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人魔王

 

  两人一路无语。回到家里,苏庭哥象个大男孩一样交叉着双手,低着头,开始道歉:“芙蓉,真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一连几天不回家。其实,我的心里非常非常的爱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水芙蓉“扑哧”一声乐了:“看把你吓得。你以为我真的跟那人怎么样了?我只是为了气气你而已。”水芙蓉柔声说道:“还没吃饭吧?”

  “没有。”苏庭哥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把歌迷丢在餐厅里了,钱还没付!坏了坏了,又少了起码一个歌迷!

  “我去买菜,给你做饭。”水芙蓉起身。

  “不用了,还有剩饭吗?凑合着吃点儿吧。”

  吃完饭,水芙蓉洗澡,之后又命令苏庭哥洗。

  苏庭哥披着睡衣走进卧室,卧室里灯光昏暗,水芙蓉站起身,迎上来,一双水灵灵、火辣辣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苏庭哥感到一阵哆嗦:能行吗?今天能行吗?万一不行怎么办?他说:“请等一下。”然后疾步走到书房里,翻箱倒柜地寻找药瓶。

  终于找到了,可是,里面却一粒药都没有。苏庭哥懊恼地将药瓶丢进垃圾筒,但接着又将它捡出来,撕碎上面的标签,重新丢进去。

  “你快来呀!”

  “来了来了。”苏庭哥拖着脚步走进卧室,水芙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将衣领向两边一撩,睡衣便从光滑的双肩滑落。她慢慢伸出手,轻轻抚摸苏庭哥的胸膛。

  “芙蓉,别,别这样。”苏庭哥后退一步。

  “那你要我怎样?”水芙蓉挑衅地说。

  “我累了,你披上睡衣,睡觉吧。”

  “你说什么?”水芙蓉偏了偏脑袋,以便听得更清楚。

  “我说,你穿上睡衣睡觉吧。”

  水芙蓉在原地站了三秒钟,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你讨厌我!”

  “不,不是的,你不明白!”

  水芙蓉转身拿起内衣内裤,迅速地穿上,接着穿外衣。

  苏庭哥急了:“你要干什么?”

  “你讨厌我,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你干吗不直说?”水芙蓉开始穿鞋。

  “我没有讨厌你!我喜欢你!可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你那些丑事,我还不想明白呢!”水芙蓉收拾自己的东西。

  “求求你,芙蓉,不要走,我会向你解释的······”苏庭哥流泪了。

  水芙蓉将自己的东西塞进箱包,最后从手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丢在桌子上:“你家的钥匙,你的电动车的钥匙,都在这儿!”

  苏庭哥抓起钥匙喊道:“芙蓉,电动车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砰”,门从外面关上了。

  苏庭哥的拳头砸在墙上。他无力地躺在床上,点燃一棵无毒香烟,吐着烟圈说道:“喂,你说,我该怎么办!”

  除了“咕噜”,“咕噜”以外,没有应声。

  苏庭哥提高了音量:“喂,问你呢,我该怎么办?”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不跟你说,能跟谁说?对了,你叫什么来着?阿米巴?阿拉巴?”

  “我,叫,阿,拉,丁。”

  “对,你叫阿拉丁,真拗口。可你不是叫贝司吗?从今以后,你改回这个名字。”

  “你,是,我,的,第,二,主,人,只,有,第,一,主,人,才,能,给,我,改,名。”

  “我是第二主人?”苏庭哥气不打一处来:“可你是我买的呀!”

  他走进书房,翻出一张发票,伸到监视器前,说:“看看,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我买的你,还花了我六万块钱呢!”

  “这,只,能,证,明,是,你,出,的,钱,并,不,能,证,明,你,是,第,一,主,人。”阿拉丁坚持原则。

  “你要怎样,才认我这个第一主人?”

  “一,个,月,在,家,里,睡,觉,的,时,间,不,能,少,于,二,十,八,天。”

  “嘿!芙蓉在的时候,她管我,现在她走了,你又来管我!”阿拉丁的主机在书房的一个角落,苏庭哥走过去,用拳头捶打蓝色的机壳:“你说,你认不认我是第一主人?”

