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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佰友道:「老贼,出招吧,申某要秤秤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匹夫接招。」平四海毫不客气,声落招发,左手闪电般反扳对方脸部,右手变爪直取对方前胸,招式平常,但速度快得惊人。
若让对方反掌上脸,这位长江帮外务总管往后便不要在江湖上混了。在江湖上,被人刮反耳光是奇耻大辱,打人莫打脸、骂人莫揭短,便是这个道理。
申佰友自然不会让对方反掌上脸,但是脸上还是感到一阵火辣,仿佛被对方狠狠地刮了一记耳光。对方使用这种招式,分明是瞧不起自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他身为长江帮外务总管,如何受得了这等侮辱?大喝一声:「老贼,欺人太甚。」不待平四海靠近,以「拨云见日」迎了上去,继而以「青龙探爪」攻向对方下部,出手便是毒辣招式。
平四海更不示弱,旋即撤招换式,以「苍龙入海」还击,两人在山道上斗了起来。
然而平四海身手高出太多,十个回合不到,申佰友便落入下风。跟随申佰友前来的长江帮弟子见状纷纷围上,将武林王爷也围在圈中,那架式既像不让两人逃脱,更像是准备救助申佰友。
转眼,两人又斗了十来招,申佰友渐渐没有了还手之力。突然,平四海一声大喝:「给我趴下。」紧接着「砰」的一声,两人分了开来。
「蹬」、「蹬」、「蹬」申佰友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虽未趴下,但已站立不稳。
两个手下急忙上前将申佰友扶住,一人道:「总管,不要紧吧?」
申佰友喘着粗气,道:「我不要紧,赶快禀报帮主和总监察,说点子扎手。」
手下道:「张洪已去。」
此刻,长江帮子弟已纷纷抽出刀剑将武林王爷和平四海围住,那架式只要申佰友一声令下,便杀上前去。
平四海道:「冒犯王驾,本当处斩,念你是初犯,又因王爷仁慈,今天饶你一命。你听着,赶快叫他们将家伙收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技不如人,申佰友只有干瞪眼,自己身为外务总管,对方一个手下都对付不了,身边这十几个人又如何能将对方困住?只有照平四海的话去做,叫手下们不要冲动,等帮主来了再说。
武林王爷正欲前行,山道那端传来脚步声,接着转出一行人来,前面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实老者,老者身后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
申佰友费力地迎上前去,道:「帮主、总监察,你们来了。」
前面的高大雄壮老者正是长江帮帮主杨开泰。杨开泰点点头,目注武林王爷道:「不知高人夜临寒寨,杨某未能恭迎,请恕杨某失礼。」
武林王爷傲然而立,没有回答。
平四海道:「你是长江帮帮主杨开泰?」
杨开泰道:「正是。」
平四海道:「你不知道王爷深夜驾临,没有及时恭迎,不知者不罪,王爷不怪你。」
杨开泰道:「不知令主人是哪位王爷?」
平四海道:「怎么,你那些混帐手下没有转告?」
杨开泰道:「杨某怕他们听错了,想亲自聆听。」
平四海道:「亏你是一帮之主,连武林王爷都不知道?看来你是有意怠慢王爷,给王爷难看。」
杨开泰哈哈一笑,道:「杨某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第一次听说武林中有个王爷。」接着脸色一沉,道:「朋友,光棍眼里不掺沙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两位夜闯本寨,必有原由,请说。」
平四海道:「你知道王爷是有事而来便好。你听着,王爷最近准备修建武林王府,尚缺些银两,因此来找你杨帮主帮忙。」
杨开泰道:「本帮虽然管辖长江上下水路,但只是保护往来商旅,收点保护费,收入有限,加之本帮数千兄弟均是靠此过日,帮中积储不多。不过,朋友既然深夜前来,说什么杨某也不会让朋友空手而回。开个数吧,千儿八百?」
「千儿八百?不要那么多。」平四海打断杨开泰的话,道:「虽然这几年杨帮主发了财,但我们王爷不需要那么多,只要黄金十万两便行了。」
「十万两黄金?」杨开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异地盯着平四海。
