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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不世霸业

 

  吕蒙哪敢将孙权的安危不放在心上,在广陵不过修整了一夜,次日一大早就出发又奔长江而去,方才行了半日不到,突然间两边一阵锣鼓响,附近的高坡之上尽是徐州军。

  只听远远一声喊道:“吕蒙小儿,你以中了我家军师的妙计,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吕蒙一见那人吓的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原来正是“纵横七州无对手,白马银枪留威名”的常山赵子龙,纵然江东军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用比较谨慎的速度行军,可毕竟已经转战千里,铁打的人也要支撑不住,何况眼下陡遇强敌,吕蒙哪里敢硬拼,慌忙下令退回广陵。

  江东军见到满山遍野的敌人,一个个本都无斗志,主帅这一声令下,就如绝堤洪水般一退而不可收,也是吕蒙太高看了自己手下这些人,本以为凭他可以约束的住,哪里想到一个战略退却变成了兵败如山倒。

  此时他悔也晚矣,只盼能快点撤回到广陵,凭借城池自己或可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来。于是乎,一边跑的快,一边追的急,两军就在这长江之滨的平原上展开了赛跑,只是江东军却有些不合算,只要稍微跑的慢一点就容易沦为他乡之鬼,相反徐州军快者有赏,慢者不罚,可见这场比赛有多不公平。

  一直由日中跑到日头偏西,吕蒙已经遥遥可以看见广陵城,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许,眼见敌人还遥遥的缒在后面,而自己的人马去快跑丢了三成,便是进入城内此役也已经大败,只是损失多少的问题。

  吕蒙奋力挥开自己心中沮丧的想法,只要跑到城下就已经是自己的胜利,日后总有再找对手报仇的机会,这样安慰自己,他的心中才稍微好过了一点。

  哪知就在他加快速度,赶上前面士兵,来到城下的时候,本来死气沉沉的城楼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人马,原来江东的旗号也尽皆倒下,换上了徐州旗号,一员武将哈哈大笑,遥遥向吕蒙和他身边的江东军喊道:“各位不必再费力气,广陵已经回归我徐州,诸位想降的,与后面人商量便是。”正是臧霸。

  吕蒙看到眼前的敌人,只觉得一阵眩晕,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追兵,心中叹道:“莫非上天真要亡我江东?”

  我们转回头来再看看广陵这里是怎么回事,原来吕蒙刚带人离开两个时辰,城上的守军突然发现有一队人马由对面奔了过来,虽然是江东服色,却一个个盔歪甲斜,旌旗也尽数卷了起来,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马。

  等到了城下,跑在前面的那些军兵已经遥遥的喊道:“快开门啊,吕将军中了敌人的埋伏,如今打败而归。敌人正在后面追赶,再不开门,我们就要全军覆没拉。”

  城中的军兵已经听说吕蒙一路上都在小心敌人的埋伏,却没有想到原来埋伏却在广陵城下,见到对面的服色都是江东军的号坎,不虞有它,守门的小校传令下去快放城外的人进来。

  哪知道这些人不过刚刚跨过城门没有多少步,守城的军官正要上前安慰一下他们,却被对面的人抽出佩刀,一刀跺翻,守城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一怔的功夫,这些人已经尽数举起刀枪杀来。众人这才知道中计,但敌人已经过了城门,再想阻拦却无能为力,只好各自求生去了。

  被留守于广陵的吴将苏飞得到外面大乱的消息,慌忙赶出来看,却见慢街都是自己的号坎,看不到哪里有敌人,恰好迎面一个小校奔过,苏飞将其拦住问道:“城内何事如此混乱?”

  那人一指后面说:“敌人化妆成我军,已经混进城来了。”苏飞大惊,放过那人就要去看,突然觉得背心一凉,人世的富贵就离他而去,原来他拦路说问的却是臧霸手下的偏将,原来的泰山贼吴敦。

  就算苏飞还在的话,对于已经杀进城内的敌人也应该是毫无办法,何况他已经被偷袭而死,整个广陵城内再无抵挡的力量,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到就恢复了平静,臧霸进城以后,命人紧闭四门,不要让敌人有所察觉,然后将主力埋伏在南门,转等吕蒙回来。

  再说吕蒙这一被围,顿时心灰意冷,几乎没有再战的勇气,好在此时突然一声大喊唤醒了他:“吕帅,敌人就要围上来了,快随我突围。”抬头一看却是甘宁。

  原来甘宁一直在后面断后,马上就要到达城下,却发现前面的人不但裹足不前,反而混乱有扩大之势,不知是什么事情,特地赶到前面,却发现广陵城已经又为徐州军所夺,这才出声提醒吕蒙。

  吕蒙望了一眼甘宁,对他说:“甘兄,主公将这数万人马交到我手上,如今寸功未立却遭此败绩,还有何颜面再回江东?请兄台带领人马先突围吧,我愿战死在城下以谢主公。”

  甘宁一听急了,瞪眼睛喊道:“什么话,什么话!堂堂七尺男儿怎能有这样的想法,胜败军家常事,你要报答主公,要报今日之仇都要好好活下去,如今竟然只逢一败便心灰意冷,我看这才是主公看错你的地方。”

  被他这么一骂,吕蒙的心中才又升起了求生的欲望,想想甘宁所说大有道理,刚才自己不过是因为突遭打击才失了方寸,当即说:“兄长骂的是,我们一同突围,此仇异日必报。”说完催马与甘宁两人向西杀去。

  他们想突围,却也没有那么容易,此时赵云已经带领追兵杀到,现在的江东军还不如刚刚遇伏的时候,已经成为一盘散沙,所能做的只有阻挡自己人突围的脚步,赵云远远看到吕蒙的红袍,高声喊道:“乱贼休走,将头留下!”跃马擎枪追赶二人,甘宁刚才虽然劝吕蒙要保全自己,但看如今的形势,没有一个人牺牲定难脱出重围,一咬牙决定牺牲自己,于是也不说话,照吕蒙马屁股就是一刀纂,然后转身迎向赵云。

  要是平时,以甘宁的身手,最少可以顶上赵云几十个回合,但如今相逢在败军之际,身边又有敌人团团的围困,不时的骚扰一下,不过十来个会合,甘宁已经险象环生,一个没留神,被敌军钻到马下,一刀砍伤马腿,战马将他摔了下来。甘宁知今日定难幸免,临死之前也要多杀几个敌人,由地上一跃而起,就要拼命。

