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冰龙
第二卷 第九章
陆杰飞被方云的疯狂计划惊呆了。“疯子！”这个词冒现在他脑海里。“可。。。。。。可是方总，这样我们的补给线也太长了吧？”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哈哈，杰飞兄，到时候本山人自有妙计。还望杰飞兄代为守密。”方云很满意的看着有点目瞪口呆的陆杰飞。
一队车队驶进桐梓城，直接开往老县衙（政府大楼）。方圆五百米以内已经实行了警戒，所有闲杂人员都不得入内。云贵有几家消息灵敏的媒体都得到了通知，禁止派人采访。这让事情显得更加神秘。
政府大楼面前新建了围墙，把整个大楼都围在正中间。原来县衙的围墙已经被推倒，新修了个花廊，铺了水泥路面。车子可以直接停在大楼门前。
“胖子！”方云看见伍兵从轿车里下来。到处是补丁的淡蓝色军服洗得干干净净，红军的五星八角帽也是戴得正正的，脚上是绑带布鞋。双目精光闪闪，显得精神十足。方云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情绪，叫了一声，快步从办公楼的大门迎了上去。伍兵伸手和方云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叫了声瘦子后，一时也是百感交集。笔挺的淡灰色将军服，肩头五颗金星光芒四射，双目深邃智慧，使方云显得神采飞扬。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见面的惊喜中恢复过来，方云把伍兵一行请到了二楼的会议室。
在寒暄过后，伍兵提出要和方云私下谈谈。方云欣然同意。让随行人员退出会议室后，会议室就只剩下伍兵方云两人。静谧在两人之间蔓延，似乎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以免破坏重逢带来的喜悦。
“瘦子，还记得我们从湘江前线回中央的路上，你说的誓言么？”伍兵还是开口了。
“呵呵，当然记得，而且握现在还做得不错。”方云笑道。
“好，你这样说，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瘦子，你现在坐拥云贵两地，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很有事业成就。但是，你和军阀，资产阶级合作，完全不顾及工农无产阶级的利益。虽然，在政策方面，你进行了土改，但对地主土豪又不是坚决镇压，还出台政策鼓励他们经商投资，这不是在保护地主土豪而愚弄无产阶级吗？瘦子啊，作为你的好朋友，我说不愿意看着你在资产阶级的深渊里越滑越远。你再看看你现在的物质生活，活脱脱就是一个军阀啊。”伍兵有点激动。
“那么，胖子，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方云脸上还是笑盈盈的，眼睛里的目光已经渐渐冰冷下来。伍兵听得心里一动，道：“回到红军来，我们重新在一起战斗。要舍得抛弃资本主义的坛坛罐罐。”
“回去？哈哈，胖子，我在元厚的遭遇估计你也应该听杨得标他们说过了吧。”方云冷笑了几声，“当初，有某些人可是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啊。我可记得当初是你要我参加一个叫旭日的计划的。可是结果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出卖了，你能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这个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我相信中央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我们是不应该怀疑中央的正确性的。”对于这个问题，伍兵站在中央的立场上，本能的维护着中央的尊严。
方云觉得自己和伍兵都在变了，当初的共同信仰已经转化为两种不同的意见和态度，思想和思维上的思考已经是南辕北辙了。一瞬间，方云忽然有了一种明悟：无论是多么先进的理论或政党，都是在为自己的根本利益而进行斗争的。而这种斗争，就转化为了政治上的冷酷，阴暗，无情。他感到了象放下了一种思想包袱的轻松，身心的愉悦使他意兴阑珊。方云也懒得再分辨什么了，说道：“伍主席，虚的我们就不讲了，讲眼前最迫切的。”
伍兵嘴角动了动，感到了方云在语气上的疏远，但心底还有一丝企盼：“瘦子。。。。。。咳。。。。。。方总司令，对于我刚才的提议，你怎么看？”方云冷冷的目光让他改变了称呼，心里感到一丝羞辱的别扭。
“这个问题不用谈了。护国军是不会加入红军的。我们现在要谈的是红军过不过贵州的问题。”方云断然拒绝，他也意识到先前自己要改编红二，六军团，让其加入护国军的想法是天真的。伍兵脸色忽然涨红起来，眼里爆出逼人的精芒。方云丝毫不让地和他对视着，目光也是犀利无比。
