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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淡白色的云彩,干净整洁的站台上簇拥着蓝衣服举纸花带红领巾的孩子们。秧歌队欢快地扭动着秋收的步伐欢迎远来的客人。铁翼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人是来迎接自己的。
花连拉着他下了火车跟一大群穿中山装的人寒暄,这是他们此次南下的第一站,辽防县。他们很快被拉进了县委食堂,桌子上的红烧肘子糖醋活鱼让铁翼吃得很开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县长与县委书记都感慨起来,一个握住花连的手叫兄弟,一个挽住铁翼的肩叫大侄子,老泪纵横的痛诉革命县史。辽防解放得晚,老百姓们没赶上啥好时候,但辽防的人民却从来都是向应党的号召的,让学大寨就学,让大跃进就跃,让大炼钢铁百姓们就把家里唯一的铁锅拿到县大楼的门前砸掉,建起一个个小高炉,炼出一大堆没有用的铁疙瘩。现在,党中央提倡开放搞活,东、南、西、北的农民们都富了。可是辽防,县长的泪水落在花连的手上:“大兄弟,老哥真是对不起辽防这四万群众啊。还有几个村的人吃不上饭。”县委书记也是泪洒胸襟:“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我没贯彻好党中央、邓小平同志的指示。”花连一杯杯的为他们倒酒,他们就一杯杯地喝。夜深席散的时候,花连依旧没有给这两位老革命以投资的肯定答复。
“全县的百姓在盼哪!”他们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千求万肯地走了。第二天,当他们再来的时候花连已经去在县里勘查了。
铁翼与四哥并肩行走在货运站中,花连指着各种各样的装设备:“老五,这里的运输的确是四通八达,有着方便的条件。但你看看这些设备,过于陈旧,所以你要记得理论分析只能适用于策划阶段。到真要干之前,我们就必须做具体的考查。”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在这里投资吗?”
“我的意思是做生意不能只靠想像。这里的设备投个几十万就可以有很大的改观,对不对?”
“几十万未必够吧?”
“这个工厂成立起来,只要运输和质量能保证的话,一年赚个四、五百万是不成问题的。就算我们在这里投上一千万,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回本。”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这里投资?”
花连哭笑不得地望着他:“我操,让你去决定是否干掉什么人的时候,你可是从来没这么蠢笨。这是生意,生意的目的是赚钱,做生意的办法是利用所有条件,说所有可以说的谎言。”
“我是个正直而又诚实的人,从不说谎。”
“你给我闭嘴。”花连气得点上一支烟,“我发现自从你跟清华在一起之后,你就变得蠢笨如牛。我说到哪里了?”
“改良设备。”
“不错。”花连回过头,“刘文,”刘文走到他身边。“你记下来,问一问一天装一车皮五十见方的纸箱需要什么样的设备,买一套最新的这种设备要多少钱。”
县长人隔壁大步流星走进来:“花主任,怎么没叫我一声?”
花连笑着迎上去:“只是随便走走。对了,县长,昨天我弟弟听你们说起县里现在很困难,孩子们没有教室上课是不是?”
县长堆满笑容的脸又显现出沉痛的表情:“不瞒你说,一、二年级的孩子们都要坐在树底下认字儿。”
“我弟弟说不管我们公司在不在这里投资,他都一定要拿出十万元来帮助孩子们读书。”
县长一步跨到铁翼的面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感激的语言如滔滔黄河一般,把铁翼包围起来。铁翼面带微笑地说这是他应该做的一类的话。县长留下张秘书陪他们,一溜烟跑到县广播站去宣布这一大好消息,于是,全县沸腾。
三日内,花连陆续地告诉县长与县委书记,东山集团可以帮县火车站更换现在化设备,价值八十六万,可以建一座提供四到五千个工作机会的大工厂,可以修一个大养鱼池,由当地农民兄弟们帮助养鱼,并赠送县两台联合收割机帮助这里的农业发展。这些事得到全县人民的大力支持。县里将义务出人工,劳力帮助建厂房,和鱼池,东山可以在任何时间领导县火车站,工厂和渔场可以免税三年,并在工厂和渔场特设两个派出所,由县里最优秀的公安人员派住。两天后,铁翼把十万元的现金在县政府的大门前交给了县长。花连留下刘文与另两个兄弟去办理余下的事谊,直到东山把大队人马派来为止。
离开千恩万谢的人群,走入软卧厢内,花连对着窗外的欢送队伍挥着手:“老五,这几天你学到多少?”
铁翼诚实地摇头:“没什么,只学到一点想赚钱就不要怕花钱。”
火车的汽笛鸣响起来,花连从窗外缩回上身坐下去点燃一支烟,“那就足够了。你永远记得,钱不是一个人赚的,也不是一个人花的。做生意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有他们想要的钱。双方都得到一些,也付出一些,生意就谈成了。”
“我们赚到什么了?”
