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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狗急跳墙
等小星子赶到监狱时,不禁张大了嘴,因为地牢入口处集满了拿天教教徒。
约有三四千余人,有许多人也受了伤,正在呻吟。
过了许久,众青衣人与古里花从地牢口出来,古里花面色阴沉,像吃了几条活蚯蚓一般,他一把抓过冯和尚道:“你是怎么看守那小子的?”
彭和尚颤颤兢兢地道:“大小姐……公主要瞧瞧那小子,说要为太子复仇,因而小的放了她去。”
“那么那小子又怎的离了地牢?”
“公主提着他走的,说要用‘龙须鞭’做一餐菜让那小子尝尝。”
“哼!英樱捣什么鬼?英樱呢?”
“我在这儿。”
英樱从黑暗里走出来,却是全身缟素,头上还带一朵白纸花,眼睛红红的,好似哭得十分悲伤。
古里花皱眉道:“我还没死,你怎的做这身打扮?”
英樱平静地道:“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为你穿戴的吗?”
古里花一看,仔细一想,却越看越怒道:“你又没嫁过人,又哪里来的丈夫?”
英樱道:“我有丈夫的,他已死了,被你杀了。”
小星子躲在暗中,不禁骂道:“这贱妮子,天天咒老子死,难怪这几天老子浑身不舒服,他妈的,喝口水都塞牙,这臭娘儿在造孽!”
古里花大怒道:“你果然也被那小子迷惑了,那小子满口甜言蜜语,玩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却上了他的钩!”
英樱怒道:“胡说人道,那小畜牲配……配吗?”
古里花奇道:“那又是谁?你将那小子弄到哪里去了?”
英樱不答,突然宋祁道:“姊姊,阿诚并末让爹害了,他活得好好的,你一定找得到他。”
英樱突然哭了起来,摇摇头,道:“他不会娶我的,他要为父母雪恨,早下了大决心,从不对人说自己真实身份的,只恨我当时糊涂没跟了他去。”
宋祁道:“你现在找他也不迟呀,弛很喜欢你,难道还能不娶你为妾吗?不要伤心。”
荚樱摇头道:“不!我不会再嫁他的了,我……”她又哭了起来。
古里花道:“你究竟将那小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英樱摇头道:“灵芙将他抢走了。”
古里花大怒,一掌朝英樱打去,打到半途,突然软了下来,叹一口气道:“气死我了,全是败家子!败家子!”
宋祁却道:“你呢?要不是你野心大,我和姐姐都会如意,难道不是你活活拆散了两对鸳鸯?”
古里花气极反笑,讥:“你以为灵芙小贱人会看上你吗?她的心计之深你根本不了解!你至多是个情呀恨呀的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她一点也不喜欢你!”
宋祁大怒,指着古里花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便与你意刀两断!”
古里花冷哼一声,一甩袍袖,气哼哼地走了。
小星子立刻吩咐燕子等人往渔村中赶去,燕子道:“难道不想法儿救那些武林人了吗?”
小星子望着她,半晌才道:“谁是阿诚?这小子长得俊吗?”
燕子望着他,道:“你吃醋了?”
小星子脸红了一红,钻进她怀里道:“胡说八道。”
燕子柔声道:“星儿,不知你有什么妙法?”
小星子眨眨眼,做了个请的姿式。
众夫人全都不解,小星子笑道:“你们的老公精读家史野史轶事,这回书叫做机智聪明,火拿天岛,肚里撑船,请龟出深瓮。”
说笑之间,众人已到了渔村。
神蛟听从小星子之言,早将诸老少安排妥当,听说他来到,急忙出来相迎。
小星子执着他的手道:“古里花没给你下过什么旨令吗?”