  赵云见甘宁掉落马下,正要上前擒拿,突然斜刺里一箭飞来,虽然没有太史慈张郃那么刚猛,但也无法不估计,只能微微一顿,将羽箭拨掉。再想追赶,却有一将挡在自己与甘宁之间。甘宁一见那人,也是万分惊异,原来救他的竟然是死敌凌统,只听凌统以冷冷的声音对他说:“甘宁,经过这一次,我就不欠你了,杀父之仇,早晚我还会报,现在你先走吧。”

  甘宁大喊一声:“不行,要死一起死,我不欠你这个人情。”

  此时凌统已经为太史慈所纠缠住,说话不能再像刚才那么悠闲,却还奋力向甘宁喊道:“笨蛋,两个人死难道比一个人死更好吗?我承认武艺不如你,你回去能杀更多的敌人——何况谁说我一定死了?——嗯……”正说之间,突然一声闷哼,腿上已经中了赵云一枪。

  凌统只知难以逃脱,悲怆的对甘宁说:“如果你想死的话,就在帮主公建立大业以后以死来偿我父的性命吧,……来世我就把你当兄弟……”

  一句话的功夫,身上有被赵云刮到两下。

  甘宁知他存必死之心,心中大为不忍,以他们的性格,劝说别人自然都能,可是要看着别人代替自己去死,又都有些接受不了。可时间已经不容他继续拖延,甘宁以咬牙,将一名敌人的小校砍倒夺了马匹,向外冲去,对凌统喊道:“你一定要回来,我的人头等主公成就大业以后就送给你,你不能来取可是你的遗憾。”边喊也不回头,直奔东方冲去。

  凌统的武艺能支持多久,更短的时间内已经被击落马下,他也和甘宁一样,在地上还奋力抵抗,赵云一皱眉,一枪将他手中的武器挑飞,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就要活捉,凌统抽出身边的佩剑有将敌人赶开,然后横剑向自己项上就抹,赵云想阻拦都来不及,只有眼睁睁看他血溅当场。

  经过这么一幕,赵云对他也存了几分敬意,对身边的士兵说:“将他的尸身收好,不要受了损伤。”然后纵马又追了下去。

  经过凌统这么一纠缠,总算让甘宁吕蒙等人平安的杀了出去,赵云追出战场后便停马不前,在追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专心收拾剩下的敌军。这一役,吕蒙带出来的江东军基本上算是全军覆没,赵云打扫过战场以后,按照程玉的命令带领主力到江北听令,准备对建业的攻势,留臧霸在这里等太史慈的人到来。

  太史慈听臧霸讲完这一切,对郭嘉赞不绝口,既然程玉让这些人马到江北去与他会合,又没有说明不让自己去,干脆亲自带队去凑热闹。

  徐州军隔江下寨的消息早就到了孙权那里,吓的他坐立不安,自己原以为江东军力鼎盛,此次挥军北上,定可直取徐州,说不上哪一天,这天下就由姓孙的来坐,没有想到捷报还没有传来,敌人却已经到了城下,这他才马上下令掉吕蒙回援。

  可是接下来的消息更让他害怕,吕蒙带走的数万江东主力竟然基本上没有回来,在广陵中伏而全军覆没,虽然建业尚有万余人马,但此时的孙权已经是惊弓之鸟,那里还敢再迎战,于是准备迁都以避敌人锋芒。

  哪知道当他向大家宣布这个想法的时候,却几乎遭到了一至的反对,他的三弟孙翊劝谏他说:“兄长,我孙家之人只有战死沙场,并无贪生怕死逃跑的先例,江南是父兄留下的基业,怎能将他轻交敌手,请兄长收回成命,据坚城一战,纵使成仁,也不负我孙家威名。”这个孙权如何肯干,自己费尽心机为的是日后的大业,怎可凭空冒这么大的险,自己这个三弟平素里和大哥最好,性子也很像,大哥曾经说过想让他继位,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说不定哪天他也像自己那么玩一手,既然他喜欢冒险,这个功劳就让给他好了,于是孙权说:“三弟所言差矣,当年先父为诸侯所破,就是由江北撤了回来,大哥在时局不利的时候,也曾经投靠过袁术,成大事者,没有必要平白冒险。不过三弟说的确有道理,建业不可轻弃,请三弟为三军统率,为我坐镇石头城,等我会合了伯言的军马,再图反攻。”于是自己带领百官逆江而上,逃往豫章,当然他也有些人没带,这些人里包括劝他投降程玉的和坚持要他抵抗的,能将这么多个怀心思的人放在一起,也亏了孙权想的出来,这些人里,赫然包括孙策当年甚为倚重的张昭,原因就是后来张昭曾经秘密劝他投降程玉。

  公元211年夏,程玉大会文武于江北,从洪泽湖将蔡瑁张允秘密训练多年的水军也调了过来,横渡长江,以水军封锁江面,以陆军守卫东南西三门,将石头城,也就是建业牢牢的围困起来。

  别看城中有不少建议孙权投降的人在,这一点上孙权却没有看错,留在建业的他们,依旧是一心效忠孙家,纵然孙权可以说已经抛弃了他们,依然兢兢业业守卫城池,大有战至最后一人的决心,情形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僵持了下来,但是大战却一触即发。

  程玉之性,最怕攻城,眼下建业本就是虎踞龙盘之地,下面还有无数的郡县需要平定,一地一地的硬攻下去,恐怕江南未定自己的人马已经损失的差不多,如此赔本的事情,他如何肯干,于是向郭嘉求计。

  郭嘉虽然是每逢曹操必生病,但也只是对曹操一人而已,面对其他诸侯,无不精干无匹,听程玉一问,微微一笑说:“主公不必担心,建业虽固,在嘉看来,犹在囊中。”程玉大喜,询问其详。郭嘉为其解释说:“江南之地,自古少遭战乱,民殷国富,竟至为病,但求安逸,不好征杀。孙权不顾称臣于徐州之事,悍然兴兵,已失民望,如若徐州得胜,或可以强势压服百姓,但如今逢败,定然人心浮动。当年孙伯符平定江东,多依靠手段之烈,漫说百越,便是各地豪强也多有不服,只是靠孙家兵势强盛,加上有主公为之强援,方才久无异动。如今孙权既然悍然兴兵,主公只需一道檄文下去,传阅江东郡县,说此次兵发江东只除孙氏一党,但凡激流勇退,重规朝廷号令的,一律既往不咎维持现状,不用多久,应该就可以收到各地的请降的表章了。”

