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有人问我是否后悔过,我现在仍然回答,没有。
在兰色大陆的征战陷入最困境的时候,我也丝毫没有后悔过,此时的我,不再是一个孤独的黑暗骑士,我有埃嘉,阿力克,现在的我是个捍卫者,一个守护者,生如朝露,短暂而明亮。
在坍塌的城堡东面城墙缺口处,我和阿力克,以及密集的土灵盾骑士已经和基安马斯军团的重骑兵混战成一团。
虽然我强悍的雷系魔法无情地扫荡着眼前的对手,但是前仆后继的重骑兵不断涌来,而且城堡前的战场上已经布满了基安马斯军团弓手,在和城墙上的弓手对射,经常有骑士惨叫着从城墙上摔落下来。
基安马斯军团射向我们的羽箭越来越密集,攻向城墙缺口的重骑兵也越来越多,连每次我施展魔法的间隙,或者雪亮的大面积刀光的间隔,都有十几只冲锋长矛直刺我的面门。
从我身后不断飞出旋转的战斧,身后的步兵长矛象一条条毒蛇一样在吐绽着信子,战马和骑士接连的倒在我面前,我左手用黑暗魔法聚集的鲜血淋淋的骨骼盾牌已经被对手的冲锋长矛刺碎了不知道多少面,我也不知道已经斩断了多少对手,全身已经被血水浸透,我不断的抹去遮挡我视线的红色液体,而面前的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水风神,消灭敌人的弓手,把城堡前面给我清理出死亡带!”我大吼着。
一条火龙从冲锋骑兵的后面猛然向高空中跃起,然后一头扎向我们。
我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战刀在前面划出白色的弧形刀光,左手对着半空中的火龙施展着雷系魔法,火龙在空中被球形闪电炸的粉碎。
十几道快速传递的电弧从各个方向,铺天盖地而来,我竭力躲闪,仍然被一道电弧直接命中,整个身体顿时腾空飞起,血魔战刀也脱手向后飞去。
我被电弧打翻在地,整个城堡仿佛都寂静下来,所有的骑士都张着嘴,回过头望着我,我胸前的铠甲被打碎,右胸的伤口深可见骨,血如涌泉一样喷出来。
正在撕咬一匹战马的阿力克甩下口中的猎物,咆哮着跃过冲锋骑兵,在半空中悍然变身,一头愤怒的黑龙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利爪一把撕碎了一个身穿重铠的骑士,口中喷出黑红色的火焰。
阿力克攻击的目标是城墙外面不远处的十几个身穿银铠的轻骑兵,他们见阿力克攻向他们,都拨转马头慌忙逃窜,同时不约而同的施展出淡兰色的魔法盾防御从天而降的死亡火焰。
医护骑士扑到我面前,紧急用圣系魔法给我止血和治疗,我对着城墙上大喊着,“水风神,在城堡前清理出死亡带,不准城堡前面有活人!小心法师!”
城墙上羽箭更加密集,基安马斯军团在战场上的弓箭手终于撤退了,城墙上的水风神骑士立刻占据了主动权,攻击缺口的压力也开始减轻。
远处传来阿力克的厉声惨叫,我挣脱医护骑士,捡回血魔战刀,快步爬上城墙,只见阿力克追逐着那十几名偷袭我的魔法骑士,被基安马斯军团主力军团的漫天箭雨所笼罩。
他黝黑色的身体上已经有好几丛白色的箭羽,他正挣扎着企图逃离被羽箭笼罩的天空。
阿力克艰难的鼓动着双翼,从高空中急速向城堡的方向俯冲,猛然,数道快速的闪电直接贯穿阿力克的身体,一条从地面上腾飞起来的赤红色的火龙正咬在阿力克的胸前,阿力克惨叫着在空中失去平衡,沉重的身体翻滚着摔落在城堡前面的战场中央。
“阿力克!”我全身血液顿时沸腾了,我大吼着,“水风神,掩护我们。”
“火炎兽,换冲锋长矛,锥形冲击军阵。”
“金破甲,配战斧,绞杀方阵。”
“帮我救阿力克!”