神蚊道:“他要我准备船只,说要外出阻截官府,刚才还有人快马传讯,叫我速备船。”
小星子大喜道:“好!你去备好船只,速将村中老少及值钱的东西,运出岛外,并设法通知其他各处照做。”
神蛟笑道:“我们己在运啦,所以,来不及与你商谈。”小星子更喜,抓住他的手,道:“待你快速运完,便放火去烧那宫殿。”
神蛟讶道:“放火吗?我可是最喜欢的,索性将整个岛儿全烧了,大伙儿撤走算了,他们又无船只,定被烧毙,否则也会饿死。”小星子摇头道:“岛上还有许多武林中的好汉,此计虽妙,却连他们也烧死了,太划不来。”神蛟一拍自己脑袋,道:“啊哟,我可忘了,古里花骗我说,诸武林中的人是来寻衅的,要抓我们去做苦力,所在我便信了,如今险些大错。”小星子“呵呵”一笑,道:“他们将众武林中人捉住,关在地牢里,我要设法打开钥匙,只怕那古里古怪花儿不给,咱们一旦烧起来,他们便乱了,什么毒也顾不得使了。”
神蛟大声称是,小星子又道:“他要你备船只,乃想迅速逃脱,教中人已知要逃,故人心动摇,咱们一旦把火烧起来,他便不知虚实,更加混乱。”
神蛟—昕,更喜。
小星子又道:“趋混乱之际,你领人冲进去,将些大仙小仙什么的邢宰了。”
小星子告辞了出来,领众夫人又回宫中。
燕子领着小星子又悄悄行到那屋顶,听那青衣人与古里花继续商谈。
却听青衣人道:“教主,我劝你还是先到我那儿避避风头,否则,要顾到这么多人,只怕连教主本人也难逃出去呀。”
古里花老脸一沉,道:“你为何老是劝我放弃部下行事?虽然小星子已逃出去,但侍卫马上就要进来,不过他们是自己找死!”
青衣人笑道:“教主,我可是为您好呀,你想那群渔民何以将小星子送出?”
古里花哼了一下道:“这帮笨东西,以为他是玉女教的,再加上他那巧嘴,那些蠢渔民只好信以为真,乖乖地送他出去!”
青衣人又道:“据你所言,那灵芙识得‘雪中浮萍’定会想出破解之法来,只怕侍卫等来了,我们已无力抵挡他们。”
古里花哈哈笑道:“等侍卫来到,我先遣部分人去暗中施毒,然后我要将船全部弄走,让侍卫饿死此岛。”
正得意间,忽有人来报:“佛座,宫殿已起火,有几百人在放火!”
古里花一惊,抓住那报告之人,喝道:“是侍卫在放火?”
那家伙吓得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知道,只看见许多人执着火把,宫殿已起火,外围也烧了起来,那些人全都蒙着面,似乎全是官府里的人。”
古里花一声大吼,抬脚将他踢了出去,那青衣人脸色铁青地道:“是那群渔民在造反!”
古里花道:“胡说!定是相府侍卫到了,那帮童贼也敢造反吗?他们即使造反,也没什么可怕!”
青衣人冷笑道:“你也太小觑了他们,他们准听了那小滑头的吩咐,将船全部划走,让我们饿死孤岛。”
“那他们又为何来烧宫殿?”
“他们是来捣乱的,使我们无地藏身,死得更快。”
“柑府的人难道不关心那些武林人的安危吗?”
“相府可以在我们饿得头昏眼花时再来,那时,他们既可擒住我们,又救了武林中人。”
“哼!单飞可不像你这么蠢,狗急了尚知跳墙,一旦拿天教教徒知悉相府如此,早杀了武林诸人,将他们的肉煮来吃了。”
青衣人冷笑道:“总之我们要倒霉了,开始劝你,你却不走,这会儿只怕迟了。”
古里花大怒,吼道:“你他妈的老在这儿说风凉话,老子叫你闭上这鸟嘴!他妈的,一个小小知府还敢在这儿捣乱子!”
说着,他一拳向青衣入打了过来。
突然,青衣人身后的一青衣人出拳对撞过去。
但听“砰”的一声大响,古里花向后退了三步,其余几名青衣人立即围了上去。
古里花怒道:“好呀!原来你早准备除了我!”
