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且说宋亦行得到傅仁豪的血书,与耿云翔商议过后,二人一般心思,即刻起程,要上华山在众人面前揭穿林宇廷欺师灭祖的真面目。
第二日不等天明,二人洗漱完毕,将剑带上,离了华州直奔华山而来,也只是晌午时分,便到了华山脚下,看那西岳华山,尖峰仿佛接云根,怪石巍峨侵斗柄,果然好座名山。
二人慢慢顺山路走着,盘算如何到的镇岳宫与林宇廷周旋,出其不意的迫其就范,正行间,望见一根酒肆晃子挑出在树丛遮掩处,近了才看清是一个小酒铺。二人入内坐了歇息,从后跑上来一个伙计,点头哈腰的招呼二人,耿云翔四下望了,酒棚地方很小,也很简陋,靠里面桌子坐着一个布衣女子正在吃面,颇有姿色,却面带愁容,头带白孝,旁边放着提篮,内中盛着些纸钱冥币物事,一看便知是住在附近上山扫墓的村妇。
再看这店家,四十上下,面黄肌瘦,嘴里哼哈的说话并非本地土语,耿云翔心中拿捏不定,便端起他送上的酒笑道:“店家辛苦了,我敬你一杯。”那店家受宠若惊,推辞不过,只得把酒接过喝了,然后一抹嘴连声道谢,耿云翔见他饮了酒并无异状,方放下心来,与宋亦行浅斟小酌。
不大一会儿,从山上说说笑笑走下二人,腰悬长剑,身着黑衫,两人一胖一瘦,都是三十四五岁的模样,耿云翔见了轻声对宋亦行道:“看他们衣着是华山派弟子,宋兄可认得他们?”宋亦行看了看摇头道:“不认识,也许是我离山后新入门的弟子。”说话间二人已到店中,吆喝店家上酒,靠棚边一张桌坐了,那胖汉打量一下耿,宋二人,见二人带剑,不由哼了一声,向那瘦汉道:“这天底下拿着剑四处跑的人可是越来越多,可是说真有点功夫的,又有那个能比得上咱华山正宗。”那瘦汉笑道“咱们是名门正派,在自家地儿上说说就是了,出外去那有自己夸自己的,可要讲究身份和气度。”耿,宋二人知他两个见自己在华山之上身携兵刃心中不忿,胖汉横了他二人一眼又道:“师兄,上午咱们练剑时,赵师叔说了,凭我现在的造诣,行走江湖,对付个十七八个强人那是不在话下。有咱们华山派在这华山坐镇,又有那个毛贼敢在这附近撒野。这上山进香的客人若都要带着家伙,那可成什么样子了。”瘦汉一摆手道:“莫说这么多,咱那有少林寺那么大排场,和些俗人生什么闲气。”他说这话却是挑明了冲宋亦行,耿云翔去的,二人似庙里的泥胎,自顾饮酒不去搭语。胖瘦二汉只当这是两个秧子,自以为得计占了便宜,哈哈一笑,不再纠缠。店家酒尚末温好,这两个正无趣间,那瘦汉一眼看到里面坐的年轻带孝的妇人,用肘捅了捅胖汉,那胖汉会意,二人嘻嘻笑着,嘴里不干不净的向妇人自做多情的挑逗起来,妇人见状低头吃面,不睬二人。宋亦行见了正要发作,耿云翔扯了下他衣角,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宋亦行冷眼旁观,想不到自己离山几年,派中弟子竟如此戒律松弛,那里还象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他暗自摇头叹息。这时酒来,这两个华山弟子几杯老酒下肚,暖风一吹,顿时哄动春心,先前还有些顾及,末了竟大着胆子,出言邀妇人过来陪坐共饮一杯。
那美妇忍无可忍,又不敢放声,忙结了面钱提篮欲走。两弟子中瘦汉见状起身双手拦在她身前,恬着脸道:“小娘子,瞧你头带孝巾,又无男子相伴,定是死了丈夫,年纪轻轻的,生的又这般俊,我看咱家也不必活受罪了,不如和哥哥我亲近亲近,俺乃是华山派的嫡传弟子,别看长的瘦,内功却好,不信你便来试试我的内功,尝到甜头了,早晚闲来无事,也算有个盼头。如何?”那胖汉见师弟卖弄手段,也耐不得了,借酒力上前动手动脚道:“娘子,小生也养的好大乌龟,你想看否?”带孝的美妇听了脸臊得通红,啐道:“华山弟子原来都是如此泼皮,还妄称什么名门正派。”二名弟子哈哈大笑,也不分辩,厚着脸皮拦在门口,店内还坐着旁人,竟全是不理,美妇见状料的无法和二人理论,又是恼又是羞,想走却闯不过二人阻拦。
