徐州军会合。

  蹋顿能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他现在早已经快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汉人,对程玉也是充满了感激和崇敬,不过阎柔做为乌丸的军师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有一点奇怪了,楼班也特别为了此事询问过阎柔,阎柔给他的标准答案是:现在徐州兵马的实力太大,乌丸人不足以与他抗衡,如果过多的抢占地盘,容易受到程玉的猜忌,对乌丸以后的发展不利,对于乌丸来说,能得到徐州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以后要多少地盘都可以从其他各族的那里夺取。

  听了这样的解释,楼班方才恍然大悟,不过其实阎柔这话里的水分有多少就不是他能够感觉出来的了。

  这回虽然还是程玉攻城,公孙度防御,兵力上的对比却完全掉了过来,公孙度带去的十万联军现在剩下的也就是一万,还是只有自己的辽东军,其他的小国不是投降了程玉就是早被打散。而程玉却是带着七八万的联合国军兵临城下。

  负责城池守卫的是公孙度的弟弟公孙恭和儿子公孙康,他们两个这回真是完全遵从公孙度的命令,紧闭四门,在城内的积粮吃光之前是绝对不准备出城迎战了。

  公孙度在回到襄平的时候本来要准备治公孙恭的罪,但现在自己手下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只能臭骂公孙恭一顿了事,不过最高指挥权已经转到了公孙康那里。

  程玉面对这样的城池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几次强攻城池都损失惨重,在心中早就否定了这种战斗方式。何况现在虽然有数万的异民族炮灰可用,但大都是骑兵,说起攻城器械根本是一件也没有,自己远征塞外,也没有带那些笨重的攻城武器,要是全凭士兵硬攻的话,恐怕城还没有打下来,自己的这点人就要被折腾光了。

  几天下来,程玉的心中烦闷不已,简直就是老虎咬乌龟,无从下手。现在他只能盼望对方的城池里面会有什么变故,不然的话,就只好等自己现制造攻城器械。但就算有了攻城器械,这场战斗的损失也必然惨重,而且时间会拖的很久,完全毁掉自己速战的战略构想。

  他这次出征本就是要凭借野战快速消灭敌人的,时间拖久了虽然自己在大本营的各州郡做好了防备曹操的准备,也难免会出现一点什么纰漏。

  还好天遂人愿,这襄平城内还真的出现了变故。

  原来当日卑宁在阵前打败以后,落荒逃了下去,已经身在辽东军的后面,干脆想绕城而逃,回到襄平去收拾家业妻子,逃走他方。正逃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马蹄声乱,烟尘四起。原以为公孙度短时间发现不了自己逃走,但现在想来定是公孙度已经发觉,派人追杀,就准备受死。没有想到虽然这些人都是辽东军马,但追上自己以后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与自己并马而走,甚至有人跑到了自己的前面。再看军装号坎大多不整,这才知道是辽东军惨败,他反而因为逃的早躲过了一劫。

  等他逃回襄平以后,再想要走,却已经不能,公孙恭虽然没有见到公孙康的人,但因为见到败兵,也知道前线战败,因而加强了管制谁也出不去城。

  他虽然比较窝囊,但是他的儿子卑衍却也十分强横,准备公孙家如果对自己父子有什么动作的话,就造他的反,到时候自己活不了也不让他们活的舒服。

  结果公孙度回来以后就病倒,根本想不起来还有卑宁这样一个人,这才让两个人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

  又过了一段时间,徐州的兵马开始围城,卑衍却找到了他的父亲商量:“父亲大人,公孙度这个狗贼根本不把您放在心上,上次让您上阵明显是准备让您送死。如此的小人我们一定要好好报复他一下,如今正好有一个机会,徐州兵已经围困了襄平城,我手下还有些人马可用,我们干脆反了襄平,打开城门放徐州军进来,既可以出胸中一口恶气,又可以为自己搏个功名,您看怎么样?”

  卑宁虽然觉得儿子的话很有道理,但对自己的实力却很是怀疑,有些犹疑的问道:“衍儿,你现在也不过是个参将而已,手下又能有多少人马?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很危险吧?”

  “唉,爹,以您前日在战场上不战而逃的罪过,将来公孙度想起来一定会对付我们,现在这叫先下手为强。现在襄平城人心浮动,谁又会有心为公孙度死战?到时候我们只要四下放火,一喊徐州兵已经进来,恐怕所有的人就跑光了。就算到时候万一不成,我们夺了城门也可以马上开门逃走啊。”

  卑宁越想越觉得儿子的话有道理,干脆一狠心拼一回,于是又联结一些可靠的人,准备造反的事宜。

  被他们父子选中的大多是平素在公孙度手下并不得志的人,其实他们两个略微有点谨慎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公孙度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上天保佑,他手下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已经在为自己的后路打算。

