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告诉我，第一次品尝到爱的痛苦，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神殿内，莫多克一一走到每个人面前，好奇地询问他再也不会拥有的知觉。
没有人回答，他们也无法回答，从倒下的那一瞬间，亚瑟等人的浑身仿佛有一千针在体内刺扎著，痛得他们必须用尽力气才能不惨叫出声。就算想要站起，可是哪怕连一根手指也好，只是轻轻地动了几下，就带来了非笔墨能形容的强烈疼痛，让他们只能在地上抽搐、颤抖、咬紧牙关，以坚强的意志力来拒绝发出任何叫声，表示对邪恶的臣服。
“我第一次了解到人类的意志。”莫多克赞美著，又说：“很难想像吧！人类的爱竟然会带来这么大的疼痛。”
语顿，他的目光停在亚瑟的身上，“而你，应该比其他人体验到更强烈的痛苦吧！”
亚瑟的双眼如要喷出火焰，恶狠狠地瞪著莫多克。的确没错，此刻的他有如被千刀万剐，又像有股电流在骨髓里乱窜，带来了阵阵锥心刺骨的剧痛。可是当他想要振作起来，才把手伸向“宙斯之怒”时，这个简单的动作竟让他痛得咬碎了自己的臼齿，鲜血从嘴角流溢而出。
好不容易，当他终于握住了神器，准备站起时，发现自己又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痛苦，像是自己置身在烈焰镕炉之中，又像体内的血液在滚烫沸腾，数种以“毒”带来的煎熬折磨一并在体内发作时，他的右手一松，身子一软，又摔趴在地上，无法再起。
“爱得越强烈，痛得越凄惨，邪魔发明了最棒的武器，能够让人类不敢再爱。”莫多克仔细地观察每个人的神情，又对著后面的约瑟夫说：“纸笔给我，我要纪录下这最经典的第一次。”
“莫多克，以后有的是机会，该是履行协定的时候到了。”约瑟夫不满地催促著：“帮我占领这个国家，到时候你要多少牺牲品，就有多少。”
“你难道不懂得第一次是多么珍贵的吗？”莫多克说：“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那是人生最美好的一刻。”
“但那并非我们协定的内容。”约瑟夫受够了这个怪异的尸偶兵了。又说：“你的父亲曾经允诺，将会尽全力帮助我得到乌干达，甚至整个世界。”
“协定的内容中并没有限制以何种方式吧！”莫多克说：“只要将这种‘毒’散播到全世界，就算是美国也要俯首。”
“那就快作！”约瑟夫又催著。
“心急的人类，你大概永远不懂第一次是多么值得回味。”莫多克摇摇头，便不再理会约瑟夫，又对著亚瑟等人说：“你们一定很好奇吧！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又是怎么中毒的？”
“莫多克！”约瑟夫再也无法忍耐，囤积已久的愤怒瞬间爆发出来，他狰狞地大吼：“你这该死的尸偶兵，给我停止你那无聊的把戏，作你该做的事情。”
“我已经作了！”莫多克忽地来到约瑟夫面前，右手轻轻一挥，便将那人打得飞了出去。“这种毒，只有不懂爱的恶人才能幸免，而且，它是会传染的，以爱当作媒介。”
语顿，他又说：“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类不懂爱，也没有人类不会中毒；所以，约瑟夫，你也中毒了，不过你的负面情绪实在太强烈，让毒的潜伏期变长了。”
约瑟夫被打飞之后，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时已昏了过去。
解决完烦人的苍蝇之后，莫多克又继续说：“放心，我会让你们活著回去，不过你们也可以自己选择－－自杀；或是传染给其他人。”
两条选择的路，亚瑟等人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可是，此刻的他们却连自杀都办不到。
“然后，让你们见识一下，带来人类历史性毁灭的一刻。”莫多克开始挥舞双手，每个动作都依循著独特的节奏，让地上的魔法阵开始共鸣；丝丝黑气从阵法的刻文溢出，在空气中缓缓地飘散开来，又朝两旁的房间涌去。
两侧房间的俘虏看见了黑雾，竟开始发出惊恐的惨叫，并死命地挣扎，想要从枷锁中挣脱，却又在黑气渗入皮肤时停止了动作，反而发出更高分贝的叫声。
黑雾仿佛带著极为强烈的腐蚀性，从入体到蔓延全身不过数秒，就让那些俘虏完完全全地人间消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接著，黑雾在莫多克的指挥下又缓慢地回到了他的身前，不过却有些不同。
那些黑雾吸收了血肉精华之后，变成了暗红色的气体，在莫多克的手中汇聚成球。
