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传说中的理工大

 

  第二天,校领导为新来学生开大会,在阶梯教室举行,自始至终危言耸听,就是中工绝不是青岗技校管理非常严格轻则退堂重则退学之类,就差没说你们素质不高智力低下就知道你们干不出好事来只会给学校脸上抹黑出去以后千万别满嘴污言秽语×你妈三字经的说是中工学生。同学们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当拉肚子前没完没了的放屁。

  另外还得知本班不作调整,直接插队。广电新闻专业原有六个班,每班少则三十人多则四十来人,小淹的班插入后称七班。还得知九宫八卦报纸新闻专业、广电新闻专业、行政管理专业和城市管理专业合称文管系,而文管系、计算机系、土木工程系等合称多媒体教育学院。

  下午,小淹和阿兽去一校区观光,这二人当了两年名义上的中工学生,今天是生平头一次来这个学校。两人通过新开马路来到一校区校园深处,既不知自己的方位,也不知学校大门朝哪开,唐代崔郊《赠去婢》诗云:“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用来形容中工再确切不过。两人走过一片教师宿舍楼后,见到一座显眼的红色建筑,外围是红色的围墙和大门,门牌上写着“××××与××工程实验室”,小淹长这么大,只在读初中时去过解剖鲫鱼的实验室,料想这个实验室和那个实验室应该不会太一样,于是与阿兽踏进大门,准备参观。院中,一满头白发形容猥琐又故作深沉的小老头儿正在溜狗,见到二人,瞪起眼问:“你们找谁?找我?”

  小淹刚要说不找谁,一想他话中含义是:不找谁进来干什么?忙装糊涂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实验室啊!”老头儿感觉小淹神经有毛病。

  “哦!不能随便进吗?”小淹继续装糊涂。

  “能随便进吗?”老头儿表情极为不屑,好像小淹和阿兽是外国派来的间谍要窃取中国导弹技术。

  “为什么你能进,我们不能进?”阿兽没把老头儿放在眼里。

  老头儿一惊,想不到中工还有学生敢跟他这么没礼貌,生气道:“我是工作人员!”

  阿兽恍然大悟,说道:“哦!你是工作人员,原来你是看大门的。”

  老头儿怒道:“谁告诉你我是看大门的?有眼不识泰山!”

  这时小淹看着老头儿手中牵着的狗,惊讶道:“这是什么狗?”老头儿嘴里不屑的嘟囔了两个字左右,小淹也没听清他说什么,继续问:“我从没见过这种狗,这狗很贵吧?得多少钱?”

  “一万!”老头儿唯我独尊的说。

  阿兽惊讶道:“那不是一般人能买的,原来你不是看大门的!”

  老头儿为说明他是干什么的,只好暂时虚怀若谷,热情如火,不计较阿兽刚才对他的戏辱,说道:“我当然不是看大门的!我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你有眼不识泰山!”

  老头儿等着阿兽吓一跳,谁知阿兽压根儿没听说过什么中国科学院院士,并不知道中科院院士几个钱儿一斤,以为中科院院士是装在运兵车上拉着到处招摇撞骗的,只有小淹有点儿肃然起敬,点一下头,拉着阿兽就走,敬而远之。

  两人又行一段路,沿途经过很多看不懂名字的实验室,两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每一个实验室时都目不斜视,脚不停步,走着走着,见路边有几幢与众不同的建筑物,正中镂着“院士楼”三字,二人不知院士楼为何,走过去细看。一老头儿正开门进屋,见二人走来,默然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阿兽有了刚才的经验,不敢再随便以为别人是看大门的,吸取经验总结教训,一上来便单刀直入的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老头儿出人意料的大吃一惊,反问:“怎么你们不认识我吗?”

  小淹想:“中工有三万多人,你其貌不扬,我们凭什么认识你?看你那吃惊的样子,仿佛你是校长似的。”但嘴上不能如此不客气,笑道:“我们是刚从青岗来的新生,谁都不认识。”

  老头儿略一思考,说:“想起来了,是从青岗来了一批学生,何时来的?”

  “昨日。”小淹道。

  阿兽补充说:“今天我们来参观,什么地方都不熟,不如你给我们当向导吧!”

  老头儿站在那里,张大嘴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淹对阿兽低声说:“就算找导游,也不能找个老头儿啊!”

