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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自然灵假面(上)

 

  在回到了渊明城之后,崆流并没有按照往常的惯例,跑到酒吧中去喝一杯睽违多日的好酒,而是在与橘分别后,赶忙回到了皇宫中。

  “突然不告而别了个几天,看来这次是被蒂妲骂定了。”

  其实仔细想起来,自己还算是身为“半个贵族”加上“四分之一个人质”与“四分之一的普通人”,照理而言,应该是绝对不能擅自离开皇宫中的,但亦不知是幸或不幸,在父亲被暴民抓上断头台,封地被夺走了之后的几年,崆流的身分顿时从“美其名为贵族的人质”,变成了毫无用处的下等贵族。

  但严格说来,还拥有人质身分的自己,擅自出外的罪名,其实可大可小,轻则毫无惩处,重则却可以试图谋反的罪名处死。

  “虽然有点想要装成害怕的样子,但是仔细想来,似乎也没有人会有这个闲时间把我抓去治罪吧?”

  一面笑着自己多余的担忧,崆流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有些黯淡的微笑,说来也真好笑,身为皇宫中最无地位的贵族的自己,却是比所有贵族都拥有着自由,相比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两位公主,似乎连脚踏出城门都有可能被痛骂一吨,究竟是谁比较幸福,崆流实在无从比较。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光是出外一趟,就可以遇见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有机会的话,还真可考虑多出去旅行。”

  回想起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崆流心理既是悲伤又是欣喜,悲的是自己现在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自己全然想象不到的邪恶与恐怖,喜的却是,自己因此而增广了不少的见闻,而且又使得橘似乎愿意开始多跟老师聊聊了。

  “希望他们两人能藉此合好,否则老师就实在是太可怜了。”想到此事,脸上不禁露出了有些担心的神情来。就在这个时候,崆流却见到蒂妲正从远处朝他的方向走来。

  “啊!惨了!”一看到蒂妲的身影,崆流立实呆了几秒,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是该往后逃跑呢?还是该站在原地等待自己被“天使之吻”烧成灰烬?

  “呃……为了世界和平……还是逃跑好了……”但就在他得到了这个结论,正想转身跑走之时,蒂妲却已经发现到他。

  “崆流!”出乎意料的,蒂妲没有立刻攻击,反而用着有些焦急的语气叫住了他,“这几天你跑到哪去了?”

  “呃……这个……说来话长了……”

  仔细想想,要解释也挺诡异的,总不能直接跟她说:“因为被一个女孩抓去当跑腿,而到了一个奇怪的村子中,结果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最后无意间还干掉了一个想占领世界的大魔王”这样的话吧?而且话说回来了,就算说了,谁又会信呢?

  “算了,不说也无所谓,我现在不想跟你鬼扯这个。”蒂妲看着正试图用傻笑来掩饰尴尬的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沙罗?”

  “没、没有啊,我可是刚刚才进来的。”

  “也对,这件事的确不大可能跟你有关系。”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沙罗她……失踪了。”蒂妲依旧用着冰冷的语气说着,但是深知她个性的崆流却能感觉到,在说这话的同时,她的心理有多么的焦急。

  “失、失踪了……?”

  “嗯……”蒂妲点了点头,瞬间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昨天……应该是下午之后吧,父王传唤她的时候,她却迟迟没有出现,后来派下人与侍卫们搜索,但是整个城中都没有她的影子。”

  “会不会是……跑到了外头的酒吧喝酒,结果就醉倒在那里了?”

  “那是只有你才会做的事!”对于崆流开玩笑般的回答,蒂妲显然是十分生气,“沙罗虽然任性,但却绝不会私自跑出城外的,除非……是有人带她出去……”

  “等一下!你说就说,干嘛刻意瞪着我?”

  “会擅自出皇宫的贵族,数片全宫中就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闲,若不是你这几天不在,否则我第一个就找你。”说着,蒂妲又瞪了他一眼,“但是我已经让我的守护天使寻遍了整个城市了,若是她在城中,只要她的‘来自雪国的呼唤’还跟在她身边,照理说,我就一定能够找到她才是。”

  “这么说的话,有两个可能,一,她不在城中。二,她没有让守护天使跟在她身旁。”

  “但是二的可能几乎是零啊!”蒂妲说着用力的摇着头,显露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来,“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会把‘银雪’带在身边,难道你都忘了吗?”