“火车站,一个永远归我们调度的运输系统。这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建工厂吗?”
“没火车站谁会在这里建工厂?”
“噢。”铁翼恍然,“那么渔池哪?”
花连皱起眉,摇摇头:“我不懂养鱼,不过既然我们说可以赚钱,那我为什么要反对?哪不过才十几万块。要知道,修渔池可是不用我们花钱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铁翼笑着点燃一支烟在卧铺上躺下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帮你赚钱,买车。”
“有没有搞错?这二十天我白干了不停地微笑,握手,还要看演出,成群成群的小朋友们不停地献花。啊!累死我了。四哥,这可比干掉什么人难多了。”
花连满脸都是中流砥柱的表情:“那当然。四哥还能把难做的事情交给你,自己去做简单的事情么?”
“当然不会。我们要去哪儿?”
“见一个朋友,一个非要见你不可的人。”
午夜中冰封的江面上更显寒冷,候深不耐凡地跺了跺脚。这种天气的这种时候,他应该在一间华丽的卧室里搂着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子去考虑怎样把南三儿的肠子挖出来炒一下合白酒一起吃进肚里才对。但方进民居然有本事找到关志悦,候深忍不住叹出一口气,关志悦为什么肯巴巴地回来送死?是不是手头没钱?
“深哥,可以抽烟吗”郑松在他身边问。
候深点点头,三天前郑松闯进了候深的办公室,嚷着要跟深哥打天下。候深知道这小子以前的是位干将,在市里正经红火过一阵,甚至同高争叫过号,高争也没能把他怎么样。他最欣赏的是郑松的头脑,候深手下已经有了一个章安文,再加上这个郑松就可以和方进民放对儿。但他实在不放心两件事,第一,他有把握对付方进民、关志悦和郭军,但高争怎么办?高争在关志悦回城之前是绝不会帮南三儿的,因为他那时候帮南三儿不过是来送死而矣,但有了关志悦就不好说了。第二,郑松一年前突然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问他自己他也不说。叶飞和潘志刚给候深的印像很深,直至现在仍是记忆犹新,所以候深一定要搞清郑松失踪的这一段时间时都干了些什么。
候深抬起手腕看一眼表:二十三点四十七分。中午时候,候深领着两上弟兄在大街上找到郑松要他上车,用去九个小时的时间到吉林省兜了个好大的圈子回来。直至确信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为止。在二十三点二十开车到这个寒冷的江面上来,他马上就要知道自己从最可靠的内线那里得知的,关于郑松在西山监狱里蹲了一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最好他妈的是真的,候深取出万宝路香烟叼在嘴里,郑松忙着伸过火机为他点燃,就着有焰的光亮,候深看到他右手上一条红褐色的伤疤泛着紫青的光茫。
据候深所知,这是郑松在里面一次斗殴时留下的。候深从嘴里吐出一口烟,最好,是真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急需要用人,而且因为郑松如果没在西山监狱里呆过,而是叶飞或潘志刚派到他身边的暗探的话,那么他的手下就不得不在这两、三米厚的冰上开一个大洞把郑松沉下去。回头再把他那个最可靠的内线从热被窝里揪出来拎到一公里外的铁路桥上抛下江中。不死是他命大!那个内线人品不好仇人遍地,没人会怀疑到他候某身上。想到这儿,候深不由开心的笑了,虽然没有笑出声,但也感到一种由衷的快意。
候深再次看看表,十二点整。皎洁的月光使他的满天星钻表反射出诱人的华丽,也使他那公爵王的车灯看上去不再孤独。候深的心情变得好些,不再象方才那样烦躁。但愿这是个好兆头,他现在很需要郑松。五哥不在城里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他可以不必担心那个毛头小子突然发什么神精。候深前两天听说东山凤院好像是一举拿下一个犯毒的集团,他很担心东山会因此而变挂,从新来控制大家。
一辆卡车艰难地从远处开过来,延着江堤缓慢地前行。候深不由皱起眉,他知道那是因为道远路滑不好走,也许自己回家时车也不能开得太快。卡车在离他们三百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一个人开门下车,卡车的远光灯也随之熄灭。那人用一把手电筒随便照照便转身上车。卡车重新启动,小心地调回车头,顺着原路开走。候深长出一口气:“睡觉的时间到了。”
“什么?”郑松听不懂。
“我们该走了,上车吧。”
郑松无言地为他拉开车门,而后自己坐进前排。他不喜欢司机旁边的这个座位,除非是他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后座上的人的脑呆。否则他身后的人随时都可以用一种职业套索绞断他的候管。候深分明看出了他的紧张,这也难怪,他们东游西转了半天却什么事都没做,换谁都会犯寻思。于是候深淡淡一笑,“过去的日子你都在哪儿这事可以告诉我了吧。”
“西山,深哥。”
“那你还怕什么”郑松呼出一口长气,安稳地靠在背上。
候深望着车灯出了一会神:“郑松,你觉得现在城里怎么样?”
