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武林大会

 

  耿云翔没回客栈,他走到半路心中伤感,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促使他转身折向城门方向,片刻即到,正见欧阳平从城楼上下来,二人打了个照面,欧阳平奇道:“府宴散了吗,这么晚了,耿兄弟到那里去?”耿云翔心神恍惚,口里敷衍道:“心里闷,四下走走。”他辞了欧阳平,出城径往云雾峰去,心中寻思:菱儿不知怎么样了,我得回白云洞再看她一眼!

  他脚程甚快,两个更次便已赶到卧虎崖,到了崖上心中犹豫,不知是否应从庙后秘道口进去,如果这里进去了,能否找到往白云洞的路,又是难说,徘徊良久,已是快三更天了,终于决定还是直上云雾峰,到明教总坛中寻找秘道另一入口。

  上了云雾峰,只见一轮冷月挂在天际,照着峰上的残橼断壁,说不出的凄凉景象,耿云翔感慨万分,不禁叹息了一声,紧接着听见身后也传来一声轻叹,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莫非是菱儿的魂魄来与我相会来了吗?耿云翔惊讶的回头,只见夜色中一个身材婀娜的女郎站在崖边松树下,耿云翔神情激荡之下失声唤道:“是菱儿?”待那女子走近,才看清竟然是陆雪源。不等他发问,陆雪源已开口道:“我还在想呢,你到底会不会来,如果到了明天早上你还没有出现,就证明你的确是个凉薄小人,勾搭上公主,就忘了尸骨未寒的姐姐了,若真如此,我一定会去潞州城放火烧了那丫头的宅子,再把蕊宁那小白身子斩做十七八段,为我姐姐出这口气的。”耿云翔苦笑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勾引她呢。”陆雪源认真的看着他反问道:“她若是勾引你呢,你怎么办?”耿云翔一怔,心说我遇见的这些女孩子怎么个个都爱向我提些怪问题,他不悦的看了陆雪源一眼,拂袖道:“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陆雪源脸一红,垂头不语,过一会开口道:“不和你说那么多没用的话,要想看菱儿姐姐,你就跟我走。”说罢转身走开,耿云翔知她在明教日久,熟悉山上布置,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不敢怠慢,忙跟了过去,二人走进一幢坍塌了半边的大房子中,陆雪源走到墙角,踢开一张木床,用手在墙边掀了两掀,只见墙边地板悄然滑开,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二人钻了进去,陆雪源边走边轻声道:“这间房子原本是明教教主的居处,我查了半天,果真秘道入口就在这里。”二人辨别了向白云洞去的方向,七扭八拐走了一会儿,陆雪源停了下来,抬头双手向上方一撑,将头顶一块壁板推开,纵身跃了出去,耿云翔跟着跃上去一看,果然上面便是白云洞尽头的那间石室,不由道:“谢谢你啦,陆姑娘。”陆雪源站在那里不语,冷眼瞅他。耿云翔顾不上再说,急走几步出了石室,来到主洞中,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燕残菱的尸体就在身前,泪水顿时刷的顺着憔悴的面颊流淌下来,他慢慢跪下,一步步的爬行,生怕不慎踩坏了爱妻的手脚,终于,他摸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此时正是初冬天气,峰顶更是寒冷,尸体过了这大半夜,仍是完好。

  耿云翔小心翼翼的俯在燕残菱的尸身上,双手抱着她腰,将两个人的脸庞紧紧贴在一起,不忍分离,尸体过了僵直期,此时被耿云翔抱着,已略显生硬,但女孩儿身子残余的淡淡熏香犹存,让他觉得宛如生人。耿云翔痴痴的和燕残菱抱在一起,泪如泉涌,心如刀割!这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也将是他永远挚爱着的女人!他不敢相信,怀中的娇妻已经死去,就是在今晨,在这白云洞内,自己还刚刚和她吵过架,燕残菱还曾经跪在自己面前请求饶恕,不过是短短的一天而已,怎么这人就会不在人世了呢!

