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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刚从政争泥沼里解脱出来的费路西心情舒爽,他和碧心清晨就离开庄园,来到坎兹华特河的码头边,他们的船只在那里停留多日了。
还没有上船,费路西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这是什么味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啊。」费路西皱眉责问船夫。
「大人,这不能怪在下,船上的东西部是这位小姐买来放在那里的。」船夫解释说。
费路西把目光移向碧心,等待对方的回答。
「都是魔法试验的原材料,贝丝夫人指定要买的。」
费路西抱怨说:「这么难闻的东西还怎么让我们坐船?要坐十来天的。」
「你的忍耐力好差,典型的缺乏精神修为。」碧心说着,走进船去。
费路西在外面干瞪眼,只能再想办法了。两分钟后碧心忽然又迅速的重新出现在费路西面前:「我看还是另外找一条船。」原来你的忍耐力也不过如此,费路西想。此刻一股模糊而嘈杂的声音突然间传进了费路西的耳朵,非常熟悉。费路西仔细的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碧心虽没听到声音,但也察觉到了异样的频率振动,奇怪的向东南望去。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过了一段时间,费路西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听出来了,那是大军奔袭所特有的杂乱声,主要是马蹄声,费路西在战争中无数次听到过这种声音。费路西迅速地判断出,有数目不明的军队从东南方朝这里扑过来。
「啊,出事了!」费路西不禁脱口而出,声音夹杂着些许的兴奋,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走了,我们回去看热闹。」
费路西猜想的不错,确实发生了大事。
纪元1002年2 月19日夜晚,神英帝国军令部首席大臣、兼任军务部首席大臣莱维元帅伙同尚书阁首席尚书瓦伦贝、尚书科图卡、尚书托库在陵园行宫发动军事政变,推举已故八世先皇的弟弟特雷迪亚侯爵登基为帝。
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十分诡秘,真相只有不多的人心里明白。
当时,听从莱维元帅的两万中央大军团士兵均驻扎在行宫附近的临时兵营里. 直接镇守行宫内外的是皇家近卫军的士兵,数目大约在八千左右。那行宫防御工事完善,相当于一座城堡,进攻行宫对于并没有带来重型攻城武器的两万政变军来说,无疑是很艰巨的事情。
是什么使得莱维元帅决定发动呢?这里有一个内幕,因为当初莱维元帅曾经假意答应与经济派结盟,所以经济派的领袖乌季诺里和大皇子殿下一直都把莱维元帅当成了自己人。
在那个夜晚,第一个企图发动武力解决问题的是大皇子和他的支持者,他们下令给莱维元帅召集军队,打算藉此击倒二皇子势力后登上皇位。莱维元帅的确照办了,但令大皇子和乌季诺里没有想到的是,莱维元帅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支持者。
莱维元帅的如意算盘是:先与大皇子虚以委蛇,并以大皇子和经济派为内应打进行宫。然后以刀剑作威胁迫使两位皇子放弃帝位继承权,最后把特雷迪亚侯爵捧上皇位。
但他也失算了,他所按照赖的那两万军队的军官中有大皇子的亲信,这个军官觉察到事情不妙,在莱维元帅的大军还没有出动时,提前给大皇子通风报信。
所以莱维元帅、尚书阁尚书们、特雷迪亚侯爵悄悄出宫来到兵营,然后率领军队到达行宫大门外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内应,而是皇家近卫军的抵抗。两万政变军和按照靠行宫的八千近卫军激战半夜,谁也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近卫军苦于自己人数的劣势,而政变军面对高墙深池准备不足,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陵园行宫有一个秘密出口,是为了预防意外事件准备的,还没有被政变军所发现。于是被困在行宫里的权贵们商定,由一位皇子率领一部份近卫军从这个秘密出口冲出去,一方面到京城附近各兵营求援;一方面吸引部份政变军,减轻行宫的防守压力。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那就是分散风险,万一某位皇子出了差错,还有另一位皇子稳定大局。
