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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羽一把抓住铁翼,把他拉到门外上上下下地打量。铁翼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他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张羽认真并且仔细地检查他以后,开口问道:“咦?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我会有什么事?”
“田素的爸爸不但没有杀你,而且还没打你?”张羽很是奇怪。
“我看你有没有搞错?昨晚我不打他已经算他命大。”
张羽不信:“你根本就不敢打他,田素不杀了你才怪。”
“我倒要问问你,你拉着我冲出来就是为了要看看我身上缺什么少什么?”
张羽点点头:“不错,我刚刚问田素昨晚上的经过,她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让我自己看。所以我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铁翼偷偷地扒住教室的门,探进半个头去发现田素正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他忙又缩回来:“我告诉你,你千万千万不要传出去。”
张羽坚定而又诚实地点点头,但铁翼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将要说的这番话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全班的人都了解到。他乘机用手搂住张羽的肩头:“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在她家,跟她爸爸对着喝酒。她爸爸的酒量很大呐,我喝一杯,他喝三杯。后来,他告诉我,女儿已经被我打了,那她就是我家的人。还让我好好对田素,千万千万不要亏待了她。”
张羽睁大双眼:“她爸爸把她许给了你?!”
铁翼十分郑重地点点头。
“为什么你打了她,她就是你家的人哪?”
铁翼摇头:“我也不知道喂,那可能是他们家的什么家规祖训。”他拉住张羽的双手,“我们也算朋友一场,你得帮帮我,这可怎么办?我怎么跟家里人说哪?这可是人生大事。”
张羽点点头:“是啊,那你该怎么办?”
“我们家的人,三十五岁以前不许结婚。”
张羽很吃一惊:“真的吗?”
铁翼十分郑重地点点头:“是,我大哥已经三十四岁,和他的女朋友已经处十二年了,可还是不能结婚。我今年刚刚十七岁,到三十五岁还有十八年。十八年?那不是比我从出生到现在还要长?”
张羽更加吃惊:“是啊!”于是铁翼长嘘短叹地离开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找出书来做习题。
“你跟张羽说什么了?”中午时田素楸住他。
“没有。”
“没有?不可能。”田素把他的饭盒推到一边:“你到底说些什么?”
铁翼表现出很可怜的样子:“你能不能让我把饭吃完?我很饿。”
“不能!铁翼,你到底造我什么谣了?为什么今天每一个人看我都是神神秘秘的表情?”
“我怎么会知道?”
田素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我爸爸喝醉了是不是?”
“是啊,他的确喝醉了嘛。”铁翼的两只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的饭盒。
“你说他把我许给了你,是不是!”
“我有说过吗?”铁翼吃惊地问。
“张羽都告诉我了!”
“哦,那就算是我说过的。”
“昨晚你到我家的时候我爸爸已经喝醉了,你们一句话都没有谈过,他什么时候把我许给了你?”
“我最近心情很好,逗张羽玩可不可以?”
“不可以!”
“哈!”铁翼伸手拿过饭盒:“你可以造谣说我跑到外面去跟别人睡觉,我只不过造谣说你被名正言顺地许出去。我还是不如你到家。”
田素见他全神贯注地爬下去吃饭,不再理自己。只好把身体靠进座位,呆呆地盯住黑板。
铁翼吃饭吃的很慢。他也不清楚自己早晨为什么突发奇想地去造田素的谣,那些话就象是另一个人说的一样,并不出自他铁翼的大脑。因为从今天早晨睡醒以来,他的头总是混沌沌的,四哥早晨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压住火气,尽量不要与秦老二冲突。凤院财大势大,当然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毒贩子。但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国家对犯罪行为越来越反感,警方的经验越来越丰富,谁也不敢保证永远不会失手。
铁翼有过铲除天辉和一个外省的叫什么“功爷”的人的经历和经验,他认为自己这次制定的计划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四哥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远的不说,单说万一他铲掉温州秦家的事被市里的这些人得到风声,那么每一个人都会缩回头去。他铁翼几个月来的装腔作势都将付诸流水。因为候深等人看中的并不是仲裁别人的位置,而是取得那个位置以后随之而来的钱财,如果别人得知凤院有如此强大的实力,那还会伸头露脚吗?
铁翼烦躁地丢下饭盒,不跟秦老二发生冲突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小子电话里的声音太嚣张。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只有我比你更强,我才能站住脚。
穆华出现在门前:“五哥。”
铁翼站起身走出去,跟他回到汽车中,接过电话:“哪位?”
