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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内一片阴冷潮湿,只有几个火把高高地插在洞壁,火光暗淡,山洞的尽头有几个大铁笼,笼内躺卧著一只一只垂死的怪物,形状十分可怖,其中一个笼里严然困著一个赤裸的女子,女子双手双脚似被人斩了下来,只剩下一副血肉模糊的残躯,还发出阵阵恶臭,令人恶心不已。
朱桐方桂扶著蓝小棠进了洞内,蓝小棠咬紧牙关,两手捧著头胪,说道:“师父,我不想活下去了,你快快了结我吧!”
玄天子斜睨了她一眼,说道:“你不用要生要死,那死鬼的火龙焰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你答应为师的条件,为师便救你。”
蓝小棠说道:“只要师父能救徒儿一命,徒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玄天子笑道:“好,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迫著你呀!”
蓝小棠问道:“师父,你要徒儿答应你老人家什么条件?”
玄天子望了朱桐方桂二人一眼,高声说道:“你们二人出去找点野果回来!去去去!”
朱桐方桂对望了一眼,心中充满疑惑,只是二人都受了玄天子蛊毒所制,不敢反抗,唯有放下蓝小棠,拱手向他拜了一拜,说道:“是!”
说罢二人转身步出山洞,只剩下玄天子和蓝小棠留在洞内。
玄天子脸上一沉,说道:“你要答应嫁给我!”
此话一出,蓝小棠心中不禁大吃一惊,但惊的却并不是玄天子的要求,而是东方甲在她耳边所说的话,竟然如此灵验,这时,蓝小棠照著东方甲所教的方法说道:“师父,徒儿可以发誓,假若徒儿这次大难不死,一定嫁给你为妻,侍奉左右,否则天诛地灭,死无全尸!”
玄天子哈哈大笑,上前紧扶著她,说道:“好好好,你这句话真入耳,我又怎舍得你如此死去?”
这时,蓝小棠的头胪痛得十分厉害,原来东方甲给她吃的那枚药丸,虽然可以暂时止著蛊毒的痛楚,但两个时辰之後,便会再度发作,而且痛楚倍增剧裂,彷佛中了邪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故此蓝小棠佯称中了鬼王丁魅的火龙焰,玄天子也信以为真,并无怀疑。
这时,玄天子上前点了蓝小棠身上的几个穴道,然後从袖中拿出一个五寸大的铜鼓出来,盘坐於地,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用手指轻轻拍打铜鼓,一边念著咒语,蓝小棠心中一凛,一边忍著痛楚,一边默默记下玄天子的咒词。
过了不久,蓝小棠忽然感到肚子内剧裂震汤,奇痕无比,只觉得喉头有一种麻痕刺痛的感觉,接著连带鼻子耳朵均有这种麻痕的痛感,心中正在奇怪,忽然心血向上一澭,口鼻耳似有物体蠕动,又痕又痛,十分难受,蓝小棠不禁滚在地上,右手偷偷从怀中取出东方甲那枚丹药,趁著玄天子不觉的时侯,塞入口里吞下。
就在这时,但见蓝小棠口鼻耳各有一条三寸来长的小虫蠕动出来,掉在地上,蓝小棠吃下那枚丹药之後,药力立即发作,但觉头胪一阵雷轰的剧痛,她人便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两眼一番,像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玄天子见状,不禁大惊,连忙把铜鼓放回袖里,上前扶起蓝小棠,伸手往她眼皮上翻了一翻,但见她的眼珠呈现著一片灰绿,鼻孔早已没有气息,嘴巴微微张开,牙齿发青,死状甚为恐怖。
玄天子怒不可歇,暗忖:“想不到火龙焰如此厉害,哼,你这死鬼竟然把我的宝贝毁了,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幸好还有两只猴儿供我差谴,可是眼睁睁看著这块肥肉从口里掉了,真是可惜呀!”
这时,朱桐方桂正从外面回来,一进山洞,便看见蓝小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约而同地大叫一声:“师妹!”
二人把手中的野果往地上一搁,立即扑到蓝小棠的面前,紧紧抱著她的尸体大哭起来。
玄天子愠道:“哭哭哭,哭什么?快快把丫头的尸体抬到後山埋了!去!”
二人边哭边问道:“师父,师妹为什么”
玄天子说道:“她中了鬼王的火龙焰,火毒攻心而死,我亦救不了她!”
朱桂哭道:“师妹”
玄天子厉声喝道:“死了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哭哭啼啼成什么体统?还不快去?”
二人强忍心中怒气,对望一眼,随即把蓝小棠的尸体抬出洞外。
玄天子脸色一沉,冷冷说道:“你这死鬼,我南宫癸不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誓不返回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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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年十月廿三日,小雪。
逍遥谷门前的桑树早已凋零散尽,变成光秃秃的模样,枯黄的树枝雄伟地向上伸廷著,枝桠交错地形成一幅美丽的图案,在冰冷的风中屹立不倒。
东方甲、周乐、严秀锋、诸葛钓和乔玉梅等五人正在大厅品茗,每人桌上放一个碧绿色的小茶锺,茶锺上雕刻著一个精细的鸟形纹,十分别致。
周乐呷了一口,甘鲜爽口,淡远醇和,说道:“这可是狮峰龙井?”
东方甲笑道:“没错,可是人人都嫌它太淡!”
