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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玉人嫣然一笑:“就是我,怎么,不欢迎,我可是又给你送礼来了哦。”
程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只听无瑕说:“我还是知道你为什么发愁,你不是想找人混进蓟城吗?这种小问题难不倒我,你看你的防卫这么森严不是一样被我混进来而没有发现吗。”
“我怎么忍心再麻烦你呢?何况现在蓟城防备森严,你不过是一个外人又怎么好让你冒险呢?”
听到对方叫自己外人,无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不过却只是一瞬间,然后又笑着对程玉说:“也不是完全帮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找我来刺杀你的吗?其实就是这个袁尚。他还欠我报酬没有给,现在已经被你打成这样,看来这笔帐是没法还了。我只好帮你把他干掉,然后由你来付我酬劳。”
程玉在心中一直欺骗着自己的感受,他已经很喜欢这个叫无瑕的女孩子了,但这种情感却一直被他深深的压在潜意识里。
由于这种原因,最后他还是决定接受对方的帮助,首先他写了一封书信,内容是劝许攸想办法打开城门放自己的人马进去。还有就是下意识的隐晦的提了一下以前许攸对自己的帮助,由于说的含糊不清,就算是被袁尚看到了,也会怀疑到许攸,不怕他会把这封信交出去,就算被袁尚拦截了,也能多少起到一点离间的作用,又不用怕许攸会认为自己在恐吓他而不帮忙。
写完这封信以后,程玉郑重的交到了对方的手中说:“无瑕姑娘,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帮助我,如果这次能够因此而破敌,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也请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算了。”
当两个人手指接触的时候,她的心里也颤动了一下,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两个人的身份绝对不匹配,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资格留在对方的身边,当帮完他这一次以后自己就要浪迹天涯去过平凡的生活了。
这也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很多时候看起来是如此的幼稚散漫,而更多的时候却又如此的专注成熟,如果他是一个平凡的人该有多好,没有了门第的限制,自己一定会嫁给他,但现在……
她用力的将这些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驱逐出去,如果不是自己总在观察他,总在想他的话,那么也就没有机会陷入这种苦恼的境地了吧?
这一次帮完他,以后就再也不见他了。她一边想一边走出了营帐。
夜色中,许攸府邸。此时的许攸还在头痛自己的心事,自从袁绍死了以后,自己越来越不受重视了。袁尚因为自己以前同时和两个兄弟的关系都很好,对自己一直怀有戒心,逢纪这个家伙更是怕自己会得到袁尚的欢心,对自己百般排挤防备。就连田丰这样不知变通的人都可以委以城防重任,却让自己在家做一个闲人。恐怕如果打退了徐州军的进攻以后,自己就更没有什么前途了。隐隐的许攸有点盼望袁尚会吃败仗,或许换个人自己还有起来的机会吧?
突然间,书房的门不知道什么原因开了,自己失势以后连这些下人都开始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果有一天自己还能起来的话,一定让这些势力小人好好的吃点苦头。
许攸一边想,一边起身去关门。刚走到门边,突然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匕首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不要出声。”
两个人缓缓的走到椅子边,那个女子已经随手将门关上,一路跟自己过来。看许攸坐好,无瑕对许攸说:“我是徐州程大司马派来的使者,特意来为许先生送一封信,这关系到你的前途命运,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考虑。”
许攸打开信一看,上面说的很客气,首先对许攸以前对自己的帮助表示感谢,然后说希望他可以想个办法帮助自己攻破蓟城。城破之日对许攸一定有重谢,还会想朝廷保荐他。
许攸看了一遍却不知道真假,这需要他马上做出判断,如果这是袁尚派来试探自己的人,自己又稍有犹豫的话,就一定会落下心存反叛的把柄。
但如果自己拒绝的话,对方如果真是程玉的使者,自己就失去了机会,何况对方能不能留下自己这条命也不一定。
最后干脆一狠心,赌一把。于是许攸说:“你真的是程将军的使者吗?我对程将军一直心存仰慕,如果能有机会报效的话,一定再所不辞。”
对方这么好说话,也多少让无瑕有些不适应,能这么快的做出出卖主人的决定,这样的人也不简单。
但现在不是鄙视对方的时候,既然自己的目的就是联系他做内应,就要完成好这个任务。
于是她说:“大司马知道许先生足智多谋,怕硬攻城池会玉石俱焚,希望许先生能够帮忙想个办法救城内百姓。”
许攸想了一会,然后对无瑕说:“我到是有一个方法,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守卫西门的都尉是我的同乡,也是我举荐来的。我可以去和他说一下,劝他归顺大司马。请大司马准备一下,三天以后在西门外等我的消息,如果能成功的话,看我举火为号,就一举攻进城来,如果不成还希望尊使能够再来一次,我再想其他的办法,不知道您的意见怎么样。”
他这么尊敬并非是为了无瑕,因为对方是程玉的使者,他希望可以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回去多帮自己说说好话。
无瑕见许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出办法,也要说有点敬佩,想做内奸也需要有一点真本事才行,不过她对用兵之类的是一窍不通,只要对方能想出来办法就可以,于是她对许攸说:“希望许先生能够给大司马写一封信,我给大司马带回去,让他定夺。”
许攸已经豁出去,为了富贵是到了该拼一把的时候了。于是也没有顾及很多,就将自己准备做内应如何和程玉联系的方法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无瑕。
随着和徐州军营的渐渐接近,无瑕的心中竟涌现出淡淡的忧伤。去下一个决心非常容易,但要真的去实行它恐怕就有点难度了。
终于,坏心情的终点还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其实她为了安定程玉的心多少有点危言耸听,徐州军的军营哪是那么容易混的,不过她身上的令牌显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样的令牌程玉已经发出过不少了,大多是给军中比较有地位又可信的人物,方便他们的行动。
凭借令牌的帮助,直到进入程玉的军帐,她都没有再受到什么阻拦。
当她挑帐帘进入的时候,程玉正做在桌案前打盹,已经到了深夜,程玉在这里整整等了一个晚上,虽然他一直欺骗自己,但对对方的关心是没有那么容易抹灭的,随着帐帘吹进来的冷风,让他马上清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玉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本来是想在这里等她回来的,结果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睡着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很有风度,或者很傻的话:“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这让她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欣慰,毕竟他还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于是她摇了摇头,对他说:“没有事情,一切都很顺利,这是许攸的回信你快看看吧。”
程玉接过书信,并没有看,先对她说:“快休息一下,你已经忙了一夜了,这样的事情还要你操劳,真是过意不去。”
嘘寒问暖的话即使出于礼貌,也够让她高兴一阵子了,她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关系,你还是先看书信吧。”
程玉仔细的观看了一遍书信,多日困扰自己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虽然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至少现在有了一丝希望,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程玉欣喜的,何况根据他对许攸的了解,只要接触上对方,恐怕就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看过许攸的书信,程玉对无瑕深深的一礼说:“谢谢无瑕姑娘的帮助。”
对方无奈的一笑,对他说:“不过是个小忙又何必客气呢,以后希望你要多多保重身体,不要再遇到什么危险。”
程玉一听心中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难道她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吗?这样的话似乎只适合和再见一起说吧?于是他问到:“怎么你要离开吗?”