耿云翔在旁看了摇头道:“华山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了,怎么这般无聊。”宋亦行本就是一肚子火气,又听他这么说,顿时大怒,虽说他与本门师兄弟反目,但华山派的声誉,自己却仍是很看重,岂容这两个小子在面前嚣张,当下拍案而起,喝道:“狂徒不得无理!”两个汉子眉飞色舞正耍的高兴,闻声均是一惊,瘦汉恶声恶气道:“何方鼠辈,敢到华山脚下撒野,认的俺华山派剑法么?”宋亦行怒极反笑道:“正要领教!”说话间那胖汉先上一步拨剑道:“刚才就看你不顺,我来会会你这个爱管闲事的。”随即一剑刺出“大漠平沙”。宋亦行轻轻闪过,胖弟子长剑圈回,又使了一招“毒龙出海”,宋亦行只躲不还手,又让他走了几合,心中暗道:“这厮一路清风剑法使的不伦不类,看年岁和身手,多半是带艺投师,半路入门的莽汉,这等人物,居然也能混迹于华山派中,自称嫡传,真是笑死人了。
旁边瘦汉见师弟久战无功,大喝一声,也拨剑出来夹攻,此人剑法倒还凑合,但和宋亦行相比,又是差的太远,宋亦行不奈和其纠缠,又让了几剑,然后身法一紧,拳打脚踢,三五下把两名“华山高手”打翻在地,二人剑也不要了,连连滚带爬逃出酒店。店家正拿酒出来,慌忙道:“这是怎的,咱家小本生意,你们莫要在此打斗。唉,二位爷,酒钱呐,酒钱还没给呐?”瘦汉回头喝骂道:“那有钱给你!你这黑店,伏下贼人暗算老子,看回头我不带人拆了你这破店。”边骂边跑,店家吓的直跺脚叫苦,耿云翔道:“宋兄打是打的好,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会泄了风声,让林宇廷那厮有了防备。”宋亦行猛的醒悟,暗生悔意,再看两名华山弟子,已没了踪影。
耿云翔忙宽慰道:“那二人私自下山胡闹,也不见得就有胆子回山报信,宋兄不必太过担心。,”宋亦行点点头,稍稍宽心。向店家道:“不干你事,我们此来便是去找华山派办事的,待会上山自理会的。”店家连声称谢。又向耿云翔道:“今天的事还望二位爷多担待。这壶酒是小人孝敬二位爷的。”耿云翔摆手道:“那有这个道理,喝酒给钱,不须你请。”“多谢大爷搭救。”那美貌村妇这时上前跪地拜道:“若不是大爷仗义出手,奴家今日既便不失名节,羞也被那两个恶贼羞死了,真没想到,华山派的人竟有这般无耻下流的。还好大爷和他们不是一路。”宋亦听她叱责华山派,却不知自己也是华山派的人,当下脸上发烧,忙伸手去扶妇人道:“快快起身,不需多礼。”耿云翔忽的暴起,大喝一声:“小心!”宋亦行俯身正要去扶,只觉得妇人软软搭在自己臂上的纤手突然一紧,竟将自己双臂扣住!不好!其中有诈!宋亦行大惊之下,一个金丝缠腕,用擒拿手拆解,翻手反扣那美妇的小臂,美妇痛哼一声,运气相抗,同时抬腿去撩宋亦行下裆,宋亦行错步避开,也是飞起一脚,踢向妇人。二人双手互缠,各施脚法攻击对手。
另一旁那店家偷袭耿云翔,却被他先行识破,店家手中喂毒匕首被踢飞,双掌一并,拍了过来,耿云翔反掌迎击,连对三掌,店家抵敌不住,退出三步,就势一倒滚出棚外,耿云翔虽击退对手,但也试出此人掌力之强,已达一流高手境界,这扮做店家的刺客翻身窜起,扬手又打出袖箭,耿云翔闪在竹杆后,几枚袖箭追风赶月般齐齐钉在杆上。忽见人影一闪,好家伙,那胖瘦二华山弟子竟又袭了来,耿云翔大喝一声,犹似半空响了个炸雷,连环三掌,拍向二人,胖瘦二汉各出双掌相迎,六股掌风相遇,哧哧有声,二汉身形一晃,纵出酒棚,看身手矫健,内力精湛,绝非庸手。
耿云翔与二人对了这一掌,心中全明白了,原来这是中了敌人设下的圈套!虽然叶香浓告诫过林宇廷会设计伏击,但还是料不到敌人如此的阴险,真好计策!胖瘦二汉双手一伸,已持了兵刃在手,一持单刀,一持铁爪,使出诸般狠辣招数,狂攻不止,却并非是华山一派的正大武功。耿云翔反手抽剑,与敌人战在一处。
不过十几合,电光火石间,宋亦行与那妇人已斗到分际,猛的发力一翻手腕,喝声“去!”女子毕竟力弱,以强对强,那美妇惊叫一声,挡不住被他震了出去,跄跄踉踉数步才扶壁站稳。她虽被击退,嘴角却露出笑意,只见宋亦行摇摇晃晃似喝醉了酒一般,双手向空乱抓,惊怒的表情看向妇人。随即一跤跌倒在地,这才见一支寸许长的小小利剑插在他的咽喉处。鲜血汩汩顺颈流下。
宋亦行中剑栽倒,心中一阵的懊悔,又是一阵的狂怒,若不是自己太大意,这娘们又怎能是自己的对手!他猛吸气要翻起身来摸剑再战,这才觉出咽喉剧痛,他动了动舌头,口里咸咸的,随即大口的鲜血涌上来堵在嘴里,宋亦行心想,我要死了么?这一定是要死去了……他性情刚强,只想着把这涌上的血吞下去,支持片刻好与敌人拼个同归于尽,可这血不住的从胸腔里往上涌来,又怎能止的住?宋亦行半跪起身又趔趄着摔倒,再也没了力气挣扎,他怒目圆睁,但其实他的眼里已经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这样的双目空洞洞的望着苍天死去!
