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潜藏再造

 

  陈定山冷静的说:“如果我要侵犯这里,只需要从飞梭上发射几次雷射炮,像这样的地方不到十秒钟就变成熔岩地狱,根本用不着和你们罗嗦,刚才你们如果扑上来动刀挥剑,保证死得一个不剩,你相不相信我的话?”

  于磊嘴角抽搐,默不吭声,承认了陈定山的说法,就地穴现有的战力来说,确实是禁不起超科技武器的轰击,但他们又怎么甘心受人压制?视线从陈定山的肩头望去,可以看见刚才两度拼斗比试的诸葛龙完好的站在那里,向这边关注着,单凭这份功力,加上眼前这练了“铜皮铁骨”的西方人,族民是无法阻止他们安全离开地穴入口的,只要发起战搏,倒楣的定是族民们。

  左右围观的人群引了一阵骚动,显然也体认到处境的危机意识,气氛急转为惊慌恐惧,还有愤怒。

  那几名手拿刀剑的中、青年个个紧绷着脸,握刀的手在松了又紧,紧了再松的下意识反覆抓张,陈定山的一句话便将他们的杀气抹消了大半,然而倔强的不屈气节仍充臆在地穴“遗民”之间,凝结成坚固的意志,使周遭一百多人沉默的注视陈定山,没有一个人展现出屈服的姿态。

  于磊在两个中年人的架扶下站立十多分钟,血气滞延难以送到上半身,精神更加虚疲,不过为了他的族人,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平抑下心头的烦感,严肃地说:“那么你是为了什么要见族长?”口气上已经软化许多。

  陈定山微微笑着抚拨鬓角,淡淡说:“我有些事要和……不知现在的族长尊姓大名是?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于磊深吸一口气,沙哑地说:“好吧!族长现在是由古家担任,叫古振岗,也是指导我功夫的教头。”

  陈定山点了点头,朝四面浏览一眼后,张口大声说:“古振岗,我知道你在地层下注意着我们的举动,你该出面与我谈一谈,如何?”

  他这句话说出,全场一阵哗然,对他这般无礼的语气俱都投以愤怒目光,几个年青气盛的青年小伙子已经忍不住踏出脚要上前动手,却被身旁的年纪较大的长辈阻止。

  于磊皱眉说:“阁下这种行为不觉得太过份吗?”

  陈定山一付镇定自若的态度伫立在人群包围圈里,那份气势使众“遗民”们顾忌着不敢妄来,只是纷纷低声指责着他,汇合成一阵嗡嗡声浪。

  诸葛龙也是皱起眉头,无法理解陈定山为何这样子做,他只能将听到的对话一字一句覆述给吴毛雄他们听,到了这时,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吴毛雄倒是颇赞赏的频频点头,似乎对陈定山的方式十分肯定,直看得池田书、方婷、徐娟都心头一松,又忍不住想笑,是被吴毛雄肥圆的脑袋猛点的模样逗笑的。

  方婷忍不住开口问:“老猫,陈先生究竟是打什么主意?我不懂……”

  吴毛雄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镜架,微笑着说:“我没有想到陈先生还有这一层渊源,他看出了地穴‘遗民’的身份,本来想拉关系,但这批族群封闭的社会经过两百多年的岁月,加深了固执的旧世纪民族排外观念,容不下外人的介入,那位于磊地位虽然不低,却没有控制地穴‘遗民’的权势,陈先生不想与他浪费时间,立刻改从他们的族长下手,要直接逼他们族长出面,这样要收服他们应该比较容易。”

  池田书不觉也猛头:“这是战略上的运用,‘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挟天子以令诸侯’。”

  吴毛雄瞄他一眼,笑说:“池鱼,你的历史战术没有白念,能说出这几句就很不简单。”

  方婷顾不得去理睬得意洋洋的池田书,指着陈定山背影问:“陈先生的做法没有问题吧?他们的气氛很差,一个个像是要吃人似的,会不会打起来呢?”

  吴毛雄转头望去,低沉的说:“得要看这批地穴‘遗民’的决定,还有那位古振岗族长的意愿,倘若他们继续坚持下去,一场战斗杀戳就免不了了,即使陈先生愿意放过他们,统制局的领导团们也绝不肯放任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活动,造成将来反覆的危机,我希望他们没有那么愚蠢才好。”

  诸葛龙眉头皱得更深,觉得被卷进这种杀戳是件不好的事情,甚至有点后悔前来,在他眼中地穴“遗民”们都是与世无争的人,在地球异变后被遗弃在地穴里艰苦生存,穿着的是七拼八凑的衣服,住在地底也不碍别人的事,没有获得帮助却要遭到残杀的命运,虽然是以未来的危机为借口,他的内心还是无法同。

  另一方面,他又相信陈先生说过的话,不会害这些可怜的人民,就这样矛盾的心情使诸葛龙始终开朗不起来。

  陈定山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轻叹一声说:“你们如此固执自封,怪不得我了。”说着一扬右手,要作出撤退的手势。

  “住手!”突然间传来的呼喝,竟是使用诸葛龙熟悉的语言。

  陈定山收回扬起的右手,冷哼:“终于出来了,能够这样凑巧在千钧一发之际喝止大屠杀的局面,哼,古振岗,你果然一直都在这里看着所有的经过。”

  地穴空间里语音飘忽不定,只听得古振岗微怒地说:“你们这样做,未免欺人太甚,我们处在这样的地方,两百年来都没有踏出地穴一步,为什么你还要带人来打搅我们的生活?”

