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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帝国之秋

 

  第一章帝国之秋  

  秋风肃杀,落叶萧索,青灰色的天际不时可见南迁的候鸟成群结队的飞过。

  我身着便服,踏着秋色,走在通往众神教帝都大教堂的香榭大街上,但见行人匆匆,宾客如云,热闹依旧,繁荣不改。

  想来帝都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连年来战事不断的生活,对于北城外旌旗如海、大战前夕的紧张气氛并没有太多的忧虑,而且大家还沉浸在教宗来临与新帝加冕的喜悦之中,对充满清新气息和朝气蓬勃的新帝国也充满信心——教宗的祝福与新政权的确立,在某种程度上起着稳定人心的作用,因此当齐科夫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并未出现人心惶惶的局面,人们生活如常,日子照过,加上秋节将临,人们都在为庆祝节日而忙乎着,也没心思理会与自己关系不大的帝国上层权力斗争。

  在帝国有一个起源于农家的民生习俗——「秋节」,最初是为了庆祝金秋丰收、向众神表示感激之情,后来演变成民间最盛大的节日。

  每年此际,民间都会自发地举行热闹的大巡游,家家户户都会亲手制作一些民间工艺品参加聚会,巡游期间展出的那些各家各户以家中剩余或废弃物品为材料,就地取材制作的鱼、虾、果、花等几可乱真,各种琳琅满目的花灯彩篮布满大街小巷,届时还有各种精采的民间表演——这种一年一度的大巡游被称为「秋色」。

  这是一个完全属于普罗大众的节日,所以在民间有「秋节大过年」的说法。各地商家也趁这一年一度的秋节纷纷从各方云集普鲁斯特,开设展摊,兜售商品,洽谈业务,而今年秋节又恰好在新帝加冕之后,所以连其他种族的商人也随他们的首领觐见圣王的使团,一同到帝都来凑热闹。

  因此今年秋节可谓盛况空前,帝都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繁华气象,并未因战争的阴云而受到影响。

  一路走过的我不由心想:看着这些普通百姓脸上淳朴而欢乐的表情,而我们位于帝国权力中枢的人,却在为应付帝国的危机而愁苦不堪,这是何其巨大的反差呀!究竟谁会更快乐呢?或许这就是尤丽叶聪明之处……她为小亨利摆脱了丑恶的权力漩涡,让他拥有普通人的人生——其实在这场权力交换的游戏中,她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想到「尤丽叶」这个让我愁思百结的名字时,帝都大教堂那庄严的深褐色大门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陛下请稍等一会,尤丽叶主教马上出来。其余人等我已叫他们暂时回避,陛下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会面的。」

  我向班德拉斯大主教点了点头,他便施礼退了下去,留下我一人独立于空旷的教堂内。

  在这种难得的安静独处中,我不由回想起先前朝会的情景——

  凌天大殿上,群臣武将为齐科夫元帅兵临城下的事议论纷纷,争议不休,而且各执一端,吵得不可开交,有些武将大臣甚至争的脸红耳赤,就差要上前互相扭打斗殴了,把朝会弄得一团糟。气得我从帝座上站起,将权杖往地面上重重一掷,众人才吓得暂停了争吵,伏在地上不敢作声。

  我用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才冷峻地说道:「这里是帝枢之地,又不是菜市场!你们却一个个吵吵嚷嚷的——陈述己见却像小贩争生意似地,成何体统!帝国的尊严何在!?身为帝国重臣的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西蒙、孟斐斯、卡尔安吉,将你们的意见一一道来!」

  当时,大家的意见主要分成三派:西蒙认为应将齐科夫诱进城内一举擒下甚至扑杀之,可一劳永逸;孟斐斯则认为此策有欠光明正大,难于服众,不如与齐科夫正面决战,以力胜之;卡尔安吉却说齐科夫是帝国将领,其手下的士兵全部都是帝国子弟兵,不论是诱杀或决战均不适宜,那样无异于自相残杀,因此理应议和,让齐科夫自行归附。

