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扰了彭台升“总统”的好梦。

  自从他就任了“台湾共和国”的“总统”以来,繁忙的事务使他很少能睡一宿安稳的踏实觉。他觉得实在是太疲劳了。今天,由于台风的影响,连日来闷热的天气有了不少缓解。虽然他的住所和办公都有空调,为他的工作和生活创造了一个适宜的工作环境,但他总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过于繁闷,无法和大自然中的自然气息相比。

  今晚则不同,天气变得比较凉爽。彭台升“总统”命令侍卫关闭空调,打开门窗,他要尽情享受湿润的空气带来的大自然的凉意。侍卫们尽管觉得这对安全不利,但拗不过“总统”的固执,只能按吩咐行事。

  凉爽的过堂风让彭台升很舒服,连日来的劳顿袭上他的眼帘,他决定今天早点入睡。

  正当他快要就寝时,“国防部长”王炳安又来打扰了他一番,使他略感不耐烦,他打发走了王炳安,回到卧室,很快入睡了。

  每一个在熟睡时被吵醒的人脾气都不会太好,彭台升也不例外。他抓起电话,不耐烦地用粗暴的声音吼道:“什么事?”

  话筒中的侍卫的声音仍然不紧不慢,“对不起,总统阁下,王炳安部长有紧要军情向总统阁下请示。”

  这个该死的王炳安!彭台升心中暗骂道,什么事不能自己作主,非要向我请示,如此没有主心骨的人身居国防部长要职,看来并非稳妥之举,找个恰当的时机换掉他。

  他对着话筒说:“接过来吧。”当王炳安的电话接通了以后,他在电话中抢先略带不满地问道:“王部长,请问有何要事?”

  电话那一头的王炳安似乎并未查觉他问话中的不满,只是用很紧急的声音说道:“报告总统,中共对我发动了大规模的空袭。”

  彭台升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好象没弄明白王炳安话中的确切含义,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中共对我发动了大规模的空袭!”

  彭台升终于明白了王炳安所报告的情况,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痛感,不是在梦中。他赶紧又问了一句:“什么时间?”

  “数分钟以前,我也是刚刚接到空军司令部的报告。”

  彭台升觉得事态严重。他在电话中吩咐王炳安:“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把详细的情况向我汇报一下。”说完挂断电话,开始穿衣服。

  数分钟后,王炳安在总统府的办公室内见到了穿戴整齐的彭台升“总统”。

  王炳安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坐在了彭台升的对面,气也没来得及喘一口,就说:“就在刚才,空军司令部报告,我空军的所有主要作战基地均遭到了中共军队地对地弹道式飞弹和巡航飞弹的袭击,各基地的主要设施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就在我来总统府之前,海军司令部也报告说,苏澳、左营、马公等主要海军基地也遭到了飞弹的打击,有几个海空军基地的通讯联络已经中断。”

  彭台升打断了王炳安的话,问道:“损失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接到损失情况的报告。”

  彭台升总统沉默不语,王炳安看了看他的神态,也不敢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彭台升打破了沉默:“在中共袭击我之前,难道我军方面竟未发出警报?”

  见彭台升问了话,王炳安忙回答道:“由于台风的影响,我空军的预警机未能起飞。而我军没有对付中共的飞弹预警雷达,‘爱国者’式防空飞弹的雷达只能在50-80公里甚至更近的距离才能发现目标,因而‘爱国者’式飞弹的预警时间最多只有20-45秒,这个时间少于‘爱国者’式飞弹的系统反应时间,因而未能有效地拦截中共的飞弹。这些都是空军司令部汇报的情况。”

