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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时,这只需要运功一会儿就能消散瘀血,缓和伤势,可是现在并没有时间让他这么做,诸葛龙咬着牙忍痛站起,身上的衣衫更加破烂不堪,全身多处擦伤流血,尤其是在“海心城”受的旧伤口,结痂不久又二度撕裂,那痛楚真是超过新伤。
耳里听见远远传来的惊叫,诸葛龙已经可以草面上望见一公里远处的漫延大火,和另一方不远处以茅草兴建的屋舍,因为与草色相似,难怪从山坡上看不出来,那里人头钻动,想必是被大火吓到了。
一公里的距离,依照风势方向,不须十几分钟就可以延烧过来。
诸葛龙提起真气,勉力移动半步,那全身传来的澈骨疼痛令他难忍地轻微抽搐,吸了一口气,再走出两步,强烈的痛楚下,脑神经似乎逐渐适应下来,忍着剧痛,他努力向茅舍跃去。
由于腾跃时身在空中,在火光照耀下,诸葛龙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片以茅草搭建的屋舍约有四十多座,占地极大,因为是建立在草丛中,上方又以鲜嫩青草枝叶编成的大网覆盖掩饰,若非因为这一场大火令这些人撤收草编的大网,露出干黄的茅舍,恐怕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小型的村庄。
在丛生的草枝上点了几次脚,诸葛龙闪电般飞扑到茅舍村庄中,但是那些人个个慌张惊急的在收拾器物、奔跑哭叫,没有谁去理会他的来临。
站在一座茅舍顶,诸葛龙转身看着火光,风是斜吹向村庄这儿没错。
再一低头,诸葛龙居高临下地看出了些端倪,原来村庄中男子壮丁,有力气的人人拿着工具在草丛割切着草枝,想要清理出一块空地来,以阻止大火延烧到村庄,而妇孺老人则急忙在搬移物品,收拾着准备逃生,小孩惊哭加上老妇尖叫,形成一团乱,但乱中仍有秩序,显然是有个领导人物在指挥。
村庄中他还看到一件希奇的事,他所站的茅舍下,居然豢养着一些动物,对于大火的来到,这些动物是表现得很惊慌,有几个妇人在里面看守,使动物不致于急燥往茅屋外冲,这种人与动物共处的情况对诸葛龙来说十分陌生,不过,在记忆中好像曾经在“生态课程”里教过,至于详细情形则记不起来了。
很快的,诸葛龙就找出村庄的领导人,在隔着七、八公尺的一处茅草屋下,站着一个年龄看起来接近五十岁,身材修长,唇沿留有一络浓胡的中老年男人,身旁还站着两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每当他低声说了几句,就有其中一个跑出去大声通知村民,另一个则留在他的身边护卫着,这是极原始,也是极有效的方法,这个中老年人看来智慧也不低。
但是,中老年男子的领导调度能力虽然好,大火烧得这么旺,来得又太过突然,凭他现有的人手工具是来不及辟出足够的空间来防止火舌的吞侵,所以中老年男子略显苍灰的眉头始终紧皱着。
诸葛龙一个纵跃,便跳到这位蓄着一络浓胡的中老年男子的身前,把这人和护卫吓了一跳,天空里居然飞下来一个衣衫破烂,又是满脸尘灰的野人!他们不认得他,惊讶的神情展露在脸上,那个护卫马上大声叱喝着上前要动手。
护卫嘴里说的叽哩咕噜,倒底在说些什么,诸葛龙实在听不懂,他身上有伤,可没有心情与这家伙拉扯拖延,便伸出右手挥出一成劲力的掌风,将那护卫推得倒退三步,险些坐倒。
浓胡的中老年男子眼睛一亮,看诸葛龙没有再进一步迫近,便伸手阻止了护卫,拿眼睛盯着他,要看这个突然而来的野人是想干什么。
“你听得懂我的话吗?”诸葛龙试探性地询问,他希望能像地穴里那样,有人会说英文,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可惜,浓胡男子回应他的是茫然的眼神,与同那护卫相同的咕噜语言,两方面的语言沟通算是失败了。
诸葛龙苦笑了笑,看着在村庄外辛苦除草的人们,没有办法,只有对浓胡男子比了一个请他注意的手势,跟着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那一名护卫见到这野人居然拔出兵器,虽然从没有看过剑,但也知道是可以伤人的东西,遂紧张地斥叫着,将手中持着的草网抓在两手上,作势要仍出,却被浓胡男子阻挡住。
诸葛龙运注功力,立即宝剑青锋上寒气森然,泛起莹莹毫光,剑身轻颤灵动,彷佛在挣扎着欲脱手而出,他将剑对着旁边茅舍下,堆叠着准备用来修换旧茅舍的草砖挥动了一个横削的动作,剑气嘶嘶作响,青芒吞吐,那相隔三公尺外,被扎束得足有一公尺厚的草砖被斩成两段,一下子松弹开来。
浓胡男子眼睛闪亮,喝了一声,像是在称赞诸葛龙宝剑的犀利,但是言语不通,白喊了。
诸葛龙施展宝剑的用意,就是要这人知道它的锋利,然后才将剑交在左手,一指那些正在斩草的壮丁,挥了挥右手,做了一个赶人的动作。
浓胡男子眨了眨眼睛,很快地弄懂了他的意思,回头对传完话正往回赶的另一名护卫高声说了两句,护卫立即就返身奔去。
没有多久,那些除草的壮丁都收手退了回来,脸上一片焦急茫然,不知道浓胡男子为何叫他们住手,难道是想放弃这个家园?
