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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该起床了!”
“唔……”
听到了夜铃的呼唤,我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只见一张熟悉且美丽的脸庞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夜铃,早安啊!”
“少……雾耀,已经不早了。”
夜铃本来又想叫我少爷,却被我的眼一瞪后急忙改口。
“嗯?七点半……还好嘛!”
反正有人接送,要在八点钟以前到校应该是不难吧?但是夜铃却不这么认为。
“请您赶快起来换衣服了。”
“喔……”
“请不要睡了。”
“嗯……”
“求求您别再睡了!”
听到了夜铃如此的哀求,我也不好意思再睡下去,于是就走下了床,将衣服换好。(不过是在十分钟以后)
“真是的,真不晓得您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总是很晚才睡。”
“为了看书啊!”
“还是马克白吗?”
似乎是因为我的关系,夜铃对于文学以及一些杂学也不陌生。
“不,那本昨晚五点(作者注:其实是凌晨)就看完了,现在是看心理学概要。”
因为个性之故,我读的书相当的杂。
“……您昨晚有睡吗?”
“有吧,大约……半个小时。”
虽然我一天只需睡三小时就够了,但这次倒是第一次尝试半个小时的创举。
“……雾耀少爷!”
听到了我的回答,夜铃竟突然生起气来。
“怎、怎么了吗?”
对我而言,这似乎比那死老头生气还要惊人。
“您要是再这样不顾自己身体的健康而熬夜的话,那我只好整晚守着,等你睡后我再睡。”
这女孩真的比我小吗?怎么觉得她似乎比我还成熟许多?
“您听到了吗?”
“呃……知道了……”
她一面将我的领子拉好,一面就在这么近的距离对我说着。那种令人感到有些压迫的温柔,令我不得不点头答应。
我睡眼惺忪地跟在她的身后,通过了长廊及阶梯,而来到了平日总是冷冷清清的餐厅。
来此的目的其实也并非为了进食,只是若要从这栋建筑中出来,就非得通过餐厅不可。
自我父母死后,这整个家中,除了一些仆人以及比仆人还惨的我外,就只剩下那个老怪物以及偶尔来当寄生虫的亲戚们了。
“那死老头不在吧?”
“老爷他说今天想晚点吃饭。”
大概跟我久了,对于我的称呼,夜铃已经很习惯了……也许是懒的纠正了吧。
“请问您要吃早饭吗?”
“……偶而吃一下也好。”
“真的?”
“这有什么假不假的?”
虽然我平时是不吃早饭的,但今天不知怎么搞的,肚子感到比以往还饿。我想这应该是熬夜过头的后遗症之一吧。
“那我立刻去准备!请您等一下!”
说完,夜铃立即以小跑步的方式走向了餐厅一端的厨房中了。从神态中似乎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喜悦似的,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让您久等了!”
大概只花了短短的几十秒,她便推着一个用来装食物的餐车出来,车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料理。
“……夜铃……”
“还不够吗?我立刻去多拿一些!”
“等一下!”
我急忙叫住了她,因为我若是不阻止,只怕她会端出比这还多两三倍的食物来。
“这些已经很够了,不用再去拿了。”
“是……”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她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却又立刻消失了。
看着眼前将近十几种的食物,真是难以想像这竟然是夜铃自己一个人作出来的。光从外观看来,便可知道其水准决不比外面餐厅差了。
“哪我开动了。”
说完,我拿起汤杓,舀了一些像是沙拉般的东西。因为是夜铃作的,因此我毫不担心地放入了嘴中。
“好吃吗?”
连给我嚼的时间也没有,夜铃就急着逼问我,害我差点呛到了。
“对不起!”
看到我突然呛到,夜铃更加着急的替我捶着背,并连声道歉。
“没关系。反倒是对于你作的这么好吃的菜有些失礼了。”
“谢谢您的赞美。”
她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低下头,继续的吃着。
“啊!糟了!时间已经……”
听到了她的话后,我便向墙上的吊钟望去,只见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分了。
“……算了,迟到也没关系啦。”
“这怎么成?请您不要把自己的学业当作不重要的东西。”
这些话若是从那老头口中说出,看我会不会把他的所有傀儡毁了。但是当从夜铃口中说出时,我却不会感到生气。反而感到她的关心。
“……好吧。”
说着,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对了!请您等一下。”
“啊?”
