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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初晴，埋下最后一个镇民的尸体后，小镇宁静祥和，一切的罪恶都像随着镇长在朝阳初升之时化为了灰烬，又被微风吹走。
车队蜿蜒地走向银装素裹的群山之间，背后留下一条泥泞的驿道和渐渐远去的小镇。
梨子将头斜依在我肩上，牵着我的手，不时娇慵又甜蜜，温馨又满足地看看我。
驿道渐窄，山势越来越雄伟险峻，有时车轮碾碎的冰雪顺着路边的悬崖飞泻落下，梨子就用力地拉紧我的手。
看来女孩在一个人时能够坚强，但当她有了情人可以依靠时就会露出本性的娇弱。
看着飞泻的冰雪我心中一动，梨子的身体就像这陡峭的悬崖留不住雪花一样留不住火元素精灵，但飞泻的冰雪一样气势迫人，她没有魔力，那我可以在她要用时传给她。
我最初使环形闪电也是靠汇聚别人的魔力，虽然不能将那种吸来的魔力化为己有，但也足够使出魔法了。
怎样使梨子的魔力增长，还是去问塔尔他的经历，现在先让她学会那些火系魔法，将来她拥有属于自己的魔力就可以直接用上。
马车忽停，旅客们下车一看，斜坡上的路被左边坡上泻下的积雪完全覆盖住了。
刚才的路面雪不过半尺厚，车轮还能前进，但面前的积雪至少一米多厚，马车如果进去，肯定会陷着不能动弹。
布登看着这阻路的积雪，露出苦笑。
我看见路侧面的山头高耸的积雪像是快要滑落，赶紧让车队后退。
路太窄，车队没法掉头，只能缓缓倒退。
退出二十多米时，山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雪奔流而下，大地晃动起来。
泻下的雪流越汇越多，越扩越宽，一股雪浪顺着驿道横着飞溅过来。
旅客们惊呼着跑向后面，马开始长嘶、蹦跳，一辆马车被受惊的马乱拖着，在马的悲嘶中翻滚着落入悬崖。
布登一剑砍断车架子，和同伴掀翻第一辆马车，一起用力顶着，想要挡住雪浪。
拉车的四匹枣红马立刻从侧面绕开，向后跑去。
我挥手叫梨子快退后，用上魔法刺激，跃上马车，对快要接近的雪浪打出一个火球，火球将雪浪一阻，但后面的雪浪更汹涌地扑了过来。
我叹了口气，跳下马车，与布登他们一起抵着车。
梨子竟不顾我的手势，不随着远远跑开的旅客，却要站在我身边一起抵车，在我恼怒地看她时，一股巨力挤扁了马车，传到手上。
我们被雪浪推得不停地后退，雪浪碰上车身，飞溅上空中，又不停地泻落在我们的身上。
在滑出十来米，就要落入背后的悬崖时，我们终于挡住了雪浪。
“叫祢离开，祢为什么不走?”我生气地拉着梨子的手叱道。
梨子一声疼呼，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布登的部下不停揉着手，刚才抵车让他们都有些吃不消。
以梨子柔嫩的手……生气立刻变成了担心，我轻轻脱下梨子的手套，玉腕红肿。
我从挤碎的车厢里翻出我们的包裹，包裹被完全挤扁了，里面的魔法治疗药水瓶已成碎片，绿色的药水染上了帐篷布，我一把撕下一截来，附加在药水里的魔法在快速消失。
“忍住疼啊！”我快捷地用布条绕上伤处。
梨子眼泪一直打着转，还努力地笑道：“人家想跟你在一起面对任何事嘛!”
布登看梨子的眼光从以前色迷迷看漂亮女孩的那类，变成了看一个战士。
布登提醒我道：“这几天别让她用力拿东西。”拍拍我的肩膀，与同伴去和还在远处看这边动静的旅客商议。
“我的蛋!”在包裹里没找到装那颗龙蛋的木盒，我惊呼出来，这可是塔尔信任我才交给我的。失去了这个蛋，怎能去见他？
梨子噗哧一声轻笑，让我马上发现了口误。
她眼里的揶揄让我立刻反击，我贴近她白皙小巧的耳边问道：“祢现在有我们的‘蛋’没有？”
“讨厌啦!”梨子玉颊羞红，娇嗔地白我一眼。如果手不疼，我现在肯定已挨上了她的粉拳。
看梨子娇羞无限，想反击又无能为力，气呼呼的样子，让我大乐。
她很少害羞，但每一次害羞都特别美丽，特别让我心动。
梨子转过身去，不理我询问的目光。
“梨子。”我用起魔法刺激，梨子每次转身，看见的都是我笑嘻嘻的样子。
她噗哧一声，笑道：“你说过那是龙蛋，我想那挺宝贵的，就将它放在我的小提包里了。”
小提包搭在梨子的小蛮腰边，里面有很多女孩的用品，我没去翻过。
梨子的手很巧，昨天在车上片刻工夫就织出了一条红鲤鱼在碧波中惬意游动的提包。
装龙蛋的盒子还在小提包里静躺着，我取出盒子，上面带着梨子的香味。
梨子竟然给这个盒子也织了一个一面有朵小白花的细线外套。
龙蛋在这冰天雪地似乎很高兴，外面的白雾流动很快，我摸上去，它也没给我传来寒意。
我放心地放回去，正色道：“梨子，我要奖励祢。”现在就试试传过魔力，让她体会魔力的变化。
梨子竟低下螓首，垂泪道：“你一点不在乎人家!”
“这……这从何说起？”以前我可能是如此，但现在已完全爱上了梨子，这种误会必须及早消除。
“人家都受伤了，你还想要。”梨子低低地道。
我伸出舌头，原来如此!
