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程玉见到被抬上来的沮授,先是吓了一跳,难道注定河北最有才华的人都要死在自己手中,却不能得到一个?等蹋顿向他解释沮授只是晕倒的时候他才稍微放下一点心。
再见到袁氏兄弟的人头,虽然说不上高兴的不得了,也起码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以后不必在担心会有人在背后捅自己刀子,当即邀请蹋顿与自己一同回营,要宴请蹋顿。
越是原始的民族往往就是越豪爽的民族,蹋顿见程玉邀请自己,连一点怀疑惧怕的感觉也没有,欣然答应,正在这时,突然有哨兵来报:“启禀大人,西南方一哨人马杀来,铺天盖地不知其数,请主公定夺。”
程玉不知是何处人马,也吃了一惊,蹋顿已经将程玉当成了好朋友,主动对程玉说:“大王何须亲自出马,我受到你的邀请正愁没有礼物送给你,不如这样,让我们乌丸儿郎来帮你迎战一场,作为我对你的谢礼。”
虽然他出于诚挚,但程玉又怎么敢用,只是道谢,然后命太史慈带领兵马迎过去,怕他造次,又命庞统随他一同前往。自己则陪同蹋顿回到城中等待消息,至于蹋顿带的乌丸兵,蹋顿也派了手下人前去通知他们回归本寨。
因为有城外这不明身份的人马在,程玉也只是强做欢颜,虽然他掩饰的水平一般,但用来蒙蒙蹋顿这样的直心眼倒也不难,也就没有给蹋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过了好久,却见庞统喜冲冲的进来,脸上洋溢的欢乐大老远就可以看的出来。程玉一见他的脸色,知道来的一定是友非敌,心里的一块大石才算落地,坐直了身躯等待庞统的好消息。
果然,庞统进入大厅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主公。”
“喜从何来?”
“主公,这一哨人马乃是张燕的黑山军,听说主公的威名,又听说乌丸……”说到这里想起蹋顿正在座,委婉的说:“乌丸的蹋顿大王正在这里做客,特来相见。”
虽然蹋顿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程玉却是一点就通,知道原来是张燕趁着乌丸入侵的机会来投奔自己。应该说这黑山张燕还算是不错的人,不但没有趁自己和乌丸作战来扩张自己的势力,反而雪中送碳,多少可以说是有一点民族气节吧?
但既然庞统是来报喜,为何不见张燕的人,程玉心中有点奇怪。庞统这点脸色还是能看的出来的,忙解释说:“禀主公,这次张燕带领全部人马连同家眷一同归顺主公,太史大人见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多,安排他们先驻扎在城外,料想不用多久就可以进城。”
既然这样,程玉也就没有心思和蹋顿两个人庆祝,于是命令手下依旧准备酒宴,不过要等太史慈和张燕过来再开始。
过了好久,程玉都等的有点心焦了,才有士兵进来报告说:“太史大人与张燕求见。”本来太史慈是不用通报就可以进来的,但不好私自就将张燕带进来,更不好让张燕一个人在外面等待,所以才派人进来通报。
程玉一听,忙带领手下的众文武列队相迎,蹋顿一个人在这里也是无聊,干脆跟在程玉的身后出来看看热闹。
离着老远,张燕就可以看的出谁是这里的最高长官,紧抢几步,对程玉行礼说:“罪人张燕,听说有乌丸蛮夷进攻天朝州郡,特来助阵。”
原来太史慈忘记和张燕介绍蹋顿已经和程玉讲和的事情。程玉正想解释,身后却有一声雷吼:“小子说谁是蛮夷!”却是蹋顿不高兴了。
张燕闻声一抬头,他久居北方,一看服色自然知道眼前是个乌丸人,也十分吃惊,说:“程司马,难道你与乌丸勾结不成。”
这可不是个小事情,在古时无论历朝历代,勾结蛮夷都是一个让汉人唾弃的名声,程玉忙解释说:“张将军不要误会,乌丸已经和本官约定退兵,乃是我大汉兄弟之邦,又何来勾结一说?”
见张燕还是有些不信,身后的太史慈也解释说:“张将军,大司马说的都是实情,他是孤身比武战败了乌丸的蹋顿大王,才让乌丸同意讲和退兵的。”
蹋顿对着胜负名声之说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也插言道:“正是,我钦佩你们大……马的武艺人品,宁愿臣服于大汉,我们已经不打了。”
他有点搞不明白程玉的官职,所以含糊一说,将程玉变成了“大马”,众人有些忍俊不禁,但也只能强抑笑意。
虽然张燕不知道具体的经过,但听众人的意思已经能猜出个大概,这本就是一个崇尚英雄的年代,听说程玉是单身降伏了乌丸,张燕自然是肃然起敬,他自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白马骑兵的大功劳。不过就算知道,白马骑兵是程玉的部下,这也可以说是程玉的功劳。
即使张燕看蹋顿还是很有戒心,但本着礼仪之邦的态度,也不能让对方太难看,蹋顿自然更感觉不出来区别,因而众人相谈倒也甚欢。
程玉见主角已经基本上都到齐了,请众人回到大厅中参加他的宴会。张燕也是一个豪爽之人,和蹋顿聊了一阵,见蹋顿全无心机的样子,也逐渐消除了戒心,气氛越来越融洽,尽欢而散。
过后,程玉开始解决这里的后续问题,张燕的黑山众虽然有十数万,但具有所有农民义军的通病,老弱妇孺混杂,除了两三万精兵能够达到程玉的要求以外,大多还是需要他费心安置的。
说起来也幸亏张燕纵横河北十余年,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要不然还真不好处置这些人。
还有一个比较难解决的是乌丸的问题,虽然自己这次收服了他们,但难保以后不会再来骚扰边境,能不能有一个什么方法,可以将这个民族矛盾化解到最小呢?