“五哥吗?我是秦老二。”
“秦先生,你好你好。”
“我现在已经到了银日餐室,你们家这里很漂亮嘛,您是不是有空能过来一趟?”
“秦先生,我已经在那里给您定了一个位置,您跟经理说一声他就会领您去。”
“好啊,我看看五哥安排个什么地方。”
“请稍候,我马上就到。”铁翼把电话放下,“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
铁翼点点头,他昨天晚上已经作过安排。不管秦老二来多少人,父亲和哥哥们都不会有危险。但从秦老二说话的语气中,他听得出对方是以强者的身份来见自己。但实际上,这个国家中与凤院等同的势力不过只有三、两个而已,这个温州秦家根本就沾不上边。铁翼长长叹出一口气,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心里没数的人会这样的多?
秦老二在大厅正中的桌子边坐下,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自己从没见过面的五哥安排的这张圆桌很得体。这里的视野很好,如果有人想冲上来要他的命,他至少不会稀哩胡涂地被干掉。多少还有一些反击的余地。这次他深入到凤院的中心地带,是他父亲秦广财的主意。因为风传凤院在东北的势力明显减弱,不但连警方都在明目张胆地打他们的主意,而且那些曾经看他们眼色行事的人也都纷纷自作主张。眼看中苏的关系越来越缓和,每一个人都盯住边境这块肥肉,如果能从凤院的手中分到一星半点的地盘,那么他们就可以把货想办法运进苏联。至少,他希望这一次可以劝说凤院入伙。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挟之以危。秦老二向来喜欢后两者。由其他认为凤院现在已经老了,不适应这个新的社会,新的环境。所以他认为自己一定能成功,何况,他早就听说这个五哥是个年纪很轻的人。
铁翼让钱栋等在门外,因为钱栋主管这里,完全可以处理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他领着穆华和朱宏友走进餐厅。虽然他知道餐厅中有六个秦老二带来的人,但他认为穆华和朱宏友应该可以轻松地放倒他们。
秦老二慢慢站起身来,伸出手,铁翼面带微笑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秦老二觉得自己的身后站着六个人,而对方的身后只有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这几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一起到五哥这里来玩一玩,恐怕要五哥破费了。”
铁翼点点头:“秦先生这次来有什么需要兄弟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我一定效劳。”
秦老二清清嗓子,“我这一次这么着急来见五哥,是想请五哥帮个忙。”
铁翼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点燃一支烟。
“我们在贵省的一个点儿被别人端了。”
“噢?”铁翼似乎很惊奇。
秦老二哈哈一笑:“五哥,您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铁翼摇头:“我不知道。最近兄弟自己也有许多麻烦,对朋友们的事关心得少些。”
“五哥年纪轻轻,势如中天,有什么麻烦?”秦老二的好奇心看起来很强。
“少年好色,无非是些女人的麻烦。”铁翼爽快地说着实话。
秦老二再次大笑,笑过之后,他也点燃一支烟,“五哥,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仗着以前跟你们家有些来往,想请五哥帮忙查一查是谁动的手,这总不过份吧?”铁翼十分诚恳地望着他:“秦先生跟兄弟没见过,就如此瞧得起兄弟,我一定帮您把货要回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是我份内的事。秦先生只要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出的事。是什么货就可以。”
“集贤,杜冷丁。”
铁翼很吃了一惊,并面现难色:“秦先生,我们家可是从来不插手这个行为。”
“五哥,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干么这么认真?很多兄弟还是要吃饭的。”
铁翼摇摇头:“不是认不认真,只不过这是祖辈的家规,兄弟也不得心遵守而已。穆华,告诉后面上菜,秦先生远道而来一定是饿了。让朋友饿着可不是待客之道。”
秦老二慢慢地吩咐式压到桌上:“五哥是不肯赏脸了?这很让朋友们心寒那。”
“兄弟也不好作呀。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们一向对这种事情不与关心,这个地面上干这一行的人也不跟我们交往,所以我们对这种事情可以说是行外的人。实在有心无力。”
“五哥如果肯帮这个忙,无论您能不能办成,我们以后的每一笔生意都将给你们三成。”