青衣人冷笑道:“我劝你冷静点,你扪心自问,你能做得我的头儿?”
古里花突然身形一晃,居然从众青衣人间隙间穿了过去,几名灰衣人立刻合力向他拍去一掌。
这一掌无声无息,但见片片掌影飘飞,古里花身形连晃,却始终逃不出那圈掌影。
只听古里花大叫一声,跃出那几人的包围圈子。
他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地对着那些青衣人灰衣人失声道:“十四煞?你们便是地府十四煞?”
他一数,果然七名青衣人,七名灰衣人。
知府笑道:“你果然功夫极高,眼力也好呀。”
古里花惊惧道:“我们之间有何仇恨,令你如此大动干戈,请地府十四煞这样的人物来对付我?”
“我们没有仇恨,我只看中了你的娇女儿,再将你捉了送给相府。”
“你为何如此狠毒?”
“哼哼!小星子在这儿一呆,定然早清楚我逼迫渔良之事,捉了你,一切都好解释了。”
“你定会说自己一切为了剿灭我才如此劳师动众,为了灭我拿天教,不惜毁坏自己的清誉,这次亲自到岛上来拿我?”
知府仰头哈哈大笑道:“你太聪明了,哈哈,你若叫你女儿来让我尝意顿鲜,我尚可放过你,只抓其余人去向相府交差。”
古里花眼睛一亮道:“当真如此吗?”
知府笑道:“当然,你劝她小心服侍我,我便放你去好了。”
古里花又皱眉道:“此处已被侍卫围住,我们怎么出去?”
“我自有妙法出去,你放心好了。”“火势等一会儿便烧到这里,你不如先将我与英樱带出,出了此岛,随你如何风流都行?”
知府哈哈大笑,道:“你少玩诡计,给我乖乖地照计行事,要知你现在仍在我的掌握之中!”
古里花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去叫她来。”
“慢着!你想去唤冯和尚吗?嘿嘿!你写一张纸条唤她来就是了。”
古里花暗自咬牙,执笔写着:“樱儿,父王对你不住,暗自决定自杀,你来之时父王也许已死,但死前欲见你一面,唯你一人来即可。”
那知府哈哈笑道:“你倒挺会骗人呀,哈哈!”转身将纸条交给手下,给英樱送去。
躲在屋顶上的小星子大急,见燕子凝视屋内,不禁轻轻在她胸前咬了一下。
燕子抱着他无声无息地离去。
待远离那座房子,已有热浪袭来,显然大火欲烧欲烈了。
燕子道:“你要救英樱吗?”
小星子红脸,抓耳挠腮道:“她虽然恨我,但也是个痴情人哩,为了她这样的糊涂老子被那知府蹂躏,岂非大不应该吗?”
燕子笑道:“好啦,我带你去就是,只怕她不信我们,我杀地府十四煞只怕也有些费力气。”
小星子道:“我们让她自己识破她那鸟父亲,我们把宋祁彭和尚众人领来便是。”
“那些武林人怎么办?”
“他们在地牢里,一时也烧不到他们!”
燕子当下抱着他离去,恰到半途便见那地府一煞领着英樱急朝那座屋子赶去。
燕子足下更快,一会儿便找到了冯和尚等人,小星子哈哈大笑道:“冯和尚,相府已杀过来啦!老子捉了你喂尿给你喝!”
冯和尚等人一见是他,大怒,显然已知先前中了诡计,宋祁却望着燕子发呆。
小星子又朝宋祁道:“宋十宋九,奶奶的快叫姐夫,你那姊姊味道可鲜得很哪!”
宋祁见英樱神色,便早怀疑她已失身,因而不敢去寻阿诚,一听小星子之言,心中大白,叫道:“畜牲!我杀了你!”