  “这样说来,她既然不会出外,一的可能性就很小,二也不可能……”

  突然之间,崆流想到了第三种可能,但是却不敢说出口,因为这样的想法,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你也应该想到了吧?”看着崆流错愕不已的表情,蒂妲突然用着冰冷的语气说着,“如果一二的假设都不成立,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们忽略掉了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一面大吼着,崆流一面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约过了几秒后,他再度重新开始思索,正如同老师曾经教导过他的一样,当事情的结论无法定夺之时,就开始把所有的资料再重新整理一次,如此反复数次,最后一定能得到与最初并非完全相同的结果。

  “不在城中……不在城外……不在城中……不在城外……不在城中……不在城外……”也不顾什么贵族的礼仪,崆流就这么坐在地上,开始苦思了起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他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蒂妲,“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跑到皇宫的后山玩耍,结果迷了路,搞到最后,城中还派了整批的‘护国圣骑士’才把我们救了出来?”

  “……那个时候……父王还臭骂了我们一吨,说绝对不能再跑到里面去,因为……那里所涵有的魔力太强……只要在里面迷路……就算是魔导士用‘魔导探源法’都无法找到我们。”一面说着,蒂妲一面看着崆流,“这么说来……沙罗她……”

  “八成是跑到里面去了吧。”说着,崆流原本紧张的神情终于有些许的松懈,“现在只要再像以前一样,请国王派遣骑士团进去,一定就能把沙罗就回来了。”

  “……没办法……”

  “啊?”听到蒂妲的回答,崆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办法?”一面说着,崆流下意识地紧抓着蒂妲的手,但随即却又连忙放手。

  “最近骑士团正为了某件重要的事而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来找人。”

  “这是什么话?”崆流生气的大吼着,“沙罗可是公主耶!不,就算不是公主,就算只是个人,难道还会有什么事比人命重要吗?”

  听到崆流的话,蒂妲用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她突然发现,在这短短几日之间,崆流的心智,已然成长了不少。

  “就算你这样说……父王也不会同意的。”蒂妲摇了摇头,眼中泛着崆流从未见过的泪光,“这次的事情,几乎关系着整个湿婆大陆的兴衰,父王决不会只是为了一个公主救使许多人民因此牺牲。”听到了蒂妲的话,突然之间,崆流感到十分矛盾。

  为了救一个人,而去牺牲无数人,以及,为了救无数人,而去牺牲一个人,这样的选择,不论如何,对他而言都是两难的。

  但就这样的思索之下,崆流突然想到,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

  “既然没有其它人能帮忙,那就由我一个人去吧。”

  “不可能的!就算是我们国家最高级的魔导士进去,只要没有别人的帮助也是凶多吉少,你难道这么想死吗?”

  “赌一赌吧,反正一命换一命。”说着,崆流不禁露出了平静的微笑,“反正我这命本来救不值钱,输了也不亏多少,赢了就当我赚到……”

  就在崆流才刚自嘲地说完之时,没想到蒂妲举手便是重重的一个巴掌往他脸上甩去。

  “你真这么想死,干脆明天我就请父王把你送上断头台好了!”

  突然之间,崆流还真被蒂妲的语气吓到了,因为这是自从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蒂妲这么生气。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现在又还能怎么办?”

  “……我去。”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崆流既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着,“你刚刚自己不是也说了,就算是最高级的魔导士也进去不得,怎么这回儿却自己想送死了?”

  一瞬间,蒂妲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低下了头来,“……这跟你没关系……”

  “你今天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讲理?”

  对于今天蒂妲的表现,崆流感到有些不对劲。自小与她认识,记忆中,她总是比任何人都要理性,就算今天发生事情的是自己的至亲,蒂妲却总是能比自己更快的冷静下来,并且想出最好的解决方式才对。

  但看着她那副已经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神态,崆流不禁觉得既是心痛,又是疑惑。

  “……沙罗她……是为什么原因而失踪呢?”感觉到事有蹊跷的崆流,尽可能地用着平淡的语气,缓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说着,蒂妲却将头低了下来,“但是我想……应该是跟我昨天说的话有关吧。”也不等崆流的追问,蒂妲迳自开始叙述起昨日的事情来……

  “昨天……沙罗没有来上课……”

  “她又……翘课了啊?”