这扮做带孝村妇的女子并非别人,正是奇仞门掌门夫人鸳鸯小剑吴翠心。她一招得手,狂喜之余暗叫侥幸。吴翠心袖中,嘴中各藏长短剑一把,双方距离如此之近,趁宋亦行不备,运气将嘴中小剑喷出,立时取了他的性命,可怜宋亦行空有一身上乘武功,却不提防吴翠心有这么一式夺命杀招!
“宋二哥!”耿云翔余光一扫,瞥见宋亦行中剑倒地,不由狂吼一声,突出三名杀手包围,抬剑直取吴翠心。吴翠心娇叱一声,袖中已弹出长剑在手,刷的一剑挡开来剑,左衣袖同时卷向耿云翔的面门。
耿云翔摇头避开,身后三人已经杀到,他左拦右架,一支剑力斗吴翠心与奇仞门三大堂主,翻翻滚滚,酣战良久,一时分不出胜负,直战到七十招外,耿云翔才渐战了上风,剑法势若狂飙,但要顷刻间战败三人,也非易事。
正斗间,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林宇廷埋伏下这四大高手实施暗算,但为何斗了这许久,却并无别的好手或林宇廷亲自现身来助战?他一想到凭白秋蟾的武功居然也死在林宇廷的手下,那么此人武艺之精深,一定不可小觑,看来他是要等自己剧斗之下内力大为损耗时,这才现身以逸待劳,对自己做最后的一击!
耿云翔越想心中越是惊惧,好阴险的手段!这时四人越逼越紧,耿云翔剑似游龙,剑气纵横飞舞,连下杀招,那扮做华山弟子的瘦汉封挡不及,闷哼一声,腿上中剑撤了开去。
耿云翔虽占上风,那敢再恋战,趁势舞剑冲出重围,施展轻功,头也不回的奔下山去了。
吴翠心见伤了同伴,也无心追赶,命诸人放火把酒棚烧了,自己去宋亦行咽喉上拨出剑来,刷的一剑削下尸体胸口上一片衣衫,抹拭剑上鲜血。
山风吹过,吹开宋亦行身上破碎胸衣,正巧把傅仁豪的血书露了出来,吴翠心原本不知有此物,这时拿在手中看了,不由的又惊又喜,亏的这件东西是落在自己手中,当上瞒了诸堂主,悄悄将血书揣入了怀中,风助火势,瞬时间把小小酒棚烧了个干净,吴翠心与手下三大堂主呼啸而去,待的山下村人看见烟火赶来时,只见的残竹破瓦中宋亦行烧焦的尸体,众村人大惊,自是忙不迭的派人去报官不表。
耿云翔冲出重围,一路急行返回华州城内,投店住下,这才略平了平气息。随即胸中又升起一股悲愤伤心意来,好个林宇廷,自己连他长的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数月间便被他害了自己两个挚爱兄长,难道天山派的声威真的要在我的手中断送吗,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此人,与他决死一战,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耿云翔在房内正思量气闷间,忽听的有人在门外轻轻叹息,“是谁?!”耿云翔陡的拨剑起身,吱呀门响,一个三十四岁的黑袍汉子推门进来,瘦颊淡眉,身材高大,这人进房后冲耿云翔微微一笑道:“耿朋友,你好俊的功夫,奇仞门四大高手合力竟也收拾不下你,真是令人佩服啊。嘿,了不起,嘿,不简单。”耿云翔沉声道:“阁下何人!”黑袍人双肩微颤,愉悦的轻笑起来:“难道你想找的人不是我吗,在下姓林,林宇廷便是我。”
耿云翔闻言心中猛然一懔,原来这人就是林宇廷!他冷冷向林宇廷道:“阁下意欲何为?”林宇廷用手指弹了弹额头,看着他轻笑道:“烦恼皆因强出头,白秋蟾,宋亦行已死了,傅老头的血书也落在我的手中被我烧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总要来打扰我,这可让我怎么安心呢,怎么样,难道你不想和我较量较量吗?”耿云翔已从开始的惊怒变为了愤怒,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早晚要碰面,那咱们现在就出去走一趟吧。”林宇廷哈哈一笑道一声:“请。”耿云翔正要迈步出门,忽的站住冷笑道:“我早该想到,林掌门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呢,果然门外还有不少的朋友!”林宇廷心下称奇:这小子是有些邪门,冯思远等人正侨装打扮埋伏在当街上,他身在房中却晓的街上有异,这真有些令自己感到意外了。
