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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伊凡时而回头张望,又死命地迈开步伐,不停地在街上狂奔著。他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湿,头发胡乱地贴在脸上,心头的恐惧却萦绕不去,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令他崩溃。

  怎么办,有人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伊凡胡思乱想著。他从事那项勾当已经有三个月之久,每当锁定猎物,他就会与几名同伙趁著那人熟睡时联手绑架对方,然后以箱型车载到预计地点,交给一个就算在大热天也穿著风衣,带著渔夫帽的“人”!

  不过,伊凡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就是人类!

  就算当日的气温高达摄氏三十几度,每当伊凡走近那人身边时,他总是会不自觉地颤抖,而且浑身发冷,好像那人周围的气温永远保持在零下一样。

  而那些像是人,却又并非人类的司机都有个绰号──牧羊人,他们把全世界的人类都视为羔羊。

  然而,狩猎一次的代价,却足以抵上他好几个月的薪水!

  就是如此诱人的财富,让伊凡出卖了道德良知,干下了掳人绑架的勾当--虽然,他曾不止一次被恶梦惊醒,在梦境中变成了猎物。

  而今天,就是猎人变成猎物的时刻!

  那个叫做邦的东方男子,似乎知道了他们所做的坏事,有如一条猎犬紧咬著他们不放。而且,那人似乎有某种奇特的能力,可以刀枪不入。

  在店里见到那人无视子弹攻击,谈笑间就打倒了他的同伙,伊凡简直被吓坏了;于是,他不顾同伴生死,从后门逃了出去,希望能够远离那个银发的追命煞星。

  (他没有追上吧?没有吧?)伊凡不断地自问。强烈的恐惧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有如一头惊弓之鸟漫无目的地到处逃窜。

  就在下一瞬间,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如闪电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急速奔跑的伊凡止不住势子,一头栽进了国正邦的怀中。

  “我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但是,我非常介意有男人投怀送抱。”国正邦一把将伊凡拖进无人的小巷,又猛地推开了他。

  伊凡踉跄后退几步,才好不容易站稳,他的双眼带著心虚、恐惧往国正邦看去,瞧见了那一头不断飘扬的银发,还有身后缓慢缩小的灰黑色羽翼。

  --一个银发绿眼的黑翼天使!

  伊凡的脑袋中刚浮现这个想法,却被一双手给打断了。只见国正邦粗鲁地扯著伊凡的衣领,口气不善地问:“伊丽莎在哪?”

  伊凡愣了愣,才结结巴巴地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人是你绑走的,你不知道!”国正邦的怒气如火山爆发,他先是给了伊凡一拳,然后撕下他左手的袖子,结实的手臂上有一条蛇攀附在倒挂的十字架上的刺青,“你们是哪帮哪派哪条道上的混球,老大是谁,给我说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伊凡惊慌地大叫著:“我们只是最低层的‘猎人’,只负责‘狩猎’,然后载到指定的地方交货。”

  猎人?狩猎?

  曾几何时,人类的猎物变成了自己的同类?

  国正邦猛力挥出了一拳,痛击了伊凡的脸颊,力道之大,竟打断了对方几颗臼齿,混著血水、唾沫冲口而出。

  “我操你妈的,把人当成商品一样出售,还说得那么天经地义。那我今天杀了你,干了你全家,是不是杀刚好而已,干身体健康,操万事如意,今天很美满的?”

  伊凡被打得晕头转向,差点站不起来,可是当他听见了国正邦的话之后,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胆气,大吼:“要杀就让你杀,你敢动我全家,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如果杀你一个,这件事就可以结束,我不会手软;但是如果放你一个,我能够找出幕后的狗杂碎,我也同样会去做!”国正邦毫不退让地大吼回去。

  两人双眼通红,怒目而视,胸膛猛烈地起伏著,直到……

  直到国正邦点燃一根香烟,试图令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我从来都认为这世界上没有绝对该杀的人,只有自甘堕落,不愿接受机会的罪人。但是听见你的话,我从没有过那么强烈的念头,想要去杀掉一个普通的人类。”

  语顿,他又说:“你有一个机会,协助我,去洗刷自己的过错。虽然,你的所作所为仍旧不会消失,但是,你可以重新去选择,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每个人都该有的。”

  “你以为我愿意当上猎人吗?”伊凡后退几步,说:“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处境,在这个国家里,穷人连三餐都没有下落,而富人却有一辈子也享不尽的财富……”

  “这不能当做借口!”国正邦毫不犹豫地打断。

  “听我说!”伊凡大喊著:“没有人想当猎人,大家都是迫于无奈。我们连主宰意愿的权利都没有,当他们挑上你的时候,你就必须要答应,不然,下个成为失踪人口的就会是你。我的一个朋友就是拒绝了他们,结果,他们一家五口全部都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加入他们之后,每个月必须固定地交付某个数量的猎物,如果没有办到,你无法想像那种惩罚会令人恐惧到什么地步。”

  “这不是理由!”国正邦依然不接受!