我说罢,左手一撑城墙上的石砖,纵身跳进遍是基安马斯军团骑士的战场中。
阿力克在地上翻滚着,咆哮着,用血盆大口咬着周围攻击他的骑士,周围的基安马斯军团的骑士和弓手用长矛和弓箭攻击着他。
阿力克踉跄着企图站立起来,又一头摔在尘土中,鼓动着巨大的黑色的双翼,战场中央立时尘土飞扬,经常有骑士从尘土中飞出来。
战场中的阿力克不再是象以前一样发出震撼心魄的怒吼,而是清晰地在哀号,在痛苦地嘶叫。
已经急疯了的我癫狂地挥舞着战刀,破口大骂着,诅咒着所有企图阻挡我的人,左手的四周洋溢着黑色的晶莹的波光,“吼!”
我怒吼着施展出左手的魔法,整个天幕迅速黯淡,一排帷幕一样的雷电从天而降,刺眼的电弧瞬间淹没了阻挡我的战士,一道宽阔的电闪雷鸣的帷幕从密集的战场中撕开一条血路。
这是雷系魔法中最消耗体力和精神力的阻挡敌人的魔法,而我频繁的使用它开辟着我前进的道路。
前面密集的基安马斯军团骑士们被我召唤的雷电淹没,留下数堆焦黑的尸体,在我的凶狠面前,敌人暂时呆滞了,我顺着开辟的血路,艰难的前进着。
我几乎筋疲力尽的扑到了阿力克的身旁,他欢快的号叫着,我伸出左手,抚摩着他的坚皮嶙峋的大头,“别怕,有我在,他们伤害不了你。”
我施展着神之怒,召唤出巨大的黑色神灵,然后左手施展黑暗魔法中的骨骼盾牌,遮挡着射向重伤的阿力克的羽箭。
阿力克的胸前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血口子,背上插着至少几十只长箭,一只前爪几乎被砍断,只是表皮还维系着,一只后腿上插着一只没入一半的利箭,还有一把战斧也镶嵌在上面。
我大声咆哮着,挥舞着战刀,围绕着阿力克拼杀着,驱赶着四周扑过来的战士。
阿力克终于一声哀号,修长的脖颈摔落在尘土中,他的眼睛慢慢的眨动着,我大声喊叫阿力克的名字,“阿力克,你别把眼睛闭上,阿力克,睁开眼睛啊,快看,我又把一个混蛋砍翻了,快看啊!”
阿力克吃力的抬起头,对着我一声悠长的龙吟。
一道闪电跳跃着,从人群中飞向躺在地上的阿力克,已经无力再施展魔法的我腾身跃起,闪电炸在我的身上,我看准了施展魔法的一名银盔骑士,用尽全力,如同投掷旋转的战斧一样甩出了血魔战刀,高速旋转的战刀刺穿了近距离偷袭的骑士,他捂着刀柄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被闪电重重打在阿力克身上,身体又弹跳着摔在地上。
我品尝着身体无处不在的痛苦,支撑起身体,看着挥舞着战刀扑过来的敌人。不能放弃,我的身体里面还尚存一丝力气,我绝对不能放弃。
我迎着扑过来的战士,一个凌厉的膝撞,他口吐鲜血的栽在地上,我艰难的挥舞着双拳,施展的左右摆腿,将一个又一个重铠的,轻铠的,手持盾牌的战士打翻在地。
战场上的时间停滞了,只有我在我挣扎的世界中和面前的对手搏斗,我缓缓扬起的铁拳,我腾挪踢出的铁腿,我在空中飞舞的黑发,我四周飘洒的血水。
我的世界凝固了,在我的生命最脆弱的时候,我的意志却象钢铁一样坚强。
不知道战斗坚持了多久,我从自己的身体中已经拔出了多少羽箭,团团包围我的敌人突然被密集的方阵冲散了。
一名身穿我熟悉的铠甲的骑士从我身旁跃马而过,大声喊着,“天藏骑士,坚持住,我们来了。”
火炎兽的锥形军阵强悍的在战场中冲击着,随后的金破甲的绞杀方阵清理着,数百名土灵盾在我们四周架设了防线,近千名水风神骑士雁形排列在防线后面,数名医护骑士紧急抢救着脱力的我和重伤的阿力克。
城堡的城墙上所有的骑士都齐声怒吼着,战场中的骑士们紧张的维持着,退却的基安马斯军团还没有来得及组织新的进攻,少数零星的攻击被密集的弓箭消灭了。
不久,阿力克摇摇摆摆地站起来,我终于移开了一直担心的目光,冲锋骑士火炎兽最先撤进城堡,然后是金破甲,水风神和土灵盾,城墙上弓手掩护着我们,阿力克也晃晃悠悠的进入了城堡。中午被炸塌的城墙终于被堵上了。