他与彭和尚两人对望一跟,执刀来刺小星子。
小星子哈哈笑着高叫道:“你们还是快去救那老糊涂吧,哈哈!你姐夫与你姐姐要在他面前拜堂哩。”说罢,便吩咐燕子离去。
燕子意晃,便失了踪影,直向古里花所在之处掠去。
他们到屋顶时,恰听见古里花在求劝女儿荚樱道:“樱儿,你答应了吧,救你父王一命,好不好?”
只听英樱愤怒地道:“好呀!原来你如此自私,我当你真为了对不住我而自杀哩,难怪昔年母后被你气死!”
古里花却不生气,道:“樱儿,想开一点,倘你不答应,相府攻进来,你仍述不过那小色鬼的手掌。”
英樱气极反笑,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
知府忽然接腔道:“对!这卑鄙无耻的东西!竟引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换自己一条老命!”
他自然想获取英樱的共鸣。
英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少来这一套,你这老狗,想沾姑娘的身子那是幻想。”忽然飞跃而起,向门口逃去。
众青衣人突然拦住了她,片刻间灰衣人也袭点了她的穴道。
英樱缓缓地软了下来,见知府走近,色迷述地笑着,大叫道:“你若走近,我便咬断舌头自尽!”
知府轻轻地笑道:“美人儿,那味道可差了一截,只可惜我已等不急啦!”说完便向她扑来。
就在此时,随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那屋子已被围住,冯和尚等八大金刚与几名牛花弟子已闯了进来。
英樱被人托住腰身,电闪而行。
到得一处,她只觉全身一松,穴道顿时解开。
她回头一看,不禁呆了。小星子正缩在燕子怀中向她做鬼脸。
英樱忽然向小星子一掌打去,燕子闪身避开。
小星子大叫道:“喂?小妮子,你究竟讲不讲理?他妈的!老子将你救出来,难道便是叫你来谋杀亲夫吗?”
英樱看着他道:“哼,你救我只不过想要我为你守身而已,你这种人最是自私不过!”
小星子苦笑着,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股上,自语道:“哎,好心无好报,这一耳光你是挨定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英樱,对燕子道:“咱们走吧,且去瞧瞧那般人打得如何乱七八糟了。”
燕子点点头,犹豫地看了英樱一眼,一晃身便逝去。
英樱怔怔地呆立着,两行泪又从脸上流了下来。
古里花正极力奋战,八大金刚更是苦斗不休。
古里花高叫道:“十四煞何必为他拼命,咱们素无冤仇,诸位英雄若能就此罢手,我们共同设法逃出此岛。”
忽听十四熬中一煞喝道:“大家住手!”
此声如疾雷贯耳,双方都住了手。
此时天已微明,东方已现鱼肚色,加上宫殿之火,四周如同白昼。
知府惊道:“地府十四煞素来讲究信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日为何如此贪生怕死?”
为首之人冷笑道:“我们斗不过相府,用不着为了一时名誉去作无谓的拼命,大家走吧!”
十四人一声呼啸而去,走时各人随手拔了一棵大树。
众人皆惊骇,不想这十四煞如此神勇,久战之后,尚能拔树。
不大会儿,但见江上一行人,帖着水面飞行一般,宛如神仙。
仔细一看,才见到众煞手中各执大树,不断以树枝等投入水中,踏树而行。
这份轻攻,连古里花见了也暗自叹息。
那知府一见众人正在全神凝望十四煞,即暗中悄悄朝外逃去。
岂知恰在此时,一声娇喝传来,道:“你这狗头,哪里逃?”
众人回过神来,却见英樱一掌拍死了那知府,打得他眉心破碎。
宋祁道:“打得好!这狗头专干坏事,又诱父王入深坑。”
英樱冷笑着望了一眼古里花。
突然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古里花道:“什么事如此惊慌?”
那人喘着气道:“一群人杀进了地牢,抢走了那些……那些武林人。”
古里花一怔,吼道:“什么来头?他们又没有钥匙,怎么能开得了锁呢?”