“好吧，方总司令。我们打算穿过贵州到四川去，护国军能不能提供方便？”伍兵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企图破灭了。
“可以，但红军必须交出武器，等红军出了贵州，全部奉还。期间我们护国军负责保护红军的安全。”方云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个条件太苛刻了，红军是坚决不会缴枪的。”伍兵断然拒绝。
“那么，我们是不允许红军进入贵州。我们不可能让一支部队在我们的腹地里穿行。”方云说得也干脆。
一时之间，两人同时沉默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伍兵苦笑起来。
“因为我们都在维护自己的利益。”方云也苦笑道。随后，方云站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谈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后天上午十点，在桐梓我为红军安排了个节目，我是希望你和其它两位军团长都来看看。看完后，我们可以再谈谈，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
“我预备了晚饭，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呵呵，先休息休息，我就不奉陪了。”方云和伍兵握了手，交待人专门负责接待他们，就和伍兵告辞了。
夜色如墨。
哨兵打了个激灵，从打盹中惊醒过来。原来是树叶上的露水滴到他脸上，他嘴里小声嘟哝了一句，继续他的瞌睡。他是土家族人，原来是头人的卫士，整编后加入了护国军。今晚轮到他值夜。
这是播尧阵地外的哨卡。建在离阵地又两百米远的一棵老树上，树的华冠很大，哨卡就隐蔽在繁茂的华冠中。一阵轻微的摩擦声落入哨兵的耳中，他马上惊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有蛇上树来找食物，伸手悄悄的抽出砍刀，目光在四周寻找起来。
摩擦声越来越多，从树下传上来。他悄悄的拨开树叶往下看，就见下面有一片黑糊糊的人影在地上挪动！敌袭！哨兵头脑里闪过这两个字，猛听背后哗啦一声树枝折断声，背心一痛，双眼一黑，人就死在哨卡上了，握在手中的砍刀松手掉了下去。
“妈的！该死！”偷袭的黑影看到了加速下坠的砍刀，咒骂了一句。
“啊！”树下响起一声短暂的惨叫声，很快就安静下来。
“哎，我刚才好象听见有响动。”护国军阵地上的观察哨一名哨兵说道。另外一名哨兵点点头说：“我好象听见是人的惨叫声。”
“不好，不会是树卡上的人被蛇咬了吧？”
“你去通知班长一声，我去看看。”
“你小心点啊。听上面说桂系要打过来。”
“知道了，我去去就来。”
一个哨兵从观察哨点猫着腰出来，站直身后，把冲锋枪移到腰间，顺手把保险给打开了。走了两三分钟，他已经可以看见哨卡所在的那棵大树了。猛地感觉有点不对，哨兵煞住脚，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喉咙，他仰倒在地上，手指本能的扣动了扳机。。。。。。
首先响起来的是护国军火力点上的重机枪，一道道火舌射向在黑暗中扑上来的人影。很快，整个阵地上火舌乱飞，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不时夹杂着死亡的惨叫声。护国军虽然是做了准备，毕竟是仓促应战，部队又是新兵多，大多数没经过严酷的战火洗礼；而敌人却是有备而来，部队精锐，所以战斗打了不到三个小时，防守播尧的护国军三十七步兵团的一个营就被击溃了，损失过半，退向荔波。同夜，平寨也遭敌夜袭，但守备该处的是三十七步兵团的主力一营，经过激烈交火，天快亮的时候，主动脱离与敌接触，退回荔波，部队损失不大。
伍兵躺在床上彻夜难眠，昨天下午他换了衣服，独自到桐梓城里去看了看，给他的印象是太繁荣了，主要街道有电灯。商铺林立，品种繁多，价格公道。以前贵州最具特色的烟馆一间都看不见了，入眼的是洋行，茶社，商店，还有几家书社，书店里书很多。媒体报纸也很开明，允许议论政府的政策。人群里有洋人，工人，农民，学生和普通老百姓。在别的城市里普遍见到的乞丐，流民，地痞流氓等等，这里基本看不到。老百姓的生活相对于其它省份是富足的，安稳的。共产党的宗旨也不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这对他震撼太大了。难道自己原来的认识错了吗？难道军阀主意也能够救国？他有点迷糊了。晚上和方云用过晚饭后，伍兵就把自己所见所闻以电报的形势发给了肖可，贺文常，并把护国军的邀请告诉他们，希望他们中的一个后天能赶到桐梓参加谈判。
清晨的太阳又冒出头来，红艳艳的。
方云推开窗口，让窗外的清新空气涌进来。“又是一个好天气啊。”他在心里道。昨晚，荔波的战报已经到了他手上，对手是桂系第七师，呵呵，两个顽敌暴露了一个，他心情愉快了许多。第七师还真是能打，短短一夜，让他损失了近两千人。暴露的敌人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没有暴露的敌人。