  “下课之后,我用‘天使之吻’找到了一个人独自待在皇宫北侧的草原上的她。”

  “嗯?那不是我专属的睡午觉地点吗?”崆流不禁这么想着,但并没有笨到会说出口。

  “但是当我到那边想去带她回来时,我们却发生了一些争执……”

  “争执?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蒂妲的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按照常理判断,她们两人应该是在“翘课”的这件事情上起了冲突,但是蒂妲却不言明,而以“争执”二字来解释,让人感觉到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的单纯。

  “……是什么事情不重要,总而言之,沙罗会失踪,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既然我并不知道争执的原因,我自然无法判断谁对谁错……”看着蒂妲一脸的自责与哀伤,崆流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但是我想,与其在这里责怪自己,还不如赶快想办法把沙罗找回来的要紧。”听到崆流的话,一时之间,蒂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来,整自己原本混乱的情绪重新整理。

  “好多了吗?”看着蒂妲又再度恢复以往冰冷的神情,崆流不禁露出了微笑,“果然,比起悲伤的你,我还是比较习惯生气时候的你。”

  “笨、笨蛋。”蒂妲皱着眉,瞪了崆流一眼,这时的她,总算恢复了以往的精神与神情。

  看着她恢复原来的神态,崆流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接着却又道:“时候也不算早了,你该去上课了吧,等你上完课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如何把沙罗找出来。”

  “……嗯。”稍稍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蒂妲这才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我现在先去找老师,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其它的方法可行。”说着,崆流转身,再度朝着城门口走去。

  虽然已经是上课的时间了,但是蒂妲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导师们讲授的课程虽然一直灌入她的耳中,而手上的笔也依旧马不停蹄的抄着每日固定的笔记,但是不知怎么着,蒂妲的心,却一直回绕在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上……

  正如同与崆流所言的一样,那一日课程结束后,因为沙罗没有来上课,所以蒂妲跑到了原本是崆流固定睡午觉得地方找她……

  “姊姊……”

  “已经第二次了……你没来上课。”

  “……对不起。”

  “这句话不应该是对我说,而是跟导师们说才对。”蒂妲依旧不改原本的冰冷语气,像是用着对陌生人的口吻般,冷冷的陈述着事实,“导师们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如果你做得太过分的话,任谁也帮不了你。”

  听着蒂妲的斥责,沙罗轻轻地低下了头来,但口中却说:“崆流他……到底去哪了呢?”

  “……反正那小子整天就只是东奔西跑的,就算失踪了十天半个月也不足为奇。”

  “姊姊好过分喔!”突然间,沙罗抬起头来,嘟着小嘴不悦地说着,“怎么能这么说崆流呢?”

  “我并没有特别的责备他……”蒂妲缓缓地说着,语气仍是那么的冰冷,“只不过倘若真的说起来,崆流伯爵,本身的确是太过缺乏了身为一个贵族该有的自觉。”

  “是这样啊……”沙罗喃喃地说着,但却突然忍不住低头微笑着,“但是总觉得这样的他,比其它那些正统贵族们更要让人亲近呢……”一面说着,沙罗不禁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我现在才发现,从这里看着天空,竟然是如此的美丽,比起在皇宫中用‘魔导光明体’发出的光辉,还要更让人舒服呢……就像崆流一样。”

  “是这样吗?”对于沙罗说的话,蒂妲似乎有些不同的意见,“那家伙只是个过度迟钝的人罢了,并没有让人感到……什么温暖的。”

  蒂妲口中虽是这样说着,但是也许是被沙罗的影响吧,一瞬间,自己竟然回忆起了崆流看着自己时的微笑。

  “也许吧,但是您难道不觉得,崆流迟钝的很可爱吗?”说着,沙罗甜甜的一笑,“就好象小动物一样,总是会乖乖待在你身旁,悲伤时却又会安慰着你,如果跟这样的人永远在一起生活……”说着,沙罗却越说越低下了头,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一定会比嫁给什么他国的王子更加幸福吧……”

  听到了沙罗的话,一时之间,蒂妲不禁傻了眼,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讶异神情来。

  身为姊姊的她,自然是能够听出沙罗话中有多么的认真,再加上沙罗的十六岁生日也即将到来,而母亲似乎也颇有意想替沙罗找个匹配的对象,当然,最后决定依旧在沙罗本身,但是此刻听着沙罗用害羞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一时之间,还真叫蒂妲难以接受。但是她自己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胸口很闷,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激荡在心中。

  “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崆流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但是父王与母亲一定都不会认可这种事情发生。”

  “没关系。”突然间,沙罗像是恶作剧般的一笑,“那我就找崆流去私奔,让大家都找不到我们!”

