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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状告总统

 

  夏阳把他和水芙蓉在巴格达的遭遇简单讲了一遍。

  “好可惜。”黄美莲抹眼泪。

  “美军太不小心了。”余爱学批评子弟兵。

  “我这次来美国,既不是旅游也不是开会,”夏阳吐露真相,“我就是要来状告美国总统希仆,让他向中国人道歉,让他赔一笔钱。”夏阳相信余爱学夫妇一定会支持自己。

  夫妇两人沉默了半晌。“夏阳,”余爱学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告总统呢?肇事者并不是他呀。”

  “他是美国武装力量总司令!是他发动的战争!所有美军都听他指挥!他当然要为此事负责!”

  “总司令也不能管住一兵一卒呀,美军有两百多万,管不过来啊。”余爱学为总统开脱:“我看呀,你还是应该告那两个肇事者。”

  “他们根本就不承认有罪!他们说这是一个意外!我即便把他们送上了法庭,也是无罪释放!在日本,在韩国,在伊拉克,在古巴,这种闹剧多了去了!”

  “总统会承认有罪吗?”余爱学直击要害。

  “他······他也不会。但是,”夏阳信心十足:“我认为,美国是一个法制国家,只要有理,任何人都可以状告总统。他一开始不会承认有罪,但在铁的事实面前,他也只能低头认罪。”

  余爱学看天花板:“你说的也对。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黄美莲迟疑地说:“夏阳啊,和总统打官司可不是件小事。你真的要打这场官司吗?”

  “对!”夏阳目光炯炯,“我要为水芙蓉讨个说法!要为所有战争受害者讨个说法!要为中国人争口气!”他期待地看着余爱学夫妇:“你们一定要支持我!”

  “哎······”黄美莲脸色很不好看,她站起身,“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啊。”

  余爱学干笑几声:“夏阳,我支持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你应该请个好律师,他会给你办妥的。”

  “我明天就请!”夏阳浑身是劲儿。

  夜晚。夏阳旅行了两天,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余爱学夫妇却没睡着。黄美莲推老公:“哎,你说呀,咱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余爱学佯作不知。

  “还不是你的同学!你们大陆人,怎么这么一根筋!告美国总统?亏他想得出来!”

  “他告就告呗,碍你什么事了?”余爱学转过身去。

  “怎么不碍我的事?他留在美国,还不得住咱们的,吃咱们的?”黄美莲把老公翻过来。

  “你是担心这个呀,你要收他的房租吗?”

  “房租是小事,我就怕他惹出麻烦来!”

  “什么麻烦?”余爱学用近视眼看着老婆。

  “你想啊,他告总统,肯定是没戏。失败以后会怎么办?他这种一根筋的人,肯定要报复,要杀人,要行刺总统!不管成不成功,这都是恐怖活动,是杀头的大罪!天哪!你同学是恐怖分子!”黄美莲瞪大了双眼。

  “有那么严重吗?”

  “还有更严重的呢!你同学犯了罪,咱们也逃脱不了干系!咱们给他住,给他吃,咱们是恐怖分子的同伙啊!警察和特工很快就会登门拜访,把咱俩投入大牢,说不定还会判······死刑······呜呜······”黄美莲捂着脸哭了起来。

  余爱学抚摸老婆的胳膊:“宝贝,别哭了,放心吧,夏阳不会做傻事的。”

  “我不管!”黄美莲大声说:“咱们不能留他,明天就让他走!”

  “可是,他是我的同学呀,我们在一个寝室里生活了四年,他经常帮我,现在他来了美国,住在我的家里,我怎么能赶他走呢?”

  “你不赶我赶!”黄美莲扭过头去:“明天我就让他滚蛋!”

  “不行啊,你不能这样做,”余爱学嗫嚅地说,“以后我还有脸见同学吗?我还指望着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呢。”

  黄美莲转过来,狠狠地掐老公的肉:“姓余的,这种没面子的事都让我做了,你还担心什么?丢的是我的脸,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还是男人吗?”

  “哎哟,哎哟!”

  第二天早晨,余爱学夫妇正在客厅吃早饭,夏阳进来了。

  “怎么样,睡得惯吗?”余爱学问。

  “还行。”夏阳坐下,主动拿起一只煎鸡蛋吃。

  黄美莲翻动水泡眼,要责怪夏阳,余爱学悄悄地碰她的胳膊肘。

  “夏阳啊,今天我要去上班,不能陪你了。”余爱学擦干净嘴巴,穿上笔挺的西装,系上领带。

  “你上班吧,我请个有名的律师。”夏阳吃得津津有味。

  “对了,我的房间里有台电脑,你可以搬到卧室里用,在客厅也可以,随你。”余爱学又对夫人说:“夏阳是我的老同学了,对人家好点儿。”

  “那当然。”黄美莲斜着眼睛看夏阳。

  黄美莲把老公送出门,“亲爱的,早些回家。”她低声说:“回来后你同学就不在了,哈哈!”