就在我来不及问清楚时,她又再次跑入了厨房,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提着一个三层的便当盒走出,双手捧着到我的面前。
“虽然是用早上的料理组成,但若不嫌弃的话,就请您带到学校吃吧。”
她低着头,脸上有些羞怯地看着我,好像怕被我拒绝似的。
“那就谢谢你喽。”
“哪里,这是我该做的。”
当我接过了便当之后,她的脸彷佛突然明亮了起来。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喜事般,但光是这样真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此时我又瞄了一下墙上的钟,又过了五分钟,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迟到定了,于是我急忙地走到了玄关外的停车坪前。而夜铃也跟在身后送我。
“少爷早安!请您赶紧上车。”
只见一个老人站在车前正恭恭敬敬的向我打招呼。
他是这里的管家(名字我早忘了),已经七十多岁了,但在身体健康方面几乎可以与我的怪物祖父媲美,但我对他却不会有对祖父的恨意。
虽然我不喜欢别人接送,但由于祖父说什么为了安全起见,加上接送我的人又是这位管家,所以我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请快上车吧,已经要迟到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后座车门打开。
“我走了,再见!”
“路上小心。”
与夜铃道别后,车子便驶出了这里,向天圣学园出发。当我回头看时,还能见到夜铃不断的往这里挥手的模样,让我露出了会心的一笑。这小女孩虽然直脑筋,但有时倒也挺可爱的。
由于此地距离天圣学园只有短短五分钟的车程,因此若是稍微开快点的话,想要赶上也不算难事,至少我是如此认为的。
也许我真的太晚起来了吧,此时街道的两旁已经见不到学生了。
这里并非是什么商街,而是普通的住宅区,因此每到清晨或深夜时分,街道上往往空无一人。
“我不会是最晚的吧?”
大概是觉得不安,我努力的找着其他跟我一样迟到的学生。
可是真的有吗?都已经这么晚了,别说学生了,就连找个没翘班的公务人员都很难,更别说是正常的学生了。
看着这个令人感到有些荒凉的街道,心中竟也感到寂寞了起来,我是不是疯了?
此时,我偶然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慢慢的靠近中,或着该说是我正慢慢的靠近中。
而且不知怎地,总觉得那个女孩的背影看来有些熟悉,好像是……不会吧!
“管家!在那个女孩旁边停车!”
“少爷,已经快要迟……”
“谁管啊?赶快停车!”
若再不停车的话,只怕我必须动用傀儡术了。
“……好吧,但是请快点……”
“这个自然。”
当我随口答应后,管家才缓缓将车停在那个女孩的旁边。
只见当车子停在那个女孩身边时,她竟然毫无知觉的从旁走过。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却也证实了我没有看错。
“嗨!魂裳小姐!”
我连忙下车叫她,但正如想像中的一样,她并没有回头。但就是因为这副模样,使得我更加想去叫住她。
“前面的美丽小姐!再不理我的话我就要绑架你唷!”
我一面肆无忌惮地说着,一面伸手拍她的肩膀。我就不信他这样也会不理我!
“……”
果然,当我的手搭到她瘦小的肩上后,她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但仍然是面无表情。
“呃……这个……早安。”
不知为何,向来自认辩才无碍的我,每次遇到她,都会让我不知所措。
“……”
“……这个……可以换你说话吗?”
总要有个人先说话吧?但是我此时的脑中竟然找不到任何适当的话题,只能呆呆的与她四目相对。
“少爷,可以了吗?”
“再等一下!”
都已经快要迟到了,但这里偏偏有两个语言中枢都故障的人站在路上无言相对,而且更不幸的是……其中一人是我。
“呃……魂裳……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
“如果你不回答,那我就叫你小裳喔。”
“……”
她虽然没有回答,但却轻轻的点了点头。其动作之小,竟可让我不能确定这是点头还是我的错觉。
“我就当你答应了,魂裳。”
“少爷……”
“知道啦!再等一下!”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只是单纯的想与她多说几句话罢了……虽然都是我自己在说话。
当我回头与关管家说话的瞬间,后方却突然有东西向我倒来。
我下意识的将那个东西接住,却发现那个东西竟然是……魂裳?
不知为何的,魂裳此时竟然昏倒在我的怀中,昏迷不醒。
“你没事吧?”
我抓着她弱小的肩膀,轻轻的摇了摇,但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从呼吸及气色的反应赏上看来,她应该是……睡着了?
“少爷!她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管家此时也下车走了过来。
“没什么,捡到了一位睡美人。”
“……这要怎么办?”