“是人皆有爱，万物皆有爱，只要有爱，就会中毒。”莫多克凝视著那颗暗红色的球体，右手一震，球体便如飞弹往正上方快速升起，撞破了神殿圆顶后爆炸开来，如烟花般四散，融入空气中。
不用多久，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整个世界将会在痛苦中挣扎，直到没有任何生物为止。
“你们能预见人类是如何灭亡了吗？”莫多克问。
所有人没有回答，而亚瑟的双眼望著莫多克的身后。
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站在后方，脸上挂著不屑的冷笑。
他看见了所有的过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莫多克完成整个计画。
“难怪，我总觉得这里好熟悉。”
莫多克听见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这才知道后方有人；他想要转过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不，而是他的身躯在恐惧、在害怕，出自本能地拒绝去面对某个人。
“无法面对我吗？让那我来帮你这不懂礼貌，该死的一把吧！”十三的手指勾了勾，便让莫多克的上半身转了一百八十度，而下半身仍保持背对自己的姿势。
莫多克看见了十三，同时也看见了面容毁损的神像，在恍然大悟的瞬间感到震惊。
祂是……？
“认出来了吗？你这未经过主人许可，便擅自使用主人居所的小偷。”十三慢慢走向前，走过了莫多克的身旁，走到了亚瑟等人的面前，分别喂他们服下一颗以难民的血肉、灵魂所制成的小球－－也是解药。
不过当十三走过莫多克身边时，那人的身躯突然碎成了几大块，只剩下一颗头颅还能思考。
过度强烈的恐惧，竟然令莫多克的身体崩毁，只有魂体存在的部位还能勉强“活著”。
“再过十分钟就没事了，亚瑟，记得感激我吧！”十三说得好讽刺。
而莫多克，他的头颅躺在地上，脑袋中不断闪过一个问题－－到底是谁？他又怎么了？
十分钟过后，那股莫名的疼痛终于从亚瑟等人的体内慢慢消失，当他们爬起，所有人都准备往神殿入口冲去时，却忽然听见了十三的声音：“放心吧！我已经顺手清理完挡在门口的垃圾了。”
这句话虽然只有亚瑟能够记得，却也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他一样中毒了。”
亚瑟连忙跟著冲了出去。
□□□□
国正邦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眼泪、口水分别从双眸、嘴角流出；他的表情有些呆滞、有些扭曲，侧靠的头正对门口，无神的双眼看见了自己奋勇抗敌所留下的尸堆，以及十三在瞬间所摧毁的尸偶兵团。
当他中毒之后，仿佛有一股超越感觉极限的剧痛忽地蔓延了全身，让他在短暂地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只是在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他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如暴风般席卷了尸偶兵团……
那一瞬间，鲜血像泼墨般漫天溅洒，有如下起了一场血雨，伴随著数之不尽的残肢器官坠落大地；可是这幅惨绝人寰的景象之中，十三修长的身影昂然而立，嘴角挂著嘲讽的微笑，忧郁的眼短暂地在国正邦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了轻蔑不屑。
十三知道国正邦的处境，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跨过了他倒在地上的身躯，朝神殿入口走去。
若是一般情况而言，国正邦会马上从地上跳起，然后追著十三破口大骂；但是现在，他连骂人的力气都生不出。
因为短暂的失神之后，他已经品尝到“爱”的痛苦煎熬。
“邦，你没事吧？”曼尼从入口处跑出，扶起国正邦的身躯。
岂料，这个举动却给国正邦带来了极大痛楚，只见他浑身颤抖抽搐不断，泪水从眼角源源不绝地流下，微张的嘴动了几下，艰难地说：“不……要……碰……我……”
话才刚说完，国正邦又痛得浑身痉挛。
“曼尼，邦怎么样了？”乔瑞克等人也赶到。
曼尼摇摇头，面色凝重无比。
“放……开……我……”国正邦又说了几个字，可是话才刚说完，却马上翻起白眼，像是晕了过去，但是眼珠子随即又转了几下，似是被痛得清醒过来。