随后,基安马斯军团的轮番炮轰又开始了,一直持续到傍晚,我因为全身脱力,几乎无法动弹,在城墙的箭塔里面休息,同时观察着阵地对面的敌人。
外面的炮火轰轰做响,阿力克恢复成一条黑白花纹的猛犬,匐在一旁沉睡着,时常在梦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全身抽动着,偶尔翻一个身,四脚朝天露出肚皮。他太累了,医护骑士治好了他的外伤,但是他可能被惊吓了,这是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我看着逐渐黯淡的天色,我体力逐渐恢复,但是曾经折磨过我的焦渴感也逐渐出现了,我暗自心惊,巫医科伦娜警告我的事情可能发生了,我大量使用魔法,体内的潜伏的魔咒再次苏醒了。
现在还仅仅是出现焦渴感,然后就是浑身发热,头昏眼花,全身乏力,最多明天下午,我就几乎变成一个失去战斗力的废人。
我满心忧虑的时候,身后的军号手扎克尔骑士小声对我说道,“天藏骑士,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
我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沉思了许久,然后传令,骑士团轮换休息,今晚所有人,包括非战斗人员和随军军士,全部佩带战刀,所有人不准单独行动,至少三人一组。
这几天和埃嘉相处的时候,我没有告诉她我的想法,我的忧虑,我更多表现出来的是沉默,我经常沉默的凝视着她,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
※ ※ ※
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堡东面的城墙被数十枚炮弹准确命中,中午坍塌的缺口又被炸开,而且缺口更大了,基安马斯军团的炮火停止了,随即又有无数骑士从驻地中冲了出来。
我已经带领着土灵盾骑士和金破甲骑士在缺口严阵以待,阿力克仍然紧紧跟着我,站立在我旁边对着对面的敌人咆哮着。
“水风神,第一优先射杀对方的法师和魔法骑士。”我对着城墙上的骑士叫道。
天边一颗明亮的星辰落下后,月亮升了起来。
对面密集的扑过来无数的冲锋骑兵,闪烁着寒光的冲锋长矛象树林一样指向天空,密集的羽箭丝毫没有阻挡他们的进攻步伐。
战马摆动着马头,白色的唾沫甩向四周,马蹄踏起尘土和碎泥,沉重密集的呼呼喘息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
“冲锋!”对面的指挥官喊道。
指向天空的树林一样的长矛缓慢指向正前方,杀声阵起。
“轰,扑通,轰……”,已经离我们仅有数十米的重骑兵突然整排整排的从马上栽下来,数米长的冲锋长矛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生生的折断了,铠甲撞击声和战马的凄厉的嘶叫声响成一片。
后面的战马又被前面的战马绊倒,数名重铠骑士摔进了残余的壕沟中。
整个大地仿佛苏醒一样缓慢的蠕动着,在月光的照耀下冒着青烟,我赫然看见一匹翻倒在不远处的战马腿上出现了一只墨绿色的手。
一只闪烁着荧光的墨绿色的手从战场的土地中伸出来,紧紧的抓着战马的一条腿,战马挣扎着,但是无法挣脱。
城堡石墙外是一段不宽的泥土,此时也冒着青烟,地面不断蠕动着,仿佛有无数条蚯蚓在里面翻腾。
数只肮脏腐烂的手臂从泥土中伸了出来,然后是几张腐烂变形的脸,赤红色的眼睛,有一具僵尸的眼睛居然被一根白色的经络吊在脸上。
“僵尸!”周围的骑士惊恐的大叫道。
此时,城堡中突然大乱,校军场本来停放车马粮草的地方惊呼不断。
“镇定!镇定!守住缺口,骑士们互相保护,不要落单,不要靠近战死的同伴,不要在泥地附近停留!”我对着骑士们大叫着。