说起来也容易,只要实现了民族融合,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矛盾,但不生活在一起,融合有从何而来?要这些乌丸牧民进入幽州,又如何敢保证他们不会逐渐将幽州蚕食呢?
程玉为了这个问题,特意又将自己的心腹集合在一起商量,这回他干脆将郭嘉也叫进这个小圈子。
郭嘉看到在场的众人也知道程玉这次会议是个什么级别,自己一直受到程玉的重视,如果什么也不说有点对不住程玉,何况这次的问题是个关系到国家安定的大事。于是他想了一阵进言到:“大司马——”他还是难以适应程玉是自己主公这件事情,“愚有一策不知可行否。”
程玉本来并没有对他抱多大希望,一听到郭嘉说话,自然是欣喜弱狂,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忙肃容恭听。
郭嘉说:“确实胡汉杂居是让两族不在敌视的好办法,但在这边北之地也却有不适合,愚意以为,大司马可允许胡人进入汉地居住,但却要在国境五百里以外,离此范围无论是居住生活,甚至牧马射猎均可,只要他们遵守法律,交纳税赋。五百里以外已经尽是汉人,即使他们有异心也无计可施。而且我观青徐之地百姓敬大司马如神,又未受狄胡之害,料想是可以接受他们的。”
程玉也比较认同这种看法,在他的年代已经很少有狭隘民族主义者,他的心目中民族融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连连点头表示对郭嘉的支持。然后他又转身看了一圈其他的人,问道:“不知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倒不是他看重郭嘉而看轻手下群臣,其他人大多跟了自己很久,不会在字句上与自己纠缠,但郭嘉第一次发言,总是要给一点面子,以后才会越来越没有隔阂。
其实众人还真的就没有反对的意见,对程玉如此说法自然就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徐庶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点:“主公,我们仅仅许其迁入中国是不够的,还要对起本身施以教化,让其学习我大汉之礼仪道德,才能让其彻底开化。”
这一补充,方案就更完整了,众人再说,也只能是在枝节问题上给予建议,大略方针已经如此。
程玉在次日又邀请蹋顿至城中饮宴,酒酐之际,向蹋顿婉转的表达了自己方面的意见,并表示如果乌丸人愿意内迁的话,可以在青徐之地比照屯田的例制安排土地任其自谋生计,不过和屯田要交一样的税辅。
乌丸人本就是为了肥沃的土地而来,如果能不动刀兵的解决这个问题,又有何乐而不为,不过蹋顿虽然是部族的大首领,这样重大的事情还需要各部长老一起商量决定,很快就有一只人数众多的乌丸人民代表团来到幽州城与请求与程玉商量具体的细节。
不过这些问题程玉还是不算很擅长,他以后世的观点给手下人几条建议,陪同这些少数民族的贵族聊了一次以后就将这件事情彻底的交给手下处理,只等最后看结果。
这些问题都是有人解决的,还有一个需要程玉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收服沮授。
却说程玉来到软禁沮授的公馆,整个幽州他最大,一路行到了沮授的房外,守门的士兵慌忙将门打开跪倒迎接程玉。
程玉有些怪他们无理,正要报门而入,突然见到里面的情景,脸色变的冷若冰霜,沉声问到:“我不是叫你们要好好照顾沮先生吗?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原来,沮授被绳子紧紧的缚住,横放在床上。
看守这里的士兵一见程玉生气,呼啦啦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般说:“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小人们有下情回禀。”
程玉强压住怒火问道:“有什么话,快讲。”
“禀主公,我们开始确实是按照主公的命令做的,将沮先生放在这里休息,一点不敢怠慢,这所房子还是按照主公的要求选的最好的一间纯木房屋,也将屋内所有的铁器都收了去。但那天沮先生醒来得知是在幽州城后就以头撞墙,幸亏主公的吩咐才没有出什么事情,他见如此不能自尽,又巧言将我们骗出屋子,以塌上的薄被解绳欲悬梁自尽,幸亏我们听到声音及时赶到才将他抢救下来。大家怕他再寻死让我们也受到牵连,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程玉听到这里已经原谅了这几个小卒,确实,如果一个人想要寻死,只要还能自由行动就让人防不胜防,也只有绑起来这一个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了。
那个士兵还在继续说:“这几日如果不是我们强行灌他一些粥水,恐怕他就是饿也饿死了。”
程玉早就料到沮授可能会寻死,才让手下的人做了那么多防范,但没有想到沮授求死的欲望会这么强烈,又听说沮授还在绝食,也就顾不得再报门,径直闯了进去。
一看到沮授现在的样子,程玉几乎要认不出来,本来就消瘦的沮授在这几天绝食以后,已经快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双颊不但深陷,而且在苍白中隐隐透着青黑。两眼恰好相反,由于浮肿,而略略的有些外突。嘴唇也已经发青,有因为缺水干裂开许多破口。
程玉看的一阵心痛,田丰已经死了,让自己连他的遗体都不敢看,难道沮授也要活活的死在自己面前吗?他低声的叹了一句:“沮先生,您这有何必呢?”
沮授听见了程玉的话,眼睛略微动了一动,却没有张开,也没有说什么。程玉知道自己必须要在今天就能够劝服沮授,不然看着这样的情形,不用多久,沮授就撑不下去了。但要劝说又不知道从何而起,只能先想办法和沮授聊天,想办法找出沮授心理上的要害。
于是他也不管沮授有没有听,径自与沮授说话,力图开解沮授,当他说到司马迁对泰山鸿毛的论断时,终于引得沮授说了话:“沮授又个问题想问大司马,不知道为人臣者为国尽忠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呢?”