郑松没有马上回答。他知道候深对他的信任感已经没什么说的,因为去年他的确被关在西山。他下意识地抚摸自己右手上的伤疤。那是刘震用一块破玻璃砍的,几乎砍断了他的手。但他的手没有断,反而用这只手敲下刘震四颗牙。如果不是管教们把他们冲开。刘震也许再也不会爬起来。郑松一字一句地回答候深:“东山方面已不再是什么问题。他们的买卖越做越大,为了这笔钱,他们是绝不会让警察抓到把柄的,深哥您一定也看得出他们收山了。而且他们有陆仁,李伯桥,刘文,穆华,淘新生,朱宏友,沈继明,再加上卫纯和许习可九个人,足可以对付我们所有干这行的。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走,不用去顾忌任何人。”
候深见他不再说下去,便接着问:“那么南三儿、刘楠和八珍哪?”
“刘楠不是问题,他最近在搞毒品,早晚会被警察抓到把柄。要知道潘志刚对付毒犯子可是最有一套的,像刘楠这种档次的毒犯子,他一只手就能摁死俩。何况,我不知道您是否听说最近东山拿下温州一家姓秦和毒犯子?”
“略有耳闻。真是他们干的吗?”
“不清楚,据说是刘楠动了秦家的货。秦家派人来收拾刘楠,不知为什么跟五哥没谈明白。要知道,深哥,东山退位已经传遍全国。我猜是秦家的人说话时候不客气,惹到五哥,五哥便把他们收拾了。”
“那家人的实力怎么样?”
郑松停顿一下:“您和南三儿加起来。”
候深点燃一支烟,靠进背默默地喷,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东山的实力真的那么强吗?我听说那伙人可是在一夜之间,分南北两地被干掉的。”
“我不知道,不过也有许多人说那不是东山下的手。也许是越南人,也许是云南人或广西的什么人干的,为争夺地盘一类的事情。”
“你能不能查清楚这件事?”郑松回过头,仔仔细细地端详候深,“深哥,麻烦停车,我有事得去办一下。”
“你不想跟我干是不是?”
郑松承认:“我实在不敢相信你要对付东山。”
“你难道不是在打算将来的什么时候跟凤院一较高低么?”候深的嘴边浮起一丝微笑,他认为自己不会猜错。
“不是,根本就不是。我是为了钱,深哥。冯爱军被逮起来,我来代替他的位置。您给我同样多的钱,我帮你对付南三,这是我们早就谈好的。我还年青,今年刚二十三岁,我不想死的这么早。”
候深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别怕,我也不想。你来帮我搞掉南三儿,我想办法娶八珍做老婆。刘楠的事,就像你说的,用不着我们操心。早晚会有警察或毒品贩子来收拾他,郑松,你有多大的把握去对付方进民?”
“一对一?”
郑松点燃一支烟。“一对一。”
“四成,也许,各半。”
候深对着郑松的后脑眯起眼,似乎想看穿他:“你不会忘记方进民是谁吧?”
郑松笑起来:“深哥,我知道得很清楚。早在被抓进去之前我就研究过方进民,我知道他的习惯,他的思维方式,也了解他的动作。我承认,面对面地单挑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杀过太多的人,打过真枪实弹的硬仗。但我绝不会跟他面对面的接触,他在明,我在暗。其实我应该有六成的把握一举干掉他。”
“用什么办法?”候深很好奇。
“我的办法。”
候深不再追问,因为郑松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一个卖命,一个出钱,没什么好谈的。如果郑松真的可以单独对付方进民的话,那么章安文可以去对付关志悦,迟金豹去安排郭军,曹德雄去防高争,宋宏对楚卫红,将纪滨干掉向天舒应该没有问题。但,候深知道,方进民、关志悦及郭军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自己并没有胜算。如果自己的人反被对方拿下,那么每一个人都可能来要自己的脑呆。甚至连赵天城和杜大勇都会冲上来扎一头。实力,南山集团的实力实在令他不敢小看,以后再说吧。
雪飘飘扬扬地从空中洒落,白茫茫铺满江边。黄川慢慢走到“引龙”塑像的下面,很随便地抬起手看表,他相信自己的这个姿式很潇洒,但同时也发现自己早到了十一分钟。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行套:黑色的人字尼大衣板而坚挺,一条鹅黄色羊毛围巾厚厚的再加上一双高筒牛皮靴直到膝下,这足以让一个高中生觉得自己很像个大人。
他细心地摆好站立的姿态用挑剔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塑像。来到江边在他来说已经不知是第几百次,但他却是头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这条龙。他觉得这塑像雕得并不如何细腻可以从中找到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越看,就越觉得这塑像很美,给人一种飞龙在天的气势。渐渐,那龙便如活的一般几欲拔地而起。黄川不由打了个寒颤。一只温柔的手挽住他的臂膀,单晓梅着一身火红的皮衣俏丽的站在他身边。她仰着头,带着甜甜的,诱人的微笑。黄川忍不住要侵犯她的双唇,但他没敢。只是尴尬地问一声:“你冷吗?”