  尽管洞中漆黑一片,但他却仿佛亲眼看见燕残菱星眸微闭,躺在自己怀中甜蜜的样子。她是睡了,只不过是睡上一觉而已,耿云翔轻抚着燕残菱的脸颊,口中喃喃自语。

  他跪在地上,心中痛悔万分,暗想我既然决意要死在菱儿手中,那该死的一刀为什么还要直对着她呢,那怕是稍偏一偏,就算刺伤了她的四肢处,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一刀刺偏,菱儿又举剑不杀我,再过一会两人的怨气消了,还是一对好夫妻,岂不是皆大欢喜,唉,一念之差,难道真如陆雪源所说,你我二人命中注定是有缘无份?不,不!你对我一往情深,以身相许,都怪我,没心没肝,竟残忍的用刀杀害了你,菱儿,我,我对不起你,我是个蠢才,活生生乖巧的菱儿你不要,等她死了,又虚情假意的忏悔痛哭,真是个虚伪的薄情小人,耿云翔啊耿云翔,你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死了去罢!

  他越想越难过,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意犹未尽,又跪在地上四处乱摸,还真让他摸到了燕残菱抛下的那把剑,耿云翔长剑在手,顿觉心中畅快,这时一线微光从石门缝隙中透了进来,洞内隐约已可见物,原来他不知不觉竟在洞中待到了翌日早晨。耿云翔知道自己赎罪的时候到了,他垂头深情的又望了一眼妻子的尸体,凑过去在她安详姣好的脸庞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缓缓横过利剑,架在自己颈中,此时他丝毫也不害怕,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用剑锋抵着自己喉颈,说不出的痛快!

  正在这时,只听的一声冷笑,陆雪源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他的身后,耿云翔呆了一下,但利剑仍架在颈上没有放下来,陆雪源拍了拍手笑道:“好动人的殉情场面啊,我听得一声脆响,还以为是菱儿姐姐活转来,给了你一耳光呢,你这么不争气,居然要横剑自刎,姐姐地下有知,也会耻笑你是个没有用的人!”耿云翔心中一动,随即又黯然道:“我对不起菱儿,性命是我自己的,我要用这这条命向她赎罪,又有什么错了?”陆雪源大声道:“不错,你到现在也一直对不起我姐姐,难道当初你挥刀的时候,她看不出你是想找死吗,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杀你,为了什么,就因为她爱你,希望你能原谅她,好好活下去,她活着的时候你不爱她,铸成大错时才重新示爱。

  你知道吗?一个人没有人爱,是最痛苦的事,虽然她死了,但她知道自己的死会换来一个人在阳世间一辈子的想念着她,爱着她,这样的死,是值得的,姐姐好可怜,她用自己生命去换回她曾失去的爱,她是微笑着走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么你呢,你现在又想干些什么呢,又想背叛姐姐,背叛她用生命换来的爱情吗?你还是人吗?“耿云翔怔怔的看着前方空灵一点,听着她的话,一时间心乱如麻,手持利剑僵在了那里。

  陆雪源又是一声冷笑:“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的肉体消失了,并不意味着她的灵魂也会很快消失的,为什么,因为有爱,她有爱在阳世间牵挂着,所以姐姐虽然去了,但她的灵魄因为你而活在这个世上,对于你和姐姐来说,你的生命是一种契约,不能因为她不在了,而任你毁约,现在你胆怯了,想用死来逃避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你的祈望,和交给你的责任,这就算是你的忏悔吗?你去死吧!我只是伤心姐姐白白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她聪慧美丽胜我十倍,还不到十九岁啊,就遇见了你这么个混蛋,你去死吧!让姐姐的亡灵无所寄托,真正的消失在天地之间吧,你以为自己的命无所谓吗?姐姐如果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当初死的就是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拿这条性命来‘赎罪‘?真是好笑啊,你以为你这条性命是你的吗,错了,是姐姐给你的,你拿姐姐的东西去向她忏悔,来换回自己良心上的解脱,岂不是很荒唐吗?”陆雪源叹息道:“我无话可说了,你现在可以去死了,不过不准你死在这里,这里是菱儿姐姐灵魂的圣殿,要死到外面死去,找个树杈吊死当做肥料,来年开春还能让树木长的茂盛些,也算是你的功德一件吧,哈哈,谁说你耿大侠没出息,很有用啊,有用之极!”陆雪源的话在山洞中久久回响着,在耿云翔的耳边久久回响着,又过了会儿,呛啷一声,长剑落地……