我在梨子心中是什么？一头色狼，而且是最色的那种？
我乾咳道：“我只是想让祢体会魔法，祢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祢手上的伤没好前，我保证不碰祢。”
梨子明白是自己想岔了，抿嘴一笑，歉意地道：“谁叫你昨晚受了伤还要人家？还那样神勇？人家当然把你……”
我无词自辩，昨天心情不舒畅，是梨子的温柔去掉了我的烦恼。
我一把将梨子抱在怀中，向旅客走去。
“梨子，祢有‘蛋’了没有？”我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梨子头埋在我怀里，轻轻地道：“没有。”
我点点头道：“那就好!”
梨子一下抬头看着我，道：“你不想与我有……”眼中充满疑问，士族是出了名的最重视后裔。
我道：“现在我们在路上，而且有很多事要做。如果祢有了，我们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梨子抿着嘴笑道：“那么勤，迟早会有的。”
“唉，可恨!”我长叹一声道：“那以后不了。”
“放心啦!人家是艳魅魔族，有办法选择什么时候有。”说完，梨子羞得又将头埋进了我怀里。
噫，梨子这么说不是说明她也喜欢吗？我高兴地哼着歌，向人群走去。
“别哼了，会让外人笑话的。”快走近旅客时，梨子轻声道。
梨子的话让我想起普莱，我赶忙闭嘴。看来要让人自己发现自己的不足，一样很困难。
商议的结果是人群先试试能不能将这片积雪铲去，实在不行，大多数人都打算回头。
我和科林斯先试着用火球开路，但根本行不通，火球的震荡总让侧面的山顶又落下雪来。
布登用剑削出十来把大木锹，和一些强壮的旅客开始铲雪。但照这个速度，要把这一段过百米路面的积雪铲走，没有三四天是做不完的。
我在旁看着，没用燃烧火流上去帮忙，那比铲雪都慢。
火球术是将火元素精灵紧紧聚集在一起再打出，而燃烧火流是将火元素精灵喷出；火球术威力大但要向四周扩散，燃烧火流威力小但只向一个方向。
我细细回味雪浪一波波的力量，有了新的领悟。
我将铲雪的人叫开，站在积雪前，凝结魔力，一道三米多宽一米多高的火浪向积雪撼去，融化出近处的路面来。
科林斯在旁边呼出：“移动火浪！这是七级的火系魔法，你不是才学火系魔法吗，怎么还会这个？”
我微笑道：“我从雪浪的移动中想到的，就让这个魔法来交换你的那四个魔法。”
科林斯看我的眼神充满敬意，很少有魔法师能自己悟出魔法。
那几个没交换成的魔法他也知道是我想出的，但毕竟不知道我悟出它们的过程和用了多少时间，对于我能从雪浪中片刻就领悟到这个七级的火系魔法，他只能感叹不已。
科林斯也渴望学会这个高级的火系魔法，但高级魔法需要的魔力超过了他拥有的魔力，他叹息一声道：“我没那么强的魔力。”
我笑道：“没关系，这个魔法是随施法者的魔力增加而增加威力的。”
我将体会到的火元素精灵在这个魔法使出时的变化讲给科林斯听。
没有咒语要直接领会魔力的变化比较困难，科林斯马上在后面找了一个地方，思考起来。
我耗尽魔力后就去冥想，布登他们接着用木锹去铲积雪，天黑之前，我们度过了那段雪崩的山路。
在一个较平的山坳斜坡上，旅客们扎下帐篷，疲劳使他们很快熟睡。
将熄未熄的火堆只剩下了烧成红炭的木材发出幽暗的火苗，我和梨子在火堆旁相依坐着。
梨子笑意盈盈，眼中充满甜蜜地吃着我撕碎喂她的肉脯。
我问道：“梨子，那几个咒语记住了吗？”
梨子点点头，眼神跃跃欲试。
“好，那我们就试试，看着那火堆。”我站到梨子身后，进入冥想。
火元素精灵在雪山上并不多，也不活跃，四周的火元素精灵向我体内的汇聚也不像白天那么容易。
我从后面环上梨子的小蛮腰，在她雪白的纤颈上一吻。
“注意了。”我低声道。
火元素精灵从我手臂流动到梨子体内，像上次那样，梨子体内留不住它们，火元素精灵又瞬间流回，因而在我们体内循环着。
我道：“念咒语吧。”
梨子念出火球术，一团金黄色的半尺直径的火球出现在面前，火球中间是一个金球，它处在最中间，包住了里面的火，外面烧着淡淡的蓝焰，从蓝焰看进去，金球外面有一现即隐的红线。
这火球从外面感觉热浪不算强。
我觉得梨子现在是一个吸引火精灵的漩涡。
梨子没用魔法时，那瞬间流过的魔力不会有任何反应，而现在周围的火元素精灵，在我的魔力不停地在梨子与我体内循环时，被扯入了这个循环，超出了我送出的魔力。
因此这个火球应该威力非凡，我不敢让梨子将它打在火堆上。
梨子看着这自己唤出的火球，一时还不敢相信。
我对梨子道：“往天上打。”
梨子向上一托，火球冉冉升上天空。
火球像焰火一样在天空中绽放，开出一朵美丽的花，花心金黄，淡蓝色的无数花瓣向四周轻柔地舒展。
映着这繁星点点的天空，我们静静地站着，看着它的绽开。
梨子圆润雪白的肩头在轻轻耸动，她在轻泣。
我把她拥进怀里，爱怜道：“怎么了？第一次施出魔法吗？祢以后会学到更多更强的火系魔法。”
梨子撒娇地在我怀里挣了挣，我知道猜错了。
梨子看着星空，像回到了过去，幽幽地道：“从小我就很喜欢英雄小说，幻想能像他们那样和心爱的人一起在大陆到处旅行，到处冒险，一起面对一切。但这只是个梦，现在这个梦成了现实，我有些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我吻去她的珠泪道：“怎么不真？祢发出的火球威力比我单独使出还强。”
“真的?”