铁翼让自己的眼中闪出贪婪的光芒,思索一会儿:“出来混,都是靠朋友们给个面子。说实话,凤院之所以六十多年来不倒,不过是各行各业的朋友睁一眼闭一眼而已。我不少朋友是官方的人,如果这种事让他们知道,面子上会很不好看。我们家在南边也有不少生意,全靠朋友们照顾。这样吧,我负责把货给你要回来,你在我们这里换个行当。我们本地的朋友也不会怪我断大家的财路。”
秦老二心中怒火腾然而起,他慢慢地掐灭香烟,看着服务生们一道道地上菜。他万万没想到五哥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想合情合理地把自己挤出去。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孩子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本来以为这个五哥不会是什么拿得出手的角色,凤院也一定像传说中的那样软弱。如果凤院拒绝自己的要求,那么自己就掀翻他的桌子,回温州码齐兄弟来铲除这个障碍。他确信可以在这个城市中找到一些在想干类似事情的人来合作,甚至,他曾想像出凤院的人在他掀桌子以后脸上浮现的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他们秦家近半年来张罗到许多拿起枪就打的亡命之徒,他以为东山会知道他们的实力不敢惹他。
但现在,他在犹豫。他看得出来朱宏友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也感觉得到穆华身上浓重的杀气。最主要的是他认为如果自己敢掀桌子的话,自己对面的这个五哥会在桌子没落地之前要掉自己的命。因为铁翼脸上的表情虽然丰富,但他的眼中却总有着死人的气息。秦老二看着服务生为自己满上酒,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说些什么,于是他慢慢地端起杯:“五哥,初次见面。”
铁翼点点头与他对干:“秦先生,不是兄弟自夸,这座城市里,就数我们这家酒店最好。虽然比不上温州什么金丝猴云豹都有,但这熊胆酒却是真的。”
“噢?”秦老二再次装出十好奇的样子,“真是杀熊取胆,虎口拔牙。有机会我们倒真想看看猎熊。”
铁翼微微一笑:“倒不是杀熊取胆,是有人用什么新方法从活熊的身上取胆汁。如果是把熊杀了,难道兄弟还会藏起熊掌来不给秦先生吃吗?”
两人洒到杯干,闲谈一会儿。秦老二的心下越来越慌,如果他不能想办法绕回先前的话题,那么这个五哥会在送自己出城的同时找到那批货交给自己,而自己再想在这里干老行当一定会面临东山无情的打击。跟东山翻脸,还是不翻脸?他回头扫一眼自己的兄弟们,发现他们似乎跟自己一样的焦急。于是,他重新看看对面的三个人,那三个人看起来跟刚才没什么两样。东山的实力还像以前那样强大吗?自己手下出货,进货的十几条枪是不是可以扫平凤院?熊胆酒,飞龙汤,鹿血豆腐,山参炖鸡以及北方女孩那种与南方的秀丽完全不同的明艳的脸,这些是什么?不是他用来试探这里市场的杜冷丁所代表的东西,而是海洛因,从越南运来的海洛因再贩进苏联以至东欧才能换回来的钱。
秦老二知道在贩毒这一行中,自己家只能算在中等的地位。但如果他能打开这里的边境,那么……“五哥,”也许是酒喝了不少的原因,秦老二的脸泛着红色,他的心在嗵嗵直跳,他的眼中放散出异样的光芒,“既然你们从不插手这一行,我也不强求,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这样吧,能不能允许我们自己来查这件事?”
铁翼正伸向红烧大排的筷子顿在空中,他的眼迅速的盯在秦老一的脸上:“你说什么?”
秦老二感觉到铁翼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一个问题飞速地在他心底闪过:战还是和?“我不能强求您来帮我,但我丢不起这个人。大家辛苦只为赚钱,如果我的货被人劫走,而我却不闻不问的话,五哥,那我以后也没法再做这种生意了。”
铁翼放下筷子,靠进坐中。他把十个指尖合在一起,面带微笑:“秦先生,您在这里干这种买卖与我无关,这个国家中吃这碗饭的人成千上万。我并不在乎贩毒是全世界都深恶痛绝的行为,也不关心多少人因为吸毒而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地死去。对我来说,吸毒的人愿意买,您愿意卖,这是生意。只要有钱赚,我随便你卖什么。不过秦先生,我也是生意人,赚钱也是我的本行。凤院有一大家子人在等着钱用,我要用钱去买房子买地,买车生孩子养老婆讨女人的欢心。你在我的地盘上干所有人都知道的,凤院不干的事。你干这种买卖没跟我打招呼,所以,你没有权力对我提任何要求。我没有保护你生意的义务。如果你以后还想在这里干同样的买卖,我绝不会影响你。但是,你如果让人带着刀枪大模大样地冲进我的地盘,我会派人去夹道欢迎他们的。”
秦老二笑起来:“好,好,来。我敬你一杯,是我的不对,酒喝得多点,嘴上没有遮拦。这事儿怪我,无论如何当初该打个招呼,丢人现眼,是我应该的。”
