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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得意的结局

 

  就在费路西欢迎嘉美回来的这个晚上,海原郡商会会长布拉莫特先生举办消夜舞会,昨天曾经送了一份请柬到官署裏。不用说,又是西卡多代替费路西去参加。

  西卡多被费路西指定为专门负责代替官署对外公关的『交际男』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他不是两官署裏最帅的人,但一定是头发梳理的最整齐最油光闪亮的人,他的秘诀就是洗澡时不洗头发;虽然他不是两官署裏收入最多的人,但一定是衣装最时髦的人,能把几十铜元的地摊货搭配的如此体面,西卡多这个本事堪称男人中的第一;虽然西卡多不是女人,但是他的笑容可以做得到比女人还温柔(恶心?),甚至这点美女娜琪都自愧不如。综上所述,西卡多不去做这个交际男,费路西的官署裏还真再没有这样的人才了。

  好像有人说过娜琪小姐也可以去做?不过还有件事情忘记讲了,上次在官署说这句话的人已经被费路西辞退并且赶出海原城了。

  这位布拉莫特先生的财产大约能在海原排到前五,说不定能从他身上刮出点油水来,所以西卡多乘坐官署裏的马车七点钟就来到了布拉莫特先生的别墅。

  一下车,西卡多不禁打个哆嗦,深秋夜裏的凉风不是很好受,西卡多同情的看了看门口的巡警。布拉莫特先生的别墅前院亮如白昼,西卡多观察了一阵才发现光源原来是别墅小楼前厅的门柱,整个柱体都散发出柔和但传播的很远的白光,晶石灯发出的光都是如此,这并不足为奇,但是晶石灯是如何嵌进那柱子裏面,又如何通过柱子发出光芒的?况且能照亮这么大一片范围的晶石灯所用的晶石必然是昂贵的高纯度晶石。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西卡多感慨著,照明都用的这样纯度的晶石,也许有百分之七十的纯度呢。

  『表哥!』有人叫道。

  西卡多扭头一看,是他的一个表弟在叫他,这个表弟名字叫做布维希,从前只听说布维希在某个大户人家当仆人,没想到会在这裏遇到。

  『表哥你现在真发达了。』布维希笑嘻嘻的说:『可怜小弟我还在打工混日子。』

  西卡多有些飘飘然,跟著费路西果然不错,有种衣锦还乡的味道,『发达什么。』西卡多故作谦虚的说:『也就给官府打工而已,和你也差不多。』

  忽然又有一辆马车停下来,走出一位三十左右的妖娆妇人,身披厚厚的斗篷捂住了她的体态,只在下面露出大红缎裙摆,这位夫人眉目流盼之间勾魂摄魄,似乎是很随意的对著离她最近的西卡多抛了一个媚眼,被这道飞来秋波击中的西卡多眼睛都直了,呆呆的望著妇人的背影。随著那妇人下车的青年男子不悦的瞧了西卡多一眼,但是西卡多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大概他是这位夫人的情人吧。

  布维希抬起胳膊肘用力的一磕西卡多腰部,磕醒了梦中人,『表哥,那女人是曼依丝夫人。』布维希也只说出了那位夫人的名字,但他知道说出名字就足够了,在海原或许很多人不知道郡首(可怜的主角),但是不知道曼依丝夫人的却不多。

  这位曼依丝夫人在海原城内绝对是个众口相传的名人,因为她不但是个寡妇——她的丈夫五年前去世了,还是个有钱的寡妇——据说她那富翁丈夫给他留下了数百万的财产,更是个风流的寡妇——她身边的男人不停的在换。孀居、富有、放荡,三种要素齐备的曼依丝夫人当然会成为从上层到市井各色人物口中绝佳的话题。

