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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金钩钓鱼计
灵姐儿提着他七转八拐地进入一排房子,从窗子里掠了进去。
屋子里是倪兰、秀秀、解鹏程三个人。
“师姐、师兄,你们好。”小星子笑嘻嘻地道。
倪兰道:“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不辞而别?玉山上那些房屋都烧毁了,仆人都不剩一个活口,师父下落不明。”
小星子看看他们的眼神,大声道:“你们怀疑是我干的?”
灵姐儿道:“你当然还没这个能力,可是,是你将我们引开的。”
小星子道:“你这句话是说我跟那帮人是一伙的?”
灵姐儿道:“少林和武当派都遭了殃,武当派掌门人仍晕迷不醒。
都传言是南北玉罗刹干的,而有人又亲眼看见那两个黑衣女子是从官府里出来的。“
小星子道:“叫花子、和尚、尼姑都可以从官府里出来杀人,有时候,一只狗在穷人家里找不到肉,只好跑到官府里,吃了肉长了力气出来咬人。你总不能说,瞧这只狗,是官府里驯出来咬天下百姓的!”
倪兰道:“好吧,我相信你,看在师父的份上,你想不想与我们一起去找那两个黑衣人?”
小星子叹了口气,做个鬼脸道:“可是……可是,我不能被没来由的拳打脚踢。”
灵姐儿柳眉一竖道:“胆小鬼,谁像你这般小心眼儿的?为找到师父,你这颗难看的小狗头丢了也不要紧,怎的还怕皮肉之苦?”
倪兰微笑道:“二妹,别吓唬他,五弟与二妹的恩怨从此结束,二妹以后有气,别打他脸,轻轻地罚他一下算了。”
小星子脸一苦,就势往床上一躺道:“妈呀,亲亲老婆呀,老头子呀,醋坛子,酒坛子呀,快来救我呀!”
解鹏程忽地提起小星子,低声道:“师弟,这是,是……师姐与师妹的房,你在师姐床上乱滚,小心她揍你。”
小星子一跃而起,挣脱他的手道:“他妈的,谁都敢欺负老子,老子抓紧时间娶几个老婆生了孩子,一头撞死算啦!”
灵姐儿笑道:“那岂不损失了一大奇才?”
小星子大声道:“哼!老子的奇才会传给我儿子,让他为我报仇,这第一个该死的是……”
灵姐儿笑道:“你儿子学了你的奇才,也像你这般年纪轻轻就死了,哪有机会复仇?”
小星子突地撅起屁股朝她放了个响屁,几人一起哈哈大笑。
突然号角齐鸣,几人一起出门往外赶去。
在—片平地上,已经有百余人在议论纷纷,从外表看,便知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手。
那前面却站着两个老和尚,一个尼姑。
小星子一怔,道:“老西瓜?”
小星子跟在解鹏程旁边紧盯着老西瓜。
却听那师太道:“少林寺悲苦方丈、空心上人已经查明那两个女子藏在一宦官的楼阁里,这座楼本久已不用,但官府突地派人收拾屋子,可见这两女子的来头不小哪!”
此言一出,群豪更是议论不已,大多数人均喊遭:“一起冲进去杀了他们。”
师太静了良久又道:“众英雄均有此意,贫尼也与众英雄心意相同,大伙儿今晚便行动吧。”
群豪各自散去,回房歇息。
小星子一干人一入房,灵姐儿便问倪兰道:“师姐,咱们去不去?”
倪兰低头呆了一会儿道:“我们当然要去,否则,师父下落从何处得知?”
小星子双眼一翻,道:“去的人必然死定了。”
解鹏程道:“师弟不必去了,你刚拜师不久,学艺不精,不去也不可谓‘不敬师长’。”
小星子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免得白白送了一条性命,小弟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小,不如回家享天伦之乐,与你们做这亏本生意,不如不做的好。”
秀秀忽道:“你怎的说出这种混帐话来?难道师父肯收留你,照顾你,想必是与你做生意吗?亏你还是将相之后,却不知廉耻。”
倪兰却微笑道:“秀秀,你错了,五师弟重情讲义气,这是明摆的,只是五师弟话中有话呀。”
小星子瞪大了眼睛瞧着倪兰,倪兰给他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灵姐儿双眼一瞪小星子道:“有屁快放,干么那样瞧人了?”