  陈定山哈哈大笑:“什么是欺人太甚?地球虽然经过一场大灾难暂时弄乱了秩序,但也并不是就由得你在这里关起门来称王道尊,现在外面已经形成统一的世界体制,绝不可能容许任何隐伏的危机存在,而且在这里上百的人口也应该让他们到外面去接受教育照顾,防范地球不知道何时会再引发的第二次灾难,你难道硬要他们留下来等着送命?”

  “出去也不一定活得了。”古振岗的语音仍在空气中浮荡:“人类社会始终是无法安定的,我亲身经历过两百年前那极度震憾的变革,对于世界观念早已抹消风化了。”

  微微一怔,陈定山十分有趣地轻笑:“你也是个人瑞,倒不晓得你和我谁活得较久。”

  “你?”古振岗听出弦外之意:“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

  “没错。”陈定山点头说:“两百年前的历史,并非只有你亲身体验。”

  古振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怀疑地说:“怎么可能……即使脱出那一道关卡,外表太年轻了……唔……姓陈的,你骗我?”

  陈定山微笑着用手拍拍胸膛,发出重浊的声音:“我没有骗你,过了两百年,我的身体确实如你所想,没有突破那一道关卡而老朽坏去,不过有这两百年的时光,加上二十三世纪发达的科技文明,足够我制造一附新的身体……”

  “合成人!”古振岗突然插嘴喊出这三个字。

  陈定山点头说:“阁下也是个饱学之人,一听就明白。”

  一阵沉默后,靠主殿右侧一栋石屋的金属门缓缓开启,众人都向那门前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袍的高大老人缓缓自门内走了出来,于磊等族民纷纷行礼,让出一条通路。

  老人确实已经老迈,但精神健旺,肤色红润,比起当初诸葛龙见到的陈定山肉体好多了,至少四肢俱在,能够自由行动,举手投足之间尚还十分俐落。

  老人对于磊轻轻挥手,一股柔和的劲力扑在身上,于磊就昏过去了,两个中年人扶着他对老人躬身行礼,掺扶着退向石屋,另有两名中年妇女扶着舒明晓跟随在后。

  陈定山等老人走到五丈距离,才点头说:“阁下就是地穴‘遗民’的首领古振岗吧?陈定山有幸能遇见两百年前的朋友。”

  缓涩地一笑,古振岗说:“是敌是友还不一定,我是为你而出来,‘合成人’的技术终究还是研究成功了,是人类的幸还是不幸?”

  哈哈大笑,陈定山欣悦地说:“这件事谁也不知道答案,古振岗,你还想怎么做?”

  古振岗轻哼一声,右手握拳推出,双方在对答中已经接近至三丈远近,那右拳挥出时,就像凭空生出的狂飙劲流直冲向陈定山胸口,“蓬!”的一声大响,陈定山被这一股劲流撞得向后连退四、五步,好在合金钢骨承受得住力道没有凹陷。

  众人都被这突来的一击吓到,不少人发出惊呼,方婷和徐娟都掩口尖叫,老人如此的厉害固然出乎意料之外,陈定山却也平安无事,摇幌几下便站稳,像没事一般地大笑。

  古振岗苍老的脸上毫无表情,点头说:“果然是合成金属,美军的特殊合金钢材?”

  陈定山收敛笑声,打量老人:“你懂得很多,绝对不只是个武夫,唔,记得两百年前美军有个古民碌科学家,也是负责‘莱柏地下实验所’设计建造工程的主要人员,他与你有关系?”

  仰起头,古振岗的脸上开始有了细微的抽动,彷佛在回忆长远的往事:“他是我的父亲。”

  “喔?”陈定山颇为诧讶地轻呼,随即又点头:“原来你们族人并不是全都聚集在地穴中,还有些族人在外面世界,对了,我记得当年曾听他提过有两子一女,其中一个喜欢练习武术,所以从小就离家出走,失去音讯……”

  古振岗皱眉疑惑地问:“两百年前的事情你记得如此清楚?”

  陈定山呵呵轻笑:“这也算是‘合成人’的困扰,原有的潜在记忆都被取出置于记忆库,想忘都办不到。”

  古振岗难得的现出笑意:“说得还我都心动了,人一老,很多事已记不清楚。”

  陈定山轻抚着胸口被击中的部位,赞许的说:“果然是与我所学到的不一样,这一拳的威力十分惊人,换作普通钢材早就变成一堆料,是什么招名?”

  古振岗淡淡地一笑:“马鸣功,白家一族祖传的绝艺,可惜没有成功。”

  哈哈大笑,陈定山拍着身体,发出重浊的“蓬!”、“蓬!”声响:“你何必可惜?这可是用‘莱柏地下实验所’材料做的,我还应该谢谢你的父亲,因为他建筑的坚固,使我在里面平安活到现在。”

  古振岗摇头说:“建得再坚固,我父亲还是没有逃过那一场异变,对不对?”