“今天我帮将军这个忙是为了送你一件分别的礼物,以后我就要回到冀州的家中去过我平凡的日子了,只是希望大司马的心中能够记得我这个人的存在。以后恐怕我不会再有什么机会帮你了,希望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说完这话,似乎她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再需要说的内容了,就要转身离开军帐。程玉虽然压抑着自己的意愿,但不自觉之间还是流露出了不想对方离开的想法,情急之下,伸手将对方拉了回来。
无瑕的身手虽然好,但不知是没有注意到,还是也在潜意识中就希望对方会挽留自己,被这么一拉,整个身躯顺势都撞在程玉的怀中,更是顺势揽住了程玉的背,将臻首埋在程玉的胸前。
程玉先是一愣,随即却也被自己心中汹涌的情感淹没,两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即使隔着厚厚的衣衫,程玉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轻啜的颤动,他的心也跟随着颤动,意乱情迷之下,只是紧紧的拥着对方,想将对方的身体融化在自己的胸膛里。
到处乱拱的唇终于找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两双手也渐渐在对方身上游走,意乱情迷的两个人深深拥吻,逐渐迷失在情欲的诱惑中。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对方的床上,也许这是一件非常不适合的事情吧?眼前这个人是三军统帅,在大战来临之际,却与自己陷入儿女私情之中,这样又如何能够服众,或许还是离开是自己最好的解脱吧?
她轻轻的想要离开,一动之间,却感到了撕裂的痛,身体微微的一颤,却惊醒了正拥着她的程玉,其实他也没有睡熟,当一切不再有障碍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神秘的女人,既然已经得到了今生的补偿,就不要让它再失去。
刚刚有些昏沉,却被身边人的动作又一次将他惊醒,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自然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被他清晰的感觉到。“你要走吗?”
“是的,我必须离开,我不适合你,我一个刺客的身份是不配留在你这样即将做大事的人身边的。”
“即使为了我你也不能留下来吗?我真的喜欢你需要你。”
“我不适合的,我是一个连身世都不知道的人。……”
无瑕不觉间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我只记得小的时候我也有爹娘,但我已经不记得他们长的是什么样子了。在我一次出门的时候,被坏人拐走,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怕,和我一起的有许多姐妹,她们有的被卖给人家做奴婢,有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程玉知道那个时候的社会状况,也知道那样的遭遇对一个幼小的孩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恶梦,但也无法去安慰她一些什么,只能将她搂在怀中,希图给她一点温暖。
“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大概是被卖到烟花场所去了,那时侯的我,只知道害怕,只知道不要坏人打骂,也许是为了等一个好价钱吧,我一直没有被卖掉,直到遇到了我师傅。他告诉我,他觉得我是一个适合练武的人,要把我培养成为一个最厉害的刺客,我也为了自己的生存,一直在向着这个目标努力。”
“当我十二岁的时候,我杀了第一个人。那次我是以被卖到府中下人的名义混进去的。”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又充满了仇恨:“当我看到他所做的一切,我才知道等待自己以前那些小姐妹们都是什么样的命运。于是,我更刻苦的学习杀人的技巧,我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这样才不会被师傅抛弃,才不会有同样的命运等待我。”
“师傅也有失手的一天,在那之前,我就是那里最贵的刺客,凭借我的身价,我才可以过上安定的日子。所有人都在用狂热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如果我不是一个刺客的话,可能早就被某个人抢回去做小妾了,但在我心中,我一直想做一个平凡的人。”
“直到那天,组织交给我一个任务,要我到徐州去刺杀一个人。”说到这里,无瑕的眼神渐渐变的柔和起来。程玉也知道了下面发生的事情,这个要刺杀的人就是自己,却听见身边的人还在幽幽的说:“那天,他们带来一个人,头领告诉我,那是袁家的三公子,要杀的人,是徐州的程玉,他们答应我,只要我完成这次任务就可以让我过平凡的生活……”
程玉用揽住她香肩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别说了,好好休息,下面的我都知道了。”
“但你不知道,虽然我喜欢上了我要刺杀的人,为了他与组织决裂,但他却不是一个我能配的上的人。我只是一个没有家族,没有身世的孤儿,而他却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也许有一天会成为王侯甚至天子,这样的人身边是不应该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存在的。”
程玉终于知道了对方执意离开自己的原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因为我喜欢你,即使又再多人反对,我也要你留在我身边。其实你也应该见过貂禅姐姐,她也是和你一样的苦命人,大家也都没有人反对她和我在一起的,他们也一定会接受你的。”
“没有用的,那不过是现在,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清白的家室来完成你实现所有人的理想。”
“不,我不会放弃你们,即使这个代价有多大,我也不会放弃你们。”某人坚定的说。“只要你好好的,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变的简单的,我还欠很多报酬没有给你,现在我就给你,我要娶你。”
这样的话是最能打动一个女孩子的——“可我……”无瑕还要说什么。
“不要说了,我还要你保护我呢?难道你忍心让我独自面对危险吗?”