小星子理也不理她,慢条斯理地道:“金钩钓鱼之计,就这么句话,我从不喜欢同爱吃醋的女人说话。”
灵姐儿手一伸,小星子再机灵也闪不过去,“啪啪”两声,灵姐儿道:“我本来只想打你一耳光,但你是海外奇人应该讲究公平,所以打了你左脸不打右脸就太对不起你了。”
小星子摸着脸道:“今儿个怎的有点臭?师姐你刚上茅房回来吧?哎哟,好痒,痒到我心里去了。”
灵姐儿已软软地跌在床上,捏着那只手,的确是又臭又痒。
倪兰走到小星子旁边,坐下来寻声道:“五弟,别顽皮了,救师父要紧,快给二师姐解药吧。”
灵姐儿已痒得无法忍受了,小星子走过去哈了口气,灵姐儿便舒服地睡着了。
倪兰道:“师弟,何为金钩钓鱼之计?”
小星子道:“当然那座官邸里放了个金钩,等到我们大家一进去,鱼就上钩了。”
“他们会怎样做吗?要是里面事先埋伏人的话,我们肯定会被发觉的。”
“事先埋伏人的方法只有江湖上大侠才想得到,要是我,就埋炸药,下毒药,挖陷阱,插刀子。”
“这些……这些下三滥的勾当,怎能伤到这些武林高手?”
小星子哈哈大笑,边笑边叹气道:“师姊,你今天晚上不妨去见识见识那些下三滥勾当,瞧瞧是否伤得了师姊你这样的大英雄。”
“你不去指点一二?”
小星子太开心了,有美人拍马屁自然是开心的事,何况这美人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他笑道:“不去啦,我得赶紧逃命,我那个结拜兄弟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今天晚上峨媚弟子不死光才怪呢?我虽是和尚,那帮人也容不得我,和尚、尼姑格杀勿论,哈哈!”
倪兰眉毛一挑,道:“你说今天晚上南北玉罗刹会到峨嵋来杀害峨嵋弟子?”
小星子道:“这是最简单的‘金钩钓鱼’,‘调虎离山’之计,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倪兰道:“你别走行吗?我带你一起去那官邸,你一定识得其中各种机关。”
小星子头摇得如拨浪鼓地道:“大师姐,你抱着我虽然舒服,但我也用不着为你去送死。”
倪兰也不生气,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道:“我现在下去跟师太讲明,叫她拨一半好手留在这儿,以策万全,另一半去那官邸。”
她忽地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你愿意去,否则你这么胆小怕事传到你那逍遥宫什么的,尊夫人岂不气成黄脸婆吗?”
“厉害,厉害,你这一手太厉害了,居然知道我是天底下最怕老婆的人。”小星子又惊讶道,“可惜我老婆不在这儿,她们也许不要我逞英雄,要是大师姊嫁了我,我一定听您的。”
倪兰居然脸不红,也不回答,想了一会儿,准备纵身掠出。
小星子突然嘻笑道:“师姊,教你学个乖,你可想知道?”
倪兰一双疑惑的眼睛望着他。
小星子道:“叫峨媚山上这帮尼姑小伙子什么的全藏起来,否则,只怕正面去打玉罗刹这些人,死的还算少了。”
倪兰微笑道:“我也觉得面对面的大打,未免太便宜那两位了。”即刻转身掠出。
小星子往床上一躺,架起二郎腿,问解鹏程、秀秀道:“师姊,师兄见过光头老鼠没有?”
解鹏程、秀秀对望一眼,均莫名其妙地摇播头。
小星子笑道:“哈哈,我以前也未见过,今天晚上有了光头耗子。
公的母的挤在洞里一个劲儿地等猫来,哈哈,守洞待猫。“
两人皆以为他在胡说,便也不加理会。
过得不久,倪兰从外面回来说,己部署完毕,峨嵋慈仪师太很快采用了她的意见。
小星子睁开眼道:“哪几个人与你一起去?”