  “是的。”陈定山收敛笑容,点头说:“在异变发生时,他帮助大家躲入‘莱柏地下实验所’,一个人全力挡在入口,承受着炙热的焚风将门关闭,我很佩服他,在门关闭后,他独自一人进入第二层金属门内,才倒下……”

  古振岗摆手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轻咳两声说:“往事无须再提起,姓陈的,这两百七十九条人命,你打算如何处理?”

  陈定山转头看见一双双既愤怒又疑惧的眼神,淡淡笑了:“别说得如此严重,古振岗,我到现在都还没伤害过一条人命,于磊夫妻的伤并非我们的错,反而是你们的人想找我们麻烦。”

  被顶得一窒,古振岗唇下的白髯隐隐波动:“你别逞口舌之利,陈定山,你留连在此不走,藉比斗的名义想做什么?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另有企图,这里的族人已经与世无争的过了两百多年的日子,没有机会害过人,都是善良的,纯真的,你想支使他们去为你战斗杀人,还不如发动雷射炮将这里毁了,别指望我的族人会被你们军人收编成杀人机器。”

  陈定山看着自己身上的军服,有趣的一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意收编他们,而且很可能要他们去杀‘人’。”

  古振岗双眼一睁,猛然一拳捣出,狂飙劲流直冲向陈定山胸口,“蓬!”的一声大响,近距离的拳劲使陈定山连连退出七、八步远,在方婷和徐娟的尖叫声中,摇摇摆摆的站稳。

  伸手阻止正飞跃过来的诸葛龙,打手势要他退回去,陈定山脸上仍是平静的笑容:“好功夫!真是好功夫!我就是需要这样的人选,单靠小龙一个人现在力量还不够,加上你们就有希望了,古振岗,挥出这一拳后你的气也该稍微消敛了点,静下来听我说明白,我不是替军方收编你们,而是为了人民收编,现在你们已经被人发现,绝对逃避不了,终究要面对事实才行,你们可以选择的,一是成为杀人机器,或是救人英雄。”

  古振岗微微垂下握拳蓄劲的右手,苍眉皱起:“你在弄什么玄虚?”

  陈定山轻抚胸口,苦笑说:“我能有什么玄虚,这个军职你当是好受好做的?他们发现我之后,之所以给了我主任的阶级,就因为我已经是合成人,除了方便监视之外,还兼有成为被研究的对象,目前军方早已经开始‘合成人’的开发,即使你们出来,也不会被重用。”

  古振岗沉默着不说话,在一旁拿着刀,于磊称作“白十三侄”的青年忍不住插嘴:“即然这样,何必要逼我们出来……?”

  古振岗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沉默片刻,将眼光投向已经走回池田书身旁的诸葛龙,问:“那位少年是你的徒弟?”

  陈定山点头:“可以算是吧!我是被他们发现的,是小龙及时帮我解决这具躯壳的最后一道难题,使我来得及在临死前将意识转移过来,所以我将全身的功力都贯注给他作为回报,那几个少年都是好孩子,热情、聪明、爽朗、善良、亲切、有勇气,像这样的好人,是我要保护的对象,因为他们,我白活了两百年后才开始觉得活着有意义。”

  古振岗挑着眉稍说:“难怪具有这样的身手,陈定山,你知道你创造了什么样的局面吗?”

  陈定山“哈!”的一声笑:“我?你说错了,不是我创造了局面,是局面在推动我,使我无法不这么做,在我知道自己被发觉后,就明白我的‘合成人’结构将对世界有多大的影响,所以我只能将希望贯注在我认为可以信赖的人身上,但是我个人的能力不够,我需要你们的协助,不,应该说是小龙他需要你们,他必须学习更深入的功夫,我期望你们帮助他,将来对抗合成人军队时,也许有一天,连我也要一块消灭。”

  这句话一说,除了皱眉覆述的诸葛龙之外,不止古振岗等人,连吴毛雄也震惊了,喃喃的自语:“连他一块消灭……唔,连他一块儿……”

  池田书大叫:“看这说的什么话啊?哪有要人消灭自己的咧!陈先生该不会被打得故障了吧?开始胡说八道。”

  方婷娇嗔:“只有你最会胡说八道,陈先生才不会乱讲话。”

  池田书瞄着她:“你这么护着他,喂!你的男朋友是我耶!可别移情别恋。”

  方婷脸色又红又白,气得伸手去拧他,将池田书拧得哇哇叫,徐娟赶紧去安抚方婷,诸葛龙和吴毛雄对视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现在似乎并不是打情骂俏的好时机。

  古振岗的眼光始终在诸葛龙几人身上梭巡,点了点头,说:“果然还是少年,陈定山,你打算怎么做?”

  嘴角浮现笑意,陈定山说:“你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同等级的高手吧?我听于磊说过,你们还有‘长老’这个名词,功力应该也不差,对吗?都是学过高深功夫的人物。”

  苍眉深攒,古振岗冷冷的说:“你不要得寸近尺,‘长老’都是已经退休的‘教头’,他们只是在渡过余生。”

  陈定山笑了:“退休不代表不中用,除了你之外,白、丁、于三家也不会没有够资格的老人留下,他们正可以担任最佳的指导人,将这几个少年调教成材。”

  古振岗身体一颤,发怒举拳:“你!”