只要对方肯说话就会给自己造成机会,这是程玉的想法,既然对方已经有问题了,自己就要把握机会让这次对话进行下去,于是程玉给了沮授一个肯定的回答:“是,一个臣子如果能为国尽忠的话,是最大的荣耀。”
沮授得到这个回答略微有了一点精神:“那么大司马为什么不能让我殉主,给我一个荣耀的收场呢?”
程玉等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为了劝降忠臣猛将,特意准备了几个套路,这也正是其中的一个,马上毫不犹豫的回答:“那么请问沮先生,你所谓的‘国’,是天下万民的国,还是袁氏一家一人的国呢?”
沮授显然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被程玉这一军将的不知如何回答,心头也开始有点迷茫。
程玉为了扰乱沮授心志,趁热打铁的说:“不知道当初请袁本初进冀州的时候,沮先生为何不为韩刺使死节呢?”
这句话可冲到了沮授的肺管子,沮授这么多年唯一可以引为丑事的就是迎袁绍进冀州,当即反驳道:“韩文节并非聪明雄略之主,图谋大事,不过是自取败亡,献冀州于袁公,可保全其首领妻孥,又有何不对,况且袁公又是忠良之后一心为国,降其有何不可?”
程玉已经感到沮授被激怒了,连说话中都已经存在了诡辩的成分,但这样的情形恰好是自己追求的,在这种激动的状况下,就很容易让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走了。他马上话锋一转:“沮先生此言不无道理。”让沮授先将心情平复一下。
紧接着趁沮授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又说:“但袁公也并非聪明雄略之人,数拒先生于符皓之忠言,是其不聪;任二子挣权而不问,是其不明;犹豫不绝,多疑难断足见其无甚雄略。本初尚且如此,其二子更加不堪,如此之主,有如何值得忠臣为其死节?”
沮授在激动之中,听见程玉的话似附和自己却又暗藏批评,心中思虑之下更是茫然。听见程玉又说:“袁本初虽为朝廷肱股,却不思报效朝廷,一心为子侄谋出路,又算什么一心为国?如今赵王正在徐州监国,欲平灭逆贼曹操,此正为忠君爱国之士报效朝廷,各尽其智的时候,您却欲为一不值得死节之人而死,岂不受天下之士耻笑?”
被这一番说辞打动,沮授的内心动摇的更加厉害,程玉感觉到有戏,又继续给他灌输光明美好的前景:“如果沮先生肯报效君王,拯朝廷于危难,救百姓于水火,乃是国家之幸事,黎民之幸事,定可名彪青史,为后世士子所景仰。”
此时的沮授已经完全跟着程玉的思路走了,名彪青史,为后世景仰,这是每个古代文人最高的理想,又何尝不是沮授的理想。在这理想的诱惑下,沮授已经完全忘记了袁尚,如醍醐灌顶般感觉眼前一亮,以致不住兴奋的对程玉说:“罪人沮授愿为朝廷出力。”
一听这话,程玉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沮授是开了窍,忙叫手下的士兵将沮授的绑绳解开,沮授一获自由,就挣扎着要起来给程玉行礼,被程玉死死的按在床上,告诉他要保重身体,天下万民还在翘首等待他。也无非是些阿谀的话,不过对此时已经热血沸腾的沮授还是十分有效,也让他十分感动,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
程玉离了沮授的房间,又吩咐士兵一刻不离的照看着沮授,防备他万一又有什么想不开再自杀之类的。不过沮授还算老实,被程玉劝服之后饭也肯吃了,一心的要养好身体后去报效朝廷。
现在幽州需要解决的问题基本上有已经完了,程玉也得到了曹操正在并州的消息,他知道以曹操的实力,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幽州赶到并州,才能争取在曹操口中夺下一点食来。
还好和乌丸的谈判比较顺利,几天以后已经订下了盟约,乌丸继续对汉朝称臣,乌丸人可以随意的进入汉朝的土地,——当然是不允许一次超过百人的,而且不允许在幽州边界滞留。在青州划出了一片土地,允许乌丸人居住,但居住的乌丸人必须受汉朝官吏的管理,所承担的赋税徭役也是一样的,包括兵役。田畴被任命为新的乌丸校尉,带领人马驻扎在长城之外与乌丸的单于一起管理乌丸事务,程玉又向朝廷申请对几个单于进行新一轮的册封,按照他的影响力来看,这次册封一定会被批准。另外在长城边建立一个集镇,允许汉人和乌丸人自由的交易,这样的交易对两面都比较有利,毕竟青州养马会不会和塞外一样好还没有经历过验证,在此之前,程玉可以用盐铁来换取塞外的良马来扩充自己的实力。
等这些事情都定下来以后,军队也修养的差不多了,右北平在沮授的书信下已经归降了程玉,现在他解决了后顾之忧,要去和曹操争夺并州了。
在出发之前,程玉却接到了第一个让他十分震惊和头痛的消息——张辽兵败。
张辽镇守淮南也已经数年,虽然中间出现过几次危机,但也都撑过来了,从没有象如今这样遭到过失败,程玉迫切的想知道原因,于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士兵一说,程玉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一个程玉最不想遇到的对手出现了——诸葛亮。
且回头来看一下南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再刘表三路进攻淮南的时候,刘备因为不受刘表信任加上荆州旧将的排挤,不敢施展手脚,只能在新野晦光养韬,却在此时有幸结识了水镜先生司马徽。
水镜先生虽然不热心于仕途,却帮刘备分析了一下一直没有什么大发展的原因,当然还是那一套东西,最后他为刘备介绍了两个人才,分别是隆中的诸葛亮和武陵的廖立,说此二人远比太公仲父,近比张良陈平,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人才。
刘备也非无心之人,这几年一直在探求自己东奔西走没有成就的原因,早感自己手下人才不足,如今听说有这样的大贤在自己身边又怎能错过,苦苦哀求水镜告之此二人下落,水镜无奈,只得指点了去寻孔明的路途。
找个机会,刘备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前往隆中山中去寻孔明,说来也巧,行经一树林之中,恰逢一老一少二人正在下棋,谈吐高雅,内藏机锋,刘备心中一动,莫非这两人中就有孔明在?于是恭恭敬敬侍立于旁。
说来这两个人倒真有名士之风,对刘备在身边,恍若不知,一盘棋下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推枰而起。刘备见二人一局棋罢,方才敢说话,问道:“请问二位高人,哪位是孔明先生?”