因为城堡中大多数是青石铺就的地面,所以远没有城堡外恐怖,城堡外已经被僵尸填满,基安马斯军团被淹没在僵尸的海洋中。
城墙的缺口处已经聚集了几十具僵尸,我强悍的魔法刀光平展地砍在它们身上,锐利的战刀几乎将它们的身体切成两段,但是他们仿佛毫无痛觉和恐惧一样,既不流血,也不躲闪,互相簇拥着,人墙一样的一步一步逼近。
而城外的僵尸也蜂拥而至,越来越多的僵尸开始攻击城墙的缺口,到了最后,居然演变成身后的长矛骑士的利矛抵在僵尸群的身上,两边都变成密集的人墙,在互相角力。
战斧已经砍碎了最前沿的几具僵尸,而我已经几乎是在用战刀和拳头将挤到我面前的怪物打退。
身后的校军场上仍然惊呼声和呐喊声不断,城墙的缺口两边不断有巨石被推下来,轰然砸在僵尸堆中。
面前的僵尸步步为营,如同潮水一样企图涌进来,突破我们的防线,我和防守的骑士越来越感觉到压力在增加,我频繁的使用血腥攻击波,众人脚下已经仿佛沼泽一样泥泞,充满了炸碎的僵尸的血块,阵线拉锯战一样时而推进,时而后退。
“近卫军,帮助运石头上城墙,加快速度,快将缺口堵上。”我终于调动了伯爵身边的后备部队。
经过接近一个时辰的奋战,缺口终于再次被我们用石块填补了,僵尸大军被阻挡在城堡外围。
原来校军场停放车马粮草的地方有个简易的停尸房,本来安放骑士团战死的骑士的尸体。刚才全部尸体突然都站立起来,然后凶悍的向周围的骑士和军士攻击,他们一个个力大无穷,最后被金破甲纵队的骑士首领指挥着绞杀方阵才将他们消灭。
我命令所有骑士都多加防范,而且给伯爵和埃嘉增派了人手,城堡里面出现了少有的宁静。
而城堡外面则是人间地狱,全是惨叫声和撕杀声。我站在城堡的城墙上,目睹着整个世界的血腥屠杀,这是猎人和猎物之间的搏斗,僵尸是觅食者,而基安马斯军团的每个士兵现在就是食物。
陷入僵尸群的战马瞬间就被撕碎了,肢解了,消化了,陷入僵尸群的骑士和弓手也遭遇到同样下场,也有少数被杀死的骑士重新爬了起来,加入了僵尸的阵营。
城堡外面的屠杀极其惨烈,视线所及之处,几乎没有幸存者,甚至有一队基安马斯军团的骑士跑到了城堡下面,在城墙下对着我们哀求,“救命,救命啊,救救我们!”
城墙上的骑士们早就停止了对下面的攻击,沉默的注视着僵尸和我们的敌人的战斗。
面对敌人的哀求,我几乎露出冷酷的笑容,我麻木地看着他们,我身旁的骑士们都看着我。
僵尸群扑了上来,把哀求我们的基安马斯军团的这队骑士一个接一个的撕碎了,或者同化成僵尸,基安马斯军团苦苦哀求的骑士们突然对着我们破口大骂,恶毒仇恨的谩骂着,仿佛我们才是僵尸。
我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鄙视的笑容,欣赏着他们的悲惨结局。城墙上部分骑士也破口大骂着对方,更多的骑士是冷眼注视着他们。
紧跟随着我的军号手扎克尔骑士小声问道,“天藏骑士,您一开始就预计到这种情况出现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答道,“天意。”
基安马斯军团的驻地深处突然腾飞起数十条火龙,然后电闪雷鸣,撕杀声和惨叫声接连不断,屠杀一直持续到曙光出现。
我注视着天边的依稀的曙光,看着被光芒照耀的僵尸或者爬进了土里,或者又栽倒在地上,仔细考虑了一下,然后传令道,“将昨天用石块填补的缺口撞开,清理出一个缺口。”
立刻,城墙的缺口被骑士门重新用滚木撞开,一个可以供三匹战马出入的缺口打开了。
“火炎兽,配骑士盾,冲锋长矛,战刀,在城堡前列五个百人锥型突击军阵。”
“金破甲,配战斧,战刀,在城堡前列五个百人柱型方阵。”
朝阳洒在大地上,军号声吹响了,瞬间十个骑士方阵列在已经遍布尸体的战场上。
我请伯爵指挥留在城堡中的剩余的骑士,然后牵动坐骑,阿力克跟在旁边,走到列阵骑士面前。
“直扑基安马斯军团的中军大帐,务必消灭基安马斯家族所有首领。”我对骑士们说道。
我大喝一声,“火炎兽在前,金破甲在后,火炎兽,随我冲!”