两位皇子谁出去谁留守,这个时候没时间让他们双方互相争论了,大家一致决定抽签。结果大皇子抽到了出击的签,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费路西所听到的行军声,就跟此有关。
费路西回去又爬上了坎兹华特庄园的塔楼,观察远方的动静。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支军队,只见远方大片大片的人影闪动,沿着大路朝着庄园的方向而来。
马嘶人叫的声音在费路西的耳朵里愈加响亮,还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脚步声。
人影再近一些时,费路西看清了这支军队的标记,从他们的军装衣甲可以看出,他们是皇家近卫军。看到皇家近卫军如此狼狈的逃窜,谁都猜得出来一定发生了大变故。
这支军队当头而行的是一个年轻的大队长,那好像是费路西熟识的哈格。
正当费路西沉思入神时,近卫军已经到了庄园的外面。
「哦,神哪,为何如此的关注我,难道又要把我拖进漩涡之中?」费路西非常自作多情地对自己说。
看样子他们要进庄园了,费路西匆匆下楼向大门口而去。等费路西到了楼下,近卫军的官兵已经大批大批地闯进来了,同时急忙地开始布置防守,他们完全没有征询费路西这个主人的意见,费路西也很无奈。
费路西在人群中发现了正在指挥的哈格,走过去大声地问:「哈格,这是怎么回事?」
「费路西,事态紧急,借你的地方用用。」哈格正忙着,没工夫详细的回答费路西。
费路西下满意这个回答,「我要知道昨天夜晚发生了什么?」
哈格目光仍然注视着别处:「回头再跟你说。」
「让我来帮助。」费路西背后有人插嘴说。
费路西转头看去,原来是大皇子殿下,「殿下也来了?小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费路西与大皇子很少接触,嘴上不敢怠慢了。他又仔细得看看周围,很奇怪的是二皇子、皇后、一干大臣等都不见踪影。
「撒多大人有什么疑问可尽管来问我。」大皇子非常主动地说。
「在下昨日离开了行宫后,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大皇子简练地说:「事情很简单,有人发动政变,企图拥戴特雷迪亚侯爵登基。」
「是谁如此大胆?」
「请大人猜一猜看。」大皇子话里有话地说。
为什么让我猜?费路西不受大皇子的牵引,迳自说:「小臣猜不出来。」
「莱维元帅,尚书阁那几个。」大皇子慢慢地说,一面观察费路西的表情。
「啊?!怎么会这样?」费路西做出非常不能置信、大惊失色的表情,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其实如果是这些个人发动政变,那倒在费路西的预科之中,并不意外。但费路西想起昨天的情况,莱维元帅似乎并没有匆忙发动军事政变的计划,为何突然就出了这些事呢,看来昨天他从行宫离开以后发生了一些让莱维元帅改变了想法的事故。还有一种可能,莱维元帅根本就早有计划,只是瞒住了他,这也不是没可能。
「在下斗胆一问,为何不见皇后和二皇子殿下呢?」
几句话间,外面已经杀声震天,另一方的部队也赶到这里了。这个时候,皇家近卫军士兵还没有全部进入庄园,尚在庄园大门外面的近卫军士兵就地与尾追而来的敌人开始了近身搏斗。费路西也看出来了,战斗将会围绕着大门展开,近卫军士兵要拼命死守大门,而另一方要竭力突破大门。
忽然有一枝箭射了进来并且掉到费路西和大皇子附近,大皇子的侍卫马上力劝大皇子进主楼去避一避。费路西也做戏道:「殿下千金贵体,不当在此亲冒箭矢,还请殿下进楼避敌。」
「既然撒多大人相劝,那我就进去。早听说大人骁勇善战,这些乱贼就有劳大人费力。」大皇子顺嘴就给费路西加上了抗敌的担子,说完后就进主楼躲避去了。
大门处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堵得水泄不通,费路西爬到了外墙上面,看到了庄园外面的景象,那数千人马持续的向狭隘的大门发动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他们没有什么攻城破墙的器械,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攻门。
如果大门被攻破,战斗也不会就此结束,剩余的近卫军仍然可以据守主楼抵抗,只是苦了费路西,他的财产要遭受不少损失。事后一定要素取国家赔偿,费路西想。
咦?高墙外下面有人朝他招手,费路西定睛看去,认出那是莱维元帅的侍从宫克雷森中校,他招手做什么?克雷森中校显然是把费路西当作了自己人,暗示要费路西搞些动作帮助政变军。
领会了对方的意图,那费路西可犯难了。如果他早晨不那么好奇,上船走人,现在就不会处于这种两难境地。这一回来把费路西推到了风尖浪口上,还想靠无所作为蒙混过去不太可能了,再这样的话,费路西恐怕会被所有方面的人视为敌人而排斥。他该帮助哪一边?纪元2002年2 月20日,坎兹华特庄园的墙头上,费路西面临自从出生以来最大的睹局。