那人哭丧着脸道:“为首之人知铁柱乃玄铁所制,早已备好了宝剑割开了铁柱。”
古里花大惊道:“谁?谁有这样的宝剑?”
“我有!”忽地有人冷冷喝道。
拿天教教众顷刻转过身来,只见大队侍卫拥着一个人过来。
那人正是张诚!张诚冷冷地望着古里花道:“还认得我吗?”
古里花未答,却听一个极为娇脆的声音带着极怨哀的声调道:“阿诚,阿诚,是你吗?”
张诚循声望去,见是英樱了,他冷静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嘴唇颤动,显然极为激动。
小星子低号一声,叫道:“哎哟哟,他妈的!老天爷倒真会捉弄人,怎么阿诚却是我的舅子张诚?”
燕子抚着他的头,道:“你吃他的醋?”
小星子跃起道:“胡说八道!大姐夫吃小舅子的醋成何体统?只是我早知道她是张诚的马子,老子如何也不会上她的马了。”
燕子轻声叹息道:“这或许便是缘孽了。”
小星子叫道:“不好!英樱那小妮子定会告诉他说我奸污了她,那时阿诚岂不一掌将我毙了?”
说着又向燕子斜了一眼,道:“那时你会帮谁?我想你一定帮助他,你们一个爹娘生的,岂有帮外人之理?”
燕子嘟起小嘴,啐道:“在这儿胡想什么?你没发现英樱已变了吗?她虽恨你,但却绝不会杀你的了。”
“咦?那倒奇了,我可没给她修祖坟,又没敲木全,怎的修来如此大福?”他见场中张诚望着英樱,脸上表情看不清楚,但不用猜也知道他内心极为激动,英樱却低着头啜泣。
突然张诚道:“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英樱摇摇头,道:“你千万不要以为我会阻止你,我只是很喜欢你,终于又见到了你,就像……就像老朋友重见面似的。”
宋祁突然道:“阿诚,我们谁都不会阻止你,但你必须答应我,要好好待我姊姊。”
张减吞吞吐吐地低下头,支吾道:“这……”
宋祁道:“什么?你难道不爱我姊姊了?你不想想,小时,她多护着你,喜欢你!”
张诚急道:“不……不是的。”
宋祁道:“难道你已经有了妻室?”
张诚点点头,低下头不敢看宋祁。
宋祁却大喜,笑道:“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姊姊,她自会嫁你作妾的。”
张诚眼睛一亮,含情地望着英樱道:“真……真的吗?”
英樱凄然一笑,叹道:“何不相逢未嫁时。”
张诚神色一下子黯了许多,半晌不出声。
古里花突然大喝一声向张诚一拳砸来。
躲在暗处的小星子扯了一下燕子,道:“你快去帮忙,否则,阿诚怕打不过古里花。”
燕子娇笑一声,摇摇头,叹息道:“可惜我父王未看到……否则他一定会高兴的,他儿子竟这样的辉煌。”
她怜爱地摸着小星子的头,笑道:“几时你打过你的大舅子,我也放心了许多,你再出外,我们在府里也少担些心。”
忽闻场中一声惨叫,两人齐向场中看去。
只见古里花倒了下来,宋祁与英樱正低着头,默默无言地抬古里花下去。
张诚呆呆地怔立当场,他的手掌上还滴着古里花的血。
几百名侍卫已将数千名拿天教教众围在中央。
“放下兵器,束手就缚,相府会宽待你们每个人,否则只有血溅当场,那便是你们自寻死路。”
张诚用内力喊了出来,声震当场。
众教徒跟见教主也斗他不过,便丧失斗志,纷纷抛下兵器,束手就缚。
小星子问燕子道:“空心上人的武功似乎比古里花差不了多少,为何投入古里花部下?”