  『原来是她,难怪一下车就乱抛媚眼。』西卡多想道,『不过这个问题女人当真招惹不得,今晚离她远一点好了,省的惹出什么麻烦。』

  其实西卡多有惧内的毛病,何况这裹还有一个爱嚼舌头的大嘴布维希看著他。

  这个夜晚,西卡多果然离曼依丝夫人远远的。九点半左右,西卡多悄悄的离开人群来到花园裏散步,悠闲的点上一支烟抽著『大人。』布拉莫特先生的儿子基纳跟著出来招呼西卡多。

  西卡多笑著说:『你好热情啊,我自己出来清静一下都不成。』

  『在下冒昧了,』基纳恭敬的说:『实在是有些话要与大人说说。』

  『你我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有话但讲。』

  基纳说:『也没有什么大事,请大人帮个忙。我父亲想求见你们的撒多大人,不知道大人可否引见一下?』

  西卡多心裏一喜,好呀,自己送上门来了。 『没问题。』西卡多打保票说:『包在我身上。』

  基纳识趣的塞给西卡多一张纸状物,西卡多展开看去,是张面值一百金元的汇票。『这怎么好意思?』西卡多推辞说。

  『总不能白白让大人辛苦一趟啊。』基纳理所当然的说。

  西卡多很有职业道德,拿了钱就办事。他如此对费路西说:『在属下的竭力游说下,布拉莫特先生终於想见一见大人了,其他的事情大人自己去跟他说吧。』说完西卡多等著费路西的赞扬,这不大不小的也算一份功劳。

  费路西看西卡多那表情,不禁张口贬斥道:『竭力游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低三下四的求见他吗?你怎么这么猥琐,我们官署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罚你今天把门口的牌子擦乾净。』

  西卡多实在没想到一时贪功会是这个下场,心裏别提多後悔了,郁闷的接受了费路西的处罚。费路西最後说:『你今天下午把布拉莫特叫过来。』

  下午的时候西卡多把布拉莫特领到官署,这布拉莫特五十多岁年纪,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很淡,他左手指上戴著一枚醒目的钻戒,象徵著主人的财富。

  费路西招呼说:『欢迎先生来到我这裏,我早就想多多体察民情,但平日裏公务繁忙,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见见本地的人物,难得布拉莫特先生肯到我这来,我们好好的谈一谈,有什么问题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布拉莫特坐在沙发上微微一躬身说:『大人言过了,是我们不敢冒昧的打扰大人而已。大人想见我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听说你们这些商人很忌讳单独与官府打交道,免得因此招来同行的猜忌,所以一般都是由行业公会出面,是这样的吗?』

  『大人说的不错,同行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合作,大家都害怕别人与官府有了什么特殊关系後自己处於不利地位。反过来说,如果出现这样的人,很可能就会受到同行的排斥。这裏头的利益关系一言难尽,我们这点小心思倒让大人见笑了。』

  费路西说道:『这么说来,如果你不是本地商会会长,今天大概也不会来我这裏了,看来你有什么公事,请说吧。』

  布拉莫特说:『听说最近朝廷有可能恢复金银输出禁令……』

  金银输出禁令,顾名思意就是禁止本国的金银货币流出国境,以前曾经作为一种普遍的政策为许多国家所采用,神英帝国也不例外,直到四世皇帝在位时取消了这项禁令。

  费路西疑惑的说:『我怎么没有听说此类传闻?』

  『不瞒大人说,我们商会还是有些资讯渠道的,朝廷的监国委员会、财税部、商贸部的大臣们确实在讨论这件事。』

  费路西想道,可能因为这种事对我个人来讲无关紧要所以才被忽略了。他对布拉莫特说:『这个禁令对做进口生意的商人们是个非常糟糕的东西。』

  『是啊,金银就是货币,禁止金银输出,那进口商品就很麻烦了。』

  费路西风趣的说:『那就改行做出口商好了,帝国是绝对不会禁止金银输入的,钱这个东西谁不想要?』

  听到费路西的调侃,布拉莫特苦笑著说:『大人说笑了,这件事与大人也不是全无关系。海原的税收很大一部份是关税吧,出口是商人赚得金银流入、增加帝国的财富,而进口则是大人收关税,要是只出不进,大人收什么关税?』

  『我当然明白这些,既然你也明白那你还担心什么?难道朝廷会白白的放著关税不要而恢复这个金银输出禁令?』费路西道。

  如果布拉莫特听到他的儿子这么说,他一定会指著儿子鼻子道:『你懂个屁!』但是面对费路西这样的非技术型官员,他只能耐著性子解释:『大人,禁止金银输出,意味著帝国在金银货币上可以达到绝对入超状态,换句话说,就是帝国国内的货币供应肯定是只增不减,甚至短期内可以大量增加,这对於一个急需钱财的朝廷,当然是一件大好事……』