  程玉听过他的想法,脸上的笑容一闪,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奉孝,眼前最大的难关不是他们而是建业城啊!只要一天建业还没有拿下,江南的土地不过就是泡影而已,曹操毕竟还是与我们处于敌对的状态,只要北面再次开战,难免他挥凭借地利再攻打回来,到时候我们鞭长莫及,免不了地方豪强又会顺风转舵。”

  “其实主公完全不必担心,建业也并非坚不可破。”

  一听郭嘉说这样的话,程玉完全放下了心,郭嘉从来不说大话,他说能破城,那么就绝对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他的主意是什么,还需要耐心的等待,郭嘉显然也不喜欢卖关子,于是对程玉说:“主公还记得在壶关之时所用的风筝吗?下官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对于主公天马行空的想法敬佩万分,如今虽然城上的敌人防守严密,单靠风筝难以取得成效,但主公可以将写好的檄文派人由风筝上射入城去,只要有少量的敌人看到,难免不会越传越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只需要接受城池便是。”

  虽然程玉对最后着一段话没有十足的信心,但他一向是以郭嘉的意见为圣旨,既然他这么说,当然照做,于是干脆将写檄文的任务交给郭嘉,一切都由他安排,自己乐得坐享战果。

  没有几天,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徐州军的檄文经过城墙射入城内,让迷信的江东人以为是上天示警或者是程玉有神仙相助。当城内的孙翊看到檄文的时候,马上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派人将所有的檄文都销毁,然后严令手下不得再传播与它相关的消息,可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最终有关檄文的内容还是在城内的下级官兵间渐渐传开。

  这时候孙翊不得不采用高压手段,凡是在军中谈论此事的官兵被发现一律当场处死,通过这种高压手段,在数日之内就有数十名低级军官和上百的士兵被枭首示众,城内纷纷扬扬的风波才算是告一段落,可是隐藏下的危险却远比表露出来的更加可怕。

  城中尚有张昭等人,以他们的见识,如何看不出情势的险恶,于是纷纷到孙翊的府上劝说它,以张昭为例,他已经说得一针见血:“叔弼,这几日城中人心浮动,恐怕危险之来为时不久矣,望你早做准备啊。”

  孙翊知张昭留下的原因是曾经劝孙权投降程玉,颇有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想法,对张昭说:“莫非张大人还不死心,想劝某背弃二哥投降程玉不成?”

  张昭叹了一口气:“叔弼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劝主公投降程玉自然是为了他好,但如果他不肯听从的话,我也只有尽臣子之节,又能有什么其他想法,既然你这么看我,有些话我不说也罢,只是希望叔弼能够多多小心谨慎一点,程玉这几篇檄文一下,难免城中的官兵会有人为之心动,叔弼不可不防啊。”言必,一边叹息,一边起身告辞。

  孙翊的心中和他仍有一定的芥蒂,没有起身相送,任由张昭自行离开,他的性格很是顺便,完全没有听到张昭言语中的诚意,也不知道,正如张昭所担心的那样,城中正在渐渐滋生出一股针对他潜流。

  孙翊身边的从人边洪,为人也甚为勇猛深受他的重用,但是此人却生性狡诈,而且睚眦必报,孙翊因为城中的军情紧急,因而对他没有像平日那样处处纵容,又因为一点过错,受到孙翊的鞭打,于是记恨于心,恰逢城外羽箭传书之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孙翊一直都是粗线条的人物,哪里能看出分别,责打过边洪以后,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依旧留他在身边服侍。孙翊的妻子徐氏为人聪明,看到边洪对丈夫的眼神与以往有些不同,劝说丈夫说:“夫君,人们常说,责打过的猎犬不可马上轻易亲昵,不然容易会作出反噬的事情来,如今这个边洪好记仇恨而易忘恩德,正是浪犬一样的人物,你既然刚刚对他有所责罚,在这样一个形势微妙的关头实在不应再放在身边。”

  孙翊听完不以为意,对妻子说:“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边洪不过是一个娇纵的奴才,不对他严加管束,根本不会成才,我这样做是对他好,料想他不会不明白,何况就算他不满又能怎么样?难道会杀了我出去请功?恐怕还没有出城就已经为人乱刃分尸了。放心,他还没有笨到那个程度,自然知道依靠的是谁。”

  任凭徐氏百般劝说,都不肯将边洪赶走,徐氏怕丈夫有危险,干脆自己密谋替丈夫除掉这个隐患,找来家将在边洪的饮食中下毒,希望可以除掉他。

  哪里知道那个家将平时和边洪的关系不错,不忍心害他,将主母的谋划告诉边洪,劝他先出去躲一阵。边洪正对孙翊怀恨在心,又听徐氏想谋害自己,更是心存愤恨,干脆先下手为强,就在那一天的晚上,他悄悄的潜入孙翊的卧室,见孙翊刚刚处理过公务,正伏在案上打盹,悄悄潜到他的身边,拔出佩刀,手起刀落,将孙翊的人头砍下,任凭孙翊武艺超卓,毕竟还是死在小人的手中。

  杀了孙翊以后,边洪也不敢继续在府内逗留或者再去刺杀徐氏,干脆将孙翊的人头包好,想偷偷的潜上城头,跳城去投降程玉。

  刚刚爬上城楼,恰好见到城内的偏将妫览、戴员,他们两人平素就经常巴解边洪,希望借他的力接近孙翊,如今在城楼上见到他就要拉他去喝酒,结果发现边洪神色慌张,身上都是血迹,一拉扯之间,竟然将背后背着的孙翊人头掉落在地上,两人虽然不知就是孙翊,但也知边洪反叛,当即率领军卒将他拿下准备请功,可是一见人头竟然是孙翊的,就连请功都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两人悄悄一商量,既然孙翊以死,建业早晚必破,不如乘此机会,以此为进身,投靠程玉。于是竟然手起刀落将边洪斩杀,然后打开城门,带领手下的人马往徐州军的联营逃去。

  守城的小校官职还不如妫览、戴员,虽然阻拦却也拦不住,当即将情况一层层报上去,说两人叛城而逃,等传到孙翊那里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自己引以为支柱的孙翊竟然连人头都不翼而飞,马上消息再也压不住,城内一片混乱。

  外面的程玉却已经见到孙翊的人头,又听两人大肆夸大了一番自己的功劳,虽然知道不实,却可以肯定孙翊已经死亡,正好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发动进攻,于是当即传令各寨连夜对建业发起了攻击。