  “沙罗!”

  “呃……对不起……刚刚那句话是开玩笑的啦!”沙罗说着,脸忙又低下了头来。

  “开开玩笑倒也无所谓,但是最好不要整天说着这样的话。”蒂妲用着严肃的神情掩盖着自己心中无法解读的思绪,“你也已经不算小了,最好还是不要整天跟崆流走在一块,以免别人会说什么闲话。”

  自己究竟是为何而说这些话呢?甚至连蒂妲本身都不知道,担心沙罗的情绪是无疑的,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又有种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看着沙罗的神情,是如此的快乐,身为姊姊的自己,不是也该跟着高兴吗?

  希望承担起一切的责任,而让自己的妹妹能够活的更加自由,蒂妲总是如此的为沙罗着想。

  对于向来不懂得如何表达感情的她而言,这样默默的承受一切痛苦,就是她能够做到最大的努力了。

  虽然这个妹妹与自己只有一半的血亲关系,但是这却不影响她对沙罗的关心,虽然有时会气她太过的任性,但是看着她的微笑,蒂妲总是能忘却一切的烦心。

  既然如此,那为何自己此刻无法高兴呢?……蒂妲再度自问着。

  似乎是并没有察觉到蒂妲的神情,沙罗依旧迳自高兴地说着……

  “怎么会说闲话呢?虽然崆流在皇宫中并不是很显眼,但却是公认的‘人畜无害’呢!”

  “就算如此,难道你现在的行为不是在仿效他吗?”

  “呃……其实崆流也叫我不要再翘课了,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很舒服耶!”一面说着,沙罗一面张开双臂,高兴的转了一圈,“风好凉,天好蓝,景色也是这么的美好……姊姊您也可以来喔!”

  “我不会做这种没有实质意义的事。”蒂妲皱了皱眉头,索性将头撇过去说着,“我还是提醒你一下,他是个对于未来几乎是放弃掉的人,就算跟着他能够快乐一时,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美丽的收场的。”

  “姊姊你好过分喔!”突然间,沙罗终于忍不住生气的叫着,“崆流也没有得罪过您,而且不仅如此,她也总是处处维护着您,您怎么能够这样说他呢?”

  “不要说了!”面对着沙罗的责问,蒂妲只是冷冷的回应着,“反正这些事跟我跟我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干系,我本来就无法像你一样,无忧无虑的幻想着这些美梦。”

  听到这句话,沙罗瞬间难过地掉下了泪来,“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痛苦吗?”才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就转身跑走了……

  此时的崆流,来到了老师的店里,却没想到,眼前呈现了一幕自己不大能相信的画面。只见才一进门,眼前顿时焕然一新,原本堆满灰尘的店里,竟然都被整理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原本的霉味,都被一层像是花香般的淡淡香气取代。

  “崆流,你怎么会又跑出来了?”

  “橘……”崆流看着突然从后头跑到他身前的橘,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地方……该不会是你……”

  看着崆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橘不禁露出了一抹害羞的微笑,“有什么好奇怪的?原本在离开前,我不也是负责整理这里吗?”

  “对喔……我差点都忘了……”一面说着,崆流不禁苦笑着,但随即却突然想到今天自己来此的目的。

  “橘,老师在哪?”

  “你找他有事吗?他在后面……但是里面正在……”也不等橘回答完,崆流便往前走入了老师用来作实验的仓库中。

  “老师!你有没有什么……”才刚走入仓库的瞬间,崆流只觉眼前一道火蛇来朝着自己冲来!

  看到这一幕的崆流,先是呆了零点一秒不到的时间,随即连忙趴了下来,这才躲过了火蛇的吞食。

  “老师!你现在是该不会是在实验毁灭性武器吧?”一面大叫着,崆流一面放出了“幻灯蝶蛾”,以防真的遭到什么致命性的攻击。

  走入了烟雾弥漫的里头后,突然间,一个全身满是火药味的老人从更里头跑了出来。

  “崆流啊,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说着,老师却转过头来,看着被他搞乱的仓库,露出了骄傲的神情,“看来这次我的发明,一定可以能够把那群老古板的魔导士们吓死的。”

  “这次又是什么发明了?”