  不过现在虽然联系的范围小了一点,但每一个人都好不犹豫的加入到这个造反阵营中来,甚至有人还出谋划策继续帮忙扩大这个阵营的影响。

  可惜卑氏父子还是缺少一种魄力,和平解决襄平城的机会竟然被他们两个轻易的放弃了,饶是如此,联络这些人可以直接控制的人也绝对不少,就算外面没有随时会来接应的徐州军恐怕也可以把公孙家连锅端掉。

  月黑风高造反夜,卑衍以巡城的名义在向西门挺进,卑宁也化妆混在军兵当中,他们父子今天的任务是夺取西门并联络城外的徐州军,虽然也有人对他们占据如此大的功劳有些不满,但这次行动的发起人是他们父子,多少也要给他们一点甜头。

  虽然卑宁临阵脱逃,但大多的辽东军再逃跑的时候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因而卑衍的职务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依旧牢牢坐着自己参将的位置,路上遇到几拨其他人带领的巡城兵马也大多是相顾点头而过,甚至他们父子还遇到了几拨曾经参加自己谋划,正在准备执行任务的自己人。

  他们在城中的行动非常自由,辽东军虽然一直都在防备奸细,但却是没有防备过自己的兵马,卑衍觉得时间尚早也在城中多转了几圈,等看天色已经差不多,估计大家都做好了准备方才绕到西城门边。

  附近守卫的兵马出来盘问了几句,大多都认识这位参将,也就被他们蒙混过关,留下一部分人与这些岗哨守卫聊天扯皮——实际上是准备一会动手。剩下的人随卑衍来到了城墙之上。

  卑衍走在最全面,刚刚一露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问道:“卑衍,你怎么到城墙上来了?”

  卑衍闻声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原来问话的正是公孙恭,没有想到他也正在城墙之上,不知道自己的行动还会不会顺利。

  他这边一嘀咕脸上已经有了一些慌张的表情,公孙恭马上问道:“你慌什么?难道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吗?”

  前面一句吓的他魂飞魄散,几乎就要拔刀动手,听到后面一句他才知道公孙恭这个草包竟然没有一点怀疑的想法。卑衍脑子略微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将计就计的对公孙恭说:“大人,末将正是来找您的,有要事需要想您禀报。”说完靠近了公孙恭的身边。

  公孙恭全然没有防备,听到卑衍的说法以为他真的有什么秘密要告诉自己,也把自己的身体向卑衍靠了靠。

  马上就要走到公孙恭身边,卑衍突然用手一指城外:“大人……”

  公孙恭条件反射的就将头转了过去,还没有适应明暗的差异,突然肋下一亮,浑身无力,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一扭头,却见卑衍手持钢刀已经插入自己的肋下,这下他才感觉到疼痛,卑衍手中的刀顺势一绞,公孙恭“啊”的一声惨叫。说时迟那时快,城墙上的辽东兵将还没有反映过来,卑衍已经将钢刀拔出一刀将公孙恭的人头砍下。他身后跟着的“造反派”也早就傍在城上守卫的身边,见他已经发动,各自用自己的刀枪招呼身边的“敌人”。

  一时间城楼之上血流成河,无数的辽东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身归那世去了,相较需要忙于杀人的手下,卑衍还算比较轻闲,可以抽出空闲来将自己怀中暗藏的信炮取出点燃,随着一声炮响,四下埋伏了很久的叛军马上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四处的城内都有人点起了火头,无数的人在喊:“徐州兵来了,敌人已经杀进城来了,要命的快跑啊。”之类的扰乱军心的谣言。

  这些天辽东军中早就人心惶惶,他们对公孙度能守住襄平城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如今听到街头巷尾都有人喊的谣言,都信以为真,以讹传讹之下,更是逼真。

  当然仅凭喊是起不到这么大的效果,更多的混乱是由这些叛变士兵造成的,他们趁人不注意就会突施杀手,到处都有人死在街头,还真像敌人已经杀进城来的感觉。

  慌乱之中谁还会去考虑送死,没有见到敌军已经是需要谢天谢地的事情了,全然不知道叛军不过是刚刚夺下城门现在正在去联络徐州军的路上。

  程玉一听到襄平城内乱的消息真感动的不知怎么好,老天对自己实在是不薄,意然随时都会有意外的人来帮自己,每次都是只要白己接收胜利果实就可以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谢神的时候,如果不马上接收胜利果实,恐怕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的。

  久经战就是不一样虽然徐州军从来没有料到过今晚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作好了出征的准备。

  等这些人马到达城下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卑衍早以等的望眼欲穿,如今见程玉的兵马赶到方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城里的辽东军现在还在混乱之中,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城内根本没有敌人的人完数奈存在。

  见自己以后的饭东以经赶到,卑衍自是要精神抖擞,刻意的表现一下。于是他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节领徐州军向公孙度的府邸杀去。

  还没有到地方,却见公孙府的方向火光冲天。难道是自己人放的火吗?不对啊,为了能有一个完整的功劳,白己在分配任务的时候特意说过公孙度要等程大司马进城以后由他来处置的,这些家伙,难道不知道如此一来功劳反而小了吗?