  这次城内再也没有人统一指挥,纷纷各自为政,本还想守卫城池的江东军也知道情况不为自己左右,干脆放弃了抵抗,各处纷纷打开城门迎降徐州军。

  程玉手下的人马不过是遭到了轻微的抵抗,便已经顺利的拿下建业。等他们想占领孙翊府邸的时候,却见已经浓烟滚滚,原来徐氏得到丈夫去世的消息,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再难报仇,当即放火自焚,火势蔓延,最后整个孙翊府都化作一摊白地。

  程玉记起《三国志》及《演义》中对这个女子聪慧节烈的褒奖,也甚为叹息,下令将孙翊的人头找个比较好的地方埋葬掉,墓碑上的官职还是写上他当初受封的徐州职务,而徐氏虽然尸骨无存,也在孙翊墓边另立一座空墓,封她为“节烈夫人”,只是他手下的百官并不知道徐氏受封的意义之所在。

  建业这一攻破,城中的文武官员大多为程玉所俘虏,包括张昭等人。张昭虽然才学冠天下,但是为人的人品却只是一般,连一个女子都比不上,并没有什么自杀殉国之类的表现,只是黯然任其收捕,对此程玉确实很满意,毕竟自己看重的是人的才学,张昭绝对是个数一数二的内政人才,自己战乱后国家的恢复还很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因此对张昭等人也十分客气,授以官职,派兵护送到徐州,预备将来委以重任。

  却说另外一面在广陵逃走的吕蒙等人,正在太湖附近征集人马,准备到建业帮助孙翊,突然间听说孙翊被刺身亡,建业失陷,情势已经变得万分孤立,马上就要承受程玉的正面进攻哪里还敢在外面逗留的太久,于是离开南徐,逃往吴郡,准备再靠坚城,保全自己。

  没有想到到达吴郡城下的时候,城内却闭门不纳,吴郡太守王朗亲自上城头遥遥对他们喊道:“吕将军,甘将军,孙权逆天谋叛,为人神所共怒,我等吴郡百姓,已经顺应天意,向大司马奉表称臣,看在二位同僚一场的份上,我奉劝二位也早日悬崖勒马,归降了大司马吧!”

  众人这才知道吴郡王朗已经投降程玉,其实不止是他,在建业被攻克以后,吴郡的王朗,会稽的虞翻都觉得孙家再无可保之处,他们本来代表的就是豪强势力,眼下只有投降才能最大保全自己利益,因而各自纳表称臣。

  吕蒙本还想凭借自己这些兵力夺下吴郡作为安身之所,但现在手下的兵马大多是在吴郡附近临时集合起来的,军无斗志,被他强行驱赶着一攻城,还没有到城下已经各自逃散,再想聚拢都聚不起来,吕蒙长叹一声,心如刀绞,但眼下只有先行退兵,于是带领剩下的数千还未逃散的人马乘程玉还没有完全切断通往西面的道路撤往豫章等地去与孙权靠拢。

  程玉自从攻下建业以后,还没有出兵便在两个月之内平定了当年孙策兴起时所依靠的江东之地,心中知道胜负以定,但是眼下的情势北方曹操还虎视耽耽,西线的刘备孙权联军还在进攻荆州,也不敢在江东耽搁太多的时间,于是将江东的军权尽皆交给郭嘉,由他来组织,至于下面一步是攻是守就完全由他说了算,自己则带领主力先行回到徐州,经过这一次长途奔波,自己刚刚修养起来的军力又被拖的疲惫不堪,起码也要再休息几个月发起下一轮的攻击才不会变成疲兵。

  他这边远征的人马还没有回到徐州,却在路上得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消息,其实这个消息并非奇怪,只是不太符合他一向的审美观点。原来,镇守于冀州的审配突然传来喜报,说邺城的百姓在一天夜里见星大如斗,直坠于地,却不着痕迹,只是隐隐在地面发出宝光,当地的官员率领百姓进行挖掘,结果由地下挖出铜雀一只,其型高雅古朴,应为三代之物,粲然如新,视为瑰宝。很多有才学之人都认为这件东西代表的是大吉之兆,是上天眷顾程玉的象征,特地派人向程玉报喜,并请求他作出进一步的指示。

  程玉自然不信什么天降祥瑞之类的说法,不过看来这个铜雀在这个年代也应该算是古董,不然不会让所有的有识之士都为之着迷,不过可惜的是审配认为它是一件重宝,不敢轻易异动,因此没有给程玉送过来,让他没有一饱眼福的机会。依着程玉的意思,就干脆将铜雀取来,在徐州庆贺一下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便了事,可惜他手下的众位文官竟然和当年荀攸作出的态度一样,认为不可如此轻慢了宝物,想请他到邺城祭拜,以谢苍天眷顾,程玉听了半天才搞明白他们的意思,不过是要自己造势而已。虽然程玉有点不喜欢这一套,可是后来就连远在并州的徐庶和江南的郭嘉都上表表示同样的意思,程玉却也不敢太怠慢这件事情,干脆就彻底学了一把曹操,命人在邺城之郊建起一座铜雀台,连名字和设计思路都没有变,不同的是工程负责人的署名变成了程玉而已。

  这些可以造势的东西果然效果惊人,程玉刚刚一回到徐州,竟然又遭到了最高规格的迎接,原来赵王以王爷的身份迎接自己还罢了,此次竟然以天子的身份亲自迎出三十里,搞得城中有些大臣都已经表示了不满,其中当然包括狷生弥衡。他竟然上表对皇帝说程玉功高镇主,已为国之不祥,如今天子又逾制迎接,程玉却坦然受之,乃是奸佞篡国之像,请皇帝马上诛杀程玉,以除国之大患。

  这封表章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其实就算皇帝想隐瞒这个事实,以他亲信的构成来说,也是一件有十分大难度的事情,何况他还受程玉的洗脑教育太严重,竟然在大朝之上公开了弥衡的书信,称之“其心可诛”,在朝堂上就要大家公议该如何处置弥衡。

  他这么一下令基本上就表明了态度,有几个人能无聊到弥衡的程度,于是风向马上都向着有利程玉的角度吹去,纷纷要求诛杀弥衡九族,就算比较同情他的人也不过是建议只及其身而已,竟然没有人觉得他罪不至死。