  连连摇手,陈定山说:“你误会了,我不想要他们像我一样灌输功力给这些孩子,但汇合他们的功力,可以帮助孩子们筑基,培养根本,这对‘长老’们一点伤害也没有,世界上的武学已经衰微,自中国清末起至今日,你们一族潜藏了几百年,难道还要继续蜷缩?”

  略微一顿,见古振岗没有开口,陈定山又说:“至于对军方如何交待,由我来处理。”

  地穴中响起一阵叹息,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大哥,就这样吧!让他们留在这里,就他们几个。”

  古振岗苍眉松开:“三弟,你们同意了?”

  苍老的声音又是一声叹息:“事情已经逼到眼前,我们能怎么做?难道要眼看这些孩子们被消灭?那又怎么对得起白家一门的祖先,与我们的先人?放他们进来,陈定山,你说了就要负全责,我们可以替你培训这几个娃娃,但不能再多了,地穴的事你必须为我们提出保障才行。”

  陈定山点头说:“这个当然,就这么说定了,为期一年,我希望他们能够超过我的期望。”

  苍老的声音冷哼一声:“那要看娃娃们的资质和努力的程度而定,陈定山,叫他们进来吧!”

  陈定山也不客套,招手要诸葛龙等人过来,对他们说:“小龙、老猫、池鱼、徐娟、方婷,你们都听见我们的对话了,是吗?进去吧!好自为之,别辜负我的辛苦用心,尤其是老猫,你明白我意思,希望你能好好替我照应他们,你们的事情我会找个理由对你们的长辈说的,别担心。”

  吴毛雄点头,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什么。

  但陈定山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叹一声,说:“别怪我,这是不得已的,到时候,如果小龙做不到,你也要出手才行,你比小龙冷静理智。”

  不理睬众人的疑讶目光,陈定山又对诸葛龙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将来我若出了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要靠你了。”说完,便朝地穴入口走去。

  徐娟、方婷和诸葛龙都忍不住开口呼唤:“陈先生……!”

  陈定山挥挥手,独自走到入口处,隐没不见。

  古振岗眼睛瞟了一眼诸葛龙,轻咳一声:“咳!好了,你们跟我来。”

  五个少年,怀着同样的忐忑心情,跟着古振岗走进石屋的金属门,金属门缓缓阖闭,人群也议论着散去,地穴内又恢复原来的平静……

  陈定山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地穴的入口,他不能确定这一切是否能照他的预估去进行,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七十不到,但不如此的话,连半分成功的希望都没有,对这几个好孩子,他完全无法割舍得下,电子头脑不断的计算再计算,推断又推断,就是要求出一个最佳的答案,但,又怎会有答案呢?

  三十几名的军人罗列在地面警戒着,见到陈定山走出来,都围了上去。

  远方的探索队员也纷纷凑上来关心吴毛雄的下落,他们和吴毛雄都曾是一块探索过的旧识,此时没有见到吴毛雄他们跟上来,而陈定山的表情又十分沉肃,都很紧张的询问情况。

  陈定山阻止他们喧嚷的乱象,要他们将所有人员都召集过来,有事情宣布,没多久,总数七十名的军人和探索队员全集合在一起,包含那两名去请诸葛龙的冯刖和林淼言,点数完毕,全员到齐。

  严肃而沉重的望着他们,对已两百多岁的陈定山来说都是很年青的脸,他低沉的说:“各位,吴毛雄他们都很好,没有事,只是被抓住了,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对付将近三百个人,还得顾虑他们的安全,所以先退出来,我想他们没有这份勇气冲出来送死。”

  一名探索队员吃惊地说:“这怎么得了?老猫现在是‘导领少年院’受训的准领导人材,万一要是给上面知道,那可不得了!”

  陈定山点头说:“所以暂时最好不要让上面知道,以免坏事,你们有人已经通知上面,或对别人说过这里的事情了吗?”

  大家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等了半天都没人表示,于是陈定山点头说:“好!既然没有说,大家就别说出去,给我一点时间来解决问题,这些人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一位较有资历的探索队员点头说:“是啊!这些人的本性都很纯良,与我们刚动手时也没有全力拼斗,只是抵抗而已,我感觉得出来,他们只是不想被人侵略。”

  陈定山微微一笑,说:“既然这样,我们可以放心,他们绝对不会有危险,有老猫和他们沟通,最后一定会没事的,各位别鲁莽的将事情说了出去,把好好的一桩功劳变成了失职,对各位的考核评比都有影响,除了吴毛雄之外,其余来的几位都是他的朋友,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到这里,所以尽管放心。”

  众人一致应:“是!”,其中有一人说:“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定山抚着被击过的胸口,淡淡的笑着说:“反正我们这一次是有上面许可的探索行动,期间并没有限制我们的去向,和探索的时间,地球上你们还是可以好好的去探索一番,拖个一年半载都没影响,只要有东西发现报告上去就行,老猫应该不必这么久就可以说服他们,只是我们要守口如瓶,将这几人的事隐住,我会负责去向他们的家里找理由掩饰,等他们出来后,我们就可以大大方方把这个功劳报上去,没问题的,走吧!都上飞梭去,我们向下个目的地出发。”