  『那损失的关税呢?』

  『关税是一种形式,一种过程,金钱才是目的。只要帝国国内有钱,就可以通过别的税增加财政收入,这就可以弥补关税的损失。大人,经济上的问题必须要连贯性的看待,只单一的盯著某一点而不看其他是不行的。在这个问题上从宏观的角度看可以猜出,如果执行金银输出禁令,会导致帝国国内的货币总量增加,然後下一步朝廷必然在国内加税,从而达到朝廷财政收入增长的结果。可是单从海原一个地方看,这显然是损失巨大的,朝廷可以用别的税收弥补损失,海原郡就不行,因为海原郡对关税的依赖远远高於全国的平均水平,无论用什么税收弥补也不会超过原有的关税收入,类似於海原的还有东阳等其他的一些沿海沿边贸易中心,全国的关税收入都集中在这些地方。』

  费路西一边听一边消化,他想了想,问道:『既然对朝廷这么有利,那当初为什么取消了这项禁令?我记得数百年前的那些国家基本上都是执行这项禁令的。』

  一句话问的布拉莫特愣了一愣,就像习惯於看到东西会从空中落下来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东西会落下来一样。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反正在下从随著父亲做生意时就没有金银输出禁令,多年来习惯了如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在下没有深思过,大概有些经济学家研究过这个,可能跟一些经济上的连锁带动效应有些关系。』

  『呵呵,你也不知道啊。』费路西颇为喜欢看布拉莫特被难住的样子:『你今天来就是让我去争取不要恢复这项禁令?可是在政治上我只是个不大不小郡首,全国一百四十多个郡首中的一个而已,对朝廷的政务难以起到多大影响。』

  布拉莫特陪笑说:『监国大臣之一的玛恩大人不是和大人你很相熟么?』

  费路西惊讶的说:『你们的耳目很灵通啊,这你都知道。原来你今天到我这裏是冲著玛恩大人来的。』

  『当然不是,在下久仰大人之威,其实还是很想见见大人的。』布拉莫特站起来鬼鬼祟祟的走到费路西办公桌前放上一张汇票,面额十万金元,这么大的数目看的费路西有些眼晕。

  『这个是商会裏大家的一点心意……』

  『哦,这钱我不能要。』费路西似乎很廉洁的说:『但是我可以为这笔钱指一条出路。』

  布拉莫特不清楚费路西的意思,不明所以的看著费路西。

  『你拿著这张汇票,到楼下左手第二间房裏,交给哈廷上校。』费路西说:

  『他是边防军的参军长,这笔钱就算是你们商会为军队的捐款。』

  『大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布拉莫特自以为会意的说,他想道:大人真是很小心啊,怕因此被我抓住把柄,於是要先把钱变成向军队的捐款,然後再通过自己的心腹把钱弄到手。这样我只是捐款给军队了,没有与大人直接发生金钱的来往,那大人的把柄就不会落到我这个外人的手裏了。

  费路西猜到了布拉莫特的心思,板起面孔的说:『你以为我个人真想要你的钱?要不是不好扫你的面子,我就把这笔钱让你自己再拿回去了。我这是给你面子,别想歪了。你说的事情,我尽力帮忙就是。』

  『是,是。』布拉莫特退了出去。

  下个月的军费缺口补上了,费路西想,哈廷的嘴巴暂时也堵住了。

  布拉莫特从官署出来,他仍捉摸不透费路西的心理,他感觉这位大人思维是跳跃式的,不定向的,无论言词还是情绪都是忽东忽西的变幻莫测。

  『难道因为是我老了所以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布拉莫特感慨的想道,上了马车向自己的家行去。

  马车沿著大道走,布拉莫特在裏面从窗户裏朝外看著,当马车路过加岚国领事馆时,布拉莫特远远的看见了加岚国驻海原总领事居耶尔泽的身影,因为贸易的原因,他很久前就认识居耶尔泽了。那居耶尔泽背著手站在镂空的大铁门後,大门外是两三层士兵团团围住了使馆,好几天来一直都是这样。布拉莫特同情的叹口气,居耶尔泽和那些领事馆工作人员已经被费路西执行了事实上的软禁,这样的外交事件最後如何收场尚不得知。

  布拉莫特没有认错人,加岚国驻海原总领事居耶尔泽确实背著手站在领事馆大门後面,如果间他正在干什么,他正在数外面的士兵,数了一遍又一遁,要问原因,只有两个字,无聊。不要看他现在彷佛是满不在乎,其实他的心裏一直有一种冲动,冲出去揪住一个瞻敢堵著大门的士兵暴打一顿,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冲出去後被暴打一顿的可能性更大。从那天晚上八点到现在,已经好多天了。这些日子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他们完全与外界隔离了。作为一个外交官,习惯了每天收到大量资讯的日子,忽然变得如此耳目闭塞,那种难受劲就像是烟瘾极大的人突然断了烟。