  其实这次他却是完全误会了自己这些可靠盟友,又有谁会不知道一个活公孙度幼价值要比死了的高上很多呢,这把火其实是公孙度自己放的。

  原来这几日公孙度自己更是惊弓之鸟中的惊弓之鸟,每天做恶梦都是被徐州军攻进城来,自己临死以前的样子。

  今天晚上他,刚刚在迷迷糊糊中进入半梦半醒只见,突然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砰”的一声由床上带着一身冷汗惊起,失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外面虽然已经闹翻了天,却还真有一个忠心的侍卫守候在门外,听到主公呼唤,慌忙的推门进来问道:“主公,有什么事情吩咐?”

  公孙度用手一指外面问:“是不是徐州军已经进城了?是不是襄平已经失守了?”

  那人见主公一幅如同疯狂的样子,就算外面的情况已经确实了也不敢和他实说啊,只能敷衍道:“主公不要多心,外面不过是失了火,大公子正带领人去救火,因而嘈杂,您静心休息吧,没有什么事情。”

  他话音刚落,也该着出事,恰好外面有一个正在逃跑的家人经过,边跑边喊:“快跑啊,快跑啊!徐州兵已经杀进城来了,逃晚了就被敌军杀进来啦。”

  公孙度闻言,双眼赤红,面色铁青,赤着脚又榻上跳下,冷冷的对那个侍卫说:“你骗我,你竟然骗我?你是不是想将我稳住,用我的人去换取你的荣华富贵?告诉你,没有机会!今天我先和你拼个鱼死网破。”话犹未落,已经窜到墙边,伸手将墙上的宝剑摘下,拔出鞘来,奔那人就砍。

  那人为公孙度的余威所镇住,竟然忘记以自己的身手绝对不可能打不过公孙度的,慌乱之中,竟不知道去抵挡,只是闪躲,一回身就想打开屋门逃走。

  公孙度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个箭步跳了过去,手中的宝剑直刺那人后心,随着一声惨呼,那人饱含着一肚子冤屈绝命当场。

  随着尸体倒下,正好将房门撞开,只见外面四处都是火光冲天,满耳听到的都是外面逃难军兵士卒的喊声。府内的情况也同样混乱,丫鬟使女夫人小姐也都来回穿梭,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逃命。

  公孙度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突然他口中喃喃的念叨:“我的,我的,这些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谁也不准抢走。”边说边奔自己后宅的密室而去,全然不顾自己脚上无鞋,身上无衣。

  刚到自己存放重要物品的小楼门前,迎面正碰上自己的老婆,公孙度的夫人刚由楼内出来,突然见公孙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是吓了一跳,险些将抱在怀中的锦盒吓掉,——这个锦盒公孙度却认识,正是自己存放珠宝的箱子。

  公孙夫人愣了一下以后马上反映了过来,对公孙度说:“老爷,不好了,敌人已经杀进城来了!快,我们快一起逃走。”边说边靠近公孙度的身边,准备拉着他离开。

  没有想到公孙度却以冰冷的声音说了一句:“是啊,我们要在一起,我们必须在一起。”公孙夫人还没有闹明白公孙度话中的意思,冰冷的长剑已经刺进他的心口,带着不甘的眼神,她缓缓的滑倒在地上,手中的锦盒也怦然落地,无数的珠宝从碎裂的盒子里跳开,散落到地上,公孙度连看也不看,却径直进到楼内去了。

  名字既然叫做楼,自然就会有两层,下面的一层是公孙度存放金银珠宝用的地方,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奔阁楼而去。

  阁楼上只有一口箱子,而且里面放置的还都是一些一点价值也没有的东西。当公孙度再此由楼梯下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批上了自己私自制作的蟒龙袍,手中捧着的也是自己很久以前就已经克制出来的“辽东王印玺”,阁楼上面的,就是这些东西。

  公孙度坐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面,用手摆弄抚摸着手中的印玺,脸上竟然流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手中已经拿到自己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对公孙度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渴求了。

  半晌,听到外面越来越乱,公孙度终于依依不舍的将自己手中的印玺放在身边的案上,却伸手将身边的油灯取过,来到门边看了一眼外面的火光,顿了一顿,然后决然将自己手中的灯油泼到了窗棂之上,本来微弱的灯火随着空中飞散的油滴,延伸成一条火蛇,瞬间将窗棂上的窗纸点燃,整个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看着火势越来越厉害,公孙度又回到刚才坐过椅子上,正了正身上的衣冠,然后又将印玺取过,放进自己的怀中,静静的看着火势蔓延。