  主机的指示灯一闪一闪:“高,强,度,铝,合,金,机,壳,能,够,抵,抗,五,百,公,斤,的,压,力。”

  “好,好!”苏庭哥气呼呼地说:“我打不痛你,我,我拔你电源!”

  “投,降,投,降!阿,拉,丁,认,苏,庭,哥,为,第,一,主,人,阿,拉,丁,改,名,新,名,字,是,贝,司。”

  苏庭哥坐在椅子里,烦闷地说:“贝司,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是喜欢水芙蓉,可是我······嗨!她刚来的一段时间,我经常吃药,还勉强能应付。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后来我就躲她,结果发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现在倒好,她把我给甩了!”苏庭哥将头发抓得乱乱的。

  “你,有,性,功,能,障,碍,吗?”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嘛!”

  “你,应,该,到,性,病,医,院,检,查,一,下。”

  “不行不行!”苏庭哥连连摆手:“那种地方,别人可以去,但我不能去!对于我来说,名誉比生命都重要!如果被人发现,立刻会成为头版头条新闻,弄得满城风雨!他们会展开丰富的联想,什么苏庭哥的艳情史呀,什么苏庭哥的孩子们呀,什么苏庭哥的花柳病、艾滋病呀,我这辈子就别想唱歌了!”

  “那,就,没,办,法,了。”

  “贝司,求你了,你懂得多,帮我治一治吧!”

  “我,给,你,读,一,读,相,关,的,文,章,吧。”一阵咕噜声过后,贝司朗声念道:“第,一,章,性,障,碍,的,定,义,第,二,章,性,障,碍,的,分,类,第,三,章,性,障,碍,的,检,测,方,法,第,四,章,性,障,碍,的,治,疗,方,法,第,五,章,西,医,治,疗,法,第,六,章,中,医,治,疗,法······”

  苏庭哥打个哈欠,揉揉太阳穴,站起来走到阳台上。

  望着万家灯火的美丽夜景,苏庭哥思绪万千:他是从艺术的角度喜爱水芙蓉的,实际上,他是个热爱艺术、热爱音乐的人。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男女相爱,一定要有性。他认为,性是阴暗的、狭隘的、自私的。而他热爱所有的人,也希望所有的人都热爱自己,这种爱当然与性无关。就是这样一种纯洁的、光明的思想,竟然不能被人们理解、认同,非要往丑恶、庸俗、下流的地方想,他真不明白世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向下望去,漂亮的小区花园变成黑漆漆的无底洞,仿佛是恶魔的大嘴,正在引诱自己:下来吧,下来吧!下来以后,就解脱了!

  苏庭哥想起那些经不住恶魔诱惑的前辈,他现在有些理解他们了。但他还不想这样。

  苏庭哥坐二十厘米宽的雕刻精美的栏杆上,望着远方的灯火,情不自禁地唱道:

  你是那昨天的云 还是今天淋滴的雨

  在告别初恋的爱人

  还唱着 曾经热恋的歌

  在人潮汹涌的都市

  寻找 内心完美的自我

  你是不是 有些在意哦

  无数个夜里 悄悄地思念你

  迟到的风里系着你

  每页的日记里 轻声地呼唤你

  醒来的梦里在哭泣

  想说爱你 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那需要太多的勇气

  想说忘记你 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只有 矗立在风中想你······

  一阵凉风吹来,苏庭哥打了个寒噤,身子一晃,从栏杆上晃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落入无底洞中,就在这时,阳台底部蓦地伸出一张大网,将他接住。

  阳台上响起蜂鸣器的声音:“危,险!危,险!小,心,坠,落!小,心,坠,落······”

  水芙蓉拖着箱子走出大楼,拨打夏阳的电话:“欧阳先生,是我啊!”

  “你好。”

  “嗯,是这样的,我跟他分手了。”

  “为什么?”夏阳似乎并没有喜出望外。

  “哼!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现在天都黑了,你说,我该去哪儿呀?”