两个人一干再干,直到酒足饭饱。铁翼笑着把秦老二送进汽车:“二哥,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不留你了,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多呆几天。咱们多在一起聊聊。”然后,他站在很日宾馆的门前不停地挥手,直到汽车隐入夜色。只留下两只不清晰的尾灯。铁翼接过穆华手中的电话:“秦老二很够朋友吗。变得真快。”
“五哥你可真行。”
铁翼掩饰不住脸上自豪的笑容,对电话说:“仁哥吗?撒鹰。”然后他又拨通一个号码,“文哥,看到他了吗?是的。”
“泞依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暗暗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滋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叶玲默默地放下笔,她喜欢宋词甚至唐诗。她的字娟秀俏丽,如她的人。为什么宋朝人可以把这么深的情感写得这么美她一直搞不明白。她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长得很像妈妈。而且性格也与母亲像。她记得母亲是个强者,做起事来干净利落。她在十二岁的那年,曾到过母亲指挥的那个飞行大队去过。母亲一身戒装,习惯地在手中拿一支长长的细钢杖。那钢杖是祖父在朝鲜战场上得到的战利品,据说是美军一位枭勇的上校的遗物。那位上校指挥的部队败给了叶展,人也自杀身亡。现在,那根钢杖就挂在叶玲的房间里。因为叶展不愿再见到它。它对于叶展来说,已经不再代表老将军曾有的辉煌。这只能使将军想到他唯一的爱儿和儿媳一起在车祸中惨死。但叶玲却把它挂在自己的房间中,她一见到这根细细长长的钢杖就可以想起年轻母亲英姿飒飒的模样。母亲手下所有的飞行员都是最出色的小伙子,但他们却完全服从母亲的每一个命令,他们在列队时望着母亲的眼中都充满敬佩。因为她的母亲比他们更强,是他们的教官。所以,叶玲自幼梦想有一天可以像母亲那样去指挥一个飞行大队,并把它管理成像母亲曾有的那个一样,成为全国空军中的典范。但她没有向那个方向发展,她更喜欢读诗,读小说。
叶玲并没有放弃去成为母亲那样的强者,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蹬上诺贝尔文学奖的领奖台,去体验自己的成功与辉煌。她把视线从镜子中收回来,望向了写字台上的像架,那里有爸爸妈妈的合影。妈妈不只在事业上成功,在生活中也一样。因为她遇到了爸爸,爸爸有冷静的头脑,宽阔的胸膛,妈妈在不开心的时候总可以躲进爸爸的怀中。
就是在车祸发生的时候,爸爸也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妈妈,只不过,那种撞击必竟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
客厅中传来一阵嘈杂,叶飞和潘志刚胡说八道地走进屋。叶玲在自己的房中忍不住笑起来。这两个人最近越来越有病,不是一起在潘志刚家住,就是一起跑回来,似乎一刻也分不开。幸好是一见到漂亮的女孩子,两个人就会谁都不理谁,各忙各的。不然叶玲真要怀疑他们两个正在变态。
“我操,这帮狗屎真能怀疑,居然认为是我们这里有人干掉了那帮毒品贩子。这个城市中除去东山凤院,别人根本就没那个实力。”潘志刚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叶飞瞪起眼:“我发现自从你认识了那个什么郡以后,就变得重色轻友起来,难道就不能给我也倒一杯茶”
“这是你家,我自己动手倒茶没有来麻烦你,你就应该很感谢我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这是我家?你在这里就像只狼一样到处乱翻,根本就没有客人的样子。”叶飞自己倒一杯茶,因为他看得出潘志刚没有理他的意思,“对了,我问你,你的那个吴郡的郡,到底是哪一个‘郡’?是不是俊俏的那个俊?”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都不关心她是那一个‘郡’字,你关心什么”
“好,这事儿算我错。”
“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有。”
“没有”潘志刚用阴损刻毒的眼望着他,“你他妈从来不认错,怎么突然承认自己错了?你是不是想把吴郡勾引到你那里去我警告你你不要不承认。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肯定在想这件卑鄙的事情。”
“我卑鄙?我只不过是不忍心眼看着那么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被你这条老狼利用。你说,你是不是想利用她在银座的特殊地位”叶玲隐隐约约地听到银座两个字,她一脚踢开房门冲进客厅:“你们在谈孟清华吗”
“不是!”叶飞用手指着潘志刚,“这小子知道银座那里消息最灵活的地方,他就下黑手勾引那里的领班小姐,想从无辜的人那里获取情报。”
“你们刚刚从银座回来”
“是啊。”
“铁翼有没有去?”
