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危机边缘的一步

 

  当由西斯特男爵在惊愕中享受自己孙女的“特殊待遇”同时,西摹帝国的其他自由行星、活动要塞里的爵爷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如果是平时,皇帝的召见令一到,就算正在和某位美女翻云覆雨的紧要关头,那些风流成性的爵爷们也会立刻穿上衣服,以超光速的速度赶往帝都,参见他们的君王,哪怕他们君王只是因为一时高兴而搞出的恶作剧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亚特皇帝的命令是不可抗拒”这句话几乎是如同烙印一般,死死的烫烙在所有臣子的脑海之中的,而让他们牢牢记住这一点的原因是那些因为没有及时赶到被皇帝随手处决的臣子们的脑袋。何况这一次,皇帝还特别在命令之后加上了一句“以叛国罪论处”。在西摹帝国“叛国罪”可以说是最严重的罪行,犯了“叛国罪”的人虽然都不会被处以极刑,但多数都不会有好下场,被皇帝陛下折磨成疯子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通常“叛国罪”的下场都是生不如死的,皇帝有的是办法折磨人。

  不过,如今即便是面对这种极端可怕的认知,还是有一部份被召见的爵爷们还是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原因非常简单,这部份爵爷多多少少都和两位皇子殿下有点理不太清的纠葛,虽然前几天就风闻大皇子和三皇子相继被皇帝陛下扫进帝国监狱吃牢饭的消息,但是没几天,各位爵爷安排在两位皇子殿下的密探就传来确实的消息:最近帝都会有点麻烦,各位爵爷最好保持相当的沈默。

  就是这句简单的句子,拖住了各位爵爷的脚步,虽然皇子殿下们并没有向他们透露更多的资讯,但是话语中的言下之意自然颇有几份警告的味道,显然皇子殿下们准备在帝都小小的活动一下,而这个活动相信绝对是不适合他们这些爵爷参加的。但是现在面对皇帝陛下的严令,爵爷们也开始左右为难起来,再加上不断的有所谓“怪物血洗哈格特曼”之类的传闻出现,更是让这些爵爷们有点头痛的感觉。

  不过爵爷们的头痛感,自然不可能成为亚特皇帝陛下考虑的范围,其实在下达了紧急召集令之后,皇帝陛下就将自己锁进了书房,并严令禁止任何人前去打扰,甚至连齐安也被要求不要打扰,这得动作在齐安的记忆里是栢当罕见的,至少在过去的100年里,齐安遇上这种情况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皇帝陛下的闭门不见决定被执行了整整130个小时,其后,不断有怪物袭击行星的消息传来,帝都的情报处甚至已经控制不住情报外流的趋势,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哈格特曼血案”,但是相关的消息,以及后续事件已经变成无数荒谬版本在整个帝国内部漫延开来,情报部甚至担心可能有人故意有目地的在帝都散布这些恐怖消息,不过这些担心变成紧急文件送到陛下的办公室之后,都变成了积压文件,被整齐的叠放在皇帝陛下的办公桌上。

  对於外面世界日趋严重的混乱,亚特皇帝根本没有注意,或者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时此刻,将自己锁在书房里的皇帝陛下正在为将要面对的事态,作最重要的准备。亚特皇帝陛下的书房里有一间暗室,亚特皇帝很少到这个密室来,自从登基至今100多年的时间里,亚特皇帝只来过这个暗室一次,更多的就只是站在暗室的门前静静的默视着被装饰成墙壁、安上高级壁炉的暗室大门。

  暗黑全密闭的不满十坪的小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或者摆饰,甚至连一把椅子也没有,冰冷的黑色大理石,以及白色的墙壁可能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修缮部份,屋子的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型的照片,那是按照l:l的比例放大的,这张巨型照片已经在这间屋子里静静的悬挂了整整一百年,而照片里的那个身影也在亚特皇帝的心底沈淀了整整一百年。

  那是一张年代相当久远的照片了,虽然经过完善的保存,但是100年的历史还是让照片微微显现出一点陈旧的样子,照片里站着一位年轻的帝国军人,黑色的短发整齐而简单的修剪齐肩,纯黑色的眼睛和麦色的皮肤充分说明了这个年轻人源自地球的血统,不过那略显苍白的脸蛋则预示着年轻人的身体正处於一种亚健康的状态,因为性格的温柔一边造成了薄唇总是在无意中勾勃出的习惯性的浅笑的动作,这也曾经迷倒过许多帝都的漂亮小姐们,亚特皇帝至今还记得当年这个年轻人在帝都崭露头角的时候,因为他的绅士般的温柔和体贴,在美女和贵妇之中所引发的黑色风暴。