“真的!”
“那我们将来就可以一起对付那些魔物哪!我可不想再在旁边担心。”梨子深情又喜悦地看着我。
这样施展火系魔法威力是挺大的，但施展的速度太慢，肯定来不及发出就会被敌人打断。
看着梨子为能和我一起面对任何困难而欣喜无限的眼神，我感动得不忍心现在打断她的喜悦，道：“那我们要多练习，不能让魔法施出耗太多的时间。”
让梨子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强大魔力才能真正加快施法速度，可惜她体内只增加了一点魔力。
〖JZ〗※※※
路上一有空闲，梨子就要求和我一起练习。
我们施法的速度大大加快，但离实战，特别是对手较强时的速度要求还相去甚远，如果只是远远地打向敌人，那倒很强，可惜这种机会实在不多。
梨子的聪明让她很快就掌握到我传过去的魔力在施展那些魔法时的不同变化，她对火元素精灵有极强的吸引力，为它们所喜爱。
但电元素精灵却很排斥她，每每在我将魔力传到她身上时就逃逸掉。
梨子为我们一起施出的火系魔法威力增大而高兴，又为一起施出的电系魔法威力大跌而不解。
我教给梨子冥想术，让她能亲身体会到这种不同。
当时梨子困惑地问我：“为什么那些电元素精灵不喜欢我呢？”
我嘻笑道：“电元素精灵不喜欢祢的温柔和柔情似水。”
“真的？”梨子眼带笑意。
“当然是真的。”
“快看呀，那儿有一条龙!”
我连忙转头去看，天空蔚蓝，白云被阳光镶上金边，看不见龙的踪影，问道：“哪儿有龙？”
梨子趁我不备，给了我头上一个暴栗，秀发一甩，娇笑着逃开：“人家现在就开始学学刁蛮了。”说完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后悔吧，祢!”这才明白过来的我恶狠狠地说着，追了上去。
在这雪地上，梨子的灵活完全没有用上的机会。
雪地里，那双大的脚印很快就追上了那双小的脚印。
我将梨子从后面抓住，她的娇笑求饶并不能减轻惩罚，我拉开她紧贴着玉颈的衣领，将一个雪团放了进去。
梨子蹦着呼出好冷时，我已大笑跑开。
梨子根本追不上我，只能在后面扔扔雪团，但每次都被我轻易地闪开。
终于梨子累得追不过来了，细细地喘着气，娇嗔地看着我。
在这冰雪的世界里，梨子亭亭玉立地站在树下，像一朵最美的蓝花开在一片洁白的世界里，脸上的嫣红就像映着朝霞的露水，给这片洁白抹上了最美丽的艳色，让我沉醉不已。
一团雪花打在我脸上，我没去躲，我向梨子比了个“我败了”的手势，然后倒在雪地里。
娇嗔变成了噗嗤一笑。
我过去吻着她更显鲜润的红唇，直到她星眼迷蒙。
我拥着她圆润的肩头慢慢往回走。
还有一天的路程，对大多数旅客来说，漫长而艰苦的旅途终于快要结束，喜悦洋溢在他们周围，人们在火堆边欢歌载舞。
这喜悦也传到我们身上，尽管我们的路还很长。
我和梨子与一些人围坐在驾车人身边，听他如数家珍地给我们介绍：“达芒邦左镇人口过万，非常繁荣，是龙之国西部去东南商盟十五国的必经之地，也是龙之国南方去欧雅娜的转折点。镇子紧挨着温泉河而建，夜晚镇子的点点灯火汇成一个半月形，是高山雪景的一个胜景：雪山明月。
“镇中有各族人聚居，人族、半兽人族、矮人族是最主要的居民。精灵族也有人住在隔河与镇相望的森林里。
“半兽人在达芒邦左镇附近的矿山开采雪魄矿石。你们知道吗？一万斤雪魄矿石最多提炼半斤雪魄魔法石!
“矮人们就在这里用收购的珍贵的雪魄魔法石，使出他们从不外传的精湛工艺，煅造出战士们梦寐以求的铠甲和武器。
“‘雪山钢铠’异常坚固，就是最普通的只加一小撮雪魄魔法石的雪山轻钢铠也比普通的全钢重铠的防护性好，又能防火系、水系、土系的三级以下的魔法，一般要卖七千五百金币。”
听到这儿，我想起英雄小说中的人物，接道：“上次大战，传说中的九个最强武士之一、矮人族的第一武士格拿所用的铠甲是用了整整五十斤雪魄魔法石打造的，能防火系九级以下的魔法，对水系和土系魔法也能防到八级。有巨贾开出一百二十万金币，矮人族都没舍得卖掉，而赠予了他们族的第一勇士。”
“他那把威镇魔军的雪斧长有……”梨子想展现一下她也熟读英雄小说，不过话刚出口就停住了。
她凑近我耳边问道：“多长？我记得是三米吧？”
这种迷糊的话让我忍不住笑出来：“矮人能使三米的斧头吗？最高的矮人也不到一米半，他把斧头当长矛使啊!祢说的是狂暴战神木那朵的双刃蛮斧。”
梨子对李天星剑柄上有多少条花纹都准确地知道，对另一个传说中的英雄只是因为他是矮人就连常识都懒得记，这未免也……看来女孩欣赏英雄的眼光与我有很大不同。
梨子不好意思地吐吐香舌，娇笑出来。
梨子错了从不狡辩，这更增添了我对她的爱意。
驾车人看我们没有下文，接着道：“用雪魄魔法石加固过的武器挥动中带着最冷的寒风，如果持有者斗气强，那更能将敌人瞬间冻成一块冰。武器价格不定，一般看加了多少雪魄魔法石。”
驾车人对布登他们极力推荐用雪魄魔法石煅造的武器：“这儿有魔法长剑中的极品哦！你们不买一把？”
布登无奈地摇头道：“别说极品的魔法长剑，就是最次品也要二千多金币，怎么买得起？”
看科林斯他们听得没精打采，以为他们对战士的东西不感兴趣，驾车人转换话题：“那些只是战士所需的，还有对你们魔法师来说万分难得的。龙之国皇家魔法协会在这儿设了一个分会，只要你通过他们的测试，即使你只是流浪的魔法师或一个学徒，他们也会对你开放里面的魔法咒语墙，那墙上有不少元素系的七级以下魔法。”
驾车人对还在旁边谈着话的科林斯他们道：“你们也可以去试试，虽然十多年来很少有人通过测试。”
科林斯苦笑道：“我都试了几十年了，那里需要的魔法和魔力不是一般的高。不过幸好在路上学到了罗宾的移动火浪，这应该能使我过关。”
他尊敬地对我道：“罗宾，我知道像你这样魔导士般的人物从不学别人的低级魔法，喜欢自己研究。那里面的魔法对你是没什么大用，但我认为还是有些很好的魔法，你愿意进去看看吗？”
这是让我和梨子学会元素系中初级魔法的好机会!