诸葛龙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激烈,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正在发作,要是无法在还可以支持之前将工作做好,那一切就都完了,他看到壮丁们回头之后,无暇再和浓胡男人沟通解释,腾身跃高七公尺,从茅舍上飞驰而过,越过壮丁们,低喝一声,手中宝剑舞动出一道扇形剑影,冲向草丛。
壮丁们看见一个黑影由头顶飞过,都失声叫了起来,当中有人指点着在大声呼喊,他们是曾经企图阻止诸葛龙通过裂隙的那些人,对他的身影还有印象,看到他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只见到青莹的弧光掠过,像是剃刀一样,经过之处的草枝齐着地面三寸处被斩断,一根根挑飞散落,切面足有五公尺宽,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村庄外围已削了一圈,壮丁们纷纷欢呼雀跃。
浓胡男子眉头松弛下来,点头对身旁说了一句,那持网的护卫立刻走上前两步,向壮丁们高声斥喝,壮丁们才像是恍然地丢下手中的工具,分散到村庄外去收捡被诸葛龙斩倒一地的草枝,如果不赶快清除,大火一来照样烧得一塌糊涂。
大火在风势的推助下漫延得很快,十分钟不到,强烈的火舌已经烧出六、七百公尺,热气已随风飘向村庄。
而诸葛龙也已在村庄外围开出了约有七十公尺宽度的环状空地,疲倦地收手,宝剑回鞘,十分钟的割削,耗去他不少真气,他一步一步的朝村庄里走,以节省体力,过度的劳累,加上伤势,几乎使他不支倒地,连走路都很吃力,尤其是伤口的刺激,全身都在痉孪着,他需要赶快找个地方调息,为自己疗伤。
村里惊慌的村民,在诸葛龙出手后已经由浓胡男子出面镇定下来,他们能帮忙的都去协助壮丁们搬运草束,不能帮忙的也在村前呼叫,为大家加油打气,
这时,看到诸葛龙脚步不稳地走来,有几个中年妇人主动涌上前去扶住,像捧着宝物一样的将诸葛龙抬回。
收拾好草枝,五十几名壮丁跟着提起水桶来来往往的往空地上拨洒清水,以减低高温,阻止火势侵延,大火已经延烧到空地边沿,地面上还有三寸高的草梗,要是烧起来也很麻烦,用水泼湿可以暂时阻止燃烧的机会,大火一旦过去,这些草梗仍有再生长的可能,他们都是生长在草地的人群,住的、穿的、用的有不少是草制品,怎能不珍惜。
辛苦了一个小时过去,大火终于从村庄外绕过,一地的青烟撩绕,疮痍焦黑,壮丁们疲累地提着空水桶回来,在场的村人上前拥抱鼓掌,给予他们辛劳的鼓励,庆幸着劫难馀生,保全了村庄,可以遮风蔽雨,不致于餐风露宿。
大火虽然过去,有这一大片残馀的草梗,不用多久,相信这里仍然会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欢愉过去,他们的视线全集中向村子里盘坐在地上的诸葛龙,这个一身脏乱不堪,看上去年纪极轻的陌生人,突然从天而降,像是上天派来的救星,适时的为他们解除了一场意外的灾难,免去了流离失所的命运,看他虽然一身的伤,满身的灰,合着眼睛坐在地上,面容却是那么安详、平静,脏乱的外表下肌肤透出晶莹的色泽,浑然凝塑成庄严的形象。
有几个妇人家跪下来膜拜,那像是具有感染性,一个人做,有人跟着做,然后就是三个、四个、五个,
不久,他的周遭跪了一圈的人。
但是,诸葛龙始终不曾张开眼睛……
公元二四七二年六月二十三日
对诸葛龙,他正经历了一场比刚才还要艰苦的历程,以前与合成人战斗造成的伤,前天与尤诺领导激烈的战斗留的伤,加上撞击洞道的伤,与从岩峰上跃下冲撞地面的伤,累积起来够严重,而他又没有适时的调理,反而消耗功力,做着激烈挥剑奔驰的动作,这更增加了他的伤势。
他不能再以功力去压抑,眼下已经没有迫切的事情要做,所以精神上无法去支持压抑的力量,伤得太重了,需要好好的去疏导才行,诸葛龙一次又一次运行真元,平复体内奔腾的血气,进行大工程,止血、顺脉、检查体内伤势、去除瘀肿、培养五脏六腑的气机、稳固骨骸。
一整个大工程做下来,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昏暗一片,诸葛龙不由吃了一惊,随后才看出自己是置身在一个草砖团成的空间里,空间不大,只有三个榻榻米并成的大小,两公尺高,前面有一个草枝编成的帘席,那应该是出口吧?
伸了一个懒腰,诸葛龙活动四肢,疼痛减轻不少,似乎伤势好多了,他卸下背包,拿出徐娟为他预备的伤药,本来是给他在前往癈墟的路上敷治旧伤的,现在正好用得上。
药敷在构得着的部位,手碰不到的地方也只能暂时放弃,他打量着身处的空间,应该是他原先盘坐的地方没错,或许是村人特地从他的周围临时搭建的。
对于这些村人,诸葛龙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沟通,想了想,或许应该通知陈定山。
这个空间大小,使用“网波盒”恰好够,诸葛龙打开开关,地面立即泛起一片毫光,诸葛龙先静静聆听外面的声息,确定一片静寂之后,才躺入光华中,使意识进入能量网域,他不想进入“黑色星系”去惊动卓加,先试着直接前往非真的空间,看看陈定山在不在那儿。
通道打开,蓝黑色人形一见到诸葛龙,有些讶异:“小龙?你在哪里?怎么这时候来?”