  照片里年轻人双手支在巡航舰的观望台的透明强化玻璃窗的窗台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深色的银河星海,黑色眸子之中所透露的不是自信,也不是欣然,而是一种别人难以理解的忧伤,那是隐藏在微笑之下的忧伤,一种亚特皇帝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属於意识范畴之外的忧伤。不过这种充满了诗人韵味的忧伤倒是和那身深蓝色的军官制服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笔挺的军服肩膀上那颗六角形的银质星星代表了西摹帝国军队中最特殊的阶层“见习提督”,这也是年轻人进入西摹帝国军队后唯一的军官头衔。虽然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其实就是当年让亚特皇帝顺利登基的真正的幕后黑手,不过当时还是皇子的亚特皇帝曾经以开玩笑的方式允诺过,只要自己登上帝国最高的统帅地位,绝对会让这个年轻人成为地位不下於自己的帝国元帅,但是当亚特皇帝准备履行自己的诺言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找到过这个身影。

  “我站在历史的转角处,只要看着历史之轮往前转就足够了……”

  这是照片里的人留给亚特皇帝的最后的一句话,一句相当耐人寻味的话,而就在亚特皇帝登基的那天早晨,写着这句话的白纸被悄悄的压在了帝王皇冠之下,他带走了属於自己的全部,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就是现在被皇帝放大后安置在这个暗室里的照片,也是亚特皇帝在无意中偷拍下的。

  抚摸着照片的边框,亚特皇帝突然凭空生出一种时光一去不复返的感慨,照片变得陈旧了、而他自己也老了,虽然他的年龄变化在外表上并没有大多体现,但是他的心却比以前苍老了太多太多,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恐怕只有照片里那个永远停留在过去的年轻的身影,纵使照片上的人已经安祥的离开了这个人世,但是影印在纸张上的身影却不曾改变过那张熟悉的带着忧伤的笑脸,那总是带着一点点忧伤的笑脸,在亚特皇帝的登基之前曾经留下太多的记忆,亚特皇帝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亚特皇帝在照片面前沈思了许久,墙壁里安置的嵌入式灯光,隐隐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将这小小的空间照亮,在这个暗室里,这个在别人眼中冷酷无情甚至暴虐血腥的亚特皇帝,允许自己暂时摆脱西摹帝国无上的君主这个沈重的头衔以及附加的责任,让自己回归到一个沈浸在记忆中的普通人,这也许是亚特。弗朗迪尼作为一个人类所拥有的唯一的幸福。即使这种幸福只是短暂的。久久,亚特皇帝在自己不由自主的叹息中从沈思回归到现实,收拾起那从来不在人前表露的脆弱感情,再一次背负起作为君王的职责,不,或许这一次背负起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君王职责,亚特。弗朗迪尼在黑暗中闪烁的青蓝色的眸子,此刻正闪烁着比平日更加炫目的光泽,那被称为恶魔之眼的青蓝之瞳里再一次的燃烧起一股曾经一度被岁月埋葬的灼热火焰,那也是被亚特藏在心底深处的焚尽一切的恶魔之火。

  伸出手掌,贴在照片边框旁的墙壁上,一道淡红色的扫描光纤掠过之后,随着轻微的喀喀声,巨型照片轻轻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将照片后的空白墙壁裸露了出来,而一个保险箱的柜子静静的隐藏在墙壁的正中心,这个世界上可能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封存在这个保险箱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后世却给这个神秘的保险箱以“潘朵拉之盒”的称呼,借用神话时代中释放无数灾难的宝盒名字来形容,贴切的显示了保险箱里那足以毁灭世界乃至银河的秘密。按动着保险箱上的密码键盘,输入一个简单的资料,那是由皇帝登基的日子以及照片里的年轻人离去的日子所组成的,三十八位元密码,三十八次按动键盘,每一次都能隐隐感觉到亚特皇帝对自己这个行为的肯定,没有丝毫犹豫,这个举动对於做为皇帝的亚特。弗朗迪尼来说,也许已经是一个迟到了一百年的举动。

  “咔拉”的轻响之后,保险箱轻轻的打开了,而在保险箱内静静的躺了100年的东西却只是一块金色的金属厚板而已。

  亚特伸手轻轻的将那块冰凉的金属板拿了出来,这块金属板的厚度差不多有5厘米,上面既没有记载任何文字,也没有什么图形,不过金属板的正上方有两个造型奇特的凹槽,两个狭长的凹槽形成的造型赫然是两把尖锐的细剑。亚特轻轻抚摸着那剑型的凹槽,耳际似乎又一次回响起当年的誓言:“你发誓,绝对不将我研究出来的这个东西当作武器使用……”