  面对反对的两家声音,西蒙却冷冷说道:「这时帝都军队不过二十万左右,如何力敌?就算能侥幸得胜,也将元气大伤,那样胜之何用?而且齐科夫只服旧帝国的号令,摄政王已死、亨利已废,他还愿意归附我们吗?只要以齐科夫的家人为要挟,他必然就范,届时擒下齐科夫,使其下令城外驻军偃旗息鼓、解甲御兵,帝都之危自解。

  「这样做,可免却一场没必要的刀兵之灾,及时止息一场既无意义更无益的战争,何乐而不为?徒兴战事,诉之武力,只是匹夫所为;妄议和谈,欲以理折服猛兽,则是迂腐者的一厢情愿!只要是行之有效的手段,又何须在乎是光明还是阴暗?」

  卡尔安吉毫不相让地说道:「像齐科夫那样的勇将,威武不可夺其志,胁迫又岂能易其心?齐科夫会是那种肯在家人生死之胁下低头的人吗?或许他可以为了家人的安全而只身进入帝都,甘心掉进我们的陷阱,但是若要让他出卖自己的士兵,他定会宁死不从!那时就算我们能够成功诱杀齐科夫元帅,城外的三十万帝国军也未必愿意就此听从新帝国的号令,而且还可能由此引发他们为齐帅复仇的决心,届时将毫无转圜的余地,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孟斐斯却讽刺道:「一个就会耍些阴谋伎俩,一个是书呆子!与其左思右想犹豫不决,不如痛快淋漓地一战!

  要折服沙场上的勇士,唯有以力胜之!」

  西蒙撇了撇嘴反诘一句「莽夫!」,却把孟斐斯激怒了。

  只见孟斐斯凶目一瞪,就要上前去揍他,幸被海特格罗和修.贝尔蒙架住了才没演变成「殿前斗殴」的闹剧,但场面却再度混乱。

  正当我要再度发作之际,幽哈苏才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道:「应该存在第四条解决之道……」

  然后他用狐狸细眼瞄了我一下,才接着说道:「这就要看陛下的决心和意愿了……」

  看着幽哈苏那张半死不活的脸,我不由在心里叹了句:真是老狐狸呀……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步声从身后传来,我不由回过身去,便见到一身淡灰色主教袍、脸上不施脂粉的尤丽叶缓缓入殿。

  「众神教普鲁斯特教区灰衣主教尤丽叶.释叶迦参见陛下……」

  尤丽叶在我面前行了一跪礼,然后用疏离与淡漠的表情面对我。

  「小叶子,你清减了……」我想说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尤丽叶在我面前报出身分与教名的原因——将彼此的关系重新定位,表明她不再是以前的尤丽叶.莫拉雷斯,属于尤丽叶.莫拉雷斯与亚历的一切也已随风远逝。

  「我过得很快乐!」尤丽叶抢着说道,「小亨利也过得很快乐!我们希望这种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不想刚开始的生活再发生任何意外。」

  小叶子聪明地猜测到我的来意,令我更不知从何说起,经过双方一阵难堪的沉默后,我才勉强说道:「小叶子,我们曾经是一家人……我现在仍然坚信我们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我希望你和亨利能够帮我一个忙——劝齐科夫奉新帝国诏,止兵息戈,以解帝都燃眉之危。要想让齐科夫释兵,只能是原法拉蒂斯帝国的帝主与他的监护人才能办到。」

  「难道陛下不记得自己的承诺了吗?从此我和亨利均与帝国再没有任何关联,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神职人员,小亨利只一个平民家的小孩。对于帝国家事,请恕我们爱莫能助。」尤丽叶淡淡地说道,目光平静如水,表情淡若云烟,语气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的确,我曾经答应过……但是,这也是亨利逊位前未完成的工作,是帝位交接间必须承担的义务。你和亨利有责任将社稷传承之事向齐科夫元帅宣明。毕竟齐科夫作为前朝元老,身为主君的人总该给他一个说法吧?」我艰难地说道。