  “你不是有一间宿舍吗?”

  “啊,可是,”水芙蓉在心里咬牙切齿,“可是我的宿舍借给别人住了,我总不能突然把她赶出来呀!”

  “你身上有钱吗?有钱的话就住一晚旅店吧。”

  亏你想得出!“欧阳先生,我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一人去住旅店,恐怕不好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看,我能不能暂时搬到你家里,等我找到了住的地方,就马上搬出来?”水芙蓉提示夏阳。

  “那样不太好吧?”

  “人家知道你是好人,人家才相信你嘛!”

  夏阳似乎很为难:“既然这样,那你就来吧,我的家在······”

  水芙蓉高兴得跳了起来:“哎哟,你开车来接我吧,还有一只大箱子呢!”

  “可是,马上我要去西郊,找萧远山。”夏阳思考片刻,说:“好吧,我先把你接来,再去西郊。”

  夏阳将水芙蓉接到家里,对管家电脑说:“盖茨,她叫水芙蓉,是我的朋友,要在家里住几天,你多关照一下。”

  “你,好,水,芙,蓉。”

  “嗨!盖茨,你好!”水芙蓉心想:好难听的名字,过不了多久,它就要改名叫阿拉丁了。

  “正好有两间卧室,一间你住,一间我住,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要走了。”夏阳转身离开。

  水芙蓉象女主人一样在屋里巡视一圈,然后命令道:“阿拉丁,不,盖茨,准备洗澡水,四十五度的,夏阳回来后要洗澡。”

  水芙蓉坐在沙发里:“盖茨,我要看电视。”

  “······美国总统希仆指责欧盟对于进口的转基因食品贴标签的做法。希仆声称,美国人食用转基因食品已经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转基因食品能够影响人体健康。希仆还说,转基因食品在美国不贴标签,在所有其它国家也不应该贴标签······”

  “换台。”

  “······《罗马帝国》连续三周稳居北美票房排行榜冠军,已经在美国掀起了‘罗马热’。哈佛历史学教授撰文指出,罗马帝国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帝国,是文明国家的典范,对未来的美国也有借鉴意义······”

  水芙蓉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抓起电话:“喂,京京呀!”

  “芙蓉,你还好吗?”这回京京没睡觉。

  “还可以吧。京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庭哥回家了?你们俩和好了?”

  “哼!不要再跟我提他!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什么?他把你甩了?现在的男人呀······”

  “什么什么呀!”水芙蓉急了:“是我把他甩了!”

  “为什么!”京京象不认识似地看着她:“人家是大明星呀,有多少女孩梦想跟他在一起!连男孩子都喜欢他!昨天我还跟两个孩子说,我能弄到他的签名,她们羡慕的不得了,你倒好······”

  “哎呀,京京,跟你说正经事呢。”

  “这么说你真的······”京京开始同情她:“你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京京抹眼泪:“没人疼,没人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哼!我在新男友的家里呢!”水芙蓉骄傲地说。

  “这么快,你就有了新男友?”京京更加惊讶。

  “不相信吗?”

  “相信相信,”京京问:“他长得帅吗?”

  “没有庭哥好看,但是,”水芙蓉强调:“比他更高大,更有男人味,外表冷峻,内心火热!”水芙蓉满不在乎地说:“本来呢,我不想搬过来,可是他跪在我的面前,向我鲜花,吻我的手,说,啊,你是我见过的最美最美的女孩,求求你,做我的朋友吧,没有你,我一时一刻都活不下去!”

  “他是这么说的吗?”京京狐疑地问:“我记得,当初庭哥也是这么对你说的!”

  “啊?是吗?反正,我见他也是一片真心,所以就搬过来了。”

  “那你跟他那个了吗?”京京关心地问。

  水芙蓉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看呀,今晚就差不多了!”

  “嗯,好,好。不过你可要当心,别是一个大骗子啊!”京京不无嫉妒地说。

  “不会的啦!”水芙蓉笑成了一朵花:“就这样吧,再见!”