  他慢慢站起来转过身,走近陆雪源,嘶哑着嗓音问道:“你是说,我死,是一种逃避,活下去,不断受良心的谴责,才是我应该做的?”陆雪源眼帘深处隐隐闪过一丝复杂难解的神情,稍纵即逝,又回复了先前的冰冷,看着耿云翔道:“说你笨么,你就是笨,没救了,跟我走吧,让我找个地方把你卖了。”说罢一转身往洞尽头石室走去。

  耿云翔如在梦中,木然的随她走入石室,钻入了秘道之中,听陆雪源“咣”的合上了青石板,他不由的全身一震:不能走啊!这声音是菱儿呼唤我呢,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那里,她会怕的,石洞里好寂寞,好黑暗啊!

  耿云翔猛的转身欲扑向出口!陆雪源用锐利清冷的目光紧盯住他,耿云翔从没见过她这种眼神,凶猛,还有一丝怜惜,但决不动摇!他不由的倒退几步,被她的神情所震慑住了。

  “走吧,我肚子饿了,你身上有银子吗,下山请我吃顿饭吧。”陆雪源与他擦肩而过,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耿云翔突然发现自己竟似被这女子降服了,此时不由自主的跟在她身后走,耿云翔心神恍惚,他不敢再回头看,因为身后白云洞中是菱儿的尸体,而他的前方,则是菱儿的一缕幽魂,在导引着他向前,一直向前。

  明教设在太行山云雾峰上的总坛被官军所破,群魔无首!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江湖,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一时间,明教设在各地的分舵纷纷受到当地官府和往日与其有隙的各帮各派的大肆剿办和攻击,若大的明教好象一夜之间,就在江湖上土崩瓦解了。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这一年的江湖上却是格外的热闹。

  明教虽垮了,但仍有象天星门,白莲教、奇仞门,神龙教等为首的邪魔外道在拢乱着武林中所谓的安宁,尤其是天星门,借着扫荡明教网罗了不少黑道枭雄,实力如日中天,竟隐隐有雄霸江湖之势,对付这些十恶不赦的武林败类,各自为战是行不通的,魔道横行,侠义道自然而然的就要随之兴起,而且还要抱成团来扫荡群魔,这么一来,最好是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方能更好的集合各大名门正派的力量去对付敌人。

  首先提出这个倡议的,便是近年来侠义道上人人称赞的少壮英侠,华山派掌门人林宇廷,林大侠。虽然他是第一个发出倡议的,但却也是林大侠提出这个武林盛会不要开在华山,而是在嵩山,由威震天下的少林派来主持这个大会更加好些,听说由少林派出面组会,再傲慢的武林大豪也不会有甚异议,皆都欢喜赞成。

  众望所归之下,少林派方丈慧通大师虽说不大愿意在这多事年月做那出头鸟的勾当,但既然拥护赞美之声颇众,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辞了。

  在第二年的初春,武林大会如期召开,天下白道英雄齐聚嵩山,少林寺千百年来除了唐王封禅以来,从未有过这般热闹,光是上山的有头有脸的各派耆宿,以及大侠士,大豪杰便有千人之众,更有各派随行的弟子,闻风前来看热闹的江湖客,打探消息的官府细作,等等,约莫有八九千人散布在嵩山脚下各村各镇落脚打尖,突然的市景繁荣,喜的客栈酒楼的老板们打心眼里没口子的夸赞佛祖慈悲。