  “当你有家人的时候,你就会妥协。”伊凡不知何时落下了眼泪,说:“与其为别人而死,倒不如蒙上自己的良心,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至少,我可以给家人某种程度的生活。”他指著手臂上的刺青,“这就是加入的证明。”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像我一样不断地寻找他们的下落?”国正邦严肃地问。

  “那个女人是你的亲人吗?”

  “不是,甚至没有半点关系!”国正邦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在路上巧遇。但是,如果当你有能力去找到他,并阻止这一切的时候,你会去做吗?”

  “我没有这个能力!”伊凡颓然说。

  “我有!”国正邦指著自己,说:“我可以让这一切不再发生,但是,你必须协助我;这就是选择,一个重获新生的开始。你所犯下的罪不是由我来审判,而是你自己的良心,以及见证一切的‘创世’。”

  不知不觉中,国正邦用上了“创世”这个名词。

  “不,不可能的,他们太强大了。”伊凡根本不信。

  “你没有怀疑的权利。”国正邦语气坚定地说:“与其让你成为帮凶,不如让我杀了你。”

  语顿,他又说:“你可以骗我,甚至陷害我,你有权利那么作。我并不是要说服你,而是让你自己选择。你或许认为这很不公平,因为你的生命操纵在我的手中。但是,这世界早已不公平,人命从来都不是等价的,除了你们这些浑球之外,把生命秤斤秤两的贱卖。”

  “为了邪恶而死,这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伊凡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答应了。虽然是出自半强迫的状态,但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子孙步上后尘,永远被那些人奴役。“不过,你要保护我以及家人的安全。”

  “尽我所能!”国正邦点头。

  “可是,能不能让我回家一趟。”伊凡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做。”

  “没问题!”国正邦依旧答应的爽快,却开出了条件,“不过,我得跟你一起去。”

  “你不相信我吗?”

  “没错!”国正邦坦白地说:“我不会给你有任何机会反悔。”

  “那我求你一件事,千万别告诉他们。”伊凡恳求著。

  “我知道!”国正邦率先迈开步子,“你家在哪?”

  “跟我来!”

  待两人走后,十三与札诺夫才与另一个巷口现身,想当然,他们也听见了谈话的内容。

  札诺夫拿出眼药水滴入双眼,溢出的药水从眼角缓缓滑下,“万恶的,我刚才感动了一下!”

  他虽然那么说,可是举止却瞧不出有半点的感动之意,语气中更带著强烈的讥笑讽刺。

  十三冷笑一声,说:“公义,是最成功的神棍,能够以言语行不可能之事。”

  □□□□

  二十分钟后,国正邦随著伊凡回到了后者的住处。那是一栋破旧的公寓,油漆早已剥落斑残,墙壁上四处可见如蛛网般龟裂的痕迹。当他们走进老旧的升降梯,并且按下按钮,轰隆的巨响随著震动发出,在缓缓上升时还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音。见状,国正邦开始怀疑这座升降梯能否将他们安然送到指定的楼层去,还是会在半途就坠落而下。

  “到了!”伊凡拉开铁门,拿出钥匙走到一扇破旧的铁门前,打开后对著屋内喊:“妈,我回来了。”

  “噢,我的宝贝伊凡,让我抱一下。”一名肥胖的老妪依靠著助行器从沙发上站起,缓慢地朝两人走来。可是当她看见了伊凡淤肿的脸颊时,老妪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怒骂著:“你又跟人打架了。该死的,上帝赐给你这双手就是为了要让你挥拳吗?那你为什么不去打拳击算了,至少还像个战士。”

  老妪的动作变得急切,两手不断抬起助行器后又放下。

  见状,伊凡体贴地走到老妪面前,不想让对方因为生气而摔倒,“妈,小心。”

  “小心什么?我该小心的是你的生命安全,以免你被人活活打死。”老妪以右手又捏又打,教训著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伊凡不闪不躲,任由老妪打骂,口中却求饶著:“妈,下次我不敢了,而且,还有客人啊!”