平四海道:「不多吧?只是千万的十分之一成。」
「不多,不多。」杨开泰气极而笑,接着脸色一沉,冷声道:「我们长江帮十年总收人也不过黄金十万两,想不到阁下竟这么轻松说了出来。好,两位既是有心而来,划下道来,杨某不是怕事之人。」
平四海道:「杨帮主,不要动怒,话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你不拿钱没关系,只要你能接下王爷十招,长江帮这笔贡银便免了,反正江湖上帮派不少。不过,你得想清楚,如果接不了王爷十招,长江帮便得解散。」
「十招?」杨开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成名至今,尚未有人对自己说过这话,当今武林也没有谁敢对自己说这话。
平四海见杨开泰满脸惊疑,逼问道:「杨帮主是准备出银子?还是准备接王爷十招?」
不待杨开泰答话,又道:「依我看杨帮主还是忍痛割爱出点银子算了,免得到时难堪。」这话够阴毒,表面上是为对方好,实际则是将对方逼上死路,在众多手下面前,身为一帮之主的杨开泰不战也得战。
杨开泰气得七窍生烟,道:「阁下似乎吃定杨某了?」
平四海道:「杨帮主,我说的是实话,也是好意提醒。你是一帮之主,在江湖上也有点名气,若弄个灰头土脸,日后在江湖上很难抬头。」
杨开泰冷笑道:「谢谢阁下好意,杨某虽然不才,但愿意领教武林王爷的绝世神技。」杨开泰身后那精干瘦小的中年越位而出,道:「帮主,让属下先来领教领教这位武林王爷的绝技。」
武林王爷故作不识,傲然道:「你是谁?」
中年道:「长江帮总监察王子平。」
武林王爷道:「你便是那个自称『银笔追魂』的王子平?」
王子平不在意对方揶揄,反而谦恭道:「正是在下。」
武林王爷道:「你不配。」
王子平道:「阁下太狂了。」
武林王爷道:「你若想代你们帮主出头,那本王将前面的条件改一改,只要你能在本王手下走出五招,长江帮这笔贡银便免了。」
「五招?」王子平咬牙道:「好,阁下请赐招。」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紧张,对方敢出此狂言,身手定然不凡,话音未落已从腰间拔出文昌点穴笔,蓄势以待。
武林王爷道:「本王先发招你恐怕一招也接不了。」
王子平气得脸现紫色,怒吼一声:「接招吧。」手中文昌笔流星般点了过来,直刺武林王爷的胸前大穴。
武林王爷没有反应,眼看笔尖将要触及身体,仍没有动。
王子平怔住了,笔尖在武林王爷胸前两寸处停了下来,道:「为何不接招?」
武林王爷道:「身为武林王爷,与江湖上一个小帮主的部下动手,不让上一招,传出去会说本王没气度。」
王子平牙一咬,道声「好」,手中文昌笔一抖,犹如银蛇般向武林王爷咽喉射去。
两人相距极近,笔尖来得突兀、迅疾无比,而武林王爷又似乎没有防备,按理说无法躲避。然而,在笔尖将要触及咽喉时,武林王爷鬼魅般地闪开了。
武林王爷躲过王子平那封喉的一笔后,没有立刻反击,而是站在一旁提醒:「一招已过,下一招你得小心了。」
王子平作梦也没有想到对方身手会如此之高,自己快若闪电的一笔竟被轻松躲过,脸上神色瞬刻数变。他不敢盲目冒进了,五招已过其一,如果再冒昧进攻,很有可能给帮主带来麻烦,甚至可能使长江帮解体,必须思忖好对策,才能出手。
两人对峙了一会,武林王爷道:「还有四招,怎么不动手?难道要本王先出手?」
王子平道:「阁下未免太狂了。」话音未落,手中银笔幻化成数十点寒星向武林王爷急射过来,这次使出了成名绝技「寒星掩月」,显然想保持五招不败。
长江帮的子弟见总监察使出成名绝技,一个个脸上顿现喜色,他们知道这招「寒星掩月」,武功最高的人也不可能接下,因为被攻者无法看出笔尖究竟刺向何处,唯一的办法是迅速后退、躲避,武林王爷如果躲避或后退,这一招便算过去了。
然而,武林王爷既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避,待笔尖离自己不到三寸时,突然出手,不但抓住疾刺过来的银笔,而且将笔尖倒转过来,指在王子平的咽喉上。
这一突然变故,令正暗暗高兴的长江帮弟子大吃一惊,他们作梦也没想到武林王爷身手竟高明如斯,能在电光石火间抓住总监察手中的笔,将它倒转过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以致不少人发出惊呼。
王子平更是满脸败灰,目瞪口呆。自己败了,一个照面便败了,败得很惨,但是他想不清对方如何能看出幻影中的虚实,抓住自己的笔,以致眼中惊疑充盈。