答案就在门外,耿云翔推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站着十几名汉子,为首一名老者衣衫褴缕,苍髯浩首,上下打量了一下耿云翔,然后向随后而出的林宇廷一拱手,粗声粗气道:“原来林掌门也在此,幸会幸会。”林宇廷看见这人不由不愣,接着忙拱手回礼道:“这不是易老侠么,易老侠何时来的华州,林某迎接不周,失敬失敬。”那老者乃是当今丐帮帮主易老贵,人送绰号“八手天王”。武艺高强,凭一手降龙十八掌驰名江湖。这易老贵与林宇廷见礼后,气哼哼的问道:“这人是林掌门的朋友吗?”林宇廷忙摆手道:“什么朋友,我们正有些过节要清算呢,可巧易帮主就来了,不知你和他………”林宇廷心中忐忑,试探着问道。
易老贵不看林宇廷,用手一指耿云翔:“小子,你居然欺到俺丐帮头上来了,算你运气,老夫恰好有事路过华州府,今天就指点你后辈两招,你那两个男女帮手在那里啊,一并出来受死罢。”林宇廷心中窃喜,三步并做两步赶到易老贵面前,一转身,一同面对耿云翔道:“易帮主可别大意,这小子是天山派耿嵩的传人,武功高强,不在你我之下,千万小心。”易老贵闻言一惊,将轻视之心收去,神情阴鸷道:“怪不得说要打遍天下丐帮弟子呢,原来是耿神君的高足,耿神君也来了么?哼,我丐帮弟子在这华州城内有三五千众,真要放对,咱家却不怕你。”说是不怕,显是对耿神君的威名颇为忌惮。林宇廷在一旁道:“怎么会呢,那人若活着也有八十岁了,就便来了咱这里这许多人手还怕了他不成?”易老贵捋须点头,神情又傲然起来。
耿云翔听他说什么打遍天下丐帮弟子什么的,一时不明就理,拿眼一扫他身后诸汉,内中一人正是铁胳膊金二,立时心下明白,定是这厮被自己痛打后不肯服软,编了种种污言秽语栽在自己头上,然后将其老大请出为他出气。但这种种事由来龙去脉,一时又怎么能和易老贵解释清楚?眼见这老头儿是护犊子的人,想到这里耿云翔背负双手,来回踱了两步道:“易帮主……”易老贵斜眼哼道:“怎的,你还有何话说?……唉哟,好小子,你敢诈我!”耿云翔一句话没说完,反身一个箭步进了屋,随手将门带上,事起突然,众人喊一声,扑到房门口又齐齐站住,都想着敌人厉害,让旁人先上,谁知没一个笨的,人人都是老江湖,不约而同的顿足虚喊。就这么一犹豫,耿云翔早已穿屋而过,撞开后窗,翻身上房,跳到客栈外面去了。这一下是林宇廷与易老贵都不提防的,听声不对忙大骂着踹门跳窗跟着追了去。众丐和闻声而来的华山弟子们也纷纷呐喊着自后紧追。
耿云翔奔出城,尽捡快马不能奔驰的小路而走,只闻的耳边风声呼呼,道旁杂草朽木,劈风斩浪般的被丢在一旁,到了后来,简直如草上飞一般疾趋向前,众追兵功力不济,被甩在身后二三里许,只有易老贵与林宇廷轻功内功俱佳,尚能跟的住他,林宇廷见这丐帮帮主若大年纪,施展起轻功竟不在自己之下,心中不由的有些想法。
又奔一程,竟追到了华山地界,华山七十二峰,峰峰各有不同,方圆绵延几百里,耿云翔虽轻功过人,但路径却是不识,情急之下一路狂奔,也不知这时到的是那座山,那片林,见到山丘只管往上窜去,原本还想着找机会绕道折下山,但一会的功夫,便摸不着路数了,后面林宇廷,易老贵追的紧,他不敢停下辨别方向,只得顺着山势往前跑。
林宇廷在后见了喜道:“这小子入了绝地,前面没有路,这下跑不掉了!”易老贵也开颜欢笑道:“这厮胆敢辱没我丐帮,看抓住他如何炮制。”林宇廷边赶边暗思,这易老贵武功既强,丐帮声势又浩大,我日夜想的便是有朝一日在武林中称霸,留的此人,对今后大事岂不碍手碍脚之极?这般想着,已渐上山头,正看见耿云翔站在断崖前发愣,林宇廷向后瞧去,一时众人尚未跟近,忙向易老贵道:“易帮主,对付这种人不需讲什么江湖规矩,今日昨们联手杀了他!”易老贵也早看出耿云翔并非等闲之辈,自己并无把握能胜他,听了林宇廷这一说,正中下怀,当即点头,二个人相视一笑,一持长剑,一持竹杖,向前逼来。
易老贵戟指大骂:“臭小子,还跑么,你跑呀倒是!”耿云翔见两大高手居然要联手对付自己,以一对二,那自己岂能敌的过,看来想不死都不行了,但无论怎么样,总不能自个儿转身从崖上跳下去吧,拼了!他刷的亮剑,喝道:“少废话,我倒要看看,谁先死在这绝峰之上。”易老贵捋须笑道:“别说大话,小子今天你是死定了!”“不错,你今天是死定了。”林宇廷站在他身后,眼看着耿云翔,说出这话后,举手一掌,却是打向易老贵,这一掌无声无息,全是阴柔之力,易老贵那想到他会向自己突施暗算,卒不及防之下,连运气护体的念头都没起,顿时五脏俱裂,闷哼一声,倒地身亡。