单晓梅轻轻摇摇头,望着原本是东去的,已被封在厚厚的冰下的江水没有应声,只是转过身拉着黄川向上游走。黄川干咳一声,他看不出单晓梅为什么不高兴,于是伸手指着江堤下沙堆中的跑马场问:“下去玩儿一会?”
“你跟安润杰关系很好,是吗?”
黄川点点头:“是啊,放假以来我们经常在一起。”
“安润杰跟五哥的关系怎么样?”
“五哥?”黄川摇头,“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提起他,但张羽和田素不时总谈到他。”
“张羽和田素?”单晓梅停住脚步,“你们总在一起吗?”
黄川微黑的脸膛红起来:“不是的。只是大家偶而会在一起,你知道,我们最近计划成立一个诗社。”
“唔。”单晓梅放下心来,“五哥现在不在城里,是吗?”
黄川摇头:“我不知道。”
“去问问嘛。”单晓梅突然指着远处的江堤叫道:“黄川,看!”黄川顺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两个人在一前一后地奔跑着。
万伯成沿江连飞快地跑着。他有四十六岁还挺着一个很累敖的大肚子。他不知道平日里与自己称兄弟,大把大把帮自己花钱的大阴子和小阴子到哪里去了。而他现在也没心思找他们,高争正拎着一只银光闪闪的老枪在追他。他不相信高争一但追上自己会发什么善心突然手软,因为高争的绰号叫蛇。蛇,是他妈的冷血动物。高争向来是出手就要别人半条命,至少要落个残废。是谁出钱想要他的半条命现在万伯成到并不太操心这个问题。他考虑的是高争是否只想要自己半条命。
今天清晨他从家出来,自己开车到公司去办理一应事物,发现大阴子和小阴子兄弟俩没来。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下大雪阴子兄弟俩误了车。他同南方来的林老板谈了半个小时关于新年前买进两万只感应打火机的事,最终以十七元的价格敲定。他有信心以二十六元的价格把它们分销到全省。这将是他今年做的最大的一笔买卖。他估计一应事情处理完毕大约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一个半月里的每一天他都要挣到四千元以上!他妈的,这样的生意要是能连上溜,一年可以赚两百万哪!于是他约好与林老板晚上六点在天在酒店见面,他决定吃、喝、玩、睡成一条龙把林老板安排明白。
万伯成一个踉跄,他跑得太急,那个累熬的大肚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为。他回头看一眼,高争追得并不急促,只是越来越近。警察都在哪里?!