武林王爷松开握住银笔的手,道:「你不是本王的对手,下去吧。」俨然一派王者的气势与风度。
王子平黯然退下。
武林王爷转过脸来,道:「杨帮主,该你了。」
杨开泰面如寒霜,沉声道:「朋友,敝帮与尊驾究竟有何过节,能否明告?」
武林王爷道:「过节本来没有,但你不给银子,这便有了。不过,只要你能在本王手下走出十招,这过节便一笔勾消,往后只要你在君山一天,本王绝不踏入君山一步。」
杨开泰道:「既然如此,杨某只有舍命陪君子。取刀来。」最后这句是对手下说。
杨开泰要用刀,在场的长江帮的弟子又是一惊。他们十余年未见帮主用刀了,今天破例用刀,显然事态已十分严重,众人不由惊异地望着场中。
杨开泰心里更清楚,今天此战非同小可,不但关系到自己一生声名,更关系到长江帮的声誉和前途,必须谨慎。他从方才王子平的试探中已看出,对方武功深不可测,自己如不用刀,很可能难在对方手下走出十招。他以刀成名,一生大部分时间淫浸在刀上,刀法上颇有心得,尤其是自己赖以成名的夺命十三刀,在江湖上鲜有敌手,自信只要有刀在手,对方再厉害,支撑十招应该不会有问题。
武林王爷道:「杨帮主,听说你的夺命十三刀,威力无比,在江湖上少有敌手,不知今天是否能让本王见识见识?」
杨开泰心中又是一惊,听对方口气对自己的夺命十三刀并不在乎,但心惊归心惊,表面上不能有丝毫表露,否则必败无疑,于是冷讽道:「尊驾对杨某很了解?」
武林王爷道:「身为武林王爷,对江湖上的人和事不了解能行?何况你杨帮主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
「帮主,你的刀。」一名手下很快将刀送上。
杨开泰拔出刀,将刀鞘丢在一旁。这是一把好刀,二尺八寸长的刀口,不长不短,月光下寒光烁烁,令人不寒而栗。
杨开泰道:「不知尊驾用何种兵刃?」
武林王爷看了看杨开泰手上的刀,道:「本王要见识杨帮主的夺命十三刀,自然只有用刀。」接着对杨开泰身旁那名挎刀弟子道:「借刀一用。」
挎刀弟子紧张地望着身旁的杨开泰,不敢上前。
杨开泰道:「送过去。」
挎刀弟子这才小心翼翼将刀送上。
武林王爷接过刀,随意摆了个架式,道:「杨帮主请。」
杨开泰对武林王爷那看似随意的架式却不敢小看,左手压在持刀的右手腕上,双目紧紧地盯着武林王爷。
八尺,是械斗的最佳距离,但两人并没有立即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似是寻找最佳进攻机会。
一旁观战的长江帮弟子既希望帮主大显雄威打败对方,同时又担心帮主打不过对方,这种紧张复杂的心情在脸上显露无遗,一个个摒住呼吸,圆瞪双目,紧紧盯着场中。
曾断言杨开泰不是武林王爷十招之敌的平四海,一见杨开泰持刀静立不怒自威的神态,心里也很紧张,脸现异容,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
场上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只有火把在风中呼呼地燃烧着。
突然,两道寒光划过夜空,闪电般交会于一处,惊心动魄的搏斗随之展开。
杨开泰招式威猛,刀法凌厉,分水大砍刀挥将开来,有如狂龙出海,猛虎下山,森森刀气有如天外流星向武林王爷急涌狂射。武林王爷刀法辛辣,招式诡异,刀上寒光虽然没有对方强盛,却能阻住对方的刀光侵入。
场外众人正为两人的快逾石火、凌厉绝伦的精妙刀法惊异,场中寒光倏敛,激烈的比斗已然结束,两人分了开来。
杨开泰额头沁汗,神色灰败,悲声道:「想不到杨某竟不是尊驾十招之敌。」
武林王爷道:「杨帮主,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过在意。你的刀法很不错,在下侥幸取胜,是因为在下比帮主年轻。」
杨开泰道:「多谢尊驾刀下留情。」
武林王爷道:「帮主不要客气,在下已尽全力,并未留情。」
武林王爷将刀往那位惊呆了的长江帮弟子手中一放,道:「多谢了。」接着侧身对杨开泰道:「杨帮主,打扰了。老平我们走。」后面这句是提醒同样惊呆了的平四海。
武林王爷领着平四海大步向山下走去,挡在山道上的长江帮弟子纷纷退避开来,目送两人飘然离去。
武林王爷与平四海走了好一会,长江帮众人才回过神来。
外务总管申佰友走上前来,问道:「帮主,要不要──」
杨开泰摇摇头,道:「不要,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你们不是对手,不要轻举妄动。不过,可以派几个精细的兄弟去查查他们底细,但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申佰友躬身退了下去。