……
不管怎么说,最后的结果是美女肯留下来,如果是在传说中,现在是温存的时候了,但显然程玉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好命,因为他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自己。
当程玉出现在帅帐的时候,大家都对他身后一身男装的无瑕感到奇怪,但既然是主公,又是在这孤寂的军旅之中,年轻人荒唐一点就荒唐一点吧,所以大家都装做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讨论他们的问题。
随着程玉在帅位上坐好,大家行过了军礼,程玉才对大家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各位,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破敌的计策。”
大家都没有想到主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难道是火气宣泄过后人就会变的聪明?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人还是少数,大家都在等待程玉的下文。
“多亏了无瑕昨夜潜入蓟城之内,为我联络了内应,等我军进攻的时候,可以里应外合。”
众人听到主公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旋既醒悟他说的是身边的人。如此能干的人肯皈依主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希望主公不要过度的迷恋于此道——似乎又有人想歪了。
程玉倒也不怕消息会泄露,第一,能有资格参加自己会议的就应该算是自己亲信了,不是亲信的也无论如何和袁尚撤不上关系。其次,就算撤上过关系,但现在自己势大,而袁尚危在旦夕,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最重要的一点,按照现在城上的防守方式,就算有人想给对方送信,也要有命能到达城下再说。
当听说这次又联络了许攸作为内应的时候,大家都恍然大悟。程玉手下旧将大多经历过当年许攸帮忙骗袁绍撤军的事情,知道对方为了利益出卖一下主公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而袁氏旧将平日也大多不齿许攸为人,听说对方会出卖袁尚一点怀疑也没有。
程玉看大家对这件事情多抱有乐观态度,信心更足了许多,命令手下的兵马做好战斗准备,并安排了破城以后如何最快安定局势的方案,万事具备,就等许攸这一股东风。
等到了两天以后的正日子,众人都已经养足了精神,大家直到申时才用过战饭,然后悄悄的将主力都集中在西门外。
随着约定时间的接近,大家的心里都越发的紧张起来,如果许攸没有投降自己的想法,或者他的说服行动失败,自己又将如何面对眼前的坚城。程玉不由的握紧了手,却突然省悟自己的手中还有无瑕的纤手在,歉然的一笑,无瑕确实坚定的点了点头作为对他的鼓励。
自从无瑕出现在程玉身边以后,赵云虽然有点不太习惯,但还是知趣的将保护的范围稍微向外移了一点,他可不想因为这个惹主公生气,不过平日里无瑕都是身着男装,也没有什么和程玉亲昵的举动,大家倒也逐渐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毕竟主公常年东征西讨,如果不耽误大事,有个人安慰他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程玉心中紧张的情绪也越来越甚,他将负责监视时间的小校叫来问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主公,现在是子时一刻。”
子时一刻,不就是和许攸约定的时间吗?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程玉来到不远处的徐庶身边。今天晚上的行动是最关键的一仗,程玉怕出问题,特意将手下最老成持重的徐庶带到自己身边,万一有变化,也好有个商量的人。
“元直,已经到了子时一刻,城上却还没有一点动静,会不会是个圈套或者出了什么变故?”
“主公不必过于担心,现在蓟城之内的军民恐怕都无心再为袁尚卖命,都是苦于没有机会,既然和主公您联系上,恐怕他们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城内的许攸可能是因为更点和我们略有偏差,主公请再耐心的等待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既然徐庶自信满满,程玉的底气就足了很多,又过了几分钟,突然在城墙之上火光一闪。“来了。”程玉在心里说。
回头看到众将也都已经准备好出战,程玉一挥手,大家一拥而上,无声却迅速的向城门杀去。
不过程玉却不在这个行列中,日前商议的时候,所有的文武都反对程玉再冲杀到最前线,毕竟现在他是徐州的主心骨,如果出了一点危险,大家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许攸此时已经焦急的等待在城楼之上,他也怕程玉不来,这种事情一旦风声泄露出去,自己的项上人头定然不保。刚刚举火不到片刻,却见到无数的人马如同幽灵般在黑暗中杀了出来,许攸终于松了一口气,忙指挥手下的人马赶快打开城门。
等徐州军马进入蓟城,再无顾忌,一声喊杀,四方涌去。
城中的袁尚正在府中熟睡,听的外面喊杀震天,由梦中惊醒,慌乱的将衣服穿上,出了卧房,迎面却遇到了气急败坏的高干,问道:“元才,外面为何喊杀声起,莫非是敌军攻破了城池?”