“先把她送进学校再说吧。”
天圣学园中的医疗设备是远近驰名的,若把她交给校医我想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
说完,也不等管家的回答,我就抱起了魂裳,进入车中。正如我所想的,她的体重简直已经不是人该有的,就算我只用一只手,多半也能将她抱起。
“管家,赶快开车吧。”
“是。”
为了防止她重心不稳而倒下,我只好与她同坐在后座,并且将她抱住。
她如同熟睡般安详的样子,彷佛比她醒着时还要有表情。她此时正睡在我的怀中,光是这个单纯的理由,就足以让我不由得将脸靠近她那如人偶般美的不大真实的睡容。
仔细端详着她那接近恐怖的白皙面孔,上面竟然无任何的斑点或是任何的瑕疵,几乎只能用“完美”来形容,说她是个人类倒不如说她是个宝石雕琢出来的傀儡更为恰当。
而更不可思议的,却是她身上的体温,车上的空调已经是比室外还要低了些,但当我抱着她时,却感到她身体的温度竟然更低!她真的是人类吗?
“少爷,学校到了。”
“再去多绕几圈。”
“啊?”
“呃……没有……我胡言乱语的。”
大概是习惯了我平常说话的方式,管家并没有真的去照我的话作。
不管怎么说,车子大剌剌的开进学校总是不大好,而且我也不喜欢,因此,我便慢慢地走下了车。
“少爷。这个女孩……”
“我抱她去保健室去就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我便想慢慢的把她从车中抱了出来,但她却突然张开眼睛看着我。一瞬间,我几乎整个人都呆住了。
“……”
即使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她却仍是一语不发的看着我。这女孩难道没有第二种反应了吗?
“……这个……呃……早安。”
“……”
她慢慢的从车中走下。
此时的她虽然已经恢复了神智,但却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少爷……”
“管家,你可以走了。”
“是……”
说完,车子便浮着空转了个头,开走了。
“你没事吧?”
“……嗯……”
希望她现在的回答是没事的意思。
“那就赶快走吧,已经要上课了。”
更正,其实是已经上课了。
“对了!你是哪一班的?”
“……A0377……”
“不会吧!那不就在……我的隔壁……”
当我几乎已经惊讶而定格在原地的同时,她却已经向教室走去。这女孩难道不懂什么叫做感谢吗?
“等、等我一下啊!”
我急忙的快步向前跟去,好不容易才跑到她的身旁,但她却丝毫没有看我一眼。
“昨天忘了说,我叫做雾耀。”
我们两人一边走,一面对话着。(虽然只有单方面的)
“……为什么?”
“呃……这个……因为……想跟你作朋友!”
对于我这个不善与人交往的人而言,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我能表达友善的最高境界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朋友。”
现在又不是我在求婚,那里还什么理由好说?
“……这样吧!等我们成为朋友的十年后,再跟你说理由。”
说真的,我就不相信真有人会接受这种连我说了都想去跳楼的理由。
“……好。”
“……呃……刚刚我是不是听到你答应了?”
“……”
她没回答,但是仍旧点了点头。(大概是点头吧)
“那就……呃……请多指教喽!”
说着,我将手伸向她。不知是谁发明的,成为朋友时通常都会彼此握个手。
“……什么?”
“握手啊!”
希望她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了,因为……我保证说不出任何理由来。
“……握手?”
“就是这样。”
说着,我抓起了她的手并握住,而她却仍然是一脸茫然,但……至少比没表情好多了。
“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雾耀就好了。”
“……”
本来多少有些期待她会叫出我名字,但在仔细想想后还是放弃这希望好了。
此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吗?”
“……到了。”
“啊?”
“……教室。”
我抬头一看,原来在不知不觉时,已经走到了她教室的门前。(我的是则在隔壁)大概正如相对论中所言,人在这种情况就感觉时间特别快,若今天跟我走在一起的是那死老头,我大概宁愿去花十年去写一篇长篇小说。
“那我走了,再见。”
“……”
反正她的个性我也算熟悉了,因此并不期望她会回答。因此我礼貌性的打声招呼后,便往我的班上走去。
可是就在此时,我听到声后传来有些微小的声音:“再见……雾耀。”
虽然声音小到若是不注意,还会以为是错觉的程度,但我的的确确的有听到她说的话。
当我回头的时候,她却已经走入了教室中,但那句“再见”却彷佛一直回绕在我的四周,久久不散……
※ ※ ※
到底是谁发明体育课这种东西的?而且还要摆在最后一节。
在这个诺大的体育馆中,也许只有我有这样的疑问吧。
虽然现在是体育课,大家都在进行着搏击的训练,但向来不合群的我,却仍然拿着一本放入“心理学概论”磁片的电子书看着。
尽管老师的脸上似乎已经因为我的嚣张而露出了绿色的十字,但又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讨厌这种课啊!