  多亏了现在朝廷里说话最有效的还是丞相孔融,他的心中深深的同情弥衡,又觉得以自己的面子应该可以保的下弥衡,于是提议要将弥衡交给程玉处置。大家都觉得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解决比较好,因而都没有什么异议。

  可程玉却为此发了愁,自己虽然对弥衡这个人很不感冒,但要那么轻易的杀了他难免会让自己留下不好的名声,只有表示大度一回。可是弥衡搞出的烂摊子也实在让人难办,现在的他如果让此事就这么过去,岂不是将奸臣的名字彻底坐实?最后与比较信得过的幕僚一商议,只好冒险以退为进,上表请辞。

  其实程玉从来就没有不干的想法,现在的他已经被推上历史战车,只要心存一点退缩的想法,就一定会被碾个粉身碎骨。好在他朝中的隐藏势力大,连皇帝都是他的忠实拥戴者,最后所有人一商量,为了表示对程玉的歉意,皇帝亲自带领百官至程玉府门再请他出来主持大局,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事实上也是对程玉最近功劳的封赏以及响应邺城的吉兆,皇帝下旨封程玉为齐王,所有仪仗全都比照天子,可以代替天子发布圣旨,由他发出的旨意与皇帝同效,终于程玉如愿以偿成为汉代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异姓王加奸臣。

  对于封王这件事情就算有很多人心怀不满,但也无可奈何,皇帝为了促成此事,接连斩杀了几位反对的小官,杀鸡给猴看,不同意就只有让你不名誉的死。

  程玉虽然有些不忍心,但今天的一切毕竟都是他自己早已经计划好的东西,最后强咬牙关,在推辞了几次之后,“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

  机基于一种崇拜者的心理,汉帝似乎觉得这些都不足表达对程玉的爱戴,正好得知铜雀台这个政绩工程正在修建中,于是下令动用国库招揽民夫,一定要在明年春天之前将铜雀台建好,他要亲自去祭告天地册封程玉。本来孔融对程玉的封赏就已经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出于希望可以继续保持让程玉臣服下去的想法,才勉强默许了汉帝封程玉为王的说法,但是听说竟然要动用国库去修建什么铜雀台,终于忍受不住,怒气冲冲的去找程玉,抱着宁可兄弟决裂也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想法。

  程玉却还是被蒙在鼓里,他要是得知最后铜雀台的修建会牵连这么大的话,恐怕在当初审配提出意见的时候便已经否决掉,如今竟然因此而被大哥当面指责,未免心中有些委屈,最后总算得到了大哥的谅解,两人一同入宫请汉帝收回成命。

  这次皇帝倒是铁了心要拍程玉的马屁,不给他机会看来他还会有不高兴的表示,总算好说歹说,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启发,他突然觉得以国库的名义来休铜雀台确实有些不妥,孔融和程玉刚刚舒了一口气,接着他就说要削减皇宫内的开支,以内府的钱来帮助修建铜雀台,而且再不听两个人的劝说,大有再说话就是看不起他这个皇帝之势,反正又没有给百姓国家造成负担,程玉也就干脆乐得送他个顺水人情,不再与他纠缠。

  果然有了中央了一声令下,效果就是不同,其实也多亏因为程玉的休养生息原则,在徐州军时机控制的地面上,人口要比历史上的曹魏时期稍微高上那么一点,加上他所设计的铜雀台远没有曹操那么宏伟壮观,因此工期比想象中短了很多,第二年的仲春,便已经可以落成剪彩。

  作为新汉朝成立以来最重大的一项工程,此次的开业仪式特聘大汉朝皇帝刘赦作为嘉宾主持剪彩,而另一重要的人物就要说主角程玉,后人认为,这次剪彩仪式极大的破坏了徐州正常的工作秩序,——在朝的文武官员差不多都作为嘉宾被邀请。

  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下,难免让我们的齐王程玉有些踌躇满志的感觉,他几乎想写上一篇激昂的《铜雀台赋》,后来想了想,自己的这点水平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比较好,何况自己根本就记不住曹植曾经写过什么,想抄袭似乎都没有希望,要不等将来统一中华后,将曹植抓来补写一份便是,现在吗,还是不要其他人写那些歌功颂德的东西了。

  至于曹操大宴铜雀时候举行的射箭比赛,因为程玉手下稍微有名的一点的武将现在几乎都在四面为他守卫国土,根本凑不成局,想到这里,程玉的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自己现在封王日后篡位,难免使风光一片,对手下的臣子一点表示都没有,岂非太没有良心,想到小说里刘备即为汉中王,大封五虎上将,虽然是小说家言,但却不得不说是一桩美谈,自己如今也是即位王爵,不妨就将“五虎上将”变成事实。

  于是程玉向刘赦进言,刘赦本来就对程玉言听计从,何况这件事情听起来确实不错,于是下诏手下的官员公议大汉五虎上将的人选。最后根据功绩和地位,众人公推如下五人:大将军青州牧莱公太史慈第一,车骑将军豫州牧颖阳侯张辽第二,前将军安国侯赵云第三,镇北将军张郃第四,管亥第五,虽然也有一些武将的官职要比他们中的某人为高,但是大多久不上战阵,功劳也比不上这五个人,也算是众望所归。

  这五个人也大多都在程玉的意料之中,黄忠魏延的武功虽高,但现在他们不过是低级将领,唯一一个比较让程玉不好意思的是高顺,他跟随自己也有许多年了,但常常都是担任守卫大本营和训练新军的任务,竟然将这样一个无敌猛将闲置起来没有立功的机会,愧疚之下,程玉也特意赏赐高顺不少的礼品,作为补偿。

  当皇帝册封五虎将的诏书下达的时候,能够上榜的人难免会有些激动,下面的官兵也都为主帅可以得到这样大的荣誉而自豪,当然也并非一点其他的想法也没有,比如管亥等人,心中最想得到的其实就是程玉的册封,不过看眼下的形势,在没有平定天下以前,主公也应该不会想到禅位的问题,干脆还是先帮他将统一九州的大任完成。于是众人纷纷上表请战,要继续对曹操发动进攻彻底讨灭汉贼。

  这样的表章最后全都被程玉压下了,他并非是看曹操刚刚打败马超得到汉中而怕他,也不是对曹操没有趁火打劫与孙刘两家联合瓜分自己而感激他,在程玉的心中,现在最重要的敌人当数正在围攻荆州的孙刘两家。