高干也一肚子郁闷,连客气都忘记了,对袁尚说:“老三,快收拾收拾跑吧,不知道哪个兔崽子将敌军放进了城,现在四处都打的火热,我再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几股敌军,看来蓟城是保不住了,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袁尚一听,大吃一惊,本来他就是惊弓之鸟,哪里有胆量再与敌军作战,听说敌军已经杀进城来,忙命手下的人准备马匹,连家眷都顾不得带,和高干就奔北门逃去。
还没有到城门,身后已经有敌人追上来,却是高览负责带领兵马捉拿袁尚,高干还算是讲义气,见有敌军杀来,一狠心,掉转马头对袁尚喊到:“老三,敌人由我来挡,你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情急之下也说不了很多话,就催马迎上了高览。
说起来,两个人还有点远房的亲戚,但如今各为其主的情况下,又有什么面子可讲,都恨不得马上就将对方杀掉,好继续自己的事情。纵使高干的武艺在袁家子侄当中还算不错的一个,但和高览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虽然他成功的将高览阻挡住,但再想脱身却难比登天。高览见大好的功劳被对方搅和了,也将一肚子怨气发泄在高干的身上。几十个回合下来,觑准机会,一刀将高干劈于马下。
当敌军进城的时候,田丰正在南门上巡查。自从袁尚交给他守卫蓟城的重任,他就没有下过城墙,吃住都在上面,一心的守卫好城池。
突然的城内响起了喊杀声,也让田丰惊了一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根据经验来说,恐怕事情不会有什么善了,只能尽自己的力了。于是田丰四下派兵,想将城内的混乱制止住。
城内的状况早已经脱离了他可以控制的范畴,就算经过他的鼓舞,城内的守军已经有了一点士气,但在敌人已经杀进城内的打击下,这一点士气早就荡然无存。
没过多久,派下去了各路人马就都纷纷的败退回来,而且人数上都比原来少了很多。田丰还想再挣扎一次,徐州军却已经追杀了过来。两面的人马一接触,蓟城的守兵就已经溃不成军。
纵使田丰再有本事,也无法将一群受惊的兔子变成恶狼。很快,这里就由战斗变成了但方面的追逐。城里的这点人都已经发现,即使逃跑也只有两种结果等待自己,投降或者被杀,于是大家纷纷都选择更安全的方式,放下武器投降了。
田丰干脆亲自拿起武器加入了杀敌的行列,奈何他根本不会什么武艺,要不是手下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亲兵,早已经被敌军活捉了。
且战且走之下,最后他被围困在城墙东南角的一小片地方。再看手下,不过是数百残兵败将,一个个虽然都是想抵抗的,但大多累的手都在颤抖。
眼看敌军一步步的靠近,田丰心中一凉,看来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袁家的气数恐怕是尽了。突然对面的敌军由中间分开,一员武将由后面走了出来,这个人是管亥。
管亥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向对面喊道:“对面可是符皓先生?我家主公久慕先生大名,知先生高风亮节。如今袁家气数以尽,先生又何必为一垂死之人空劳心力呢?还请先生到营中与我家主公一叙,或许别有收获也未可知。”
田丰听到对方的话,知道是想劝降自己,但自己又怎么是可以投降二主的人?面对管亥,脸上现出苦笑:“敌将不必多言,忠臣不仕二主,我早已经将命交给了本初,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本初,我对不起你,袁家的基业我没有帮你守住,就算泉下也无颜相见。”
说完这话,大家却见他转身西南向,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毅然站起身躯,高喊一声:“本初,我今日就与城共亡!”话犹未落,已经捧起衣襟,蒙住头脸,翻身向城外纵下。
管亥急切之间,再想救护,却没有机会。只听城上的残兵也是一声惊呼,然后突然有几个人高喊:“田军师,我们来陪你。”也纷纷向城下跳去。
可怜田丰一身才华却不得重用,最后只得了一个以身殉城的结果,后人有诗赞曰:
辅国安邦良平志,
慷慨悲怆燕赵风。
可怜生不逢名主,
幽幽忠魂伴古城。
管亥看到田丰和几个人跳下城去,心中也是恻然,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里的局势已经基本上稳定了,这些人有战死在沙场的,也有屈辱投降的。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十分重要了,他的心已经完全的被田丰占据。
在管亥心中,深深埋藏着一种武人的自尊,他一直以为慷慨赴死是他们这些赳赳武夫的专利。但今天田丰所做的一切,让他的心目中对这些一直轻视的文人有了莫名的好感。
忍不住的管亥走到了城墙边,向下望了一眼,但只是一眼,他已经不想再亵渎这个已经搏得了自己好感的文人。至少现在他绝对可以认定田丰死了,他挥了挥手让手下人去将田丰的尸体收殓好,突然间,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倦意。
不行,管亥马上又投入了战斗中,不能让这种情感占据自己的内心。
这夜的战斗除了这一幕并没有称的上惨烈的地方,徐州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袁家在这里的势力彻底赶了出去,天亮的时候,程玉已经可以检查战果了。
除了在晚上战死的田丰和高干以外,袁尚连最后一个谋士都没有保住,逢纪不名誉的在逃跑途中被人从背后刺死,死的时候衣冠不整,想必是听说敌人攻进城来的消息,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开始逃跑的。
程玉对他的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自己的心目中这样的谗臣不过是个祸根,如今死了也免污了自己的手,就连“大功臣”许攸,自己都要想个办法处理出去,要不跟在自己身边以后像在曹操那里一样整天趾高气扬,一想就是一件非常讨厌的事情。
不过当他听说田丰昨天晚上殉城的时候,却是心痛不已,在袁绍手下的群臣里,田丰是才华最高的一个,虽然他有刚而犯主的毛病,但对于自己这样一个人来说,却是一面最好的镜子,可以随时监督自己的行为。
等他听管亥具体讲了田丰殉城的经过,也忍不住将头偏向一边,虽然他并不是什么太多愁善感的人,但听到这样的英雄故事,总是让人有一点感动。平静了半晌,他才缓缓的说:“可怜了符皓啊,恨不相逢未仕时。”
虽然他可以的压制,但手下的群臣还是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颤音,不过没有人去嫉妒田丰什么,只是在热血的想,如果自己有一天能得到主公的一泣,是不是此生的心愿就满足了呢?