  看着陆续散开的人群,陈定山忽然兴起一个念头,很想一举将他们全部灭口在这里,但电子头脑的理智却立刻将这一股冲动消去,只停顿了刹那,便缓缓跟随着踏上飞梭。

  诸葛龙等人随着古振岗进入石屋,原来竟是一个楼梯入口,向下迂回旋绕,金属门关闭后便全无光线,好在诸葛龙勉强可以看到模糊影像,就由他拉着徐娟,徐娟拉着方婷,而后是池田书、吴毛雄,朝内直进。

  走了约有三分钟,眼前才见到些微光芒,再前进十数丈,一座黑色石门矗立当前,门上四角各襄嵌一颗姆指大夜明珠,光辉柔和泛紫,清晰的映现门上拳大隶字°°“东府”。

  当他们走到石门前,漆黑的石门缓缓开启,里面亦是一团漆黑,夜明珠的光芒只能照进四、五公尺内。

  “老三,人带来了。”古振岗跨进石门内,低声说:“就在这儿教吗?”

  灯光亮起,柔和的光线照亮整个石室,空间挺宽的,足可放置五十几张双人床,但室内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东西,连一张桌椅凳都没有,仅在中央放置几个蒲团软垫,坐着两名老人,看上去都已有相当年纪。

  “大哥,辛苦你了。”坐在右侧的老人颔首说。

  右侧的老人话声刚落,左侧老人立即接下说:“让那几个小娃娃过来,既然决定要教导他们,总得先弄清楚他们的底。”

  古振岗点头转身朝后方一招手,池田书第一个跳了进来,他早就憋不住了,进来就嚷:“老爷爷,这里有没有厕所?我快尿出来了啦!”

  方婷嘟着嘴跟着走进来,她刚才阻止半天,还是让池田书抢先进来喊出这一句,心里老大的不爽快,也不管别人,伸手就在池田书的大腿了用力一拧,拧得他唉唉直叫。

  左侧老人一见就喜欢得大笑:“咦?这两个娃娃真有趣!大哥,三哥,这两位就交给我来教罢。”

  右侧老人微笑点头说:“你喜欢就好,那么我来教诸葛龙和他旁边的女娃儿,大哥,你同意吗?”

  古振岗点头说:“也好,你的伤势还未完全康复,诸葛龙的功力已经稳固,那小女孩似乎也扎好基础,这样子你就不必再费气力去培固他们,嗯,就这样决定。”

  左侧老人本来见到进来的诸葛龙和徐娟基础不错,有些后悔出口太快,听了古振岗的说法,才笑了:“最后那个胖娃儿的体质也不差,是极为少见的型体,二哥的功夫倒挺适合他的。”

  古振岗神情略微一沉黯,叹了口气:“是的,可惜二弟无缘见到他来,四弟,你二哥的功夫你最清楚不过,等到开始练功后,别忘了来指导一番,那手‘孤傲刀’只有你能练会。”

  左侧老人大是高兴,拍着胸脯说:“那有什么问题,既然只有我能练成,当然就该由我来教,嘿嘿,憋了这么些年,总算有些事情可做,我都快要闷坏啦。”

  右侧老人微笑说:“四弟的性子好动,也真难为他这些年为了我屈守在这斗室里面。”

  左侧老人咧嘴嘿嘿干笑:“我只是有点闷,嘿嘿,有点闷而已,不要紧,三哥你别介意。”

  古振岗招手要诸葛龙他们过来,说:“你们听到我们的谈话了,是吗?来,我来介绍你们的指导者,右边的是我的三弟于钧仞,也就是于磊的祖父,诸葛龙,还有这位小女娃,你们过来给他磕个头,不算是拜师,我们族规是不收外人为徒的,这是有条件交换下的义务,磕了头就算答谢指导的恩情,将来是好是坏,是救人为善亦或是为非作歹,一切全由你们了。”

  诸葛龙与徐娟并肩上前磕了一个头,于钧仞微笑伸手说:“两位不必多礼,意思到就好,请起,请起,呵呵……”

  古振岗又指着一脸急躁像的左侧老人,对池田书和方婷说:“你们就跟我四弟白君行习武,你们好自为之,我四弟最忌练武不用心,你们要是怠惰偷懒,挨了打可别埋怨。”

  池田书和方婷上前去磕了一个头,白君行欢喜得咧开大嘴,一蹦站起来,将两人扯起说:“来来来!我这就带你们到那边去,这里太吵了,练功夫要专心才行,大哥,三哥,我先走一步。”也不听回答,迳自拉着两人朝地室的另一边角走去。

  古振岗笑了笑,对吴毛雄一招手,说:“我们也去另一个角落去,三弟,你的身体不适宜移动,这里就让给你了。”

  于钧仞点头说:“就这样罢,大哥。”