  “别闹了。”

  黄美莲进入卧室,发现夏阳已经把电脑搬走了。

  夏阳查了十几位律师,其中有一位叫托尼的,网页上说他知识渊博,技能高超,百战百胜,声名远播,是所有受害人的救星,所有罪犯的克星。就是他了!夏阳给他打电话,“托尼先生,你好,我想打一场官司,你能为我做辩护律师吗?”

  “请你先讲一下情况,我要根据情况决定是否接你的案子。”屏幕上的托尼比夏阳想象中的要年轻,同时又显得诚实可靠,平易近人。

  “好的。”夏阳把案件简单陈述一遍。

  屏幕上的托尼绷紧了脸,眼睛一动不动。“欧阳先生,你的案子······比较特殊,或者说非常特殊。”

  “你能接吗?你打过类似的官司吗?”

  “状告总统的没接过,状告州长的倒是接过,而且我给当事人打赢了。”

  “那太好了,”夏阳看到了希望,“能告州长,就能告总统。”

  “不,”托尼搓手,“情况还是不一样。州长只是个高级公务员,但总统就不一样了,他代表整个国家。而且······”托尼皱眉头:“在全世界,美军每天都要打死几十个人,从没有人说总统要为此负责······”

  “他当然要为此负责!那些死者是无辜的!我的女朋友是无辜的!我要为她讨个说法!”

  “请你冷静,先听我说。”托尼把手往下按:“据我所知,确实曾有人状告美军。一个伊拉克的老牧羊人,他全家十八口人,还有二百头绵羊,在伊拉克战争中,除了他以外,全被美军飞机炸死了。”

  夏阳在心里为老牧羊人全家默哀。

  托尼继续说:“牧羊人状告美国国防部长和攻伊将领,希望法律给他公道,惩罚轰炸帐篷的飞行员,补偿自己的损失。但是······”托尼咽口水,“但是法院驳回了他的起诉。”

  “太丑恶了!”夏阳悲愤地谴责。

  “所以我认为······”托尼扬眉毛,“你所说的事情,法院根本就不会立案。”

  “可你是大律师啊,”夏阳给托尼戴高帽,“你有知识有经验,你伸张正义疾恶如仇,你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

  “不不。”托尼惭愧地摆手:“你高估我的能力了,高估律师的作用了。一个老牧羊人,全家死了十七口人,状告国防部长,尚且不能胜诉。而你只死了个女朋友,就想告倒总统。实话跟你说吧,就算你找遍全美国的律师,也打不赢这场官司。”

  “打不赢我也要打!”夏阳坚定地说:“我就是要让世人知道,中国女人不是想杀就杀的!即使法律受到歪曲,即使希仆不认罪,我也要让他受到良心的谴责,道德的审判!”

  “嗯,好,好。”托尼的眼睛转向一边。

  “你同意接我的案子了?”

  “呃,我最近比较忙,案子多得接不过来,你的嘛,就另请高明吧。”托尼准备挂断电话。

  “你难道不想帮我的忙吗?”夏阳恳求。

  托尼心生怜悯:“这个案子我确实不能接,因为我不能失败。不过你可以再给我打电话咨询,免收咨询费。”

  夏阳叹了口气,擦擦眼睛,拨打另一位大律师的电话。这位大律师名叫巴顿,网页上说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没有他接不了的案子,没有他打不赢的官司。

  “嗨!你好,我是巴顿,竭诚为你效劳。”巴顿热情洋溢。

  “巴顿先生,你好。”夏阳把自己的想法又讲了一遍。

  巴顿先是愣了片刻,然后兴高采烈地说道:“状告总统,耶!天才的创意!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你打赢!”

  夏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同意接我的案子了?”

  “当然!”

  “我要告的是美国总统!”夏阳强调总统的国籍。

  “对!告他!”巴顿仇恨地说:“这个希仆,我也看他不顺眼!凭什么他可以有豪华游艇、海上城市,而我就没有!咱们让他赔两千万,两人对半分,那样咱们也可以买游艇和人工岛了!”

  “我可以得到······一千万美元吗?”夏阳怀疑自己在梦中。

  “嫌少?咱们可以提高价码,只是怕希仆拿不出来。”

  “不不,价钱多少没关系,关键是他要向中国人民赔礼道歉。”

  “那更没问题了,他要通过书面形式向人民谢罪!”

  “巴顿先生,你或许没听清楚,我只死了一个人,而且,是中国人。”夏阳担心死的人数量不够多,国籍不够硬。

  “我听清了。”巴顿笑眯眯地说:“死一百个和死一个都是一样的,重要的是这个官司该怎么打。你听我说,咱们把你打扮成一个抗击权威的英雄,一个反对战争的明星,一个追求和平的斗士,一个弱势群体的代言人。我邀请热门电视台做你的专访,邀请著名报纸登你的连续报道,再邀请广告公司给你拍广告片。甚至,我还可以把你引荐给国会议员。你是中国人,而且你的女朋友也是中国人,对吗?”