  “这是我根据古代文献记载的武器,叫做‘铳’。原本用火药爆炸的力量,打出管中的钢珠,来造成伤害。但是现在经过我的改良,将火药用‘魔导矿物’替代,更将钢珠改成了特殊宝石矿物,造成更大的破坏力。”

  “……您该不会想这东西直接去炸‘魔导学院’吧?”

  “怎么可能嘛……”说着,老师大笑了三声,“若是要炸那个地方,就要用我上次从古代文明终挖出来的‘反物质弹’,包准瞬间毁灭。”

  “……不要逼我必须请护国骑士团来逮捕您好吗?”说着,崆流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他还真搞不懂,老师究竟是个天才呢?或只是个喜欢幻想的老头。

  “对了,我今天来不是跟您鬼扯这些的,您这边可有任何能够找到失踪的人的方法吗?”

  “找失踪的人?那种事情找魔导士用‘魔导探源法’不就好了?”

  “如果真这么轻松就好了,那个人现在应该在皇宫后方的森林中,因为自然魔导力太强,根本无法寻找。”

  “这样啊……”老师说着,皱了皱眉头,“不如……用‘降灵法’如何?”

  “……老师!我找的人还没死!”

  “没死啊……那……就用……”一面说着,老师一面又开始翻箱倒柜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条上面绑着细绳的水晶。

  “这是原本湿婆上古文明流传的手法,但是却经过长久的时间而失传了,现在却由外头传了回来,算是科学中的探测学的一种。”说着,老师用手抓着细绳的一端,将水晶悬吊在半空中,“只要你对水晶发问二选一的问题,它就会用移动方向表示答案。”

  “……您该不会只是唬弄我吧?”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多疑了?总之照我说的就对了啦!”老师没好气地说着,神情看来相当认真,“表面上看来,看似没有任何的根据可言,但事实上,这其实就是所谓的‘超心理学’,让人用自己与生俱来的感应能力,找出答案或事物来。”

  看着老师如此认真确信地解释着,崆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并且接过了老师手中的水晶,接着又问了水晶的使用详细方式。

  “对了,说了这么久,你到底是要找什么人啊?”

  “呃……一只走失了小猫。”说完,崆流笑了笑,便急忙朝着门口跑出。

  但就在这个时候,老师却要赶忙叫住了他,并且将一个奇怪的物品递给了他。

  “这是……?”

  “是经过改良的古文明‘铳’,就姑且称之为……‘炎铳’吧。”说着,老师又大略解释了一下使用细节,“威力你刚刚应该很清楚了,但是要记住,这把‘铳’,我只剩一发子弹,也就是说只能使用一次,非到最后关头,绝不要轻易使用,知道吗?”

  “我知道了……”崆流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但就在才刚走出店门口之时,他却又突然转身,对着橘说道:“身为见习练金术士,你应该可以申请出入皇宫吧?”

  “呃……可以啊。”

  “那好,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帮我跑一趟皇宫,请侍卫帮忙转告蒂妲公主,就说……‘崆流暂时离开,但是两人一定会平安回来’。”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蒂妲,但是崆流依然抱着回来后被蒂妲痛骂一顿的决心,进入了皇宫后头的“仿徨森林”中。

  “名字取得这么好听,为什么就是无法喜欢这里?”看着四周的怪异各类莫名植物,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听魔导士们的解释,这里怪异的生物种类,是因为上股某位邪恶练金术士留下来的事物,但是据老师的说法,这里之所以会有这么怪异的生态,似乎是因为魔导士们为了试验新的药方,结果留下的后遗症,最后却怪给其它人。

  “希望这东西真的有用……”一面在心理祈祷着,崆流一面照着老师教导的方式,向着四个方向试验,如此反复数次之后,就可以找出正确的方向。

  由于森林中的树木都参天巨木,因而虽然时间是中午过后不久,但是在这里却已形如傍晚。

  崆流索性放出了“幻灯蝶蛾”,用来照明兼防御。

  大约走了三个小时的路程,在老师所教的方式引导之下,崆流半信半疑地走着。

  但见四周的生物型态越来越怪异,刚开始还有些崆流讲得出名字来的爬虫与蕨类,但是此刻,崆流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还是走在正常世界的范围。

  更令人厌恶的是,由于长期被温暖潮湿的气候环绕着,使森林之中本身的树木与杂草散发着难闻的臭气,几个小时下来,崆流已然感到有些头昏眼花。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在他渐渐开始感到有些灰心丧气之时,突然间,手中的水晶开始起了剧烈的反应。