  水芙蓉独自乐了一会儿,就开始干活。她很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又走进夏阳的房间。夏阳的房间里有股酸臭味,她皱着眉头将床单、枕巾、被罩、脏衣服、臭袜子全部丢入洗衣机。

  洗衣机隆隆地转动,水芙蓉边哼着歌,边打开夏阳的壁橱,打算找出干净的床上用品。

  壁橱里乱糟糟的堆成一堆,水芙蓉叹了口气,将它们一件件取出,折好。

  水芙蓉的手在壁橱里碰到一个光滑的、有弹性的东西,比酒瓶子细点儿。她抓住那东西,向外拉。那东西挺长的,带动了好多衣服。

  那东西刚拉出来半截,水芙蓉立刻触电似的把手松开,同时尖叫起来:那是一条白白的大腿!刚才她抓的正是脚脖子!

  天哪!一条腿!有腿肯定就有死人!水芙蓉来不及多想,拉着尖利的警报向外跑,在开门时费了半天周折,最后终于打开了。

  水芙蓉在楼层里大叫,可是所有的房门都冷酷地关闭着,她只好跑向电梯。

  共有两部电梯,其中一部正在上升,另一部没动。电梯一层楼一层楼地往上升,水芙蓉双手抱在胸前,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是他,千万别是他!”

  电梯停了,门自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人,欧阳夏阳!

  水芙蓉想转身逃跑,可是无处可逃。想走进电梯,却被夏阳拦住:“你要去哪儿?”夏阳的冷脸,在惨白的荧光灯的衬托下,更显得阴森恐怖。水芙蓉想起了那个阿拉伯故事,那个以剥女人皮为乐的国王!

  “我······出去······”

  “刚来,怎么就要走?”还没剥你的皮呢!

  夏阳轻轻地扶着水芙蓉的胳膊,走向家门口。

  水芙蓉努力抓住墙壁,却毫无效果。她突然大喊:“救命呀,救命!”

  邻居的房门关得更严了。

  “怎么了?有什么危险吗?”

  “你······”

  “我怎么了?”夏阳搀着水芙蓉,快速走回家,关上门。

  “你到底遇到什么了?干吗一惊一咋的?”夏阳摸水芙蓉的额头,全是汗。

  “莫名其妙,你早点儿休息吧。”夏阳说着走进自己的房间。

  夏阳旋即又出来了,他盯着水芙蓉,冷冷地问:“你翻我的壁橱了?”

  “对······”蚊子一样的声音。

  “这么说,你看到那东西了!”声音里开始充满杀机。

  “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你,放过我吧,饶我一命吧!我还有父亲,除了我,他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死了,他可怎么活呀!呜——”水芙蓉企图凭借女人的眼泪打动杀人魔王的心。

  “饶你什么?你怎么会死呢?”杀人魔王装糊涂。

  “我都知道了,你勾引漂亮的女孩子回家,然后杀死她们,然后把她们肢解,最后,剥她们的皮,就象那个国王······”

  “水芙蓉,你说什么哪!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杀人犯?我什么时候杀过人?”夏阳突然明白了,他回到房间,提着那条大腿出来,往水芙蓉面前一伸:“你是说,我杀的是这个人?”

  “啊!”水芙蓉后退,紧紧地靠在门上,闭着眼睛,痛苦地点了点头。

  “哼,太可笑了!请你看看仔细,再摸一摸,这是人吗!”夏阳把大腿硬塞进水芙蓉怀里。

  “啊——”水芙蓉不住地尖叫,不停地用双手推开那条腿,可是夏阳顽固地塞给她。

  水芙蓉渐渐发现,那条腿只有一个外壳,里面是空的,没有骨头,没有血肉,甚至皮肤也是假的,虽然摸起来很象真的。

  水芙蓉从惊悸中回过神来,她按住胸口,说:“这不是人?”

  “笑话!”