杨开泰沉声对场中众弟子道:「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外泄,否则帮规论处。」
众人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杨开泰和王子平沮丧地返回山寨,走进书房密室,才开口说话,道:「总监察,你说这两人是何来路?」
王子平道:「属下看不出来。不过两人十分可疑,特别是那位武林王爷,先前自称本王,后又谦称在下,前后矛盾,属下估计武林王爷这名号是临时取的,目的是掩盖真实身分。」
杨开泰点头道:「有可能。那侍卫平四海,以前也未听闻。」
王子平道:「平四海可能也是假名。」
杨开泰沉思片刻,道:「当今武林中谁这么好的身手?」
王子平摇头道:「属下想不起来。」
杨开泰道:「可曾看出他的刀法来历?」
王子平道:「属下未看出来。虽然属下对武林中使刀名家的刀法略知一二,但想不起哪一家的刀法有如此快捷、凌厉,即使是已故的使刀名家,属下也想不出有谁。」
杨开泰叹道:「杨某使刀几十年,曾经也会过不少高手,自认为对天下各门派的刀法有所了解,在刀法上有些心得,谁知今天十招不到便败在对方手下,而且看不出刀法来历,想来实在可悲。」
王子平道:「帮主不必太过在意。帮主今晚受挫,依属下看,帮主并不是输在刀法上,而是输在不知对方底细。对方有备而来,在此之前对帮主的刀法必定有过一番研究,否则绝不敢虎口捋须,对方既是有备而来,取胜自然是情理之中。这也怪属下无能,如果属下能多抵挡几招,帮主便不难看出他的武功来历。」
杨开泰道:「总监察不必自责,此人武功确在我之上,即使知道其武功来历,也未必能胜他。」
王子平道:「帮主,属下想起来了,以前河东潞州有一使刀的武林世家,刀法诡异绝伦,武林中极少有人能接下十招,不知此人是否与这家有关?」
杨开泰道:「你是说潞州佟家?」
王子平点了点头。
杨开泰道:「他若是潞州佟家的人,今晚输得不冤。佟家的无形刀法当年号称武林一绝,许多成名高手都输在这种刀法下,我今天落败,不足为奇。我担心的是他不是佟家人。」
王子平道:「帮主是说潞州佟家已经没落?」
杨开泰点头道:「不错。二十年前,我去过河东潞州,当时便是想见识佟家绝世无双的无形刀法,可是佟家人始终避而不见。我等了整整一个月,最后不得不失望离去,后来才知道,他们的祖传刀法已经失传。」
王子平道:「难怪近三十年来,江湖上听不到佟家的消息。如此说来,这位武林王爷不可能是潞州佟家的人。」
杨开泰道:「应该不是。」
王子平道:「那会是谁?既精通刀法,又精通点穴术,刀法与点穴术两者修炼的路子完全不同,一走刚猛,一走轻灵,习武者很难两者兼修。此人两者都精通,在武林中应该不是寻常人物。」
杨开泰摇头道:「此人不是当今武林的成名人物。」
王子平道:「帮主的意思是──」
杨开泰道:「此人若是当今武林的成名人物,那必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
王子平略作沉吟后,点头道:「帮主所言极是。此人若是当今武林的成名人物,必定不是以刀法和点穴术成名,其他方面的造诣和修为可能比刀法和点穴术更高,当今武林第一高手非他莫属。可当今武林中修为和造诣达到如此境地的尚未听说?」
杨开泰道:「此人可能是某位归隐的前辈高人的弟子或再传弟子。」
王子平疑惑道:「归隐的前辈高人?」
杨开泰道:「武林中有名的刀法,除佟家的无形刀法和传说中的天龙刀法外,其他基本见识过,今晚此人所使的刀法却是我平生未见。」
王子平道:「帮主怀疑此人使的是佟家的无形刀法或传说中的天龙刀法?」
杨开泰点头道:「除此之外想不出还有其他刀法。」
王子平点了点头,道:「归隐的前辈高人中,有谁精通这两种刀法?」
杨开泰道:「这个一下很难说清。」顿了顿,又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他的武功来历,而是要弄清他今晚隐瞒真实身分、前来君山的用意和目的。」
王子平道:「这也正是属下迷惑之处。他若是为银子而来,取胜后,却又只字不提银子之事,他若是别有企图,胜了后又没有留下任何话语,便匆匆离去了。」
杨开泰迟疑道:「可能是刺探本帮底细。」
王子平道:「帮主怀疑他们对本帮有图谋?」
杨开泰道:「很难说。他们匆匆离去,也许是因为我们人多,没有把握将我们摆平,免得被我们困住,不得不暂时离去。日后可能还会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快查出他们的底细。」