哈格大队长大喊大叫着指挥防御,嗓子都快冒烟了。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外的政变军暂停了攻势,退后重新集结准备新的进攻。哈格暂时松一口气,他偶一抬头,却看见了站在墙头发呆的费路西,他顿时产生了像是吃饭时被噎住了一样的感觉。
「费路西!你给我下来帮忙!」哈格冲着墙头大吼。
费路西慢条斯理的下来,节奏缓慢得和此时的情景完全不合拍。「你们要在我这里打到什么时候?」费路西用事不关己的口气问道。
「援军到来为止。」哈格说:「方才我们一路上已经派出了十几个人脱离队伍向各方求援去了,因为敌人追得实在紧,所以我们就来到你这儿据守待援。」
「噢,看来还有的打,我出去了。」
「好的……什么?!你要出去?你出去干什么,为什么不留下来帮忙?」哈格厉声质问道:「难道你打算去投奔莱维那边做乱臣贼子?」
费路西顾左右而言它:「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说得这般难听么。」
「撒多·费路西!皇家对你有无数恩德,今日的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嘘,这么大声音干什么。」费路西声音变得很小:「我去当卧底。」
哈格惊愕地看着费路西,不明白费路西异想天开的想什么。
费路西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我不跟你多说了,以你的智商,很难理解我的作为。」走之前又说道:「你呀,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当你的皇家打手顺便等着我的好消息。记住,如果顶不住了就暂时投降,千万不要干出自杀殉国的事。
要知道,事情总是会有挽回的机会。」
哈格目送费路西走出大门去,此刻两军都在休整,否则费路西想出去可要大费一番周折。哈格虽然是一个直肠子的人,想问题不会拐弯抹角,但是他并不笨。
即使这样,他仍然看不出费路西的此刻的心思,也不知道费路西刚才的话值不值得相信。
在这种危险关头,每个人都是可以被怀疑的,很难能找到能够信任的人。
哈格对费路西也一样,谁知道费路西这一去后是敌是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如何哈格也拦不住费路西,所以有自知之明的哈格干脆就放费路西出去了,免得万一在这里撕破脸面后发生对大皇子不利的事情,那费路西的武力不是一般的恐怖。
克雷森中校奉元帅命率领数千军马追杀那支从陵园行宫里跑出来的队伍,他并不知道自己追杀的这支队伍里都有什么重要人物。
「大人,有个人从里面出来了!」旁边一个军官指着坎兹华特庄园大门对克雷森中校说。
「是费路西大人出来了。」克雷森大喜道,但他的眼光上下巡视一遍,发现费路西两手空空,而且费路西背后的近卫军官兵没有任何变化,所以又变得有点失望。
「你是不是很失望啊。」费路西对克雷森说。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没想到大人突然出来了。对了,庄园里面都是些什么人?这个大人应该知道吧。」
「又让你失望了,我不知道。我也是刚从别的地方回来,只看到一部份人进了里面的主楼,并未看清是谁。而且主楼也被封锁了,我进不去。」
「这么说来还是有大人物在里面。」克雷森说:「对了,元帅大人曾经关照过我,如果遇到了大人你,要请你迅速过去。」
这正合费路西的心意,费路西就是想去莱维元帅那里. 「我这就去,借我一匹好马。」
陵园行宫外,莱维元帅心急如焚。从昨天夜晚到现在为止,已经连续攻打行宫六七个小时了,仍然没有打进宫去。从战术角度讲,打进宫有两种方法,一是破门而入,二是越墙而入。这两种打法莱维元帅都进行了,但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那皇家近卫军的素质明显比中央军团的官兵们强,他们虽然人数少,但是按照靠行宫工事倒也挡住了政变军潮水般的进攻,政变军的战绩也仅限于把宫外的近卫军挤压进了宫里. 莱维元帅一开始并没有想直接攻打城墙,因为起初政变军为了避嫌没有携带攻城武器过来,但后来他看到宫门的战斗呈现拉锯状态而久久不能取胜,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般的派兵去爬城墙。
可是困在行宫里的大人们对这招早有防备,这些大人们都有自己的侍卫,他们抽调了相当数量武技高强的侍卫堵在墙头上,政变军士兵上来一个被杀一个,始终无法取得立足之地,也无法形成人数优势打倒这些高手,更别说翻越城墙过去了。而莱维元帅这边有武技的人上去了也不是那些高手的对手——这些高手可都是被选拔来保卫皇亲国戚的人。