  “你认为有必要吗?在我看来动用这个东西只是早晚的事情,再多的誓言也只是狗屁,你知道我一向不把誓言当回事情的……”吊儿郎当是当年还是皇子的亚特皇帝最标准的形容词,“何况参加研究的人不只有你一个,要知道对於人类来说,有三个人以上知道,就没有所谓的秘密可言了。”

  “这些东西早晚都会出现,我能估计的出来,如果你推波助澜的话,最多一百年这个就会出现在人类世界里,虽然人类必需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是历史必然的前进步伐,但是我想有一百年的心理准备之后,即使人类再怎么排斥其他种族,但不会像过去那样把”奇美拉“视为怪物,至於”奇美拉“究竟能不能如我所希望的融入人类之中,就不是我能够代替他们选择的了……不过现在我至少要得到你的保证,绝对不会出手,为了你那个所谓的崇高理想,破坏现在的平衡。”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有上帝的味道?也许最初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结果呢?人类可没有把上帝当作一回事情……再说了,你参加研究生物工程本来是为了防止”奇美拉“再度出现会毁灭人类世界,但现在你告诉我,你已经掌握了足以控制这种恐怖生物的技术,却再三要我保证不拿”奇美拉“当工具,这也太过分了吧,你这是把我当圣人吗?““……我当然不是白痴到相信你的誓言,不过我会给这个东西加以禁制的,反正我不管,现在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不要动这些研究资科的壬意……”对於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除了使用最高段的耍赖功夫之外,也实在别无他法了。

  “好吧,我发誓,绝对不公开这些秘密资科,也绝对不首先使用这些资料,我以西摹帝国皇子和未来皇帝的名义发誓……行了吧?”亚特当年的誓言简单的很,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以后的一百多年里,自己居然真地遵守了,即使有很多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将手伸向暗室的大门,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不知道是不想违背对最好朋友的誓言,还是单纯的认为时机没有成熟,至「云霄阁-bbs。yunxiaoge。com/index。asp」少是表面上他遵守了这个恐怕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被迫立下的誓言,而迫使他立下这个誓言的人,就是照片里那个黑发的年轻人。

  年轻人提及的资科被很快下了禁制,并被秘密分成了六份,其中的四份被秘密送出了西摹帝国,剩下的两份则用一种特殊的技术全部收藏在这块金属板里,至於金属板上的剑型凹槽,则是打开金属板的钥匙安置处,每一把钥匙都能够打开阅览其中一部份资料,两把剑型钥匙,一把留在了亚特皇帝的手中,而另一把则随着照片上的黑发男子的离去,失去了踪影,直到亚特皇帝在西客达斯要塞之战的最后一刻,才看到那把消失了一百年的钥匙被留给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留给亚特皇帝的资料无疑是具备相当的防御性能的,那些资科里有着对於“奇美拉”这种生物的详细介绍,以及这种生物的弱点,对抗方式等等,但是这些方式仅仅只能作为防御,而无法用来当作进攻的致命武器。不过这一点在此刻对於西摹帝国的皇帝而言却成了最大的筹码,让亚特皇帝在面对马上就要到来的由自己一手策划的超级睹局里立於下败之地。

  关上保险箱,照片悄悄的退回原位,暗室里又一次恢复到原样,亚特皇帝手里握着金属板,深深的看了眼照片上的人影后,转身走出门去。在他走出门的刹那间,身后似乎又传来那充满了无奈的叹息声。

  “我如果真的站在历史的转角处,那我的使命也许就是推动历史之轮往前转,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过……”亚特皇帝轻声说着,仿佛是在回答停留在这个房间里一百多年的问题,又或者是回答他自己心中最后的迟疑,只是语气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

  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亚特皇帝昂然走出了暗室,当身后的暗室在轻微的咯吱声中再度闭合的时候,一种莫名的解脱感和由此产生的喜悦让亚特有一种重生的感觉,这一次亚特。弗朗迪尼清晰的感觉到,通往银河一统的大门,曾经在自己登基之后就紧紧关闭上的门扉,终於在一百多年之后的今天,再一次真真正正地向自己敞开。

  亚特皇帝改变了。

  虽然齐安说不出究竟具体哪里变了,但是当他看到走出皇宫书房的亚特皇帝的第一眼时,敏锐地直觉就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那发自皇帝身上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气势。

  原本因为不断的杀戮而积蓄在身体周围的阴冷之风,不知为什么转化成了灼热的争斗火焰,威猛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如果说以前的皇帝是一条嗜血、残忍、好斗甚至阴险绝伦的千年毒蛇的话,那么此刻的亚特。弗朗迪尼疑就是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进化,蜕去束缚自己身体的蛇皮,随风化作九天的神龙,原本停留在地面的目光终於开始俯视大地,准备随时吞噬一切目力所及之处。