随即,程玉命令将田丰厚葬在幽州城下,算做是表达一下自己遗憾的心情,并且表彰田丰这种义士。
将这些伤心的事情放在一边,程玉又问了一下城内的其他情况,昨天晚上,袁家的两兄弟到是都平安的逃了出去,按照后来追踪的方向来看,大概是逃到右北平投奔镇守那里的沮授去了。虽然能到并州更安全一些,但程玉进攻的是西门,他们没有胆量迎着徐州军而行。
听说这样,程玉心中又是说不出的矛盾,敌人没有逃到并州自然方便自己接收袁家的势力,但却和与田丰一样危险的沮授在一起,让自己不好处理。
其实他所谓的不好处理只是他想收降沮授,一个田丰已经让他很伤心了,他可不希望河北最后的一个大才也死到自己或者袁尚的手中。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现在重要的是需要尽快接受袁家的地盘,即使沮授再厉害,但一直无根的军队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程玉正要让众将下去休息,以备下面的战斗,突然有一个小校禀告说:“禀主公,我军还捉获了袁氏的家眷,其中有个刘太夫人说一定要见主公,有要事禀告,不知主公见是不见?”
程玉不解其意,料想一个老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就命人将刘氏带来。这个刘氏一带上大堂,倒也十分老实,规规矩矩的给程玉行过礼。对一个老人,程玉又能有什么太大的反感,虽然知道袁绍家族的内讧都是她一手引起的,却是对方的家事,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因此也算客气的询问对方来意。
刘氏见问,伏地行礼说:“老身今日求见大司马,乃是有一至宝想献给明公。”
程玉听说是宝贝,也稍微有了一点兴趣,不知是铜雀还是玉龙什么的,于是问道:“不知是何宝物?”
“犬子袁熙之妻甄氏,乃是天姿国色,愿献大将军足下,侍奉将军,只求能保我家室安宁。”
程玉一听,气炸心肺,竟然有这样无耻的人,儿子还没有死,就主动用儿媳妇来换取富贵,拍案而起说:“你可知道吕布故事?我平生最恨你这样的人物,来人,拉下去砍了。”
刘氏吓的面无人色伏地求饶,程玉身边的徐庶连忙劝解:“主公,刘氏虽然无行,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况且主公以仁义部于天下,刚入幽州就杀袁氏之妇,恐袁氏旧臣不安。”
程玉想想也有道理,暂时押住了怒气,命人将刘氏赶了出去,禁锢在府中,终身不得再踏出府门一步,至于甄氏,就让徐庶代为处理。
歇息了两日,程玉开始布置剪除袁氏羽翼的行动,命赵云高顺带领一支人马南略中山常山等地。又命张郃高览带兵北定幽州长城内外,先截断二袁与并州的联系,好兵发并州,等这些地方都占领以后,袁绍势力就算彻底的没了。
另外程玉还找到袁家的官员名册,按照册上标注的名单,分别派人去请,按照审配辛毗的意见各任其职。审配辛毗两个人各代表一个方面的势力,两个人的意见一起听比较中肯一点。
至于许攸,程玉可不想留在身边,他向“朝廷”写了一封表章,奏请任命许攸为朝中的一个高品级的闲职,虽然现在许攸的地位高了,可惜以前呼风唤雨的日子不再依旧。
赵云走的方向是自己的家乡,地理人情都比较熟悉,加上袁氏现在已经名存实亡,自然是望风归附。张郃带领的一路也是同样的情况,他在袁绍军中颇有名望,很多守将都是他的旧部,既然是他带兵来,基本上也没有受到多大的抵抗,不过是月余,除了已经被曹操军占领的部分和袁尚逃去的渤海湾附近以外,幽并二州基本上都落入了手中,程玉也不急于追杀袁尚,他知道曹操正在回兵的路上,自己要赶在他回来以前先把并州也吞并,就有更大的实力陪他玩了。
没有想到程玉刚将兵马集合在幽并边界上,还没有什么行动,一个比曹操打胜更坏的消息传了过来,袁尚竟然引来了乌丸兵。
这话要从袁尚逃走开始说。袁尚逃到右北平沮授那里之后,虽然多少安定了下来,可是心中还是不安,想找程玉报仇,于是将沮授找来商量。
没等沮授坐定,袁尚就迫不及待的问:“沮先生,你有什么能叫我快点杀回去,打败程玉报了一箭之仇的办法吗?”
沮授一听,略一皱眉,然后对袁尚说:“主公不可操之过急,现在徐州军马连战连胜,士气正旺,如果主公复仇反而会容易吃亏,我们不如坚守右北平,等待敌军之变,再乘隙破之。”沮授一直都在关注程曹之间的纠葛,他这么说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不行,我已经等不急了。”但显然袁尚是不吃这一套。“我也想了一个办法,你帮着参谋一下吧。”
听说袁尚自己也开始动脑了,沮授心里也十分高兴,看来主公历经挫折,开始有点学乖了,恭敬的听袁尚说话。
却听袁尚说:“我袁家对乌丸有恩,最近他们不是一直都在长城之外游荡吗?我想去请乌丸出兵帮我复仇,大不了等打败程玉以后和他们平分土地了事。”
再看沮授,已经是大惊失色,忙对袁尚说:“不可啊主公,乌丸乃是化外野人,一直垂涎中原富饶之地,放其入境,无异引狼入室啊。”
袁尚的脾气也上来了:“好你个沮授, 你和田丰都是一样的人,一个个这也顾及那也顾及。我和田丰说要他撤兵来这里,他百般阻拦,结果怎么样,他是兵败身死,还害的我失去了手下的兵马,如今你又这么百般阻拦,莫非想我尽失土地不成?”