  “对。”

  “那就更好了。”巴顿的手四处挥舞:“拍一个有关你女朋友的专题片,把她从小到大的录像都放进去,包括她唱歌、跳舞、吃饭、睡觉的镜头,也包括她父亲母亲慈祥的笑容。当然还有你,你与她拉手、拥抱、接吻、上床······”

  “这个就不必放进去了吧?”夏阳发窘。

  “不放也行,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做一个能全面展示她生活细节的片子,拿到美国放映,这样公众就会被她感动,就会谴责希仆杀害了她。这对我们的官司是非常有利的。”

  夏阳由衷地称赞:“好办法。不过,我们是不是还要提取一些证据?”

  “真聪明。我们要在美国提取证据,要在中国提取证据,还要到伊拉克提取证据。我们要找好多好多证人,有美国人,中国人,还有伊拉克人。”巴顿不辞劳苦。

  夏阳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对于他来说,巴顿就是天使,就是活雷锋。

  “巴顿先生,您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夏阳哽咽。

  “谢我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活雷锋感到奇怪。“如果你同意的话,咱们今天就签协议。签完协议你就把四百万汇过来。”

  “您说什么?”

  “打这场官司,一共要花八百万,你先汇来一半,我就可以运作了。另外一半,在开庭之前汇给我。”

  “可你不是说······胜诉以后,你我各得一千万吗?”

  “那一千万,是我的报酬。而这八百万,是打官司的成本。电视台,报纸,广告公司,国会议员,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制作专题片,提取证据,寻找证人,还有最后上法庭,哪一项都少不了钱呀。”

  “可是,八百万实在太多了,能不能便宜点儿?”夏阳矮了三分。

  “唉呀,”巴顿没了笑容,“这样吧,七百五十万,你先付三百五十万。”

  “还是太多了······”夏阳又矮了三分。

  “不能再少了!”巴顿厉声说道:“你知道你面临着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吗?美国总统!他是最高行政长官,他是武装部队总司令,他是国家首脑!他可以调用所有政府职能部门,他可以开动最庞大的战争机器,他管理着全人类四分之一的财富!在当选总统之前,他就拥有超过一百亿美元的个人资产!你是在与一只恐龙打官司!”

  “这些我都知道,”夏阳嗫嚅道:“可我实在没那么多钱。”

  巴顿想了三秒钟,“好吧,你到底有多少钱,我根据你的钱数打官司,只是胜诉的可能性要降低。”

  夏阳的银行账户有两百万人民币存款。“我大概有三十万美元。”他鼓足勇气说。

  “三十万?!”巴顿瘫在座椅里,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皮球喃喃地说道:“三十万就想告美国总统?而且还是一个中国人?而且才死了一个人?太愚蠢了,太可笑了!”

  “巴顿先生,您一定要帮我!”夏阳向天使求援,“我现在拿不出三百五十万,但胜诉以后我就有钱了,我一定会付给您的!”

  “还是等你有了钱再说吧。”天使挂断电话。

  夏阳用双手捂住眼睛。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夏阳走过去开门,是黄美莲。

  “安娜,什么事?”

  “哦,嘿嘿,夏阳啊,你忙着哪?”黄美莲支支吾吾地说:“我没别的事,就是想进去取件东西。”

  “请进。”

  黄美莲在屋里东张西望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拿就出来了。“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夏阳有些饿,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他问黄美莲:“安娜,午饭做好了吗?”

  “没有!”黄美莲没好气地说。

  夏阳于是在网上订了两份比萨饼。半小时后就送来了,夏阳给黄美莲一份:“中午别做饭了,这饼挺好吃的。”

  “这······”黄美莲本来想在中午就把夏阳赶走,现在吃了人家的饼,反而说不出口了。

  夏阳吃完比萨饼,继续使用电脑查找律师。打一场官司要八百万美元,而他一年只有不到二十万美元的收入。天哪,他这辈子也别想攒够这个数。夏阳只好找那些不花费或者少花费的律师。

  美国司法系统内有一些公设律师,专门给那些贫困的、不善言辞的、不幸的人提供法律援助。这些律师由政府养着,收费很低。

  夏阳不知道自己属不属于受援助的行列,他只能碰碰运气。他找到一位公设律师,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遇到了盗窃、强奸或者凶杀的案件,我完全可以为你服务。可惜······”公设律师挠头。

  “可这就是凶杀案,美国大兵用激光枪杀死了我的女友,还有三个伊拉克儿童。”

  “不能把美国兵与杀人犯等同起来。”公设律师冠冕堂皇:“美国士兵是国家雇员,他们拿薪水,他们去伊拉克是执行公务,是为了保护美国安全。他们的行动得到了所有美国人的支持,他们是正义的。”

  夏阳险些晕倒。“我告美国总统,他管束部下不力······”

  “美国总统是民选总统,希仆总统受到所有选民的爱戴。所有政府官员,所有士兵,以及所有公设律师都是他的部下和雇员。”公设律师推出手掌,封死了整个屏幕:“我不能起诉我的老板。”

  傍晚,余爱学下班回家,夏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怎么样,请到律师了吗?”