老者一听,哈哈大笑:“你认错人了,老夫江夏黄承彦,这个是我的贤侄汝南孟公威。你说的孔明我们也认识,乃是我的忘年之交,不知将军找他什么事情啊?”
刘备见这二人与孔明为友,料想也是世外高人,就想一并收归自己帐下,黄承彦已经一把年纪,对功名早已经视如粪土,对刘备苦苦哀求很不耐烦,但见孟公威神色之间似乎有所动,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就将孟公威出卖了。
孟公威已为之所动,又被黄承彦这一撺掇,终于答应为刘备效力。刘备能得孟公威,也是一大收获,当即请二人陪同自己去见诸葛亮,黄承彦怕再引火烧身,先行告辞了。
几人在孟公威的带领下,自然轻易的就找到了诸葛亮的草庐,离的远远的,就听到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声音正在诵读《春秋》,刘备转身问身边的孟公威:“里面读书的可是孔明否?”
一脸的急切,只等孟公威点头就要冲过去抓人。
孟公威见刘备如此急切,微微一笑说:“刘使君莫要着急,此人并非孔明,乃是他的三弟诸葛均,我们过去问问诸葛亮是否在家。”于是,几人来到门外。
孟公威一叫门,诸葛均就赶了出来,他与孟公威等人是素识,边走边说:“孟兄好久没有来了,不知最近又在做些什么学问,可否教导小弟一二。”
一打开门,却见有陌生人在,脸上有些疑惑,孟公威为大家相互介绍,一问孔明,诸葛均却是一脸遗憾的说:“我二哥今天闲来无事,去田里干活了,你们是等他一会儿还是要我把他找回来。”
张飞听见这话,一脸的不高兴,在刘备身边嘀咕说:“大哥,一个农夫又能有什么本领,我看请了孟先生就算了,这样的山野之人不见也罢。”
刘备小的时候本是苦出身,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看法,劝张飞说:“豪杰多起于草莽,你大哥何尝不是织席贩履之辈,不过是英雄受困罢了,能让这么多一时豪杰结交为友的人,又怎么能是凡夫俗子?”
张飞听了不再说话,于是大家问明了诸葛亮所在的方向,一行人又向田间寻去。
正行之间,忽听的田间一阵歌声传来,“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刘备听的心神一阵激荡,问孟公威道:“歌者是否就是孔明?”
孟公威辨认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正是。”
刘备顾不得说什么,跳下马来奔歌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及至近前,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田垄中忙碌。却又不敢说话,只得站在垄边,静静的候着孔明,身后马蹄声响,其余几人也到了田边,诸葛亮却充耳不闻,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孟公威见他的样子,笑了一下,然后喊道:“孔明,老友伴贵人来访,你怠慢了老友尚可,怠慢了贵人,你可担当的起吗?”
孔明听到是孟公威的声音,才将手中的农具放下,转身望向众人,看到田边站立的刘备和马上的关张二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奇怪,只是对刘备施了一礼然后对孟公威说:“公威,你怎么不和我打一个招呼就将刘使君带来这里呀。”
刘备这才看到孔明的正脸,他还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身高七尺,面目俊朗,留着胡须,脸上还有汗水滴下。
为何孔明竟然会认识自己,刘备当即一愣。其实孔明以前自然没有见到过他,不过他既然选择隐居在荆州,对荆州的重要人物又怎么能不做一些了解。
孟公威听见孔明问自己,回答说:“其实我与使君也是路上偶遇,得知他们要来拜访你,就陪同使君一起来了。”他却没有和孔明说自己已经决定出山辅佐刘备的事情,然后又对孔明说:“你还站在田里干什么,多不礼貌,快出来。”
孔明闻言一笑,不但没有出去,反而就坐在了田垄之上。
张飞大怒,就想纵马过去将孔明一矛挑了,却被关羽紧紧的抓住,刘备丝毫不以为忤,干脆也迈步来到孔明身边,深施一礼说:“刘备见过孔明先生。”
孔明不过是考验一下刘备的气量,对刘备的反应已经非常满意,也起身回礼说:“山野草民,不知礼数还请使君见谅。不知使君来到山野有何事情?”
刘备将自己求贤若渴,深慕孔明的状况与他一说,孔明微微一笑:“使君何必舍近求远呢?公威乃是天下奇才,处理地方上的事情绰绰有余,您又何必屈尊找我这个山野村夫呢?”
刘备又不好说自己已经得了孟公威,又得陇望蜀想将他一起收归帐下,这样不管怎么说,必然会得罪两个人中的一个。
还好孟公威说话为刘备解了围:“孔明怎能说如此话,我自知非天下之才,不过负一州郡之力,使君志在安定天下,非孔明不可啊。”
刘备也附和说:“还望先生为天下万民着想,早日出山安定乱世。”说罢,两眼之中以见泪水。
诸葛亮哪见得这个,连忙回答:“其实安定汉室只要有使君就可以了,徐州程玉雍州曹操不过都是矫命惑民之辈,非是真心为朝廷,但两人势力都很大,急切之间却也动不得他们分毫。而江东的孙策,为人勇猛果毅,江东又是其祖居之地,甚的人心,加上周瑜等人的帮助,急切之间也能动他分毫。将军可安心发展荆州,等时机成熟在入蜀中,以天府为根基东拒孙策,虚结曹操,趁程曹二人无暇南顾尽取南方之地,待其两败倨伤之时,挥军北上,清侧灭贼,则天下可定。”
刘备一听,又施了一礼,然后说:“荆州景升,益州季玉,皆汉室之宗,我之亲眷,又怎么能先对他们动手呢?”