一千名重骑兵杀气腾腾的直扑基安马斯军团的中军大帐。
他们的驻地已经彻底被破坏,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零星的骑士在战场上游荡,见到我们也落荒而逃。
深入驻地以后,还有部分帐篷耸立着,基安马斯军团中军大帐附近聚集着密集的骑士,部分战马在四周奔跑着。
我大喊着,“帝国骑士团来了!快跑啊!”
身后的一千多名骑士也跟着我大喊着同样的话,基安马斯军团的骑士们正在迟疑的时候,我带领着重铠冲锋骑士已经撕破了他们层层的防线,直逼中军大帐。
我毫不迟疑的频繁施展着强悍的魔法攻击,转眼,我已经扑到中军大帐面前,“火炎兽,下马,用冲锋长矛围环型防御军阵,金破甲,一队随我来,另外的在里层布环型军阵。”
我带领着战斧骑士扑进了中军帐。
数名凶悍的护卫骑士向我扑了过来,我用战刀略加格挡,几个凌厉的膝撞,就瓦解了攻势。
几名躲藏在角落的法师迅速展开魔法攻击,一道闪电炸在我的身旁,我扬手施展出血腥的大范围雷系魔法,法师立刻哀号着炸的粉碎。
另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士突然显露出怪异的兰色气焰,我甩手投掷出血魔战刀,战刀旋转着刺进他的胸膛,他轰然翻倒,巨大的身躯将帐篷的一面桌子压塌,木制的桌子被他身周的兰色气焰围绕着,化为白色的粉末。
我从他身上拔出了战刀,剩余的部分准备反抗的骑士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其他和我一同冲进来的战斧骑士已经控制了大帐中的局势,战斗分出胜负,中军大帐所有的敌人全部成为了我们的俘虏或者亡魂。
大帐四周基安马斯军团和火炎兽骑士已经展开肉搏,金破甲不断将战斧和战刀投掷出去,双方激烈的僵持着。
基安马斯家族的十三名首领一个不漏的全被我捆在帐篷中,我一把拉过一名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下令你们军团全部骑士放下武器,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呸!”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一口啐在我脸上。
我一刀将他砍为两段。
我又一把拉过一名首领,问都没有问,直接一刀就砍下他的头颅。
我接连着砍杀了两名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对着其他人说道,“下令你们军团全部骑士放下武器,否则我立刻杀光你们。”
“我们下令了你还是会杀了我们,我们才没有这么蠢呢。”一名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说道。
“我以骑士的荣誉发誓,你们下令全部骑士放下武器,我就将你们交给帝国军事庭。”我答道。
“不要相信他的话,他面善心恶,眼露杀机,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一个首领叫道。
“好,既然这样,把他们剩下的十一个全部分散,一个一个隔离,给我拉到帐篷的角落中,谁最先愿意下令军团放下武器就放过他性命,其他的十个全给我把脑袋砍下来。”我说道。
“我!”
“我!”
“我!”
有三个首领争先恐后的喊道。
我冷笑道,“早答应不就没有事情了吗?”