  究竟在皇帝自闭的那数十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什么东西能够刺激到让皇帝陛下如同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有人能够满足齐安好奇心,因为这些疑问始终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亚特皇帝自己才知道,也永远的藏在了皇帝陛下的心底深处,成为历史上永恒的谜题、历史学家们争执的所在。

  不过齐安的好奇心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因为很快皇帝陛下就丢给他一个让他脑袋从里面痛到外面的难题。

  “不管是谁,就是西摹帝国的列祖列宗从皇陵里爬出来要见朕,也让他们给朕等着!”

  这是齐安看到亚特皇帝后,亚特皇帝对门外的侍卫们所说的唯一一句话,这句话顿时打消了齐安全部的好奇心,取而代之的是瞬间紧绷起来的神经,因为每当皇帝陛下把自家的老祖宗抬出来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位皇帝不安於室的日子。

  不过在齐安的记忆中,这应该是每年某个惯例时间里才会听到的用词,今年似乎已经听过一次了,而且还是在不久之前,根据齐安以往的经验,每次皇帝陛下打破惯例的时候,就是自己要倒楣的日子了。

  “我要去罗萨纳特……”

  简短的七个字所体现出来的却是足以让齐安觉得天崩地裂的效果,皇帝果然不是简单的普通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打算出门开小差,先不论堆积在办公室的公文足以压死一头硕壮的狗熊,光是皇帝明显打算放那些陆陆续续从数千万光年外用超光速方式奉令赶来的各行星的诸位臣子鸽子,就足以让齐安有哀号的欲望。

  可以想象那些找不到皇帝陛下的臣子们,会有多大的愤怒情绪,虽然他们不会怨声载道的指责皇帝又在耍他们,但是作为皇帝陛下的头号替罪羊的自己,自然就会成为所有大臣们攻击的对象,一年前的凄惨下场至今让齐安记忆犹新。

  “陛下……”求饶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亚特皇帝用最坚决的口气给打断了。

  “现在、马上、立刻……”作为上司,西摹帝国的皇帝自然对自己护卫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三个连续的肯定词堵死了齐安所有的讨价还价的余地,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威严气势又迫使齐安打消了最后的侥幸心理,这位可怜的侍卫官不得不垂头丧气的转身往门外走去,去准备护送西摹帝国最高贵的主人前往有可能成为最危险地带的前线罗萨纳特行星。

  办公室的门合上的瞬间,亚特皇帝的嘴角才露出得意的笑容,能够堵住齐安那张婆婆妈妈的嘴巴,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亚特皇帝坐到自己的工作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加了密的文件,那是远在地球联邦政府的杰西参谋官秘密送达给自己的有关四十七舰队指挥官的资料,当然其中的部份内容之详细远远超出其他人的料想,关於那位少校隐涩的童年岁月更是调查的详细万分。亚特。弗朗迪尼虽然将这份资科看得相当的详细,甚至已经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之中,但是他依旧决定在正式和那位少校见面之前,还是再一次温习一下脑海中将要付诸於实施的全部计划。因为在接下来的表演里,这位少校的立场无可置疑的将决定自己计划前进的方向以及最终成功与否的关键。

  出身於战俘营、在自己国家的军事法庭上目睹父母不公正的审判、在非人的试验基地里亲眼看到人类屠戮同类时的残酷与无情、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惨死……一系列的悲惨事件似乎都在这个少校的童年时代聚集着,不过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对这位少校产生多大的影响,至少杰西参谋官在特别调查报告里是这么写着的。

  没有多大影响?

  每每看到这句话,亚特皇帝总有一种好笑的感受,没有影响才是最奇怪的事情,生存在那种充满了人性丑恶的世界里,即使是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都难免在心底留下不能抹煞的创口,何况是一个尚处於孩提时代的少年。不过话说回来,也难怪杰西会在报告上这么写,没有真正的短距离接触过那个少校,是很难察觉到那个小鬼一身精明下所隐藏的嗜血的阴冷性格,若非在西客达斯要塞里领教过那个小鬼狡猾的手段,又无意间感受到那深层次的冰冷,光是凭藉那些可笑的成绩报告单,的确足以将别人的注意力引至其他的地方。

  十七岁,正是人类长达五百年生命旅途中最短暂也是最充满憧憬的岁月,即便是再少年老成,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一切完美的收敛在一张虚假的表象之后,对於这位少校不露声色的内敛,亚特皇帝除了予以最大限度的佩服之外,更多的却是控制不住的好奇,一种并非善意的好奇。这位皇帝好奇的是那张刻意制造的虚假表面之下究竟隐藏着的是怎样的一个真实,又或者将那层虚假的表面击碎之后,爆发出来的是不是另一个出人意料的意外。