  “那你,”水芙蓉看着这个改邪归正的杀人魔王,娇嗔地责怪:“你在家里藏一条腿干吗 ,怪吓人的。”

  “你过来,我告诉你。”夏阳面无表情地将水芙蓉引入卧室。他从壁橱里摸出一件件吓人的东西,摆在床上:两条胳膊、一个躯干、一个脑袋、还有另一条腿。他将这些部件拼接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女模特,令水芙蓉羞愧的是,它的一些细节都栩栩如生。

  “你要模特干吗,你是业余裁缝吗?”水芙蓉红着脸问。

  “这不是模特,是仿真人,睡觉用的。”夏阳坦率地说。

  水芙蓉惊得合不拢嘴:“你用它······你完全可以找个女朋友呀!”

  夏阳叹了口气,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似地说:“我是个坏蛋,是个色情狂。女孩子不愿意跟我,我也不想为难她们。当然,我更不想犯罪或嫖妓。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夏阳的眼睛更加灰暗:“情况你都知道了。你是个好姑娘,不应该与我这种人交往。今天住一晚,明天你就走吧。”

  水芙蓉看着这个傻瓜魔王,轻轻地摇头:“不,你不是坏蛋,也不是色情狂。只是,你没遇到合适的女孩。”

  “谢谢你的怜悯。”夏阳不为所动,他用手指着房门:“晚安。”

  水芙蓉慢慢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扑到夏阳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吻他的嘴唇。

  夏阳全身发热,剧烈地颤抖。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他把头挪开,轻轻地说:“不,我不能这样,我是个坏蛋。”

  “没关系。”水芙蓉用尽全力,将夏阳压倒在床上,仿真人被挤到了床下。

  尽欢之后,水芙蓉翘着两只光脚趴在床上,她用胳膊肘支撑身体,两只半球形的乳房垂在床单上。她问躺在旁边的夏阳:“哎,你更喜欢我呢,还是那个仿真人?”

  夏阳摸了摸她的秀发:“我更喜欢你,因为你也是个小色情狂。”

  “讨厌!”水芙蓉打他一下,又说:“问你个问题,你是怎么变成色情狂的?”

  夏阳仰望天花板,开始回忆:“十岁的时候,我就经常上网。一天,我独自一人在家里上网,页面上出现一个小女孩,挺可爱的,她用清脆的声音说:‘进来看看吧,这里有很多好东西!’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好可爱,就点了一下。于是就接连不断涌出好多照片,有大女孩,小女孩,全都光着屁股,甚至还有,男女在一起的照片。虽然我不怎么理解所看到的一切,但我变得面红耳赤,并且本能地感到羞愧,感到不应该看到这些。我慌乱地关闭电脑,唯恐家长发现。”

  “我的家是比较严格正统的家庭,父母一直教育我要好好学习,不做坏事。有一次电视里出现半裸镜头,母亲马上把电视关了,要求我以后不准看这些东西,她说如果小时候看这些东西,长大了就会变成坏蛋,就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于是我想,完了,我已经看过比这更不好的东西,我长大后肯定会变成坏蛋。为了避免变成坏蛋,我认认真真地上学,回家后主动做功课,在同学和大人们面前从来不看、不谈论那些不好的东西。”

  “可是,那些东西看过一次以后,就还想看第二次,第三次。每当家里剩我一个人以后,我就偷偷地在网上查找、欣赏那些照片,甚至录像。虽然电脑对未成年人有安全限制,但我懂一些电脑知识,很容易就可以绕过限制。我做得很小心隐秘,竟然从没被家长发现。在学校里有好多女同学,每次看到她们,特别是在夏天,我就会想入非非。于是我对自己说,我真的变坏了,千万不能做坏事呀,千万不能。于是,我开始怕见女生。”

  “到了高中和大学,同学们开始谈论这些话题,有的已经开始交异性朋友。我逐渐觉得,自己已经度过危险时期,可以象别人一样交朋友了。快毕业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女生,她对我的感觉也不坏,于是我们就开始交往。一个暑假,同学们回家了,她来到我的宿舍,我插上门,就迫不及待地脱她的衣服,然后就······”夏阳边说边摸自己的脸颊:“她很生气,给了我一个耳光,就穿起衣服走了,走时还抛下两个词:变态!色情狂!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变成色情狂,大坏蛋了。我认定自己不能再交异性朋友了,工作以后,我就买了这个仿真人。”