从刚才到现在，国正邦已经不知晕厥、痛醒了多少次。
不论是呼吸、心跳、哪怕是一阵微风抚过肌肤，都能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烈疼痛－－那些有如火焚、电殛、断骨、剜肉、刀割、腐蚀、车辗等等……人类所能遭受到的痛苦，全都藉由“毒”让国正邦一次体验完毕，而且当曼尼等人赶来的时候，那些疼痛的症状似乎也变得更强烈了。
“小子，把他放下。”亚瑟出来后连忙吩咐著。
曼尼这才轻轻地将国正邦放到地面，可是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又再次令国正邦痛得昏了过去，一大块水渍从裤裆处晕开，失禁后的尿液更从臀部下方不断流出。
但不用几秒，国正邦又痛得醒了过来。
“那家伙，该怎么救这小子？”亚瑟看见了十三从入口处慢慢走出，急忙地追问。
“只要吃下解药就没事了。”十三说得随性，左手多了颗小球。
“那就给他吃。”亚瑟的语气中掩不住焦急。
“只怕他不想吃。”十三笑问：“你们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吗？”
亚瑟无法确定，可是在神殿中，他似乎听见了莫多克以“爱”来称呼那种猛毒。
“没错，就是爱！”十三猜到了亚瑟心里所想，说：“也是我所调配出最完美的失败品。”
十三的话似乎让人难以理解。
“那家伙，我不管这是什么毒，先救小子再说。”亚瑟催促著。
“这是一次选择，他必须知道自己所中的是什么毒，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服下解药。”十三说：“人类的爱造就了信仰，带来了希望。但是，爱本身也具有无可比拟的毁灭力，它能让人享受幸福愉悦；也能让人肝肠寸断，甚至杀人于无形。所以，我藉著黑魔法将爱所具备的负面能量提炼出来，制成了剧毒，中毒者只要心中有爱，便会感受到各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甚至能够传染给每种生物，为什么？因为万物皆有爱！”
语顿，他又说：“你们刚才看见了两个房间吧？只要将亲人分别关起来，然后施以折磨，让他们渴望亲情、并给予希望，却又残酷地摧毁这一切，让他们不断地饱受痛苦绝望，甚至感觉得到自己的亲人正在受苦，却又爱莫能助，只能不断地哭号哀求，在藉著魔法阵吸收这种种带有‘爱’的负面能量，最后再以他们的灵魂血肉献祭……最恐怖的剧毒就诞生了。而且成本低廉，不需要大量的灵魂，只要几个彼此相爱的人就够了。”
“先救小子，你要说上三天三夜都可以。”亚瑟著急得握紧了拳头。
无法记忆十三的众人却不明白亚瑟的自言自语，只能一脸纳闷地看著后者，又不时对国正邦投以关心的目光。
“不过，这个计画却被搁置了。”十三并没有理会亚瑟，像是忆起了往事，又迳自说下去：“因为不敢爱也不能爱的人类，同样也失去了价值；猛毒只会让人类变得疯狂，最后什么也不信，直到完全灭绝……这并非是邪恶的计画，因为就算占领了人世，我们仍要给予人类足够的希望，然后又不断地摧毁他们的信仰，这种反覆的过程能够让黑暗汲取到更强大的能量，进而超越‘创世’……”
“那家伙，你说够了没？”亚瑟竟然失去了冷静，大吼：“救他！”
那吼声如雷贯耳，让十三的思绪从回忆回到了现实，他又冷笑一声，朝躺在地上的国正邦问：“人类的爱很痛苦吧！”
语顿，他举起左手，捏著那个小球，说：“你应该感到庆幸，也要后悔，因为尸偶兵的血让毒的成分产生了变化，也让痛苦变得更加强烈；但是，却失去了传染的特性。不过，它依然能够解救你，也足以让你堕落。因为爱的相反便是仇恨，只要以人类的血肉、灵魂所炼成解药，就能化解这种剧毒。可是你敢吃吗？因为这颗解药里有著一个活生生的灵魂，带著无限强大的愤怒憎恨……”
这时，亚瑟才知道自己吃下了什么东西－－一个活著的灵魂。
向来问心无愧的亚瑟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国正邦呢？他的选择是什么？
他身为公义布道师，不能行不义之事。只要吞食了受冤者的灵魂，他便会堕落为黑暗公义，再也看不见光明……
他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救赎与堕落，向来是一体两面。
拯救至今仍是人类的自己？
亦或拯救身为公义布道师的自己？
望著解药，国正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渴望，强烈的挣扎，让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也变得更加难看，直到过了许久，他终于张开了嘴，也作出了抉择。