周乐笑道:“淡是淡些,不过却别有一番味道!”
严秀锋契了半盏龙井,问道:“东方大侠,你要我们办的事都办好了,我们何时起程前往鬼王城?”
乔玉梅也说道:“对了,十八派的当家被困在鬼王城已有两个多月了,他们生死未卜,可是我们却坐在这里契茶,多么逍遥快活呀!”
诸葛钓听罢,向她打了一个眼色,乔玉梅只佯作不见,脸上甚是不悦。
东方甲哈哈一笑,说道:“各位莫急,十八派的当家在鬼城里暂时不会有危险的,我们还要等一个人来,才可以进入鬼王城呢!”
严秀锋问道:“还要等谁?”
东方甲笑道:“玄天子南宫癸!”
乔玉梅冷冷一笑,说道:“难道他一日不来,我们便在这里等他一世?”
诸葛钓说道:“东方兄,玄天子既是你的师叔,难道他会亲自上门来找你么?”
东方甲向风炉上搧滚了水,又泡了一壶茶,笑道:“没错,他来了!”
诸葛钓心中一凛,说道:“什么?”
这时,江天明神色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师兄,师叔来了!”
众人听罢,均是一楞,诸葛钓暗忖:“此人的术数功力竟到了如此地步,真是令人震慑呀!”
东方甲连忙站了起来,笑道:“各位,我们要等的人终於来啦,在下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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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子穿了一身黑色道袍,头顶上短短的曲发在冰冷的风中委缩著,脸上罩了一层严霜,後面站著朱桐和方桂,二人穿著单薄的灰色短打,瑟缩在冷风中不断战抖,刹是可怜!
这时,东方甲和江天明已从屋内走了出来,东方甲立即上前向玄天子深深一拜,说道:“师叔大驾光临,侄儿东方甲有失远迎,希望师叔不要见怪!”
江天明见状,连忙也向他拜了一拜:“师叔!”
朱桐方桂一见东方甲的形相,心中不禁一楞,连忙上前向他一揖,齐声说道:“大师兄!”
东方甲拱手说道:“这两位必定是朱师弟和方师弟了!天明,你先带他们二人往偏厅去吃点糕儿,暖暖肚!”
江天明应了一声,便向朱桐方桂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他前去,二人望了玄天子一眼,玄天子微微点了点头,二人才跟著江天明离去。
东方甲笑道:“师叔”
玄天子转头望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有把我这个师叔放在眼内么?”
东方甲又向他揖了一揖,叹道:“师叔,难道你不知道侄儿如今已身陷绝境么?”
玄天子冷冷一笑,说道:“你也会身陷绝境?谁信你的鬼话?”
东方甲忽然假装成苦恼的样子,说道:“师叔,你不要再提个鬼字了!”
玄天子心中一凛,问道:“干什么?”
东方甲唉声叹气,说道:“师叔,难道你看不出,这里曾经被人捣乱不不应该是被鬼”
玄天子斜睨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什么不说下去?”
东方甲叹了一声,说道:“这种没颜面的事,我亦不想再提了!”
玄天子脸上不悦,说道:“怕什么?说下去呀!”
东方甲又向他拜了一拜:“师叔,侄儿该死,侄儿这十年来疏於练习,功力一日不如一日,两个月前被一只鬼弄得乌烟瘴气,真是十分惭愧!”
玄天子问道:“什么鬼?”
东方甲满面惶恐,说道:“还有什么鬼?当然是那个专门吸人元神的鬼王丁魅呀!想不到短短十年间,他已练成了飞魂大法,功力深不可测呀!”
玄天子冷哼一声,说道:“飞魂大法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呀!”
东方甲说道:“师叔,你可知道,武林上的十八派当家已被鬼王擒著,困在鬼王城里,三邦之首严秀锋和九庄的乔玉梅曾经前来求助於我,我就是因为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而得罪了鬼王丁魅呢!”
玄天子“哦”了一声,说道:“难道那死鬼真的到过此处?”
东方甲说道:“何止到过,他还在这里布下移魂阵,施烈火咒,若不是看在师娘的份上,我和天明早已烧死在他的阵里了!”
玄天子暗忖:“既然他亦受了那死鬼的气,我何不趁势要他请求於我?”
东方甲又叹了一声,说道:“那鬼王丁魅的移魂大法尚且如此厉害了,他在鬼城布下的仙魔奇阵就更加不敢想像了!”
玄天子哼了一声,说道:“他的仙魔阵有什么厉害?胜得过我的天香蛊么?”
东方甲听罢,假装成十分吃惊的样子,说道:“什么?难道师叔已练成了失传已久的天香蛊么?”
玄天子得意地笑了一笑,说道:“没错,可是还未有试验的机会呢!”
东方甲向他躬身一拜,说道:“恭喜师叔!”
玄天子望了东方甲一眼,问道:“你何时起程去鬼城救那十八派的当家?”
东方甲说道:“我如今自身难保,如何便去救人?”
玄天子高声说道:“怕什么?万事有我这个师叔替你撑腰,难道我们星河派就怕了那死鬼不成,更何况,那死鬼还不知我已练成了天香蛊呢!”
东方甲摇头说道:“这是侄儿闯下的祸,怎能要师叔替我担当?”
玄天子愠道:“我说行就行,你还顾虑什么?难道要我求你不成?”
东方甲笑道:“既然师叔如此说,那么侄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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