  “没有。”夏阳愁眉苦脸:“他们或者不接,或者要价太高。八百万,我哪来那么多钱?”

  余爱学赶紧说:“我也没有钱。早就说这事不好办,你就是不听。”

  余爱学走进卧室,黄美莲双臂交叉坐在床上。“亲爱的,我回来了。”

  “哼。”黄美莲用鼻子回答。

  “想我了吗?”余爱学把手放在妻子肩膀上。

  “走开!”黄美莲打他的手。

  “今天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黄美莲站起来,双手叉腰,破口大骂:“整天什么活不干,赖在家里,还想吃饭!这种人就应该饿死!”

  夏阳回到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提着旅行箱往外走。

  “哎,夏阳!你这是干什么!”余爱学拦住他。

  “给你添麻烦了。”夏阳勉强一笑:“我该走了。”

  “住得好好的,走什么走?”

  “再住下去也没什么用。”夏阳推开余爱学:“谢谢你的款待。”

  余爱学回头看妻子,“你,你留留人家啊!”

  “哼!人家执意要走,我哪儿留得住?”

  夏阳下楼,余爱学追下去。“你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不知道。”夏阳一脸茫然,“你不用送了。”

  “实在对不起。”

  “别说了。”

  余爱学指着楼上,低声说:“你别生她的气,她就这个脾气,心眼可并不坏。”

  “我与她素不相识,何必生她的气?”夏阳上下打量老同学,“我只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说,”余爱学扶了扶眼镜:“我一定尽力帮你!”

  夏阳整理老同学的领带:“求您高抬贵手,让天宫号多活几天。”

  夏阳拎着旅行箱漫无目的地瞎走。去哪儿?去华盛顿吧,好歹还能看上希仆总统一眼。他乘出租车来到长途车站,却发现车站已经关门了。

  已是深夜,马路上一辆辆汽车闪着刺眼的大灯呼啸而过,行人却很少。三五个身材高大瘦削的年轻人在路边阴影里转悠,偶尔发出一两声怪叫。

  不能再在街上瞎逛了,夏阳想,要找家旅店先住一晚,明天再走。

  夏阳走进一家汽车旅店,停车场上停满了汽车,看来生意还不错。从接待处的防弹玻璃窗里射出灯光,里面的管理员趴在桌子上睡觉。夏阳用力敲窗户,管理员懵懵懂懂地抬起头。

  “还有房间吗?”

  “201房间,二十美元一晚。”管理员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亚裔人,嘴巴有些尖,不象中国人。

  “住了。”夏阳从窗子下方的小孔塞进钱,问:“你是中国人吗?”

  “不是。”管理员接过钱,把登记簿递出来:“越南人。这间旅店的老板是中国人。”

  “是吗?”夏阳边登记边问:“他叫什么?哪里人?”

  “他叫······”管理员突然打住,警惕地问:“你问这么详细干吗?你要抢我的饭碗吗?”

  夏阳抬头,笑着说:“你误会了。我只住一晚,明天就走,离开休斯敦。”

  “呃,那就好。嘿嘿,出门在外,都怪不容易的。”

  “就是。”夏阳把登记薄交回去,“住这儿安全吗?”

  “安全,绝对安全。”管理员露出古怪的表情。他把钥匙递出来,“我就不给你开门了,你自己去吧。”

  “谢谢。”

  夏阳上二楼,打开201。里面有一间卧室兼客厅,冰箱空调电话电视,摆一张双人床,还带一个浴室。

  夏阳冲了一个澡,忽然想起还没吃晚饭。冰箱里有一瓶可乐一盒午餐肉,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站在地上练内功。

  自从得到萧大师的指点,夏阳开始尝试向体外发功,并用自己的手感觉发出的内力。如今功力已经能够传到一米以外的地方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呀?”深更半夜,夏阳不能贸然开门。

  “先生,您开了门就知道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干什么的?”

  “先生,您一个人睡,不寂寞吗?”

  “不寂寞。”夏阳明白了,“你走吧,我不需要。”

  “请您开一下门,我是给服务员,给您送吃的。”女人央求。

  “谁让你送的?”