  旭日东升,朝霞撒遍嵩山,武林大会就在此时正式召开了!少林寺大雄宝殿前的校场两侧,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多少好汉磕头找门路想进来,只因辈低艺薄,或是声望不够,都挤在寺外山坡上,攀到树枝上翘着脚往里看,能进到寺内的大都得意洋洋,有相识的频频致意,不胜荣幸,从丛中万声噪杂:“嗳,宋兄,很久不见,听说你调教出了一个得意弟子,六合神刀这下可后继有人了。”“那里那里,你李家三位少侠如今在河朔一带名气大的很呐,论刀法,还得数你神刀李了得,哈哈……”“唉呀,这不是刘爷吗,你不是让诸葛小灯给宰了吗,原来你没死啊,好好,看样子咱爷俩还得扛上他十几年。”“咳,别提了,身上挨了六七剑,跟死差不多,在家躺了半拉年好不容易算捡回一条命,后来听我外侄说,三魁那小子在山东家还给我带过孝呢,咱俩的事,死过一回的人哪,拉倒吧。”“哼,姓逖的,八年没见了,俺倒想再领教一下你的凤啄手呢。”“嘿嘿,卢百衰,听你的意思这几年功夫又练的高了,有本事今儿你抢把武林盟主的位子给我瞧啊,不用和你打,我逖某人马上跪下拜你为师……”“好小子,你跟我抬扛?”“抬怎么了?我操你……”众人吵闹着,是老朋友的互相问候,有过结的怒目相视,唇枪舌剑,一时间大殿上乱成了一锅粥,突然人声中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入各人耳中,声音似乎平和舒缓,但却盖过了千余人的吵杂之声,这人内力之深厚精纯,实在是令在场的大多数人自愧不如,心中佩服。顿时四下里鸦雀无声,闭口不言。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从殿内缓步走出五僧二道四俗共十一人,先已来到殿下排列的少林诸僧一齐躬身施礼,看那为首一僧,约有五旬年纪,一缕黑白相间的胡须,身披大红袈裟,面色安详,显然口称佛号的便是此僧。

  这老和尚来到殿正中向台下的群雄合什行礼,开口道:“诸位英雄齐来少林,贫僧慧通及合寺僧众不胜荣幸,普渡众生匡扶正义,功德无量,阿弥陀佛。”群雄中有认得的,自不必说,也有不认得的,被他先前露的这一手“当头棒喝”神功震撼,此时听他自我介绍后,均是点头暗赞,心说少林方丈果然了得,敬畏之心不禁由然而生。

  慧通顿了一下又道:“众位施主,大家都知道,当今武林不宁,外道猖厥,趁着魔教被官军剿灭的良机,咱们今天开这个大会,便是要集所有正义之士的力量,来扫荡残魔,重整武林,我少林派虽是佛门弟子,但匡扶正义也是我佛的本意,所以甘愿以佛门净土,接纳众位英雄聚此,共商除魔大计。看看怎样才能选出一位武林盟主,来领导大家向邪恶势力宣战。”说罢回头一引,示意身后诸人道:“老衲不才,为众位引见此次大会中的六位贤达高士及老衲的几位师弟,这位是贫僧师弟慧空。”一个瘦枯中年僧人合什向众人行礼,这慧空人称铁面罗汉,艺高德深,江湖闻名,大家也都纷纷还礼。慧通依次介绍另三僧,分别是慧觉,慧恩,慧德,连他一共是五位慧字辈僧人,均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高手神僧。接着慧通方丈又郑重引见那六位别派高手,乃是昆仑派的玄灵真人,崆峒派的掌门人赵夜仙,华山派掌门人林宇廷,丐帮的传功长老兼代帮主蔡阿狗,青城派掌门人徐广年,黄山派掌门人邓文羽,这六人无论是武功,声望,都可以说是到会群豪中的顶尖人物了。

  大伙听着慧通依次引见,大都是怀着兴奋敬仰,赞羡的心情看这六位名人,当然内中不服气的也是大有人在,但此时却也不便公然显露,所以说大会进行到这里基本上还是保持在一个团结,祥合的气氛之中。