（对不起……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吧……）
见状，十三冷笑几声，看向国正邦的目光显得更加鄙夷。他慢慢走了过去，将解药往后者的口中放下……
国正邦却对著解药吹了口气！
那喷吐而出的气息中带著点点光芒，赫然就是失灵的净化光沙。
小球触及光沙之后，随即化为碎片，在空气中消逝。
十三愣了一愣，又冷哼一声，“你选择了痛苦是吗……”
“小子！”亚瑟也反应不过来，随后又赞赏地点了点头。
“好好想想吧！‘公义’，为何你身为创世代言人的能力又可以使用了。”十三语带玄机地说。
国正邦没有回答，只是强忍著椎心剧痛，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对著十三比出一根中指……
就算此举会引发更强烈的疼痛，他也义无反顾地想问候十三他娘亲。
“小子，别再逞强了，我们先送你回去。”亚瑟又吩咐著：“乔瑞克，去开车。”
于是，曼尼和坦克尽可能地放轻动作，将国正邦运上吉普车，然后才骑上重型摩托车，尾随在两侧戒护。
不过在出发前，亚瑟却头也不回地朝十三问：“那家伙，你是故意的吧？引我们中计！”
十三不置可否，倨傲地抬起下巴。
“我记得了，那家伙，不论多久，我绝对会要你付出代价。”亚瑟撂下狠话，这才骑上自己的重机车。
“你还没这个本事！”十三的回答傲气凌人。
亚瑟哼了一声，催动油门。
车队缓缓前进。
这一路上，道路崎岖不平，难免少不了颠簸震动，虽然乔瑞克在开车时以尽量减缓速度，避开凹凸路面，仍是让国正邦痛得死去活来，不知晕厥、痛醒了多少次。到了最后，国正邦口吐白沫，出气多入气少地喘个不停，那副模样，让照顾他的拜亚梭不忍地别过头去。
“邦，撑住。”拜亚梭打气著。
国正邦勉强地挤出笑脸，又痛得面目扭曲。
在回到乔普卡鲁瓦的路上，曼尼和坦克一个殿后，一个在前方探路－－他们非常担心再遇上叛军的袭击。虽然以他们的身手，自保并不是个问题，但是身中剧毒的国正邦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折腾。而他们也只能祈求上帝的庇祐，让他们安然无恙地回到卡普乔鲁瓦。
或许是天可怜见吧！他们非常幸运地没有遭遇到任何叛军，可是一路行来，却随处可见暴毙的鸟兽－－那些体积较小，感染到“爱”的动物根本无法抵抗强烈不止的疼痛，在中毒的不久后就已死亡。
但是那些体积较大的兽类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只能凄凉地躺在地上悲嚎惨嘶，直到耗尽生命的能源，为“爱”而死。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回到了乔普卡鲁瓦，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们都没发现，十三早已回到了这里，站在屋顶上眺望著，当他看见车队来到入口附近时，他又勾起一个冷笑：“现在，好戏登场！”
十三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数个用以煽动人心的黑魔法便在瞬间完成，蛊惑了每个难民的心灵，让他们变得暴戾、无法冷静地思考，被先前自以为听见的真相给蒙蔽，然后去兴师问罪……
当车队才刚在路口处停下，亚瑟等人才刚下车时，那些难民们就已包围上来，每个人杀气腾腾地手持各种武器枪械，凶狠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
“你们干什么？”亚瑟见情况不对，连忙指著难民问道。
“亚瑟，我们都被骗了。”一个难民气愤地指著国正邦说：“他根本不是救世主，而是恶魔。”
亚瑟闻言一阵错愕，又挑起眉头，严肃地问：“谁告诉你的？叫他出来。”
“他已经死了，死在恶魔的妖术下。”难民说：“亚瑟，不要被骗了，让我们消灭他。”
“没错！”
“杀了他！”
“替死去的人报仇！”
难民们情绪高亢地起哄，通红的双眼，被十三以魔法勾已出的怨恨不满，让众人的情绪越来越高亢，几近疯狂的地步。
他们开始上前，拍打车辆，不停地呐喊嘶吼，要将国正邦处以私刑。
“闭嘴！”亚瑟大吼一声，大嗓门压下了所有人的声音。他怒视众人，身经百战的他不自觉地发出一股慑人气势，让所有的难民们为之心怯，纷纷后退。
而这时，其他三人则推开难民们，并挡在吉普车前，保护著国正邦。
“你们从哪里听到的传言，给我说清楚。”亚瑟又是一声大吼：“说！”