  老妪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国正邦,连忙停下动作,对著后者露出善意的笑容,“快请进,伊凡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妈……”伊凡欲言又止。

  “不会的!”国正邦露出得体的笑容,缓步走入客厅,“您好,我叫做邦。”

  这时,国正邦打量著客厅内的摆设,简单的几样家具,可是岁月久远,看起来十分的破旧。墙上的壁纸泛黄、破损,甚至有几处早已不安分地卷起,露出生满了白色壁霉的墙壁。

  可是,一个家庭的价值不是在于家具的昂贵与否,而是是否存在著一个家该有的感觉。

  国正邦认为这里就算再破烂,也绝对是个家。

  “这里很温暖,很棒。”他不禁有感而发。

  “你有一对雪亮的眼睛!”老妪开始喜欢国正邦了,“快请坐,不要客气。”

  “妈,我先去照顾爸。”伊凡走进房间里。

  坐下的同时,国正邦的双眼不禁往卧房内看去,只见伊凡辛苦地替一个老人翻身、更换尿布、擦背,眼神专注而认真,动作仔细而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瘫痪,兼有老人痴呆症的父亲。

  “他是个好孩子。”老妪突然出声,“就算他进警察局的次数比他上学的天数还要多,但是在我眼中,他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

  (你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国正邦心中暗忖,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嘴上并不说破,只是点头应著。

  老妪又问:“你是怎么跟伊凡认识的?”

  “在饭店里。”国正邦随口带过。

  “你认为伊凡是个怎么样的人?”老妪又问。

  “他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国正邦说:“刚才,您在追打他的时候,伊凡为了不让您受伤,故意站在原地不闪不躲,只是一昧地求饶。”

  “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老妪满意地点头,“你有一对雪亮的双眼。”

  “谢谢!”国正邦挑眉微笑。

  “妈,你再等一下,我去做饭!”伊凡从房间走出,又匆忙地跑进厨房里去。

  (这就是他所谓的要紧事吗?)国正邦又暗自想著。这个在外面犯下掳人绑架,人口贩卖,其罪足以被判死刑的男人,竟然在家中会是个孝子。

  想到这里,国正邦的脑中不禁浮现了伊丽莎的容貌,那个可怜的女人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接著,他忽然又想看看伊丽莎的绘本,试图更了解这个女人一些。

  “如果您不介意,可以让我看一下自己的东西吗?”国正邦得体有礼地说著。

  “宝贝伊凡的朋友,你不用太过拘束。”老妪微笑地说。

  国正邦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绘本,正想打开第四页时,老妪的声音的又传来了。

  “原来你是个画家啊!”

  “不,只是一个朋友的东西!”国正邦又点头一笑,继续往绘本看去。

  第四页上头,画著一匹白马,可是眼睛的部位却没有画上瞳仁,有个小女孩坐在上头,双眼同样的空洞。

  而那幅画的名字,叫做“流浪”!

  与前几幅画相比,这幅画的画功精致柔美许多,似乎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是国正邦看来看去,发现伊丽莎的画总是透著浓浓的悲哀,好像没有任何快乐的事情值得记住。

  第五幅画,国正邦看见了一名老妇,身子的左半边化为骷髅,右半边仍保持原本的面貌,被无数亡灵拖往坟墓里去,而那幅画的名字叫做“生死”!

  国正邦又继续往下看去,每翻过一页,必定会思考著画中的涵义,直到最后一页时,他看见了伊丽莎笔下所画出的自己,双眼凝视著远方。可是,这幅画却没有任何名字,就如同伊丽莎所说的一样--她想不出适合恰当的形容。

  (原来在你的眼中,本大人那么神秘啊!)国正邦自我消遣地想著,可是嘴角却露出一丝苦笑。

  因为伊丽莎也同样神秘的失踪了,至今生死不知。

  就在这时,伊凡走出厨房,手中端了几样菜肴,放在客厅一角的饭桌上,并朝老妪喊著:“妈,吃饭了。”

  老妪以助行器缓慢地往餐桌走去,同时对国正邦招呼著:“一起来吃吧!宝贝伊凡的朋友!”

  国正邦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接著,伊凡又从床上抱起老人,小心地放在轮椅上推出,到饭桌旁时,还替老人别上了围巾,这才坐了下来。

  国正邦一看菜色,桌上放著一大盘煨马铃薯、焗烤海鲜,任人自行取用。

  “请用,不要客气!”伊凡把夹子递给国正邦。

  “谢谢!”国正邦随意夹了点菜肴放入盘子,又把夹子交出。

  四人在用餐时十分安静,让老妪不时以疑惑的眼神望向伊凡,心中大感好奇--自己健谈的孩子何时变得如此沉默?

  “伊凡,盐似乎放了太多了一点。”老妪提醒著。

  “是吗?我没有注意到。”伊凡回答时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当啷”一声,老人一不小心,颤抖的手将汤匙摔落,又打翻了盘子。

  伊凡手忙脚乱地擦拭著老人身上的汤汁、食物,捡起地上的汤匙时却忽然情绪失控,破口大骂著:“你这该死的,连饭都不会吃。”

  “伊凡!”老妪怒声斥喝。

  老人的嘴开开合合,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倘若他是个神智清醒的正常人,肯定会对伊凡的恶言感到伤心。

  国正邦见状皱了下眉头。

  “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伊凡匆忙地离开饭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今天吃错药了。”老妪歉然地说。

  “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国正邦面露微笑,又说:“我去看他一下。”说完,便起身走到伊凡的卧室前,随手打开房门,走入后又将门带上。

  走进房间里,国正邦看见了坐在床前,抱头不语的伊凡,手中叼了支香烟,缓缓地燃烧著。

  “你欠自己的父亲一个道歉。”国正邦也点燃一根香烟。

  伊凡没有回答,迳自问:“你要怎么消灭他们?”