  慧通引见完毕,又回首面向群雄道:“诸位,本次英雄大会虽是在敝寺举行,但首倡却是华山派的林大侠,想我少林僧众都是出家人,降魔卫道可以见其行,却不便形其声,这等诛灭奸邪的忠义大会,还得请侠肝义胆的林大侠主持才好。”他这一说,校场中有些人叫好附合,声势虽不甚热烈,但总归是那么个意思到了,林宇廷向慧通点点头,然后含笑走上前朗声道:“各位朋友,承蒙大伙看的起,推举我做大会的主持之人,但在下只是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为大会的成功尽一份力罢了,待大会的真正盟主产生之后,便会由这位盟主来主持全局!”这一回殿下的掌声稍响了些,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有人高声叫道:“敢问林大侠,这武林盟主倒底怎么个推选法呢?”林宇廷微微一笑,回头拱手道:“依在下的个人拙见,若论武功高强,德高望重,非少林派慧通大师莫属,我推荐慧通方丈为武林盟主。”昆仑派与林林派向来不合,昆仑派的玄灵道人听他此言,不禁冷冷一笑,显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慧通大师见状忙起身摆手道:“林大侠此言差矣,老衲早已说过,我少林是出家僧众,灭妖扶正,重在参与,自是免不了的,但若说率领群雄一事,却是万万不可,传出去让佛教界的高僧大德们知道了,岂不是要惹来多少闲话,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林宇廷见他力拒,显出为难之色来,做沉思状片刻,然后一扼腕道:“也罢,既然大师谦辞不受,我等俗人也不敢强求了,只得另先贤达之士担纲,这个,我想呢,这盟主人先首先要符合两个条件,一呢,要有侠义之名,二呢,要有过人的武功和机智,大伙说对不对呢。”众人听了纷纷称是。林宇廷又道:“说起侠义二字,咱们开的是英雄大会,那些邪魔外道自不敢来,与会的诸位,定然都是侠义中人了。”其实上山的众人中也并非都是光明磊落,验明正身的白道中人,可以这么讲,除了摆明了大伙都知道的是打家劫舍,坑蒙拐骗的匪类或是恶名昭著的邪教黑帮不便前来外,其余的什么鸟人都来了,但既然林宇廷称赞与会众人都是侠士,那么不是侠士的也乐的这般,绝无那个蠢才敢跳出来说老子是恶人的。

  这时林宇廷又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是忠义之辈,那么都是符合第一个条件的,至于第二个条件,要有过人的武功和机智,这机智么,一时半会儿谁也看不出,总不能出几道谜语让人猜吧,所以这选盟主的依据,我看暂且也只能讲论武功的高低了。”这时便有人在台下叫道:“不错,武林中人,不讲论武功还论什么,正该如此,正该如此!”林宇廷听罢微笑,又一抱拳道:“在下有个建议,匡扶正义,最重要的是靠大伙的力量,那么无论选出的盟主是谁,他都要领导大伙,而不可能凭一人之力扫荡妖邪,若真如此,也就不叫什么盟主了,改称独行侠算了。(人群中一片笑声)所以呢,我看这盟主之下,还得设几位护法,恕在下不谦,我提议台上包括我在内的六派一帮的首领为本届大会的护法,任何有才能的人当上盟主,我七大门派都会全力相助,以我等七派的力量为核心,带动整个侠义道行动,向邪派开战,诸位看如何啊?”