虽说“好动者,云电风灯;嗜寂者,死灰槁木”,但我却宁愿如死灰槁木,也不愿成为云电风灯般的好动者。
“雾耀,你都不去运动一下吗?”
“路人甲,这点不需要你管。”
虽然这样说有些无礼,但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位喜欢多管闲事同学的大名。
“我不是路人甲,我叫‘逸鋐’,知道吗?”
“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尽管我都下了逐客令,但这位逸什么的同学,却还是赖在原地不走。
“还有事吗?路人乙。”
“什么时候又变成乙了?”
“啊?对不起,我说错了,是路人甲。”
“不要在开玩笑了!我叫……”
当他正在强调他叫什么名字时,我的眼光无意中却注意到了体育场的另一方也有别的班正在上课。
“……不会这么巧吧?那好像是……喂!路人丙,那是哪一班的。”
“我不是路人丙!我叫逸鋐!”
“我管你什么甲乙丙丁!快告诉我那是哪一班!”
“呃……好像……是……”
“A0377。”
正当这位热心的路人正在识别的时候,我却因为见到了魂裳而确定了他们的班级。
“对!就是A0377……那你干嘛问我!”
“闭嘴。”
我随手用手中的书将他封印(?)了起来后,便慢慢的走向那个班的所在位置去。
当我到了那里时,只见这班学生虽然同样是体育课,但因为课程的关系,上的是田径。
我想,若要我去选择参加田径或是搏击,我打概会选择搏击吧,起码有胜利的把握。
看着这一群人正在围着这个场地跑着,我就觉得有些可笑。虽然说这是训练学生体能的基本课程,但是像是这种团体性自我虐待的事,我可不会去做。
尽管已经看到了也跟随着人群在跑的的魂裳,但我却没有笨到现在去招惹那个正在监督的老师。于是,我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继续读着我的书。
当我将这本心理学概论从第二章“行为的发展”看到第三章“学习原理”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骚动声。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向望去。
只见一整班的同学围成一个小圈子,不晓得再看什么。整个场面相当的混乱,甚至连我那班都跑来凑热闹。
“该不会是……”
由于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因而立即合起书,向那跑去。
“借过一下!”
“不要挤啦!”
“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赶快让开啦!”
我就在这种极度混乱的环境之下,靠着一本不怕重击的电子显示书(感谢夜铃挑了很耐撞的机型),一路打(?)进了中央。希望事后不要有人告我伤害。
当我到了中央,也就是案发现场(?)时,我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烂第六感。
只见魂裳果然又再次昏睡过去了,而且这次更是不顾两个班行注目礼,大剌剌的睡在操场跑道上。若不晓得真相的人,乍看之下八成以为她休克了。
“魂裳!”
我赶紧跑上前去,试图将她摇醒,但却徒劳无功,她仍旧是毫无反应。(呼吸除外)
“她是不是死了?”
一个同学半开玩笑的说着,但这玩笑只令我很想说声:“我去你※的!怎么动不动咒别人死?”
“谁赶快送她去保健室?”
刚刚那位逼着大家跑步的老师大叫着,但从语气中听来,似乎想逃避这个责任。
大概是日常的生活训练之故,同学们逃避责任的能力也不差,四周的人群竟然在一瞬间一哄而散,只剩下我这个呆子还蹲在魂裳的身旁。
“那这同学,她就交给你了。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动了!”
不会吧!想不到一天之内竟然必须抱到同样的人两次,只怕她真与我有些孽缘。
“还看什么?赶快将她抬去保健室啊!”
老师已经吼出了这个绝对的命令,看来我也只能认了……总不能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后,在叫死老头来收拾残局吧?
无可奈何之下,我抱起了睡得正甜的魂裳,往保健室走去。
“话说回来,保健室到底在哪啊?”
说句自豪的话,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去保健室或医院……但装病请假倒是常有,因此我真的不大熟悉保健室的位置。
所幸天圣学园的路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电子显示的地图,这才让我找到了在不远处的一间保健室。
“魂裳!你醒了吗?”
想试着叫醒她,但去徒劳无功,看来只好把她丢到保健室去了。
“抱歉!请问有人吗?”
好不容易的,我总算是到了一间位于操场不远处的小型医疗室的门前,并且踩了地上的感应器,将门开启。(怎么像是解剖室的设计?)