沮授被这一下噎的够戗,但出于忠心,还是对袁尚百般劝解,无奈袁尚已经认了死理,非要按自己的主意办不可,沮授再苦谏,竟然被赶了出去。
虽然沮授在门外长跪不起,但袁尚已经下定决心,最后沮授只能陪袁尚一起去乌丸,希望能尽量的将事情处理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乌丸,又被叫做乌桓,东胡,是我国北方早期的少数民族之一,在汉晋时代,因追逐水草,而屡次进犯中原,但被公孙瓒的白马骑阻挡在长城之外,袁绍打败公孙瓒以后,也派遣手下大将镇守边界,防备乌丸南下。
当乌丸当政的蹋顿大王听说袁尚来请他出兵之后,自然是喜不自胜,以楼班单于的名义将各部族首领会合起来一商量,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各出部族精兵,随袁尚一起进兵幽州。
程玉知道乌丸出兵,马上将兵发并州的计划无限期的搁置了,带领兵马回到幽州,每个人都知道外族入侵是比自己人更可怕的敌人。虽然他来自两千年后的时代,已经没有华夷之分,但也知道此时的乌丸等族尚未开化,如果被他们侵略中原,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回到幽州的第一件事情,程玉就是命人将田畴叫来商议。原来袁绍手下的文武都对此大感惊讶,想不到主公竟然没有问自己这些人就已经知道田畴是乌丸问题的专家,对其更生高深莫测之感。
待程玉亲自见到田畴本人,并和他聊过天以后,才知道果然田畴对乌丸方面了解的十分透彻,无论风土人情,地势环境,都有问必答。程玉这才放下一点心,于是求教破敌的计策。
田畴回答说:“大司马莫急,其实乌丸也并非毫无畏惧,他们与公孙瓒交战多年,却常遭失败,早将公孙瓒当鬼神一样敬畏,听说大司马麾下也有白马骑兵,如果确实是公孙瓒遗留下来的就更好办了。只要白马骑兵一出,乌丸自然已经吓破了心胆,到时候在刚柔并济,恩威兼施,定可让其退兵。”
程玉闻言大喜,命田畴为随军司马,和自己一起出征迎击乌丸。
他这边兵出幽州,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曹操那里,此时的曹操已经行到了河内,正在考虑是和程玉争夺并州,还是袭击程玉的后方,曹操一听说程玉出兵去抵挡乌丸,马上命令军队转向而奔并州。手下众将或有不解,问道:“程玉此时正与乌丸激战,幽青二州定然空虚,主公何不乘此机会将其一举击溃。”
曹操却摇了摇头说:“我与程玉之战,不过是兄弟争长而已,但乌丸却如临家之人要来当家,此时纵有许多恩怨也应先放一边,等他击败乌丸再与他分个高低不迟。”
大家更奇怪了,曹操怎么认定程玉就一定会击败乌丸呢?曹操一笑:“乌丸虽强,不过是蛮荒之人,只知斗力,不知变通,虽说袁绍刘虞之辈或许畏其三分,但程玉手下文臣武将,皆上上之选,料想斗智斗力都不输乌丸,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程玉的兵马出动,正好赶上乌丸兵马进攻渔阳,这里是张郃刚刚带领兵马平定的,要是单独面对袁尚还可,要是面对的是袁尚和乌丸的联军,恐怕积威之下,用不了多久不是崩溃就是投降。
乌丸方面得知幽州派兵马前来支援,也不急于攻城,在城郊就支起了帐篷,准备休整一下迎接接下来的恶战。
次日一早,蹋顿大王正会和众将准备出去挑战,却见一个哨兵,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对蹋顿说:“大王不好了,敌军已经在不远摆下了阵势,恐怕要杀过来了。”
气的蹋顿给了他一巴掌说:“慌什么慌,什么样的敌军没见过,只要不是公孙瓒的白马骑兵,汉人里又有谁是我们对手。”
那个哨兵一脸委屈的说:“可是大王,来的就是白马骑兵啊。”
蹋顿也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袁尚,袁尚借兵的时候可没有和他说过对手是白马骑兵,要不然自己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袁尚被蹋顿盯的不自然的低下了头,蹋顿虽然有点畏惧,但想公孙瓒已经死了多年,恐怕对面的不过是借他的威名而已,还是出兵迎了上去。
等他看到对面的骑兵,心里“咯噔”的一下,他可是和白马骑打过交道的,一看对面兵马的气势,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白马骑兵,想不到中原竟然还有这样强悍的军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冲到阵前,乌丸最重勇气,既然来了自己就要坚持下去,他可不想以后抬不起头做人。
不过来到阵前,他却不是叫阵,而是客客气气喊到:“对面汉人的大单于是谁,可否出来说话?”
此时的程玉也正在阵后观战,听到对方礼貌的叫自己,知道应该是白马骑的恐吓起了作用,也不担心乌丸人会搞什么花样,他们简单的大脑还想不出什么高深的计策。于是纵马来到阵前。
蹋顿见对面出来一员年纪也不到三十的武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大单于”,但看气势上也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于是在马上行了一个乌丸礼,问到:“请问你是不是汉人的首领。”
“正是,但我却不是什么大单于,而是大汉天子驾下,大司马程玉。不知大王为何带领手下兄弟犯我大汉。”
蹋顿不知道司马是个什么官,但至少知道了对面他官最大,听见问话,却不好示弱,只能说:“天下的土地,应该归勇敢的单于所有,你们汉人的皇帝,没有一点本事,却占据了最多最好的土地,我们乌丸人不服。如果你们是英雄的话,就叫你们的大王出来和我比试,如果比我更勇猛的话,我就退兵,但不准叫你后面的白马骑兵来帮忙。”
说着说着,他还是露怯了。
程玉被这话逗的哈哈大笑,蹋顿是个直性子,有点不高兴了,问道:“你是在笑话我吗?”
