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逃命潼关

 

  

  “怎么会呢?快追吧。”笑道人催促道。

  “……好。”

  足音逐渐远去。

  紫罗再度挣扎,风情毫不放松,更加过分的反手缠足拥抱住,没有放开的意图。

  紫罗气得浑身颤动,泪在水里看不见,睁目一瞪,却见风情神色紧张直瞧水面。

  心中一动。

  忽然间,仿佛能够听到潭外风吹草动,那原本该有的虫鸣鸟叫声亦都消失不见。

  “奇怪”紫罗暗道。

  好片刻……

  才听到笑道人的声音在岸边道:“真的走了。”

  脚步声迅速远离。

  紫罗又待挣动。

  风情置若罔闻,仍然缠紧著。因为他已经查觉那两道脚步声是故意弄出来的,敌人很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

  又半个时辰。

  紫罗忽然感到风情的功力与风月斋一样深不可测,於这潭底,难以想像单靠内息的运行就支撑了将近一个时辰。

  突然……

  背部大石上传来一个轻震。

  紫罗忽然感到有道目光从上头注视下来。

  “奇怪……”笑道人的笑声再次传来。

  “可能是我们多虑了。”哭道人道。

  “咦!他们的声音好像恢复。”紫罗忖道。

  大石轻震!

  衣襟声在空中抖动迅速远去。

  风情倏然抱起紫罗浮上水面,长吸口气,蹬足於水,竟如鱼跃龙门般纵离潭中,踏足於大石上。

  紫罗唇口一离,羞红双颊,散披云罗乌丝娇俏自然,若他胸口再微隆凸傲,不像洗衣板平滑的话,还真像是出水芙蓉般的美人。

  风情忽然将紫罗拉到身後,厉声道:“出来吧!朋友。”

  黑袍人长啸一声,怪笑连连,在前方三人环抱大树下立定,道:“小子,你怎会知道老夫人在树後?我明明把气机内息都禁绝隐伏了。”

  风情戳指地面。

  黑袍人微微一愣!失笑道:

  “原来是影子……可恶!”

  风情觑准他失神刹那,在紫罗胸口一抓,吸起一部分水珠,运劲狂掷,扬洒一道水柱喷击黑袍人。

  那水柱内贯注风情奇特的先天罡气,每一粒滴都闪幻著七彩毫光,在阳光下耀现虹彩片片。

  如果刚才风情跃至大石头上就立即更衣的话,怕不早就受到他的偷袭了,哪能变成现在的局面?

  黑袍人见风情猛不防连招呼都没有打就想偷袭过来。暗喝一声,右掌快张怒抓,霎时幻变数十道影子,那掌里罡气吼啸,岚风狂号,遍布周围三尺,迎挡漫天水雨。

  风情趁机蹲身一抄,执起衣物,原来鞋子是藏在裤管里。反身抱挟紫罗纤腰,凌空虚渡,落在岸旁。

  “蓬!”

  水珠水柱轰然炸开,不可思议的竟是幻化成根根冰针,那白色罡炁夹杂其中,一股脑儿循击黑袍人。

  “‘引水神诀’!”

  黑袍人大惊失色,整张脸瞬间变黑变焦,那一双手亦黯淡无光,狂退一步,再扬两掌时,整条手臂竟然有火光出现,霎时雄雄烈焰焚焚烧空。

  劲罡轰击!

  那冰针竟然一根根钻过“枯风掌”罡气,并循著黑袍人气机狠猛狂袭。

  风情一落地看见黑袍所用神功,大叫道:“果然是你,神君!”

  背後哭、笑道人连袂袭来。

  “该死的风情!”