  “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水芙蓉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就象刚才那样,我要吻她全身,包括脚心······”夏阳嗫嚅地说。

  “就这?”水芙蓉不相信,她还以为夏阳要剥那个女生的皮呢。

  “我要求她也这样做······”

  水芙蓉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乳房一颤一颤。她将鼻子贴到夏阳的鼻子上,深情地注视着他的双眸,低声说:“来,我给你做。”

  第二天上午,苏庭哥到公司练唱歌。不知怎的,今天状态不佳,唱得特别糟糕。他坐下休息,抓起一瓶矿泉水喝。

  李明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苏先生,你看看这个。”

  苏庭哥接过报纸,一道醒目的标题立刻映入眼帘:《苏庭哥说,为商场促销比与亲人团聚更重要》。他将报纸揉成一个团,丢在地下。

  “如果以后再有促销演出,全部推掉。”他对李明说。

  “是。”

  苏庭哥又说:“还有那些广告,也不再接了。”

  “所有的广告都不接了?包括矿泉水、果汁、鲜牛奶、饼干、洗发水、方便面、电话、手机······”李明不敢相信。

  “都不接了。”苏庭哥一挥手。

  李明提醒他:“你现在喝的水,还是厂家赠送的呢。”

  苏庭哥有些不悦:“我就不相信,凭我的本事,还买不起一瓶矿泉水?从今以后,我要专心练歌,还要学着写词作曲,努力打造我的黄金专辑。”

  他站起身来,披风衣,戴墨镜。

  “您要去哪里?”

  “你不必知道。”

  苏庭哥出大门,没有走向自己的奥宇车,那太显眼了。他打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您?”司机问道。

  苏庭哥已经查到了一所正规的性病专科医院的地址,但他给司机报的是医院附近的一个地方。

  性病医院里人并不很多,不象眼科和牙科医院,要提前两个星期排队挂号。很快,苏庭哥就挂到了一个“性病教授专家门诊”。

  苏庭哥坐在专家诊室门外的椅子里等待。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戴着口罩,就是戴着墨镜。

  轮到他了,苏庭哥进去。一位头戴白帽子、身穿白大褂、满脸严肃的中年妇女端坐在桌子后面,象个女法官。苏庭哥小心翼翼地坐在她对面。

  “姓名?”法官开始审问犯人。

  “苏······苏可可。”

  “年龄?”

  “二十六。”

  “婚姻?”

  “未婚。”

  “有过不洁的性交史吗?”

  “什么是······不洁的······”罪犯开始哆嗦。

  “比如说,嫖妓,群交,口交,肛交,同性恋······”

  “没,没有。”罪犯汗流满面。

  “那你有什么感觉?比如说发痒,红点,小便带血······”

  “没,没有。”罪犯汗流浃背。

  法官皱了皱眉头,戴上口罩和胶皮手套,起身走到隔壁的房间:“进来,给你检查检查。”

  “您给我检查?”

  “是啊。”

  十分钟以后,法官满脸怒容地训斥:“小伙子,你根本就没有病!”

  “可是我······”

  “你怎么了!”

  “我不行······”

  法官摘下口罩和手套,冲外面喊:“下一个!”

  苏庭哥急了:“大夫,我这还没完呢!”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法官做出判决。

  苏庭哥恍恍惚惚地走出诊室:法官已经宣判了自己的死刑!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你不仅仅有性功能障碍,更重要的是,你是个心理不健全的、变态的、患有精神病的疯子!你的一辈子应该在疯人院度过!你应该身穿拘束衣,与一群只会傻笑的同伴关在病房里,偶尔由丑陋凶悍的女护士用轮椅推到院子里放风!

  啊,天哪!《当红歌手苏庭哥,其实是个精神病》、《走下歌坛,进入疯人院》、《一个蒙骗了亿万歌迷的疯子》······

  苏庭哥来到街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他在想是不是该走进去。

  一辆出租车停在脚边,苏庭哥习惯性地打开门钻了进去。

  “去哪儿您呐?”