送走了林老板,他马上与杨燕连系,杨燕是他两年前认识的。他认识她时,杨燕刚满二十二岁,一头长发,一双大眼,一张温柔美丽的小嘴。只是不知被哪个见鬼的王八蛋骗上了床搞大了肚子,同家里人打个不亦乐乎。于是万伯成帮她处理医疗技术问题。
并在外面给她买了一套房子。这花掉他五万八千元,很值得。他已经快到不惑之年,并不是为杨小姐的温柔美貌所迷惑。他只是为了让杨小姐以后为他办事方便。杨燕在这两年中至少帮他搞定了四十万元的利润,他对她很满意,杨燕对他的康慨也很欣赏。他在电话里叮嘱她务必把林老板拿下,杨小姐当然接受了这个任务。这让他心中的把握又多几分。
高争追得并不急。他把那支大五四藏在怀里,并很注意看身边的人中有没有警察。
他之所以把万伯成追到江边,只不过因为这里人少,好下手。他知道最近关于“争做勇敢市民”的口号已经铺天盖地地洒满了这座城市。虽然他直到目前为止连一个这方面动向的报道也没有遇见,可他还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喧哗。他在万伯成离开公司的时候就盯上了这位肥头大耳的老板,在通往江边的路口把摩托车横在万伯成的桑塔纳前。他知道万伯成认识自己,也知道万伯成看到自己的微笑后一定会弃车逃跑,他只留给万伯成通往江堤这一条路。
万伯成觉得自己的双腿越来越软,他想要哭。一种痛苦的思维伴着绝望冲击着他的大脑,使他突然清醒起来:这一切是个安排好的陷井。大阴子小阴子跟高争比起来就像是两条只懂看家的狗,而且是见人就跑的野狗!他们一定是接到了高争的警告而躲了起来。高争骑摩托是从来不戴头盔的,这次他却戴了,而自己正是因为要看看这个冒失的王八蛋是谁,所以才跳下车来,指着高争的鼻子臭骂。而当高争取下头盔给他一个温柔的微笑,并让他看到枪的时候,他发现只有通往江边这一条路才是让他逃离高争的。至少,可以使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高争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他从衣着、个头及身形上认出前面大约五十米远处的一个红衣女孩是单晓东的妹妹,他必须马上动手。他的枪几乎是顶着万伯成的后脑鸣响,万伯成失去平衡摔出去。高争不用去看第二眼,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把握。万伯成绝没有活过来的可能性。但这不关他的事,他要做的只是拿着足够的钱离开这座城市。也许他可以去桂林看看,那地方不但山清水秀,听说那里的姑娘也比北方的女孩子温柔。
黄川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魁武的人把一支枪抵在前面飞奔的一个胖子身上。不由记起放假前的某一天与铁翼和安润杰坐在一起吃午饭时,铁翼警告安润杰的一句话:“这个城市越来越疯狂,如果遇到暴力事件,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千万不要听有关‘争做勇敢市民’一类广播、报纸的鼓动。”他搂住单晓梅的膊向大堤下跳去。两人落到坚硬的冻沙上,黄川觉得两脚被震得很疼。他就势一滚,又拉着单晓梅跳起身。单晓梅看到鲜红的血洒满皑皑的雪地,大脑早已变成混顿顿的一片,她任由黄川拉着她飞奔。
关志悦穿着黑皮夹克跟在方进民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他没有问方进民为什么半夜三更把自己找出来在寒冷的风中闲逛。不开车也不坐出租车,关志悦心里十分清楚那是为了什么。方进民在一个漆黑的墙边悄悄的蹲下去,关志悦也很自觉地矮下身子。赵进民递给他一只五四:“老关,没忘记这东西怎么用吧”
“没有,”关志悦熟练地检查一下手枪,“我只想问一件事,我们要死的还是残的?”
方进民在黑暗中笑起来,关志悦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完全可以从笑声中判断出方进民的无可奈何。笑了一阵,方进民止住笑声。“老关,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猴子最近找到郑松,我看近日内他很可能要对我们下手。”
关志悦点点头:“势均力敌,我们未必会败给他。我说民哥,我发现郭军那小子不比我差。你、我、郭军、高争,对付猴子那几头烂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高争走了。”
“什么?”
“他上午被南哥派出去干掉一个叫万伯成的,搞日用商人。按惯例出去背风。”
关志悦听不懂:“你说南哥在风声这么紧的时候派高争干掉一个商人?他为什么派高争去?一个商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进民拍拍他:“老关你记住,是我找你回来的,不是南哥。”
关志悦沉默着,从方进民的语气中他分明意识到许多问题,但他无从开口发问。难道是南三儿有意让候深在实力上占据主动?南三儿这么做是为什么?
方进民仰起头看天:“老关,南哥一直想从黑道中脱离出去,去干正经的生意。因为他认为现在警察的实力很可怕,他蹲够了监狱,不想再坐牢。这不是什么坏事,就像东山不愿再罩大家,他也不想成为警察们关注的对像。可是东山的实力很强,没人着惹他们。而我们则不同,我们没什么让别人惧怕的地方。南哥到底想用什么办法退出去,那不关我的事。对我来说无论谁想干掉南哥都会想办法先干掉我。所以,我只有拼命去制止别人对南山集团下手。”
关志悦嘿嘿一笑:“民哥,我这次回来不是想为什么人卖命,我回来是找乐子,我根本就不怕乱子大。我还不知道你要收拾的是谁,是他妈郑松还是章安文都无所谓。我只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要这个人的命。”
“是猴子的爪子。”
“迟金豹还是曹德雄?”
“迟金豹。”
关志悦叹出一口气:“那可是猴子的命根子。看起来我们如果不想跟候深开战,就不能干掉这个人,是不是?”
方进民转过脸望着他:“不是,老弟,不是。我们一定要干掉这个人。迟金豹死掉的话,候深就会摸不清头脑,搞不懂到底是谁干掉了迟金豹。嘿,你想想,除去五哥以外,谁还敢杀掉他手下的第一干将?”