  黑袍人怒吼一声,不轻易施用的魔门“烈阳掌”轰击而去,那一根根的冰针霎时烟化袅袅。

  黑袍人压下脏腑浮震,口角鲜血溢流,瞠道:

  “你居然没死……”

  这“引水神诀”本是千年前“江海河水帮”帮主媚影之成名绝技,传说能化水结冻,真气聚凝时更可干变万化,随心所欲转结成物像,兼且其诀中的真气诡谲奇异无比,只要发出,不达目的绝不消灭。

  更甚者是能钻经透脉,循著受击者之气机而动,即使撇开而逃,那针头所“锁定”的气机若不收敛的话,其针势亦会追著自己直到天涯海角。

  而自己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习练本门“烈阳掌”时,那秘笈上载有历代“魔宗”的评语,知道这“烈阳掌”乃是天下间少数能破“引水神诀”的神功之一。

  况且,这“引水神诀”的根源就是天下九大秘典中“霸王解甲”里的“天医秘术”。

  风情就是当年那个小孩。

  眼角下风情拔刀。

  刀名“银鈎”。

  刀身嵌刻著一个上弦月标志。

  是魔门嫡传“月族”族徽。

  黑袍人一惊!脸色阴晴不定猛瞧。

  抛掷!

  潭映刀,刀中藏潭,潭如镜,镜如刀。

  一抹银光,晕色烁目。

  风情猛运全身真气隔空击出一道凛冽罡炁撞在刀锋!

  月光遍洒,直照丈余。

  哭、笑二道急提掌罡相迎,且中黑袍人急如星火喊道:“是‘月族心法’,快退!”

  真气急转,硬生生退掠三丈。

  祗见银芒所及,摧枯拉朽,那一团银光锐利如刀罡,落眼处尽是锋刀,一闪怱逝,银鈎回到风情掌中。

  那四周草木树叶被刀罡轰击似蜂巢一样,凹凸不平,叶洒枝落,沙扬草飞。

  刹然止住二道攻势。

  背後劲风抖抖,黑袍人急跃击至。

  风情返转急退,将衣物塞入紫罗怀中,叫道:“收好!”紧持刀柄的左手一揽紫罗小腰,施展轻功朝林密处飞奔。

  “哪里走!”

  黑袍人怒吼,十二成最高功力“枯叶掌”掀天揭地般隔空遥击,绿叶嫩芽刹间枯萎凋零,含带霜风漫点,白雾成贯,袭取二人背後。

  风情冷“哼”一声,心知绝对不可以让他们造成前後夹击,腹背受敌,亦或三方围攻之势。那将使肩上紫罗这条小命有丢掉之虑,即使自己不惧这三人合击,但是没有功夫的紫罗必会受到罡劲波及而受创,所以,不得不暂避锋芒,容後图之。

  忽重踩地面三下,赤足运行“隔山撞死牛”神功。

  罡炁临身,速栘。

  整片地面轰然爆开!

  砂、石、土、尘、草、叶、枯枝猛烈上轰,直取那一道“枯风掌”罡炁。

  雷霆巨响。

  尘灰漫漫,盈笼丈余,堵住视线。

  哭、笑二道才赶到身旁。

  “快追。”

  黑袍人听音辨位,朝半里外迅速远离的细微脚步声紧紧追去。

  ※ ※ ※ ※

  风情朝北方放足狂奔。

  背後的黑袍人与哭、笑二道竟然没有追来,委实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这山区幅员辽广,再加上己方有意躲藏,他们绝不可能轻易的在这郁郁密林,森森浓荫中找到自己。

  心念一动,哑然失笑,身子还赤裸著。

  定步,把紫罗轻放,夺下衣物待穿。

  紫罗目光呆涩直直的瞪向身後。

  豁然回首。

  一个有沈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秀丽无伦的女子俏雅的停站後头,见她粉霏丛生,媚气十足;那双似可勾人魂魄的明眸,不断因为惊讶而睁大。

  “娘的,春光外泄了!”

  风情慌忙掩住下体,苦笑。

  “呀……”

  划破天空的尖叫。

  远处足声快速赶来,其中一道男子声音叫道:“妹子……你怎么了?发生甚么事?”

  “不要脸!下流!”美女忽然瞠怒高叫。

  风情一听,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双手大展,怪叫道:“娘的!你说我不要脸,我就真的不要脸给你看!”

  “无耻!”美女气得掩目痛哭。

  紫罗更是瞧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个风情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风情戏弄前面堪可媲美玉柳浓的美女後,心里穑感快慰,将衣领抖开就地穿上。

  刚伸手拿紫罗手中短挎时,美女身旁忽然现身了四个人。

  其中一个也是女的,她一见到风情没有第二句话,还掩面大叫那斗大三个字“不要脸”!