诸葛亮回答说:“刘表刘璋都不是能成大业的人,他们想兴扶汉室,必然要依靠使君,如果使君愿意的话,又怎么能不将州郡相让。”
刘备见他说的头头是道,更不肯放过到口的肥肉,苦苦恳求诸葛亮出山帮忙,最后干脆又将一哭二哭三还哭的绝招使了出来,孟公威又在一边附和,诸葛亮终于答应刘备出山辅佐。
等回家安排过家中的事情以后,众人又一同回到新野。虽然孔明没有想过介绍自己的朋友们来为刘备做事,但孟公威还是很习惯于士子的风气,于是崔州平、石广原等人都在他的引见下投靠了刘备,一时间,刘备帐下也是众贤云集,不过为首的还是诸葛亮。
等蔡瑁等人兵败,刘表手下实在无人可用,终于在伊籍、蒯良等人的说服下,启用了刘备。刘备一直等待着施展拳脚的一天,如今又有了诸葛亮等人,更是跃跃欲试。
这是诸葛亮的亮相之战,他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布置了周密的计划。首先,麻痹徐州军的注意,表面上迟迟不到达预计战场,却在暗地里派遣关羽带领人马潜伏至安丰城下,奇袭安丰,又故意放求救的士兵逃到光州始故等地,调动张辽魏延的人马,在半路截杀。虽然张辽治军有方能遇袭而不乱,可毕竟是中了对方的计,只能撤兵始故,到了城下方才发现已经换了荆州的旗号,张辽进退无距,无奈下只有撤兵回到淮南。
又过了不久,魏延带领残兵败将也撤了回来,他所统领的光州一部人马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而镇守安丰的纪灵终于没有回来,他在关羽攻城之时,不备之下,被关羽斩杀。
集合败兵以后,张辽又欲带兵复仇,他哪里知道刘备军在得到诸葛亮以后已经如脱胎换骨一般,反而又中了诸葛亮的计策,连淮南等地也全部丢失,最后又一次困守寿春。
程玉得到这样的消息,只能哀叹老天对自己的不公,为什么诸葛亮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正赶上自己与曹操准备决战,一定是个早有预谋的事情,他却不想自己能有今天已经得到老天多少的眷顾。
不过程玉现在已经无心在出兵,只能老老实实坐下来与手下众人好好的商量一下。
众人听说刘备袭取了淮南,都大感惊讶,一直以来刘备与自己的争斗都是自己这一方占据上风,想不到刘备竟然突然间有了这样可怕的实力。
当徐庶听说诸葛亮已经保了刘备,脸色更是沉重,对程玉说:“主公,如果真的是孔明出山帮助刘备的话,恐怕对方就已经不可小视了。孔明尚在幼年的时候与臣交往颇厚,每论天下大事,常有不及之感。如今多年未见,虽音信不通,但料想其近年定又有所学,恐怕其才智以远在臣之上。”
在座的众人这几年都看到了徐庶算无遗策,威风八面的表现,如今对一个初出山林的毛头小伙子竟然如此推崇畏惧,不知孔明究竟强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过在座却也有比较不服气的,只听刘备身边的庞统说:“徐军师不必妄自菲薄,我与孔明自幼相交,倒也没有感觉他有多聪明,虽然比我强一点,却也不多。近年我在主公身边受益甚多,犹感远不如军师您,料想孔明就算有进步,又能强到什么地方去。”
说实话,程玉听到这话,对诸葛亮更担心了,庞统平日自负才智,除了自己和徐庶以外,还没有见他服过谁,而且他对自己不过是敬畏,对徐庶不过是感激。但他却可以说出孔明比自己强的话,可见孔明在他的心目中确实是个比较强的对手了。
但现在讨论孔明历不厉害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还不如好好想想下一步的对策,于是他将话题拉了回来:“却不知各位对如今的情势有什么样的看法。”
徐庶也觉得自己如此夸赞一个敌人似有不妥,于是首先说:“无论孔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对刘备都不应掉以轻心,淮南之地接近我青徐之根本,文远将军新败,恐难阻挡荆襄人马,主公应对刘备早加防范,多派兵马支援文远将军,以免动摇我军的根基。”
陈宫却是对此不以为然,他虽然一直与徐庶很少冲突,但也有政见不和的时候,这次他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元直此言是否过于高看刘备?刘备军虽然侥幸取得了胜利,但不过是乘我大军都在北方,而又加以偷袭而已。为了他而劳师动众,错失眼前的良机,让人心有不甘,我想文远文武兼备,又有寿春坚城,抵挡刘备之流,也非什么难事,况且又有江东孙将军的帮助。眼下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曹操。毕竟曹操纵横北方多年,虽然经许昌一败,但实力犹存,如今更抢在我们之前进入了并州,如果将主力南进,又用什么来与曹操争夺并州。恐怕让曹操恢复过来的威胁要比刘备更大!”
两个人的见解并没有对错高下之分,他们都对各自认为的首要敌人有着很深的了解,因此有什么意见偏差是件正常的事情。大家根据自己对两人的熟悉程度,也各有支持的对象,又一次出现了两种想法都很正确,让人难以决断的状况。
审配突发奇想,问徐庶和庞统两人:“徐军师,庞主簿,既然二位与诸葛亮交厚,能否以书信说以厉害,劝说他弃刘备而归降主公呢?”