事起突然,连耿云翔都是大吃一惊,失声道:“你?你为何杀他?”林宇廷目光闪烁,显的甚为惊奇道:“咦?谁说是我杀了他,分明是你二人相斗,易帮主自重身份不肯与我联手,一个大意被你暗算身死,怎么会说是我取了他的性命?嘿嘿,耿云翔,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易大侠报仇!”耿云翔虽不明他心意,但已隐隐觉的此举是个大大的阴谋,此人之阴险狠毒,心机慎密,实在是大非常人,不容他细想,林宇廷已是挥剑刺来。耿云翔大喝一声运剑反击,二人都是使剑的高手,动起手来快如闪电,旋进旋退,变化多端,宛如两只苍鹰搏斗在危岩之上,只看白光霍霍,剑气纵横,直斗了五十余招,不分胜负。这时丐帮与华山派好手已有六七人赶上山来,眼见后援将至,林宇廷长剑使来更加的气定神闲,劲力十足。
耿云翔大急,想着速战速决,连出险招,剑法立时显的狠辣有余,而沉稳不足。林宇廷感觉到对手剑上传来的内力露出破绽,暗暗冷笑,猛的抓住空当,疾攻耿云翔上下三十六处大穴!耿云翔舞剑抵敌,林宇廷脸上灰气一闪,这时已运起玄阴真气,陡的剑丛中出掌拍向敌胸,耿云翔的内力本不逊于他,也是一掌回击,双掌相对,均是身子一晃,倒退半步,耿云翔知道身后是悬崖,下意识的后退后,身子再往前顷,这来却给了林宇廷绝好的一个机会,立时施展出阴风刀掌力,凌空拍了过去,耿云翔避无可避,剑被封在外门,百忙中运气于肩,硬接对手这一掌,掌力及体,刹时间阴寒之气传至全身,仿佛堕入冰窑中一般,耿云翔大叫一声,脚步不稳,仰面栽下崖去!
这个时候众人已奔上山来,正看见林宇廷举掌将耿云翔打落山崖的那一幕,易老贵躺在地上,早已气绝多时了,丐帮弟子伏尸大哭,林宇廷佯作剧斗之下筋疲力尽,摇摇晃晃的也跪在了地上,冯思远等华山好手忙聚过去,更有人掏出治内伤的丹药给他服了,均想那小子果真厉害,两大高手联手才勉力取胜,还赔上了丐帮帮主的一条性命。
林宇廷叫一声“易大侠!”眼含热泪挣扎着到易老贵尸前,又痛哭了一回,心中却道:“你这老不死的早该死了。”众丐悲痛之下,齐推这位林大侠主持局面。将易老贵尸体抬下山去,风风光光的安葬,由此一来,丐帮中人感激林宇廷的大德与仁侠风范,日后在江湖上与华山派门人相遇时,又多了一份真情与挚爱之心。
林宇廷分付冯思远出面料理易老贵的后事,自己让众师弟们搀扶着回到镇岳宫,宫中留守弟子见掌门“重伤”都是大惊,九师妹王元謦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哭哭泣泣的抓着林宇廷的手直喊着师兄……
林宇廷强忍着心中烦燥,挤出一丝笑容拍拍小师妹道:“我受点伤没什么,只要再无歹毒敌人敢来上门欺侮我们华山派,使得咱华山派扬威江湖,既便是为此而死了,又有何妨?又有何妨呢!”听他此言,众人均是耸然动容,就是一些私下里不服他当掌门的华山派门人,这时也禁不住被他的赤诚所感动,当即纷纷上前,护着林宇廷送回他自己房中。林宇廷躺在床上挥挥手道::“我谢谢大家,你们先下去吧,我要练功疗伤了。
众人忙称是退去,王元謦虽是和林宇廷同辈,但她入门时年岁太小,悟性又差,铁英杰不耐烦教她,那点武艺全是林宇廷,白秋蟾二人代师所授,平时心目中对他们象师长般敬重,白秋蟾“背叛”师门,离开华山时,她不过才十一、二岁,感情也随时光流逝而淡薄,但和林宇廷却是朝夕相处,五六年下来,只把他当是至亲之人,此时抽咽着心中难过,徐延胜忙一扯她衣袖,将她拽出,口中埋怨道:“掌门师兄正要静养疗伤,偏生你在旁添乱。”徐延胜虽名为王元謦的师弟,但论岁数还要大她几岁,且心中又有主意,反似她的师兄一般,二人拉扯着掩门随众而去。
人都走了,林宇廷这才松了口气,又得意的回想了一遍,然后翻身掀开铺盖,启出一块炕砖,从中拿出一个小油布包来,仔细打开了,露出薄薄两本泛黄小册,正是叶香浓绞尽脑汁,费尽心机而得不到的武林奇书—玄阴真经与那半部紫云赋秘笈。
林宇廷把两本书都摊开了,一会翻翻这本,一会翻翻那本,他武功之所以近年来突飞猛进,全是因为苦练了这两本奇书所致,阴风刀掌力是玄阴真经中的绝学,而打败白秋蟾落雁神功的移花接木功夫则是从紫云赋中学来的,看到其上所载的其他自己尚未学会的不少奇功异术,林宇廷是心痒难耐,喜不自禁,暗道只要勤加修习,何愁将来不是天下无敌?