  风情百口莫辩,这无耻已成了事实,他一个头两个大的掩住下半身,怯生生说道:

  “哎……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裤子……嗯!内裤……好吗?”

  紫罗首次见到风情山穷水尽般的窘境,看到他如此尴尬,不由得“噗嗤”一笑。

  风情怒目而视。

  其中一个粗犷汉子激厉剑拔,吼道:“你这淫贼,今日我若不把你立毙剑下,我就不叫独孤易山。”

  风情好言相劝,摆出和颜悦色道:

  “你要杀我也可以,但是……你总不能叫我光著屁股和你打吧?”

  紫罗忍不住捧腹大笑。

  那美女伏在一个文质彬彬,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肩上轻轻啜泣不已,正说到方才风情“无礼”的举动。

  独孤易山听了,不由分说,举剑扎进。

  另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青年也在一旁安慰那个女人。

  风情一闪而过,叫道:

  “你……你怎么不顾江湖道义,连个穿裤子的时间都不给我,我要是著凉了怎么办?”

  紫罗闻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独孤易山瞠道:“你死了就不会著凉了。” 一连三剑砍去,每一剑上均幻击一朵梅花。

  风情用尽心机争取机会,意图有穿裤子的时间,不想与他争辩,仍苦苦哀求,飘怱再闪,道:

  “娘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光著屁股死掉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独孤易山漠然无动於衷,反唇相讥道:

  “你自宫了事我就放过你。”刹那间,又击出十三剑,招招狠毒,式式要命,每一剑都对著风情胯下要害。

  风情身似鬼影,若即若离再度闪过,怒道:“娘的,你要我绝子绝孙不成,尽使这下流招式。”

  独孤易山如影随形,刹那间,叉击出重重剑影,笼罩住风情,他哈哈大笑道:“你就不下流?这次看你还能逃到那儿去!”

  风情眼中煞芒一闪,冷“哼”一声,耳朵里紫罗呼声传至。

  原来那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正朝紫罗痛施辣手,一掌击向天灵要害,这一掌若真给他击中,紫罗一条小命势必魂归天国,那样一来,自己的苦心也将白费。

  暴吼一声,如霹雳怒雷。

  独孤易山眼前霎时失去风情人影。

  年轻人掌罡一落,风情的手早在那里等他。

  定气击震!

  两掌之下的紫罗安然无恙,又观那年轻人却受不住劲气反震之力,因而大退三步,并喷了一口鲜血。

  风情半身赤裸,但是那一身铜筋铁骨,错综复杂的伤疤,在其顶天立地的气势下更显得动人心弦,他面无表情冷然道:“一群狗男女,好话老子已经说尽,你们却不知好歹,分明要逼我大开杀戒。”

  “锵!”

  银鈎钓受到气机牵引,自动出鞘三寸。

  背後紫罗忽扯住风情衣角,珠泪欲滴,道:“风情……你不要再杀人了,我……我好怕你杀人的样子。”

  风情黯然,反手拥住紫罗叹道:“唉!这就是江湖,你不杀人,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杀你,像刚才,这群畜生不就是要杀你这个没有武功的人吗?你的心地如此善良,将来……”忽一惊,住口不语。

  紫罗秀目大张,问道:

  “将来怎样?”

  “没……没甚么。”风情差一点露了底,掩饰道。

  一旁独孤易山见同伴受伤,发狠一剑砍向风情,道:“我杀了你这不要脸的淫贼。”

  风情睨视,不耐烦运气於指上,右掌一扬,不慌不忙夹住剑尖三寸,冷道:“如此功夫也敢在这儿丢人现眼。”

  独孤易山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仍不能撼动这被夹在风情食、中二指上的宝剑半分。

  一旁的同伴见着脸色全变。

  风情侃侃而谈道:“被看到身体的人是我,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就该迎神拜佛,谢天谢地了,更何况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你们听到那个娘们的鬼叫赶过来,连个让我们答辩的机会都不给,要杀、要剐就随你们,岂不是太过霸道?这小子(紫罗)虽是与我一道,可是你们也应该看出他不是一个练家子,而你们仍然狠得下心肠,仍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施以毒手,要不是老子技艺高超,这世上岂非又将多添一条冤魂。

  老子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你们这种凭著三脚猫的功夫就目空一切,行事不明是非,妄断善恶的卑鄙无耻之徒。

  今日,若不给你们一点教训,还真会让你们以为江湖上没有能人了……去吧!”指劲一弹。

  独孤易山猛地察觉剑上涌来一股无可匹敌的浩瀚真气,连忙强行运功扼阻,但是他那如同蜻蜒撼柱般的功力,怎能与风情深不可测的诡异功力相比?