“正是正是,不只笑你,还笑你们乌丸人不自量力。”
这话可有点呛人,蹋顿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程玉一看对方要发火,可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僵,于是正色说:“你也别生气,皇帝乃是我们汉人中最厉害的一个,又怎么会与你们交手,就算是我们这里这些不厉害的,你们恐怕都打不过。”
蹋顿听后桀桀怪笑,也不知道他是觉得好笑还是生气,让程玉的心中都多少有点发毛。蹋顿笑够以后才对程玉说:“大单于——”得,还是这个称呼。“你们汉人聪明我相信,要说士兵勇猛我也相信,但说你们这些酋长贵人之类的能比我们乌丸人厉害,我却是打死也不信。如今在这里,你我就是各自最大的王,你是否敢与我一战?”
程玉本来是想叫赵云太史慈他们上阵,料想蹋顿是打不过的,但要自己亲自上阵,却没有这个把握,毕竟历史上对蹋顿这个人的记录并没有说他武功的数值是多少,演义里也没有说他与谁谁谁大战多少回合,这样一个人自己能不能打的过很值得怀疑。
他这边脸色的变化,蹋顿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又是一阵笑,不过这回已经满是嘲弄之色。
程玉为人虽然平和,但有时侯却又喜欢冲动,心中知道对方的意思,脸上又哪里挂的住,脑袋又开始发热,豪气上涌说:“好,我就和你比一场,如果你输了你就要撤兵回草原上去,对中原永远称臣,并且帮我将袁氏兄弟杀掉。”
“这些条件都简单,如果你打败了,我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你把幽州让给我牧马就可以了。”
他这么一说,程玉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多冲动了,但此时却不能太退缩,不然不但敌人看不起,恐怕自己人都会看不起。只能点点头,但在心里却作好了万一自己吃了败仗就只好夹起尾巴做小人的打算。
蹋顿哪里知道程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返回的准备,心中还在称赞程玉为人豪爽,语气上自然亲近了一点:“好,等我回去说一声,我们就在这里决战。”
他需要做准备,程玉自然也不例外,带马回到军中。
赵云刚刚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的话,至于后面的人就只有一头雾水了。见程玉回来,赵云关切的问道:“主公难道真要和这个胡人打吗?想来他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又哪里配由主公动手,不如让子龙去将他杀掉……”
程玉也知道赵云是怕自己有危险,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说:“子龙,还是我去与他对战吧。胡人最重信义,如果我们不讲信义就算打败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死心,反而更看不起中原,如果我能打败蹋顿,赢得他们的尊敬,以后事情会好办一些。”
不过他也做了失败的准备:“如果我不能打败他的话,到时候在麻烦子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胡人踏过这里一步。”此时的话中已经有嘱托后事的味道。
匆匆忙忙说完这几句,程玉马上回到阵前,他可不想在此时面对手下的众军师,他们一定又会对自己冲动失望,还不如打完再说,如果胜利,他们自然只有崇拜,如果失败,自己……还是先不想了。
其实说起来,蹋顿要比他更有英雄气一些,他也是回去布置后事,但第一句却是对全体部落成员喊的:“你们听着,我要与汉人的大王决斗,如果我输了,或者死了,你们谁也不准上前,更不准替我报仇,要带领我们的兄弟老老实实的回到草原上去。”
接着将头转向了正想躲起来的袁尚身上:“来人,将他们绑了。”袁尚大惊,还想拔剑抵抗,乌丸士兵哪里会给他机会,上来几个人就将他扑倒捆起,旁边的袁熙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至于沮授,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蹋顿见几个人已经被捆好,转头对袁尚等人说:“你们只好看老天是否会帮忙了。他们几个等我回来处置,如果我要是根本回不来了,你们就要把这几个人送给对面的人,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大王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乌丸人都大声的回答。
等他将这里的事情说完,回头一看,程玉已经来到两军当中,他也拨转马头又回到沙场。蹋顿也不等程玉说什么,就已经发问:“你的事情交代完了吗?”