燕子摇头道:“他故意装疯卖傻,其实他最有野心。”
小星子奇道:“阿诚的武功进展如此神速,实令人惊讶。”
燕子笑道:“是我请婆婆求公公,让他到府中绝顶高手那里习艺的。”
小星子对她凝视半晌道:“你真是个小狐狸精,不但将我迷得半死,居然也懂得我的心意。”
燕子柔声道:“妻凭夫贵,夫贵妻荣,夫贱妻贱,倘我们姐妹不助你理好天下,就会惹人耻笑,更有人会暗中说我们姐妹荒淫,将你好好一块大才弄坏子。”
小星子嘻嘻笑道:“小星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让你们几个小妞儿左右吗?”
燕子低头笑道:“但愿如此吧。”
小星子心中暗叹:“这小妮子实在聪明,为我培养心腹,只是她还年轻,难道娘未教她为妇之道吗?”
燕子望着他,忽道:“你虽然喜我为你办事,但也怪我不该插手,是吗?自古以来,妇人只服侍丈夫,要涉及朝政之事便是大坏,是吗?”
小星子一惊,仰头望着她,笑道:“不是,你就是多心。”
燕子叹道:“昔日闻官家笑里藏刀,你这笑里虽不藏刀,但锋芒已露,在你心中,我虽爱你、护你,却未必比得上诸妹妹,你还是对我存了戒备之心。”
小星子吻她一吻,道:“我今后决不会的,好吗?你如果要怪,我不去寻倪姊姊就是了。”
燕子明亮的丽眼望着他,道:“不是的,我这番话的意思不是阻你去寻找她。
你也明白,我只想对你道明今后我再也不想插手你的事,我……”
她突然抽泣起来,小星子捧着她的脸,笑道:“唉!你真是自寻烦恼,多愁善感,你怕我日后做了相爷便疑你,那我不做相爷便是了,好吗?”
忽闻一人喝道:“林中何人?”
小星子一惊,见是张诚喝问,当下便牵着燕子走了出来。
张诚喜道:“少爷,老爷叫我一定找到你哩!”
小星子笑道:“老头子真的如此想我吗?定是我娘又想看我长了多高吧。”
张诚尚未开口,宋祁叫道:“阿诚,你怎会给朝廷做狗腿子?”
张诚转身正色道:“我只在相府当差,相府之名天下皆知,并无什么可耻之处。”
宋祁指着小星子怒道:“这小贼,他将我姊姊害得好苦,他若算正义豪侠之人,怎能做出这种丑事来?”
小星子自知对不住张诚,脸色有些难看。
忽闻英樱嗔道:“阿弟,不许胡说八道,胡猜乱想,我嫁了人,他早已死了。”
她看了一眼小星子,又平静地道:“至于这位相府的大少爷,他与我有些过节,我恨他抢走了灵芙,此外并无其他事情,不可妄言。”
宋祁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再嫁了阿诚?”
英樱凄然一笑,盯住张诚看了一会儿道:“我们既已无缘,又何必强拗上天之意,若要硬违天命,最终不过又是分离,那又何苦呢?”说罢,两行请泪自眼中长流而下。
小星子心里满不是滋味,骂自己糊涂蛋也罢,小乌龟也罢,终究还不了英撄的处子之身。
英樱突然道:“阿诚,请你保我阿弟安全,我走了!我虽然不能嫁你,却始终视你如亲弟弟一般……”
一席话说得众人无不落泪,全都默然不语。
英樱突然怒视小星子道:“你坐拥美女之时心里也要反省反省,灵芙纵归了你,你若不好自为之,不仅相府几十年来的声誉毁于你手,你自己只怕也性命难保,为天下耻笑。”
小星子自忖对她不住,哪敢抬头?英樱冷哼一声,点足飞跃而去。
张诚向前道:“阿祁,拿天教教众不妨仍归你统带,你领他们回归‘阿哈尔’部落。”
宋祁摇头向燕子望了一眼,苦笑道:“我已无心再做大事,从今以后,只想找一处清静的庙宇剃度便罢。”说完也含泪而去。
忽听冯和尚高叫道:“单少爷,我冯和尚倒愿意领大伙儿回去干一场,不知贵意……”
