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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不再迟疑,连忙纵身一跃,跳入蓝小棠所画的血圈中,伸手从怀中取出火摺子,一边燃烧符录,一边默记东方甲《遁甲真经》里面所缯画的步法和符咒,展开轻盈的步覆,口中念念有词,来回在圈内走动。
丁魅在空中化为一团暗绿的光华,冲入圈中直扑沈亭面门,可是沈亭身子彷如魑魅般一隐一现,此时在东,彼时在西,丁魅心头大震,绿光不断在圈中穿来插去,只是无论如何也捉不到沈亭,不禁渐渐恼羞成怒。
周乐和蓝小棠在圈外看得目定口呆,头歪眼突,想不到《遁甲真经》里记载的便是失传已久的玄罡步法,只须紧记文中咒词,选好方位,一边燃烧符录,一边步罡踏斗,便可以隐遁身形,只要专心一意,便能达到“我知其人,人无我知,动植如意,叱声鬼随”的神奇境界。
周乐问道:“东方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甲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暗中传授於她的玄罡步法。”
蓝小棠笑道:“初七妹妹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刚才不过半个时辰,便能完全把遁甲真经里的步法和咒词谙熟於胸,融会於心,游戏自如,真是不可思异呀!”
周乐说道:“这小鬼”
这时,丁魅心中又急又怒,眼见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可是始终捉不到她一根头毛,禁不住在圈内暗施毒咒,迫她现出真身,只是沈亭有符录护体,丁魅的咒语对她毫无影响,气得他发出阵阵叱喝,震耳欲聋。
蓝小棠说道:“丁魅,时辰已到,你还不放人?”
说时迟,那时快,沈亭一听见蓝小棠的说话,立即停下脚步,现身出来,丁魅见状,竟然不顾协定,“呼”的一声,那团绿光便冲到沈亭面前,正要把她擒著,忽然寒光一闪,迎面袭来一道极强的气流,不禁连连退後,心中大骇。
原来周乐见圈内势色不对,早已从袖中拿出一枚铜钱,运劲掷向那团绿光,与此同时,身子向上一拔,跃入圈内,衣袖微微一挥,便把丁魅拨出几丈开外。
丁魅幻化一个人形,站在圈外,睁著一双金睛火眼,打量周乐,暗忖:“此人霞光满脸,内力深厚,想不到中原竟有此等深藏不露的人物。”
沈亭高声说道:“死老妖怪,你已输了,还不把司马琛放出来?”
丁魅冷笑一声,长剑一挥,剑尖便吐出一团白色灵光,司马琛的身体便滚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乐见状,连忙走上前去,叫道:“司马兄”
话未说完,司马琛的身体已化作一团死灰,消失得
无影无踪,周乐心中一惊,抬头望去,但见丁魅早已化作一团青云,带著谢欢娘腾空逃去。
沈亭指著丁魅骂道:“卑鄙老妖,不守诺言,斗不赢人便逃之夭夭,算是什么鬼王?”
周乐怒不可歇,连忙解下背上的琵琶,盘坐於地,暗运内力於掌中,琴弦猛地一震,琴音高拔,直向著青影那边追赶而去。
丁魅在半空中受到琴音的震汤,神色散涣,暗淡无光,谢欢娘大声叫道:“死鬼,快想个办法,我身体快要被琴音震爆了!”
蓝小棠说道:“周公子的琴音果然厉害?”
这时,丁魅心生一计,向谢欢娘说道:“妖妇,快快咬破指头,我要借用你的阴血。”
谢欢娘一边照他所说,咬破指头,一边问道:“干吗要我的血?”
丁魅捉著谢欢娘的血手,长剑向下一指,说道:“周乐,你再不停手,我便用血咒把司马琛的元神打散,要他形神分离,永不复合。”
周乐听吧,不禁投鼠忌器,双手停了下来,说道:“司马琛还在你的剑内?”
东方甲早已知丁魅装神弄鬼,借意逃遁,冷冷一笑,说
道:“丁魅,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司马琛根本不在这里!”
周乐呆了半响,失声问道:“什么?”
丁魅哈哈一笑,说道:“东方甲,我们再斗一场,如何?”
东方甲心中一动,问道:“你想斗什么?”
丁魅说道:“明年初春,便是那万载琀蝉在地肺出土之时,琀蝉乃千古难逢的灵玉,你我何不就此灵玉来斗上一斗?”
东方甲冷冷一笑,说道:“你是想引我去取灵玉,还是想引起武林大乱?”
丁魅放声大笑,说道:“真不愧是天桑大侠,老夫想些什么都被你猜中!”
周乐低声说道:“千古灵玉,万载琀蝉!”