  “阮经理,他说你刚住进来,还没吃饭。”

  夏阳想,阮经理就是接待处的那个管理员。他不太饱,于是打开门,从外面闪进来一个红唇膏、红裙子、红高跟鞋、袒胸露背、时髦发型的女人,拿着一个手袋,却没拿什么食品。

  “嗨,你好,我叫莉莉。”红唇女人招手。

  “你来送什么了?”夏阳狐疑地问。

  “成熟女性的肉体。”莉莉扭了扭腰肢,开始解衣服。

  “我说过我不需要!请你立刻出去!”夏阳指着门大声说。

  “你需要的,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我了解你们东方人。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房间里也没有监视器,我跟阮经理很熟的。”

  莉莉没穿内衣,除去短裙便光溜溜的了。她躺在床上,展开四肢,“来吧,干一次二十美元,睡一晚四十美元。”

  “哦!”夏阳把手抬起又放下,不知该怎么办好。

  “我差点儿忘了,”莉莉坐起来,从手袋里取出一只避孕套,“来,我给你戴上,绝对安全。”

  夏阳掏出钱夹,找出二十块钱,揉成团丢到床上,恶狠狠地说:“拿着你的臭钱,快滚出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莉莉有些吃惊:“我从没见过象你这么粗鲁的东方人!”

  “我就是这么粗鲁!”夏阳舞动钱夹:“快出去!”

  “她是你的妻子吗?”莉莉盯着钱夹问。

  “谁?噢,你是说她呀,”夏阳看水芙蓉的照片,“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能看看吗?”莉莉伸出手。

  夏阳把钱夹递给她,他看出她是真的要看照片,而不是要抢他钱。

  “真漂亮!”莉莉赞叹不已。

  “她是很漂亮。”夏阳的火气消了一半。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对。”夏阳的眼睛有些湿。

  “你应该带她一起来美国,那样我就不会来打扰你了。”莉莉把钱夹还给夏阳。

  “她已经死了!”夏阳咆哮:“被你们美国人打死了!你们这些猪猡!”

  “真的吗?怎么会?”莉莉打了一个寒噤,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肩膀。

  “怎么不会!我跟她去伊拉克旅游,伊拉克小孩向美国兵扔石头,美国兵开枪了,三个小孩,连她一起······”夏阳强忍泪水,他不能在一个美国妓女面前掉泪。

  没想到,莉莉竟然低下头,嘤嘤嗡嗡地啜泣起来。

  “别哭了!”夏阳烦躁地说:“这不干你的事,你走!”

  “迈克,我的迈克······他也死了······”

  “迈克是谁?”

  莉莉从手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夏阳,“他是我的未婚夫。”

  “很英俊,”夏阳随便看了一眼,“他是怎么死的?”

  “我和他交往了四年,我爱他,他也爱我。四七年,他应征入伍,去保卫伊朗人民。”莉莉擦眼泪,“出发前,他说他一定会回来,回来以后就跟我结婚,让我一定要等着他。”

  夏阳皱了皱眉头,迈克原来是个刽子手,肯定杀了不少伊朗人。

  “我的父亲不喜欢迈克,说他没出息。迈克一走他就逼着我跟别人结婚,我不同意,从家里跑了出来。迈克知道后,把他的工资省下来,按月寄给我。”莉莉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告诉迈克,他非常高兴,他求我把孩子生下来。他说他在德黑兰,整天生活在空虚、恐惧、绝望和无助之中,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我和孩子。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了,是个男孩,非常象迈克,我们就叫他小迈克。”

  “我们俩在相互期盼中苦熬了两年。去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迈克的家人突然接到国防部的通知,宣布迈克已经阵亡。据迈克的战友说,他们在山区扫荡时遇到伏击,迈克腿部受伤,被宗教极端分子俘虏。”莉莉的声音变得嘶哑尖利:“他们把迈克倒挂在吉普车后面······在崎岖的山路上开了十几公里······迈克不停地喊叫······最后他的脸和胸脯被磨得皮开肉绽······露出了雪白的骨头······然后他们给迈克浇上汽油······烧成黑炭······”

  莉莉象发疟疾一样全身颤抖。夏阳找出一支香烟,给她点上。

  “谢谢。”莉莉吸了几口烟,情绪渐渐稳定。“迈克死后,国防部一次发给他家里六千美元抚恤金和二十五万元保险金。我再去他家里,被他们赶了出来,他们不承认我跟迈克的关系,也不承认小迈克是迈克的孩子。”莉莉的脸因委屈而变形,“他们说,迈克死了,这些钱都是他们的,我甭想得到一分钱。我又去找父亲,他给了我一千块钱,说我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应该由我自己走。我要交房租、水电费,还要照顾小迈克,一千块钱很快就花完了。”

  “所以你就来卖淫?”夏阳质问。

  莉莉低着头:“我没读过大学,找不到好工作。人家说,我还年轻,身材又好,要挣钱很容易,只要······”她抬起头为自己辩护:“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办法,我要养活小迈克和我自己呀。”

  “你走吧,”夏阳冷漠地说:“我要休息了。”

  莉莉犹豫片刻,把床上的二十块钱塞进钱包。“先生,我拿了你的钱,就要给你服务。”

  夏阳挥挥手:“不用了。算是我给小迈克的吧。”

  “咚咚咚。”有人敲门。

  “怎么回事?”夏阳低声问莉莉:“是不是你的同伙?”