倪兰道:“大概是慈仪师太,少林寺两高僧,另外还邀了一些人。”
小星子忽道:“师姊,我倒想去见识见识了,今晚热闹一定不少。”
倪兰不禁莞尔。
入夜,倪兰抓着小星子的后腰提着前行。
行了约摸一个时辰,众人歇息,均打坐调息,然后慢慢向那官邸靠近。
悲苦方丈僧袍一挥,两扇门徐徐打开,毫无声息。
倪兰拉了小星子一跃而人。
哪知他们刚进去便呆了。
因为堂中赫然有两个黑影,黑暗中虽然朦胧,一看体形,却依稀可辨是女人。
她们的姿式怪异,小星子却不闻不问,见那五人皆呆住,知道大概是一种怪武功。
堂中弥漫了女人体香与香水气味,浓浓的。
小星子暗道一声“不好”,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暗自服下。
悲苦方丈、空心上人也在吃药,慈仪师太毫无动静,青锋子、青云子迟疑了一下,也从怀中掏出些药物吞下。
小星子见倪兰毫无动静,便将一粒丹药塞入她的口中,可是倪兰仍是盯着那两个女人,目光中杀气惊人。
小星子凑近她耳边小声道:“那是两个假人,师姊不要吓人好不好?”说着凑近她脸边亲了一下。
倪兰一听兀自一惊。
其余众人自然也听见,却无人敢信。
小星子大摇大摆地奔了过去,倪兰想拦住他也来不及。
小星子掂起脚跟在那两女人脸上摸了一把,暗自笑出声来。
那六人都松了一口气,小星子道:“别动这两个假姑娘,咱们分别到厢房里看看。”说着拉着倪兰到第一间房里,空心上人与悲苦方丈进了第二间,青云子青锋子奔入另一间房中,慈仪师太早进了一间。
倪兰伸出一只纤纤细手,稍微抖了抖,门便开了,她双手分开,左右虚击一掌。
小星子跟着进去。
里面却坐着一个人,小星子早感受到了他那死鱼一般的眼睛正盯着他俩。
“快点灯”小星子小声道,倪兰惊了一跳,因为她正全神戒备那人。
小星子却伸手从她衣袖里掏出个精巧的火折子。
这时候里面的蜡烛却自行亮了!他们看了一眼那坐着的人更是吃惊,那竟是武当派的道士!是今夜前来偷袭的众人之一。
他双眼瞪得大大的,怔怔地瞧着小星子与倪兰。
倪兰一看便知那牛鼻子已被人点子穴道。
她刚要跃出,已被小星子抓住。
小星子笑嘻嘻地道:“待我去救,你给我押阵,但你千万别向前走一步,否则我回来打你板子。”
倪兰奇怪地望着他。
小星子伸着前脚在地面试了一试,一步一步向那道士走去。
他到那道土身旁,取出匕首将捆那道士的绳子割断,然后又结起来,却不管道士,只将那绳子带了回来。
倪兰惊道:“你……你怎的不救他?”
小星子淡淡地道:“他已被人杀了,你不知道吗?”
倪兰一惊,再去看那道士。果然已非开始模样,他的眼睛已呈死灰。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看见一个蒙面人从椅子后面给了他一刀。”
“什么?你怎的不拦住他?”
“他比耗子还快,我怎么拦住他?不过他死定了,他中了毒。”
“中了谁的毒?”
“当然是我的,我去救那牛鼻子时,周身全都是毒气,那老家伙还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
小星子走到她身边跪下来,用匕首柄去敲地面。
“咚咚咚”那里面竟是空的!“
小星子一笑道:“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舍不得你呀!”
倪兰却不说话,掌一扬,跟着一声响,地面上立刻露出一个大洞。
洞里面全是尖刀,有几处还是长长的针。
小星子道:“你的内力深厚,要去救那牛鼻子你必定全身戒备,真气布满全身,脚上自然也有,因此,你刚踏上地面,你便会掉下去,变成美刺猬了。”
倪兰脸色变了一变,呆呆地望着里面。
“走吧,这儿又没开花!开了花这样提心吊胆去采花也难过死了。”小星子往外走去。
倪兰纤手一指,那蜡烛便灭了。
两人走到里厅时,青云子与青锋芋正在呻吟,他们手臂上各中了一刀。
乌血直冒,显然刀上有毒。
小星子走过去在他们手臂上闻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些东西塞入他们口中。
“快嚼,嚼碎了吞下去,这是兰花豆。”小皇子低声道。
不知不觉间,悲苦方丈与空心上人已经出来,站在厅中,小星子脸色变了变。
突地外面似有打斗之声传来,几人一起掠了出去。
小星子紧抱着倪兰,在她耳边忽地极小声地道:“快逃,越快越好!”
倪兰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脚下拨足便奔。
因为她也发现大事不妙,她刚跨出门,发现外面竟一个人也不剩!倪兰惊道:“灵姐儿、秀秀、解鹏程都不见了!”
小星子轻声道:“不要回峨嵋,后观似有人追来!我们隐到林子里去!”
他们一进林子,什么人也没有了。
倪兰回头看时只发现了两个黑影,正在急急往回赶。
倪兰突然道:“我不信联合刚才那几个人斗不过他们!”
小星子冷笑道:“联合老西瓜还有那个老和尚?”
“既便我们三人也斗得过她们两个女子!”
“你怎么知道她们只有两个人?只怕两干人都不止!”
“这么说他们有个帮派?”
