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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独个儿被困在上帝军的牢房里。
狭小的房间只有能同时容纳五人坐下的空间,囚室的内外则隔着一根根冰冷的铁柱。出口的铁门矮小得只能让一人曲着腰通过,并且已牢牢地上了锁。牢房的墙壁是灰色,狭室的一角还残留着灭世时遗下的,火舌肆虐的深黑痕迹。室内没有椅子,比尔的只影唯有瑟缩在郁闷的一角。
他到了这据点后,立刻受到信徒们的审问,接着便被关在这个牢房里。
和洛克分别是今早的事,现在已是下午。
他已在囚室中狐独地渡过了数小时。
牢房外偶尔传出阵阵的脚步声及信徒们的片刻掠影,然后便再次归于沉寂。
没有食物,没有治疗,没有停下的脚步,没有接触的目光,也没有沟通的话语。
比尔依旧瑟缩一角,沉默,承受着继续的遗弃。
他低着头,若有所思。
接着,他抬起头:“呼,比尔,你终于都来了,恭喜你。”他向着空气说话。
没有回应。
这时当然的。
“好了,你终于找到正确的路了!”他再次说话,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
一片沉寂。
最后他唯有低下头,低声地自言自语:“……最少不会饿死。”
比尔说罢,再次回到了沉思。
空气依旧带着难忍的郁闷,比尔再听不到信徒们的脚步。他如石像般静止在墙角的一方,独坐在无人的孤寂里。他等待着,等待着停下的视线与足音,但没有结果。时间在残酷中一分一秒地流过。
“其实一切也很简单:投靠上帝军,然后打倒轻视人类的恶魔,最后和天使携手重建人类的家园……就是这样。”他再次抬头,脸上强挤出笑意。
“……”但笑容在瞬间消失。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碎寂静。
比尔立刻回头,他把盼望的目光投向牢外的走廊,直竖耳朵,心跳在不自觉地加速,胸中翻腾搅涌不已。
(有人来了!)
(他会停下来吗?)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个信徒走向比尔的牢房,但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向比尔投下半秒的目光,并在刹那间掠过,消失。
“……”
比尔再次低下头,沉默。
“没有就是没有。”他闭上眼,低声自语。
“咦?原来是个小伙子?我还以为是个大叔呢!”在比尔闭眼片语的瞬间,一把如秋天开朗晴空般的少女声音传进比尔的耳里。那声音充满无限的朝气,蹦蹦跳跳如河中的小虾,活泼地在空气里玩耍乱跳。
比尔察觉不到还有人走近,不禁吃了一惊!他猛然抬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来是一位少女的天使。衪有一张天真脱俗的脸庞,黑色的长发及肩,翠眉下的双眼又黑又亮,小鼻子下是一双美丽的薄唇,而且还伴着天真好奇的笑意。衪穿着长袖的白袍,并用纯白的腰带束腰,背后则长着两双翅膀,一大一小。
比尔回过神来,冷静地道:“你好。”
“你好!”那天使用愉快的语气回应,“你就是那个恶魔的信徒吗?”衪好奇地问。
比尔听到衪的话,微感不悦:“现在已不是衪们的信徒。”语调呆板冷冰。
“噢……”衪一副发现了有趣东西的表情,“为什么想加入我们?”
“请问你是谁?”比尔没有回答衪的问题。
“我吗?我叫丝姆,是这据点的天使。”丝姆把双手放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伴着一张天真的笑脸介绍自己。
比尔不自觉地平和下来:“你们又要审问我吗?”
“我不懂审问他人啊!”衪自嘲着,清丽的脸庞和银铃般的声调使衪看起来十分可爱,“我只是刚刚有空,所以好奇地来看看你罢了。”
衪的一举一动皆散发着如春日原野的朝气,郁闷的气氛已在不自觉之间被丝姆赶走了。
比尔向衪微微一笑。
突然,丝姆稍稍提高了声调:“啊,是了!”衪似乎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问名字……
“我叫安克森。”他的语气已不再呆板。
“安克森吗?唔……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丝姆在脑海中寻找着,但不到两秒便放弃了。
衪又撒娇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想加入我们啊!”
“因为我被恶魔联盟军出卖,衪们派人刺杀我。”纵使心情已平和下来,但比尔说这话时仍深感痛苦。
丝姆疑惑地看着比尔数秒,然后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你把我们当作避难所吗?”
比尔从没想过这问题,他一时答不出话来。
他最后低下头,沉默。
丝姆看着比尔,一副扫兴的表情:“呼,我走了,和你谈天有没趣。再见!”衪从袍中伸出白的手,鼓着可爱的脸颊向比尔挥手道别。
比尔依旧低下头,没有看衪,也没有回答。
丝姆见比尔不回应,于是开口:“人家向你道别,但你却不回应,真是不懂礼貌啊!”衪鬼灵精地撒娇,一双乌黑的大眼晴调皮地看着比尔。
被衪将了一军,比尔不禁愕了一下,他连忙抬起头:“啊……再见。”他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丝姆被比尔的表情逗笑了,“嘻嘻…..”衪的双眼眯成一条线,并用手掩着嘴巴,轻轻地笑了出来。
被这女孩如此“捉弄”,比尔不但不愤怒,反而有偷快感觉。
比尔于是也低下头偷笑,唔……没错,一定不能被丝姆见到,不然又被衪捉弄了。
“其实我来看你并非因为我有空……”衪又张开那恶作剧的小嘴巴了,“而是圣子大人想见你啊!”
比尔又被衪将了一军,目瞪口呆。
“嘻嘻……”丝姆又掩着嘴偷笑。
呼,比尔被这鬼灵精第二次击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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