  惨呼声中,他仰天直喷一口鲜血,倒飞数丈,坐跌。

  突然……

  “说得好,我好久不曾听到这种话了。”黑袍人轻拍两掌从右边林中缓缓步出。

  风情聆耳垂听,五里外衣襟擦抖声快速接近,那熟悉的脚步声不是哭、笑二道叉会是谁?

  紫罗看见黑袍人脸色微变,摇首顾盼,心里面想:“那两个杂毛怎么没跟来?”

  黑袍人深邃的眼神终於出现碧青焰芒,其身上的气机亦随著时间、空间而转化著,他低沈的声音如九幽中的厉鬼尖鸣,使人不寒而栗,他道:“风情,公主那一刀是否未能断绝你的心脉?”

  风情孤傲一笑道:“‘护法神君’恕风情无可奉告。”

  黑袍人就是魔门“护法神君”他听到风情如此回答目中紫焰暴炽,沈思後再道:“把人交给我,我放过你。”

  风情摇头,道:“这交易我不能接受,划下道儿吧!时间不多了。”

  耳里哭、笑道人的足音不到二里。

  “护法神君”怒“哼”道:“你还想逃!”

  笑笑,风情撇著嘴角道:“谁能阻我!”

  此语一落,探右掌,那空气中的水蒸气浑然向掌中流动,这手掌面前的空间如同凹陷下来,白色的气流氤氲其中,亮闪流光。

  “护法神君”见状,不屑道:“你‘引水神诀’对我而言已经造不成威胁……哼!”“烈阳掌”狂运双手。

  风情掌中凝聚之水忽转化成一条可吐蛇信的晶莹水蛇,瞬间由风情手里“跳跃”弹向“护法神君”。

  “护法神君”“烈阳掌”炙热真气一运,周围三丈内的空气霎时枯燥乾涩起来,连那一旁三男二女都感到口乾舌燥,他大吼一声,正要以“烈阳掌”焚灭那一条水蛇时,倏然看到了风情他在槌地!

  地底轰隆之声不断。

  叉见风情拔刀。

  “护法神君”显然已有对策,心分二用,先以“烈阳掌”用“隔山打牛”手法一击地面,迎打地底风情那一道“隔山撞死牛”真气,再以另一掌袭向腾闪空中受风情气机引气的水蛇。

  风情那一刀他并没有忘却。

  祗见两个人当中的一片地面轰然齐朝天空炸去。

  独孤易山等人看得目眩神迷,震骇当场。

  风情那一刀竟击在水蛇上!

  银鈎宝刀上的罡炁,一股脑儿注贯於水蛇里,那水蛇又变,整个形体竟然成了一根箭!

  含有刀炁的冰箭。

  尘砂漫漫,“护法神君”在尘砂阻塞视线时,用气机清楚的探知风情那一刀击在何处。

  原以为冰箭的行进会如鬼出电入般快速。

  事实不以为然。

  它非常的慢。

  慢到风情要不断在後头加把劲推它。

  迷漫的尘砂中豁然洞开一条路,“护法神君”看到那根冰箭四面八方,三尺之内毫无一粒细砂,兼且对面风情不断用刀击出刀罡刀炁贯入冰箭之中时,色变。

  风情每砍一刀,脸色就苍白一分,冰箭每贯进一道真气,箭身便黯淡一分。

  “护法神君”一惊失色,环顾四周,那冰箭居然已经袭罩自己全身气机,兼且与外界隔绝,换句话说,只要此刻自己动了逃走的念头,或者是有任何逃走的举动,那受自己气机牵引的冰箭势必挟其雷万钧之势,以迅电不及瞑目的速度,疯狂猛爆轰击而至。

  风情连斩十八刀後,力尽坐地喘息,知道这一招绝对无法困住这魔门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神君”。