  「陛下不觉得自己的理由太牵强吗?」尤丽叶反问道,紫色幻瞳中泛起一丝愤怒的涟漪。「这就是政治家的厚颜吗?任何失信食言之举也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

  「这个理由的确是很可笑……」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小叶子的确毋须答应我强人所难的要求,继续过自己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你就忍心看着帝都百姓在一场毫无意义的刀兵火劫中生灵涂炭吗?看着这些无辜的平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着无数的帝国子弟们互相残杀、血盈于野,你就能够无动于衷吗?

  「本来这一切只要你轻启朱唇、略尽薄力就能轻易避免的……身为侍奉神之使者的你,又于心何忍呢?我现在不是用帝皇的命令要求你,只是以一个故人的身分来向你提出请求——请你为苍生尽力!」

  「陛下,你这样说,我还有退路吗?」尤丽叶用幽深的幻瞳望向我,淡淡的哀怨轻轻泄出来。「我可以答应陛下的要求,但是,我希望陛下同样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只要是小叶子的条件,莫说一个,就是百个、千个,我都会答应的!」

  「如果我要求陛下逊出帝位、放弃权力与名位甚至自裁于此,陛下能够做得到吗?」

  「这……」

  「所以请陛下不要轻启承诺,要知道君无戏言!而且君臣有序、高低有别,陛下在人前应自称『朕』!国无法则不立,君无威则不仪——陛下欲驾驭四方、统御群臣,必须建立完整的礼制和秩序!陛下以前固可以与臣下称兄道弟,但那是以前……现在,陛下首先要确立自己的威权——要知道帝国草创之初,最欠缺的就是忠诚,陛下麾下多为桀骜不驯的能臣与骁将,故应未雨绸缪,教晓臣下尊卑之心,抹灭他们不该有的野望,因此称孤道寡则是在所难免。」

  「小叶子教训得极是……但是,『朕』之词,我仍坚持只用于正式场合——任性也罢,虚伪也罢,我仍希望与至亲相处时不要有太多的隔阂与约束……」

  「这是陛下的事,我自不该多言……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请陛下无论在任何时候,多体恤你的子民、怜悯你的百姓。」

  「我答应你!」

  「不管陛下对帝都子民的真心如何……为陛下,为帝国百姓,小叶子和亨利也只好尽最后的一次力了……」

  「小叶子,谢谢你!对不起……」感激之意与歉疚之情同时在我心头涌起,不由向尤丽叶作揖说道。

  尤丽叶幽幽一叹说道:「陛下请莫行此大礼……小叶子承受不起……对陛下的顾惜之意,小叶子也并非不懂感激的人……如果陛下直接通过教皇陛下来给我下命令,我岂敢有不从命之理?毕竟现在我教已与陛下结盟,休戚与共……而陛下能够纡尊降贵来见我,苦口相劝,可见陛下还是很重视我的感受的……」

  「小叶子……」我不禁语音微微颤抖地说道,伸手想将她拥入怀内肆意怜爱,却又不敢造次。

  「陛下请回吧!我的祷告时间也到了。」

  当尤丽叶转身而去,我也只能惆怅地举步离开。

  秋天,在平民百姓心中,代表收成;而在文人骚客笔下,却是伤情。

  究竟是庶民的心思太单纯,还是文人的思想太复杂?