  象这种玩命打架的事由,居然有人自愿出来打头阵,众人当然不会反对了,又是大声叫好。

  林宇廷在台上侃侃而谈,每一句都合众人的心思,无形中群雄倒觉得这位林大侠组织有方,搞的气氛活跃,均都一改先前观望狐疑的态度,认可了他的主持。

  林宇廷又道:“我看在场的诸位,不少都有将帅的风范啊(很多人闻言目露华彩,平白多了不少自信,仿佛说的就是自己。)但是盟主只有一位,这就避不可免的要进行一番选拨了(很多人跃跃欲试),怎么选拨呢,我提个法子供大伙参详:由我等台上的七位各派首脑为擂主,台下群雄中选出七位攻擂者,双方相互切磋,最终武功最强的二人对决,如何?”校场中有人叫道:“这么说,原来林大侠也有机会做盟主的。”林宇廷一改谦和状,正色道:“话不可这么说,在下守擂之意只是要做一横量人才的尺度而已,说到武功人品,不光台下诸位是行侠仗义的好汉,台上的诸位也不例外啊,再说这盟主并非是做太平老爷,是要领大伙去杀人冒风险,这等苦差,咱们名门大派的首领自当人人争先,个个奋勇夺标,否则怎么担当得起这侠义二字,难道这般义不容辞,大公无私的精神气概,也会招致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大伙都是英雄豪杰,千万不可妄加猜忌!”他这么一说,台下那人顿时没了声息,更多的人觉得林宇廷这话也有道理,台上的各派首领则是想法不一,玄灵道人微笑不语,显然颇合他的心意,若少林方丈不争盟主,以他的武功修为,当可有八九成的胜算,这武林盟主的威风,可要比只做一个昆仑派掌门要厉害多了。

  忽然身边一个三旬左右的汉子站出来向林宇廷笑道:“林兄,说到以武争雄,小弟自愧不能,还请林兄另请贤能人士做擂主,以免埋没了人才。”此人是黄山派掌门人邓文羽,慧通大师也站出来道:“林大侠,我少林派无意与群雄争锋,让老衲做擂主,岂不是难为了吗。”林宇廷还没开口,玄灵道人已不悦道:“二位此言差矣,林大侠推我等为擂主,乃是为了以咱们这点薄技做为横量人才的尺度,不要怕输给别人没面子么,别说咱们还会两下子拳脚,就算学艺不精,为了正义事业,也应抛弃个人荣辱,放手一试才行,比方说,少林派掌门如若自知不能当盟主一职,如发现对擂之人乃是难得的武林英才,自可甘败下风,让招认输,大伙只会认为贵派大人大量,难道还会笑话名扬武林几百年来的少林派真的技不如人吗。”慧通正要分辨,玄灵道人已面向邓文羽道:“邓掌门,你年轻有为,这是你为侠义道出力的时候了,可不要为了虚名有所顾及啊。”听他这一说,慧退大师和离文羽均是满面通红,仿佛二人先前所说真的是虚张声势一般,林宇廷忙打圆场,高声道:“既然众位再无异议,那么如何推举出七位攻擂手,倒需好好斟酌一番了,终不成大伙一翻自相残杀,最后活着的七人向擂主挑战吧?”(校场内一片轰笑声,群雄纷纷连声称是。)林宇廷已胸有成竹道:“我看这样吧,咱们这千余人中,除了台上七派掌门及所属门派弟子外,有谁自负武功可技压全场的,请站出来,无论多少人,均是十四人一组,分组较艺,然后再各组之间获胜者进行较艺,最终选出七位高手,翌日决战,如对在下的安排无异议,现在就请大伙毛遂自荐如何?”别看众人都是不服软的硬汉,但要说凭自己的武艺能胜过台上少林,昆仑诸派掌门的,这份本事倒还私下里自己拈量过,别兴高采烈的上去了,三两招不到又让人家给踹下来了,这脸面可就丢大了,况且在分组较艺中,就算胜了对方,也难保自己不受伤,到时别说打赢擂主,能不能站着走到台上都不一定呢。这样一想,千余好汉倒非人人争先恐后,骚动了好一会,才最终有二十余人站了出来。

  林宇廷松了口气,这可比他预计的人要少的多了,他客客气气的请站出来的人报上姓名,有些人名头很响,也有几人江湖上罕闻其名,但既然明知擂主中有少林,昆仑掌门这样的大高手还是站出来,那就说明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林宇廷自也不敢小看他们,查点之下,恰好是二十八人,这样就不需轮空了,当下写了字阉抽签。分为两组捉对较量。

  校场内的群雄退开数丈,留出殿前的一块空地,众好手大都比拼兵刃,只有两对是在空手过招,刹时间场内刀光剑影,龙腾虎跃,呼喝声,发力声不绝于耳,林宇廷在旁看了略有些吃惊,这些人的武功着实不低啊,想不到天下竟有这许多高手,若是倒退回两三年,自己的功夫怕是还差的远了,但如今,嘿嘿,便很有些不同了。