莱维元帅知道,时间不属于他,越拖下去越是不利。一旦有保皇子的强援到来,他就面临背负受敌的局面。他必须要赶在前面进入宫里,制造既成事实,到时候就不怕任何援军了。现在的胶着局势则是最让元帅难受的,他已经无力再发动更强的攻势了。
表面还十分镇静的他汗水不断从脑门出渗出来,却顾不上擦一擦,失败的阴影开始在他心中徘徊不去。在这个丧气的时刻,元帅想起了费路西,也想起了从坎兹华特到行宫的路上费路西那似乎贸然的建议。如果当时采纳了费路西的建议在半路上就发动政变,那还会有现在的僵局吗?「如果费路西在这里就好了。」
莱维元帅叹道:「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冲上墙头杀开一个缺口或者破一处宫门而入,这样僵局就会被打破了。」
费路西从坎兹华特庄园策马狂奔而去,他在马背上也没有闲着,脑子精确的计算着时间。凌晨两点钟政变军对行宫发动攻击,大皇子早晨六点从行宫跑出来,七点十分到达坎兹华特,顺便在六点到七点这段时间里,派出了一二十名骑兵向附近军营求援。
费路西早就研究过京城附近的地图,估计这些求援的骑兵以全速冲刺的速度到达附近的一些兵营需要花费一到两个小时不等。也就是说,求援的骑兵大概在八点锺左右会到达各处兵营。如果运气好,有机动力最强的骑兵部队前往陵园行宫支持,那么最快九点半,最慢十点半就可以有第一批援军来到行宫,后继步兵部队大约要慢两三个小时。
以费路西的判断,只要援军一到,莱维元帅必败无疑。他们身为作乱者,气势上、心理上本就略逊一筹。如果一切顺利还好,一旦遇到危机,顷刻间就会众叛亲离、土崩瓦解。但还有两种可能性:一,行宫守军撑不到援军到来,莱维元帅能抢在前面把特雷迪亚侯爵送上皇位,正式成为神英帝国的皇帝。
二,附近的兵营被莱维元帅所控制,不会发兵去保皇子,甚至与莱维元帅同流。
费路西看看表,现在是八点十五分,照目前的速度,他会在九点钟左右到达陵园行宫,他会比速度最快的援军早到几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计算完毕的费路西忽然减慢了前进速度。
「不着急啊,再慢个半小时正合适。」费路西心里说:「但是行宫的将士们千万要顶住,别偏偏就在这一会儿垮了。」这非常令人奇怪,现在怎么说也该是抓紧时间才对,费路西为什么反其道而行呢?九点二十分,费路西赶到了陵园行宫外。他观察了一下大军阵势,朝政变军的核心本阵处走过去,但是被一些哨兵挡住了。费路西报上自己的名字,自有人飞快地向里面去通报。
莱维元帅和几个军官正在围在一起商议事情,另一边是特雷迪亚侯爵和瓦伦贝尚书也在说些什么。一个侍从快步走过来对元帅说:「大人,撒多·费路西将军来了。」
「快,把他叫进来!」莱维元帅喜道。
侍从转身就要去,但是突然有人大声阻止了他:「慢着!」这是瓦伦贝尚书发话。瓦伦贝走到莱维元帅身前说:「人心难测,此人未必可靠,我们还是不要见他好,免得惹祸上身。」
莱维元帅点点头道:「差点疏忽了,此人若是有异心,放他过来当真是万分危险,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和他匹敌,但是不用他又可惜了。」
莱维元帅指示侍从说:「你去告诉撒多·费路西,当前军情紧急,实在无暇见面。请他立刻到纳西格上校那里办一件火急的事情,如果事情做好了,他就是第一功臣。」
「是。」侍从应声而去。
费路西很失望,但是事情还不算完,他面上不动声色地按照指示来到前沿阵地。
纳西格上校郁闷地站在城墙外边几十步的地方,面对行宫的高墙望而兴叹,他参军以来从未打过如此窝囊的攻城战。手头里除了简单的梯子外没有任何工具器材,甚至连弓箭手都没有,据说是为了防止有人远端暗杀国葬队伍里的要人。
对方的高手们站在城墙上面,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而他的士兵只能一个个上去送死。
发愁的纳西格忽然看见元帅的侍从领着一位气质非凡的年轻人走过来,那侍从走到纳西格面前介绍说:「这位是撒多·费路西将军,元帅大人请他过来帮助你。」说完侍从就回去了,留下了费路西。
纳西格早就听说过费路西的大名,但此刻还是惊讶于费路西的年轻,不禁张口问道:「大人是黑血团哪个部份的?」
「你说什么?」费路西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在下失言了。」纳西格说,看来是他自己想当然了:「我们不说闲话了,大人你看看那城墙上的武者,不知道大人有把握战胜他们吗?」
费路西已经知道莱维元帅让自己干什么来了,莱维元帅想利用他的超强武力突破目前的僵局,为政变军打通胜利的道路。
「人可不少啊,那都是侍卫高官显贵们的人,想必武技也很强大。」费路西感慨说。
纳西格给费路西打气道:「大人英勇之名天下皆知,难道还惧怕这几个人吗?