  如果说西客达斯要塞的初次交手让联邦的这位少校给皇帝陛下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那么在帝都酒馆的短暂聚首,少校留给亚特皇帝的就是更多的好奇。

  不可否认,任远少校突然的换装的确深得化妆术的精髓部份,至少亚特皇帝在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来,不过任少校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脖子上悬挂着的那把形状如同金属剑的饰物,这个小小的东西,无疑成了出卖他的罪魁祸首,亚特皇帝或许可能没有认出任远、或许根本没有想到任远,但是他绝对不会错认那个和自己颈项里的金属剑一模一样的饰物,那是用一种在黑暗中会散发淡淡光泽的特殊的金属制成的,只是一眼,亚特皇帝就认出了那个一百多年没有见到的危险饰物。

  亚特皇帝不认为那次巧然的见面会是某种阴谋,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注定的契机而已,一个注定的、没有人能够改变的契机……而现在,就是该让这个契机起作用的时候了。

  从帝都到罗萨纳特的距离不算太远,加上使用皇室专用的超高速光屏折叠系统走一趟所需要的时间不过是短暂的6个小时而已,只是在快要到达的罗萨纳特的时候,听到罗萨纳特上几乎所有的警报都在疯狂的鸣动,冰冷的电脑正无情的倒数着,随着时间的靠近,一支不知名的舰队,正迅速的往罗萨纳特扑来。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的样子……”亚特皇帝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迅速靠近罗萨纳特的舰队会是某国的友好访问团,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以这种速度移动的人,除了那些装载着血洗哈格特曼行星的怪物们的舰队之外,亚特皇帝不认为会有第二个其他。不过听皇帝陛下那脱口而出的轻松语气,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事实就是了,至少死活要求陪着皇帝一起来的侍卫官齐安就不认为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陛下,您确定要降落在罗萨纳特?”

  齐安的嘴里问着,但是控制着方向定位系统的手却已经擅自的开始修改航道,只要皇帝陛下说一个不字,齐安绝对有能力在一秒钟的瞬间内启动折叠系统返回固若金汤的帝都。

  “是的!”

  无视侍卫官最后的努力,皇帝陛下清晰的回答让齐安不得下将飞船停靠在了罗萨纳特的航空港里,而刚刚停下的飞船自动和罗萨纳特上的军事电脑联系在了一起,皇帝陛下在前往专用的召见室的路上,就将不久前发生在罗萨纳特接待大厅上有趣的一幕收入了眼底。不过令齐安傻眼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厅里的某些东西触动了皇帝陛下,就在走进召见室的最后一刻,皇帝陛下在齐安的愕然目光下,改变了主意。

  “我想这个面还是暂时不要见的好。”虽然连亚特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决定,但是他的直觉却在他走进罗萨纳特之后不断的向自己发送着被称为警告的讯息,某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深处骚动着,这种不安最终强迫亚特皇帝改变了此行的目的。因为亚特。弗朗迪尼对於自己的直觉十分的信赖,在无数阴谋和死亡中培养出来的这种致命的直觉,往往会比理智更加近一步的体察出危机的味道。

  “那么现在……您的意思是……”

  齐安问的相当的恭顺,话语中甚至听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但是齐安的心底却有一种在鬼门关里打了个转的感觉,虽然他的能力相当的强,几乎可以算是人类力量型强者中的佼佼者,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那些被制造出来的怪物,齐安也不得不担心自己是否会成为碎肉堆中的一部份。

  “既然现在还不是正式和我想见的人见面的时机,那么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对了齐安,把我们得到的那些哈格特曼的情报直接发给罗萨纳特的指挥系统,让我们新上任的巡视官以及诸位远道而来的使者们也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好了。“亚特皇帝慢慢走回自己的飞行器,虽然他没有打算将对付那些怪物的方法告诉这个行星上的人,但是隐约中亚特有一种有趣的预感,他相信在大厅里和所有人开玩笑开的很起劲的小家伙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即将面对的困难的亚特皇帝这个片面的看法若干年后曾经一度曝光,引来众多不满和围攻,而亚特皇帝的回答却也相当的轻松:“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看中的人,从来都没有令我失望过。”