我淡淡一笑道：“当然会去！我只是个流浪者，连魔法师都不是，很多魔法都不知道。”
这句实话被他们认为是虚怀若谷，对我更是敬佩。
〖JZ〗※※※
达芒邦左镇在望，我和梨子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小镇。
在一片皑皑白雪的群山环抱中，出现了生机勃勃的月亮形嫩绿。
一条静静的散发出白雾的温泉河，弯出一个新月的弧线，绕过小镇，这边是人流如织的市集，那边是苍松翠柏，几株松柏伏在水面上，树干布满青苔，斜长着芦苇。
一些雪白的小蘑菇悄悄地从芦苇边露出头来，三两只红嘴白羽小鸟轻快地掠过水面，一只站到伏在水面的树干上，唱起清脆婉转的歌来。
微风过处，白雾轻腾，小镇若隐若现。
过河的桥是二尺直径的圆木横铺而成，写着“达芒邦左镇”的木牌耸立在桥头，四周花朵簇拥着这块木牌。
桥下一簇簇的梭子鱼在听到马蹄声后，迅捷地游走，在远处好奇地看着十多辆车奔过木桥。
步下马车，我和梨子与要去买马北行的布登他们告别。
布登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大笑道：“去欧雅娜，记得一定要找我，我请你们喝阿尔亚特思大陆上最好的酒！那时候梨子祢可不能再帮他解围了！”
梨子抿嘴一笑，点点头。
我明知不敌，还嘴硬地针锋相对道：“希望欧雅娜的酒不会太贵，别让你请客请得破了产。”
布登一声长笑，一振铠甲，和同伴扬长而去。
科林斯按捺不住想马上去测试魔法，我也想去，而梨子撒着娇摇着我的手要拉着我去逛逛市集，还说这么美的小镇不逛逛难道不可惜吗？
于是我无可奈何地和科林斯约好中午在镇上最大的旅店见面，再让他领我们去。
沿着河岸的店铺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梨子拉着我的手兴致勃勃地逛着她所经过的每一间店铺，对于感兴趣的物品即便是根本不打算要买，她也会和店主谈上半天。
每次空手离开的时候，我总是对说得口干舌燥的店主歉然一笑，可是每每当我回过头来，却看见梨子步进另一家店铺的倩影……
梨子头上戴着一顶还带着露水的小草帽，一串雪山冰晶石做成的手链环着的玉手轻拈在草帽边，笑吟吟地问我：“好看吗？”
我用最温柔的微笑来答复她：“好看!”然后告诉她科林斯至少已等我们三小时了。
我和梨子步进酒店，科林斯正和同伴谈得兴高采烈，说明他测试顺利。
看到我，科林斯感激地站起对我说，全亏我的魔法使他通过了测试，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银制的火焰徽章，兴奋地道：“这个牌子就是证明，我可以靠这个去看火系魔法壁。”
梨子有些担心，毕竟她能使出魔法是靠我传过去的魔力。
我看看梨子，笑着问道：“那测试有几种？”
科林斯道：“有两种，一种是测魔力，如果魔力达到了大魔法师的水平，你就可以去看所有的魔法壁；如果你要测魔法，你哪一类魔法达到了六级以上，就让你看那一类的魔法壁。幸亏你教我第七级的移动火浪能在我目前的魔力下发出。”
“准不准两人一起测？”我要让梨子也通过，让她开始学习魔法。
科林斯道：“我去了几十次，没人这么做过，不过你们倒可以去试试看。”
科林斯已然忘了和我们的约定，在我的提醒下，他才回忆起，兴冲冲地起身领着我们去皇家魔法协会分会。
〖JZ〗※※※
皇家魔法协会分会大门半掩，门前冷冷清清，绿油油的小草从碎石筑成的石墙缝隙伸出，随风而动，点着头，像是欢迎我们的到来。
顺着光滑如镜的青石板小路，我们走进翠竹林。
拐过一道弯，前面竹林道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戴着只有在最正式场所才戴的高级尖顶魔法师帽，穿着崭新高级法师袍，正坐在翠竹下冥想。
那少年人眉清目秀，面若冠玉，非常英俊。
脚步声惊扰了他，他睁眼看我们时眼光一扫而过。
少年人对着科林斯道：“这是你的学徒？你带他们来见识见识魔法壁？”根本不等科林斯辩白，自顾自地道：“这女孩我倒可以做主带进去看看，你的男学徒就不行！”
科林斯郑重地道：“他们是来测试的。这是罗宾，有魔导士的魔力!”