  “我没有同伙啊。”

  “别说话!”夏阳把手指放在嘴边。

  外面的人又敲了一阵门,便没了声音。

  夏阳轻轻拧开门把手,门突然被人推开,钻进来一个黑头发、小胡子的男青年:“先生,我有上等的白粉,来一包吧!”

  “不要,不要!”夏阳往外推他。

  “很便宜的,才六十美元······”小胡子往屋里瞄了一眼,叫道:“莉莉!”

  “菲力浦!”莉莉惊讶地站起来。两人显然认识。

  小胡子从夏阳手里挣脱,走到莉莉跟前,怒声质问:“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做肉体生意了吗?怎么又跟这个人鬼混!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哦,菲力浦,”莉莉捏紧两只拳头,尖声反驳:“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的不过是个毒贩!少管我的闲事!”

  “可是我爱你,”小胡子抓住莉莉的肩膀:“我爱你!我不许你再做这种事情!我会养活你的!”

  “得了吧。”莉莉不屑地说:“你挣的那点儿破钱,够我花的吗?够小迈克花的吗?我可不敢指望你!”

  “莉莉,你听我说!”小胡子一撅一撅:“我会努力的,我会挣好多好多钱,给咱们买房子,买车,供小迈克上大学!”小胡子恳切地说:“我会娶你的!”

  “真的吗?”莉莉被打动了。

  “真的!”小胡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机器人和一把美元,“这是给小迈克的礼物,这是我这两天的收入。求求你,你干什么都行,不干活也行,就是别再接客了,我真的很伤心!”

  “你也别贩毒了,太危险。”莉莉捧住小胡子的脸。

  “给咱们买了房子,我就洗手不干。”小胡子捧住莉莉的脸。

  “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胡子全身发热,把莉莉压在床上。莉莉的手急不可耐地伸向他的裤带。

  “哎哎哎!”夏阳大喊:“干什么哪?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

  两人情投意合,欲火焚身,不能自拔,任凭夏阳怎么叫喊也听不见。小胡子的裤子已经褪下一半,马上就要当着夏阳的面行苟且之事。

  “起来!”夏阳怒不可遏,把小胡子抱进浴室里。他又把莉莉拽起,推进浴室,关上门。“你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只是别让我看见!太不像话了!”

  夏阳气呼呼地躺在床上,又象弹簧一样弹起,把床单翻过来。浴室里传出一阵阵刺耳的浪叫。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没人没人没人!”夏阳烦躁地大喊。

  “我知道里面有人。”外面的人温和地说:“请开一下门,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夏阳冲过去打开门:“你到底要干什么!”

  “打扰您了。”一个大脑袋大肚子的男子站在门口,微笑地说,“上等白粉,我想你会需要的。”

  夏阳抱住自己的脑袋:“又是白粉!真是活见鬼!”

  “你说什么?”大脑袋一怔:“还有卖白粉的?是谁!”

  “菲力浦!”夏阳指着浴室,“他占了我的房间,在里面做爱!”

  “我替你收拾他!”大脑袋抬脚,咣当一声把浴室门踢开,“好啊,菲力浦,你跑到我的地盘上卖药,还占了我的女人!你他妈的是活腻歪了!”

  大脑袋抓住小胡子的脚,把他拖出来,用大皮靴狠狠地跺:“臭小子!让你长长记性!”

  莉莉扑过来,跪在地上,抱着大脑袋的腿哭喊:“霍夫曼,求求你,饶了他吧!”

  “滚开!”大脑袋一巴掌把莉莉打翻,“臭婊子,待会儿再教训你!”他继续猛踩小胡子,小胡子刚刚纵情尽欢,此时竟然无力反抗,鼻血流了一脸。

  “喂,别踩他了,他会死的!”夏阳充好人。

  “没你的事!”

  夏阳无奈,只好跑到楼下找管理员。

  “什么事啊?”阮经理睡眼惺忪地说。

  “不好了!我的房间里两个人打架,你快去看看吧!”

  “你的房间里怎么会还有两个人呢?你不是一个人吗?你要补交房费啊。”阮经理没睡醒。

  “还不是你介绍去的!两个毒贩子!”

  “呃,对了,是我介绍去的。他们都是小本生意,挺不容易的,就让他们去吧。”阮经理揉眼睛。

  “可他们是毒贩子!他们卖的是毒品!他们是罪犯!你应该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们!”

  “没必要,”阮经理睁开眼,“这点小事不必惊动警方。”

  夏阳惊讶:“贩毒还是小事!那你说什么是大事?”