  “这么说,我军对中共的飞弹是根本没有防御能力了?军方号称‘爱国者’式防空飞弹能给台湾提供防御飞弹的保护伞都是为了安抚人心的空话了?”彭台升不满地问道。

  “国防部长”王炳安没做任何回答。事实上,他也不敢如实地回答,因为总统的问话已经点中了要害,道出了实情。

  “空军和海军对此有何对策?”彭台升将身体靠了椅背上,疲乏地问道。

  “空军和海军司令部都做出了分析,他们认为中共的袭击决不会仅此而已,他们一定会借助空袭造成的有利形势,继续发动空中攻击,打击我军事基地,兵器兵力集结地及C3I通信情报指挥中心等目标,企图一举摧毁我战争潜力,达到他们最终占领我领土之目的。”

  “我是问对策!”彭台升加重了语气。

  “空军司令部拟命令所辖各部,尽最大力量修复被毁之基地设施,恢复作战能力。同时采用应急措施,利用我国密布的高速公路网,临时开辟应急机场,集中力量反制中共空军的袭击。”王炳安汇报道。

  彭台升点点头,说:“一定要反制住中共的空袭。同时要集中一切力量,攻击中共的沿海军事目标和城市。给中共以应用的打击和惩罚,同时要告诫全军将士,战争已经开始,民族之兴衰,国家之存亡,全都在此一战。全军不论军官与士兵,务必各尽职责,与中共决一死战。好了,你去布置我军的反击行动吧。”

  王炳安领命而去。

  彭台升又让侍卫召来了“外交”部长,对他说:“你已经知道了目前的事态,我国遭到了中共的野蛮袭击,战争已经开始了。你们外交部的首要任务是,联合我们最可靠的盟友——美国,在联合国安理会上谴责中共对一个主权国家所发动的野蛮的侵略,争取国际上更多的国家对我国的支持。当然,现在立即要发一个政府声明,谴责中共的侵略行径。还要争取美国及更多的国家给予我国以军事和经济上的援助,最好是直接的军事援助。”

  给“外交”部布置完了任务,彭台升又用电话给他的政府的其它部门一一布置了任务,如安定民心、严防“匪谍”等。

  该做的都做了,就看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了。彭台升对他的军队还是抱有信心的,虽然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但他仍然相信,他的军队是有能力击退中共的进攻的。毕竟花了那么多的钱,买了那么多先进武器,不是为了摆样子的,多多少少也要给中共一点教训。只要军队能坚持一段时间,国际形势就将发生变化,中共就有可能迫于国际的压力而不情愿地结束这场战争。

  但他内心不得不承认。他没想到中共会在今晚发动攻击,他被中共欺骗了。一想到这个一开始就使他陷入被动的结果,他的内心就有一种孤独感,尤其是现在正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的时候。

  台湾分战区司令部兼台湾战役前敌指挥部里,所有的人包括郑少英在内都保持着沉默。整个司令部被一种严肃而又紧张的气氛笼罩着,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一个时刻——“T日零时”的到来。

  作战指挥室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座石英钟,都在计算着和那个时间还差几分几秒。

  就在石英钟的指针指到了那个时刻的同时,坐在彩色显示屏前的值班作战参谋打破了沉寂,他用很大的声音喊了一句:“开始了!”

  郑少英知道这位作战参谋说的是什么,也理解他激动的心情,其实他自己内心何尝不激动呢?但他还是略带责备的口气说道:“什么开始了?”

  作战参谋也查觉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开始报告:“我军收复台湾战役的第一炮已经打响。据情报显示,我军所发射的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已按预定计划准时准确命中敌空军、海军各主要基地和兵力集结地、C3I卫通信控制指挥中心等重要目标,空袭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

  整个作战指挥室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采,郑少英这时也长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提着的一颗心,现在才落了地。他问:“台湾各空军基地的情况如何?”

  “据我预警机侦察情况,台湾空军各主要基地的作战飞机由于我导弹的袭击,至今未有一架飞离地面。”

  郑少英沉默了片刻,重重地说出了一个“好。”字,因为他心里清楚,台湾空军的飞机未能起飞,给我军突袭敌海、空军基地的第一波飞机的攻击行动造成了极大的便利。

  李伟刚这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郑少英的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老郑,祝贺你,旗开得胜。你看是不是给二炮的张晓轩副司令挂个电话?”