  虽然这个说法相当的不负责任,但是这也的确是这位高傲的皇帝做得出来的事情。

  不过在那个危机的当时,亚特皇帝临时决定袖手旁观,将一大堆的危险全数丢在了年轻的巡视官凯。道格拉斯(也就是四十七舰队那位年轻的少校)的身上,关於这一点,是没有人会觉得好笑,连一向习惯了自扫门前雪的侍卫官阁下也对那些将要面对存亡危机的人们抱以最大限度的同情,并以最快的速度向罗萨纳特通报危机事宜,但这一切却丝毫没有妨碍侍卫官迅速逃离罗萨纳特的令人唾弃的事实。

  银河纪l499年4月18日,罗萨纳特行星即将面临一场恐怖的杀戮危机,从帝都以紧急公文的形势传达到罗萨纳特行星上图片、镜头以及相关文字充分的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一群恐怖的嗜血怪物正坐着巡航舰往他们的行星驶来。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部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瞬间变得铁青,不管是原本在接见大厅里嬉闹的四十七舰队的代表们,还是停泊在罗萨纳特行星周围的各国来宾们。

  不过也有例外的人,比如刚刚上任的西摹帝国的巡视官凯。道格拉靳阁下,这个年轻人似乎缺乏人类最基本的恐惧心理,面对着电脑传送过来的各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反倒是嘴角露出了一个相当明显的笑容,距离凯最近的四十七舰队的冒牌指挥官西蒙甚至清晰的听见凯那充满了嘲讽的低语:“那群笨蛋终於还是把这些报废品给生产出来了……真是钱多了没有地方花的家伙们……”

  虽然西蒙不清楚,凯所指的人究竟是谁,但是莫名的在心底翻涌的恐惧感随着凯的这句话在瞬间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份也让天性中的好奇给挤掉了应有的位置,连西蒙自己也不相信凯的话有这样的效果,但是事后,当西蒙暗中谘询四十七舰队的其他人的时候,得到的几乎是相同的答案,当四十七舰队的正牌少校任远那狡猾的声音出现在各个巡航舰的喇叭里的时候,四十七舰队的同僚们心中刚刚升起的恐惧,就被发现这个“臭小子”行踪的消息给冲淡了许多。

  也许是对任远的“仇恨”积存的太多,所以大家伙的注意力似乎都有点走偏门的感觉。这是劳伦斯上尉考虑三天总结出来的结果,但是深知心理学的西蒙却清楚地意识到,任远这个家伙,以其独特的魅力,正在影响着四十七舰队,这个犹如散沙一般的杂牌军队。

  “我是巡视官凯。道格拉靳,本星现在由我负责,全体人员暂时请按照我的命令行动,雷达台明确那些不明身份的舰只距离本星还有多少距离?”在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任远〔本来是应该称呼凯。道格拉斯阁下的,但是我们还是暂时用他最初的名字来指挥属於他自己的战斗〕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会见室里的通讯频道,接通了整个行星的通讯,这当然要感谢亚特皇帝陛下赋予的“巡视官”这个不小的职位,否则换成平时,就算任远有再大的能耐也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整个局势。

  “报告,对方进入我星的火力攻击范围时间为十分钟,到达本星时间为四十分钟……”

  雷达台的指挥是罗萨纳特行星上军衔最高的,但也仅仅只是一个见习提督,因为罗萨纳特是西摹帝国用於专门从事正常外交接待的行星,所以并没有安置特别强大的火力,平时如果遇上危机,多数都是由帝都禁卫军出动加以协防的,这次敌手来的突然,恐怕此刻帝都的禁卫军都在帝都周围的火力要塞里睡大觉吧。

  “发布紧急戒严命令,打开防空警报,行星上所有人员三十分钟内进入地下掩体,所有空中力量撤回,打开全部地面火力,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对方舰队给我挡在外面。”任远的第一个命令立刻引来在雷达台观望的见习提督阁下的严正抗议。

  “阁下,罗萨纳特的火力网百分之七十是依靠空中巡航舰的火力支援才能形成,如果将空中力量撤回,那么罗萨纳特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能力,面对这样的敌人,阁下的做法是不是太鲁莽了?”这位不知名的见习提督的意见才出口,就立刻遭来某人热情的回驳。

  “我说了,这里由我负责,如果阁下不打算听从我的指挥的话,我不介意阁下率领您的部下前去当炮灰。”

  任远的回驳非常不客气,而且其中嘲讽的味道明显的根本没有掩饰的打算,之后任远也相当不客气地直接关闭了这位见习提督的通讯频道,将见习提督的反应全数隔离在听觉范围之外。

  “停泊在罗萨纳特行星之外的所有舰队人员听着,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二十分钟之内不给我进入本星的军防掩体,那就等着给那些冲过来的人当下酒菜好了……”