徐庶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说:“以我和孔明的交往来看,孔明心怀奇志又秉性固执。主公很早就想见见他,我也曾经给他捎过数封书信,希望他能来徐州,但却都如泥牛入海,料想他也不会一封都没有看到,恐怕他是别有志向而不愿来徐州任职。听说他的兄长诸葛瑾深受孙将军重用,他却不肯前往投奔哥哥,却加入了与孙家对立的刘表方,看来这只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有怎么能说的动。——不过审先生此言倒可以一试,等我回去就给他写信,希望这次他可以不再固执,听一回劝告。”
庞统边听边点头,看来他对诸葛亮的看法与徐庶基本上一致。
突然程玉想起在一边冷眼旁观的郭嘉,想他这么半天不会没有什么想法,大概是因为又涉及到曹操所以缄口不言,不过问问如何对付刘备,这不算违背誓言吧?
于是程玉对郭嘉问道:“奉孝不知对刘备之事如何看待,又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刘备之患呢?”
其实郭嘉的心中早就想通了如何对付刘备,他不象徐庶庞统当局者迷,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他自然可以很轻易的看出刘备的弱点,但如果如此做了,岂不是帮助程玉决定去与曹操主公作对?最后斗争了半天,郭嘉还是决定遵守诺言,毕竟自己没有说过不帮程玉对付其他人,于是将这条计说了出来。
他的心里却没有感觉到,其实他心中替程玉思考已经开始比为曹操思考的要多很多了。
其实有时候难题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所有人都会觉得太简单。郭嘉的计策就是如此,他对程玉说:“大司马,其实我们也不必在刘备的事情上费太多手脚,荆州的旧将多对刘备心存怀疑,连刘表也受到这种想法的左右,不然就不会两路兵都失败以后才派刘备打前阵,我们只需要派细作在荆州全境散布刘备欲夺取淮南自立门户的消息即可。荆州的众将定会在刘表面前攻击刘备,别说刘表不信任他,就算刘表相信刘备也架不住这么多的人说坏话。”
“我猜刘表到时会命刘备回到守地,而由自己的心腹接管刘备的战果。如果刘备听命的话,不管他手下人有多厉害,都已经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如果他拒命,恐怕他们自己就先内斗起来。到时候刘备绝了外援,而淮南之地又久受大司马恩泽,他就变成一株无本之木,任君砍伐了。”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后,郭嘉心头的压力竟然奇迹般的消失。然后他又对程玉继续说:“如果大司马信的过我的话,我愿请命为大司马消除这一后患。”
其实他心中的真实想法是远离曹操与程玉的战场,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程玉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不过难得郭嘉都已经主动要求领兵出征了,这不是更进一步了吗?于是点头赞许说:“奉孝之言有理,如果奉孝愿意为我解难,乃是我的幸运啊。”
众人大多是才识卓绝的人,刚才是被已经混乱的徐庶搞偏了思路,如今仔细一想,确实就如此简单,对郭嘉的冷静不由刮目相看。
最后的方案就按照郭嘉的建议决定下来,程玉多郭嘉自然没有什么怀疑,一般才华越高的人就越守信用,特别是关系到他们自己名声大事的。但在助手方面,程玉还是比较头痛的,赵云与刘备他们的关系太好,到时候容易束手束脚,太史慈是自己的哥哥,而且在位列三公,让他去做郭嘉的副将无法说出口,管亥在史实中是死在刘备军之手,纪灵已经没有逃脱命运了,管亥这样的重要武将就更要小心了。
最后程玉终于找到两个比较安全而且本事比较大的人,他命高览张郃两人随郭嘉南下住张辽一臂之力,并且又从徐州汝南抽调了少量兵马来协助郭嘉的支援行动。
程玉对张辽的安危十分在意,而郭嘉又想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两人自然一拍即和,没有两天,郭嘉就带领兵马开赴淮南。
不过就在这两天之内,又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传来。
其实这个消息只和程玉一个人有关,而且要从标准的分类来看,应该是一个绝好的消息。
原来这个消息的来源却是貂禅,那天散帐以后,程玉正在自己的帐中规划下一步的行动,却突然有徐州的使者快马到来,让程玉紧张了好一阵,如果现在徐州再出点问题,可就真是让他焦头烂额了。
但他一看到使者,竟然是自己府中的家人,他们来又能送什么样的消息呢?程玉有一点疑惑,程玉一直没有娶正室,他府中的事情现在由貂禅做主,这封信就是貂禅传来的,程玉一看,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此时无瑕正在帐中,她与程玉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又有女孩子通用的好奇心,也悄悄的凑过来看,等她读完上面的内容,真是不知道怎么说程玉好。
貂禅的通篇都是恭贺程玉做了爸爸。——虽然程玉一直很想做个好男人,但毕竟在这样一个花花世界里能守身如玉只能是童话,他在某些貂禅不方便的时候,也会打打野食换换口味,不过没有想到一直小心之下,竟然也会“幸运中奖”,而且生了个儿子。
其实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计划生育,如果按照古代的惯例,你生了孩子搞不好政府要奖励你呢,但其实程玉心中一直有一点心病,——他希望等自己有了正妻以后再考虑要孩子,让自己的长子就是嫡子。既然都已经决定不回去了,在这个年代要是说按照现在自己的状况不称王称帝的话,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已经作好了有野心的准备,程玉可不想史册上记载着由于自己的儿子争权,王朝二世而灭,自然嫡兼长子是还算最比较有效的方法,可以尽可能的避免以后会出现的夺嫡之争。如今,这个意外的长子让自己该如何面对?