诸葛龙苦笑着将经过情形说了,问:“陈先生,该怎么处理?现在我的身体受伤,真气也消耗过多,一时之间是无法通过熔岩继续往前行,而且这些村人住在这儿也不太妥当,岩浆还有再喷发的可能性。”
陈定山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会通知古振岗去一趟,这些可能是他的同胞,就由他自行去接收吧,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才是,当初在登上大船之前,我曾与赵领导他们沟通过,也达成了协议,地面上的残存人类,将来的领导核心不去强迫插手,介入他们的生活,只是名义上属于统治局的管辖,尤其是地穴这一边,我有意规划成另一个超脱于统治局外的体制。”
“呃?”诸葛龙感到有些意外:“超脱?你是指独立?”
陈定山笑了笑,摇头说:“不,名义上还是在统治区治下的人民,只是非必要可以不受领导人物管制而已,到时候会签定一个契约,详细订定彼此的规约,并规划一个区域,住在这里的人不越界,别人也不能随便进入,你忘了?这是因应古振岗当初答应你们习武的要求,才有的想法。”
诸葛龙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问:“赵领导会同意这一件事?”
陈定山呵呵轻笑,说:“这是一项交易,也算是一种协定,小龙,你并不属于适合政治圈内的人物,这个对你来说,还是不要去追究的好。”
笑了笑,陈定山又接着说:“事情牵涉到政权利益时,谁也不可以尽信,连老猫也一样,这是很无奈的,因为这牵涉了数百万,以后甚至是数千万到数亿的生命,时势所逼,人有可能会变,小心谨慎,才能长久,你明白么?”
诸葛龙虽然点头,内心却不甚以为然,要他不相信老猫,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沉默以对。
陈定山看着他,即使现在诸葛龙的模样是黑色的人形,他仍像是看透了似的眨了眨眼,避开政治话题,说:“至于人造皮肤,你不用太过急着拿,我现在的身体缺失还是很多,我正在自行调整修改,短期内无法做完,你可休息两、三天,一方面让身体复元,一方面等熔岩冷却,再一方面在古振岗他们没到之前,守护那些村民们安全,万一有突发状况,你要尽力协助。”
“嗯。”诸葛龙应了一声,说:“陈先生,记得向古先生说一声,我的衣服都破烂了,请他帮我带两件过来。”
陈定山呵呵一笑:“放心吧!说不定徐娟会亲自送去,她刚才还一直说她心神不宁,怕你出事,这下她可找到理由了。”
诸葛龙急忙说:“别让她跟来!陈先生,娟她应该先回家一趟才对,都快一年了,可能徐伯伯和伯母都很担心。”
陈定山赞许地点头说:“放心,现在尤诺和玛莉丝都不在了,我已经通知老猫,大约明天一早老猫他们会乘坐飞梭到‘卫星城’去接管,那时就能进行改革,我想再过个几天,等你拿回材料时,一切即将结束,你也可以陪徐娟去看徐杰夫妇,这不是更好?”
诸葛龙尴尬地一笑,起身说:“那么,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了。”
挥了挥手,诸葛龙回到现实来,睁开眼,就感到有人在看着他,转头看去,草帘微动,两张小脸缩了回去,然后就是稚嫩的嗓音叫喊着,立即传来更多的人声。
诸葛龙知道是在叫自己已醒的事,于是翻身坐起,还没有来得及坐好,草帘一掀,那蓄着浓胡的男子已一步跨了进来,可知早就在外面等了,想必那两个小孩是他授意探视的。
浓胡男子掀帘进入,看到地面上一片亮光,先是怔了一怔,不敢再往前进,脸上显出错愕的表情,跟着看见诸葛龙正在看他,才回过神来,随后屈膝就要跪下。
这一着真把诸葛龙吓了一跳,起身阻挡已经来不及,赶紧伸手挥出一道暗劲,送到浓胡男子的膝下,以阻拦往下跪的势子,还使得浓胡男子被劲力震弹得几乎仰身挫倒,急急站起来,望着他发呆。
诸葛龙吁了一口气,他知道是“网波盒”的光华震住了这个有智慧的男子,否则这男子也不会如此恭敬,与昨天判若两人。
在心里稍微推敲,诸葛龙就明白了,这些人已经明显与科技文明睽隔很久,原始化了,思想中存在着对未知事物的迷惑,或是叫迷信吧?这“网波盒”能量造成的光华区块,在他们看来十分不可思议,加上武功宝剑做到的境界,所以这些人大概将自己神化了,当成有超能力的精怪膜拜起来。
诸葛龙虽然想来觉得好笑,但他既不说破,也不关闭“网波盒”光华,存心让这个男人暂时如此猜疑,免得住在这里的几天受到无谓的烦扰,反正等古振岗来了以后,一切都会说明白,何必伤脑筋去解释太多?
他对浓胡男子摇手表示不要跪,再将身体向后移了移,指了指身旁,示意男子坐下。
浓胡男子有点畏惧,磨蹭了两次,才慢慢走进光华中,当沁凉舒适的感觉沾染到他的神经,传达到大脑时,浓胡男子绷着的脸就松懈下来,活动着双脚,慢慢坐下。
诸葛龙看浓胡男子的举动,那表情神态非常有趣,在光华的映照下显现的轮廓线条变化,繁复而多样。
浓胡男子学诸葛龙的样子盘腿坐好,倒也有模有样,两只手忘形地在光华中移动,彷佛游湖的人将手在水中撩摆,透着新奇有趣,淡淡光华如水冰凉,也如水一样清澈,怪的是不沾衣衫,不湿身体,更载不动身体,像笼上一件纱衣丝被,只及胸下肋骨,实在好玩。
诸葛龙并没有打扰浓胡男人的兴致,反正语言不通,要说话也无法沟通,他也不必再坐运功力疗伤,在古振岗他们到来之前,没有什么事好做,就随这人玩耍,打发时间嘛!