  阮经理哼了一声,“年轻人,你也太不懂美国的规矩了吧。他们一没有劫持航天器,二没有轰炸曼哈顿,三没有枪击政府要员,他们是良民,大大的良民!警察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又何必瞎操心呢?”

  “可是,他们在打架!打得很厉害,说不定会死人!”

  “死了吗?谁死了?”阮经理仍然无动于衷。

  “······没人死。”

  “那就对了嘛!”阮经理笑了:“年轻人,我说过,我的旅店绝对安全,你可以一百个放心······”

  突然,楼上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脆。

  “那是我的房间!”夏阳大惊失色:“他们开枪了!肯定打死人了!你快报警吧!”

  “不必惊慌。”阮经理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发号施令:“你先去看看,如果真的死人了,我再报警。”

  夏阳只好跑回二楼。他本以为枪声会把别的客人惊醒,但所有的门都关得紧紧的,并没有人出来。

  夏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见大脑袋腆着肚子一动不动躺在地板上,胸口是红的,鲜血流了一地。小胡子和莉莉站在旁边,脸色苍白。小胡子脚下丢着一把手枪,显然是凶器。

  “你杀了他?”夏阳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问道。

  小胡子没说话,慢慢蹲下来。夏阳怕他捡起手枪打死自己,没命地跑下楼去。

  十分钟后,来了警车、救护车和一群警察。他们的头儿是个红鼻子警官,阮经理跟他是老相识,他们友好地打招呼。阮经理和夏阳赔红鼻子警官上楼,并向他介绍情况。

  警察们在201房间勘察现场、拍摄照片、提取证据。“是你杀了他?”红鼻子警官问小胡子。

  “我没想杀他······”小胡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不停地用脚踹我,我想我快死了。莉莉咬了他一口,他就打莉莉,我趁机从裤子里掏出手枪,开了一枪······警官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这样吗?”警官问莉莉。

  “是的。我怕霍夫曼把菲力浦踢死,就不顾一切地咬他,他就打我······”莉莉的眼睛被打肿了,嘴里流出血,“他是个魔鬼,他该死!”

  “你说他该死他就该死?那要我们警察干什么?要法官干什么?”红鼻子手里拿着装手枪的塑料袋,“人证物证俱在,它们表明,不是他该死,而是你,”红鼻子指着小胡子:“该死!”他又指莉莉:“你伙同他杀人,你也有罪!”

  “扑哧扑哧······”小胡子擦鼻涕。

  “警官先生!”莉莉惊恐地说:“你们不能送我去坐牢啊!我还有个两岁的孩子,我去坐牢,他怎么办?他会死的!”

  “孩子的父亲呢?”

  “他死了,他去伊朗服役,死在那里了!”

  “唔,你丈夫为国捐躯,还是个英雄嘛。我想国家会给英雄的妻子儿女应有的补偿的。”

  莉莉低声说:“我们没结婚······他家里不承认······”

  “原来是这样。”红鼻子仁慈善良:“好吧,既然你有英雄遗孤,我们就不把你抓回去。但是,一笔小小的罚金是少不了的哦!”

  “我交!”莉莉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警官先生,您看这些够吗?”

  红鼻子数了一下,“才一百五十七元二十五美分。虽然不多,不过,谁叫我心慈手软呢?”他把钱揣在兜里,“OK,你可以走了!”

  莉莉看着小胡子:“还有他,你们能把他也放了么?”

  “不不不,我们不能。他贩毒、持枪、杀人,数罪并罚,他会被送上电椅的!”红鼻子秉公执法。

  “呼······”小胡子又流下了鼻涕。

  “警官先生!”莉莉抓住红鼻子的手:“求求您,救救他!您神通广大,您一定有办法的!”

  “这个嘛······”红鼻子抬头看天花板:“要想活命,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怕他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让我活命,干什么都成!”小胡子赶紧说。

  “我看你身体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红鼻子捶小胡子的胸脯,“这样吧,我送你去当兵,捍卫美国利益,保卫美国人民!”

  “当兵?”小胡子傻眼了:“我不想当兵!我宁肯去蹲监狱,也不当兵!我听说他们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应付石头、砖块、子弹、炮弹、火箭弹和手榴弹,万一被游击队捉住,还要遭受刀砍斧斫、烟熏火烤、剥皮挖眼的酷刑,不!我不当兵!你们还是把我送上电椅吧!”

  “那都是谣言,”红鼻子微笑着说:“我们的战士在国外过得很幸福,迎接他们的是鲜花掌声,音乐舞蹈,异国情调的景色,还有风情万种的美女。他们非常安全,极少遇到恐怖分子,而且恐怖分子的子弹根本穿不透防弹衣。你们所要做的,只是站站岗,拿拿工资,游览游览景点,逛逛夜总会,泡泡妞。如果捡到一两件宝贝,还可以发笔横财。”

  “是这样吗?”小胡子一脸疑惑。

  “你可以问她,”红鼻子用鼻子一指莉莉,“她的前任男友当过兵。”

  “莉莉,你告诉我,”菲力浦真诚地看着她,“当兵好吗?我该不该去?我听你的!”