王子平道:「属下一定尽快想办法查出他们底细。」
杨开泰点了点头。
王子平又道:「对了,帮主,那个在衡州一招惊走岭南瘟神的凌玉龙明天来君山,我们何不──」
杨开泰道:「不,这事暂时不要让外人知道。」
王子平道:「帮主,属下的意思是,明天我们试试他的身手。他能一招废了毒狼吕不凡、惊走岭南瘟神,应该不是普通少年高手,如果武功真有传言那么好,我们邀他加入,只要他入本帮,以后长江帮的事便是他的事。这样,这个自称武林王爷的神秘人日后若再来,先让他来应付,只要他能与武林王爷抗衡几招,帮主便不难看出武林王爷的武功来历,只要知道了他的底细,便不难找出对付的办法。即使一时找不出办法也不要紧,武林王爷的身手并不比帮主高多少,有他与帮主联手,挫败武林王爷应该没有问题。」
杨开泰点了点头,道:「明天再说。」
在杨开泰与王子平议论武林王爷的同时,岳阳城内「三醉楼」的一间客房内,庄定平、庄彩凤、包大鹏三人也在议论,神色同样有些紧张。
庄彩凤对桌旁的庄定平道:「大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
庄定平皱了皱眉,道:「应该不会有事。凌兄弟功夫这么好,杨开泰不一定能留下他。你二哥,身手虽不如凌兄弟,但很机巧,两人一道应该不会有事。」
庄定平的回答庄彩凤并不满意,扭过头来,对抱着双臂在屋中来回走动的包大鹏道:「包大哥,你说?」
包大鹏道:「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事。唉,当时我们一道去好了。」敢情心里也没底。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包大鹏停止走动,庄氏兄妹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向门口。
虚掩的门「吱──」的一声开了,凌玉龙、庄世平走了进来。
庄彩凤兴奋地站起身来,迎上前去,道:「你们回来了,没事吧?」
包大鹏亦上前道:「兄弟,怎样?」
凌玉龙道:「杨帮主是我涉足江湖以来遇到的第一位真正高手,他的夺命十三刀果然名不虚传。」敢情夜闯君山的武林王爷是凌玉龙装扮。
庄世平道:「遗憾的是没能接下凌兄十招。」
庄彩凤惊诧道:「什么,凌大哥十招便打败了杨开泰?」
凌玉龙道:「高手相搏,往往只需几招便够了。」
庄世平道:「凌兄,我虽然目睹你打败杨开泰,但现在仍不知你是如何打败的。杨开泰使出的招式,似乎没有破绽,特别是最后那一招,可以说天衣无缝,你是怎么破解的?」从庄世平的话语可以听出,回来的路上两人没有交谈。
凌玉龙道:「就刀法而言,他最后那一招确找不出破绽。我之所以能破解,是因为他先出手。」
庄彩凤道:「先发制人,他先发动应该更难破解?」
凌玉龙道:「此话不错,但凡事没有绝对。通常先发动攻击的人,是以攻代守,防守方面相对来说比较薄弱,这样难免露出空门和破绽。不论对方的招式如何精妙,只要你留心观察,不被他的招式迷惑,总可以找到破绽。关键是如何掌握时机,在对方来不及防守时进行反击,因为对方一击不中后,肯定会转攻为守。」
庄世平道:「凌兄幸好是你遇上,若是我们遇上便只有束手就擒。」
凌玉龙道:「我也变换了三种刀法才将他那招破解。」
包大鹏道:「杨帮主可能第一次这样惨败。你们身分没有被识破吧?」
凌玉龙道:「大概没有。」
庄世平道:「凌兄的易容术那么高明,我若不是事先知道,即使当面遇上,也认不出来,杨开泰又怎能认出来?」
凌玉龙道:「出山前,师傅传我两项绝技,其中之一便是易容术,他说行走江湖也许有用,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包大鹏道:「没让他看出便好,否则,明天去君山会很麻烦。」
庄世平道:「明天江湖上肯定会传出『武林王爷夜闯君山,十招打败杨开泰』的消息。」包大鹏摇头道:「这样不光彩的事长江帮不会传出去,他们最多是派手下弟子调查武林王爷底细,如果我们不说,江湖上可能不会有人知道。」
庄世平道:「至少江湖上会知道武林中出了个王爷。」
庄彩凤道:「凌大哥,以后你干脆用武林王爷这个绰号。」
凌玉龙道:「那不是不打自招?」
包大鹏道:「武林王爷这件事我们不能传出去,如果传出去,即使不与长江帮结下梁子,也会被江湖中人指责。长江帮在江湖上是比较正道的帮派,没有必要与他们结怨。兄弟刚出道,如果被江湖中人指责,日后行走江湖会很麻烦。」
庄定平点头道:「包兄所言甚是,今晚之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庄世平道:「凌兄,你以后干脆用『武林王子』这个绰号。」