敌手越顽强，方云心里反倒越开心，是锤炼部队的好机会啊。昨晚，他和陆杰飞制定了一个诱歼第七师的计划，准备动用尤国才的第三军和欧震的第五军两个师共七个满员师十一万人吃掉桂系精锐第七师的一万八千人。同时严令各军首脑加强对部队的监控，发现有通敌嫌疑的，全部扣押，交军事法庭处理。而证据确凿的，就地正法。
命令欧震的两个师潜入曹渡河以西待机，尤国才的第八，第二十三两个师潜入榕江，八井待机，第二十一，第二十二两个师在都匀，丹寨布防，第七师负责诱敌至都匀附近围歼。第一重山炮团在都匀配合作战。
坐在荔波县城原护国军的团指挥部里，第七师师长白立信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从桂林出发的时候，广西绥靖公署副主任兼民团司令白崇禧再三警告他要注意新黔军的实力，不同于以往黔军。但是从昨晚打到现在，基本是一触即溃，自己损失轻微，黔军溃退到独山一带，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嘛，照这样的速度，半个月攻下贵阳不是问题。
“向白司令长官发电，说我部队已经攻占荔波，目前正向独山攻击前进。”
狄大卫带领部队往都匀缓缓撤退，心里窝着一股火。已经有不少的战士来请求留下作战，但作为纪律的军人，还是执行了命令，和负责殿后的其它两个兄弟团一起，边打边撤，秩序井然。还要不断的做下面战士的思想工作。“妈的！”狄大卫泄愤似的踢了路边的小石头一脚。望着传来激烈枪炮声的方向，心里有种滴血的感觉。
当天的报纸媒体全部刊登了桂系军阀进攻贵州的消息，在广大市民中引起了愤怒。毕竟安稳的日子才刚过没有多久，又有人来破坏。于是，纷纷要求护国军政府打击入侵者，保境安民。而护国军总司令方云适时发表了具有煽动性的言论，并保证护国军有信心有能力保境安民，对于一切来犯者，护国军将竭尽全力予以打击。一时之间，云贵两地的民众纷纷表示支持护国军政府，达到空前的团结。湘西的何键部队，看见桂系战事进展顺利，也派出了一个旅的部队，试探着向青溪，竹坪一带进攻，试探看看护国军部队的实力到底如何，再作图谋。贵州，云南，他可是有野心的。
天气是阴沉的。
桐梓城外护国军军营训练场。
方云，陆杰飞，孙立人正和红军代表伍兵，肖可，一起参观驻地一个步兵团的操练。肖可，伍兵是知兵之人，对护国军战士表现出来的军事素质感到有点吃惊。战士身体剽悍精壮，那有印象中的老黔军的样子？根本不是什么“双枪”兵。期间，肖可还特意问了几名护国军战士，得到的答案是没有人吸食鸦片，吸食鸦片的人根本进不了部队。
最后，方云安排了实弹演习。演习的逼真与“奢侈”让伍兵，肖可改变了对护国军的看法。一个步兵团在演习中消耗的弹药量，起码够红二，六军团五千多人打上半年。而负责演习的指挥官孙立人中将告诉他们，这也只是一般规模的团级部队实弹演习。
参观完演习，伍兵，肖可都意识到和护国军作战，红军取胜的希望很小。再加上何键在后面压上来的部队，如果两面作战，缺少机动余地，红军几乎没有胜算。于是，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双方都表现出很大的机智。方云提出的红军可以不缴枪，但必须交出所有弹药。这点很巧妙的解决了双方面子上的问题，伍兵，肖可经过慎重考虑后同意了这点。余下的问题就好解决了：护国军提供布匹，药物等物资让红军补给，并派出军医小组给红军伤员治疗。红军可以在贵州境内的指定地点休整半个月，半个月后必须处境。红军在休整期间要遵守护国军的政策条令，不许在贵州境内开展活动宣传，不准征兵。立即释放被护国军扣押的红军战士，作为补偿，护国军在红军离境后，除开归还红军全部弹药外，补给部分枪械弹药给红军。
由于在最棘手的缴械问题上取得了突破，双方都同意了过境条款，于是，护国军政府和红军很快就签了协议。红军开拔到凤冈军营休整。
在妥善解决了红军过境问题后，方云算是松了一口气。四个麻烦解决了一个，湘军的那个旅他给林红军下了指示，务必全歼，要把何键打痛。现在就剩下问题最大的桂系第九师了。贵州山山沟沟多，要藏支部队还真容易，唯有命令各地保安部队要注意敌情。就第七师的攻击目标来看，必是贵阳无疑，那么第九师的目标也应该是贵阳。看来桂系还是把贵阳当成了护国军的中心，却不料桐梓和天门洞基地才是护国军的根本所在。方云习惯性的要掏出烟锅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决定少抽烟了。“都是林雪惹的，烟都要少抽了。”方云不满的嘟哝了一句，心里却有种温暖的感觉。
“报告！发现敌九师！”马副官拿了份电报进来。
“哦？”方云兴奋起来，好消息不断啊。结果电报一看，原来册亨的保安部队被偷袭击溃，已经后撤到安龙。
“哈哈，这就好了，给安顺的第四军发报，敌九师交给孙立人中将解决好了。”方云很轻松的下了命令，心里在想，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