  谁知老头儿发完呆,笑着说:“好!我来给你们当导游,走!我陪你们把主要街道走一走。”

  于是三人一起走,阿兽说:“刚才有个老头子自称中国科学院院士。”

  老头儿笑道:“是在最东边那个实验室见到的吧?那老头子挺滑稽的。”

  阿兽说:“我要问的是:中科院院士是干什么的?”

  老头儿惊诧莫名,即而一本正经的肯定道:“所谓中科院院士,就是在中科院院子里站岗的士兵,简称中科院院士。”

  小淹暗暗好笑,阿兽说:“他自我吹嘘说不是看大门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搞了半天是个保安!那不还是看大门的?”

  老头儿哈哈大笑,阿兽糊里糊涂,不明白自己的话什么地方可笑,老头儿笑完,自作多情道:“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阿兽把老头儿上下打量一番,说:“我看你和刚才那位差不多,都是一副受气包的窝囊样儿,估计也是个看大门的。”

  老头儿说:“我不止看大门儿,还要打扫院子打扫厕所,我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

  三人经过一些教学楼,见到逸夫科学馆和逸夫图书馆,小淹曾听老师说,香港著名实业家邵逸夫曾经给过清华两千万,给过中工一千五百万,清华以此资金建成的图书馆,把“逸夫”二字写在右下角,还让冬青树挡住了;而中工建成图书馆后,把“逸夫”两个硕大的字贴在图书馆的正中央,并且邵逸夫莅临我校时,受到红地毯式的欢迎。老师到此便打住了,让同学们自去挖掘主题。

  小淹联想起这段佳话,便对老头儿说了,最后问道:“这表明什么?”

  老头儿有点儿不高兴,低头不语,许久道:“这是我校的耻辱。”

  老头儿一路问这问那,什么“学生素质还高吧没有小痞子吧没在外面败坏学校的声誉吧学生中间有什么对学校不满的牢骚,课堂出勤怎样,据可靠消息称有的学生一学期上不了几节课……”

  阿兽忍无可忍,绷起脸说:“喂!扫院子兼扫厕所的!你又不是校长,管那么多干什么?”

  老头儿也有些生气,说:“我问问也不行?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改之。’”

  阿兽说:“既然如此,你给我拿着杯子吧!”阿兽为防口渴,手里一直提着个老板杯,早就嫌碍事了。

  老头儿瞠目结舌半晌,最后接过阿兽的杯子,没忘反击一句:“多谢!你还没命令我背着你走!”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经过一些乌七八糟的地方,小淹和阿兽觉得,如果马路再宽些,这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县城。最后回到最初与老头儿相遇的地方,老头儿似乎很高兴,说:“今天了解到一些平常不可能了解到的东西,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范名伍。”言罢与小淹握手,小淹说:“诚惶诚恐,不胜感激之至,我叫江小淹,这位是秦兽。”

  范名伍和阿兽握手,阿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不屑于和这个打扫厕所的老头子握手,握了两秒钟,迅速抽回。

  两人决定不再走校内马路,于是走向学校正门,正门内的大院中,矗立一尊高大无比的毛主席雕像,小淹记起一位给他们讲过课的曾在清华授过课的中工教授的话,说原来清华大学正门内也有一尊巨大的毛主席雕像,但在1989年学潮动乱时,清华师生说:“我们把毛主席雕像挪个地方,不放在大门口了,我们放到后面去。”挪来挪去,结果是翻遍整个清华园都找不到这尊雕像的所在。后来此教授经常指着清华诸人跺脚大骂:“你们把毛主席的雕像挪哪儿去了?”

  正门外是毛泽东题写的六个大字:中华理工大学,并且那个“学”字还写错了,只有小字头和“子”,没有秃宝盖。

  小淹和阿兽在校门外见到两个穿学士服照相的女生,阿兽道:“气派!我们这样的学生毕业后有没有这衣服穿?”

  “无所谓,那只是个形式而已,与你有无内涵没有本质的必然的联系。”小淹够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阿兽自我解嘲说:“对,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就算买顶博士帽戴上,又能说明什么?”

  小淹说:“关键是,我们不能看到别人的风光就单纯的去羡慕,而是必须看到背后的辛勤汗水,甚至痛苦与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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