这般想着,又去看那移花接木功谱,唉,这门功夫好是绝好,可惜紫云赋上册在江湖上失传已久,没了上册内功心法,空余下册这种种精妙法门,真不知难倒了多少好汉,嘿嘿,可却怎么难倒我林某人?我用玄阴真经上的奇门内功去使那移花接木功夫,不也照样打死了白秋蟾吗,武学之道,贵在创新,正邪兼修,末必不可,只笑寒魄仙君程无赦,既然能苦心孤诣创出这阴损诡异的玄阴魔功,也算是极有道行的老魔头了,却怎的如此墨古不化,偷到紫云赋下卷经书十余年不敢去练,怕些甚么,若他胆子大些,把这神功练成了,也不至于到后来被人欺到家门口,打的神形俱灭了。亏的如此,竟成全了我林某人,哈哈,真是天意呵。
林宇廷想到得意处,当下盘膝坐下,五心朝天,提起玄阴真气,运行任督二脉,一股冰寒气直线上升,绕过百合至身后命门,瞬息间又绕回身前下丹田,如此这般真气游走全身四五遍,把全身血脉走的活络了,嘿的吐口气,开始练起移花接木奇功来,一手按在百会穴,一手抚在身后命门,牙关紧咬,运气冲击奇经八脉,约过了半支香的功夫,只听的身上关节格格作响,似爆豆一般,随即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这时体内真气被他强行调动移位,浑身上下乱窜,外表虽然看不出,其实内中早已如电闪雷鸣,翻江倒海,阴寒内力一波又一波反复冲击各处隐穴,真是难过异常。
但林宇廷早已熟悉了这种正邪兼修的苦处,丝毫不气妥,只要能练成盖世神功,再痛再苦也算不得什么,过了良久,林宇廷慢慢收功,吐出一口寒气,嗬嗬喘着歪倒在床上,这时体内痛楚已达极点,半边身子如入火炉,另一半似堕冰窑,中间上中下三处丹田要穴,忽冷忽热,烦恶难当,如万针攒刺,他脸色铁青,面露坚毅之色,死死咬牙挺住,不使自己痛出声来,又过了良久,内息渐渐平复,阴阳二气交融,身子又恢复原状,林宇廷颤颤危危的下了床,试着打了一路拳,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如腾云驾雾似的,爽快之极,不由心中甚喜,看来自己琢磨的这法子是对了,果然是每练一次功夫便增长了一分。林宇廷抚窗沉思,月光透过窗格洒入,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显的清幽诡异。
他怔了会,猛的想起一事,暗叫糟糕,自己只顾练功,却忘了今夜有一人和他约好了在半山腰见面,有机密事相商。他想起此事,忙急急披了衣服,推门便走,身上的汗水尚未全消,一阵山风吹过,冻得他机灵灵打了个寒颤,林宇廷却顾不得这许多,匆匆出了镇岳宫,一路急奔下山。他轻功绝伦,不一时已见到半山腰引风亭在夜色中隐约的轮廓,他慢下脚步,趁着月色,缓缓走近山亭,一个女子的声音黑暗中柔声传来:“干嘛走的那么急呢,听说你受了伤,好些了吗?”林宇廷走进亭中。见亭中坐的一人云髻高耸,眉目如画,这美人正是吴翠心,林宇廷心中一荡,坐到身边揽住她的细腰,也不答话,只是微笑着看她,吴夫人脸红了,挣脱他的搂抱,俯身从栏下取出一瓶酒来道:“今晚山上很冷的,喝一杯酒挡挡寒气吧。”林宇廷接过酒瓶凝视吴翠心道::“谢谢你,全是为了我,让你冒着风险去狙击我的仇人,若是当真有个什么闪失,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吴翠心听他这般说,月色下一张俏脸更显的艳光动人。腻声道:“这算什么,为了你,就算这件事被奇仞门内三堂堂主识破,抓了我回去重重责罚,我也不悔!”林宇廷轻轻一笑:“怎么会呢,他们还以为杀的是我得力手下呢。”吴夫人把身子软软靠向他肩头:“你让我杀了你师弟,血书也拿到了,你又打死了那姓耿的恶人,这下子该满意吧,别人不会抢你这个掌门的位子了,今后可别再分心,要一心一意的和我好……”林宇廷听了这话心中吃惊,暗想自己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待日后神功练成,挟华山之众称雄武林当指日可待,只是,只是眼前这妇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不会的!这女子钟情与我,一定不会将这些事乱向别人说的,可是……,他心下踌躇,举棋不定,不觉中提酒喝了一口又一口,吴翠专却不知他内心杀机忽浓忽淡,见他不语,直直望着自己,羞怯之下,轻轻推了他一把道:“人家这么晚了,在这里等你相会,你怎么象木头人一样,人来了,心却不知来没来。”林宇廷回过神来,见女人羞答答的艳冶可爱,加之醇酒下肚,顿时狂野之意冲满胸中。一把将吴翠心抱了过来,二人搂拽着倒在地上,此时清风明月,荒草幽亭,空寂寂的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二人占有,吴夫人已没了力气推掉他的手,软弱的半合妙目,喃喃道:“宇廷……”见女人这般娇羞浪语,林宇廷早已按奈不住心头欲火,喘着粗气把女人的衣衫一件件褪下,欲望在两个人的肉体内跳动着,化做热力激荡着爱的渴望。吴夫人的发髻松开,一帘瀑布滑落在雪白的膀子上,林宇廷热烈的吻着她的酥胸,吴翠心被挑逗的浑身绵软,不自觉的弯起金莲勾住他的后背,低声呻吟着,期待那久违的令人心醉的一刻。