吼声如雷，气势更如排山倒海，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才你一言我一与地将阿查所说的话全部道出，包括国正邦身为通缉犯的事实。
“他之所以医治我们，根本就是为了他自己，骗取我们的信任，然后完成叛军的计画。”
“连同阿查在内，有七个人死了，每个都是邦曾经治疗过的人。”
“他根本就是叛军的卧底，在寻找下手的时机，想要把我们给全部杀光。”
难民们说得煞有其事，好像亲眼目睹了国正邦的诡计，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十三用以蒙骗他们的谎言。
“停！”亚瑟举起手，打断了难民们的发言，接著，他的目光转到了站在屋顶上的十三，暗忖：（这就是你的诡计吗？陷邦于众叛亲离？）
十三一摊手，微笑耸肩。
（那家伙，你到底在安排什么？）亚瑟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疏忽了，忘记了与恶魔打交道的后果。他早该想到十三不会如此好心，毫无条件地愿意帮助他们看守卡普乔鲁瓦；他肯定是想设下什么计谋，才会特地告诉他们这些情报，然后引他们前往神殿。
不过陷害自己的同伴究竟有什么好处？
亚瑟想不到答案，也只能留待往后去抽丝剥茧，找出真相。
此刻他要作的，是设法保住国正邦的性命！
“邦，不是恶魔，也不是叛军的间谍。”亚瑟简单地回答难民。
闻言，难民纷纷摇头。
“亚瑟，你被魔法蛊惑了，才会去相信邦。”
“把他交给我们，不要再袒护他了。”
“亚瑟……”
“住口！”亚瑟又是大吼一声，右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到底谁才是被煽动的一群，我看得很清楚。邦，我会派人看守著，再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去靠近他，不然……”他亮出“宙斯之怒”，催动光明圣力，让长剑爆出刺眼的电流闪光。
“他就是敌人，然后现在，全部给我回去，快！”
闻言，众人才不甘愿地散开，又不时窃窃私语，回头望向亚瑟等人，以及……车上动弹不得的国正邦。只是那眼神之中，再也没有往昔的尊敬与崇拜。
驱离众人后，曼尼才找来一个担架，与坦克将国正邦轻放在上头。
“邦，不要在意，他们只是被骗了。”
国正邦摇摇头，却悲哀地笑了出来，可是那苦笑中却带著泪珠，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他说：“奇怪……为什么被人怨恨……可是疼痛却减轻了……”
踏上乔普卡鲁瓦的那一刻起，国正邦忽然觉得症状减轻了些许，虽然仍是痛得几乎要让人窒息，但是比起先前能够让人死去活来的剧痛，他起码可以勉强地说几句话，而且还有余力悲伤。
虽然肉体的痛楚稍减，但在内心中，他却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痛”，就像当初被亲人所忘记那样的难受……
若说“爱”的解药就是仇恨，那么国正邦在仇恨、敌视中找到了苟延残喘的栖所。
不过，这一切都在十三的计算之中吗？
还是无心插柳？
站在屋顶上，看见这幕的十三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
切普库尼西亚 神殿内
约瑟夫猛力地践踏著莫多克的头颅，并不断地咒骂著：“赞美邪恶，你这该死的尸偶兵，求我啊！让我给你带来几个性奴，帮助你能够痊愈。”
在践踏之下，莫多克的脸肿胀变形，鼻骨断裂，多有处肌肉撕裂，血水染红了整张脸。忽然，他的眼珠子转了几下，望著约瑟夫的鞋底。
“你不就是个现成的身体吗？”
约瑟夫闻言一惊，想要把脚抽回，却发现莫多克的脸紧紧地黏在靴底下，怎样也分不开。
他又猛力地踹向地面，却忽然惨叫起来，单膝跪倒。
莫多克的脸逐寸地融蚀鞋底、脚板、小腿、大腿、身体；在“融蚀”持续进行之际，他的颈子以下开始长出身体的其他部分；约莫过了几分钟后，一个全新的莫多克又回来了，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疤痕。
“第一次被敌人弄得那么狼狈……”莫多克看看自己，又喃喃自语，他记不得十三曾经来过，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是亚瑟所造成的。
“第一次杀掉值得纪念的实验品，一定很有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