  古振岗离开后,于钧仞要诸葛龙靠近些,仔细打量两眼,赞许说:“你是个好孩子,陈定山没有说错,既然你已经具有两百年的真元,并不需要我们的筑基心法,但刚才我与陈定山约好条件,就要做到,今日你还是随我学习基本内修工夫,熟练后,我再进一步指导你招式与技巧。”

  诸葛龙点了点头,他的心里不免有些茫然无措,从昨天下了飞梭之后到现在,事情一次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已经无法肯定该怎么做才对,虽然明知陈先生的用意,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穴环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慌乱惶恐。

  于钧仞又叫徐娟靠近些,仔细打量两眼,把徐娟瞧得两颊通红,手脚都没地方放,才点头说:“嗯,你练功的时间不长,能有这样的根基已经颇为难得,可见你练功十分认真,资质也不错,很好。”

  徐娟红着脸说:“我……我很差劲,不想给小龙添麻烦……”

  于钧仞轻“哦!”一声,微笑着对诸葛龙说:“你们是一对?那真是凑巧,不过在她没有扎好根基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越过尺度,这一点陈定山有没有说?”

  诸葛龙脸也有些发热,点头说:“说……说过了。”

  于钧仞转头向后看去,白君行那头已经开始坐息,池田书和方婷都已经进入冥想状态,古振岗那头也是盘膝坐下,手指按在吴毛雄身上,看来也进入实际讲解阶段,三拨人就数他们这一拨最慢,于是转回头来说:“练功最忌心浮气燥,意志不专一,你们既然是一对,为了避免你们分心,我要你们背对背坐下,彼此眼不见为净,来,照我说的坐下。”

  等诸葛龙和徐娟背对背坐下了,于钧仞才开始将基本口诀讲解一遍,如何提气、如何穿行经脉,如何屏除杂念,如何打通逆穴,如何盘坐,如何以手掌及手背推以帮助真气运行等等,包含坐功与行功的法则,一一详细说明。

  在现实世界中是没有立体虚拟影像可以参考,幸好两人对于穴道脉络都已经有了认识,不然还真难指点出确切部位。

  就在于钧仞的详细认真指导下,两人很快的进入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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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元二四七一年十二月廿三日

  雪花飘飘,寒酷的冰雪世界将湖边妆点得极其美丽,一片银白的世界,偶尔几尾小鱼彷佛受不了寒冷,跳出水面又落入水中,发出轻脆的水声,一圈圈涟漪逐渐扩大,再扩大……

  异变之后的地球,下雪面积范围增加了,这个湖面也被皑皑白雪所覆盖,鹅毛大的雪花飘下,冷风阵阵吹拂,完全是与旧世纪不一样的场景。

  在一年之中,足足有四个半月的时间会下雪,最冷的时候可以到摄氏零下五十多度,真的是连尿都会结冰的气候。

  在二十公尺的地层下,正在进行一场大型比赛,又是一堆老少男女围观吼叫的情形,但更加兴奋了,场中有十几名年青男女手握着刀、剑、棍、棒等武器在“锵锵”、“巾卜”地互击追打,场面极是热闹。

  整个地穴里燃着几个火堆,虽然地面上下着雪,偌大的广场仍旧是温暖舒适的。

  经过三个半月,始终不见有任何地面上的人类来到这里,地穴“遗民”逐渐放宽心情,又恢复他们那有点原始的作风,开始按照族规进行一年一度的功夫考验大会,说穿了,就是开放一次公开的比斗,让任何人都能出场挑战,衡量自己的功夫程度。

  在地室坐关了一百天,诸葛龙等人第一次离开那间说大不大,也不算太小的隔间,来到较有人气的地方,若换作三个月前,他们根本不觉得哪里好,然而在今天见到这么多人,心情煞时也跟着热络起来。

  古振岗带着他们来到会场新搭的石板平台上,用意是要他们也来观看地穴“遗民”们的武技,增加经验。

  他们经过一百天来密集的练习,与三位老人的特别护持培元下,功力都有了长足进步,虽然不能说到了与人动手的地步,但都是已经入了门径,当中以吴毛雄进步最多,他的理解力在五人中是最佳的,使古振岗颇为惊讶。

  站在平台上,池田书不改其本性,手搭凉棚般的横遮在眼睛上方,大呼小叫地说:“哇!好热闹,古先生,他们是在干什么?打群架?”

  古先生是他们对三位老人的称呼,由于三位老人不肯承认他们的师徒关系,他们只好以像称呼陈定山一样的称呼方式来叫他们。

  池田书刚说完,方婷便立即嗔斥:“你别没大没小好不好?好丢脸。”

  徐娟伸手挽住方婷的手臂,安慰地说:“婷,你别生气,池鱼也是闷久了,没事的。”

  吴毛雄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慢吞吞的适时接上话:“这好像是评比大会吧?评选出认真以及资质优秀的人选加以深造,也从中找出一些懒惰不认真的人给予处置,以维持一定的水准,古先生,我有没有猜错?”