良久,只闻春风呼啸,不见地动山摇,吴夫人耐不住睁开双眼,只见林宇廷骑在自己身上,满脸通红,吴翠心嗔道:“冤家,还等什么?”林宇廷吃力的看着她道:“我,我今天好象是,是不行了………”吴翠心虽早年丧夫,但好歹也曾和古吟秋恩爱过半年时光,这等事岂有不懂之理,忙伸手去摸,被男人一掌打开,林宇廷穿上衣服,垂头丧气坐在一边。
吴翠心默默收拾好衣衫,背对他一言不发,心中气苦只觉十分的委屈,暗自垂泪。想自己这十年来空守闺房,怎样寂寞都忍下来了,门中的少年弟子,连内三堂堂主都算在内,有多少人暗恋自己,自己难道不知吗?只要一个暗示,就会有男人来与自己亲近,但一来自己拉不下这个脸面,二来自己在奇仞门中尊贵惯了,身为代掌门,人人把她当观音菩萨般敬畏,纵有色心,也不敢表露,谁知菩萨亦有菩萨的难处?唉,难道自己真的爱林宇廷不成,为他杀人,让他支使,他有什么好,这么多年来可曾牵挂过自己,只是一张巧嘴,天花乱坠的哄人,加上十年前就被他生米做成了熟饭,先自软了三分,没奈何再见到他,也只得委曲求全,顺从了与他……
吴翠心越想越难过,双肩微微颤动,泣出声来,林宇廷过意不去,上前扳过她的肩道:“翠心,别哭了,我,我也很烦哪。”吴翠心扭身不理,低声抽咽道:“甘州城外那一次你怎么又行了?定是你在华山派中另有相好,这些日子掏空了身体,是也不是?”林宇廷苦笑道:“你莫要胡猜,自从我接掌华山掌门这几年来,为了保住这个位子,铲除不服我的派中异已,真可谓是日日谋划,坐立不安,那会有什么闲情在山上养女人,我不会忘恩负义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吴翠心犹犹豫豫,想了想道:“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又不是寻常之人,内功那么的好,怎么会这样子”林宇廷急的双手拍胸道:“我怎么晓得,我一向是很强壮的,这你也领教过。”吴夫人红着脸轻啐一声道:“真好意思。”林宇廷冷静下来,迟疑道:“也许,过两天会好起来的。吴翠心见状不忍,转过身用手轻抚他瘦削的面颊柔声安慰道:”宇廷,我相信你,别再难过了,你一定是追杀那耿云翔太过劳累,我不怨你。“说罢依偎了过来,林宇廷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翠心,给我一点时间,你先到华州府住几天好吗?我会去找你的。“吴翠心乖顺的点了点头,把手挪开,林宇廷心中又羞又恼,一跺脚返身遁入夜色之中。
吴翠心孤单单的回到城中客栈,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了,三十出头的女人,对于爱的感觉显得分外深刻,也许,爱与欲之间的隔阂原只是一层薄薄的窗纸,但是岁月流逝了,窗纸泛黄了,这时才发觉只有心灵与肉体真正融合在一处,才会真正的使爱升华。
吴翠心悄悄的在被里抚摸着自己光洁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心中哀怨起来,娇艳的鲜花寂寞绽放了许久,却没有赏花人前来采摘,岁月无多呵,三十岁的女人了,真的象盛开的花朵一样,没有爱的滋润,便会很快枯萎的。
窗外星光轻淡,夜空如洗,房内香烟袅袅,红烛渐熄,伴着黯然神伤的女子度过了这个长漫漫的夜晚。
赵家姑妈从没有这般风光过,苦了一辈子,如今六十几的人了,没得到儿孙的福,反倒是少小离家的侄儿衣锦还乡,给自己带来了好运。
赵四海也是性情中人,一回来便在老宅附近买下了一座好宅院,共有八间厢房,还给姑妈添了个丫环,一个老仆,和姑妈的儿媳,孙子一并搬了去,赵姑妈的儿子欠赌债逃走他乡半年多,欠的那十几两银子,赵四海也帮他还上了,还交了五百两白银给老太太日常用度。
赵家姑妈乐的眉开眼笑,打听侄儿这些年来的境况,赵四海便胡吹一通,说自己流落到关外,如何饱经顿挫,艰苦创业,南北贩运,终于发财的事来,老太太见侄孙女俊俏可人,孙婿斯斯文文,侄儿也是身板硬朗,喜的连连称好,一晃七八天过去,赵四海拈记着北边的老窑和同伙,几次要走,老太太均是挽留不放,赵四海一想也罢,好容易回来一次,干脆多住些时日,这一担搁下一来,又盘算着把新宅好好装修一番,请了一帮木匠瓦工开始忙活,这外出采买的差事,却是何非抢着要去的,赵四海见他如此尽心,也很高兴,叮嘱了几句不要再惹事生非的话后,由他自去。
却不知何非是个闲不住的人,既然有机会花街柳巷的玩耍,那肯错过这绝好的机会?