沈亭问道:“师父,那是什么东西?”
周乐说道:“那是”
这时,丁魅又说道:“东方甲,灵玉出土,举世触目,普天之下,只有你我才有资格夺得此物,那时,我们不但可以称霸武林,更可以称霸天下了。哈哈哈!”
东方甲知他用计挑拨,不禁说道:“你还不快走,可是要周乐再用琴音震碎你的元神?”
丁魅心中一惊,表面假装镇定,一边收起长剑,一边向白茫茫的空中飞腾而去,说道:“後会有期。”
沈亭走到东方甲的面前,问道:“大眼,你为什么放走那死鬼?”
蓝小棠说道:“初七妹妹”
沈亭见东方甲沉默不语,心中恼怒,说道:“司马琛生死未卜,你怎可以让那死鬼逃之夭夭?”
东方甲不知怎地,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烦燥,脑海里想著丁魅的说话,不禁忧心重重,默然无话。
周乐见状,不禁问道:“东方兄,究竟司马琛如今身在何处?”
东方甲脸色十分难看,说道:“司马琛命中注定有此大劫,能否逃过这场劫难,还要看他的造化?”周乐说道:“司马琛”
蓝小棠柔声说道:“周公子,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担心也没有用呀!”
沈亭见周乐垂头丧气,满脸愁容,不禁把责任全推在东方甲的身上,此时满眶怨愤,便尽情发泄出来,说道:“大眼,你号称天桑大侠,可是却眼巴巴看著那死鬼丁魅残害武林人物,司马琛若有什么不测,我便”
东方甲忍无可忍,插口说道:“你便怎样?杀了我不成?你可知道,丁魅并不容易对付,他不是个普通人,更不是只普通鬼,他是经过修练的魔精,司马琛落在他的手里,假若要死的话,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沈亭大发脾气,说道:“我不管,总之你救不到他,你便不配称为天桑大侠,不如叫天狗大侠算了,哼!”
东方甲也气上心头,说道:“刁蛮任性,横蛮无理,记性再好也没有用,满脑子尽是骂人的鬼话,有什么可取?”
沈亭狠狠地瞪著他,说道:“你说什么?”
东方甲高声说道:“你懂得什么?由朝到晚只懂得撒娇胡闹,口没遮拦,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真难为了周乐!”
沈亭脸红耳热,骂道:“大眼乌龟,你”
周乐心情坏透,连忙喝道:“初七,你收声”
沈亭被东方甲骂个正著,又被周乐喝止,小咀一扁,不禁撒手离去,登上了船。
蓝小棠想不到二人竟因为司马琛而闹成僵局,认真啼笑皆非,说道:“大师兄,你一向冷静沉实,今天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周乐见东方甲怒容满脸,心中十分惭愧,不禁向他深深一拜,说道:“东方兄,初七不知天高地厚,刚才说话冲撞,请不要见怪。”
东方甲叹了一口大气,说道:“周兄泽心仁厚,情深义重,实在令人敬服!”
蓝小棠笑道:“大师兄,周公子,你们不要再说下去了,三位庄主生命垂危,我们现下怎么办?”
东方甲说道:“他们中了丁魅的摄魂咒,只有三天寿元,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且在船上歇宿一宵,明天早上立即入城,在石家堡与天明会合,我自有救他们的办法,你们不必担心!”
周乐说道:“东方兄计划周密,我们不信你,还信何人?”
东方甲低头苦笑,说道:“周兄言重了!”
周乐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快把他们搬到船上,天色昏暗,看来快要下大雨了。”
蓝小棠抬眼一望,但见天上乌云密布,山雨欲来,不禁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场大雨不知何时始,何时终?”
东方甲摇头叹气,说道:“狂风暴雨并不可怕,生死祸福亦甚平常,最怕只是人心难测呢?”
周乐听罢,心中一凛,一边细味话中玄机,一边走了过去,一手扶起松柏山庄庄主张大松,一手扶起杨柳山庄庄主徐杨柳,蓝小棠见状,不禁上前帮忙,周乐说道:“蓝姑娘,请你替我拿著那个琵琶吧!”
蓝小棠应了一声,转身在地上拾起周乐的琵琶,说道:“周公子”
话未说完,周乐早已扶著二人登上了船。
东方甲扶著灵芝山庄庄主公孙灵,向蓝小棠说道:“小棠,你可是爱上了周乐?”
蓝小棠冷不及防他有此一问,不禁满脸通红,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方甲说道:“小棠”
蓝小棠抱著周乐的琵琶,插口说道:“大师兄,你不要胡说,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话未说完,人早已向船上奔了过去。
东方甲叹了一声,说道:“为什么女人总是口不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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