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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年的大除夕,天道堂的雪下得很大!还有两个时辰便是新年了,不停的雪,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似的,绵绵不绝。
天道堂内,雕梁画楝,灯火通明,庭园的四周种满了一颗一颗桃花树,桃红雪白,相映成趣。家丁和婢女正在打扫著一个垂花门,门内两边是一个游廊,正中是练功房,房门外面挂著一幅凤凰图,台阶上站著四个穿得青青绿绿的婢女,两人各站一边,持剑守在门前。
这时,一个穿著杏色斗蓬的中年男子由垂花门那边匆匆走了过来,後面还跟著五个武装打扮的彪形大汉,台阶上的婢女们一见,立即迎上前去,说道:“叶管家!”
叶管家拱手说道:“叶荆有紧要事启禀少堂主,请四位姑娘通告一声。”
一个穿著浅绿衣裳的婢女说道:“少堂主有命,戌时之前不得打扰,请叶管家在此稍後。”
叶荆说道:“可是,有稀客呀”
那绿衣婢女说道:“你罗嗦什么?有稀客到,你难道不懂得照老规矩么?”
叶荆脸上不悦,冷冷说道:“我当然照足天道堂的规矩办事,但那人武功深不可测,恐怕连老堂主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那绿衣婢女说道:“你这样说,可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
话未说完,练功房的房门突然“逢”的一声打了开来,房内一把声音说道:“是什么稀客,连我爹爹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但见七八个穿著杏衣的婢女拥著一个十分年青的男子出来,男子穿了一身鲜红大褂子,黑腰封,腰间垂著一玦鸳鸯玉佩,额上系了一绦黑带,五官玲珑,目光飘忽,手上把玩著一只七彩凤鸾,但见他轻轻一笑,贝齿红唇,两颊生辉。
叶荆向红衣男子拱手一拜,说道:“启禀少堂主,堂上来了一个黄衫汉子,说有紧要事找老堂主,属下告诉他老堂主外出未返,归期未定,他竟然赖死不走,於是属下便照老规矩办事,谁知”
红衣男子一边把玩彩鸾,一边说道:“谁知怎样,为什么不说下去?”
叶荆说道:“那黄衫汉子已连闯我们天道堂青龙白虎两大关,如今他已在百兽殿了。”
红衣男子向叶荆望了一眼:“他用的是什么兵器?武功是那一派的?”
叶荆脸有难色,说道:“这个....那人无门无派,身无长物,手无寸铁,背上只有一个大琵琶。”
红衣男子面色一沉:“你的意思,他赤手空拳便破了我们天道堂的两大关?”
叶荆说道:“没错,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属下见事态严重,故特来启禀少堂主。”
红衣男子哼了一声,说道:“大胆!”
说罢右手一甩,彩鸾脱手飞出,他的人已走下台阶,向游廊那边越了过去——
这时,练功房的右边,桃花树的後面,一个穿著雪白褂子的少女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四处张望,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沈亭,原来她与周乐分道而行,一个明访,一个暗探,沈亭从後园樊墙而入,穿过了一个大花园,偷偷地跟著那些婢女,来到了练功房,但见门外有四个带剑的女子把守著,於是便躲在桃树後面,静观其变。
沈亭见那红衣男子等一大班人走後,便蹑手蹑脚的从树後走了出来,踏上台阶,正想进入练功房时,忽然右肩肩头一痛,似是被人用硬物打了一下,心中大吃一惊,回头一望,见一个穿黑衣的蒙面人竖起右手食指向她勾了一勾,沈亭好奇心大起,便跟了过去。
那蒙面人沿路穿过一个一个庭园,走过一列一列厢房,左穿右插,沈亭一直跟在後面,心中默默记下地形,这时,但见那蒙面人走向一个石井旁边,回头望了沈亭一眼,右手向井下一指,转眼间身子已跃了下去。沈亭见状,呆了一呆,连忙奔向井边向下一望,但见井底下似有火光闪动,不禁抽了一口凉气,大起胆子,纵身向井下一跃,便跳到井中里去。
百兽殿上,早已站著两行武装打扮的彪形大汉,个个手持利刃,严阵以待。中央立著一个黄衫汉子,背上一个大琵琶,面向殿内,两手交叠放在琵琶後面,此人便是周乐。
这时,只听得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尊驾便是那个连闯我天道堂两关的人吧?请问尊驾高姓大名?”周乐转身一望,见带头迎上来的,是一个穿著红褂的年青男子,站在他後面的便是管家叶荆,还有七八个杏衣婢女,当下向那红衣男子拱手一拜,说道:“在下姓周名乐。”
那红衣男子见周乐果真是身无长物,手无寸铁,天寒地冻,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淡黄布衣,外表温文尔雅,可是一双虎目,精华内敛,深藏不露,背上一个大琵琶,就这么轻轻一站,便有说不出的威仪三百,气度三千。
红衣男子微微一笑,回头向叶荆望了一眼,叶荆上前说道:“这位便是我们天道堂的少堂主花六花元宝。”周乐说道:“原来是花少堂主,可是,在下要找的是老堂主呀!”
花六问道:“周公子找我爹爹有何要事?”
周乐说道:“是想向他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花六脸上一凛,连忙问道:“谁?”
周乐说道:“玉剑邦邦主司马琛。”
此话一出,花六心中一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说道:“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周乐笑道:“他是我的朋友。”
花六奇道:“此话当真?”
周乐点了点头:“是。”
花六双眉一蹙:“好,你要知道他的下落,首先过了我这一关吧。请!”
话一出口,那两行武装打扮的彪形大汉立即一跃而出,团团把周乐包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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