“有事吗?”
很快的,一个男人从隔间中走出,面带微笑的看我。但这种情况应该微笑吗?
从他的外观上几乎看不出年龄,顶多知道不会超过三十岁,而从脸上那种像是遇到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笑容看来,只怕他不是个医生,到像个王者般的人物。
“她……似乎睡眠不足,可以让她在并床上躺一下吗?”
“请便。”
这位医生听到了我这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竟然还是丝毫不假思索的将其中一个隔间的门打开。
“需要帮忙吗?”
“谢谢您,我没问题。”
不知为何,光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我对眼前这位医生有种好感。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特殊倾向者!只是……他给我一种值得尊敬的感觉。
“这女孩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呢。”
大约三十分钟后,医生用简单的仪器,在不吵到她的情况下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并给了我一个简单且明了的答案,只是这未免也太费疑所思了吧?怎么会有人可以累到说睡就睡?
“请问,真的只有如此吗?”
“嗯~~似乎还有些营养不良。她三餐正常吗?”
“这事怎么问我?”
“你不是他男友吗?”
“不是!只是朋友罢了!”
开玩笑!虽然我抱过她两次,但我也没必要负责任吧?
“这样啊,那你以后就以朋友的立场,多多注意一下她的三餐喔!”
叫我怎么注意啊?早、中餐倒也罢,可是总不能叫我去住在她家监督她的晚餐吧?
“这个……我尽力……”
我所谓“尽力”的意思,其实等同于“放弃”。但我不说,谁会知道?
此时,魂裳在我们都没察觉的情况下,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啦,真是的,让你的男朋友好担心。”
“……男朋友?”
“好了,既然她醒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因为有之前的教训,我可不想无聊到向她说明一切的缘由,因此索性转身离去。
“等一下!顺便送她回去吧。”
“为什么又要我?”
“难道你不想帮助自己的‘朋友’吗?”
可恶!这个医生还真会使唤人,刚刚对他的好印象现在已经大大的降低了。
“路上小心喔!”
他用着像是在看好戏的语气说着,但我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与魂裳走出了保健室中。
一般情况时,管家并不会来接我回家,这是我努力争取到的最大自由之一。
因此我现在正与魂裳走在平时学生上下学喜欢来的商街上,只是此时路上的学生已经不多了,但还是有比平常热闹的气氛。
“你的家在哪?”
“……那里。”
说着,她用手指向一个很不切实际的方位,但大致可看出与我家应该是相同的方向。
“……你昨天是什么时候才睡的?”
因为太过无聊了,我开始找话题说着。
“……七点。”
“那不是很早……等一下!是昨天晚上七点,还是今天凌晨七点?”
“……今天。”
这样不会昏倒才怪!怎么有人会如此虐待自己……话说回来,我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
当我正在想着新话题时,突然前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只见前方大约五公尺处,一台疾驶的车子正向着一个马路中的小女孩驶来,但小女孩却吓的待在马路中央,不能动弹。
此时,我身旁的魂裳竟然立即冲上前去,抱住小女孩,但此时与车子的距离已经无法躲避了。眼看车子就要撞上两人了!
“魂裳!”
我大声叫着,并且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之下使出了“傀儡术操演”。
却见一刹那间,两具用来发传单的机械傀儡人以惊人的速度冲出,一个抱住了魂裳与小女孩,另一个档住了车子。
却见魂裳仍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的模样,将怀中的受到极度惊吓的小女孩交给了母亲。
“真的很感谢您!”
母亲激动地道着谢,并紧紧抱着小女孩。
“……”
却见魂裳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你没事吧?”
刚刚那一瞬间,我几乎也呆住了,想不到这个我以为没自我意识的女孩,竟会为了一个陌生的人而拼着命去保护。反之,其他冷眼旁观的人,岂不是比古老的丝线傀儡还要不如?
“……嗯。”
“没事就好。”
“……谢谢。”
“啊?”
“……刚刚……车。”
“喔!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心想着保护朋友罢了。”
“……朋友……”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难不成你反悔了?”
“……不……朋友……”
“对。就是朋友!”
我一边微笑的说着,一边将这两个字写在她的手掌上。
“懂了吧?”
我想都解释的如此清楚了,应该没人会再不了解了吧?
“朋……友。”
看着彷佛今天才了解了这个名词的反覆念诵着的她,我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也许真有所谓的“缘分”也说不定呢。我和她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至少我是如此期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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