  一句话提醒了郑少英,他接通了张晓轩听电话,说道:“张副司令员吗?祝贺你们,打响了我军收复台湾的第一炮。请代我向全体第二炮兵英勇的指战员们表示敬意。”

  电话那一头响起了张晓轩热情洋溢的声音:“不必客气,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收复祖国神圣领土台湾嘛,我们只是尽了我们应尽的职责而已。下面就该看你们自己的啦,预祝你们取得更大的胜利。”

  李伟刚向刚才打完电话的郑少英问道:“是否要将这胜利的消息上报军委?”

  郑少英回过身来,说道:“再等等,等我军第一波攻击飞机完成任务后再上报,那时必定会传来更大的胜利的消息。

  军委主席正在他的中南海的办公室里,手里握着一支毛笔,在办公桌上铺开的宣纸上写着字。

  自从到办公室后,他就开始写字了,书法是他自幼的爱好,就在他年轻时出国留学的那段岁月里,他也不曾间断过。在担任了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以来,虽然政务繁忙,日理万机,但他总会每天抽出一段时间来写上几笔。因为他觉得,写字是一门功夫,一天不坚持练习,人就会产生惰性,就会慢慢的退步。实际上,他是用练字这件事来时时提醒自己要自律。

  今天,虽然他在不停地写字,但他的心全系在桌上放着的那部红色电话机上。他知道,这部电话机将为他带来举世震惊的消息。他盼望着这部电话的铃声响起,但他又不希望电话响起铃声,因为一旦响起铃声,就意味战争的开始。而军委主席的心里一直认为,既使再小的战争,也会给人民带来不幸,他实在不愿看到这种结果。可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利益,为了祖国的领土完整,却又不得不采取这种他最不愿使用的,手段。“哪怕有一丝和平解决的希望,我们也不会……”军委主席的心情很矛盾。

  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机突然响起了铃声,军委主席停下了手中的笔,盯着那部电话。待电话的铃声又响过几遍之后,他才抓起了那电话,说了声:“喂?”

  电话中传来了总参谋长陈国栋兴奋的声音,“喂,主席吗?我是陈国栋,我现在南京军区司令部,我刚刚接到台湾分战区司令部上报的收复台湾战役的第一份战报。据战报上讲,我军收复台湾的战役已经干“T日零时”准时打响。至目前为止,我军对台湾军队重要军事目标的空中打击已取得了完全成功,这为以后我军的行动打好了基础。据初步统计表明:台湾的桃园、新竹、嘉义、公馆、台南、屏东、台东、花莲、马公九个主要空军基地均遭我军攻击而被严重破坏,基本丧失作战能力。共击毁敌机近300架,其中包括F-16A型100余架,幻影2000-5型40余架,IDF‘经国’式80余架,F-5E-SX型60余架及部分运输机和AT—3教练/攻击机。绝大部分台湾空军的飞机被炸毁在地面,在仅有的一次空战中,我军歼击机击落台湾空军美制F-16A型战斗机两架。台湾海军的左营、马公、基隆、苏澳、花莲、台中、高雄等军港也遭受我军导弹部队、空军及海军航空兵的打击,码头等港口设施均遭毁坏。击沉台海军‘成功’级护卫舰‘郑和’号、‘继光’号、‘子仪’号、‘班超’号,‘济阳’级护卫舰‘济阳’号、‘凤阳’号、‘维阳’号,‘康定’级护卫舰‘西宁’号、‘武昌’号、‘迪化’号、‘昆明’号,‘阳字’号驱逐舰‘云阳’号、‘正阳’号、‘辽阳’号等大型舰只十余艘以及一批导弹艇、登陆舰、运输舰和军辅船,敌残余舰只已被我军潜艇部队布下的水雷封锁于港内。可以讲,台湾空军已损失了四分之三的作战飞机,基本丧失了对我军的反击能力;而台湾海军则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我军战前制定的第一步作战计划已顺利实施并达到了目的,将根据形势的变化而决定是否实施下一阶段的战役行动。”

  军委主席在电话里听陈国栋一口气汇报完胜利的消息,问道:“我国东南沿海台军占领的岛屿,那里的战况如何?”