少年人蔑视地看看我道：“是吗？我老师是皇家魔法协会的长老，才是魔导士!他把大陆所有的魔导士以上的人物都告诉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有他这么个魔导士？”
我止住要说明的科林斯，笑着对少年人道：“是不是魔导士无关紧要吧？我只是要测试。”
少年人冷笑道：“为你就去麻烦我老师，你还不配!”
他伸手做一个请的动作，“绅士”般地对梨子道：“我是辛克莱，全国最年轻的高级魔法师之一，将来会成为最年轻的大魔导士!很荣幸带像祢这般美的女孩去参观魔法壁。”
我火气有些上涌，深吸了口气，按捺了一下，总不能刚上门就先动手。
我向前走，少年人伸手拦住我，无视我的存在，继续对梨子献着殷勤：“他连初级魔法师都不是，还妄想去测试，别理这种疯疯癫癫的人！”
梨子在他说我不配时就冷冷地看着他，现在听到这句话，伸出柔荑把我的手紧紧拉着，眼中叫我不与他计较。
我笑着点头，不看魔法壁就罢了，强忍着怒火和梨子转身想离开。
辛克莱看没能引起梨子的注意，跑到我们面前，不屑地道：“你敢和我对战吗？不过你这种人应该只是个懦夫，你该不会只会躲在女孩身后吧？哈哈哈！”
我冷冷地看着他，在这样恬静如画的地方要动手伤人非我所愿，但这个家伙太不识进退了。
科林斯知道我的力量，有些担心地道：“你别伤他。”
辛克莱竟还以为是对他说的，冷笑道：“这是我的事，你这个老头管不着！”
我平静地道：“达芒邦左镇这么大，有神殿吧？”
辛克莱眼睛一瞟，道：“有神殿，你慢慢住吧。”开始念咒语。
我念出魔法刺激，一拳击在他脸上，在他咒语还没出口时就将他打的身体抛起，他头上的尖顶帽在空中飞出，挂在一支弯向路面的竹子上，带着竹子跳动起来。
辛克莱还未落地，血就从口中洒出，人在半空中昏了过去，落在地上顺着光滑的青石板路滑动，撞上竹林才停下。
以我现在施出的魔法刺激，融入过自然后的身体，真用重拳可能会一拳打死他，我收了收劲，只叫他去神殿一趟，让他记个教训。
科林斯叹气道：“他老师是魔导士，你打伤他学徒，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道：“他该挨打，我就打。我不会因为他老师是魔导士就缩手缩脚。”
科林斯欲言又止，叹着气跟在我们后面。
现在就是不看魔法壁，我也要去见见他的老师，我想看看这种人的老师是什么样子。
不理倒在地上的辛克莱，我们走到一间白色山石筑成的屋前。
屋前一棵银杏树下的石桌边，坐着一个脸色枣红，须发俱白的老人，正在品茗，一身红色的长袍洗得有些褪色，但很干净。
老人诧异地看着我们，不高兴地道：“辛克莱那孩子又偷跑了，人来了都不带路。”
“他被我打晕了，你把他送入神殿吧。”我根本就不想避开这件事，那不是我的性格。
老人语声转冷道：“看来你是一个蛮横无理的人，辛克莱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
老人与辛克莱截然相反的朴素穿着让我改变了印象，我平静地道：“你不想问问事情经过？”
老人冷冷地道：“不用问，你能打伤辛克莱，那你实力不错，我想试试。”
这老人与辛克莱真不愧是一脉相承！我也不想再做解释：“那你带路。”
科林斯看我们几句话就说僵了，站出来解释事情的经过。
老人听完，冷冷一笑道：“这么说，还是小徒的不对。他只不过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就不能忍让点？”
我淡淡地道：“我有我的标准!对陌生人我有一个忍让的限度，而他的作为超过了这个限度!他的话不是什么不中听，而是彻底地侮辱，我绝不会去忍让一个陌生人的侮辱!”
老人双眼一闭，睁开时眼中隐现火星，冷冷地道：“不过你明知自己有实力击败他，还下这么重的手对付一个比你弱，还很年轻的人，不觉羞愧吗？”
我反驳道：“他看我穿得像一个普通市民才叫战，想要让我在神殿‘慢慢住’。如果我真是什么能力都没有，那你恐怕也不会看到我站在这儿说话了。我最讨厌就是这种人！看他年纪轻轻还能改，我才给他个教训，真要是个成年人那我就让他住到老！他要让我‘慢慢住’，我只让他去去神殿，不过份吧？”
老人话语一滞，转头对梨子道：“这事与祢有关吧？辛克莱在这里呆了十七年，每次来测试的都是男魔法师居多，有女性来也都没祢这么美，所以他有些失态。他是个很好的年轻人，为祢受伤，祢应该去看看他，那才是个好女孩。我是个魔导士，祢跟我的学生在一起，比跟他强得多！”
我现在认为这老人已与老雷一样可恶。现在就是他罢手，我也不会罢休!
梨子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我握住她有些发抖的柔荑，道：“别为这种人生气，来，笑一个，看我打得他闭嘴。”
梨子对我甜甜一笑，不理会老人。
老人脸色一青，一甩衣袖，转身向后走去。
我们跟着老人沿着绕屋而过的小道，走到半山腰。
这儿有一个不小的广场，由粗犷的花岗岩铺成，四周布下了魔法阵，一个半圆淡白防护罩护住了场子。
广场内有十几个人在冥想，看我们走进，一起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对老人道：“你好，秦布思长老!”