  居耶尔泽又数了一遍他视野裏能看到的人,只觉得这一个个的士兵面目呆板可憎,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那个都督派来的。他一直认为自己就像是猫玩老鼠一样操纵著局势,但现在仿佛反了过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费路西会来这一手,突然就断绝了领事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仓促间自己任何准备也没有做。最要命的是这事发生在晚上,当时领事馆裏的主要人员恰好都在裏面,结果全部被困住了,连一个在外跑动的都没有。

  他最关心的是,那个叫费路西的都督究竟是什么意图?费路西到底知道了多少内情?是谁落网了?即使递上一封抗议书也没有任何回音,原打算借著回信分析一下情况的愿望也落了空。费路西到现在仍然什么表示都没有,仅仅围著领事馆,这种无言的压力极其让人郁闷。

  居耶尔泽自我安慰的说:『围困领事馆这种无礼的行为必将遭到报应。』

  其实他自己都知道,加岚一个小国哪裏敢公开报复神英帝国?反过来,若是神英帝国的使馆被围困,恐怕第二天就兵临加岚国城下了,而且多半是这个费路西领兵——外交本来就是不平等的。居耶尔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回领事馆主楼,看到自己的侍从像热锅蚂蚁一样转来转去,心裏感到不层。

  『镇静!镇静!』居耶尔泽对侍从说:『我们要气定神闲的,不要老是这样心慌意乱,多想想美好的事情,比如今晚吃些什么……』

  『大人,』侍从说:『正是因为想到今晚吃些什么才著急,因为我们断粮了。』

  『什么?没有粮食了?!』居耶尔泽吼道:『没有粮食我们怎么熬?过去早就告诉你们多准备一些粮食,你们全当耳旁风了?你们到底……』

  『大人,镇静!镇静!多想想美好的事情……』侍从劝解道。

  『没有粮食这可怎么办?』居耶尔泽颓唐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如果让费路西知道了我们的这个情况加以利用岂不更糟糕。』

  时间又慢慢的过去了两天,领事馆裏实在没什么可吃的了。领事馆的人员这两天都少说少动,开始那是每个人都奉行这种办法以节省热量,到了後来,那是因为大家饿的不得不如此了。难道费路西真要把这群人饿死?他有这么大的胆量么?居耶尔泽无奈之中下定了决心,他花费了一些热量召集了一些主要人员到会议室裏,大家有气无力的趴著躺著,居耶尔泽也只好任由大家随便选择姿势了。

  『大家要相信,朝廷一定在为我们向神英人交涉。』居耶尔泽习惯性的想罗嗦一下,但是现在的体力不允许他再进行长篇讲话了,於是简洁的说到正题:

  『外交交涉是很耗时间的,而凭我们目前的状况却等不及了,所以我们要自己解决危机。』

  一名叫古杰拉特的文书也很简洁的说:『怎办?』

  居耶尔泽悠然道:『当初我上任之前,曾蒙王太子殿下亲自指点,殿下说,干我们这种工作的要为了大局而勇於牺牲。听到了么?勇於牺牲。』

  『大人当真伟大啊,属下永远会记得大人的恩德。』古杰拉特崇拜的说,看来居耶尔泽要自我牺牲以维护全体了。

  居耶尔泽转头对古杰拉特柔和的说:『你安心的去吧。』

  『大人你什么意思?』古杰拉特脸色由营养不良的苍白变成恐怖的雪白。

  居耶尔泽似乎是很无奈的说:『所有的命令都是由你直接下达的,所以你暴露出来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为了全体同僚……』

  『不~~~』古杰拉特大叫,他慌乱的眼神求助的看著其他的人,但是见到的只有冷漠。如果卖了古杰拉特能让大家吃饱饭,那些饿极了的人不会有什么异议,况且多嘴多舌的话,万一被居耶尔泽点名去做这个牺牲品可就亏了。

  『你放心好了,神英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很可能只是驱逐出境让你回家而已,我国朝廷也会极力为你争取的。』