  “我军已对沿海地带台军占领的岛屿展开了攻击,金门、马祖等岛屿已处于我海岸炮兵和航空兵的火力打击之下,渡海登陆的部队已登船待发。”

  “我军的伤亡,损失情况如何?”

  “参加首轮空袭的我空军和海军航空兵部队的400余架作战飞机损失情况如下:空战中损失苏-27战斗机一架,对地攻击时损失歼-8ⅡM战斗窥三架,被击伤苏-27两架,歼-8ⅡM六架,对地攻击时被击落击伤的飞机全部是地空导弹和小口役高炮造成的。总的来说,与获得的战果相比,损失还是很少的。”

  军委主席沉吟了一下,说:“请你代表我,代表军委,向郑少英同志表示祝贺,祝贺他们在捍卫祖国领土完整的第一仗中取得了胜利。同时告诫他们,发扬我军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和作风,继续给‘台独’势力以沉重的打击,同时要爱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在攻击台湾军事目标时,要尽最大努力减少附近民用设施的损失,既使为此而加大我们的损失也在所不惜。同时还要提醒他们密切注意美海军第七舰队的行动,我想他们在太平洋上漂荡了两个星期,在目前的局势下,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是。”

  接完了陈国栋的电话后,他停了一会,思考着问题。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另一部电话,要通了外交部长的专线。

  军委主席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电子时钟,时间刚过午夜零点,现在已经是八月二日了。他在电话中通报了当前的情况,同时吩咐外交部长,将我军胜利打响收复台湾第一仗的消息立即在中央电视台的午夜新闻节目中播出,同时播出已经准备好的《告台湾同胞书》。立即同我国驻联合国安理会代表取得联系,作好准备,粉碎某些国家妄图干涉我国内政的企图。向全世界表明我国捍卫祖国领土完整的正义行动和决心,以争取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支持,使我国在外交上也立于不败之地。

  当一切都安排好后,他又拿起了毛笔,铺开了纸,挥毫写下了几个大字:“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当我党、我军、我国的缔造者毛主席生前发下的誓愿经军委主席的手洒脱地展现在纸上的时候,笑容也渐渐地浮现在军委主席的脸上,他觉得现在是告慰我国老一代革命家的英灵,告慰为中华民族牺牲的无数烈士,告慰全中国十三亿人民的心愿的时候了。

  华盛顿,白宫。

  美国总统康纳利正在和家人一起共进午餐。就在他胃口大开的时候,国务卿菲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看到菲农着急的样子,康纳利放下手中的刀叉,把菲农让进了客厅。二人座定后,康纳利问道:“约翰,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吗?”

  “是的,总统阁下。”国务卿约翰·菲农满面忧虑,“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五角大楼的报告,中国军队对台湾发起了大规模的空袭。据我们的侦察卫星得到的情报,中国军队在空袭中使用了地对地导弹、巡航导弹、A-50预警机和苏-27战斗机等先进武器。台湾的各主要空、海军基地等主要战略目标已遭受灾难性的打击,由于受恶劣气候的影响,台湾军队的防空系统未能有效地抗击中共的空袭。而中国军队的空袭行动则组织得严密而有效,足以和八年前我们在海湾战争中对伊拉克的空袭行动相媲美。”

  “什么?”康纳利总统显然是被国务聊菲农所报告的消息所震惊,“中国人竟然真的对台湾下了手?而且如你所说,干得还很漂亮?”