浓胡男子很快就聆回心神,注意到自己在何处,抬头看到诸葛龙微笑着看自己,脸上有些尴尬,恍然像想到什么,对草帘拍了两掌,立即有两名少女端着食物、饮水进入,乍然间也是被光华惊住,还是浓胡男子咳了两声,少女才上前半曲膝蹲跪下来,恭敬地把手上端着的食物和饮水捧到诸葛龙的面前。
诸葛龙连番失血、消耗真气,的确也饿了,需要食物补充,以供应身体制造新血的养份,他也不客气拿起水果和饮水,至于肉类则推谢,外面的肉类他不敢随便食用,唯恐吃到不干净的尸肉,所以拿出背包内徐娟准备的合成食物包裹,配着饮水和水果吃下。
但这举动看在浓胡男子眼中,却以为诸葛龙是不吃肉的,他把这一点记在心里,终于明白眼前有神奇力量的“神人”还是会吃东西,而且只吃水果和饮水,这一来,在他心里便成了神人是不吃肉的观念,只是他很疑惑,人如果学着神人的样子不吃肉类,是否会像这神人一样具有无穷的威力?也许可以试试看,浓胡男子暗暗点头,打定主意要试上一个月看看效果。
挥手要两名少女退下,他又看了看诸葛龙吃的合成食物,悄悄吞了一口口水。
那是一种由营养份浓缩而成的软冻状食品,类似现在航天员吃的太空餐,一个一个像小糖果大小,以人造胶膜包着,呈半透明状,不是直接咬碎咀嚼吞下就能被胃肠消化,只能以唾液去溶化吞咽,才可以吸收到养份精华,原本是那些军人的行军口粮,具有补充体力的功用,能使行军距离延长,当时就是靠着它,两万名军兵才有办法走那么远,在保持体力的状态下前去袭击诸葛龙他们。
现在数千人移住在地穴中,吃的是古振岗他们提供的鱼肉料理,都把这些口粮放着不用了,有美味的实物可以吃,哪一个还会去吞这东西?因此,留在地穴的还有很多,口粮并不能当正餐吃,久了会有营养失调的危险。
徐娟因为怕诸葛龙在外面乱吃东西,吃出病来,所以从随着车队去推翻尤诺领导时便装了不少在背包里,一路到现在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诸葛龙还真有点吃厌了呢!虽然口味有四、五种,都还挺好吃的,但吃久了也受不了,所以才会配着水果下腹,以他目前的情况,这样也已经足够补充流失的养份了。
但这种软软半透明的晶莹合成食品,看在浓胡男子的眼中,实在是一种诱感,觉得神人吃的东西一定不平凡,不是仙丹也是宝物,那种想尝尝看的贪欲便被勾引出来。【云霄阁
诸葛龙倒没有想到这男人会这么想吃他的合成食物,但是有人在旁边看着自己吃东西总不太舒服,而且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吃过东西,独自享用不如一起吃,就随手将身前的水果、饮水与合成食物分了一些过去,打手势邀请共餐。
浓胡男子早就祈盼了好一阵子,眼看诸葛龙把东西推过来,也有些吃惊和欣喜,以为这个神人探查到他的心意,看也不看水果和饮水,老实不客气地赶紧抓起一颗合成食品,放到口里,他可舍不得立即咬碎吞下,含在口中品味,那合成食品与他流了满口的口水混在一块儿,开始溶化开来,与一般食物回异的口感味道登时溢满整个口腔内,心中顿时肯定了这是一个宝物没错。
吞了点落下咽喉,气味马上散布在身体里,因为是浓缩的养份,并没有颗粒,进了胃肠不需消化便直接吸收,感受十分明显,使浓胡男子以为是宝物在身体里面起作用了,因为这些养份吸收后很快的随血液散布到全身,给予细胞利用补充,精神在短时间就有增加的现象,更加造成了合成食物是宝物的误解。
浓胡男子看着面前十六、七个合成食物小块,脑海中立刻构思起如何分配的问题,不敢一下子吃完,怕吃出毛病,自许不是像神人那样的身体,体内的适应力不够,吃一颗后不该立刻服用第二颗,像吃药也会周期、分隔时间服用,于是自己心里定下时间表,然后把合成食物收起来,放到衣袋内贮存,准备以后按照时间表慢慢服用,这是神人的赠礼,那是身为领导人物的享用特权,可以享用神人的东西。
然后,浓胡男子也拿起水果吃着,他看诸葛龙吃水果,认为宝物要配水果吃,才会发生功效,他一切都模效心目中的神人,不敢疏忽一样,免得失去效果。
如果他知道那不过是合成食物,是诸葛龙和地穴那些军人吃厌的口粮,或许他连看都不想看了。
东西到手,那份贪欲消去,浓胡男子心情也逐渐恢复正常,两人相对吃着水果,各自想着心事。
诸葛龙暗自评估时间,刚才两名少女掀帘进出,似乎看到外面又已昏暗下来,自己这一趟运功疗伤几乎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昨夜那一场地震,地穴那边不知道是否也感受得到?有没有造成影响?