  “······好,当兵挺好的。你应该去当兵。”莉莉眨眨眼睛。

  “可你不是说,迈克在伊朗的时候,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吗?他不是被游击队挂在吉普车上,拖了十几里,然后被烧成黑炭吗?”

  “······我是骗你的······”莉莉擦了擦眼睛,露出可爱的笑容:“其实恐怖分子的火力很弱,根本伤不到迈克。他是被友军火力误伤的,而且一炮就打死了,没有任何痛苦。即使是误伤的几率,也非常非常小,就象,就象中了三千万美元的大奖。”

  “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因为我恨迈克,他死了,只给我留了一个孩子,却没给我留下一分钱,所以我就······诅咒他。”

  “原来是这样。”小胡子欣慰地说:“你早该告诉我实情的,迈克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过错的,你不应该恨他。至于说小迈克,我会抚养他的,我同意去当兵,我把发的工资,全部寄给你们。”小胡子左手捧着莉莉的脸蛋,右手轻轻拭去上面的泪水,“答应我,不要再出卖肉体了。”

  莉莉哽咽地点头。

  “这就对了嘛!”红鼻子泛着红光:“挽救失足青年,也是我们警方的责任!”

  莉莉突然发问:“警官先生,警察局又不是征兵局,你怎么能把菲力浦送去当兵?”

  “情况是这个样子的,”红鼻子揉了揉鼻子:“如今的青年,爱国热情下降,不肯出国保卫祖国安全。美国管理五个国家,兵力总是不够,监狱里却人满为患。本地的征兵局局长不能完成任务,所以就跟我达成默契,由我把符合条件又有上进心的嫌疑犯送给他服役,他呢,给我一点提成······当然了,有没有提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了失足青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同时也减轻了司法机关的压力。”

  莉莉看小胡子一眼,“那我就放心了。”

  夏阳插话:“这么说,案子可以结了?尸体可以抬走了?我可以睡觉了?”

  “哦,对了,还有你。”红鼻子对准夏阳:“你是偷渡客吗?”

  “不是。”夏阳向他出示证件。

  “你来美国干什么?”红鼻子高度警惕。

  “开会,拜访朋友。”

  “那么,请你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出现一名妓女、两个毒贩和一具死尸呢?”

  夏阳瞪大眼睛,两只手在空中转圈:“我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来的,不是我请他们来的!”

  红鼻子摇头,他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夏阳一指旁边的阮经理:“是他介绍他们来的!”

  阮经理急忙拿出五十美元,双手捧着交给红鼻子:“警官先生,我不知道他们是毒贩啊,他们脸上又没写着。我既然犯了错,甘当受罚!”

  红鼻子收下钱,继续质问夏阳:“阮经理不知道,但你知道!你明知他们是妓女和毒贩,还收容他们,跟他们交易······”

  “没有啊!”夏阳申辩。

  “他确实没和我们交易。”莉莉和小胡子说公道话。

  “你没跟他们交易,”红鼻子指着躺在地上的大脑袋:“就肯定跟他交易了!你购买毒品,藏匿毒贩,对打架的事情隐瞒不报,以致闹出人命!应该把你送上法庭!”

  “我想报警来着,”夏阳看阮经理,“可他不让报呀。他说这是小事情······”

  阮经理急忙插嘴:“警官先生,您说,他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我又怎么知道?房子租给他了,我就不能随便进去,对不对?”

  “对呀!”红鼻子声色俱厉:“你为什么不报警?你不报警,怎么还能赖别人呢?”

  “他这个······嘿!敢情全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如果你及早报案,就不会死人!是你害死了他!”红鼻子冷冷地说:“你看该怎么办吧!”

  阮经理用胳膊肘捅夏阳,低声说:“拿出两百块钱交给他,他就不会为难你了。”

  “偏不!”夏阳大声说:“我没错!我不怕上法庭!”

  “好啊,”红鼻子一挥手:“铐上,带走!”

  一名警察拿着手铐走到夏阳面前,夏阳拼命躲闪:“我没干坏事,没经过审判,不是犯人,你们不能铐我!”

  “我们要灵活理解法律嘛,在某些情况下不经审判也可以使用手铐”,红鼻子往左右看了看,“比如在没有摄像机的情况下。”

  两名警察从背后挟持住夏阳,他只好束手就擒。警察抬着尸体,押着夏阳和小胡子走了。小胡子不必戴手铐,他是保卫国家安全的优秀的战士。

  “菲力浦,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莉莉边哭边喊。

  “放心吧,我一回来咱们就结婚!”小胡子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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