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尉走到床前,将一个熟悉的沉重的黑色公文包放到椅子上。“我想这肯定是你的吧。”
“塞拉斯在巴黎杀害的那些死者家庭———”阿林加洛沙主教停顿了一下,以便能抑制住内心激动的心情,“我知道,无论多少钱也不能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然而,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把公文包里的钱分发给他们———分发给那些死者的家庭。”
法希黑色的眼睛打量了他好一阵子:“我的上帝,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我会负责帮你了却心愿的。”
屋内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法希用手摸了摸前额。他一边将光溜溜的头发理到脑后,一边低头注视着阿林加洛沙主教。“我的上帝,在回巴黎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处理呢。我要跟你谈你突然改道伦敦的那次飞行。你贿赂了驾驶员,让他改变航线。你这样做触犯了好几条国际法律呢。”
阿林加洛沙顿时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我也是被逼急了啊。”
“我知道。我手下的人审问那个驾驶员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法希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枚紫石英戒指。戒指上手工雕制的教士冠,以及牧师杖嵌花,是那样的熟悉。
阿林加洛沙主教热泪盈眶,他接过戒指,戴到手指上,由衷地说:“谢谢你。”
罗伯特•;兰登与索菲•;奈芙开着租来的轿车,驶入悬崖绝壁下面杂草丛生的停车区域。罗斯林教堂就屹立在悬崖绝壁上。它那饱经风雨的塔尖,正投下悠长的背影。兰登抬头凝望着那座荒凉的建筑物,它高高耸立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圣杯在古老的罗斯林教堂下面等待。
兰登和索菲沿着长长的砾石路向山上走去,他们经过教堂有名的西墙。
教堂马上要关门了。然而兰登推开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仿佛是这座古老建筑在漫长的白天行将结束时,发出的一声疲惫的叹息。教堂的拱形门上,满眼都是梅花形的雕饰。它们是玫瑰,是女神怀孕子宫的标志。
兰登与索菲走进去,望向那间赫赫有名的礼拜堂的尽头,将它尽收眼底。
教堂各处都雕刻了各种各样的象征物,其中有基督教的十字、犹太人的星状物、同济会的印章、圣殿骑士的十字架、哺乳过宙斯的羊、金字塔、星相符号、各种植物、蔬菜瓜果、五角星形以及玫瑰等等。一代又一代的游客,从这些将六个建筑区域连起来的直线上走过,而他们留下的数不清的足迹,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六角星形。
这是大卫之星,兰登心想。这里面绝不是什么巧合。这个六角星形,又被称作所罗门之印,它曾经是耽于幻想的牧师们秘密的象征物,只是后来又被以色列的国王———大卫与所罗门相继采用过。
索菲打量着教堂外面:“我想……我曾经到过这里。”
其他的参观者现在都要走了,年轻的导游一脸灿烂的微笑,从教堂对面向他们走来。他是个相貌英俊、大约二十八九岁年纪的年轻人,操一口苏格兰口音,长着一头红褐色的头发:“教堂马上要关门了。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密码。”索菲脱口而出,突然发现什么了,“这里有个密码。”
导游似乎被她的热情劲儿逗乐了:“是密码呀,女士。”
“它在天花板上。”她转身面对右边的墙,说,“在那边的……某个地方呢。”
导游笑了:“我看得出来,你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吧。”
那是我平生接触的第一个密码,索菲心想。她恍恍惚惚独自朝藏着密码的拱门走去。她把紫檀木盒子递给兰登,来到那块镶嵌着密码的天花板下面,注视着头上各种各样的符号,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来。
那时她还小———大约就是在她家人死后的一两年,祖父带着她到苏格兰去短期度假。在回巴黎之前,他们去了罗斯林教堂。当时天色已晚,教堂都已关门,但他们还是进去了。
祖父领着她来到先前带她看过的精雕细刻的拱门前。他弯下腰,吻了她的前额,然后朝附近的侧门走去。“我就在外面,我把门开着,有事就叫我。”随即,他走进了柔和的夜色里。
索菲躺在地上,抬头凝视着密码。很快,睡意上来了。过了一段时间,头上的符号逐渐变得模糊,然后消失了。
索菲醒过来时,觉得地面很是冰凉。
“祖父!”
然而没有回音。她站起来,拂去身上的灰尘。侧门仍然开着。夜色更暗了。她走出去,看到祖父正站在附近一栋房子的走廊上,这栋房子就在教堂的后面。祖父正跟一个站在纱门里几乎看不清楚的人悄悄地说话。
祖父跟站在门里的人缓缓地说完最后几句话,并朝纱门给了一个飞吻,这才眼泪汪汪地走了过来。
“祖父,你怎么哭了?”
他把她举起来,紧紧抱住了她。“哦,索菲,今年,我和你要跟这么多人告别。我很难受啊。”
索菲想到了那次车祸,想到了跟她爸爸妈妈、奶奶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告别的情景。“你是说又要跟另外一个人告别是吗?”
“是跟我一位挚爱的朋友。”他充满感情地回答说,“我恐怕要很长时间见不到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