  唯一可以要他命的人只有魔门“魔宗”。

  但是这一招也将使他付出绝大的代价,因为那里面有风情经历十数次生死所换得的真力在里面。

  招名叫“困兽”。

  “护法神君”如同困兽,准备狠斗。霎时间,他十指全张,指尖化红,赤芒伸吐抖闪。

  风情一见,苦笑道:

  “糟了,‘玄阳指’!这也给他练成了,看来……”忙运功调息真气。

  突然……

  “护法神君”右掌抖震六道赤焰罡炁,罡凤暴回激转,嘶空裂凤,鸣震四野,同时射出。

  拇指“少商穴”,刚强极大的锋芒穿破了这一层无形杀机。

  中指“中冲穴”耿直不阿的罡气轰然散逸,制住了这逐渐缩小的气机无形网。

  无名指狂暴的炙罡凶烈无匹,其芒一现,空气都燃烧起来,威力爆得连那根冰箭都融化一点。

  食指“商阳穴”炁劲灵活不已,辗转回旋於周身之中。

  小指“少泽”、“少冲”二穴赤罡,细微难辨如同发丝,缠绕住冰箭。

  五指六炁一发,冰箭中的气机倏然急动,如脱缰野马,离弦之箭疾然轰爆。

  冰箭一分为六,倏然四射,回绕空中後往“护法神君”周身要害钻去。

  冰箭在空中疾旋速转,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护法神君”终於扬出左掌,祭起六道红罡焰芒迎向那六道冰箭,右掌那六道罡炁亦紧随其後融入了前头罡气中,瞬间赤焰腾空烧日。

  冰箭如凿,罡气所及,连火也可以冻结。

  赤罡被冰箭从中贯穿,霎时“嗤”声大作,白烟红雾大起,闷爆声不绝於耳,独孤易山等人相顾失色。

  这“玄阳指”乃是以自身血气所催化,故其红罡中均含有“护法神君”的血在里面。

  其指罡受到冰箭冻气所凝结,复受本体不断发生的炙热罡气所融化、焚烧,因而发出了臭焦味与血腥味。

  所料未及,冰箭居然破贯红罡,护法神君瞳睛暴缩,狰狞丑恶暴吼一声,挥拳。

  “‘玄阳大鎚’!”风情失声大叫,迅快的一揽紫罗小腰,朝另一处密林跋脚开溜,忖道:“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护法神君”那拳一轰出,三尺内的草地不约而同尽焚而焦,空气燃烧扭曲,冰箭大灭其威,骤然融裂,在“玄阳大鎚”威力下化成白烟,再归於虚空之中。

  “护法神君”大退二步,喷了一口鲜血,心想这冰箭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觑,自己连压箱底的绝活“玄阳大鎚”都用了出来,仍无法制住冰箭里头那一道“天医秘术”特有的穿经透脉真气。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在风情真气袭进体内之前,早已默运“极道秘功”护住几条主要经脉,却仍给他伤到了几处辅经脉穴,也幸好那冰箭的威力全给自己化解掉了,不然会伤得更重。

  而今,自己虽有伤势,但是那风情可能更惨,单是瞧刚才他所击发的真气看来,没有好好的休息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回复的。

  这是除掉他的好时机!

  心念一转,“护法神君”眼睛落在才赶到现场的哭、笑二道身上,道:“这是个好机会,那小子已成了疲兵,快追。”

  朝风情遁去的方向追去。

  哭、笑二道不明所以然,亦跟在後头远离。

  场中呆愣的男女,被刚才那一场惊天动地罡炁之战所震慑,久久不能回神。

  独孤易山长吁口气,惊道:“天下竟有如此神功!”