  “到时候就会知道!”国正邦随口应著。

  “拜托,告诉我好吗?”伊凡的音量略为增大,又快速减弱。他的双脚微微地颤抖著,看起来十分的焦躁不安,“我真的很害怕……真的……”

  “你后悔了吗?”国正邦也有些不忍。

  “正义与邪恶在我的身体里交战著。”伊凡紧张得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我好怕就这样死了,或者,害死了我的家人。”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你。”国正邦压抑著内心的仁慈,说:“你必须自己选择。”

  伊凡吸了口烟,却又呛了出来。他是个老烟枪,被香烟呛到这种事好久都没有发生过了。“能不能放过我?”

  “那些被你绑走的人,是不是也这样求过你呢?”国正邦反问著。他的心中一样在天人交战,就这样饶过伊凡,自己去寻找一条新的线索;或是让伊凡“赎罪”,配合自己的计画。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老人。他是个浑球,每天喝得滥醉,只会折磨我的母亲,还有我……”伊凡突然说起自己的往事,“我们一直在忍耐,不吭一声,因为他实在太强壮了,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他……”

  国正邦吞云吐雾一阵,安静地听著。

  “直到我十八岁那年,他如往常一样喝得烂醉,开始动手打人,当我看见母亲被打得头破血流时,我再也忍不住了……”

  “所以你还手了!”国正邦接了下去。

  “是的!”伊凡说话时带著强烈的自责,“我几乎把他打个半死,直到我清醒过来,看见父母都倒在地上。”

  那最后一次家暴,令伊凡的母亲的膝盖碎了,而失去理智的伊凡,则将他的父亲打成了半身不遂……

  “我一直很后悔,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当我后悔的同时,我突然有了领悟,就算那个男人在怎么混帐,他都是我的父亲。于是,我一直在赎罪……”伊凡说到这时,不禁泪如雨下。

  看著痛哭失声,不断哽咽的伊凡,国正邦只是安静地抽著烟,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安慰。

  “我这一生都在为这件事赎罪,但是现在,我又必须为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赎罪。”伊凡抹去眼泪,请求著:“如果可以,请让我为自己的父母赎罪就好,可以吗?放过我,让我能够继续照顾他们,我真的很害怕。”

  闻言,国正邦紧咬著牙,他好几次就想这样答应伊凡。但是,他又想起了伊丽莎,以及曾经被伊凡绑走的人,那些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无辜民众又怎么办?谁该原谅他们?

  “我所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假装绑架我,然后让我能够混入敌人里面。”国正邦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画,“当你把我交给那些人之后,就马上打这支电话,说你是我的朋友,需要协助。”

  语顿,他写了一只号码在白纸上,“这是我曾经服务过的地方,他们在全世界都有分部,应该可以保障你的安全。”

  国正邦自从离开台湾后,就成为了狩魔猎人的一员,想当然有那个组织的联络方式。

  “这根本行不通。”伊凡说:“曾经有国际刑警用过这个计画,却被当场给射杀。那些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可以看出‘猎物’是不是真的昏迷,还是假装的。”

  “那就把我迷昏,就像你对伊丽莎做的那样。”国正邦毅然道。

  “这太危险了。”伊凡担忧地说:“万一他们还是看穿了……”

  “我别无选择,只能赌上一把。”国正邦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可以找一个替身,然后以化兽的异能改变型体一同躲入,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很有可能要牺牲掉一个人。

  他办不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就是你的选择,还有我的选择。”

  □□□□

  午夜,伊凡开著一辆箱型车,缓缓地驶到一处废弃的工业区中,不过才刚到那里,他就看见了一个带著渔夫帽的身影站在黑色的轿车旁,头灯释放出白色而刺眼的光芒。

  伊凡按了两下喇叭,大灯同时闪了五下。

  对方也以四声喇叭回应。

  伊凡这才走下车,却没有将引擎熄火,打开车厢后,一个长条形的黑色袋子映入眼帘;他将拉链扯下些许,露出国正邦陷入昏迷状态的脸。

  牧羊人走到箱型车旁,检视了国正邦的模样后,又将袋子的拉链关上,并看了伊凡一眼。

  伊凡的表情十分镇定,可是心跳却高达一百多下,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恐惧,故作不耐烦地问:“钱呢?”

  牧羊人后退几步,拿出一把半自动手枪上膛,瞄准了旅行袋……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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