  冬季是一个天然的休战期,不知为什么,大家总喜欢在这个时候进行休息,现在荆州的形势也已经稳定下来,程玉虽然命令庞统可以在关键的时刻放弃荆州,但作为自己的家乡,庞统还是有些不忍心,最后翻来覆去不知想了多久,他还是决定放弃江陵,全力防守江夏——理由很简单,庞统是江夏人。

  刘备和孙权都是个怀鬼胎,每个人又都得到了一郡额土地作为补偿,下面的战斗都希望对方作为先锋与敌人硬拼,好让自己坐收渔利。结果互相观望的结果就是谁都没有动手,一个屯兵长沙,另外一个屯兵于江陵,对峙到了春季。

  眼见就是兴兵最好的下级——可以随时在敌人的土地上抢粮食,两军中实力比较强的刘备率先发动了进攻。

  当然他也没有那个消耗自己兵力的兴趣,其实他有一块非常好的问路石,就是西凉马超。

  就在程玉带兵南下的时候,曹操终于得出手来对付心腹大患的马超。他除了防备程玉,预备随时偷袭对方的必要守卫兵力外,将所有的人马都带到了长安之下。

  说起来司马懿也确实不简单,凭借那点微弱的兵力竟然将马超拖在长安城下这么长的时间,如今曹操大军终于到来,也让他舒了一口气,再曹操论功行赏之时司马懿又为曹操举荐了一名守卫长安的功臣,此人乃太原人士,姓郝名昭字伯道,自幼熟读兵书战策,尤其一部《墨子》更是烂熟于胸,守城之学,以近进窥天道。

  曹操听司马懿对之如此推崇,亲自考较,果然对答如流,于是大喜之下,越级加封其为安西将军。

  既然大军赶到,司马懿也不用再隐忍,向曹操进言破敌之策,马超向来不重谋略,总以为可以凭借士兵的强悍而一扫天下,百折竟然不悔,终于还是为曹操所破,急急蹿回汉中,哪料曹操竟然已经派人联结汉中豪强,竟然闭门不纳,马超虽然愤恚,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无奈之下只得带领剩下的人马南下投了刘备。

  刚刚还是盟友的两人,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自己投奔,马超的心中多少有些不自然,没有想到刘备待他依然以诸侯之礼,对于他手下仅剩的数千人马不但没有动,反而又给他数千凑成万数以益其兵。

  于是马超的心中怎能不感动不已,此次进攻荆州,他更是主动要求为刘备做前部,当然心中是否又其他企图众人便不知了。

  这边马超刘备一起兵,也派人通知了豫章的孙权,孙权本欲自行反攻建业,隐隐以成为他最大心腹的陆逊星夜由长沙赶回,劝他说:“主公,如今程玉之势以成,非一家一地所能敌,三家各自为战,不过是徒然让他各各击破,不如和三家之兵力与其决战与荆州,尚有一线生机。”

  如今孙权心中方才悔恨不该与程玉开战,但木已成舟,也只有如此,于是孙家也集中主力兵发荆州,眼见荆州竟然就要成为逐鹿中原的最后战场。

  那边的马超却没有等孙权的兵马赶到就发起了进攻,他的心中想报刘备的恩情是一个方面,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他也急于找到一块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刘备那里又如何不会防备着他,只是孔明根据马超这么多年的表现来看,就算让他有了一席之地危险也比程玉要小,何况凭借他的实力能否战胜荆州州尚有很大怀疑。

  却说马超引领手下万人,离开江陵,却没有选择汉阳或者乌林渡江,而是远远的绕到了巴陵附近,这也丝毫没有奇怪的地方,马超这么多年一直都纵横于西北,虽然也有大河,但与长江一比较,却都只是浅水沟而已。况且马超手下连水军都没有,还是选个稳妥的地方渡江为妙。

  庞统现在的兵马虽然不少,但还是只有先保持守势,当他得到马超作为前军首先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对这场仗的规模有了个粗略的估计,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回同时面对三家,因此他尽量抓紧时间做最后一次战争动员和准备。

  没过几天,马超已经带领人马兵临城下,庞统知道敌人的兵马并不是很多,可是既然已经下定防守的决心,就是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手下的武将们却没有这种信念,纷纷要求主动出战,歼敌于城下。

  庞统听大家这么说,连连摇头:“诸位不可小视马超,此人虽然屡败于曹操之手,可是大家也不要忘记了他曾经几次逼的曹操几乎没有逃生之路。我们荆州军虽然精悍,但西凉军也是号称雄冠天下,这样的对手千万不可轻心。”

  可惜荆州的众将已经因为程玉的战无不胜多少有些错觉,认为像曹操之流都是屡战屡败,马超恐怕就更不值一提,当然也有异类,就是老将黄忠,他的骨子里不过是对马超的武勇声名敢兴趣,想与之一战,却还是装出一副考虑全面的样子,进言说:“大人,虽然西凉军凶悍,但想来应该并非不可战胜,如果我们闭门不出,难免会让他小看了我们,更有必死一战的决心,倒不如称此机会先与敌人一战,无论胜败,旨在挫动敌人锐气,当然,最好是在后续的敌军没有会合之前消灭了他们,这样对我们以后的战局恐怕更有利一点。”

  以庞统的聪明如何就看不出黄忠心中的真实想法,不过也不能说黄忠所说一点道理都没有,确实连一点接触都没有的话,敌人的气焰难免会越来越嚣张,自己人不遇到点挫折的话也会小视天下英雄,更重要的是,自己过度压制,恐怕他们会作出傻事来,还不如顺其自然。

  于是庞统顺水推舟说:“黄老将军之言也并非全无道理,这样吧,明日就与敌人一战,但大家都要奋勇,且不可失了我荆州的声威。”

  众人这才心满意足,各自回去准备明日出战。

  当然,第二天竟然又让大家失望了,马超军又一次抢在了对手的前面,首先到城下挑战。虽然庞统并不赞成此次出兵,但是他怕没有人控制,情况会有变化,干脆自己也亲自上城楼为之观阵。

  不要说庞统这样的年轻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西凉铁骑,难免有些感兴趣。不过大家看过后的第一印象都是,西凉铁骑绝非浪得虚名。此时马超军早才阵前扎住阵脚,任凭空旷的大地上阵阵风吹过,却除了旗帜以外再没有其他动的东西,一动一静之间表现出强烈的反差。