  过了一会儿,康纳利对菲农说道:“约翰,到我的办公室来谈吧。”他仿佛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在白宫椭圆形的总统办公室内,二人分别落了座。康纳利问菲农:“约翰,鉴于目前的势态,我们应当采取什么对策呢?是否向中国政府发一个声明,谴责他们粗暴地践踏了国际准则,企图以武力占领台湾呢?”

  菲农回答道:“我看不能这么办,因为北京一贯坚持台湾问题纯属于他们的内政问题。如果我们发表这样一个声明,他们会堂而皇之地反驳我们干涉了他们的内政。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的情况下,我们发表这样的声明是不会得到大多数国家的赞同的,而且会使我们陷入被动。局面,毕竟‘台湾共和国’还没有被任何一个有影响力的国家所承认。而且这样的声明丝毫动摇不了中国政府武力攻克台湾的决心。但声明还是要发的,不如改成这样,美国政府历来深切关注台湾海峡两岸的局势,并且对今日两岸爆发的大规模军事冲突深表不安,呼吁冲突双方尤其是中国政府保持克制态度,以亚洲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为重。同时提醒中国作为一个大国,不要忘记自己对世界所负担的责任与义务。”

  “难道我们美国在这场足以改变未来的世界格局和力量均衡的地区冲突中所要做的仅仅是发表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声明吗?这可不是我们美国处理事务的风格。”

  “我们所要做的当然不止这些。我们可以要求召开联合国安理会、联合我们的盟国共同谴责中共对台湾所采取的行动,也可以在经济上制裁中国,或给台湾以力所能及的帮助。”

  “中国也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所以安理会不会通过任何一项不利于中国的决议。经济制裁中国这样一个大国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八九年我国政府也曾制裁过中国,到目前为止我国和中国的贸易战还没有结束,可结果呢?中国的经济照样以每年10%以上的速度在递增,我们自己却蒙受了惨重的损失。”

  “那您看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您不惜冒与一个大国全面对抗的危险而让美国军队直接介入这场战争?或是承认“台湾共和国”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这样一来,我们失掉的就不止是一个台湾,而是整个的世界。”

  康纳利总统在开动脑筋思考着。他不得不承认菲农是对的。因为,他确实不能冒与一个大国全面对抗这种风险,那与美国的利益是不符的。但是,他从内心却认为,如果美国失去了台湾这个遏制中国的桥头堡,那美国依然会逐渐失去亚洲乃至整个世界的,只不过时间拖得长一些罢了。这个两难的问题确实把他难住了。不过,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明年将举行的美国总统的大选,他自己正在争取连任。如果在处理台湾问题上有什么差池,不但民意测验中支持率会大幅度下降,连任总统成为泡影,弄得不好,他的政治生命也会就此完结。想到这里,他做出了决定。

  他看着国务卿菲农,下定了决心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去办。”

  送走了菲农以后,康纳利打电话叫来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卡斯特上将,二人共同研究了当前的局势和海峡两岸军事对抗的可能的最终结果。康纳利决定,美国政府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中国认识到美国在亚洲的存在,对台湾当局则要给予力所能及的援助。因此,他决定“催眠行动”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开始实施,命令早已在西太平洋上待命的第七舰队第77特混舰队进入台湾东北预定水域,同时特别叮嘱卡斯特上将要特别注意避免与中国人交火,除非舰队遭到先发制人的攻击。

  华林正在他的北京的住所里看电视。

  夜已经很深了,再有几分钟,八月一日就要过去了。

  华林回国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回国后,他找到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收入也很可观。他把自己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借以排遣心中的忧烦。

  他现在每天的生活已经程式化,早晨出去上班,傍晚回到家吃饭,帮助家人干一些家务。然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视机,直看到所有的屏道都出现“祝您晚安”的安样为止。

  他的母亲已经从远方归来的儿子带给她的那份惊喜之中恢复过来,变得有些替儿子忧虑。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经烬四年的留学生涯,原本开朗活泼的儿子变成了一个沉默、孤独,不肯向人敞开心扉的人。