「武林王子?」凌玉龙似乎有些不解,迷惑道。
庄世平解释道:「现在的武林王子,未来的武林之王。」
凌玉龙道:「那也等于承认今晚之事是我们所为。」
庄世平道:「要不叫至尊王子。」
「至尊王子?」包大鹏略作沉思,道:「这个名号不错,今天的至尊王子,便是明天的武林至尊。」
凌玉龙道:「那怎么行?武林中能人异士不少,刚出道便如此狂妄,别人会怎么想?」包大鹏道:「兄弟,你不是想会一会天下的高手名宿?要实现这个愿望,用至尊王子这个绰号很好,只要将名号亮出去,肯定会有不少不服气的高手名宿来找你麻烦,这样,你便不必到处找他们了,省去不少麻烦。」
庄定平道:「包兄所言极是。凌兄欲会天下英雄,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号,至尊王子这个名号虽然狂点,但与你的愿望以及你将进行的事很配,现在尚未会遍天下高手,暂称王子也不是很狂。」
凌玉龙笑道:「哪有自取名号之理?」
庄世平道:「凌兄,这可不是你自己取的。」
凌玉龙笑了笑,道:「这个以后再说。时候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去君山,早点休息。」
包大鹏道:「有了今晚这一趟,明天君山之行,可以放心了。」
庄彩凤道:「凌大哥,时间还早,说说方才的详细情况吧。」
客人不愿走,凌玉龙没有办法,只有陪庄世平将方才君山之行的经过详细讲述一遍。
张林领着几个长江帮弟子刚走进「三醉楼」,便遇上从里边出来的凌玉龙等人。虽然请柬上没有提到庄氏兄妹,但他们与凌玉龙一道,自然也成了张林邀请的对象。
杨开泰没有邀请,庄定平本不想去,但庄彩凤想去君山看看,而凌玉龙又盛情相邀,只有随行,庄世平因昨夜在君山说话太多,尽管当时改变了嗓音,但还是担心今天去君山被人识破,因此对外谎称身体不适,没有同行。
来到湖边,早有一艘快船在此相候。众人一上船,船即鼓风而行,向湖心疾驶而去。长江帮的兄弟不愧为靠水吃饭的好汉,驾船技术相当高明,船在水中平快如飞,不一会便越过浩瀚的湖面,到了对岸君山。
船未靠岸,便见长江帮外务总管申佰友领着数名手下在岸边相候,虽然昨晚中了庄世平一掌,且伤得不轻,但步伐、举止未见异样,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凌玉龙刚上岸,申佰友便迎了上来,恭身道:「长江帮君山总舵外务总管申佰友,奉帮主之令前来恭迎凌少侠一行。」不愧是长江帮总舵的外务总管,一眼便看出谁是凌玉龙,并且对与凌玉龙同来的不止包大鹏一人也不觉意外。
凌玉龙抱拳道:「凌某江湖晚辈,竟劳申总管相迎,实不敢当,你家帮主太客气了。」申佰友道:「少侠乃闻名江湖的少年英雄,申某能亲自奉迎,是申某的荣幸。」
凌玉龙身后的庄彩凤见到两人客套,想起昨晚凌玉龙夜闯君山的情形,觉得十分滑稽,只因凌玉龙先前有嘱咐,才不得不强抑笑意,未在脸上表露出来。
待众人上岸后,申佰友躬身让路,道:「凌少侠,请。」
客套几句,凌玉龙才迈步从申佰友身边走过。申佰友紧跟在凌玉龙身旁,一边引路,一边介绍两旁的景物。
君山是帝妃娥皇、女英葬身之处,山上胜迹极多,如因沾染娥皇、女英悲悼帝舜泪水而变得浑身是泪斑的潇湘竹;八仙之一吕洞宾留下的朗吟亭、醉卧石;柳毅传书井……这些凌玉龙早已耳闻,不再觉得神异,不怎么在意。庄彩凤却是第一次听说,只觉得十分神奇,非常有兴趣,因此话语特别多,问得很仔细。客人要听,申佰友自然只有一一详细介绍。
不知不觉众人来到君山腹地,前面有一片宽阔的平地,平地四周是绵亘起伏的小山,形成一个天然屏障,将盆地与外界隔绝。小山环抱的盆地上,有一大片屋宇,由清一色的青砖青瓦建造,当中一座楼房突兀耸立,显得格外气派,楼前有一高大牌楼,上写「长江帮」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在牌楼前迎候的总监察王子平,见到众人,疾步上前,道:「凌少侠及诸位一路辛苦了,在下长江帮总监察王子平,奉帮主之命在此恭迎,请凌少侠及诸位入内。」
凌玉龙客套几句后领着众人走进寨门,穿过几道岗哨,来到长江帮忠义大厅前,帮主杨开泰已在厅前笑脸相候。
杨开泰道:「欢迎凌少侠及诸位光临寒寨。」
凌玉龙道:「杨帮主客气了,在下乃江湖晚辈,竟劳动帮主大驾,实在是罪过。」
杨开泰道:「凌少侠乃人中龙凤,能请到少侠是杨某的荣幸,也是长江帮的荣幸。」
凌玉龙道:「帮主此言实令晚辈汗颜。」
杨开泰哈哈一笑,道:「那我们都不客气了。小侠请。」