  不过有一点非常让庞统奇怪的事情,眼前的西凉铁骑虽然空有一个名号,却看不到一点骑兵的影子,整个部队竟然都是错落有制的步兵和战车构成,要是程玉见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原来马超军容竟隐隐有西方之风,所布之阵,更是非常接近西方的方型阵。

  众人虽然见到了比较奇异的事物,不过却也不太放在心上,毕竟战车在中国已经使用了上千年,在很多地方被认为是过时产品,至于手持巨盾的步兵,想来也没有什么希奇的地方。

  马超在城下早已见到敌人,他正愁于攻城,要知道战车又上不得墙,巨盾也上不得墙,一旦攻城战中,他的西凉兵战斗力不要折上一半也差不多。如今既然有敌人出现在城上,想必能有机会将他们引下来。

  于是马超越马出阵,向城上遥遥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汉天威大将军在此,要借江夏屯兵,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我进去。”

  话音犹未落尽,城门果然大开,当然出来迎接的队伍是一队弓箭手,这些弓箭手两边一分压住阵脚,有一员武将带领人马杀了出来,马超遥遥望去,却使不识,其实漫说他不识,便是我也不认识。

  来将冲到战场之中,大声喝道:“呔,逆贼马超休要张狂,什么天威将军,不过是乱臣贼子而已,汉家天子何曾册封过你?”

  说起来,马超还真就没有受到过这样一个册封,只是和羌人之类在一起都习惯了,如今听对面的武将竟然触动自己心中的暗伤,如何不怒,喝道:“狂徒无理!”这句话也是最简单的借口之一,一声无理就动手,哪个敌对的人会不承认,难道会说他对你很有礼貌不成。

  不过马超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武艺更为高超,随着这一声喊出,跨下的战马已经被催动,如同离弦之箭杀奔敌将。

  马超跨下本是西凉马中千挑万选骏马,与赤兔相比差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脚程上却无很大区别,不过眨眼工夫,竟以杀至面前,手中大枪抬起,如毒蛇吐芯直奔敌将心口。

  也是这员荆州将比较倒霉,无缘无故就招惹了马超,刚刚在口舌上逞过一点威风,想不到报复马上就到了。

  马超这一枪在他的眼中似乎飘飘悠悠,不曾使过什么力道,可偏偏让人就是看的到拦不到,那将手中的长枪尚没有举起,便只看到大枪滑过的残影,接着心口一凉,再也不受病痛困扰。可怜他配角做的都这么失败,到死为止,竟然连名字都没有报出。

  城上众将中虽然不乏能够一招制地之人,甚至有些二流将领在敌人比较弱的时候也可以秒杀敌人,但对马超这飘忽急速,带着一种诡异美感的一枪还是十分沉醉。

  此时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不同,一些地位比较低下的偏裨将校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惧怕的感觉,再看马超就如天神般凛然不可侵犯。而一些大将在看到马超神威之后也各怀惧意,能不与马超对敌以后一定要避开他。

  在场众人中唯一不同的是黄忠,看到马超那急如雷霆,却又宛如表演的一枪,让他的热血开始沸腾,武将啊,生存的意义就在于不断的挑战更高者,眼前的敌人,正是自己所最渴望的对手之一。

  越想黄忠越激动,竟然突然间仿佛年轻了几十岁,全然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又有了当年第一次踏上校场的感觉,恍惚中已经由城门杀到阵前。

  城门口压阵的士兵见黄忠有些恍恍惚惚的从阵中穿过,多少都有些担心,可轻声提醒几声,黄忠都沉浸在激动中没有注意。想要大声叫醒他,可在两军阵前又似乎不和军法。

  就在这一犹豫的时间,黄忠的战马已经到了两军阵前,好在马超刚刚一招斩杀了敌将,心中正在洋洋自得,何况他就算有心思也是在野心方面,却不习惯中原人士得尔虞我诈。因此他见黄忠这么恍惚得过来,还以为是为自己刚才一枪之威所吓倒,于是大声喊道:“兀那老将,你是何人,以见过我马超的威风还敢上阵送死,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的声音够多大,在马上的黄忠虽然不会被吓倒,却也被他这一声喝醒,脑重略一转个,已经想明白这是马超看不起自己,于是也怒道:“小娃娃,好大的口气,你能浪得虚名不过是没有遇到真正的高人而已,今天看爷爷来教训你。”

  两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这下马超可遇到了对手,黄忠的经验多老到,什么举重若轻,其急如缓之类的花架子完全起不到对其他人的作用。而黄忠刀法中的精要同样是技巧而不是力量,——当然,两个人都用纯力量的话也可以打我这样的一两百个。

  城楼上和马超军中的众将都看的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开始时还能分辨清一招一式,可是越打越快就只剩一片雪亮的刀光中枪尖闪烁的点点星芒。

  庞统虽然已经随军多年,确是一点武功也不懂,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门道,想向身边的人虚心请教一下究竟是谁占据上风,可是别看在场的武将看的一个个如痴如醉,可是庞统一问,竟然没有人能看出两人高下。

  这下的心中也没有了底,自己早知道这样就一口回绝他们的请战好了,黄忠可是荆州的勇将之首,如果他败了就算自己能以其他方式找回场面,难免让大家庞统的心中对敌人多上一分忌惮,就这一点点的区别很有可能在关键的时刻影响战局。

  而且此时庞统心中还对黄忠有点愤愤,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过黄忠神箭,料想除了天下有数的几个高手,大多数人在黄忠的箭下都讨不到一点便宜,如今遇到这样难缠的对手却如何不用?

  其实庞统完全误解了黄忠,黄忠不是不想用而是——忘了,他只知道马超是一员非常适合他的敌将,武艺相差不二,力量也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而招式的巧妙程度也和自己差不多,唯一缺乏的就是一点点经验和火候,这样的一个对手几乎是完全按照自己定做的,只感觉打的全身舒爽,完全忘了是在生死相搏。

  最后庞统实在忍受不了这话中难以了解的局势,干脆命令手下众将带领人马杀过去为黄忠解围,今日之战就当他和了吧。

  城内的将官虽然不敢与马超交手,但提到兵马冲击,却未必就怕了西凉兵,于是战鼓不断转换城门大开,已经摆开进攻阵型的荆州军一涌而出,直向马超裹去。

  马超虽然正在阵前作战,后面的马岱庞德马休马玩等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马铁在凉州的时候战死了)令旗一挥,轻装战车由两翼包抄了过去,中间的步兵举起了面前重盾,搭成一道道盾墙,一点一点向前移动,随着冲击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本在阵前表演的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使用了便于脱身的招式,眼下看不出谁的人马会先到,面对武力相近的对手时候,谁一旦被对方的人流裹进去,后果都不会是很完美的。