  林宇廷此次立意招开武林英雄会,明为结社抗魔,一心为公,其实他是想借机在天下英雄面前扬威露脸,至于武林盟主之位,平心而论,他倒没想过自己能想当然的得到手,但事在人为,少林派不肯出头去争这盟主,那是自己事先早已打探清楚的,至于丐帮,青城等门派则不值一提,昆仑派的玄灵老道赴会是他所没有想到的,这牛鼻子远在西域,一向傲慢,自视清高,原本派个人给他送张英雄贴,是表示客气的意思,谁想老道这回竟早早就‘屈尊‘前来,真是令人扫兴。但话又说回,这玄灵道人武功虽高,不过是耳闻而已,是否真有两下子还是两说,而自己年青力壮,且身兼玄阴魔功,紫云赋神功和华山派武功三门绝技,若真的动起手来,未必就输于他。况且华山派身处中原,对中土武林的影响那是远比昆仑派有利的。这次只要武林白道结盟成功,自己就算当不上盟主,凭今日的作为也必将在盟中起举足轻重的作用,细水长流,还怕日后坐不上这位子么。

  林宇廷心中暗暗估量着,这时大雄宝殿前的第一轮争斗大部分已分出了胜负。最后一对高手也已拼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中年瘦汉将手中钩镰枪使得神出鬼没,崩扎刺挑,招招不离对手要害。与他对阵的是个墩矮胖子,使两柄短斧,斧法凶猛,破枪直进。

  又是十几个回合,矮胖汉子寻个破绽,伏身一斧削向那瘦汉双腿,瘦汉忙纵身后掠,同时手中枪撒出招来,矮胖子团身前滚追击,恰好把钩镰枪从背上方让了过去,双斧一分喝声“着”!只听二人同时大叫,使枪汉子倒栽出去,双手抱腿惨呼不止,众人见他右腿自膝以下已被利斧削断,只有少许筋肉相连,这时已痛昏了过去,那矮汉虽让过敌枪,却不防对手这枪头带钩,败招中顺势往回一拖,正倒扎在他背上,鲜血崩溅,也是伤的极重,跪倒在地。当下有数名少林僧人抢上去将二人扶下救治。众人看了皆是嗟叹不已。

  这样第一轮战罢,共有十四人胜出,其中倒有四五人受了伤无法再战,又有二三人苦战得胜,心说以自己的功夫,不见得就无敌手,既然今天已在千余英雄面前露了脸了,趁早见好就收,这么一想,索性挥挥手退入了人群之中,倒也去的潇洒,这样只剩六人站在攻擂者的位置上。

  林宇廷高声道:“还有那几位好汉自告奋勇上前争这最后一个名份?”群雄原本都有跃跃欲试的心思,但看了刚才二十八名好手显示的本领,方知自己功夫差的远了,也有功夫不逊于那胜出六人的,但想想也并非是一骑绝尘,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旁人独占鳌头,自然也不吭声,一时间竟无人上前补缺挑战。

  林宇廷打了个哈哈,干笑道:“真的无人愿做这第七名攻擂手吗,看来明日我林某人那一轮倒要轮空了。”他本意是要说句诙谐话来调济一下气氛,然后收场,不料话音刚落,却听的人丛中一人朗声道:“怎么会让你轮空?我来攻擂!”众人循声纷纷抬头去看,只见一名腰悬长剑的青年汉子分开人群,缓步走到场中,林宇廷抬眼望去,不由的心中暗惊:来的这人,怎么会是他?心中想着慢慢退后,向身边坐着的丐帮长老蔡阿狗俯耳低语几了句。

  蔡阿狗先是一怔,紧接着蓦的跳起,厉声喝骂道:“姓耿的,原来是你啊,摔不死的小贼,今日我要为老帮主报仇雪恨!”他这开口一骂,校场人群中的丐帮高手纷纷乱骂着挤上前,手持兵刃把那年青人围在了其中。

  这人正是大难不死的耿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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