秦布思脸上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道：“抱歉，打扰你们冥想，我们要在这儿对战。”
那些人更恭敬地道：“哪里，是我们打搅了秦布思长老。”躬着身子，低着头倒退出场。
秦布思眼中显过一丝得意，道：“看见了吗？这才是对前辈应有的态度！”
那些人马上接道：“应该的，应该的!”
“要学好魔法，就要先学会怎么做人！”
“我们对秦布思长老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样做不能表达我们敬仰的万分之一。”
秦布思一挥手，声音立止，秦布思优雅地一弹衣袖道：“有人连这都不会，不知道那还算不算人。”
天天跟这些人呆在一起，怪不得这长老和那个辛克莱目中无人。这些人简直是对着秦布思摇头摆尾，像他的狗。
“当然不算……”我将声音拉长，不说出后面一个字。
秦布思立刻大笑道：“既然你承认，那我就代你长辈教你礼貌……”
我重重地道出后面的字，打断了他的话：“狗，因为这种连拍马屁都算太过份的事根本就是狗才做的。”
秦布思笑容僵住，那些人大怒。
几个人都叫出来：“小子，你胡言乱语，不想活了？”
秦布思“慈祥”地对那些人道：“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想与他对战了吧？”
那些人齐声高呼：“长老，烧死他！”
这么说来，秦布思应该是精通火系魔法的魔导士，那我只有用电系魔法才有效果了。
我只会初级防火术，对他的攻击恐怕挡不住，环形闪电的发出又比较慢，这一战要胜有些困难。
秦布思步进场子正中，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你现在对辛克莱和那句话道歉，我就会手下留情。”
我根本不理他，看他眼露杀机，这“留情”恐怕是要我粉身碎骨。
“既然你不承认错误，那我只有动手了！”看我不说话，秦布思自己说下去。
“错误？不照你说的做就是错误？”我仰天一笑，徐徐道：“我就要试试你这种‘一切都正义’的人的力量!”
梨子想跟我一起作战，我笑着阻止她道：“别太看得起他了，我一人就足够了。”
说完，我看着秦布思，想看他听了这句话的反应。
秦布思脸上怒色一现即隐，人很冷静，看来极不好对付。
实力接近的魔法师对战，只有保持冷静，才有可能判断到对手下一步会用什么魔法，采取最有效的魔法赢得胜利。这是所有魔法师的共识。
走到秦布思对面，我平静了一下心情。
魔法防护罩内的空气立刻热了起来，火元素精灵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极速汇聚，秦布思的火系魔法果然很强。
“开始。”二人同时道。
在秦布思念着咒语时，我念完魔法刺激，向他急冲一步跃起，大喝一声，用尽全力一拳击出。
拳头要挥中秦布思的时候，他身上立刻闪现出一个黄色光球，手里升起一把火焰剑。
黄球映黄了天空，光线闪花了我的双眼。
我一拳挥上光球，感觉像击上了一个纯铁球，右手在骨头的碎裂声中传出一阵巨疼，头上不自觉地冒出黄豆大小的冷汗。
我左手在光球上一按，身体平着倒飞五尺，避开了秦布思挥动的火焰剑，但那股烁热已喷到我身上，我呼吸一窒，念不出咒语。
秦布思一声大笑：“魔法反弹护罩滋味如何？你就是用八级魔法也没那么容易击破它!更别说你这半吊子力量的一拳。”一句短咒文紧接着念出。
我被一个青黑色蛛网完全罩住，当我刚念完传电术切断蛛网时，一个火球击了过来，已到面前。
我横着一蹿，在空中念出初级防火术。
火球在我刚才站的地方爆开，火浪从右边冲向我，立刻将半边身上的衣服烤脆了，皮肤被烧的通红，疼痛冲得我头一晕，眼前一黑才恢复过来，火浪已烧过。
火浪撞上防护罩，又原路返回。
我暗道：“再避开那就肯定不会有还手的机会了，这个防护罩能原路反弹魔法，这可以利用。”
我一咬牙，不理会又从左边涌来的火浪，全神贯注地念环形闪电的咒语。
梨子看见我被火浪烧过，刚才片刻的交战就看出形势不对，而紧张得掩住红唇，怕惊呼分了我的心，现在这声惊呼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
秦布思站在火浪中对着谄词如潮的众人大笑道：“我现在就用九级火系魔法‘烈火腾龙术’把他烤成灰!”