我叫每五名金破甲的战斧骑士押一个愿意合作的首领,从帐篷的三个不同方向走出去,对着剩余的军团士兵下达投降的命令,并且告诉战斧骑士,稍有反抗,格杀勿论。
等他们走出大帐,我亲手杀了剩余的八名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
果然,四周撕杀声和刀剑攻击声停止了,随后无数刀枪落地的声音,三名下令投降的首领被重新押了进来。
当他们看着地上自己兄弟的尸体,他们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示意骑士放开一名首领,一把拉过来,血魔战刀挥动,手起刀落,又多了一个刀下亡魂。
“你……你说过放过我们性命的。”剩下的两名首领拼命的挣扎着,对着我嘶叫着,“你还以骑士的荣誉发过誓。”
“对,我说过,我也发过誓,我是骗你们的。”我又拉过一名首领,手起刀落,利索的杀了他。
“你背信弃义,你这样的首领怎么能服众,你怎么能让你的手下信服你是个正直的骑士。”最后的首领对我大叫着,然后对着四周的骑士喊道。
我不屑一顾的说道,“少给我讲这些废话,如果不是你们设下陷阱,挖空心思的和我们设立虚假的盟约,对了,你们也曾经以骑士的荣誉发誓,而且是十三名骑士的荣誉呢,我们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种刀兵相见的地步?你现在是个可怜的失败者,拿出接受失败的勇气吧。”
“慢着,我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我已经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了,求你放过我吧。”他哀求着。
“问你一个问题,回答的好再考虑是否放过你,你们为什么攻击我们?”我问道。
“因为你们看起来不堪一击,把你们全歼了,你们的战马,盾牌,铠甲和武器就是最好的战利品,但是我发现我们错了,我们太低估你们了。”他答道。
“是啊,这么愚蠢的错误我不想犯的,我也不能低估你一个人可能隐藏的报复的力量,所以,你死吧。”我说道,然后一把抓过他,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我最烦有人拿道德的框子来套我入局,同时我最恨别人轻视我而欺负我。”我对着抓着的尸体说道。
“天藏骑士,基安马斯军团的剩余部队有两万余众,已经全部投降,武器堆在帐篷外,请您检视。”一名骑士进帐说道。
我和战斧骑士们走出帐篷,帐外密密麻麻全是基安马斯军团的士兵,而帐篷的一侧,武器几乎已经堆的和帐篷一样高。
我注视着数量巨大的投降的骑士和士兵,他们轻微的反扑都会危及我们的安全,于是我拉过一匹战马,跃了上去。
“基安马斯军团的战士们,叛乱仅仅是基安马斯家族的行为,我不想你们因为这次叛乱行为遭受帝国法律的绞刑,将盔甲和武器留下,在帝国骑士团的主力军团没有到达之前迅速的离开,帝国骑士团的主力军团即将到达,我赦免你们自由离开。”
顿时,周围的士兵立刻骚动起来。不断夹杂着盔甲落地的声音,我命令着环形军阵的骑士们戒备。
骚动持续了一会儿,无数投降的骑士离开了,然后引发了更多的骑士离开,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的消散了,只有零星的少数骑士还在迟疑着,遍地都是武器和铠甲。
我脸上露出微笑,说道,“传令城堡的军士赶一百辆马车出来运战利品。”
※ ※ ※
我将十三名基安马斯家族首领的头颅装在匣子中带回了城堡,禀告伯爵,基安马斯家族的威胁已经解除,他们的十三名首领已经全部伏法。
同时继续安排军士清理基安马斯军团驻地的所有战利品,然后将虎威指挥团的指挥权交还给伯爵。
当伯爵用喜悦的声音在城堡主堡的高台上向骑士团宣布,基安马斯家族的十三名首领已经被天藏骑士全部消灭,并且基安马斯军团已经全部解散,虎威骑士团大获全胜的时候,整个石冠城堡彻底的沸腾了,欢呼声和呐喊声此起彼伏。
有些骑士在欢呼声中大喊着,“血魔,天藏!血魔,天藏!”所有的骑士都跟随着他一起欢呼着,埃嘉欢笑着,阿力克仰天长嚎着。
这就是被称为祭月远征中,名动帝国的落日之战。
落日平原上,基安马斯家族彻底的泯灭了,而另一个名字传遍了兰色大陆,血魔天藏。
从基安马斯军团驻地返回石冠城堡的下午,我浑身发热,昏迷的躺在床上,不断说着胡话,随军的医护骑士对我的病症无计可施,伯爵也担心的到处派人寻找医生。
傍晚的时候,我稍微好转,这时候,埃嘉跳跃着扑到我的面前,对我大叫着,“天藏,你猜我们在城堡的暗室里发现了什么?你猜猜看。”
我头昏眼花,全身乏力的不想说话,勉强裂开嘴对她笑了笑。
她叫道,“地下室下面有个暗室,地上的石砖被大炮震开了裂缝,我们才发现了它,里面有十几箱珠宝,伯父说是这个城堡的建造者的宝藏,你看,这颗黑色的钻石就是我从里面拿的,快看啊。”
我看着埃嘉手中鸽子蛋一样大小的一颗闪耀着异彩的黑钻石,真好看。
“伯父说,黑色的钻石世间罕有,连帝国皇宫中的护国大法师铠南奉为至宝的那颗黑钻石也只是深紫色的呢。”埃嘉兴奋的转动着手中的钻石。
“我这颗是纯粹的黑色的呢,哇!你看,钻石反射的光芒有图案呢。”埃嘉叫着,仔细的借着火烛端详着新的玩具,“图案是只朱雀,是只黑色的朱雀呢。”
“哇!我拿给伯父看去。”埃嘉叫着跑了出去。
阿力克匐在我的床边,面无表情的左右看来看去,然后看着埃嘉跑了出去,他伸出长长的舌头,打了一个偌大的哈欠,又对我摇了摇尾巴。
我牵动着嘴角对着阿力克笑了笑。
昏迷中,有个遥远的、模糊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天藏……天藏……天藏……”
四周一片混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一无所有。
“帮帮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谁,谁在喊我?”我对着混沌喊道。
“天藏……天藏……你终于来了……帮帮我……”
“你是谁,你是谁?”