  虽然荆州军觉得对方的巨盾看起来可能要难对付一点,但是一看到西凉军手中短短的梭枪,想来战斗能力不会强到哪里,于是按照日常的演练和战场上经常做的那样,距离敌人还有两百步左右时,用盾牌在面前搭起一道屏障,接着弓手各就各位等待敌人冲进自己的射程来。

  眼见敌人已经跨越到弓箭的射程范围内,荆州兵毫不犹豫,连阵发动,漫天的箭雨向敌人撒下。

  可大家虽然都已经料到弓箭对敌人的杀伤不会太大,却也没有想到徐州军借以纵横疆场的连阵今天竟然也遇到了对手,随着弓箭到达最高点开始下落,正在冲锋中的西凉军突然将自己刚才还高举的巨盾突然放斜,连在一起成鱼鳞型,正好将斜上方的天空全部挡住,,虽然偶有箭枝穿过盾牌,真正杀伤的敌人却也有限,难怪说步兵是弓箭手的克星。

  而事情还没有到此结束,随着西凉军距离敌人越来越近,突然间,冲在最前面的几排人都将自己的盾牌放下,荆州兵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敌人却已经将手中的短矛投了出来,原来他们使用的赫然是投枪。

  徐州军这么多年来都是与中原的势力相对抗,乌丸鲜卑等等又是游牧民族的风格,程玉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势力使用西方味这么强的武器,因而从开始训练军马的时候,一直都是强调与中原常规兵种的对抗,所以虽然连阵无往不胜,今天一旦遇到了比较诡异的战法还就真没了辙。

  徐州军搭在阵前的盾墙防备的主要是对方骑兵的平射,只有最前面有那么两道,而又从来没有敌人能够大批量的冲破连阵的弓箭封锁后还能镇定反击的,因此后面基本上什么防御力量也没有,这漫天遍野的投枪一下来,威势比弓箭可要强多了,几乎可以比的上徐州名产弩车,可是荆州军的军纪森严,没有命令这些弓箭手怎么敢轻举妄动,一阵投枪下来,竟然有半数没有落空。

  这样突然的变化,让城头庞统与下面死战的将士心中都是一寒,如今自己惯常使用的战术为敌人所克制,而敌人的进攻手段却是自己没有见到过的又要如何应付?城下的刘磐虽然骁勇,却最见不得自己的兄弟受到伤害,眼见自己的军马在一阵阵投枪的暴雨之下为死神所收割,再也无法忍耐住,他身边不远就是荆州的“最高”军事统帅文聘,于是靠了过去对文聘说:“文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弓箭对敌人没有什么用,而他们掷出来的短枪却可以轻易伤到我军士兵,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兄弟啊,怎能眼看着他们送死?现在战场上就您的官位最大,赶快下令让他们撤下来吧。”

  文聘看着眼前的损伤这么大如何不心痛,但是越高的权利也就代表着越大的责任,眼前自己人已经对敌人这种未知的战法充满了莫名的恐惧,如果此时下令撤退的话,恐怕会变成一场溃散,到时候死伤的人恐怕更多了,咬了咬牙,他终于还是下达了命令:“骑兵出击!”

  他这一条命令才是正道,既然在防守的情况下对敌人暂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方法,不如就以攻对攻,反而更能减少损失,随着这一声令下,早已隐忍多时的徐州骑兵也上了阵,他们本就习惯了面临枪林箭雨的冲锋,对于西凉军的投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因而气势上并没有被压倒,在对方的投枪下虽然损失了不少人马,却还是成功的杀到了对方的阵前。

  这下两军再无花俏可言,靠的全都是真本领。前面的士兵将手中的巨盾一扔,各自拔出身上的近战武器,与荆州军杀到一处,话又说回来,西凉兵的战斗力确实非同凡响,要是没有程玉的徐州军在,恐怕他们就可以称为天下第一了,但即使这样,都在步下的西凉军依然与荆州军杀了个难解难分寸步不让。

  两军混在在一起,各自的远程武器都无法再使用,这也正好趁了荆州军的心意,随后步兵也杀上,正面作战开始了。

  可是文聘却不敢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正面战场上,两翼的烟尘越来越近,不用说是西凉战车也到了。要说战车被淘汰,并非都是因为他战斗力低下,相反在古代来说,还真就没有什么兵种比战车的个体战斗力更强一些,不过因为造价昂贵的原因,比较起步骑来,实在是太过浪费,所以汉朝以后他才逐渐退出了主力战场。不过西凉军所用的战车却与各地武库中的略有不同,汉朝的战车上多置弩箭,和轻骑兵一样都是以远程为主,而马超所用的战车上,最恐怖的力量却是上面所用的重槊,他更注重的是冲击力。

  同样,荆州军对这种战术一样没有一丝头绪,被接连的几次冲击,损失了不少人马,不过好在西凉军的车兵却不是很多,几次冲击下来并不能就将荆州的阵型全部打乱,大家当发现这些战车的远程能力十分弱时,终于有了计较,敌人战车过来时便远远躲开,只用轻骑兵游弋在外围,伺机就射上几箭,虽然对阵型的破坏比较大,但损失却没有开始时那么惊人了。

  两军这么缠斗了一阵,城上的庞统已经有些受不了,毕竟和西凉军打不像以往那样以微弱的损失就可以战胜敌人,再打下去,就不是试探敌人虚实而是以命相搏了,于是传令下去,缓缓收缩阵型。

  其实对面的马超何尝不是心痛万分,他可没有程玉那么大的家底,区区万人还有不少刘备给他补充的新丁,如果这一战的损失过大又不能拿下江夏,要自己到哪里去补充人马?可是既然已经是生死相搏的局面,恐怕自己退会损失更大,只能咬牙坚持,自己亲自冲杀在最前面,减少点兵马的损失。

  如今既然敌人主动有退却之意,他又如何敢不顺水推舟,于是也开始缓缓收缩阵型,渐渐的两军除了零星的接触以外,大多已经泾渭分明的回到自己阵营。

  城上的庞统见到抽身良机如何不用,于是命人鸣金撤军,马超手下的人还想追击,马超一见也皱了皱眉头下令鸣金,同样他也不愿意再加大损失,两军的第一次遭遇战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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