科林斯死死拖住要跑进来的梨子，别过头去，不忍看我的死亡。
我的咒语已准备完，这是最后一搏了。
秦布思四周的地面和身上腾出一片喷到防护罩顶部的烈火，烈火渐渐凝结成一个龙形的火焰，在他头上盘旋。
秦布思手一指，龙形火焰从空中张牙舞爪地扑来。
我使出环形闪电，一伏身。
环形闪电扩展开，一段电弧线切上秦布思，溅出满天电花喷洒，他身上的魔法反弹护罩随环形闪电的这段电弧的消失而裂开纹路。
其它的电弧碰上魔法护罩又原路返回，一起击在秦布思身上，击碎了他身上的魔法反弹护罩，将他远远击飞，抛出防护罩，身躯在半空里狂抖，惨叫声也随狂抖而发颤。
秦布思摔落地面，发出闷哼，手一撑地面，快速地爬起，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
那些人刚才还在狂吹乱捧，说秦布思只用小指头上燃起的小火苗就能把我烤焦，现在吹捧戛然而止，愕然对视一眼，四散跑开。
没人在中间阻碍，电弧就在防护罩内反覆弹射，瞬间汇成一个离地一米，厚约一尺，耀眼得使人睁不开眼睛的银色电盘。
小火龙冲上电盘，慢慢从头到尾融了进去，耀眼的光线渐渐减弱，环形闪电似乎在把烈火腾龙术的力量吸收。
电盘带上了火的颜色，防护罩的白色快趋近于无，魔法阵开始抖动。
我从电盘下蹿出去，一把拉着梨子和科林斯，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一圈银色的闪电从我们头上划过，一层火浪紧跟着闪电圈，向远处扩散，背后传来的气浪把我们吹的扑倒在地。
我们回头看去，场地花岗岩的地面都被烧红，周边的大树全部被烧成了焦碳，远处的大树东倒西歪，大部份都折断了，全都燃起了大火。
电波和火浪的力量平平砍进山头，在半山腰形成一个光滑如镜的凹槽。
这两个魔法融合起来，威力骇人。
全身的烧伤真叫疼，如果不是常用魔法刺激，我恐怕坚持不到神殿，在神官施了四个高级治疗，两个中级治疗后，才治愈了身上的烧伤和拳头的骨碎。
科林斯有些闷闷不乐，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去看魔法壁，但看到旅店中的同伴又高兴起来，说我将一个十分讨厌的魔导士击败，我的否认又被当成了谦虚。
我从后面拥着梨子从窗口眺望出去，那条温泉河边的市集已快散去。暮色中，温泉河边亮起点点灯火，喧哗声被河水的流淌声取代。
梨子在我怀里咬着银牙恨恨地道：“那个老头实在是太可恶！把你伤得那样重，还对我胡说八道，你怎么不好好教训他一下？”
我苦笑道：“能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已算走运!如果他不是那么大意，以为胜券在握，在那儿耗那么多时间表演他的禁咒，这次我恐怕败定了。祢以为我不生气啊？当着我面说要祢投入别人的怀抱，这种话是男人都不会忍受！即使我知道祢不可能那么做。”
“不可能吧？”梨子甜蜜地笑着道，“你现在这么在意人家哪？”
“祢这话是说祢可能……”没看见梨子高兴的表情，我有些生气。
梨子对我的爱可以说是寸步难离，怎么还不说出她绝不会去投入别人的怀抱，这伤了我的自尊。
“你说呢？”梨子撒娇地道，想由我说出她肯定不会。
生气中的我没听出语气，我使出魔法刺激，穿窗而出，在后院里几个起落，越过旅店的矮墙，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听见后面梨子着急的呼声。
自尊使我没回头，没看见梨子立刻苍白的脸。
梨子倒在床上，呜呜地哭着，用手揉着枕头。
为什么对我这么没信心?为什么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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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布思和辛克莱去神殿治过伤后，回到石屋，脸色阴沉，泛起青黑色。
辛克莱愤愤不平地道：“老师也没败，下次彻底击败他就能让那些小人明白那不过是意外。”
这老头天天提他以前的风光，怎么连一个青年人都赢不了，简直太没用了！跟他学魔法一直低声下气，哪次能遇上更好的老师就改投门庭。
那个散发出可怕气息的，从头到脚都被黑袍罩住的人叫我跟他学魔法，当时我被他身上的气息迫得僵住不敢说话，事后一直害怕没敢去，不过那人一定有可怕的力量。
那些小人肯定不会对我像以前那样恭敬了。妈的，力量就是一切！明天我就去找他试试。
秦布思眼里一丝惧意一闪而过，挨过了环形闪电后，已对这种全身肌肉都被电得抽动的痛苦产生了惧意。明知道正常情况下再战一次，赢的可能很大，但他就是没有勇气。
我以前那种绝不服输的精神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不敢去面对那个年轻人？
只有去找泰寺，他稳赢。
可是他一直自命清高，上次被人一个卷轴击败，就连皇家魔法协会的长老都不做了，跑到这儿来隐居，这次我去恐怕说不动他，不过只能去试试。
秦布思一拍桌子道：“明天我就去请一个人，那个人能让那个臭小子变成一堆石头!”
〖JZ〗※※※
我快步走在人群中，心情越来越烦躁。梨子怎么不说出她绝不会投进别人的怀抱？
一个路人被我撞倒，爬起来便对我破口大骂。
周围的镇民带着一种奇怪的喜悦和渴望的神色看他在骂，似乎听到大骂声很舒服，渴望我们打起来。
我一拳挥出，快要击上他脸时，心中一动，停了下来。
这人脸上充满恐惧，拳风刮得他脸上作疼，让他停下了辱骂，转身逃走。
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动怒，特别是动了怒后有些控制不住？对一个普通人都要挥拳？我冷静了一下，静静地走在街上。
那些镇民看我没动手打他，都露出失望的神色，悻悻散开。
河边一个枯瘦精干的穿着店伙衣服的中年人正在挑水，在我快要路过他时，一伸扁担挡住路，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悦地看着他，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他是那天第一个阻止我和暗夜从图书馆离开的人。
他是个魔导士，又是皇家魔法协会的长老，怎么这副穿着在这里挑水。我有些好奇。
他露出喜见故人的神色，使我无法发怒，我淡淡一笑道：“你好。”
他见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微笑道：“有烦恼？到我住的地方去聊聊吧？”
“不了，我想在街上走走。”
“有些事要说出来，心情才会平静。”
在街上乱走也不能减少烦恼，去坐坐也好，再加上对他有些好奇，我跟在他后面。