  居耶尔泽安慰古杰拉特说。两个侍卫走进来架住了紧攥拳头的古杰拉特,免得闹出不体面的事情。

  居耶尔泽挥挥手:『先把他押著,我这就给费路西写信。』

  如果居耶尔泽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士兵会一直不顾他们这些外交官的死活围著领事馆,身体正处於虚弱状态的他一定会被活活气死。据很久以後费路西对居耶尔泽说,他早就下令解除围困,但是携带命令的传令兵在传达命令之前却和一个女人私奔出走了,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领事馆的包围圈始终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因而累的诸位受苦,他作为地方官深表遗憾。

  前天布拉莫特家的舞会在西卡多脑子裏渐渐的淡忘了。今天西卡多没有任务,能够悠闲的在家陪伴夫人,不过他的夫人艾兰今晚的话出奇的少。

  『你是不是和曼依丝夫人有染?』艾兰收拾房间时以非常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了一句。

  西卡多的大脑为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失灵了一秒钟,『怎么可能!』西卡多非常坚决的否定道。

  艾兰说:『你当然会否认,男人有了外遇没有会承认的。』

  『没有就是没有。』西卡多说:『你是听谁胡说的?』

  『瓦蜜尔告诉我的。』瓦蜜尔是西卡多一个表弟的妻子。

  『瓦蜜尔又是听谁说的?』

  『瓦蜜尔说是布维希告诉她的。』布维希则是瓦蜜尔的丈夫的亲弟弟,也是西卡多的表弟。

  『布维希又是听谁说的?』西卡多快被自己的一帮子无聊亲戚气疯了。

  艾兰想了想,说:『瓦蜜尔告诉我说,布维希前天亲眼看见的。』

  西卡多几乎要跳起来吼著说:『布维希怎么可能会看见!』西卡多被气的口不择言了。

  『什么?这件事情真的有?只是布维希不应该会看见吗?』死抠字眼的艾兰怒气冲冲的说。

  任是西卡多在外八面玲珑手腕高超,此刻面对吃起醋来的妻子也无计可施。这种戏码在全世界的家庭中不知道上演过多少回了。情急之下西卡多渐渐发起火,说话口气重起来,不料艾兰反应更加激烈……以至於彻底压倒了西卡多的雄风。

  次日西卡多到郡官署办公,尽管他很小心的不引入注目,尽量在背光处阴影处行动,可是所到之处还是招来一阵窃笑,有的人甚至只见到了他的背影就笑,不过大家给他这个郡首助理的面子,窃笑没有变成大笑。

  『笑什么笑。』西卡多低著头嘟哝著:『简直莫名其妙。』

  唯一放肆大笑的人是西卡多的顶头上司费路西,『哈哈哈哈……』费路西毫不留情的肆意大笑著:『我的助理,你的左脸为什么有三道划痕?你的右脸为什么有一张手印?你的眼眶为什么发青?』费路西一边笑一边把西卡多拉到明亮处仔细欣赏在西卡多的睑部已经完成的艺术创作。

  『家有悍妇,家有悍妇。』西卡多自嘲的说。

  费路西仗义的说:『殴打政府官员是可以定罪的,我可以立刻派人抓起你老婆丢到监狱裏给你出气。』

  『别,别。』西卡多连忙摆摆手:『她只是听到些假消息一时气不过而已。』

  费路西挤挤眼,很小声很暧昧的问:『请问……曼依丝夫人究竟上了你没有?』

  这应该是家族内部流传的事情,怎么费路西竟然也知道了?!

  西卡多顿时站立不稳,蹬、蹬、蹬连退三大步,舌头直打颤:『你……你……你……』

  费路西很同情的一耸肩说:『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也忘了怎么知道的了,而且有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天哪……西卡多感到天旋地转,『我的名声呀。』他几乎失态的捶胸顿足:『这是空穴来风!空穴来风!』

  『不完全是空穴来风。』费路西说:『大前天你不是代替我去参加布拉莫特先生的舞会了吗?据传言说,当夜九点半的时候,你离开人群消失,九点三十五分时,那位曼依丝夫人也离开了人群消失,直到十点一刻左右,你们俩人又先後回到人群中。以那曼依丝夫人的作风,不难猜得到这半个多小时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传言竟然如此精确,西卡多大叫:『一定是有人故意炮制的!我当时只是出去抽了支烟,并且到外面花园裏散散步,那曼依丝夫人干什么去了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没有?』

  『我向天神发誓!』

  费路西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呀可惜,那女人是个有钱人,你这诽闻若是真的,没准还能弄回一大笔钱呢。你当真没有?要是真的有但说无妨,我一定保密。』