“快走吧!走迟了只怕也被抓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不知二师妹他们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样,回去都占不到便宜。”
倪兰将他放下来,小星子还没说一句话,又被提着上路了。
小星子只觉两耳虎虎生风,比骑马都快十七八倍。
过了良久,他们到了个小镇。
倪兰将他放了,小星子站起来,道:“还想走吗?”
“往客栈去吧。”倪兰轻声道。
小星子去敲门问店,但那座小镇两家客栈,却只有一间空客房。
小星子心中大喜。
进了客栈,倪兰问道:“你开始进去时,怎么知道那两个女人是假的?”
小星子嘿嘿笑道:“我只是猜猜而已,那两个小妮子我也碰见过,并且与她们交过手,她们身上用的不是那种香水。”
“你与她们交过手?”
“那两小妮子自以为功夫了得,可是却挡不住我的无影之毒,再加上我把兄弟的骰子,她们只有逃之夭夭。”
“你单凭香水不同就认为她们是假的?”
“没有女人喜欢用那么浓的香水,她们只想用香水来掩盖毒药的气味。”顿了一顿,他又道,“而且屋中毫无杀气,再说她们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向你们挑战,为何又要用迷香一类的下流手段?”
“这样她们的把握会更大。”
“如果她们躲在暗处把握不更大些吗?这明明告诉人家:注意我吧,在你们吃惊的时候,闻到女人的香味也就不当回事了。”
“你竟然敢去摸她们!”
“假如她们是真的,我去摸她们,她们也不敢动手,因为一动手就得枝你们六个制住。”
“假的呢?”
“假的话,你们也就不会自认有把握地去打她们一掌,踢她们一脚了。”
“她们打不得?踢不得?”
“当然,既然有假人摆在屋中,绝不止是一个作用,不仅要你喝迷药,而且既使你发现她是假的,一掌劈碎她们时,说不定里面有把刀子飞出来刺伤你的手。”
“好阴险。你又怎么发现那块地板是空的?”
“我们开始进去时,蜡烛竟然放在门口,这就是故意钓我们的,要我们看到黑暗中那人,竟是道土。”
“所以你怀疑了?”
“是呀,但我什么也没发现,这时候,当我仔细地看地面时,却发现那地面很干燥。”
“而大厅里的地面却湿一些?”
“对,但我看了牛鼻子坐在那儿安全无恙,才想到你是会武功的,内力必定比我深厚。”
“那么她们早已料到只有武林高手才能进入这间屋子?”
“哈哈,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子这个冒牌货会进去,哈哈。”
“那你又为什么要我带你逃走呢?”
“你没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了吗?那张网当然还张开着,等你们从屋中出来时,她们当然也会将你们一起网进去。”
“好歹我们也得招呼招呼其余几个人呀!”
“哼!你没发现慈仪师太根本没从房间里出来吗?”
“啊!我倒没注意到。”
“你什么都不注意,你是不是只注意我了?”小星子盯着她问道。
“我……我开始是有点怀疑你。”
“就是因为我是相爷的儿子?而那两人又是从官府里出来的?所以,你认为相府到江湖上来找麻烦?”
“我错了,真……真对不起。”
“哼!你在撒谎,你心里不仅有许多疑问,还对我有成见,不过我不在乎,因为现在—条藤绕住另一条藤,越绕越乱了。”
小星子往床上一滚,抱着脑袋喊道:“他妈的都疼死我了,老子什么事不去沾,偏偏惹上这股祸水。”
“不如你明天回相府去。”
“哼!明天我们是死是活还难料定,我回到相府也会被赶出来。
你没发现这里面真有吃公粮的人在作乱吗?“
“或许是他们买通了官府的人收拾屋子,故意迷惑人。”
“但愿如此,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也越来越可爱,哈哈……”
小星子往床上一滚,笑嘻嘻地道:“来吧,一人一床被子,用不着担心我占你的便宜。”
倪兰摇摇头,平静地道:“我不需要睡,我打座就行了。”
“哇!谁要娶你,真可麻烦得紧哪。”
小星子一边脱鞋,脱衣,一边嘻笑着钻入被子里。
倪兰早闭上眼打座休息。
第二日小星子刚醒来时,倪兰已梳洗完毕。
小星子起了床,吩咐小二打来水,胡乱地抹了把脸。
倪兰看着小星子道:“我想再回官邸瞧瞧,你想不想去?”
小星子道:“有什么了瞧的?空空一间屋子,里面藏着两只母老虎。”
“我简直不敢相信,凭青云子、青锋子、师太他们那种高手,也会落入那两个女子手中,”
“哼!你昨晚难道没发现老西瓜与那空心上人是从慈仪师太那间屋里出来的?”