  其实有时所谓的幸福,只属于极为普通的人生,是很容易可以获得的,只要你愿意甘于平凡。

  春之温情,夏之浓情,秋之伤情,冬之无情……在撤去魔法藩篱的御苑内,尽管有秋日高照,我仍能感受到属于秋天的那一份落寞与遗憾。

  在心思恍惚间,后脑勺突然一阵吃痛,似被硬物敲了一记,便转过身去,却见德林克懒洋洋地躺在搭在两棵紫松树间的悬床上悠悠晃动着,手中正在剥着一颗紫色的松果——那也正是击中我脑袋的「凶器」。

  我不由望着悬在半空中的吸血鬼少女,怔怔说道:「伯爵小姐,你这种打招呼方式真是可怕呀!」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发呆,一副好像别人欠你钱的模样——很容易未老先衰的!色狼先生!」德林克嘴里塞满松果仁,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吃一些自己体内分解不了的东西,小心消化不良呀!你没事跑到树上去干嘛?」

  说完,拾起地上的紫松果向她掷去,却见她不闪不避地张口便咬住飞过来的松果,然后,轻轻跳落地面,吐出松果,拍了拍手说道:「当然是为了晒太阳了!这个季节的阳光最宜人了!」

  「你们吸血鬼不是最讨厌阳光的吗?」我口中问道,心里却不禁嘀咕:她恐怕在族中也算是个怪胎了。

  「别人讨厌,我喜欢。」

  德林克走到我面前,伸出白晰的右手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继续说道:「给你一记当头棒喝,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圣贝法亚派人来找过你……」

  「圣贝法亚……教宗阁下?你们何时起熟悉到以姓名相称了?她找我何事?」我疑惑地问道。

  「请你不要一次问几个问题好吗?一下子思考几个问题是很痛苦的,这样会让人家脑子转不过来的!答案一:是的。答案二:我喜欢,你管得着?论年纪,她在我面前不过是个小孩!答案三:我怎么知道?反正有事就是了!

  问题回答完毕,我走了!找冰兰姐姐玩去!」

  说完,德林克便蹦蹦跳跳一溜烟似地跑了。

  我不禁摇头苦笑:这个女孩!叫教宗本名,却称呼更年轻的冰兰为姐姐,而我却被叫做色狼先生……还真是乱套的长幼关系呀!

  德林克.安布罗斯是新帝国集团内最不受拘束的人了,她可以自由穿行于皇宫帝苑内,神出鬼没于禁区枢纽,这大概与我有意无意地纵容有关——出于一种对她近乎溺爱的感情,让我不愿约束她的行为,怕束缚了她自由的心性。

  但这种纵容的结果却给我带来了不少新的困扰,比如我与妻子们相处时,不得不担心她会突然冒出来破坏我们的好事……

  记得有一次我和冰兰在寝室内欢爱之际,一切本来正当浓情蜜意、水乳交融,我们也即将攀上高峰,帘幕却突然被掀开,露出了吸血鬼少女那张惨白的脸,让我与冰兰同时失声惊叫起来,冰兰嘤呼一声即钻入被褥内以被蒙脸不敢出来,而我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悬在半空,场面极是尴尬。

  而德林克却说道:「色狼先生,那本《帝国风物札记》你放在什么地方呢?我翻遍了书房的所有书架也没找着。」

  我只好忍着怒气和被打断好事的烦躁,耐着性子说道:「在我办公室办公台右下第三个抽屉里……你就不能明天才找我吗?」

  「我喜欢夜读……」吸血鬼少女毫无自觉地说道,「好了,不打搅你对冰兰姐姐继续使坏了!色狼先生!」

  当德林克像一阵风似地离开后,却留下我和冰兰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苦恼还是该发笑。

  从此之后,我与三女亲热时总不免要提心吊胆,生怕德林克一不留神就闯进来。尽管我对德林克屡屡撞破我的「好事」恨得牙痒痒的,但由于当事人毫无这种觉悟,而我亦有感于难于启齿向她挑明,只好暗自生闷气。

  相对于吸血鬼少女明目张胆的行径,另一名偷窥者却文明得多。

  但是这两位肇事者的行为在另一方面,也让我和妻子们的相处增添了另一种生活情趣,在随时都被会偷窥和撞破好事的亲热中,得到一种宛如偷情的刺激。所以,事物总是存在两面性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朝无人的御苑说道:「还不出来!你要跟踪我,跟踪到什么时候?」