程玉烦闷的一转身,想走一走,却正好与在身后的无瑕四目相交,万分尴尬,不知道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说些什么才好。
无瑕倒是一点没有生气的感觉,这个年代出个私生子之类的事情太平常了,她也还没有考虑过将来会有什么后宫争宠,子嗣夺嫡之类的问题。于是促狭的一笑,对自己的心上人说:“恭喜你做父亲啊。”
关心则乱,现在的程玉人又变的笨笨的,会错了心上人的意思,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失望生气的成分在里面,喃喃的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过会这样,我本来想和你要第一个孩子的。”
无瑕突然间听到这样的话,脸上飞红,忙低下头躲到了一边,神情倒是十分可爱,可惜程玉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只能为他自己的问题头痛。
这样的问题后悔也没有用,他需要好好的理清一下头绪,也许放开还算是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他也就不再去思考这些,只是回信请貂禅先照顾她们母子,等自己回去以后再决定怎么处理吧。
程玉先放下心中一切麻烦的事情全力备战曹操,而郭嘉已经带领军队向淮南行去。
军马虽然还在路上走走歇歇,但间谍却早已经到达了荆州,刘备要割据淮南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遍荆州。
当伊籍得到这个消息可是震撼不小,他虽然潜意识比较倾向刘备,却不愿意将刘备想成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于是马上写密信将这里的流言转告了刘备。
荆州兵已经进攻寿春月余,张辽自从吃了诸葛亮一个暴亏以后,已经决定了坚守待援的方针,任诸葛亮千般妙计,也是无可奈何。
张辽在驻扎淮南的时间里,不但治军有方,百姓也深为爱戴,几乎把张辽当成了自己人,刘备马此次到达这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百姓对刘备军的事情是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别说帮助,还没有捣乱就是很给刘备面子的事情了。
一段时间下来,刘备的粮草已经略有不足,只好先放缓攻击,等待荆州方面的支援,伊籍的书信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到达了刘备的手中。
此时诸葛亮在刘备军中已经建立了威信,事无巨细都有他一手掌握。刘备看过书信,皱着眉头将信转交给了孔明,问到:“军师,荆州突然出现这样的流言,是什么人散布的?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诸葛亮仔细看了一下伊籍的书信,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结果,回答说:“主公,我想这个消息恐怕自徐州来。我刚刚得到消息说徐州的程玉派郭嘉带领人马来支援寿春的张辽,这个郭嘉很有谋略,从前在曹操手下就是第一智囊,恐怕这个消息就是他或者程玉手下的其他谋士散布的。”
“哦,军师你看我们是否应派人会荆州去向景升解释明白我们的心意,戳穿敌人的阴谋。”
“这样做恐怕与事无补,刘表为人耳软心活,手下的旧将又大多对主公心存疑虑或者嫉妒。恐怕不要多久他就会听信谣言对我们掣肘,恐怕这里的情势要变的危急了。”诸葛亮对刘备解释了一番。
见刘备脸上愁容更盛,他又继续说:“主公,我看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乘徐州的敌军还没有到达,敌人不敢轻举妄动,我们马上撤回荆州去,等到了荆州城,一举杀进去,荆州唾手可得。”
刘备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不。“不可啊,不可,此事大大不妥。景升于我落难之时容我于荆州,对我又是百般照顾,就算是对我心存怀疑也只能够剖白心绩,如果无故与其交兵,岂不受天下人唾骂?”
“唉,主公。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公欲救天下百姓,又岂能为此等小事所束缚?”
孔明是苦口婆心的劝,手下众将也大多对刘表没有什么好感,纷纷劝说刘备听从军师的建议。
但刘备就是认准自己的想法,反过来有恳求诸葛亮:“军师,你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能让我不失大意的度过这次危机吗?”
诸葛亮听了无奈,只能说:“主公,刚才我跟你说的乃是上策,要说中策吗也有。既然刘表这里容不下主公,您就不妨另投他人,益州地广民丰,又少经战乱,主公可尽起麾下兵马前去投奔,先取益州为基业,避开程玉等人的锋芒,等羽翼丰满以后再起兵讨贼。”
“那下策呢?”刘备干脆问到底。
“下策是我们就应了敌人的流言,干脆在淮南起兵,或者等回到新野以后割据南阳,但这两个地方都是在几大势力的夹缝之中,四面又都是敌人,其困难就可想而知了。”
刘备思考了一阵,然后才说出一句让孔明摔倒的话:“军师,我觉得这三策都不是十分好。”孔明把所有能用的方法都概括进来还是没能让刘备满意,但他也知道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想,于是继续说:“我们不如先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等景升作出反映,我们在考虑后路不迟。”
也许是天性的相生相克,诸葛亮可以对其他人很强势,却拿刘备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默默的退下。
郭嘉等人还在路上,听说刘备军没有落荒而逃,高览哈哈一笑对郭嘉说:“刘备军也不过如此,轻易的就中了您的圈套,我看孔明之辈也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等我大军赶到,定可将其打个落花流水。”
他在军中看到程玉对郭嘉如此尊敬,知道郭嘉深受主公器重,因此话语中带点恭维,想和郭嘉套近乎。
这些意思郭嘉自然明白,但他的为人不是很迂腐,也没有反感,只是淡淡的劝戒高览:“高将军不可轻敌啊,文远将军镇守淮南多年,一直未逢过对手,如今却被刘备尽夺其地,想必诸葛亮还是很厉害的,徐军师庞主簿也对孔明多有推崇,想必他们不会轻易的去吹捧一个人,我倒是很有兴趣见识一下孔明的人物。”
及至军马临近寿春,探马回禀说刘备军撤军十余里,在险要之处下寨。高览一听,又对郭嘉说:“郭先生还是高看了荆州军,他们一旦听说我军到来,马上吓的做出守势,这样的敌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一边的张郃性格要比高览谨慎很多,听到这个消息,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对高览说:“贤弟不可轻敌,料想刘备进攻寿春多时,如果想守,又何必守在我军面前,如此示弱,恐怕另有企图。”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然后对两人说:“既然敌军已经解围,我军也不需太过匆忙,今日天色不早,我军且在这里安营下寨,明日再行。”
武将带兵,大多以兵贵神速为准则,两人对郭嘉的命令多少有点不解,但来时程玉告诉他们要一切都听郭嘉的吩咐,也就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是夜,营中巡哨的范围人数都要比平时多上一倍,又有不少哨探离营而去。
第二天开拔以前,郭嘉却将两人招到了自己的帐中,然后面色严肃的对两个人说:“二位将军,从今日起,每日行军都不得超过五十里,遇到地形复杂之处要小心探察才可通过,告诫手下兵马小心敌袭。”
两人这才知道营中戒备了一夜是为什么,但还是一头雾水,高览小心翼翼的问:“郭先生是如何知道敌军会来袭击的啊?”