从一个饭店的厨房穿过，顺着坑坑洼洼积着水的小路我们到了一个很小的天井，几个穿着店伙衣服的人正坐在石阶上聊天。
一人上来接过扁担，抱怨道：“泰寺大哥你又去挑水了!萨莉奶奶昨天再三对你说今天的水都够了，做了工就歇息，不要去忙。当时你满口答应，怎么又去挑水了？看见这担水，那她还不得埋怨我们不拦你？来，一起聊天吧？”
泰寺一笑道：“喝新鲜水对老年人总好些。”指指我道：“来了个朋友，我得和他叙叙。”
这是间很小的屋子，事实上只是饭馆用木板将一间不大的偏房隔成几间，给店伙住。
屋里只放得下一床，一几，一个小木凳和一个火炉。
我坐在木凳上靠住木板，不想说话。
泰寺笑道：“看来你不想说给我听，那你听我说些事总行吧？”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
泰寺静静地道：“我以前是皇家魔法协会的长老，你可能也知道吧？这还得感谢你们手上的卷轴，没它我还不能从烦恼中解脱出来。
“以前当长老，我吃的是最美味的食物，还嫌它样式不够好，到后来所有的食物吃起来都味同嚼蜡。
“住的是华屋高厦，还嫌它不是金砖玉瓦，到后来不管到哪儿都嫌不够华丽宽敞，一个摆设不合意就住得十分难受。
“听了别人阿谀奉承的话，觉得自己除了那几个大魔导士就无可匹敌，到后来见人就扬起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再也交不到朋友，对所有的人都有疑心，怀疑他们暗中使坏，就是几个以前的老朋友我都不敢相信。
“从当上长老起，我对魔法的领悟就再无进步，担心被人超过，就在后面想方设法打击那些有潜力的人。对问我魔法的年轻人要嘛留一手，要嘛含糊不清，还说是让他们自己领悟，其实是想让他们多耗时间。
“这些事干多了，就忘了以前那种全心投入魔法，进境惊人时，前辈总是十分鼓励我，倾囊相授。想起前辈们鼓励我的眼光，那些以前让人动力十足的眼光，都变成了无声的没法避开的指责。
“有时候我也有疑惑不解的地方，但身为长老和魔导士，根本就不想去问人，觉得那样很丢脸。我十分自傲能够一直靠力量和手段当长老。
“这些事都使我活得太累，太多烦恼。你们手上的卷轴击败了我，也使我清醒过来。
“那种力量使我的自傲荡然无存。比起那力量，我的所做所为都十分的幼稚可笑，就像一个乞丐对他手中的破碗还恋恋不舍，不想去改变。
“现在住在这儿，辛苦劳累一天后，吃粗茶淡饭也觉得十分美味，有时累了躺在床上就睡，再没有对摆设的挑剔让我睡不好。
“帮一个老太太挑水，她赞扬的话让我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能听到前辈们对我鼓励的时候。
“与那些以前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人住在一起，不用担心他们，怀疑他们，相处十分融洽。
“我的心态恢复了安宁，对魔法的领悟又开始回来了。这都得感谢那个卷轴，你能告诉我谁往上面加注了魔法吗？”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平和了许多，道：“迪卡洛·威尔。”
泰寺大笑道：“怪不得让我败得心服口服！”
感觉泰寺现在就像一个老朋友，我将烦心的事说出。
泰寺听了一怔，这让他回忆起心中的伤痛：“有些东西失去了很难再找回来，感情就是如此。那个女孩很爱你，她只是想让你说出不肯让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可你却……”
他长叹一声，接道：“我没当长老前，与一个女孩很相爱。但当了长老后就认为她劝告的话没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动听，认为她没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献媚的女人美，开始对她冷漠，最后她伤心地离开。现在我到她的家乡来，却再也找不到她、找不回那段爱了。”
我暗暗自责，我不是那种喜欢胡乱猜忌的人，怎么会对梨子……这肯定让梨子的心很受伤。那些镇民又怎么会有那种神色？这一定有原因。
我迟疑地道：“这个小镇有什么异常没有？”
泰寺郑重地道：“你也有这种感觉？你察觉到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我说了街上发生的事，“那些镇民似乎喜欢看到人打架。我平常不可能做那样伤梨子心的事，今天却自然而然地做出来，还觉得自己在理，而且天色越晚，心中的事就越让我烦躁。刚才与你说了一说，才平和了下来。”
泰寺脸色沉重地道：“我冥想的时候感到镇外有一股邪恶的力量一直在影响这儿的人。影响在日渐加深，晚上更是如此。”
我问道：“你能觉察到方位吗？”
“我一直在试，只能找到大概的方位。”
“那我现在回去跟梨子解释，明天见你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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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旅店，夜已深，但房间的灯火还亮着。
梨子纤手支着下巴，玉颊苍白，神色憔悴，眼圈很红，眼神呆呆地看着蜡烛。
房内有两个包袱，而她也换下了我给她买的衣服。
我大吃一惊，难道她想离开我？
“梨子，刚才是我太无礼了。”从没做过这类道歉，我只能按平常的话说。
“没关系，是我的美梦醒了。”梨子淡淡的语气让我有些不安。
我急道：“刚才没听出祢的语气，误会了祢的意思，这都是因为我太在意祢了，所以……”
梨子打断我，冷冷地道：“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很难受！如果从未得到过你的爱，还能够接受那种打击，而现在我的心真的受不了。你先用热情把我融化掉，再泼上冰水，这种最热时淋下冰水真的令人心碎。对你来说，我到底又算什么呢？”
“梨子，那是一种邪恶的力量在影响我。这力量来自镇外，十分强大，使我从与那个魔导士对战后就一直烦躁不安，所以当时我才会那样做。”
梨子冷笑道：“现在才知道你真会骗人，这种话都能立刻编出来。”
这话让我着急，连忙辩白道：“这是真的！祢没发现镇民的异样？他们很喜欢人打架。明天我要和一个才认识的人去查一查，他曾是皇家魔法协会的长老，祢不信还可以问问他。”
梨子转过身去，不再理我。
我心中一片冷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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