  只见原本应该是乖乖垂摆在地面的水晶,竟然像是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牵引着一般,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一见如此,崆流连忙紧抓住细绳,并且随着那股力量,朝着水晶的指引往前走去。

  不可思议的,水晶此时发出了微弱且细小的哀鸣声,虽然崆流知道那只是单纯的共鸣声,但是听来却像是一个女性垂死的求救般。

  如此一想,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赶紧加快了脚步,朝着水晶指引的方向飞奔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渐渐感到天空上的光线开始明亮了起来,料想应该是靠近了山顶附近比较寒冷的区域,而原本脚下蹋着的烂泥,此刻也成了干燥黄土。

  但就在他才刚刚庆幸着视线总算明亮的同时,突然间,一片大雾忽起,几乎完全遮碧起了崆流前方的视线,他朝着自己的手掌看去,也仅勉强能看到双手最远的距离。

  这一片浓雾实在是来的太过奇怪,使崆流不禁停下了脚步,寻思,依老师曾经教他的知识,山上的雾多半是在温度有很大差异时才会产生,但是此刻自己所处之地,却没有感到明显的气温变化,如何能起雾?

  一想当此,崆流不禁呆立原地,脑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关于“仿徨森林的三个传说”。

  “‘守护亡者之门的独眼巨人’、‘水源地出现的美丽妖精’……还有……‘浓雾中的死亡招来者’……”

  一面喃喃自语着,崆流不禁退后了几步,虽然理性上并不是很能接受这些传说的真实性,但此时似乎也没有更好的理由能够解释现在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对了!如果用冰系或风系魔法的话,搞不好能够把这些雾除去……”

  才刚得到这个结论,但崆流却不禁随即放弃了实行的可能性。因为已经对魔法荒废多年的他,此时的等级,还停留在大约十一、二岁孩童的等级,只怕光是能够把一张纸吹起来就不错了,更何况是这片掩蔽了前方数百公尺视线的浓雾?

  “这时候若是沙罗在的话就好了。”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崆流却不禁怀念起了沙罗与她的银雪。

  然而,就在他才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雾中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性的身影……

  “沙罗?沙罗是你吗?”崆流一面大叫着,一面对着前方猛挥着手。

  但却见那位身影看似如沙罗一般的女孩,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回答,只是向崆流招了招手,随即便迳自往远方跑去。

  而此时,崆流手中的水晶也更增强了反应,几乎是用着连崆流也抓不住的力量向前飞。

  “不会错的!她是沙罗!”崆流一面在心中暗自想着,一面连忙加紧了脚步,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这一切不寻常的事情了,就连刚刚想起了传说也抛之脑后,一心只想怪快些把沙罗找回来。

  于是乎,他越走越快,几乎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所走的方向或所处的位置了,只知道随着手中水晶的只是向前奔去。

  大约走了有十分钟之久,突然间,水晶再度停止了反应,而崆流抬头看向前方,却见到那个女孩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果然是沙罗!

  “沙罗……”看到了沙罗的脸,崆流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别再闹别扭了,我们一起回去吧。”说着,崆流伸出了手来,试图抓住沙罗。

  但就在这个时候,沙罗却突然像是浮在空中一般,向着后方移动了一步,并且从眼中流出了盈眶的热泪来。

  “怎、怎么了吗?为什么要哭呢?”崆流一脸讶异的问着,并且为了走近沙罗,而再向前走了几步,“是因为与蒂妲吵架吗?放心,她已经不生气了,而且她比我还要更加担心你呢。”

  却见沙罗并没有因为崆流的话而作出任何的反应,只是泪流满面地看着崆流,口中轻声地说着:“救救我……救救我……”

  “啊?你怎么了吗?为什么要我救你?”崆流激动地问着,但是沙罗并未回答,只是迳自不断的向后移动。

  若是崆流此时还保持着完整的理性,必定会发现到此时的沙罗型如鬼魅一般,但是无奈,此刻的崆流,脑海中的理性早已被激动的情绪所掩盖。

  跟着沙罗的方向,崆流不断地朝前方追去。

  “沙罗!”一面大喊着,崆流所幸朝前方猛地纵身一跃,试图想抓住不断退后的她。

  但就在这一瞬间,沙罗的身子突然消失,而原本的漫天大雾也突然瞬间消散,眼前的画面,顿时由一片白茫,取而代之为无底的悬崖!

  看着这一幕的崆流,只能错愕的看着下方,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身子往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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