“刘备军无故转攻为守,必是有所掩饰,我想他很可能会在我军前进的路上布置军马,小心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
高览张郃还都算是比较听话的孩子,于是各告诫手下兵将小心,这一路行下来还没有遇到什么情况。
等日过中天,开始有哨探陆续的回来,二将听的清楚,大多是说前面各处险要之处的地势和环境,郭嘉将每个人的回报都记在脑中。
这一日虽然无事,但两人见郭嘉如此认真自然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没用郭嘉吩咐,已经按照昨日的方法安排好了巡哨。
次日又行了一段路,郭嘉突然叫住军马,然后对高览张郃说:“两位将军,以下的路程更要多加小心,昨日探马回报这里地形复杂,又有人马行动过的痕迹,如果敌军有埋伏,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两将当下不敢怠慢,带领军马小心行去。
转过两个山坳,突然一声炮响,一支军马由山上杀下,为首一将黑盔黑甲乌骓马,高喊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敌军还不下马受缚。”
徐州兵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早有准备,又哪里有什么慌乱的表现,等候多时的弓箭手已经半蹲身躯,搭弓上箭,羽箭如蝗。
等敌军冲到近前,弓箭手向反方向一退,阵前马上换成了刀矛,两军就战在一起。
张飞往来冲突,虽然无人可挡,但手下的军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以前一直没有经过什么太严格的训练,虽然诸葛亮来后严训了几个月,但战斗力又怎么和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徐州军比。
手下副将廖化见敌军早有防备,只得奋力杀至已经杀起了性的张飞身边,高声喊到:“三将军,敌军阵容严整,怕是早有防范,敌人众多,再打下去对我军没有什么好处,还是先撤吧。”
张飞正在兴头上,手下一点也没停,回廖化一句:“让我再杀一阵。”
廖化见自己人越来越吃亏,无奈之下只得使出杀手锏:“军师有令,敌人有防范就马上撤退,三将军不走,小心军师的处罚啊。”
张飞现在已经很听诸葛亮的话,听廖化提起军师,虽不甘心,但也只是嘟囔了几句,挑开了身边的几个敌军,然后不甘心的喊了一声:“撤军!”
高览张郃正在前面与敌军撕杀,见荆州军要撤,也追了上去,张飞手上又痒,对廖化喊了一声:“元俭先退,我来断后。”又迎了上去。
高览张郃以前没有和刘备军交过手,哪里知道张飞是敌军第一猛将,见对方主将过来,还在高兴,要是能擒杀敌军主将,可是大功一件,纵马围了上去。
张飞见敌将杀至近前,也没空说什么,挺矛奔高览就刺,高览哪知厉害,不躲不闪,双手托刀往外就磕,哪知兵刃相交却只是自己两手发麻,连三寸都没有磕出去,仍然向着自己的软肋刺来。
还好一个武将的素质让他反应灵敏,极力扭身,几乎由马上掉下,饶是如此,还是感觉腰间一凉,两马交错而过,高览才坐正身躯,低头一看,还好只是划破了衣甲。
见自己没有受伤,他这才放下心,吓过以后一放松,一身冷汗觫的冒出,手脚也有点酸软。但他一回头见大哥还在与敌将搏杀,也只能咬紧牙关又迎了上去。
张飞只以战斗为乐,以一敌二毫无惧色,高览因刚吃了一惊,手下略有含糊,帮的忙与拖累的一样多,但张飞也难以占到什么便宜。身边的徐州兵见主将战敌人不下,哪里有什么考虑,一涌而上,将张飞围在当中,却是徒增死伤。
片刻,廖化又和几员偏将转了回来,对张飞高喊一声:“三将军不要再打了,快撤吧。”
杀了这一阵,张飞也过够了瘾,拨马就走。这些士兵又哪里拦的住他,张郃追了几步,廖化那里取出弓箭奔他就射,却偏在一边。
张郃一见,大呼一声:“敌将无礼!”也将自己的弓箭取下,觑准廖化的面门就射。
廖化见对面羽箭飞来,慌忙闪躲,羽箭搽盔而过,知道敌人厉害,伏在马上就跑。
张郃受了提示,又搭上另外一只雕翎奔张飞后心而去。有偏将看到,喊了一声:“三将军小心!”
张飞一转头,已经看见羽箭的踪影,大喝一声,声如霹雳,挥起一矛,正抽在箭杆之上,羽箭滴溜溜的滚落到草丛中去了。
不少士兵被这一声大喝,吓的停住了脚步,却阻住了自己人的步伐,后面又响起锣声,张郃这才收住脚步,不再追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