凌玉龙一面随杨开泰往厅内走,一面观察对方表情,竟未见到半点昨夜惨败的痕迹,不由暗暗佩服,心道:「杨开泰不愧为一帮之主,拿得起,放得下,喜怒不形于色,称得上真正的英雄。」同时也暗暗高兴,从杨开泰及王子平的表情上未见到对自己怀疑的迹象。
分宾主落座后,杨开泰道:「凌少侠,可否为杨某介绍你的朋友?」
凌玉龙起身介绍道:「这位是晚辈的结义大哥包大鹏,岳州人,帮主已经知道。」
杨开泰点了点头。
凌玉龙又道:「这两位是京西河南府龙门庄家的庄氏兄妹,大哥庄定平,在江湖上有『追风剑』之称,这位是江湖人称『凌波仙子』的庄彩凤姑娘,他们久仰帮主大名,意欲瞻仰帮主凤仪,故此随晚辈一道来了。」
庄氏兄妹起身抱拳道:「晚辈兄妹拜见杨帮主。」
杨开泰道:「龙门庄家?庄晓峰老爷子──」
庄定平道:「正是家父。」
杨开泰哈哈一笑,道:「原来两位是庄老爷子的后人,难怪如此风采照人。快坐,快坐。」
庄氏兄妹见杨开泰与父亲熟稔,心情顿时轻松不少,道声:「谢过帮主。」坐了下来。凌玉龙道:「不知帮主约晚辈前来,有何指教?」
杨开泰道:「不急,不急。你们是客,到了君山寒寨,应先品尝一下天下有名的君山特产──碧玉银针。」
语音未落,已有几个侍女送上茶来。
君山的碧玉银针果然不同一般,一般长短的嫩芯,在水中均卷曲成条,像是刚从树上采下一般,最奇特的是根根「银针」垂浮在水中,叶尖朝上,与水面平齐,水面上云雾飘绕。茶一摆上,便清香四溢、沁人心脾,令人闻之心爽神朗、忧倦顿消。
凌玉龙品了一口,顿觉神飘意荡,齿颊留香,不由赞道:「果然是稀世珍品。」
杨开泰道:「此茶还有一特点,不知凌少侠是否知道?」
凌玉龙道:「晚辈学识有限,请前辈赐教。」
杨开泰道:「此茶须用洞庭湖之水冲泡才有此景象。」
凌玉龙道:「哦,这晚辈倒是第一次听闻。」
杨开泰道:「因此除了岳州,在他处即使能喝到此茶,也见不到此景。」
凌玉龙道:「晚辈又增长不少见识。」
杨开泰放下茶盅,道:「少侠,据说你在衡州擂台比武一招打败吕不凡、惊走了岭南瘟神,后被吴家招为东床快婿,为何又匆匆离开衡州,来到岳州?」
凌玉龙道:「晚辈打败吕不凡,惊走岭南瘟神,乃一时侥幸。至于说晚辈被吴家招为女婿,此事与事实有些出入。」
杨开泰道:「少侠能否告知一二?」
凌玉龙道:「请帮主叫晚辈名字,少侠二字晚辈不敢担当。」
「帮主。」外务总管申佰友大步走进厅来。
杨开泰道:「什么事?」
申佰友上前道:「外面来了一吴姓少年,说是帮主旧识,一定要见帮主,不知帮主是否接见。」
「姓吴?」杨开泰蹙眉道。
申佰友道:「正是。」
杨开泰道:「从哪里来?」
申佰友道:「说是从衡州来。」
「从衡州来?」杨开泰沉吟片刻,道:「让他进来。」
申佰友出去后,杨开泰道:「那杨某便叫少侠公子吧。公子,你说江湖传言与事实不符,能否告知一二?」
凌玉龙道:「事情是这样。晚辈与义兄包大哥路过衡州,无意中听得吴家比武招亲之事,便留了下来。晚辈自幼习武,留下来只是想见识一下天下英雄的武功。」
杨开泰道:「公子的意思是没有求亲之意?」
凌玉龙点了点头。
杨开泰道:「那后来为何上了擂台?」
凌玉龙道:「第二天观看擂台比武时,义兄见猎心喜,想上台试试身手,但又担心吴家不允,于是打着代我比武求亲的借口上台。谁知,吕不凡前来捣乱,晚辈见吕不凡练过毒功,怕义兄吃亏,情急之下,没有深思,便冒昧上了擂台。」
「原来如此。」杨开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那你当时应该说明,特别是在吴家宣布你成为东床前,应该解释清楚。」
「帮主,吴公子来了。」凌玉龙正欲回答,申佰友领着一个唇红齿白、瑶鼻星目的俊朗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见到厅上坐着的凌玉龙和包大鹏,神色一怔,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包大鹏见到少年也皱了皱眉,觉得这少年有些面善,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少年径直走到杨开泰身前,抱拳行礼:「晚辈吴胜男拜见帮主。」
杨开泰道:「你是吴掌门的弟子?」
吴胜男摇头道:「晚辈是吴掌门的侄儿,上次帮主到吴掌门处,晚辈正好也在,故此得见帮主凤仪。」
杨开泰点了点头,道:「世侄请坐。」但从表情可以看出,对这位吴掌门的侄子心中完全没有印象。
待吴胜男落座后,杨开泰道:「世侄来岳州所为何事?」
吴胜男道:「受人之托,找一个人。」
杨开泰道:「可是吴家东床凌公子?」