关志悦点点头:“杀掉迟金豹是一个疯狂的举动,凶手会遭到候深的全面打击。能不把候深放在眼里的的确只有五哥,不过五哥现在不在城里。”
方进民注视着平静的街道:“分析是谁杀了迟金豹,那不是我们的事,那是候深要面对的问题。如果他能查到是我们做的,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我们少一个高争,他少一个迟金豹还是半斤八两。”
“民哥,干脆我们今天晚上就从迟金豹往下一个一个地敲掉。到凌晨五点为止,看能干掉几个。”
“民哥还不打算死掉。我可以跟你打赌。我们干掉迟金豹不出二十分钟,叶飞和潘志刚就会派出所有的警察盯在每一个十字路口等着抓人。”
“难道我们不能悄悄地干掉迟金豹?”
“老弟,他的本领跟你不相上下,除去偷袭以外我想不出能干掉他的办法。要记得,你可以逃过单晓东和冯爱军的追捕,迟金豹就有可能躲过我们的袭击。”方进民看看表,十一点半,“迟金豹每天都十二点左右到家。”
“他太有规律。”
方进民冷笑一声,“生活有规律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跟小姘睡觉再半夜跑回家来骗老婆就绝不是什么好的规律。劳命伤财容易早死。老关,你到街对面去。看没看到这个大门?这就是迟金豹的车库。他下来开车库门的时候我会开枪,万一打不中他,他肯定会躲到车后面去。我想你不会手软,对吧?”
“想让死人活过来的办法我不会,想让一个活人死掉的办法我知道的不少。”关志悦站起身,“然后我们各回各家是吗?”
“没错。”
关志悦像猫一样从阴影中窜出来去,消失在街对面的黑暗之中。方进民对他的行动很满意,关志悦自从跟他回城以来一直没有放弃过运动,几乎已经回到从前的水平。
方进民再看看平静的街道,说实话,现在最让他担心的并不是蠢蠢欲动的候深。冯爱军的被捕已经使候深丧失掉突然袭击的优势,他可以看清候深的每一个举动。就像现在,他知道候深一但得知高争离开了这座城市就会马上派人来干掉自己一样。所以他可以赶在候深之前处理这个问题。让他真正搞不清的是他的老大南三儿,南三儿到底要干什么?
他没时间多想,一道刺眼的车灯晃过他躲闭的地方,在离他七、八步远的人行道边停下。
迟金豹匆匆走下车来到车库门前从兜中取出钥匙,当他把钥匙插进锁眼开始转动的时候,方进民从阴影中站起身,不慌不忙地对着转头看他的迟金豹扣动板机。
潘志刚被电话铃吵醒,他用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骂街。隔壁房间里叶飞的骂声与他同时响起。叶玲知道这两个狗屎谁都不会去接电话,她拿起听筒:“喂?李叔……叶飞!潘志刚!听电话!”她的声音突然响亮地在整栋房子中回荡开。
叶飞和潘志刚同时拿起电话:“谁呀!?”
“他妈的快爬起来!迟金豹被宰掉了!”李健的声音中充满恐惧。
叶飞人床上蹦起来:“马上派人把候深和他的手下都保护起来!我操!完了完了。他什么时候死的?”
“大约是一个小时以前……。”
“怎么才通知我们?李叔呀李叔,这下可完了。”
“他妈的!我他妈也才知道。居民向派出所报警,那群饭桶不知是没醒还是他妈的怕死,刚刚到那里,发现死者是迟金豹之后自己不敢处理,这才一级一级报到我这儿。我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马上去现场,看剩没剩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潘志刚和叶飞领着蓬头乱发的美女叶玲直冲到迟金豹的尸体旁边,叶玲跟着他们从车上跳下来。叶飞匆匆忙忙地问:“有没有人动尸体?”
“没有,队长,现场很完整。”
叶飞小心地走到迟金豹的身边蹲下去仔细地查看伤口,他回过头:“潘志刚……”
没等他说完,潘志刚手中的对讲机狂叫起来:“一队到位,候深安全。二队到位,曹德雄安全。三队到位,郑松安全……”
潘志刚瞪起眼睛:“怎么可能?”叶飞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叶玲打着长长的呤欠:“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死的人越多你们就越开心?下午给那个叫万伯成的死人立案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这又死一个,我明天又要忙一天,你们到是不做这些案卷的活儿。”
潘志刚摇摇头:“也许这事儿不用你操心,可能是情杀。”
叶飞嘿嘿一笑,“说不准。老兄,你去他家问问。”
“这种报丧的脏活可轮不到我。”潘志刚走到迟金豹的桑塔纳轿车旁转圈地看。叶飞也站起身,他推断一下,走到四、五步远的一个黑影中:“潘志刚!电筒。”潘志刚拿着电筒走过去照照,两人对望一眼,又一同穿过街道走到对面的一个黑暗角落再查看一翻,叶玲追过去,“怎么了?”