这一日“公暇之余”依着明白人的指点,径直到了华州府最红火的一家妓院里中,正是头晌,并非娼家繁忙时候,何非进门拍了十两银子在柜上,让老鸨给挑个标致娼妇。这时一人匆匆自内向外走,脚步迅捷,身形气度颇有些不凡,何非不由多看了一眼,完了也没放在心上,却见随后一个女子从房中走了出来,老鸨惊异道:“女儿怎么这么快就送客啦?”那妓女嘟囔着道:“看那汉子长的雄壮,却是个不中用的货,不汤不水的搞了半天也没成,我可没赶他,是他自己臊走的。”何非放眼望去,见这女子十八九岁年纪,姿色平平,但一双媚眼却风情万种,身段也好,一只尖尖小脚踏在门槛上,摇扭着身子,嘴里闲闲磕着瓜子,何非一见甚喜,点头吟道:“细腰妖娆河边柳,韵度若似月中人,嗯,好呀,妙呀!”那娼妇听了飞眼过去,四目相撞,顿时碰出火花来,何非忙道:“’妈妈就介绍这位妹子给我认识吧。;老鸨笑道:”大爷给了银子,自然您做主,小红,还愣着干嘛呀?“那小红并不搭话,只是冲何非秋波一送,轻笑着扭腰回了房中,何非紧跟着挑帘入内,抱住这妇人,向床边宽衣解带。
小红浪声道:“相子还会吟诗呀,果然是个斯文人,只是不知你还有什么本事呢?”何非得意洋洋道:“我的本事与方才那位老兄大大不同,刚才妹妹受了委屈,小生待会儿定要加倍还你,只是消受不了时,妹妹的腿可不要夹我太紧哟?”“唉呀你这死相~~”小红吃吃笑着捶了他一拳……
二人调笑间已扒的精光,何非还要卖弄一番,小红忽的显出羞态来,只是将身子紧紧贴住何非,要他快些。何非是正当年的猛龙,这时候磨枪备剑,整顿精神,那肯匆忙了事,搂着她的粉腰雪股,从胸脯开始,一路狂吻了下去......小红“哎呀呀”被他弄的软成了面条,正情迷间,却被何非一把掰开了两条大腿,将头埋了下去!!
小红怎么挣扎的脱,正无计时,只听何非“啊”的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气极败坏道:“好个贱人,险些坏了我一条好汉!”小红自是心中有数,悻悻然扭头不睬:“你自己愿意找上门来的,怎怨得了我。”何非口中乱骂,胡乱穿了衣服,只觉霉气之极。窜出房去喊着:“快快来人,拿水来给我漱口!”老鸨正在后面数银子,不知出了何事,闻声忙端了茶水出来,何非抢过含了一大口,扑的喷她一脸,气道:“你这酱缸一样的地方,也不知坑了多少人,还有脸收我银子。”老鸨查颜观色已知端睨,这种事她是见的多了,当下也不着恼,赔笑道:“相公这怎么说呢,前些日子红儿还好好的,老身总不能每天去看她那玩意儿,相公既然不喜欢她,再挑一个干净的就是了,何必动怒伤了贵体。”何非那听得进她说这话,心说自己平日里做采花飞贼,掳掠良家女子,一来天性好色,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妓院中这等不洁之事,谁想今天来此,就果真撞了这一大霉运,怎么能不恼,当下恨恨道:“你那闺女已烂到根了,当我看不出吗,这等人你还放出来,明摆着是坑人,不玩了,把银子还我!”一听说要还银子,老鸨脸色可就不是刚才那样了,一瞪眼,退后两步挥手大声道:“这位爷,我们娼家可有规矩,客人送进门的银子,没有往回还的道理。”二人正吵间,三五个短打的汉子已闻声冲进来,一轰的向何非呲牙亮拳道:“怎么事,想出去不想了?”何非见状大怒,有心出手,但明白不是大闹的时候,当下忍住气冷笑道:“好,你行。”说罢扬首拂袖出了妓院,那老鸨只当把他唬住了,殊不知何非已动了杀机,决心在离城之前夜洗妓院,杀他个片甲不留,可怜老鸨舍不得几两银子,却因此断送了卿卿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