  “疯人院。”

  “去哪儿?”司机吓了一跳,准备报警。

  “哦,我去,心理医院。”

  司机摇摇头,很快把他拉到一家外观漂亮的心理医院。

  苏庭哥走进门厅,他发现四壁不是刺眼的白色和绿色,而是温馨的玫瑰色和梅红色。空气里也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淡雅的香味。厅中央摆着茶几和沙发,茶几上还放了一瓶鲜花。总之,这间医院的门厅与性病医院相比,更象是某个有品位人家的客厅。

  一位甜甜的小姐迎上来:“欢迎光临。”她抬手示意:“先生请坐。”

  苏庭哥坐下,小姐给他上茶:“先生请喝茶。”

  苏庭哥怀疑他是不是进了医院。

  “先生是第一次来吧?”

  苏庭哥点头。

  小姐递上一本精美的画册:“本院有二十位心理分析师,这是他们的资料,您可以自己选择,或者我给您介绍。”

  “我先看一看。”画册的每一页介绍一位分析师,包括照片、姓名、年龄、职称、学历、特长、论文等等,还有收费标准。从第一页往后,分析师们脸上的皱纹、职称、学历、收费标准都呈下降趋势,从教授降到博士、硕士、学士。

  苏庭哥心里有数了,他看病,当然要请最好最贵的医生。他不经意地翻到最后一页,这是一个红头发女孩,好像在哪儿见过。苏庭哥想了三秒钟,有了答案:昨天救他的那个歌迷!只不过歌迷的头发是绿色的,但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管红色还是绿色,都是染的。

  苏庭哥看着她那对朝前的鼻孔,不禁乐了。他对小姐说:“就她吧。”接着又补充:“可不是钱的问题。”

  “好的,先生。”小姐合起画册说,“请跟我来。”

  小姐将苏庭哥引入一间诊室。一个女孩向他鞠躬:“先生,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这正是那个歌迷,只不过头发是红色的。她身穿西服套裙,裙子下露出两条圆鼓鼓的小腿。

  苏庭哥突然心跳加快:为什么要请她治疗呢?她肯定会认出自己,进而传播开来的。他不说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物子中央摆着一条长沙发,足够一个人躺在上面睡觉。女孩的办公桌在角落里。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把风衣和墨镜脱了,这样更方便治疗。”

  “哈哈哈哈!”苏庭哥爽朗地笑了:“小姐,你误会了,不是我要治疗,而是我的一位朋友要治疗。今天我代他来看看情况。”

  “是吗,”女孩说:“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

  女孩坐在办公桌前,作自我介绍:“我的专业就是心理学,毕业后在本院工作三年了,从去年开始独立为客户提供服务。怎么说呢,我是本院学历最低、资历最浅的一名分析师。”

  “唔。”苏庭哥的脸上挂起微笑。他喜欢这个女孩的坦率,在昨天他就有这个感觉。

  “但我要向您说明的是,心理治疗中最关键的因素,不是学历、经验、理论、技巧。它们是重要因素,但不是最关键的因素。”

  “那是什么?”苏庭哥感兴趣地问。

  “是分析师本人的人格,是分析师本人对于自己的了解、分析和治疗。”

  “嗯?”苏庭哥感到这个女孩更象是魔幻电影中的女巫,一个可爱的女巫。

  女巫解释:“比如说,一个修车工人,他必须首先会拆、会修第一辆车,然后才能修更多的车。对于分析师来说,这第一辆车就是他自己,因为人和人都是一样的。他对自己了解多少,他就能对别人了解多少;他对自己治疗多少,就能对别人治疗多少。”

  “你是说,分析师本人,也需要心理治疗?”苏庭哥打手势。

  女巫微笑:“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缺陷,而且这些缺陷有着惊人的一致。如果某位分析师对你说:他是个完美的、没有心理缺陷的人,那么我敢保证,他比别人更需要心理治疗。”

  苏庭哥深深地一口气:他很愿意相信女巫的话,要进疯人院大家一起进,谁怕谁呀!