“什么?你说空心上人他们没有进入第二间厢房?”
“当然没去,他们去了慈仪师太那间房里,但他们出来了,而师太却未出来。”
“你别胡说,他们都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我看你才值得怀疑。”倪兰盯着他道。
“你喂给青锋子、青云子吃的是什么?”
小星子哈哈大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展开来给倪兰看。
倪兰一看,全身一颤,差点把肚里的饭食呕出来。
原来里面全是晒干了的蝎子!小星子笑道:“好了,你应该知道以毒攻毒,咱们这就吃饭去。”
倪兰仍不解道:“你怎么会突然怀疑那两位高僧?”
“你没看到当我们进屋时,那个牛鼻子已在屋中吗?”
“难道那时她就已经下手了?”
“是呀,一定有人暗中通风报信给那两个罗刹了。”
“可是,这么多人中,你为何肯定是他们?”
“事先便知整个部署的却只有你与师太几人。”
“那么其他人为什么不会是奸细呢?”
“因为我与你在一起,了解你,而青云子、青锋子又受了致命之伤,师太失踪,唯有和尚活得好好的。
“而且,他们进入了师太那间厢房,师太的失踪或许也是他一起做的。”
“也许正是慈仪师太自己呢?”
“他妈的,和尚又不是你的老情人,怎么这样帮腔?老子耍喝醋了。”
倪兰却不生气,仍平静地道:“你心里也一定对和尚有成见,是不是?”
小星子道:“对了,你这一向倒问对了,那老西瓜又悲又苦,他妈的与这两小妮子早交上了手。”
于是他将“火烧少林寺”的光荣史讲出来,倒是绘声绘色。
倪兰道:“这么说,你认为那老西瓜的脑袋已被南北玉罗刹的‘摧脑掌’摧坏了?”
“一定是,否则,这家伙是个和尚,又哪来那么重的杀气?”
“难道空心上人也被她们摧坏了?”
“不,那家伙经过化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怎么这么肯定?”
“哈哈,我是专干这一行的。”
他们吃了饭,买了马匹,齐向武当奔去。
两人骑马刚到野外,便给人拦住了。
来人正是悲苦方丈与空心上人!倪兰怒道:“悲苦方丈。姑娘敬你是少林寺方丈才避让于你,不想你竟认贼作父!”
悲苦方丈神色木然地道:“施主从屋中逃出,为何也不招呼众人一声?难道诱敌计划已经完成便逃命去?”
小星子叫道:“好,老西瓜,你果然有一套,你这僵尸受了摧脑掌倒更滑头了。”
“你……”
悲苦方丈突地全身摇晃不止,面无人色。
空心上人却已飞起,如电光石火般地猛击小星子。
倪兰长袖一挥,直撞空心上人。
轰地一响,倪兰仍坐在马背上,空心上人也退回原处,双手合什道:“施主果然武艺高强,却不知另一罗刹在何处?可与老衲等决一死战吗?”
倪兰道:“上人,这是流云袖,我是徐玉山徐盟主之徒,请上人眼睛放亮点。”
对方却不答话,各自向前走了三步,突地一摇身,已幻成两个圈,正是游龙八卦掌中的招式。
倪兰脸色一变,望了望小星子,低声道:“小心,他们要来真格的了。”
小星子知道这一击难以避过,竟下马坐在地上。
那两和尚已越旋越快,简直已看不清面目,小星子紧闭双眼坐在地上,倪兰仍在马上未动,但衣服已鼓起。
正要决战一际,突然一条灰影直向和尚中间插去,身法之快,前所未见。
轰地一响,两个和尚化成一条人影落于数丈之外。
悲苦方丈满是汗珠,空心上人也是脸色苍白,小星子也收敛起架式望着灰衣人,倪兰虽然吃惊,仍然戒备。
他们都看着灰衣人,灰衣人用灰布蒙头蒙腔,只有一双眼睛露出。
“你是谁?竟敢阻老衲替天行道?”空心上人怒道。
那灰衣人也不答话,突地跃起,空间即刻幻化出数十条人影,如出弦之箭,击向空心上人与悲苦方丈。
这一跃一化都在倾刻之间,看得空心上人与悲苦方丈也暗自惊讶。
人影已到,两借都举掌迎击。
倪兰也已瞬间离马,击向空心上人。
轰然一声响,悲苦方丈小腹被击中,滚出几丈开外。
空心上人也恰与倪兰对了一掌,两人都后退数丈。
悲苦方丈“哇”的一声,吐出一口乌血,倒头晕倒,灰衣人迅速一闪已到近前,空心上人落后一步,挥掌向灰衣人击去。
空心上人击在灰衣人背上却如击在棉花上一样,刚想抽回掌,猛地一股排山倒海之力,从那灰衣人背上反弹回来。
空心上人悔之已晚,但觉手臂一震,身子已被打得飞起。
倪兰刚要追,灰衣人摆了摆手。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倪兰盯着灰衣人问道。
灰衣人并不答话,也不看倪兰,只在悲苦方丈胸上一撕,僧袍已破,他胸上有十乌黑掌印。
灰衣人手在袖中也不伸出,但专心无疑抵到了悲苦方丈胸上。
倪兰脸上依旧平静,小星子倒觉奇怪,整了整衣服,走向倪兰道:“这老西瓜开始时就受伤了?”