  等程玉等人赶到公孙府的时候,火焰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公孙度藏宝的阁楼,附近的一些建筑也都被波及到里面,程玉虽然有心救火,但情形已经不容他插手,只能输散一下府内的众人,然后无奈的看着所有相连的建筑最后都化为灰烬。

  城内现在早就没有了抵抗的力量,所有人大多用了两种选择,要么投降,要么逃走,似乎公孙康选择了后者,程玉一直等到第二天城内的情形完全稳定下来,也没有听到有关他的消息。

  至于公孙度手下的文武,倒是都很心齐,竟然一个意外的也没有,全部投降,卑氏父子这一宝押中也是风光无比,忙里忙外,俨然成了程玉的接收大员。不过程玉倒真是任其折腾,现在自己刚刚进城,如果要完全稳定城内的形势,似乎人手略有不足,要是说让城外的异族军队进来,恐怕会越来越乱,自己虽然对这两个人的印象一般,但现在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应该会认真为自己干活,正好帮自己解决了头痛的问题。

  又过了几天的功夫,襄平的辽东军已经被程玉整编完毕,城外的异族军队还是驻扎在城外,程玉就算信任他们也不敢放进城来,看来只有自己撤军的时候将他们一起赶走了。不过程玉还是有一点忧虑,公孙康还没有伏法,他们公孙家毕竟纵横塞北多年,只要还有人在外面,说不上什么时候又生出事端来。

  不过很快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天卑衍兴冲冲的求见程玉,说自己的手下已经除掉了公孙康,并将他的首级带来给程玉看,其实这个功劳当然不会是他完成的,公孙康在逃跑的途中是被自己身边的亲兵所杀,这个亲兵带着他的人头到卑衍那里请功,被卑衍用个几万钱打发掉了,现在拿来跟程玉邀功。

  程玉自然也很清楚他们这些计俩,不过不管是谁杀的公孙康,总算是除去自己的一块心病,于是也口头表扬了卑衍一番,说一定重重的封赏他。

  没有想到卑衍这么处心积虑的要表现自己,当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他见程玉高兴,干脆将自己的想法婉转的表现了出来:“主公,辽东虽然已经平定,但这里地处海外,需要熟悉环境的人来为主公镇守,我想可以在公孙家的旧部中找出一个人选来担当辽东太守的职务。”

  程玉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说不出来的厌恶,卑衍竟然厚颜无耻的向自己来讨官做,不过现在还是能用的到他,还不着急和他翻脸,于是程玉也打了个哈哈,对卑衍说:“卑将军说的和我想的一样,辽东自然要一个熟悉环境的人驻守。卑将军你,我一定不会亏待的。”

  卑衍听程玉如此说,以为他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这下更是满怀动力的下去工作,效率一时间竟也提高了不少。

  又在辽东待了半月,其他各郡县的地方官纷纷上表请降,程玉为了稳定地方上的形势,并没有对他们有什么太大的变动,还是让他们各司旧职。不过有点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人里面竟然也夹杂着高句丽的使者。

  原来高句丽王在辽阴之战时战死,他手下逃走的士兵回到高句丽果然掀起了风波,不过这场风波面对的不是程玉,而是高句丽的王族。

  高句丽王伯固是属于桂娄部的贵族,虽然几个部落共同奉他为王,但彼此之间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这下他战死沙场以后,几个孩子还都很小,部落中的长老们虽然还想扶持自己的人作为新王,却遭到了其他几个部族的反对,其中为首的是以前作为高句丽王的涓奴部,他们以伯固的几个孩子都太小,不适合领导高句丽人为由,主张另立新王。虽然桂娄部的人着多最多,可也比不过其他剩下的四个部落,最后高句丽王落到了涓奴部首领萨其的手上。

  他虽然取得了这场权力斗争的胜利,但是却深知桂娄部的影响重大,最后想出了一个主意,向程玉上表称臣,借此获得他的认可,这样以后其他几族人就要顾忌一下自己,桂娄想再变天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虽然程玉不清楚高句丽内部勾心斗角的事情,不过对于高句丽称臣这件事情他还是非常高兴,派出使者庆贺高句丽王萨其登位,这也就算是他职权范围内对萨其的肯定,并一再表示,等回到中原以后,一定请赵王正是册封萨其,有了这样一个承诺,就很让这个高句丽的新王满足了,对程玉的使者也是必恭必敬。

  既然辽东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程玉可不想再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毕竟中原的曹操对自己可以说一直是虎视耽耽,想来自己这次远征已经半年,却一直没有得到中原的消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虽然平定辽东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要是丢了老家,自己可是连哭都来不及。