“两个人。”叶飞从潘志刚的兜里取出烟,为自己点上一支。
“两个高手。”潘志刚愁眉苦脸地接过香烟也点燃一支,“看起来这不是什么他妈的情杀,是谋杀。”
“情杀难道就不是谋杀吗?”叶玲好奇地问。
叶飞没理她,盯着潘志刚问:“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死了?”
“不知道不知道。有两个这种高手的集团不多。无外乎东山、南山、八珍。也许这八珍都算不上。”
“我看是这么回事,应该把美丽的何凤从这种阴谋中排出去,老弟。说不定某一个黄昏的早晨她突然成了你嫂子。”
“算了吧,以为自己长得很酷是不是?何凤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长得像娘们儿似的男人。你看这会是南三儿派人下的手吗?”
叶飞摇头:“除非是他疯掉,否则他绝不会只干掉一个迟金豹。就算他有能力把候深的人一口吞掉,他至少也该在同时干掉一个曹德雄或者什么郑松、章安文一类的。”
“你说不是南三儿?”
“应该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说五哥派人下的手?”
“见鬼。五哥干掉这么个瘪三干什么?他如果去干掉候深,那是谁都可以理解的,但迟金豹这种人不值得他下手。是不是?”
叶玲插进一句:“铁翼已经从圈子里退出去了。他亲口对我说过。”
“大小姐,从圈子里退出去跟杀不杀人没关系。就像你曾经为他辨护了三个小时说他没杀温州姓秦的,可现在几乎全国的人都认为是他派人下的手。一个家族都被他灭掉了,杀一个半个迟金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家姓秦的肯定不是他干掉的。你们当时不在场,如果你们在那里的话,你们一定会相信这一点。”
叶飞把妹妹那张气愤的脸搂进怀中温柔地拥抱了一下:“小妹,你要时刻记得两件事。第一,你是一个警察,他是一个全国最大的黑道集团的决策人物。第二,象凤院那样庞大的势力集团,在全国也只有三、四个而矣。他们已经存在了六十多年,他们知道怎样让别人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他们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铁翼干掉了秦家?”
“我没有。失误人人有,少的是高手。铁翼是个高手。”叶飞伸手抓住赌气要走的叶玲,“小妹,你对铁翼的行为太敏感了。已经敏感到让我担心的地步。我不想去妄加猜测,也不想过问你的行为,因为你已经长大。我只想给你一个建议,去银座看看,你会看到很多东西。”
叶玲甩开他的手:“我知道。”说完她转身回到车里。叶飞叹出一口气,走到潘志刚的身边。潘志刚正在与匆匆赶到的候深一伙人应付。
候深站在安全线外默默地看着迟金豹的尸体被罩上白布抬走,一声不出。郑松和章安文叼着烟在离候深四、五步远的地方随随便便地转来转去。曹德雄刚与潘志刚激烈地争执着:“我不过是想看看朋友的尸体,你有什么权力不让我看?警察很了不起吗?”
“我他妈就不让你看,怎么样?我是警察我就是很了不起。我不但有权不让你去看迟金豹的尸体,更要警告你,我可以随时逮捕你。告诉你姓曹的,你还不配在我面前舞舞扎扎。论身分你不够,论本领你更不够。不服吗?你要是不服的话我可以找个时间穿便装跟你单挑,我整死你!”
叶飞把满脸怒容的潘志刚推开:“忙你的去。老曹,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当这么多手下的面,我们没法开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是两到三个人下的手。用的是大五四,都是些高手没一个失误的。迟金豹连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郑松转过头:“大少,是两个人还是三个?您不会连这个也说不准吧?”
“你叫郑松是吧?”
“是。”
“老弟,现场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被破坏了,搞得乱七八糟。我们只能看出这些。”
候深突然转身走开。郑松和章安文马上跟上去。
曹德雄跟叶飞握了握手:“谢谢。”而后也回到自己的车里。郑松准备开车的时候向叶飞和潘志刚望了望,见他们也回到车中。郑松的眼突然发直,他看到一位美丽的姑娘,于是漆黑的夜在他的眼中变得辉煌起来。候深咳嗽一声:“郑松,开车。”
郑松发动机器,把车转上马路,他忍不住问:“深哥,那个女孩就是大少的妹妹吗?”
“那个女孩跟五哥很熟。”
“噢。”郑松安下心开车。
“郑松,你看是谁下的手?”
“不清楚。这要等明天早晨看到现场再说。大少说的话能是真的吗?”