灰衣人道:“那是摧脑掌的标记。”
小星子道:“哦?你倒挺内行?”
灰衣人道:“摧脑掌不过是驭气之术,只要掌中有毒化成气毒,这种阴柔真气一旦进入脑中即如走火入魔一样。”
小星子道:“这老西瓜不是挺好吗?”
灰衣人道:“他本性已失,神志犹在,这正是摧脑掌的好处。”
小星子感慨道:“念了那么多经,到后来自己却迷失本性,看来这经还是不要念的好。”
“是呀!唉!老衲身不由己,一行一言都非出于本意,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悲苦方丈已醒来,向灰衣人道:“多谢施主相救大恩。”
灰衣人也不言语,小星子哈哈一笑,道:“这家伙练功练哑啦。”
灰衣人袖子往小星子口中一送,即刻飞出。
小星子“哇”的—声,口中像塞了个大鸡蛋,被卡得眼泪直流。
倪兰已经赶到,手按在小星子颈后,小星子立刻吐了出来,却是一大把蜜饯。
灰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悲苦方丈已站起来,走到倪兰小星子身边道:“阿弥陀佛,得罪了,施主若不嫌弃可往少林去。”
小星子指着倪兰道:“她可是女的,大和尚犯寺规,小心戒律堂罚你面壁一年,与济生和尚同列。”
悲苦方丈一惊,道:“小施主怎么知道济生?难道施主也是少林座下弟子?”
小星子忙道:“不是不是,大和尚快走吧,这次小心点,别又让你那老情人缠上来。”
悲苦方丈一脸苦笑,倪兰忽然问道:“那空心上人是何人?”
“老衲亦不知,他随老衲同行,老衲中了那摧脑掌,心神皆受他控制,心中虽然明白,举手投足却全是他的主意。”倪兰叹了一口气,道:“慧仪师太怎样了?”
“老衲已记不清了,寺中定然已乱,贫僧须尽快赶回处理寺中俗务,就此别过了。”悲苦方丈说完双手一合,一躬身,已飞掠而去。
倪兰望着他远去,忽地转过身来,盯着小星子道:“你去相府调动侍卫来帮忙可好?否则此事乱如绞丝。”
小星子道:“不行,老头子一定不答应的,相府素来不与江湖争斗。”
“你不是说有官府卷进吗?”
“那只是怀疑,当不得真的,我须了解真有官府与不法之事方能动用相府侍卫,而且须在相府管辖之内。”
“如此说采,相府侍卫岂非守株待兔之士?”
“胡说,如果此事真有官府卷入,相府侍卫一定已经在查访。”他突地一惊,道,“哎呀,刚才那灰衣人也许就是相府一等侍卫!”
“哼!别作梦,相府中一等侍卫有这种身手?金银铜铁队中必无一人有此人的手法。”
“那你说,这个灰衣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妈的,抓住他老子也要喂密饯卡死他!”
“你平时爱吃密饯吗?”
“不吃,那是专门喂女子和孩子的,我这么大一个大男人,岂能学那女子孩子?”
“莫非这灰衣人是个女子?你有什么……什么亲近女子喜吃蜜饯?”
小星子一惊,心里一动:“莫非是姗姗那醋罐子?可她似乎没有这么好的功夫,而且她是用剑的。”
当下摇摇头,也没去注意倪兰的表情。
两人骑马疾行,那官道倒也开阔,在山道间弯来弯去。
正行间,忽闻喊杀之声传来,接着隐隐兵刃相击之声更响。
转过一道山弯,跟前境界大为开阔,却不见有人打斗。
倪兰瞟了一眼小星子,却见小星子竞将自己绑在了马背上。
马儿在跑,他却睡得正香哩。
她“呼”了一声,放慢了马匹,细细听去,似乎是山的另一边传来打斗声。
小星子忽地醒了,道:“喂?干什么呀?你怎的将马停住?我可睡得正香哩!”