看陈定山的口气,好像对地震没有什么感觉,究竟是因为合成人身体的缘故,还是地震传不到那儿?
如果地穴那边一切还好,古振岗的轻功不逊于他,又没有旧伤复发的顾忌,应该是会在几个小时后赶到,所以……
胡思乱思片刻,诸葛龙瞄了一眼浓胡男子,也是若有所思的低着头默默吃着水果,“网波盒”的毫光由下向上映照得这男子脸部轮廓,倒有些诡异,现出一片阴影,虽然练功的人视力随功力提高,一点微光即不亚于白天的明亮,但现在的照明度对一般人来说是不太够。
想了想,诸葛龙从背包内掏出“小太阳”来,旋扭金属筒身,顿时光明大放,在这小小的茅草隔间中光亮耀眼,“网波盒”的毫光立即黯淡下来。
浓胡男子骤然间被光华刺激惊觉,乍然之间不知道为何诸葛龙身上放射出强烈但柔和的光华,立即大吃一惊,站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个“神人”花样还真多,居然有办法发光!手上放射出的光华亮得胜过天上的皓月,当真如同一个小太阳,整个茅室空间内像是摊在阳光下,纤毫毕露,其神力之高明无可预料,幸好自己没有放肆轻率的骤下决定,对这个看似和善的“神人”冒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小太阳”的照射,诸葛龙已悄然关闭了“网波盒”,以节省能量的消耗,另一方面,因为小太阳,他也突然有了灵感,遂也站了起来,对浓胡男子微微笑了笑,比了一个到外面的手势,掀起草帘走出。
外面围了不少人,诸葛龙一出来,立即一阵大呼小叫,也许是被诸葛龙手中的“小太阳”吓到,照明筒的光亮映照得周遭的十几枝草编火束黯淡失色,有几个人已经跪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虔敬地膜拜了。
诸葛龙不禁大皱眉头,却也对这些村民没有拜法,若是上前一个个搀扶阻挡,语言不通,很可能造成更大误会,也太费事,这种因为不理解、想不通而产生原始而思想封闭的迷信观念,无法以强迫方式去抹消,人心有固执的一面,唯有将来明白真象之后,经由亲身的体会,他们才会自然醒悟。
所以,诸葛龙也不去管他们,要拜就拜吧!迳自纵身向村中一个较高的茅草屋顶上跃去,把“小太阳”放在上头,这样子若是古振岗在山峰上向下望,应该会注意到才是。
放好照明筒,抬头看看天色,还不到半夜,古振岗若来,可能在黎明前赶到,或者等黎明后才出发,待在这里的时间至少还要半天。
诸葛龙站在茅屋顶上向四面梭巡,村子外围一片焦黑,高挺的草坡已经被烧出偌大的焦土,不过火势已经消灭,岩浆那方面也只剩下一个大洞在缓缓冒涌,不再喷溅,因为冒涌的速度不够快,岩浆到了洞口外就逐步冷凝胶着,在洞的周沿推积了约有两公尺高的一圈,要是长久下去,真有可能会堆出一座火山。
原来的裂隙,现在都已经被封住了,一线宽有六十几公尺的黑红色带状十分显目,仍有少许的烟气上升,照情况来看,情势稳定下来了,再过个半天时间,那黑红色的半凝结岩浆就会冷却到可以通行的程度。
度量了一下岩浆洞口与村庄的距离,足足有近三公里的距离,短期内不会扩伸至危害到村庄,但是草坡被火烧去,这个村庄整个显露出来,已经无法再以草网掩蔽伪饰,明显看得出有十几名壮丁被派在庄外巡走,以免外来的野兽或敌人侵犯。
地球异变后,大型野兽变得少了,听吴毛雄说,旧亚陆块是各种野生动物的天堂,不过自己这些日子东奔西跑的,也不曾看过大型的肉食性动物,多的是狐鼠之类的小型动物,照这么看,或许这地方还有别的人烟?
诸葛龙心中一动,自己在这里救人,已经是能力极限了,若另外真还有人烟居住,希望不是住在草堆里,没有被大火波及,否则那真是一大遗憾。
低头看着村里,还是有十几个愚诚的村民徘徊不去,抬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使他有一点不自在,这些村民是够真诚了,只是用错了对象和方式,他也不知道这样来是救人还是害人?虽然救了他们的性命财产,要是引发这些材民的神格崇拜思想,将应有的精神动力和信念寄托在他这个假神的身上,是否使他们的灵魂失去了救赎的机会?