“帮帮我,他马上就会来找你了。他就快来了……”
“谁?”我一声大叫,睁开眼睛,我仍然在石冠城堡里,高耸的石窗外已经是早晨,清新明亮。
在我们进驻石冠城堡的第七天,攻击怒风城堡的骑士团派来了骑士,通报伯爵骑士团主力随后就到,同时另外求援的数名骑士也返回,落日平原周围的兵团也即将到达。
伯爵立刻派出了骑士,感谢救援的骑士团和附近的兵团,并且告诉他们危机已经解除,基安马斯兵团已经全面溃败,虎威骑士团已经获胜,同时虎威骑士团即将返回亚平宁大陆。
相信救援的骑士团和附近的兵团都十分惊讶,虎威骑士团从落日平原离开的时候,遭遇了驻扎在落日平原附近的兵团,兵团的指挥官声称自己和附近的数个兵团在月圆之夜也受到零星僵尸的攻击,说明整个兰色大陆的亡灵都受到月圆之夜的影响,只是程度不同。
伯爵向兵团的爵爷们介绍已经病的无法骑马的我,他们看着被马车拉着的我,都面露疑惑之色。
每个人都用眼睛在说,就这个病的快断气的家伙指挥八千名骑士,打败了基安马斯家族的兵团?
当他们看到骑士团后面无数辆满满的马车和十几门缴获的铁炮,也不禁连连称奇。
经过漫长的跋涉,远征军团回到了省城。我的病情也忽好忽坏,此时已经可以骑马,我和埃嘉告辞伯爵,返回了福陵兰郡,落日平原之战早已经通报了福陵兰郡主,我和埃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因为我仍然被病痛折磨着,还是象平时一样沉默而略有些冷淡,不过他们也都没有在意。
埃嘉仍然在向福陵兰郡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宝贝,那颗鸽子蛋大小的黑钻石。
我们刚到福陵兰郡银龙城堡的第二天,伯爵随即派来一队百名骑士组成的骑士团,骑士团送来了近五百万金盾的双面金路易和一叠厚厚的帝国银契,埃嘉将伯爵给我的信笺抢着打开,大叫道,“一千八百万金盾!一千八百万金盾!”她几乎要跳到我怀里,惊喜的大叫着,“伯父将战利品全部分配了以后,你名下的居然有一千八百万金盾!”
我听了,点了点头,对着来的骑士问道,“这么说,这些钱都是我的?”
骑士指着堆在地上的四袋金币,恭敬的答道,“全是阁下的,这里有五百万金盾的双面金路易,帝国银契有一千三百万金盾,阁下随意可以在省城的帝国银庄兑换成金币或者金条,请阁下清点一下。”
我将银契全部接过来,看都没有看,递给狂喜的埃嘉,“这一千三百万金盾全是你的啦,地上的钱我拿着有点用。”
“啊!好耶!”埃嘉大叫着一把抱住我,吻了我一下,跳着挥舞着手中的银契,笑着跑了出去,“妈咪,妈咪。”
伯爵派来的骑士向我告辞,随后离开了。
我用手提起地上的钱袋,叫了两名埃嘉的亲兵,“你们随我到巫医科伦娜那里去一趟。”
在我和亲兵从福陵兰郡的银龙城堡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正从外面进来的亚尔祭祀,他远远看见了我,将帽子摘了下来,夹在胳膊下面,对我躬身问好,“天藏阁下,好啊。”
我脸上淡淡地笑着,也恭敬的还礼,“亚尔祭祀,您好。”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