  “这么说,你自认为你的人格比较健全?”

  “起初,我的人格并不健全,可以说很不健全。这也促使我很早就对自己进行心理分析和治疗。从中学开始,我就看一些心理学书籍,学着解剖自己。在大学中,进行了系统的学习,还参加了许多实习。现在,我完全相信自己能够接下你的那位朋友。”女巫的宽脸充满了自信。

  苏庭哥点头:“很好。那么,该如何治疗呢?”

  “通常的模式是,每周来一次,每次两小时,每小时两百元。四周是一个疗程,必须坚持按时治疗,不能逃课缺课。”

  “万一抽不出时间呢?”

  “那也不行,心理治疗不是闹着玩,必须要认真对待。”女巫坚定地说。

  “很好,我回去请那位朋友考虑考虑。”苏庭哥站起来。

  女巫起身相送,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您的朋友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苏庭哥看了一眼名片:“大岛洋子。你是日本人?”

  “日裔。”洋子更正。

  苏庭哥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你是苏庭哥,你一进门我就认出来了。”洋子平静地说。

  苏庭哥想:那你为什么不请我签名?或者惊讶地大叫:哇,苏大明星也来看病?难道你不是那个绿头发歌迷?

  他问道:“咱们······咱们见过面吗?”

  “昨天咱们还在一起吃饭呢,不,确切地说,是我自己请自己吃饭。”

  “真对不起。”苏庭哥尴尬地说。他站在原地,等待给洋子签名,作为报答。

  可是洋子一直没转身取本子,只是冲他笑,弄得苏庭哥很被动,象个做了错事,试图隐瞒的大男孩:“嗯······那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给我签名,对吗?而且,你就是那个需要心理治疗的朋友,对吗?请注意,在这里你的身份是病人,而不是大明星;我是医师,而不是歌迷。”洋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母性的慈爱。

  大男孩羞愧地低下头,表示认错。

  “记住,每周来一次,坚持治疗,你就会康复的。”母亲鼓励的眼光。

  夏阳抓起手机一看:“呀,遭了!已经十二点了!”他慌忙穿衣服起床。

  “急什么呀?”水芙蓉懒洋洋地问。

  “上班要迟到了!”

  “现在是国庆节!要我提醒你多少次!”

  “对我来说,没什么节不节的。”夏阳走进浴室洗脸刷牙。

  水芙蓉跟着他,挽着他的胳膊:“今天别上班了,陪我出去逛街,好吗?”

  夏阳迟疑地说:“能行吗?”

  “怎么不行,就休息一天,还不行么?”

  吃完“早饭”,两人乘大地车奔向天安门。水芙蓉按动车载电脑的键盘。

  “在车上还上网,别把眼睛累坏了。”夏阳说。

  “不是上网,我是给慈善组织捐款呢。”

  “就你?你是亿万富翁吗?”

  水芙蓉把嘴凑到夏阳耳边,低声说:“今天我特别高兴,我想让别人跟我一块儿高兴。”

  夏阳笑出了眼泪:“你这个小坏蛋!”

  天安门广场人头攒动,彩旗招展,在高空不断变幻着宏大的全息激光图案。

  两人在城墙边的林荫道上漫步,树后出现一个老太太,她的兜里插满了小国旗,胸前还挂着个方木匣。

  “国旗多少钱一个?”夏阳问。

  “一块。”

  夏阳摸出两只硬币,买了两个。

  老太太又把木匣伸到他们面前,木匣里铺一块红布,红布上摆放着缔造者的像章。“请一个吧,能保佑你们全家。”老太太向他们推销。

  “这是真的吗?”水芙蓉拿起一个。

  “真的都在博物馆里,市场上要一万块钱一个呢。”老太太实话实说,“这个只要十块钱,其实和真的一样。”

  水芙蓉抬头看了夏阳一眼:“我们要吗?”

  “当然要,要两个。”夏阳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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