摇了摇头,甩去“历史课程”中谈的人神思想,诸葛龙很奇怪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以前“历史课程”的评比只相较于“生态课程”要好一些,原以为早忘光了,现在看来,仅仅是记忆在脑海里没有挖掘而已。
摸摸背上的宝剑,离古振岗到来还早,不如到前头空旷处练一练剑吧!总比在这里与村人相对要好一些,以前因为怪兵器刃锋性质特殊的缘故,于钧仞教授的剑诀,还只练了一点皮毛,现在虽然因为受了内、外伤不能全力施展,挥耍剑式还是可以的。
低头再看一眼,诸葛龙忽然发觉那浓胡男子并没有跟着走出,然而转念一想,背包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遂笑了笑,对村民挥挥手,转身振臂而起,恍似大鸟掠空而过,向着村右前方数里外隆起的高丘奔去。
高丘上可能是因为岩面稍微陡削,上方生长的植物并未受到火势波及,仍是绿绒绒地一片,诸葛龙本来想登上去的,但是想到这一大片焦黑中仅有的少许绿意,也就放弃念头,反正被烧成焦黑的草地上已经没有草枝妨碍练习了。
但是他意外的发现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溪流,或者该说是一个泉流,范围不大,蜿蜒不到几公里远,就流入地下,然而这水流清澈,正好可以用来洗去身上的灰污。
诸葛龙奔近,沿着水流的方向朝上走,想找到它的源头,因为他想到这里可能就是村庄取水的地方,怕的是上面有人,用了二手水流,即使机会不大,想一想也觉得恶心,另一方面,在水源处应该有个水池,即使不大,在那里洗浴也比较不会被看见,取水的人该不会爬山去取吧?这个高丘看似小巧,实际上高度也有个四、五百公尺,走了数里地再爬几百公尺高,那会累死人的。
沿着小径向上走,在快到丘顶的一侧,诸葛龙的确找到源头,可怜只有两公尺不到,深不及膝盖骨的小池,但是他已然十分满意,当下用剑挖取一块头大的石块,花了半个小时削空成粗糙的瓢碗状,用以舀水冲洗。
脱去了破烂上衣、靴袜,只留着裤子,诸葛龙在池边缓缓地洗了一次澡,小心地没有让冲洗的水溅流回去,虽然洗得不太痛快干净,也比未洗前像样得多,只觉得清凉轻爽,原先的难受泥腻都随之除去,彷佛身体的伤也减轻几分。
于是,连衣衫和靴袜也用水冲洗过,以内力排去多馀水份,铺在石头上用剑鞘压着,赤着双脚,倒提宝剑走上丘顶,迎面晚风徐徐吹来,带来清和的凉意,精神为之一振。
诸葛龙深呼吸几次,调匀真元,将气机循脉游走,放开心思使之空灵,开始悟剑。
手捧着宝剑,这一柄不知是何年代的古剑闪烁着莹莹青光,泛出森森的凉意,越是摩娑刃面,诸葛龙越是喜欢,难以形容的契合感油然而生,恍忽想起于钧仞曾经说起的一段话:“刀是兵器中的王者,挥动时所要练的是‘傲气’,要有君临天下的威赫,身为刀的主人,一刀斩出,全身力气皆聚在肘骨至刀尖之间,既已挥出决不犹豫,正大光明,堂堂正正与敌相对,起落间立分两半,所以练刀的人要有极高的理智,不能受到感情的左右,分得清出刀的刹那,这是正道,是人在使刀,当刀与人成为一体,即成了刀君,这是练刀最好的境界。”
那日,是在车队出发前往海边时的前一刻,于钧仞将剑诀教完时,按着诸葛龙胸口,替他检查施展“孤傲刀诀”时说的话。
“武功就是如此,有正与邪之分。”于钧仞感慨地说:“若刀练得不对,走的是就是‘霸气’,心中存有杀意,又被情感牵动而出刀,那时刀中含着执念,使刀者再也不能冷静下判断,只会盲目用刀,同样是一刀斩出,力气却由腕骨前移到掌心与刀刃上,挥刀不由心想,任性而挥,只能感受到挥刀的快感,那时人的神志便被刀所控制,要杀便杀,不想杀也由不得自己,形同疯狂,不杀不舒服,心与刀无法相合,气力便源源由刀上流出,用力过度,人就伤人自伤,与敌同亡。”
当时诸葛龙咋舌地问:“所以我受伤,是因为我真气使用过度,被真元反冲的结果?”
于钧仞点头微笑:“小龙,你的根骨里,手掌、手臂到肩骨的比例,用来使刀,刀会向前多伸出两寸,这两寸就是关键,练不来的,在身体来说,你的身体是练刀的人最希望的上品,使刀者的意念就是放在刀尖上,所以你使刀极具威力,比毛雄要好得多,可是你的个性不适合刀。”
“为什么?”诸葛龙记得自己这么问:“既然我的身体适合练刀,为什么不能练?”
而于钧仞只是笑了笑,说:“就因为威力大,平时你怕伤到人,真气贯注并不在肘腕,而是在手掌,总想万一不对时好收手,是控制劲气的意念强过使刀的意志,这已经是‘霸刀’的范围,反之如果与敌人交手,你的瞬间反应又比别人快,判断力也够,本来是你有机会成为刀君的条件,可是你的心性不够理智,太过善良,也太单纯,无法保持情绪的稳定,这使你在遇到残酷的情境时,会不自觉的影响到挥刀的心态,所以就使刀的心理条件上,我们认为你不适合练刀,或许将来你会克服这一点,但不是现在。”
轻抚着剑身,诸葛龙现在回想,确实是如此,但是,剑呢?