小星子翻起身来,解了绳子,仲了个懒腰,见倪兰下马,忽地笑道:“这里可没林子呀,小心那些不要脸的男人偷看,哈哈……”
“不要胡说八道,你没听到山那边有打斗之声?”
小星子认真一听,果然如此。即刻跃下马来道:“我最喜欢看人打架。跟老头子斗蛐蛐不如去看人打架。”
两人将马拴好,倪兰提了小星子前行,顷刻间已到山顶,那小丘陵一边有些树木,一边都是灌木丛。
小星子跃下地来,两人悄悄穿过林子往山下望去。
却见约有二十多个江湖汉子围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打得激烈。那年轻男子约摸二十多岁,使一柄长剑。
小星子回头看了倪兰一眼,只见她正紧盯着山下,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
小星子道:“怎么啦?你好像认识那些疯狗?”
倪兰嗔道:“你怎么老是损人?那位公子我好像见过。”
“再走近些看看。”两人悄悄向前靠近。
“啊,果然是他!”倪兰奇道。
“怎么?是你老相好吗?”
“胡说八道。”
“哼!这些走江湖的怎的这般差劲?待我去教训教训这些小耗子。”
不待倪兰说话,小星子早已经跑了出去,边走边喊道:“住手,谁见了我老人家还打架,我便脱他的裤子,还吊他三天。”
那些江湖汉子见突然走出个人来,不禁一呆,纷纷看着他。
“喂?你从哪儿来?你这小兔崽子,怎的阻了大爷们的兴致?”
那江湖汉子中走出个大个子来,手拿连环力,瞪着大环眼,气得胡子颤颤,扯开嗓门对着小星子大吼。
小星子也不生气,从地下捡起个圆圆的石头,边举边笑嘻嘻地看着那汉子。
大块头楞楞地看着他,待了好一会儿,见他投什么花样,便举起刀对着小星子当头劈下。
小星子一闪身,那连环刀砍在一块石头上,将石块砍成两半,那大汉手掌生痛,小星子哈哈大笑。
大汉恼羞成怒,举起刀,大吼一声,又要砍去。
“住手!”小星子看着他冷笑道。“老子是这里修炼千年的神仙,今天你们吵醒了老子,老子要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
说着,他将手里那石块扔给大汉道:“江湖上的人都自称好汉,我看你这条好汉连这块石头都举不了五下!”
大汉一听,脸气得通红,执了连环刀,一手托起那块石头,一口气举了五下。
“放……”
那“屁”字尚没出口,大汉整个人如烂泥一样软倒下去。那十来斤重的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脚上,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星子哈哈大笑,走过去拿起石头。
那些江湖汉子看得两眼发直,那年轻公子似乎满身是伤,却也不知道痛,怔怔地瞧着小星子。
小星子神气活现地将那石头举了五下,那般人都呆了。
小星子举起石头朝那帮人扔了过去道:“有本事的给我举五下试试!”
一个汉子躲闪不及,见石头砸来,只得双手抱住,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瞧见他那狼狈样,众人都大笑起来,可是笑声忽地止住,原来那汉子刚站起来,摇晃了一下,又摔在地上,双眼一翻,再也起不来了。
小星子哈哈大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那群汉子如见了鬼似的后退而去,唯有那年轻公子,在冷冷地瞧着他。
小星子也不理他,对着那群汉子道:“老子已修炼千年,这石头让我念了咒语,已重达千斤,有不服的再上来,否则,都给我跪下来拜老子三拜,然后放了你们!”
那帮人面面相觑,正犹豫间,却见那年轻公子窜过来,拾起石头刚举到第五下,也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那些江湖汉子见状,纷纷跪了下来,拜了三拜,各尽所能,展开轻功自逃去,生怕神仙追将上来。
小星子哈哈大笑,走到大汉面前吹了口气,打了他两耳光,大汉便能动了。
小星子跪下来,眼睛紧对着大汉的大环跟,那眼睛一睁开,见到小星子,吓得大叫一声。
他连滚带爬,连刀也未拿,便发足疯奔。
小星子又举起手在那年轻公子脸上挥子几挥,年轻公子睁开眼,看到小星子,他就地一滚,一手执剑指着小星子。
小星子道:“嘿,你不怕本大仙?”
“什么大仙,那石头上有毒药!你能骗得了我吗?”年轻公子冷笑一声,剑尖一指,往小星子刺来。
小星子一摇头,朝着剑尖“呸”地吐了一口,往后便滚。
“林公子,快住手,别跟他一般见识。”倪兰从石头后走出。
年轻公子一呆,看了看倪兰道:“倪兰姑娘?你怎么到了这里?”