  『真的没有,大人你想钱想疯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西卡多只能说。

  『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奇怪,究竟是谁造出的诽闻?你西卡多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搞的?』费路西像是自言自语,而後又说道:『今天我要出去,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官署裏面值班吧,反正你这幅尊容也没法出去见人了。』

  费路西要出去,是因为嘉美和卡莎约好了要去买衣服,费路西作陪兼付钱。本来这种无聊的事情费路西是绝对不肯去的,但是他顶不住嘉美的撒娇攻势一失口就答应了,後悔也来不及。还好只是陪两个人,费路西自我安慰的想,要是贝丝、娜琪都去那才叫头大。但是他也没有走成。

  『大人,这是外务部刚刚送过来的通报。』

  『大人,这是加岚领事馆送过来的信件。』

  费路西几乎同时拿到了两份文件,这是很巧合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又一阵可洞金裂石的笑声回荡在官署的小楼内,从这种大笑的气势,大家都知道这是谁在笑。好奇的弗尔比顺著笑声找到了费路西:『大人有什么可乐的?』

  费路西把两份公文一起给弗尔比说:『你瞧瞧。』

  弗尔比拿起第一份念道:『哦,加岚国驻神英大使坚决否认一切无根据的污蔑,并认为海原的那些供词没有任何其他相关人证物证,纯属个别心怀不轨的人诬告领事馆工作人员,希望神英帝国查明事实,不要因为个别人的破坏而影响两国关系。』

  看完後弗尔比对费路西说:『看来加岚国的策略是死赖到底,拒不承认,他们算定我们除了几个人的供词外缺乏关联证据,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费路西说:『你再看看另一份,这是加岚国驻海原总领事居耶尔泽写的。』

  弗尔比又看另一张纸念道:

  『撒多大人钧鉴:经过我数日来的努力,现已查明我领事馆内一名工作人员有与其外交官身份不合之行为,此纯属该人个人行为,与我国及总领事馆无关,现将此人交与大人处置……』

  『嘿嘿嘿。』弗尔比也不禁发笑:『他们的说法互相拆台,真是好笑。』

  『因为断绝了他们两边之间的联系,他们无法沟通,所以才闹出这样的笑话。就像把同一案子的案犯分别审问,使几个案犯无法串供一样的道理。这位居耶尔泽总领事对加岚国策略的判断出了偏差,本来是死赖到底,他误解成丢车保帅了。』

  『大人有时未免太大胆了些,围困外国的领事馆这种行为是影响非常恶劣的事件,如果招致对方国的报复麻烦就大了。』

  『长期的这么做当然不行,但偶尔干几天还是可以的。』费路西说:『更重要的是,我的动作总是抢先在前,而对方的反应总是慢一拍,当然要被我牵著鼻子走。你猜下一步是怎样的?加岚人肯定无法再为自己的工作人员辩解了,一定想转而抓住我围困领事馆这件事抗议,可是我早就撤掉了现实中的包围,并且解释说这是为了防止骚乱影响到领事馆,所以对领事馆『暂时』采取了一些保护措施,他们也只能既往不咎。加岚一个小国还能把神英怎么样?我们不去讨伐他们就不错了。』

  『事情这么简单?』弗尔比说。

  『你想知道真正的内幕吗?实话告诉你,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好。』

  费路西低声说:『当初下令围困领事馆只是为了警告加岚国小心点以方便我镇压骚乱,後来因为我忘记了这件事,所以包围圈一直没有撤掉,再後来就是误打误撞的好运气,居耶尔泽竟然主动交出了人,使得我避免了下不了台的命运。』

  弗尔比彻底糊涂了,费路西的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他竟然一点也听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海原的宗教闹剧可以算是结束了,虽然杀害祭司、焚烧神殿的凶手没有抓到,但是已经没什么人注意这个了,就连海神教会也并不想纠缠这件事。

  然而费路西制造出的影响还没有完结,仍在继续之中。他果断的手段、特立独行的举动、出格的措施以及那漠视一切章法的气度无不给有心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这时,费路西的大名方才在东南诸省真正流传起来,几个省的民众忽然都知道了,除了经略大臣和各地方官之外,还有海原的都督大人是秩序的维持者,是一个有足够的能力影响他们生活的人物。固然有些人不愉快,但帝国内更多的人是抱著欣赏的角度看待费路西的所作所为,好一个能干的年轻人哪。尤其是费路西对加岚人的公开羞辱,更使得人们因为北伐失败而受到打击的帝国自尊微微又受到些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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