于钧仞曾说:“剑为兵器的圣者,使剑与使刀不同,刀走意,剑走灵,刀靠的是使刀者的意志,剑依赖的却是使剑者的心灵,而这一点,对你来讲,剑与目前的你最能配合,而十八种兵器中你最应该练的也是它。”
那时于钧仞手指轻轻划着怪兵器的握柄,轻叹着说:“剑式是灵巧胜过力量,当然剑也有大型的重剑,那可以当刀来劈砍,但学武者用剑却讲究空灵轻巧,气机不断,剑式连绵,虽然同样是力透剑尖,但使力点却是手腕,恰好与使刀者相反,因为剑与刀重量厚度差别很大,一般的剑无法硬劈硬击,只能以灵巧取胜,靠的是心灵上的反应,你的心够灵巧,所以适合使剑。”
“心要灵巧……”诸葛龙轻轻挥动手中的宝剑,思索着这一话的意思。
气劲贯注在剑叶上,想着昨夜挥剑割草的情景,诸葛龙低下身来依样划动着,剑叶上传出“嘶”、“嘶”轻响,漾出一片扇形透明青影。
这样的动作会轻灵吗?诸葛龙收剑直起腰,摇了摇头,想着于钧仞的话:“刀有刀君,剑也有剑圣,这个‘圣’字可圈可点,用得很妙,刀中的最好境界也就是成了刀的主人,可是一个使剑者,不但是要精、气、神与剑相呼应,更要在修养心性上要与圣哲贤士看齐,出剑时并非固定不变,也不是变个不停,进退之间要合节合拍,转折要柔要快,扫削时要狠,挑刺时要准,动作一气连贯,缺一不可,所以运剑时心要定、气要沈稳、身法要轻盈、动作取法自然,随心意使臂运剑,所以心与身是一体的,身与手是一体的,手与剑也是一体的,而剑与步伐是一体的,四项合成一个整体,才是用剑,是剑超凡入圣的开端。”
诸葛龙晃了晃脑,觉得被这绕口令一样的说法弄得头昏,以前他一直是凭感觉在挥动怪兵器,哪里想过还有这么多的名堂,可是就因为没有好好练过,才会一再的受到内伤,不练悟是不行的,看着手中青莹莹的剑锋,正在闪烁着流光般的毫芒,似乎在笑持剑者无用。
“我就不相信悟不出来。”诸葛龙把剑锋朝下插入土丘,让它颤颤的立着,开始静下心去研究于钧仞的话。
“心与身是一体的,身与手是一体的,手与剑也是一体的,而剑与步伐是一体的,四项合成一个整体,才是用剑……”诸葛龙喃喃自语,仰头看着夜空,天际繁星眨着眼,向他无声诉说着。
“心与身是一体的,身与手是一体的……”诸葛龙开始空手比划,一次又一次依照于钧仞教授的剑诀,半个小时过去,他叹了一口气,停止下来。
“本来心就与身体是一体的,身体与手也是一体的,这又有什么?”诸葛龙搔着头,想不通其中的差别:“好像走路,心里想到了,身体就跟着动,身体动了,手也会摆动,很自然嘛!根本不必想,就……”
诸葛龙手掌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叫:“对呀!动作取法自然,不必想就自然会动作,所以随心意运剑,想怎么挥就怎么挥……”
突然泄了气似的,诸葛龙又摇头自语:“不对,那不就和原来的我一样?要是这么简单,我又怎么会受到内伤?”
微风吹来,青森森的剑在风中摇摆,像是在倾诉着:“用我吧!用我挥出最犀利的一剑!”
诸葛龙看着摇摆的剑柄,忍不住上前握住,拔出高举,让剑与人成一直线,彷佛剑与人成了一体,剑是人手臂的延伸,手指着天,剑也指着天,人不动,剑也不动。
但,不动又如何?这就是心身一体、身手一体、手剑一体、剑足一体吗?
长剑收回胸前,诸葛龙决定不再苦思,要以实际行动来体会,扬剑起式,循着于钧仞教的剑招演练,一招招、一式式,练习得十分认真,青森森的剑芒成弧、成点、成片、成线,切削着空气,嘶啸着密布在身体周围,脚下也没有闲着,将在地穴湖边想到的步伐一一踏遍,森寒的剑气劲风在这十公尺不到的丘顶扩散,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有力。
然而,使来使去,诸葛龙就是无法在挥剑中体会到于钧仞所说的境界,感觉上不就是人在使剑?要剑指哪里,剑也自然随着手势指去,有什么不同的呢?
于钧仞说过:“进退之间要合节合拍,转折要柔要快,扫削时要狠,挑刺时要准,动作一气连贯,缺一不可。”,这些他都做到了呀!
诸葛龙蓦然收式,依旧是斜摆的剑,人却失去了锐气,为什么呢?还有哪里不对?
这七招剑式,是于钧仞私下传授的剑法,诸葛龙虽然没有时间练习,但也在心头模拟了好几百回,他自信没有弄错,也不会记错。
“四项合成一个整体……精、气、神与剑相呼应……合节合拍……一气连贯……”诸葛龙挥动着手中的剑,略微有些烦燥,喃喃念着于钧仞说过的话,想要从中去悟出一个道理来,然而,越想就越混沌,越往牛角尖处钻。
于是,诸葛龙怀疑起是否因为自己顾忌着内伤,不敢全力练剑,才会造成这样子的结果,开始泄气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今天再练也练不出结果。
“要是于先生在的话……”话才刚说出口,诸葛龙立即惊觉地住口,自己竟然产生依赖心?只因为一时的不成功,而想靠于钧仞速成,真是够丢脸!
诸葛龙振作起精神,继续练习招式,能熟练这七招剑式,也是一项收获,至于悟剑的事,就先放一边。
他把七招剑式一次又一次的练习着,完全不再去理剑意问题,只想着把剑练熟悉了,练成了习惯,至少在以后就不必再经过思考记忆的阶段,就像游泳,一旦熟练了,就不必去老想着换气和姿式,那么,他就可以一边练剑,一边思考。
抛开旁骛,专心于剑招的变化,七招剑式越练越灵活,变化也更加繁复,山丘上已经是一片剑光流转穿掠,刹时地面划出一道一道的剑痕,“嘶嘶”的剑啸声由急而密,由密而连串成不间断的长音,音声从高尖以至呜咽低沈,山丘四周的空气已被催动着起了异征,草茎摇摆,没有定向,泉水溅飞的水气由淡而密,由密而形成蒙蒙水气,缓缓散布。
诸葛龙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异样,只专心地想着还有没有招式的细节练不到的地方?