倪兰道:“我们从那边经过,听到这边有打斗之声,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见到了你。”说着便拉着小星子来介绍。
小星子作了个鬼脸,嘻嘻一笑。
倪兰道:“林公子怎么也到了这里?又怎么和这种不入流的小贼动手?”
原来这林公子姓林名至义,乃以前的皇宫总管之子。此总管在江湖上也甚有名声,姓林名洪起,一柄剑使得出神入化,江湖给他一个雅号“无敌剑手”。
林至义听到倪兰发问,不禁垂下泪来,嘶声道:“昨日家父与在下突遭南北玉罗刹联手袭击,家父不幸被杀,在下重伤逃出。
“到此遇到这—帮人逞强,在下气愤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所以就打了起来。”
倪兰问道:“你跟那南北玉罗刹动了多少招?”
林至义一听,脸红了一红,道:“走到第二十招时,被她戳了一指,那时家父遭重创分了神。”
倪兰一听,轻轻道:“你可能亏在内力不足吧?听说南北玉罗刹内力雄浑,举世难以匹敌。”
小星子心里暗笑:“这小妮了倒也真会说话。”
林至义叹了口气道:“我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倪兰瞧了小星子一眼道:“师弟,去扶林公子一下。”
小星子扶住他,心里老大不高兴。
他们行到马前,小星子扶他上了自己的马,一掌打在马屁股上,这口恶气实在无法出,只得拍“马屁”出气了。
倪兰将他一提,放到自己马上,一拍,马也急疾而去。
她自己竟不上来!小星子奉想占些便宜,既便闻闻也是大乐,偏偏这小妮子倒滑得很。
他回头一看,却见倪兰正在马后,丝毫不见她落后。
“公子不知要上何处?”倪兰朝着前面的林至义叫道。
林至义道:“我要到三王爷王府去。”
倪兰道:“哦?到王府去养伤吗?”
“不仅养伤,家父在皇宫之时与三王爷交情深厚,在下也与三王爷之子是道义之交,此次去共商对敌大计。”“那南北玉罗刹也去惹了王府?”
“嗯,三王爷已经失踪,此刻正是三王爷的儿子冷面公子当家。”
小星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倪兰轻声道:“等会儿见了那冰葫芦公子时,可别说我是谁的儿子,你只说我是你师弟。”
倪兰道:“为什么?”
他们小声嘀咕着,忽地林至义回头叫道:“倪兰姑娘,你们要去哪儿?”
倪兰道:“我们准备去武当,联合天下英雄共破那两个罗刹。”
林至义道:“武当并不太平,那儿鱼龙棍杂,近一两天似乎更不太平。
小星子笑道:“你也喜欢我跟你一道去王府吗?”
倪兰奇怪地盯了他一眼。
小星子望着她,又看了着林公子,道:“林公子想邀你,是十足的真心,就不知要将我怎么处置。”
那林至义憋红了脸道:“小星子师弟,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我,我……”
倪兰连忙跃过去道:“林公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最喜欢胡说八道。”
小星子突然朝她眨眨眼道:“我喜欢胡说吗?刚才不是有人替人介绍朋友,却说他的假名。”
倪兰莫名其妙,见他不停地朝自己挤眼,并且示意她点头,便道:“你……你自己要用假名,怎么又招到我头上来啦?”
林至义困惑地回头望了他们一眼道:“什么……什么假名?”小星子道:“我真名叫丁俱内,小星子他艳福齐天,洪福齐天,武功齐天,武功齐天,智谋齐天,骗人齐天……”
倪兰微笑道:“还有一个齐天,你忘了。”
小星子笑道:“是嘛,瞧师姐也知道他,怕暗中还跟他有一手吧?还有一个齐天,那是个什么齐哪?”
倪兰凑近他耳边大声道:“还有个放屁齐天!”
小星子哈哈大笑,林至义也不禁好笑,道:“丁兄弟,你又怎的俱内?难道…
…难道真的怕老婆吗?”小星子又笑道:“不,我家老头子怕我娘,我娘有根大棒子,美其名曰‘打夫棒’,她老人家一生起气来,就要揍人。”
林至义笑道:“令尊功夫不如令堂吗?”
小星子嘻嘻乐道:“我家老头子除一样功夫厉害外,其余都狗屁得很。”
倪兰奇道:“什么功夫厉害?”
小星子笑道:“当然是马屁功夫厉害,我娘一想棒他,早被我爹拍软啦。”
三人齐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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