  不负责任的话语说完仅有的三条命令之后,任远相当迅速的抓过躲在一边看自己好戏很久的矽祁,自动自发的拽着一边被他的命令搅得一愣一愣的外交接待员,开始往罗萨纳特行星的地下掩体跑去。而呆在会见室的其他四十七舰队的成员,在彼此对望了一眼之后,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一个、两个、三个……除了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之外,更多的人跟着跑去,在这个慌乱的时刻与其不懂装懂的乱出主意,不如乖乖的跟随大家。

  地下掩体对於西摹帝国的民众们来说并没有太多奇怪地方,因为早在人类往银河大迁徙开始,每发掘一个新的可以适应人类生存的行星,人们就会在这个行星上修筑一个牢固的金属掩体,这种掩体能够为最初期到达这个行星的人类提供必要的安全保护和居身所在,时间一长,人口逐渐攀升之后,人们渐渐走出这个金属掩体,开始建造自己的家园,不过托最近几百年之间,各种星级战争频繁爆发,那些金属掩体被逐步的改装成了拥有无数入口的坚固的地下堡垒,当星球上的战争如火似茶的展开的同时,地下堡垒的安全系数远远高於大型巡航舰。

  而且西摹帝国的现任皇帝陛下对於地下掩体的喜好也相当的诡异,虽然强调这些掩体的作用是出於安全上的考虑,但是皇帝陛下似乎特别喜欢看自己行星上的臣民携家带眷仓惶的躲进地下掩体的模样,於是隔三差五的就找些行星来个什么军事大演习之类,然后每次演习总少不了最后关头那刺耳的戒严避难警报,只要这个警报响起,所有人就必须按照战时的规定,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入附近的地下掩体,如果没有进入的,全部要接受皇帝陛下独特的惩罚围绕行星裸奔一圈据说第一个,也是唯个被皇帝陛下处罚的并不是平民百姓,而是某个行星的管理者,那也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西摹帝国的臣民对於这种紧急戒严令已经完全达到训练有素的地步,只要行星警报拉响,人们会动作迅速的跑进掩体内,以一个行星平均三十亿人口计算,能够让这些人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全部撤进地下掩体,仅这一项纪录就让亚特皇帝得意了很久。

  不过任远的这个举动却得不到人们的赞赏,特别是被手下架着进入地下掩体的那位见习提督更是埋怨重重,口口声声说要向军部投诉巡视官不负责任的越权行为,当然,对此任远选择了故意忽略的方法,将见习提督关进厕所的方式虽然让掩体下的临时指挥处安静了不少,但是因此而不能使用厕所的军官们的怨言却也多了起来。

  四十七舰队的诸位指挥官们曾经一度认为不会也不可能再度见到他们那位半路溜走的指挥官,但是现在却在西摹帝国的地盘上,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彼此间虽然说不上尴尬,但是要算的帐却是不少,最起码原本堆满四十七舰队旗舰内指挥官寝室的那笔钜额现金的流向就是需要立刻追缴的重点。

  “尊敬的卡尔上尉,您的英姿真是比电视里更加潇洒……”任远显然没有忘记自己不久前对於四十七舰队的敬仰之情,打算延续着不久前夸张表演,不过卡尔上尉的级数显然比西蒙要高出好几倍,在礼貌的向西摹帝国的接待官员要求和“巡视官”阁下私下聊聊之后,不容拒绝的拽上“巡视官”的胳膊躲进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厕所里,这下子地下临时指挥处的两个高级厕所都被无情的当做了私人用途,一干军官们只能无奈的走过好几个联络通道,到普通的厕所里泄洪了。

  “钱呢?”

  任远和卡尔上尉私下见面的开场白是以相当直白的方式开始的。

  “花了!”

  对於自己做过的事情,任远非常清楚什么是可以抵赖的,而什么是不可能抵赖掉的。那一堆白花花的钱,总不能说自己肚子饿给全部吃掉了。

  “……”卡尔看了任远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绷紧的表情突然缓和了下来,“医生怎么说……”

  只是一瞬,短短的一瞬,任远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迅速就被一抹惊讶的所代替:“上尉,你说什么?”