时间经过一个小时,水气越来越浓,像是雾一般的在山丘处流动不散,渐渐地,整个山丘被淡淡地、白茫茫一片水气笼罩住,隐隐约约,剑光穿梭在如雾的气中,带动着雾气,开开合合,煞是美极。
但是诸葛龙却觉得苦恼,不知从何时开始,剑好像逐渐变得很沉重,那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似乎变成了练剑的阻力,剑叶在雾气中急疾的划动,声音像播散一地的碎冰,清脆悦耳,但是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划动剑刃。
他不知道水气从哪里来,也不明白为何水气使剑叶这么沉重,诸葛龙很懊恼,老天怎么在这时候搞出这些水气来妨碍他,难道刀不能练,他也不能练剑吗?
都已练到这样了,要放弃是办不到,诸葛龙咬牙与水气斗上了,剑招一次又一次的练,管他水气不水气,练完后再说。
再经过一个小时,诸葛龙开始感到手酸,这种大自然形成的力量与人力相抗衡,对他来说是吃亏的,尤其是他开始注意到剑叶上细碎的声响,与由剑刃实际传来的触感,很奇怪,在这山丘顶上削到了什么东西?
剑上的阻力沉重,他终于轻喝一声,抖腕摇剑,挽出一个剑花收回,左掌跟着向前推出,击出五成力道,想看看前方究竟有什么物体影响了剑的挥动。
劲风卷涌,直冲而出,掌劲中确实感觉到隐约的阻力,诸葛龙顺着左掌方向看去,却看到一幕奇景,在掌劲中挟带着无数晶亮的东西飞出,像是爆开千百个细小的水晶粒,飞散蓬张开来,向远方山丘外射去。
诸葛龙左掌伸出忘了收回,眼睛睁大地看着那晶亮的东西迅速消失远去,猝然头脸一阵冰凉,用手一摸,冰?沾在手中像是冰砂一般的半融物,在手掌的温度下瞬间化去,同一时间,站立处的七、八公尺范围,“浠浠沥沥”地散落不少冰粒,水气消去许多。
虽然被这冰砂一样的东西落得一头一脸,变成了落汤鸡模样,诸葛龙却难以置信的怔愕,这是怎么回事?就是这些冰砂在捣蛋?哪来的?
这真是搞得他一头雾水,只得苦笑,自认倒霉。
水气渐渐散去,诸葛龙走回泉水小池边,不必摸也知道是湿淋淋地,像掠着它们的岩石一样。
“算了。”诸葛龙吐出一口长气,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是半夜了,提起上衣,再一次以真气排去多馀水份,穿着在身上,系好剑,将放了袜子的军用靴提在手中,向山丘下掠去。
待回到村庄时,整个村庄已经都睡了,村中茅屋顶上“小太阳”仍在放着光芒,村子外围有几个壮丁在看守,诸葛龙怕引起骚动,不愿跟他们纠扯招呼,在十公尺外提气远远腾起,从他们头顶上掠过,两次起落,已回到那一间村民临时搭起的茅草屋。
令诸葛龙惊讶的是,在茅屋外面居然还站在两个人,也就是那两个在浓胡男子身旁的护卫,那么说来,浓胡男子还在里面?
诸葛龙跃了下来,把两名护卫之一吓到了,他们累了两天,其中一个已经站着打起瞌睡,另一个也是半昏沉状态,一下子有人在面前跳下来,下意识地就要喝问,手里的草网就要撒出,但是还没有动半寸,只来得及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人已经昏迷。
松开手,诸葛龙随手又朝另一个身上按去,他不想在半夜里惊动里面的浓胡男子,也许这人早就睡了。
掀开草帘,里面有一片毫光映现,诸葛龙一怔,看见“网波盒”被打开了,而那浓胡男子正躺在光华内,如同睡去一般。
“糟了!”诸葛龙皱眉轻呼,他看得出这个男子是被引进网络里了,而这个没有权限又不懂规则的侵入者,在网络里就像小婴儿一样的危险,弄个不好,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看着“网波盒”上的使用记录,人已进去一个小时,剩下两个小时的能量,若自己再加进去,能量会加倍消耗,那么,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将人送回现实,最简单的方式,是关闭“网波盒”的能量,让这个男人的意识被弹回,但是一个处理不当,比方说人在屏幕力场中,又没有权限的保护,那结果就和玛莉丝一样,意识留在网络里,切断了与身体的连系,永远别想回来了。
另一个方式,是自己也上去,用自己黑洞状的虚拟领主身体去吸收被浓胡男子分去的能量,那么可以把这男子的意识踢出网络,只不过若在时间内找不到这个浓胡男子,能量用尽,诸葛龙会被弹回现实,自身并没有危险,浓胡男子仍有失去意识的危机,相较之下,这虽然有些冒险,比起直接关闭要好些。
但是,网波盒如果将能量用尽,以这临时拼凑而成的小型“能量产生器”需要十二小时的充填,才能使能量送入网波盒中,要充满可要一天一夜。
没有时间多想,诸葛龙决定一试,先将浓胡男子周遭的能量光幕缩到刚好一人大小,另外再开启一个一人大小的能量光幕,这是为了防止意识流交错的可能性,分开来,能量就不致混淆。
躺进能量光幕中,他还真不太习惯这样狭小的能量光幕,因为能量的分减,诸葛龙这一次好像回到从前,重新感受到刺破薄膜的感觉,虽然速度还是比以前快了不少,却令他颇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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