“铁翼?”叶飞一怔,随即他恍然,“你是说五哥吗?我怎么知道,他就算在银座,也不会在大厅里出现,一定是在二楼。”
潘志刚腰间的传呼机叫起来,他抓过电话:“他妈的,我都出来半年多了,这帮狗屎还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叶玲坐进沙发中,从茶儿上拿起烟盒,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燃。她抬起头,见叶飞敢怒不敢言地望着自己。她很生气:“你瞅什么?我抽支烟有什么大不了?”她一转头,发现潘志刚脸上的表情和叶飞脸上的一样。怒气更大:“你们两个变态,成天就知道斗嘴,有能耐把铁翼抓起来,张个大嘴看我有什么用?铁翼仗他是流氓就去强抢民女,你们为什么不管?”
潘志刚瞪大眼睛:“啊,啊。”然后低下头打电话。
叶飞见妹妹的眼从潘志刚的身上转到自己这边,只得张嘴:“这个强抢民女,这个罪刑是封建社会的,我们现在,没这个罪名。何况,五哥他并没有把孟清华抢回自己家去。而且,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金钱来往,那么这就是双方自愿的事,我们倒也没有什么权利去干涉人家。”
潘志刚的声音高起来:“我操,你们这帮小子有没有点常识?那是美军的装备,是国际上最先进的武器,拥有M10步枪的人怎么会在我们这个兔子不拉尿的地方呆?那根本就是他们秦家得罪了什么金三角一带的大人物,或者是云南那几个家伙。什么?王四炮已经被你们灭了?那有什么?也许又出个张五炮,赵六炮的。别以为秦老二在东北被人做掉一定是我们这边的人下的手。凤院?凤院他妈的根本就不插手这一行,这事儿全国都知道。什么赚钱?他们东山正经生意赚的钱就足够了,干么还来趟这个混水?噢,噢,那行,我帮你打听打听。我跟你说,秦家被人揣掉是件多好的事情?省得你们为他们操心。好好好,好。没问题。再见。”
“什么事”叶玲满脸满眼的好奇。
“没什么,特警队的朋友。温州搞毒品一家姓秦的上周被别人端掉。秦老头,秦老大和六七个弟兄在温州被人用M10步枪全部拿下。秦老二在吉林和辽宁的交界处车翻进沟里爆炸,他们查过说是中了埋伏,让我查查是不是咱们这里有人干的。”
“哇,这简直是战争。”叶玲感慨着。
叶飞被这句话逗得笑起来:“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这么打起来的。死个把人你的那帮朋友有什么好紧张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干么盯住这件事不放”
“姓秦的那家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正准备从秦家的身上找到货物来源,已经盯着秦家两个多月,秦家突然被灭掉,他们怕的是自己的行动暴漏。所以急着要查清楚。他们有五、六个兄弟在卧底,如果是行动暴漏。他们就得赶紧把人撤回来。”
“为什么?”叶玲没听懂。
“如果是我们这边的人下手干的,那卧底兄弟们就没什么危险。要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下的手,那就不好说了。因为秦家在温州那一片不怎么张扬,他们的货主要都发到黄河以北。特警队认为别人干掉他们的最大可能是为了争抢地盘。”
叶飞摇头:“我操,就算是越南人都会有理由干掉秦家来抢东北的市场,纯粹是扯蛋。”
潘志刚给自己倒满茶:“你没干过扫毒,你不知道那有多难,你必须去排除每一种可能性才能找到最终的原因。而且后剩下的那个原因也不一定会有确凿的证据,有可能也仅仅是推断。”
叶玲掐灭:“这个容易,找东山问就行。”
“大小姐,”潘志刚把茶杯放下,“去敲凤院的正门,然后十分礼貌地问:‘你们是不是谋杀了温州一家姓秦的上上下下十几个人?请不要因为我是警察你们就不说实话。’我会被陆仁拉进院子埋到地底下去。”
“那你不就可以见到胡立彪了吗?”叶飞问。
“第一,我跟胡立彪那人没什么共同语言。第二,凤院绝不会认为我跟胡立彪是同一档次的。我看你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少到是有资格跟胡立彪埋在一起。而且,你比流氓还流氓,跟他也有共同语言。还是你去吧。”潘志刚站起身往屋子里面走去。
“我去凤院,那么你去干么?”
“我困得紧,要睡觉。”
叶飞无可奈何地叹出一口气:“吃饱了就睡,纯粹跟猪是一个种类。我怎么认识你了哪?择友不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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