  听到程玉即将带领兵马回中原的消息,卑衍倒是万分雀跃,在他的心目中,辽东所有人里,当然要数自己的功劳最大,排下来,辽东太守还能落到别人的手中,因此在听说程玉要召集众将宣布事情的时候,他可以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以最良好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程玉四下看了一下,不管是自己手下的人还是辽东新降的官员基本上已经都到了,于是对众人说:“诸位,既然元凶公孙度已经伏诛,本官也没有再呆在辽东的必要,三日之后兵马就要启程回到中原,不过我看辽东的士卒精锐,我想抽调一半随我一同回到中原去讨伐其他乱党,至于辽东这里,我可以将带来的人马留下一部分,协助各位驻守地方。”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明白,程玉这么说不过是一种客气的说法,实际上就是驻军在这里监视这里的动静,不过既然辽东已经全数投降了他,这里是他的地盘,短时间之内还没有人有造反的想法,所以大家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

  说完这些话,程玉看了一眼下面人的表情,见大家都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才继续说下面的话:“公孙度造反以后,辽东已经没有郡守,所以我命令俊乂将军留在这里,暂代辽东郡守之职,高将军暂代玄莵郡守之职,希望大家尽心的辅助他们。”

  其他人听到这个人命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卑衍却是一脸的惊愕,继而变成了一幅苦瓜像,自己原以为辽东如何了脱不了自己的手,没有想到程玉竟然派他手下的亲信来管理辽东,那自己又算什么?早知道那天不说那些话也好,现在……

  程玉也看到了他那幅写满了失望的表情,自己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但毕竟他也是这次的大功臣,如果没有他的话,襄平城还不知道要耽误自己多少的时间,于是程玉又对卑衍说:“卑将军为平定此次叛乱,立功颇多,因此我想将他们父子请回徐州,由赵王亲加褒赏,想来将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到时候还要卑将军多加提携。”

  这话听在卑衍的耳朵里,却不知是恭维还是讽刺,让他满脸羞愧,但偷眼看程玉的脸上,表情还是十分诚恳,他心中虽然火大却也不敢造次,何况程玉的表情真的很诚恳,于是卑衍有些无奈的对程玉说:“大司马谬赞,实在折杀小人了,能为赵王千岁与大人效力,本是小人的荣耀,怎可借此谈什么功劳呢?”

  虽然说的客气,但称呼上和语气上却与过去大不相同。

  程玉知道他的心中定然不爽,自己也确实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因此也就没有生他什么气,只是又勉励了几句,然后才说其他事情。

  其实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说,这里的官员基本上照旧,当然不是说原来公孙度任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官职,而是他们自己的司职,将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完毕以后,程玉又特意摆下酒席让城内的官员与他们的新上司熟悉一下。

  处理完襄平的后事,次日,程玉又将所有外族的首领都请到了城内,还是一样的酒宴款待,告知他们自己即将撤兵会中原的消息,这些族长首领也都知趣的表示自己也马上撤军回各自领地。

  程玉也没有什么负担,于是可以真正的开怀畅饮,这些游牧民族大多对酒有着特殊的认识,在他们心目中,能喝酒并且敢喝酒的人就一定是英雄。喝了一阵,程玉微微有些醉意,于是先到厅外去散步,身边只有无瑕陪同。

  突然间,程玉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是什么人?程玉的警觉还是没有消失。无瑕更是时刻注意着自己相公的安全,听到声音也忙警觉的回头观看。

  因为无瑕现在的身份还是程玉的亲兵,为了不曝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冷冷的望着身后的人。程玉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谁,有没有危险性,于是也回头观看。

  不过见到眼前的人,程玉却感到万分惊讶,就要唤出声来,那人却是用手在唇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程玉虽然不知道来人的目的是什么,单料想一个文弱书生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危险,因而低声对无瑕说:“让他过来吧。”

  无瑕这才警惕的让到一边,但手中的剑柄还是没有放下。

  那人来到程玉身边,一拱手对程玉说:“司马大人感到意外吧,我来找您,是有一些话想和大人说。”

  程玉对这个人跟出来还真是不知道原因,原来跟在程玉身后的竟然是楼班的智囊阎柔。他见阎柔如此说,反问道:“这里方便吗?”

  阎柔要和他说的还真是一些悄悄话,于是对程玉说:“司马大人,里面的人应该不会注意到我,我们最好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于是程玉想了想干脆将他带到了附近的一个书房,这里离宴会的大厅已经很远,程玉终于可以正常的说话了,他首先坐下,然后请阎柔坐到身边的椅子上,等了半晌,却不见阎柔开口,一抬头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身后,这才想起无瑕一定也跟在自己的后面,对阎柔说:“没有关系,她绝对可靠,阎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阎柔这才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程玉说:“不知道大人对乌丸或者说对楼班这个人怎么看?”