程玉心中惭愧只能回答:“交代完了。”
“好,那我们就不要多说什么,马上来比试吧。”说完一挥手中狼牙棒,就冲了上来。
程玉见对方已经动手,也驱散了心中所有的杂念,握了握跟随自己多年的大枪,也开始有了气势,抡起枪杆,劈头盖脑就是一下。蹋顿也不躲闪,用手中的狼牙棒就迎了上去,这两个铁家伙结结实实的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程玉虎口几乎都要震裂,他本来就是要试验一下对方的力气,如今已经知道深浅,却再也不敢在在力气上和对方比拼,只能小小心心一招一式的施展开太史慈和赵云所传授的枪法,争取在招式上打败对方。
虽然这样战斗有一点累,但很快程玉就从中看出了端倪,原来虽然蹋顿天生神力,但在武功一途上却如同三岁顽童,在自己军中就算是个普通士兵,耍起招式来也要比他更精巧一些。
有了这个发现程玉自然也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其实蹋顿也没有那么不堪,他的武功虽然平常,但因为力气大,一般的武将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是程玉平素见识的都是些绝顶高手,在看他的招式自然如同儿戏。
话虽这么说,要真想打败蹋顿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转眼间已经打了几十个回合,两个人都有些心焦,现在就看谁的心理素质更过硬一些。
最后幸运之神还是落到了程玉的头上,蹋顿的脾气向来很暴躁,打了一阵已经是心烦意乱,招式渐渐的急躁起来,开始露出破绽。敌人这一慌乱,程玉自然渐渐安定下来,耐心的观察着对方的招式。
突然蹋顿一招用力过猛,被程玉抓住了机会,将其用巧劲卸去,使得蹋顿的重心有些不稳,正是机会,程玉也还真不敢就此杀了蹋顿,怕两族从此纠缠不清,只得用大枪一推,将蹋顿由马上推下。
这样胜负以经就算分出来了,程玉忙跳下马,准备搀扶蹋顿一下。没有想到,蹋顿已经杀红了眼,被这一摔又摔了个迷迷糊糊顺手轮起狼牙棒就是一下。
程玉哪里想到这个时候蹋顿还会袭击自己,根本都没有做战斗的准备,被这一个突发状况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用手中的枪去挡,两个人都是条件反射,但性质又略有不同,程玉这一下的力道远远没有蹋顿用的大,当的一声,大枪被打飞出去。
程玉被这一震倒是略微清醒了一点,但对方的武器此时已经又一次轮了起来。情急生智,程玉想起身后的宝剑,双手握住剑柄,一个打棒球的姿势就挥了出去,目标就是狼牙棒的杆。
只听“呛啷”“扑通”两声,蹋顿的手中只剩一根铁棒。
蹋顿只觉得手上一轻,愣了一下,多少恢复了一点理智,这才发现自己做了很不光彩的事情,一抬头,却看见程玉一剑向自己挥来,双眼一闭,只等待死亡的到来。
耳中只听到叮的一声,应该不是武器与肉体之间能发出的声音,等了一下,身上又没有什么感觉。正想睁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却听见程玉喊了一声:“二哥,休要放箭。”
蹋顿睁开眼一看,程玉却不在自己的面前,转过身来,看到正挡在自己面前的程玉和落在地上的一只雕翎,这才知道程玉刚刚是救了自己一命,只觉得脸上更是发热,“扑通”跪倒在地:“我输了,任凭大王处置。”
原来后面的太史慈见程玉竟然和对方打了起来,也由队伍后面跑到了最前面,但他听赵云说三弟要与敌将单挑,出于武将的荣誉感,他没有上来帮忙,只是小心的关注着战况,准备一旦程玉不行,他就去将三弟接替下来。
见程玉将敌人打落马来,他正在高兴,却见程玉也跳下马,他多少有点不解,胜利者就应当享受胜利者的荣耀,还和敌人客气什么?突然他见蹋顿竟然袭击程玉,紧急之下已经来不及上前,只能摘下弓箭,想将敌将射杀。
但既然程玉没有事情还替对方挡了一箭,对方也跪地服输,太史慈就没有再上前。
程玉回过头来,用双手搀扶蹋顿说:“蹋顿单于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还请单于莫怪。”
“大王如此说我可担当不起,我本是敌对之人,刚刚又做了如此无理之事,就算大王杀了我也是应该。而你却不怪罪我,还救我一命,以后我蹋顿定然做牛做马来回报你。”胡人大多是直性汉子,一点点仗义就可以让他记你一辈子了。
程玉见对方既然认输,也还是客气一点好,就对他说:“单于不必多礼,只要您能遵守我们的约定就可以了。”
蹋顿忙说:“遵命,我马上将他们几个押来给大人处置。”
如果将人送到自己手里,自己又如何处置啊,程玉只能押低声音说:“不必押来,除了那个书生,还请单于帮助处置。”
蹋顿哪里知道程玉想的是什么,于是有问道:“那么大王你说究竟要怎么处置才好啊?”
程玉无奈中,只好将事情说的明白一点:“除了那个文士,剩下两个为首的,你只需要将他们的头送来给我就可以。”
蹋顿这才明白程玉所想表达的意思,一拱手:“遵命!”然后起身上马,回归自己阵营去了。
这也就算是程玉偶尔搞的一点儿童级别的小阴谋,如果二袁到了自己手中,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实在成了烫手山芋,还不如由蹋顿这个外人帮自己解决。
蹋顿倒是十分痛快,一回到自己的阵营,上万的乌丸人都在等他的命令,他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个俘虏,然后对手下说:“来人,将这两个人砍了。”
“不要杀我,我们袁家可是对你乌丸有恩啊!”袁尚还不甘心去死,尚想用言语来打动蹋顿。
这些胡人最瞧不起的就是贪生怕死之人,何况他所谓的“恩”就连傻子也看的出来是互相利用,不止蹋顿连其他的乌丸人都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袁熙比他尚有一点骨气,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蹋顿对他的感观就好一点,但既然答应程玉,也只好委屈他了。
几个乌丸士兵往上一闯就要将他们三个压下去处置,突然蹋顿想起程玉还要留一个人,忙说:“那个书生就不要杀了。”
人和人的区别就是在这种时刻体现的最明显,沮授一听不杀自己,反而不高兴:“蹋顿,为何独不杀我?为人臣者就该为主上死节,我愿陪主公一同赴难。”
所有的人都对他这句话肃然起敬,蹋顿语带尊敬的说:“那个汉人,你虽然如此说,我却不能杀你,我必须将你交给汉人大王,由他来处置你。”
袁尚还想心存侥幸的再和蹋顿说说,蹋顿一挥手,旁边的士兵涌上,将两个人带到后面,喀嚓了事。
沮授拼命的挣扎,但他相较这些异族勇士来说,还是太过瘦弱,完全挣不出对方的控制,只能望着主公被押下去的身影凄凉嘶叫。
片刻,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献了上来,沮授看到,心中一痛,径自昏死过去。蹋顿慌忙检查一下,却发现沮授并没有什么事情,这样更好,叫上几个精壮士兵,抬上沮授,捧着二袁的人头,向程玉军的队伍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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