  「哎呀,被发现了!」

  随着妩媚至极的嗓音响起,一个风华绝世、妖娆多姿的女子便从本来应该是空旷无人的林间施施然走出。

  当她的身影掠过林间细碎的光影,身上的颜色也随之改变,原本与紫松相同的体色逐渐褪去,当到达林外后,恢复了正常的淡金色肌肤。

  「魔族的隐身术真是神奥呀!」我赞叹道,神色渐转严肃。「苏菲凯瑟,这段时间你一直紧蹑在我身后,像影子一样待在我左右,究竟是为了什么?」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苏菲向主人请安!」苏菲凯瑟跪在我面前,向我行礼。

  「我不是你的主人,不要这样叫我……我与你订定的只是友谊契约,除了不能危及我的安全与利益外,你还是自由之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在我们魔族中没有朋友这个定义的,有的只是主人和仆人以及对立面的敌人。因此,既然你不能是我的敌人,而又以力量慑服了我,当然就是我的主人了!我跟在主人身边,只是想观察一下能不受我媚力所惑的男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罢了。」苏菲凯瑟站起来娇笑着说道。

  我审视着面前天生媚骨、风情万种的女子,淡然的说道:「爱怎么理解你我之间的关系,那是你的自由。只是这些日子你默默在我身边窥视,可曾获得你想要的答案吗?」

  「没有,」苏菲凯瑟那双仿佛永远燃烧着情火的眼眸此时却是一片迷茫,声音中也充满了疑惑,「与主人接触越久,反而让我越迷惑,感觉到越来越不了解主人……但其实有些方面主人与普通男人是没有分别的。」

  我自然清楚她说「某些方面与普通男人没有分别」的意思,不由脸上一热,讪讪地说道:「你是在骂我『寡人有疾』吗?」

  「奴婢不敢,」苏菲凯瑟虽然表现得很柔顺,但美目中却明显有戏谑的光芒。「其实好色也很正常呀!哪个男人不好色?不过,主人的嗜好还真特别呀,竟连吸血族的美眉也钓上!但是据我观察所得,主人那方面的能力真的比一般的男人强很多……如果主人不介意的话,奴婢愿意侍寝……」

  苏菲凯瑟充满挑逗性的话竟让我心里一荡,生起原始的反应——我心里暗呼:「厉害!」口中却笑骂道:「你这个小妖女,别胡说!我与德林克不像你猜测的那种关系,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侍寝……」

  「主人是嫌弃奴婢吗?」苏菲凯瑟幽幽说道,然后轻垂螓首,美眸中泪珠轻挂,绵绵泪水欲夺眶而出,似有无尽哀怨与怨怼溢于言表,令我见犹怜。

  我轻轻端起她有着致命诱惑力的俏脸,手指柔柔划过她吹弹欲破的粉颊,轻吁了口气,柔声道:「不要试图迷惑我,更不要作没意义的试探……我只会与爱我及我爱的人欢好……我是不会与一个不爱我的人发生关系的,作为男人,或许我很多情,但并不滥交……

  「你是我所见过的罕有绝色,而且也有极为人欣赏的可爱一面……但是,当初我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艳色,而是你对皮里斯南将军那份忠诚与对战友的情义深深打动了我!你是一个懂性而不懂情的女子,用游戏人间的心态周旋于男女欲海之中……请恕我无法与你玩这种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但是,我想奉劝你一句——以自己的美色为武器玩弄男女情爱,并不能让自己获得真正的快乐,只会变得更空虚……」

  说完,我放开了手,转身欲离之际,却又停步说道:「我现在去的地方,你最好不要跟来——众神教的圣光魔力不是身为魔女的你可以承受的……还有,苏菲!请你今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主人』——你可以在正式场合与众人一起叫我『陛下』,而在私下,则随你喜欢——或许叫我『亚历』也行!」

  然后我再不留恋,洒开大步离去,方向是众神教宗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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