  诸葛龙眼尖,看到场中央的都是三十岁以下的青年,说:“今天是青年人的评比吗?出场的都是青少年。”

  单单五句话,古振岗就把五个人的个性反应都看透了,五个人五种性格,直爽、明快、善良、机智、判断力五项各有优缺点,这五个人配合起来正好是一组完美的组合,难怪陈定山会这样子特意安排他们留在这里学习武技,现在连三位老人都有点喜欢他们,尤其是带有孩子气的老四白君行,或许是性情相投,简直将池田书和方婷看作开心果、当成子侄一样的对待。

  呵呵轻笑,古振岗抚着白须说:“今天的确是年青一辈的武技评选日,我带你们上来,是希望你们好好观摩他们对打的情形,因为再过三个月,我就要让你们与他们交手,测验你们的学习进度。”

  “什么?”这两个字同时由五张口一齐迸出。

  呵呵轻笑,古振岗仍是一派悠闲状地抚着白须说:“不必惊讶,当然除了小龙之外,你们的根基还太浅了点,不过我们可不是白教的,就你们的技巧去与他们试看看,只要小心运用,也能有好成绩,一方面是检视你们学习的成果,另一方面你们也需要实际的战搏经验,以体会我们所传授的招式。”

  诸葛龙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说:“我已经早就打过两场了,还需要再打?”

  以他的功力,与这些青少年动手当然是轻松自在的事情,但诸葛龙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行为,尤其是双方实力如此悬殊的局面下,无论怎么比都是不公平的。

  古振岗摇手说:“你当然不必参加他们一块儿。”

  诸葛龙透了一口大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古振岗又说:“你要参加的是教头级的评选,于磊夫妇还等着再和你重新比过呢!”

  彷佛冷水淋头,诸葛龙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如果要跟这些比他大上一倍年纪的人交手,还不如跟这些青少年玩比较有趣,他有点后悔了。

  池田书大声笑着,伸手轻拍一脸苦瓜样的诸葛龙,半安慰半揶揄的说:“别愁眉苦脸啦!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反正还有三个月时间可以练习,凭你的实力,还怕鼻青脸肿吗?”

  方婷撇嘴说:“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到时候要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白先生不知会怎样罚你喔!”

  池田书一付自信满满的模样,说:“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练习,争取胜利。”

  方婷叹了一口气,摊手说:“希望如此了。”

  池田书自信的挺了挺胸,转头看向场中舞动的刀剑兵器,气氛热闹万分,突然有点犹豫的说:“古先生,我们也要用兵器和对方打吗?”

  这时场中传来几声欢呼,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见到刀剑挥动的光芒闪动,阵阵急促的金铁撞击声密集传来,比放鞭炮还要骤疾刺耳,加上围观人群的欢呼叫嚣声,五人看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个个心跳怦怦,手心冒汗。

  忽然一个青年脚底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他的对手趁势追击,手里的长棍猛送扎出,如同要在青年身上穿一个洞,还好青年手中的刀横贴在胸口,只听“突!”的一声,棍头扎在刀面上,随着刀面血槽往一旁滑出,青年翻刀上前,用刀背搁在对手的脖子上,险险的胜了这一场,周围的人群纷纷给予掌声鼓励,庆幸他因祸得福。

  “好……好厉害……”徐娟由衷的赞美,诸葛龙等四人也直点头。

  古先生呵呵笑了:“你们现在不是正在练习剑术和刀法吗?好好的练,三个月后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池田书吞了口口水,轻声说:“那……那是当然……,不过,用剑太危险……了吧?”

  方婷这一次倒是没有笑他,也蹙起眉头说:“是呀!我们才练没有多久,就要动用兵器来比试,这样子好像太快了点。”

  收敛了笑容,古先生点了点头,轻咳一声:“就是因为你们的时间不多,我才如此决定……”

  吴毛雄推着鼻梁上的眼睛,皱眉说:“古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赶呢?不是说好一年为期的吗?难道不能等到一年期满再说?”

  经过这么一说,十只眼睛全朝古振岗看过来。

  古振岗点头说:“你的反应确实很快,我也无意隐你们,这里有一份陈定山三天前送来的通知,你们拿去看吧!”说着掏出一个扁方形黑色小盒递给吴毛雄。

  “陈先生来过了?”诸葛龙、徐娟、方婷、池田书都一同围了上来,与吴毛雄凑在一起,好奇地看着方盒。

  诸葛龙一看到黑色小盒,便十分惊讶的说:“咦?这不是军用的紧急通讯记录!我在军用弃品里看过,陈先生为什么送这个来?”

  吴毛雄皱着眉头问:“就是那个军方专用的记录器?不是说只有在高危险的研究区域才会装配吗?”

  方婷手肘一推池田书:“死鱼,你知道这个的用法吗?还不帮我们打开看看。”

  给她一提醒,池田书伸手将黑色小盒接过来,在盒底和两侧摸弄几下,盒盖就打开了,跟着显现的,竟然是诸葛龙的父亲诸葛天成的身影,诸葛龙不禁诧讶的轻呼出声:“是我爸爸?”