  紫罗被风情扛在肩上,心情异样,耳中风吼怒啸,面前景物倒飞如逝。

  风情不断加快脚步,早听到後方逐渐接近的破空声。

  光著屁股跑的感觉还真难受。

  更知道“护法神君”绝不会给自己机会穿上裤子。

  因为功力到了自己这一个境界,举手投足皆可伤人於无形之中,真气可以从身上每一处穴道击出,倘若没有裤子的遮掩,那气机的流向将更为明朗,也掩饰不得。

  况且,气机是随著心意而动,心里想到要跑,气机就会缠绕著双足,这对有“识”的功力之人而言,更是一件没有保障的事。

  虽然气机是可以隐藏,不过在运行真气时却没有办法收敛,那气机一样会显现自己派门的运功流向。

  这对自己来说,不是很好。

  没有人会对著像“护法神君”一样强大的敌人时,暴露出自己所要用的是何种功夫。

  那简直跟自杀没有两样。

  而“护法神君”之所以能够破解自己那一招“困兽”,不外乎是看透了自己的真气运行方式,知道自己将要使出何种武功。

  换句话说,自己能用的招式愈来愈少。

  到了“护法神君”那一层境界,同样的功夫使上两次就等於是“白痴”,那也跟送死没有甚么分别。

  所以在招式中就要多加一些变化在里面。

  最好能够变化到连他都看不出来才好。

  转眼间,“护法神君”已然逼近三丈之内。

  “风情!”紫罗尖叫道。

  “护法神君”“枯叶掌”凌空遥击。

  风情笑喝一声:“多谢!”竟布罡气於周身二尺,硬生生受了一记“枯叶掌”。

  “护法神君”张手击掌,身形倏然慢了一步,看著风情居然能够利用自己“枯叶掌”掌劲急速远扬了数十丈,不由得大怒,狂运真气再追。

  而风情也不好受,虽然抵消掉大部分的劲气,却也被这一掌震得血气翻腾不已。

  幸好,又拉长了二人的距离。

  这一跑一追之下,花费掉将近半个时辰。

  “护法神君”再度接近,而哭、笑二道功力不济,已失踪影。

  此时风情和“护法神君”已是气虚力竭,两个人都很想找一处地方好好停下来歇息,喘一口气,喝一杯茶水。

  但是风情不能停,他知道只要一停下来,肩头上的紫罗首先就会遭殃,那“护法神君”摆明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鸟样,狠下心来要与自己比着看谁撑得下去。

  而“护法神君”也是死不认输,一幅大小通吃的样子,拚命同风情耗下去。

  又二个时辰。

  风情专捡丛林密集处跑,这一路下来,少说也有数百里,这使尽气力逃命并不是天大喜事,他汗水淋漓,浑身皆湿,口乾舌燥的喘气着,而双腿更加酸麻抖颤。

  背後“护法神君”早不顾形象,赤裸著上半身,手抓著上衣,张著大口呵气追着,他那会想到追人追得如此狼狈。

  突然——

  风情察觉到“护法神君”停了下来,不由得扭头一瞧,只见他右掌推靠著一棵大树,两颗铜铃似的牛眼直瞪自己,口里不断剧烈喘息,鬓发、衣裤均已沾湿。

  风情停步伫足,与“护法神君”的距离差了十丈左右,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吐著舌头呼吸。

  “护法神君”大息未断,断断续续说道:“风……风情……本……君……一定会……会……杀……了你……嘿……嘿。”

  风情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哈……哈……哈……你……有甚……甚么本事……尽……尽管使……哈哈……使出来……少……少说……大话。”忽然发现连笑都很吃力,这乃是真力损耗太大所致。

  “哼……”“护法神君”怒哼一声,扑了去。

  风情见状,那还不跑,怱记起一件事,喘声道:“紫……罗……快……快,把‘万、万……年钟乳’……拿出来。”

  紫罗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万年石钟乳’!”

  风情气喘如牛,叫道:“少……少罗嗦……再……再、再不拿出……来,来……咱们……俩个死定了。”

  紫罗从怀中掏出来,放在风情的手上,风情二话不说,拔开木塞灌进半口在嘴里,吞咽後立刻运功催化药力。

  霎时间,风情回复了一部分体力,愈跑愈快。而後头魔门“护法神君”怒叫道:“就只你有恢复气力的药!”亦从腰旁拎出一具药囊,拿出魔门“固神丹”,合津液吞下。

  风情回头一看,破口大骂道:“怎么那么不要脸!尽学我。”环眼看去,是条官道,“潼关”城门不到百丈。

  “护法神君”大笑道:“彼此,彼此。”两眼不由得一呆!

  却见风情光著屁股朝“潼关”城内放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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