我们这边还有一些武者,我想他们可以配合大人去战斗,所以不会让大人孤身犯险。」
「笑话,我怎么会怕他们,我又怕过谁来着?」费路西自信满满地说。
「那就请……」纳西格连忙说。
费路西却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啊……呜……」他像是刚想起什么,又对纳西格说:「忘记说了,我每次全力战斗前都是要进行一些准备活动,比如运息调气,排除心灵杂念之类的事情。」「那……要花多长时间?」
「说不准,这要看身体状况,也许一刻钟,也许一小时。」
纳西格差点被气晕过去,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刻费路西却说出这番话,怎么看也是戏弄他啊。
费路西却不管那么多了,煞有介事的闭眼盘坐在地上进行准备。纳西格真想上前劈他一刀,但按照军纪这是要处死的行为,纳西格的理智克制住了自己。不过也真奇怪,造反作乱的事情都干出来了,纳西格上校怎么还会在乎这种军纪,只能解释为他气糊涂了。
「看什么看?给我上!」他大声斥责自己的部下。
费路西偷偷看表,时间是九点五十五分。恐怕这个时候能猜得出费路西到底在想什么的人并不多。多年以后,人们都说他当时是在寻找机会。事实上,费路西直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真正做出决断。他拖延时间其实是一种等待,那他在等待什么?费路西在等待一个不确定因素的明朗化。如果没有其他的情况和因素存在,只有行宫内外的这些政变军和近卫军,费路西就可以大胆断定政变军迟早会取得胜利,毕竟数量优势在政变军一方,况且莱维元帅和他手下的一干军官也不是没本事的人。
而困守行宫的近卫军那边没有什么最优秀的军事人才,毕竟近卫军的主要任务是守卫而不是进攻,所以近卫军能出奇制胜的概车实在太小,目前也只能按照靠优于对方的士气和工事支撑。
现在求援使者被派出去了,镇压作乱的援军随时会到来,这是此次内战的第一大不确定因素。对费路西来说,之所以说是不确定性,那是因为他不清楚离这里最近的那些中央大军团部队究竟被莱维元帅掌控了多少。
直到今天早晨费路西才认识到自己把了一个错误,或者说因为经验不足而导致的忽略。这些日来他所做的一直是追踪莱维元帅的行动和计划,他的视线始终没有脱离过这个范畴,但是他却忘记了去注意根本的一点,那就是莱维元帅手里究竟有多少牌或者说莱维元帅真正掌握了多少实力?忘记了知己知彼这句话导致费路西当前无法做出能让他自己满意的判断,想来想去只能等待了。
附近这些部队会前来保皇子还是作壁上觊?甚至帮助莱维元帅?这事关双方力量的对比,能够直接决定结果,所以费路西不敢大意。十点半,将是一道界线,费路西的态度将会在这一刻决定。
为什么是十点半,费路西自有他的道理。
按照费路西前面的计算,如果有保皇子的援军到来,正常情况下最早一批会应该出现在十点半之前。假设到了十点中,还没有保皇子的援军出现,那就可说明莱维元帅对附近中央大军团部队的影响力至少也是很大,费路西的选择哪一方就不言而喻了。
尽管费路西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元帅的政变成功,但是形势比人强,那种时候费路西也顾不得许多了。设若十点半之前,有保皇子的援军来到行宫附近,则是另一种情势,费路西就会毅然采取另一种行动。
费路西的判断方法应该说还是有很大的漏洞,但是目前他没有更好的能判断形势的办法,只能用此方法一搏,其他就交给诸神处理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十点零三分……十点零九分……费路西第三次看表时是十点十五分。这一刻费路西感到了政变军大阵一轮骚动,他马上站起身子对纳西格上校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纳西格上校望着远方,迟疑了一下,扭头对自己的侍从喝道:「快去打探情况,速速回报!」「是!」上校的侍从应声道,然而随之骑马扬尘而去的却是费路西,「喂!那是我的马!」这位侍从在费路西身后大叫,可惜费路西听不见了。
政变军里一片骚动,许多官兵们纷纷调转了武器,有一部份部队开始朝着与行宫大门相反的方向行动。从这些迹象能看得出来,一定是保皇子的援军来到了。
仍然保持原样不变的只有莱维元帅的近卫队和正在与行宫守军进行拉锯战的两三支前沿部队。莱维元帅的近卫队约有数百人,分四个方向围成一个方阵,再往里面一层则是由元帅和几位大人的贴身侍卫们组成的防御层,重要人物当然在最里面。
面对这支戒备森严的近卫部队,连费路西这样的高手也不想去硬闯。但不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进入圈子里,费路西坚信,只要能进去对于他就等于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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