  程玉听到这样的话,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他需要在阎柔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端倪来,究竟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代表的是谁的利益,他想得到的,或者说他希望达到的是什么?最后程玉还是比较保守的敷衍了一下:“却不知阎大人想说什么,乌丸人是我们的盟友,楼班大人是乌丸的单于,自然也就是我程某人的朋友啦。”

  阎柔听到程玉的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但是一个很轻小的动作,程玉看在眼里似有所悟,只听阎柔继续说:“大人对我似乎还有一些疑虑,既然是面对大人,有些话,我不得不直说,希望大人见谅。虽然乌丸人现在与大人是盟友,但不过是畏惧大人现在的威势,如果一旦中原动荡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蠢蠢欲动,这些还只是后面的危险,单就现在来说乌丸也并非是一片平静,楼班此人与蹋顿不同,他的野心很大,不仅仅局限于想做草原的霸主,也不是要能在中原过上安定的生活就够了,他的梦想是做中原的王。虽然现在有大人英名神武,又有蹋顿掣他的肘,但一旦有机会,楼班此人一定会对中原不利。”

  程玉对阎柔会说出这样的话大为惊异,自己的印象中阎柔似乎是乌丸人的核心智囊,最近几年乌丸人的强大应该说和他有一定的关系,说他在蹋顿和楼班之间游走自己还可以接受,但要说他一心是为了中原的汉家江山,自己多少还是有点不理解,难道他和自己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诋毁楼班吗?就算他是蹋顿的人,可是诋毁楼班对蹋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啊?

  不过以自己对楼班的印象,即使阎柔说的不中,距离事实的真相也定然相距不远,楼班这人确实像是个很阴险很有野心的样子,自己反正已经听了阎柔这么多的话,无妨就让他说完。于是程玉问道:“那么阎先生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我希望大人可以将乌丸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势力上去,让乌丸和其他所有有野心的外族势力陷入内乱,具体的做法就是将乌丸与高句丽排除到会盟的盟约之外,并且保持对乌丸的纵容,如此一来,楼班定然穷兵黩武,到时候一旦激起草原各族对乌丸的仇恨,大人就可以联合各族一同兵发乌丸,彻底解决这个后患。”

  这样的意见让程玉听来都有些阴险,但是他却有不同的想法,既然阎柔已经这么说,看来他对乌丸也确实没有对中原的感情深,甚至可以说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乌丸。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也无妨,于是程玉对阎柔说:“阎先生果然是一心为国,但是这样做恐怕治标不治本。”

  阎柔听到这里,满脸都是认真的表情,看来他也很想听自己的下文,于是程玉没有停顿的说了下去:“虽然这样可以消灭掉乌丸,可是难保不会再有鲜卑人,高句丽人,夫余人对中原怀有野心,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我想,解决像乌丸这样的势力,最根本的是让他们也从心里想成为汉朝的子民,不仅乌丸和鲜卑人,所有的民族都可以在严格的控制下进入中原,让他们共同享受我大汉的土地,接受大汉的教化,等四方归附的时候,我大汉才可以真正高枕无忧。”

  这话说的阎柔茅塞顿开,满怀崇敬的对程玉一礼说:“大人高瞻远瞩,实在为我所不及——但楼班此人……”他对楼班这样的野心家是否能易于对付还是有点怀疑。

  程玉现在对他却是一点怀疑也没有,顺口也就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楼班有野心的话,可以给乌丸人换一个单于。”

  说完这句话,程玉才多少有点后悔,但阎柔的想法与他也差不多,甚至比他要阴险的许多,对此大为赞同:“正是,我之所以投靠蹋顿,是觉得他要比楼班更淳朴一些,如果施以教化,定然为我大汉忠心子民。”

  两人密谋过后各自分开,程玉就不回去了,阎柔则继续到厅上去陪那些醉鬼,等阎柔离开以后,程玉突然有一个想法,也许继续叫阎柔做乌丸校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些事情都还是留到以后再想吧,三天以后,程玉的混合兵种按时出发,当然,卑氏父子也跟在队伍中。一行人马这回已经是轻车熟路,何况有田畴这样一个好向导,军马不过一月的功夫已经又绕过了医无闾山,这次程玉总算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看周围的景色,准备在回去的路上还可以看看当年秦王的遗迹。

  突然间,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哨兵发现对面也有一只人马赶来,再看旗号,却是一个沮字,知道应该是沮授或者沮鹄,连忙回去报告程玉。程玉听到是沮家的人回来了,心中也是悄悄的骂了几句,这个老家伙,押粮竟然走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自己速战速决的话,恐怕不要被饿死在辽东啦,不过他也就是开玩笑的想想,对于沮授的忠诚度和能力他都很放心,如果他要用这么久才能走到这里的话,就算换其他人也好不到什么地方。

  程玉往前催马赶了几步,沮授自然也听到了自己人的回报,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来见程玉。

  程玉本来还想开开沮授的玩笑,但一见到沮授凝重的表情,马上将自己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果然沮授一到程玉马前,就告诉程玉一件十分让他郁闷的事情:“主公,兖州全被曹军夺去了。”

  程玉一听也是大感吃惊,自己在出发以前,可是做了周密的准备,留守兖州的是自己手下的大智囊陈登,以他的性格,应该是十分谨慎,不会作出冒进或者被敌人偷袭的事情来,手下的兵马也十分充足,为什么兖州还会丢?于是他连忙追问:“沮先生,兖州不是有元龙在吗?怎么会丢失的?元龙怎么样了?”