说到此处,忽然一声痛呼,众人看去,却见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婆婆。
那婆子约莫五十左右,姿色姣好,唯有花白头发才显示她已年纪不小了。
她正扭着冯和尚的耳朵,而冯和尚却毕恭毕敬,丝毫不敢乱动。
众人一瞧,心中顿时明白,不禁暗暗好笑。
却听冯和尚小心赔笑道:“太座,你好呀!一别近两年,太座仍如此美丽动人。”
小星子哈哈大笑,众人也跟暗笑,不想这冯和尚还是如此一个会捧人的马屁王。
那婆子也“卟哧”一笑,忽地又虎起脸,一脚踢在冯和尚的屁股上。
冯和尚又叫了一声,但脸上仍陪笑脸。
冯夫人冷笑道:“你装和尚呀,怎的不装了?竞叫起‘太座’来了,脸皮倒厚。”
说到这儿,脸上不禁也有笑意。
冯和尚并不认为这是丢他的面子,反而一个劲地笑道:“太座,奴才这和尚头是佛座叫剃的,你说奴才装和尚,那可太冤枉了我,奴才对太座您那是至爱,怎敢冒犯我堂堂的大太座,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冯夫人更被他逗得笑靥如花,突然又虎了脸,踢了他一脚,道:“老不死的,你一到外面花肠子便长了,你道老娘不知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哽咽道:“我这两年寻遍你踪迹,风里雨里,不知吃了多少苦,你却在外风流快活……”
冯和尚不禁也大为感动,抓住她的手连连打自己几记耳光,道:“我这便跟你回去?只是……”
冯夫人牵着冯和尚,双双跪在小星子面前,道:“单少爷,愚夫跟随古里花这等混帐,实在是太过糊涂,老身亦有相夫不当之罪,请少爷宽大,我夫妇甘受五十军棍,不知少爷可否开恩?”
小星子喝道:“好吧!只是今后须得好好管教他,却不知夫人有何治他之法?”
冯夫人叹气道:“都是我不好,一味不许他纳妾,此次回去,我便亲自为他张罗几房亲事便罢。”
小星子哈哈大笑道:“夫人果乃女中豪杰,识得大体。”
冯和尚惭颜道:“夫人,我太对你不住,发誓今后只对你好,倘冯和尚今后再娶便电打雷劈,不得好死!”
冯夫人又惊又喜地看着冯和尚,心中甜蜜无比。
小星子突然喝道:“来人哪,军棍侍候,各人五十大棍!”
这一声吆喝,喝得冯和尚夫妇均吓了一跳,冯和尚突然爬至小星子脚下道:“好少爷,此事与我夫人无关,全由我一人而起,由我受这一百军棍吧!”
冯夫人也爬到小星子脚下,道:“好少爷,老身相夫不当,罪责更大,这一百军棍由我代挨吧!”
两人竟相请求,又哀求对方退下,吵个不停,相持不下,小星子怒喝道:“你们两人都喜欢打军棍吗?那好,来人哪,两人各赏一百军棍!”
夫妇俩相视苦笑,但仍一个劲地哀求要打自己,小星子哈哈大笑,向冯和尚虚踢一脚道:“他妈的!带你这位贤夫人走吧,军棍不用打了,倘你再外出打野食,老子打得你屁股开花。”
冯和尚大喜,牵了夫人要走,忽然又转过身来道:“少爷,我这七位弟兄最是老实不过,求你大恩大德一并放了他们吧!”
小星子早在用七秽毒他们之时,已见这八兄弟亲如同胞兄弟,不免心有好感,道:“好吧,老子好人做到底,全都快滚蛋吧,今后若再为虎作猖,便不要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冯和尚与众兄弟及夫人走了。
小星子又命张诚与众侍卫细审那帮犯人,都安罪行轻重分别处理,有的恶徒处斩,有的放归了乡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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