  诸葛天成似乎十分紧张疲累,神情很严肃,在特写的影像中用低沉而急促的声调说:“各位,时机紧迫,已经不容我们再轻忽了,经由第二军防基地一级军官陈定山主任的通知警告,我与几位导领同仁们细心追查几个月后,终于在今天发现确实有人企图以‘合成人’技术制造军队,达到永久统治人类的欲望,根据调查,‘合成人’研发作业似乎进行得很顺利,现在所知的是,整个研发过程就差最后一个步骤,也就是那个能够驱使‘合成人’服从命令的控制机能尚未完善成功制作出来,各位,若是让对方先一步成功,我们将要面临非常艰苦的一战。”

  影像中,诸葛天成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冷静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的说:“发现了这件事情,我已无法再默默等待下去了,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我预先用这个紧急记录器留下这一则讯息,并托付给我信任的同事,若是各位同仁看到这一则消息时,表示我前往破坏的行动失败了,请各位同仁千万小心,近来有几位年青领导失踪的事件,就是在大意下被暗中对方捉去进行实验,你们……嘟!……”画面在这里中断了。

  诸葛龙失神地呆站着,其余几人也是惊愕的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池田书急忙东敲西翻的检查黑盒,半响后无奈的一耸肩:“不行了,这个记录器好像是受过强力撞击,里面的零件有断裂,记录到这里就没了。”

  徐娟关切的靠近诸葛龙身畔,轻轻扯住他的手腕,安慰地说:“小龙,你别担心,陈先生并没有带来伯父的坏消息,伯父一定会没事的。”

  吴毛雄脸色十分难看,他早就隐隐预感到“合成人”会给人类带来问题,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事情发生在统治局的领导阶层,处理起来困难度是非常大的,两百年来,统制局已经在人类的生活上建立了极大的权威性和依赖度,一般平民的生活全接受控制,而核心阶层连吴毛雄也不曾见过,这些人若要建立军队,必定是极强盛的武力群,诸葛天成说没有错,一旦完成,人类的将来会更加雪上加霜,过不下去了。

  吴振岗也皱着眉头,陈定山交给他这个黑盒时并没有说这些事,他也只是从陈定山的口气里明白有些不对劲而已,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大事情。

  诸葛龙怔了片刻,大叫:“爸!”,拔腿就要往地穴入口跑去,古振岗身形一晃,如同魅影般的眨眼间便抓住已跑出五十多公尺的诸葛龙手臂,左手在他背上一按,诸葛龙没吭半声就软倒在地。

  “小龙!”池田书等四人这时才来得及发出惊呼声,都冲了下来,徐娟三不管的冲上前抱住诸葛龙的身体,池田书和方婷也都伸手扯着古振岗的衣袖,同时叫:“古先生,你别伤小龙!”

  只有吴毛雄在看到诸葛龙软倒时放慢了速度,推着眼镜说:“没事,古先生只是让小龙昏睡,以阻止他冲动的跑去统制局,无论诸葛伯伯有没有被捉住,现在对方必定正在搜寻小龙的下落,小龙一露面等于自投罗网,白白送死。”

  古振岗轻叹一声:“由我抱他到下面去吧!这件事交给于三弟去开导比较好,吴毛雄,你也跟我一块去,池田书、方婷、徐娟,你们留在这里。”

  徐娟焦急的开口:“我……”

  摇了摇头,古振岗正色说:“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们都跟下来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耽误修习功夫的时间,你们如果真的关心小龙,就应该加倍努力,把功夫练好,到时才有能力帮助他,将来或许诸葛龙会承负很重的责任,你们不要因为一时的感情而使他增加困扰,都留在这里吧!好好的看我这些族民们的比试,体会他们临敌应变的举动技巧。”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俯身抱起诸葛龙,偕同吴毛雄走进石屋金属门。

  徐娟就像失了魂一般的呆立着,方婷叹了一口气,抱住她的腰安慰地说:“娟,古先生说的没有错,你是我们四人当中功力最纯的一个,难道你不是为了将来能帮助小龙而苦练的吗?别发呆了,快过来,我们要开始努力练功,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样漫不经心。”

  “婷……”徐娟转身抱住方婷,眼泪像珍珠串一样的溢出眼眶。

  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方婷搂着她边哄边朝平台走去,池田书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直到走上平台,才说出一句:“徐娟你放心,我一定会学好功夫帮小龙的。”

  徐娟拭着眼泪,轻轻的说:“谢谢你。”

  广场传来一阵激奋的欢呼,人群又是纷纷的鼓掌,完全沉浸在他们的天地里,对于平台这边丝毫没有注意,一场往来互斗平息,跟着又是五、六人走向场中,争取属于他们的荣誉……

  西元二四七二年一月十一日

  雪下得非常大,凄厉的风啸刮起冰霰雪屑,整个地面上一片茫茫白色,天地间似乎连空气都要冻结,好可怕的大自然威力。

  在冰雪的刮扫下,一个黑点逐渐地在雪地上接近扩大成人形,他是用飞的,激刮的风雪在他身上、周围扑打、飞旋地甩向后方。

  终于,他落向雪地,两只冒着热气的脚掌向着地面的积雪,厚厚的白雪刹时消溶飞溅,露出一大片空地,当中有一个石板。

  热气渐渐消弱,脚掌踏实在地面,这人弯腰掀开石板,进入石板下的地道,随手阖拢石板,没有多久,这一大片被刮扫出的空地又再度被白雪所覆盖,掩饰得毫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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