  沮授听程玉问陈登,犹豫了一下才说:“禀报主公得知,也请主公节哀,陈大人病逝了。”

  说是节哀,又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些年来陈登完全放弃了当年自己答应的由他做自己军师的承诺,默默在幕后支持这自己,虽然很少在自己身边,但总是独当一面为自己分忧解难,现在却英年早逝,终究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转轮,成为一个大志未筹的遗憾者。

  身边跟着的众将都安慰了程玉一番,最后程玉终于稳定下来心神,这才听沮授讲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程玉在出兵之前,为了防备曹操趁自己不在的机会偷袭自己,在与曹操接壤的漫长战线上部下重兵,除了荆州一线交给庞统镇守以外,徐州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必须留一个可靠的人把守,于是程玉让自己手下的第一军师徐庶为自己监理军政,冀州幽州因为有天险和长城在,只要原来的守军就足以应付何况审配虽然并不是太聪明的人,却也绝不太笨,用来镇守一方还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最后剩下最重要的兖州一线,这里也是曹操最有可能发动进攻的地方,程玉派自己手下两位重要的军师各自镇守一段,陈登守泰山一路,陈宫守黄河一路,最后由太史慈带领兵马四处接应。

  按理说这样的实力应该足够牵制住曹操的行动,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曹操在程玉刚刚出兵的时候果然就对程玉控制的地方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兖州,占领这里以后可以将程玉南归之路截断,到时候再想怎么玩可就都是自己说了算的事情。虽然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曹操还是很认真的布置了一切,如果能够直接将兖州拿下,试探变成真正的胜利岂不是更好?为此,曹操派出了自己手下最亲信的夏侯渊。

  不过进攻了几次之后,曹操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却是徐州军对这次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了周密的准备,再进攻下去不过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先平定了西凉的马超以后,再回过身来慢慢对付程玉,于是曹操也命夏侯渊就带领这些进攻的人马驻守在兖州,观察敌军的行踪。自己则带领主力西进凉州再战马超。

  本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会有什么变化,可是程玉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天有不测风云,刚刚击退夏侯渊的进攻不久,陈登竟然一病不起,这病来得如此突然,让陈登连安排后事的时间都没有,他手下的人更是慌了手脚,四处找人为陈登看病,也忘记将这个消息通知徐州。

  结果陈登这一病,竟然就再也没有好,不过几天的功夫就病入膏肓,他又没有郭嘉孙策他们的运气,结果带着满腹遗憾,含恨而死。

  陈登死的消息在到达徐州的同时,也到达了夏侯渊的军中,有如此好的机会,夏侯渊又怎么会不加以利用,他在细作传回陈登病重的消息时便以出发东进,陈登去世的消息还没有到达徐庶的手中,他的兵马已经到达陈登驻扎的东平郡下。

  那时的东平郡中已经乱成一团,没有了陈登坐镇,又无强将力挽狂澜,东平守军一下子失去了战胜敌人的信心,在夏侯渊的猛攻之下,一天之内即告陷落。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夏侯渊又怎么会不多家利用,军马在东平不过略微休息一下,便又向东进发,没有了屏障的兖州数郡,无论兵力上还是士气上都无法与夏侯渊的曹军相比,数日之内,济南、历城、泰安等地相继失守,幸亏正在青州的太史慈得到消息,连夜赶到泰山郡,与夏侯渊一场激战,方才保住青州最后的门户,不过随后的反攻也是劳而无功,被夏侯渊死死的占据住这些地方。

  又过了数日,陈登死的消息传到了徐州,徐庶听到这个消息,大叫一声:“哎呀,不好,兖州危矣。”就要带兵支援,但急切之间却又集结不起太多的兵马,待他带兵赶到山阳的时候,夏侯渊已经派李典在进攻此地,见徐庶的兵马赶到,方才缓缓退去。

  李典军虽然退却,却也牢牢的把守住山阳与东郡之间的要道矩野,只是坚守不出,拖住了徐庶的军马,让徐庶无法施展围魏救赵之计。

  同样,驻守于魏郡濮阳一线的陈宫得知夏侯渊东进的消息也想南渡黄河,骚扰兖州,拖延夏侯渊进军的步伐,甚至将他再拉回到兖州附近来,结果在黄河渡口白马遭到了乐进的抵抗,也是无法前进一步,只能望城兴叹。