“你最好相信他。”章安文为候深点上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来一颗吗?”
“好。”郑松看看倒镜,“大少十有八九在说谎。”
章安文把点燃的香烟塞进他嘴里:“他既然能说出来这些谎话,当然就可以造出一个和谎话相同的现场。我们没法不信他。”
“他真的那样黑?”
“比传说中的还恶毒。”候深疲惫地合上双眼,再次问:“郑松,你看是谁下的手?”
“有两个高手的人不多,一个是五哥,一个是南三儿。也许何凤手下也有这么两个人。但何凤一向与在大家没什么冲突,我看不会是她。南三儿如果对迟金豹下手,那么死的绝不止是一个迟金豹。而且,南三儿一直在装模做样地要退出去。深哥,你听说一个叫万伯成的被干掉了吗?”
“万伯成?大阴子和小阴子的老板?”
“对。听说是高争下手的。”
“听谁说的?”
郑松对倒镜中的候深一笑:“单晓东。”
单安文狠狠地吸着烟默不做声。候深的眼慢慢变得昏暗。一时间,车里变得与外面的夜一样的静。郑松把车停在金日酒店的门前:“深哥,天这么冷,喝几杯?”候深点点头。三个人汇同后面的曹德雄走进屋中。宋宏惊讶地迎过来:“深哥,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豹子死了。”
“什么时候?”宋宏被吓了一跳:“怎么死的?”
大家在屋子里坐下,不一会儿的工夫,酒菜都被放到桌上,众人谁也不出声,各自往肚子里倒酒填菜。候深吃得很慢,但喝得却很快。当郑松伸手制止他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大半瓶的五粮液。候深顺从地把酒瓶交给郑松。对着天空举起杯子:“豹子说过一句话,无论是谁想杀我,都一定会先杀他,好,好!”
郑松看着他把酒一饮而尽再把酒杯摔碎:“深哥,豹哥这次的死并不是因为有人想要你的命。”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会不知道我一定要为他报仇?哈哈。”候深笑起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怕我。除非是东山凤院,他们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要杀谁就杀谁。妈的。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当我候深怕死是吗?凤院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可以各回各家,我一个人去找他们拼命。”
“决不是凤院,深哥。凤院以稳著称。他们绝不会留下任何潜在的危险。如果是凤院下的手,那么至少您和曹德雄不会会活着。”
候深瞪圆一双血红的眼直勾勾地盯住他,同时抓起一听可乐倒进肚子里:“那么是谁?”
郑松摇头:“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果是两个人,那么下手的可能是何凤。也许她也听说了高争的事,她不想城里的人干起来。城里一乱,就肯定会把她牵连进去。虽然她很少在城里行动。但她早晚脱不了干系。是不是,深哥?”
候深点头:“不错,我要是干掉了南三儿,肯定会要求她来做我的老婆。”
“如果不是何凤干的,那一定是方进民。”
章安文皱起眉:“等一等,老兄。我一直很佩服你,但这可有点不对。据我看来,南三儿是挣够钱的人。他放任刘则云孟繁跟他分庭抗居,关志悦刚回来把他们和我们的实力拉平,他又把高争放飞了。很明显,他不打算跟我们开战。或者可以说,他等着我们去要他的命。”
“我说的是方进民,不是南三儿。”
“噢。”章安文点点表示同意。
候深抬起头:“不可能。方进民与南三儿的关系豹子跟我的关系差不多。”
郑松耸耸肩,点燃一支烟:“如果下手的是三个人就不好说了。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找出三个人来干掉豹子。用不着什么高手不高手。”
“那就是说,你猜不出是什么人动手杀了我的兄弟,对不对?”候深半醉的眼中放射出凌历的光芒盯住郑松。
郑松承认:“因为我们不知道细节,而且,现场有可能已经被破坏掉。我们也永远不会知道。深哥,叶飞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希望我们和别人开战,他一定在抓紧收集我们的罪证及我们惯用的手段。等他了解这些东西以后,我们就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候深苦笑着低下头:“可我们只能坐在这里看着。我跟南三儿势均力故,根本没什么胜算。八珍和刘楠又去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就算是赵天城和杜大勇那种角色我现在都分不出人手去防他们。不管是谁干掉了豹子。我都没有能力去为他报仇。”
曹德雄眨眨眼:“南三手底下那个叫郭军的小子,成天喝醉了酒就找女人。我看他活得差不多了。”
候深用手抹一把脸,站起身:“各回各家睡觉去。叶飞和潘志刚不是什么傻瓜,他们肯定会派出所有的人来盯住我不放,他们也一定会派出同样多的人去看住南三儿,刘南和八珍。不管是谁杀了豹子,这个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现在,是休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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