  这一次,卡尔上尉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讶异的少年。心底深处所漫延出来的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这张年轻的脸庞下,究竟将真实隐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说句实话,卡尔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小鬼对於金钱的执着是那么的强烈,光是在西客达靳要塞里那浑水摸鱼的几天里,流进任远腰包的钱财没有上百万也差不了多少,他完全没有必要冒险打军部拨给四十七舰队的那笔费用的主意,在任远失踪的那些天里,卡尔最初恨的咬牙切齿,但到后来却对於任远举动的困惑越来越多了起来,而数天前在任远那个破破烂烂的寝室的床角边,卡尔上尉无意中发现了一张涂满了各种符号,被揉成一团的纸张,若非那张纸上赫然加盖着地球红十字医院的专用印章的话,卡雨可能就忽略了一个隐藏了很久的关键。

  卡尔没有将那张纸交给船舰上的医生,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直接复印之后传真给了地球上的朋友,拜托他们调查纸张上的那些符号,一天之后,卡尔的朋友在给卡尔的回函中这样写着:那是辐射血髓性多埃特病变的诊断书,如果你的朋友患上了这种疾病的话,那么我将献上自己的祝福,因为到目前为止,这种病虽然还没有治愈的先例,但是却让许多富有的家庭倾家荡产。看着这份回函之后,卡尔在自己的房间里侍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不敢相信,那个把整个四十七舰队耍的团团转的少年居然是一个绝症的患者,这简直就像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

  卡尔为此开始调查任远,但是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消息却让卡尔更加的吃惊,这个在四十七舰队成员眼中,在自己的眼中怎么看都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居然是国家腐败下的直接受害者,关於任远父母被国家遗弃后,当作试验活体的种种纪录让卡尔上尉仅有的一点怀疑也化作了愕然。

  “我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卡尔上尉最后求证的人,则是任远的老师,韦德上将。

  “你不需要知道那些东西,任远如果觉得应该告诉你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

  韦德上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卡尔上尉会找上自己,不过他并不惊讶卡尔上尉得到关於任远的消息,毕竟这个男人身边的朋友都是另类中的佼佼者。“我现在觉得很迷茫……”

  卡尔上尉一时间无法向眼前的这位军人解释自己的心中的茫然,不过韦德上将却似乎已经了解了卡尔的想法。

  “你所面对的,可能只是一个比任何人都缺乏信赖的人,他的成长环境塑造了他只信赖自己的性格,就算是我,也不能让他打开心房……”韦德上将的话语中有着深沈的叹息,“任远的人生里隐藏了太多悲哀的东西……”

  韦德上将的短暂通讯自此断线,但是留给卡尔上尉的却是一种漫长的思考。

  “如果你愿意回到四十七舰队来,我们永远都会为你敞开大门,而且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为你提供金钱的帮助,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

  卡尔在沈默许久之后,留给任远这样一句话,然后推开厕所的门,走了出去,将那个小小的空间留给任远,虽然味道实在有些难闻就是了。

  任远在那个无人的厕所里待了将近十分钟,收拾心情,剔除脸上不应该有的表情,然后推门走出了被他霸占了的厕所。

  意外的看到自己的小被收养人正蹲在门前,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若不是看见那个小鬼身边的装饰植物已经被撕扯得乱七八槽的话,任远或许会大发善心走上去抱抱这个六神无主的小鬼,不过现在他可打消了这个主意,这个小鬼已经激动的连爪子都控制不住隐隐的裸露了出来,万一要是控制不好,恐怕第一个倒楣的就是自己。所以,任远在跨出厕所门之后十秒钟,抓着门前哭丧苦脸的小鬼矽祁,又一次返回厕所,并紧紧地将厕所的门关闭了起来。

  鉴於任远本身刚刚脱离小鬼行列,所以对付比自己小的矽祁自然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抓着矽祁扭动的身体,任远毫不犹豫的打开洗手池里的水龙头将矽祁的脑袋凑上去,借着冰凉的寒意,暂时把那个小东西从暴走的边缘给拽了回来,难得的被淋了一身凉水的矽祁没有大声地抗议某人虐待儿童,只是耷拉着脑袋,露出一付萎靡不振的可怜模样。

  “把爪子收起来……如果你不想被门外的人给踩成肉酱、打成蜂窝的话,最好控制住你的理智,门外的人虽然暂时没有被恐惧的意识所控制,但是如果让他们发现你的耳朵多出两个尖角的话,恐怕就算是神上帝都没有办法救你。”任远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却丝毫没有减弱,相反肯定的语气更是证实了矽祁心中的清忌,这个收养自己的年轻男子果然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

  抬起湿漉漉的脑袋,矽祁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躁动而无法维持现在的模样,好在这样的状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所以至少矽祁不会茫然的不知所措。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双闪烁着蓝色光泽的猫眼,这双眼睛无疑就是矽祁种族的最好证明,只有纯正的奇美拉人才会拥有猫科动物才会有的猫眼,以及人类身体上不可能出现的尖耳、利爪和还没有展露出来的双翼。

  “当然是在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把你送到孤儿院去?”任远耸了耸肩膀,对於奇美拉,他可以说并不陌生,第一次见到矽祁,就发现他那没有及时收起的耳朵,这种能够随意控制自己外形的生物,也只有奇美拉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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