吴胜男奇道:「正是,不知帮主何以得知此事?」
杨开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相反指着凌玉龙等人道:「世侄,你看这几位是谁?」吴胜男打量凌玉龙等人一眼,迷惑道:「这四位是──」
杨开泰道:「凌公子杨某已请到。衡州之事吴掌门两天前已传书给杨某,这位便是凌公子。」
至此,凌玉龙才明白长江帮帮主何以邀他来君山,敢情是为了衡州之事。
吴胜男仔细审视凌玉龙一番后,起身道:「阁下便是在衡州擂台比武大会上大显威风,一招打败吕不凡,一掌惊走岭南瘟神的凌玉龙?」言辞轻慢,语带讥讽,似是有为而来。
凌玉龙皱皱眉,道:「不错,正是在下。」对方神态口气不友善,他回答也不怎么客气。
吴胜男斜着眼睛看了看凌玉龙,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和我们差不多。」
凌玉龙淡然一笑,道:「在下并没有说自己有什么了不起。」
吴胜男道:「是的,你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凌玉龙道:「不知尊驾有何指教?」
吴胜男道:「你戏弄吴姑娘,我今天要代她讨个公道。」
凌玉龙道:「在下戏弄吴姑娘?在下与吴姑娘未曾见面,『戏弄』二字不知从何说起?」
吴胜男道:「你不承认?」
凌玉龙道:「此事本不存在,叫在下如何承认?」
吴胜男道:「你既然登台比武,便是有心而来,可你比武取胜进了吴家又不辞而别,这不是戏弄又是为何?」
凌玉龙见对方是为自己不辞而别的事恼火,心中反感顿时减弱,诚声道:「尊驾知其一、未知其二。在下上台并非为了求亲,这一点我大哥可以作证,吴家的陈管家也可以证明。」
吴胜男道:「是的,你上台不是为了求亲,而是为了捣乱,让吴姑娘出丑,给吴家难堪,使天下人都知道你凌玉龙是大英雄,了不起,没有将吴姑娘放在眼内。」
凌玉龙知道对方对自己成见已深,一时很难解释清楚,而且对方也不一定会听自己解释,不再辩解,道:「尊驾要如此说,在下也没办法。」
吴胜男道:「你心里根本就是这么想。」
凌玉龙见对方不讲理,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可吴胜男并不放过,又道:「据说你一招废了吕不凡,后又一招惊走岭南瘟神,太遗憾了,那天我不在场,未能一睹阁下神技。今天既然遇上,倒想领教一下阁下的绝世神技,看阁下究竟有何本事如此狂妄。」
杨开泰道:「吴贤侄,请勿冲动。杨某相信凌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何不让凌公子先说一说?」
吴胜男道:「好,就看在帮主面上,让你先说个明白。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不客气。」
凌玉龙心中已有些不耐,只是冲着杨开泰的情面才未出言反诘,但心中有了与对方一决高下的念头。自己闯荡江湖,为的便是会一会武林中的高手名宿,现在有人找上门来,听口气身手不弱,自然不会退缩,见对方又出言相逼,扬声道:「在下离开吴家的理由,在衡州时与吴老爷和陈管家等人说过,用不着在这里再说了。再说,他人若是不信,在下便是再多说几遍也是徒劳。」
吴胜男道:「你说不出理由,证明你是存心去捣乱,既然如此,我没有必要对你客气。」转身对杨开泰道:「帮主,晚辈想借宝地向这位大英雄讨教几招。」
杨开泰道:「吴贤侄,能否听老夫一言?」
吴胜男道:「帮主,你要说什么晚辈知道,但你也看到了,他实在是够狂,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会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真是天下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杨开泰道:「凌公子,事关他人恩怨,恕老夫无能为力。」不但不制止,反而替吴胜男圆场,显然是想借吴胜男之手试探凌玉龙,看这位一掌惊走岭南瘟神的少年高手身手究竟如何,但又担心事情闹大,最后不好收场,提醒两人道:「不过,有句话老夫要先说明,既是切磋技艺,双方应点到为止,希望两位能给老夫这个面子,如果谁与老夫过不去,到时别怪老夫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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