  曹操此时已经与马超接战数次,虽然前面的战斗略微有些不顺利,但曹操身边有贾文和这个超级智囊在,就算兵马的战斗力比西凉兵略有不足,却完全可以凭借他们两个人的智谋将这点差距找回来,已经渐渐进入佳境可以说正是紧要的关头,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将马超拿下,何况如果退兵等兵马赶到兖州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虽然那面的利益可能会更大,但曹操却是觉得还是先平马超,后战程玉更为把握一点。

  虽然曹操没有因此而回军,不过他对夏侯渊的支持可是一点也不比他自己回来少。曹操命令驻守在河内的夏侯敦与驻扎在宛城的曹仁两部人马分别北上东进,牵制徐州军,全力保障夏侯渊有一个安定的后方,而留守长安的荀氏叔侄则尽量的抽调兵力又荀攸带领先去支援夏侯渊,务必要坚持到自己带兵回来,只要自己兵马一到,已经完全被拦腰切成两段的程玉势力还不马上土崩瓦解?

  为了怕夏侯渊急功冒进,曹操亲自写信要他千万不可与敌人正面硬撼,并说明利害,要他一定等自己回来。其实他也是多虑了,夏侯渊绝对当的起妙才这个称号,虽然有些时候却是会比较急躁,但他在冷静的时候却是一个令人害怕的对手,不然他也不会有今天的盛名。

  就算没有曹操的嘱咐,他也准备以这种方式对付敌军,何况曹操现在亲自指导,因而夏侯渊坚守济南一路,让太史慈毫无办法。

  程玉听得后方的形势,惊出一身冷汗,也就亏太史慈的反映也不满,现在总算还留下了泰山临淄这一条路,如果反映慢一点,被夏侯渊彻底的切断自己南北联系,到时候就算想哭都哭不出来,看来自己与碣石是无缘无分,只能再一次擦肩而过。既然消息确实,程玉再也不敢有一点拖延,带领手下的兵马,昼夜兼程,赶往冀州。

  这一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一个字,——跑,徐州军每天要走上平时行军的数倍距离,而且休息的时间还比平时要短,徐州军倒是无所谓,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何况平素徐州军的训练中就因为程玉的关系特别注重体能,关键时刻还真发挥作用,可是剩下的辽东军就没有那个本领了,虽然平素辽东军在各地的军阀中还算是战斗力比较强的,但他们的胜利大多是靠作战风格的凶悍,和汉人比其他草原民族更多些谋略的原因,如果真说单靠身体素质,恐怕他们连乌丸人都比不上。一段时间抛下来,已经是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眼看已经进入关内,到了右北平附近,这些辽东军终于坚持不住了一些稍微有点威望的将官纷纷找到卑衍,希望他与程玉说说降低一下行军速度。哪知卑衍次日晚上,却将这些将官召集到自己的军帐中对他们说,自己今天已经将他们的想法告诉程玉,不但被他拒绝,还遭到他的破口大骂,说辽东军都是废物,如果再有怨言定然军法处置。

  一向以仁德自榜德程玉却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原来卑衍竟然根本没有与程玉说过这件事情,他本来野心勃勃的想得到辽东的权力,没有想到程玉留下自己的亲信管理辽东,却将自己带回徐州,让他心中非常不满,毕竟自己也为程玉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却过河拆桥,让他心中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可是他却在程玉的控制下,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却是一个良机,威风八面的程大司马也遭到了困境,这次被敌人偷袭,就算他回去胜负还在两说,自己跟他反正也没有什么前途,不如干脆就将辽东旧部扯出去,就算当山贼,也比现在强,何况自己的计划如果成功的话,恐怕就不是当山贼那么简单,搞不好自己还有割地称王的一天。

  辽东军哪里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听到卑衍这么一说,信以为真,纷纷喧闹起来,卑衍将他们请来就早有准备,帐外的四周已经都安排了自己人,这里的声音应该传不出去,于是对众人说:“兄弟们,我们辽东军都是精锐之师,怎容人如此轻视,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决定一定要给程玉一点厉害看看,大不了到徐无山上当山贼去,愿意出这口气的就跟我一起,如果有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的,我也不勉强你们,只要和我说一声就好,不过想想以后跟程玉要吃什么样的苦,还不如散了。”

  帐内的众人一听,更是聒噪四起:“卑将军,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让程玉和徐州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卑衍一见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对众人说:“那么大家在这个上面按个手印,各自发誓,一定不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其实他找的人也都是大胆敢干的,又有谁会不同意,于是众人共同发过誓以后,卑衍开始安排明天的事情。

 

 

 
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本书由“免费在线看书网”免费制作

~使用键盘左右键翻页,回车键回目录


The CHM file was converted to HTM by Trial version of ChmDecompiler.
Download ChmDecompiler at: http://www.876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