  其实,华林是想忘掉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所以,白天他拼命地工作,晚上则拼命的看电视,不给自己留出一丝闲暇来。不过他发觉想麻醉自己并不是那么容易,那段经历已经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刻痕,挥之不去,而且在深深地蚀咬着他的心灵,使他的心根本无法麻木下去。

  现在,电视机的体育频道里正转播着一场精彩的足球比赛,这是华林最爱看的节目。双方队员激烈的拼抢和精妙绝伦的进球暂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可惜的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足球比赛也是如此,随着裁判的一声长哨,比赛结束了,使处于梦幻世界中的华林又回到了现实。

  他打算看完接下来的体育新闻节目就换一个频道,因为那时,体育台的播音员就该向观众们道晚安了。别的频道或许还有他比较欣赏的中外电影,可供他消磨时光。他尤其喜欢中国的文革前拍的一些老电影,特别是类似《上甘岭》这样的战争片,他喜欢那个时代的气息和风格。

  然而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并不是华林平日最常见的体育频道节目主持人,而是中央一台新闻节目的播音员。这让他吃惊不小,以为电视机出了故障,自动将台跳到中央一台去了,而更令他吃惊的则是所播出的新闻内容:我军开始实施收复台湾战役。

  华林吃惊地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人民空军的战斗机冒着风雨,一架架从机场起飞。地对地导弹拖着长长的火舌,冉冉升人茫茫的夜空,巡航导弹二枚接一枚离地而去。人民海军的舰艇迎着风浪行驶在海上。电视机中传出播音员高亢的声音:“……为了维护祖国领土的完整与统一,为了打击‘台独’势力分裂祖国的罪恶行径,我中国人民解放军今晚采取了正义的军事行动……”

  华林的心情很不平静,就在新闻播出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一个是他当飞行员的哥哥:华楠,另一个是他心目中的爱妻陈丽妍。

  凭直觉,他知道哥哥华楠肯定参加了此次收复台湾的战役。战争总是要付出牺牲的。想到哥哥将冒着纷飞的战火,执行危险的任务,他不禁为哥哥的安危担忧。但他同时也为有这样一个哥哥而自豪,并有些羡慕哥哥,因为他哥哥能亲自参加收复台湾的战役。

  电视台里继续播着《告台湾同胞书》:“……海峡两岸同胞情同手足,命运与共。我们采用武力收复台湾,决不是针对台湾同胞,而是针对外国势力干涉中国统一和台湾当局搞台湾独立的罪恶行径。中国统一纯系中国内政,任何外国势力不得以任何形势加以干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们党和政府都将继续鼓励和支持台湾工商界在大陆投资,保护台湾同胞的正当利益。我们充分尊重台湾同胞的生活拷式和当家作主的愿望。真诚希望广大台湾同胞与我们一起,为维护祖国的领土完整和统一做出应有的贡献。”

  “……台湾当局倒行逆施,坚持分裂祖国的立场,直接危及台湾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伤害了台湾同胞的切身利益,……谁搞台独,谁就是破坏中国统一的罪魁祸首,理所当然地遭到包括台湾人民在内的全中国人民的反对。把台湾同胞的利益与中华民族整体利益对立起来的企图与行动,都是注定要失败的。”

  “我军收复台湾战役的初步胜利实施,显示了中国人民维护祖国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决心和能力。奉劝国外某些反华势力,若以任何借口,干涉中国内政,支持台湾独立,必将受到中国政府和全中国人民的坚决反对与回击。也奉劝以彭台升为首的台湾当局领导人,放弃‘台独’立场,停止分裂祖国的罪恶活动,尽快回到祖国和平统一的道路上来,迷途知返是唯一明智的选择。若是仍然一意孤行,坚持‘台独’的立场和分袭祖国的活动,由此产生的后果,当然只能由台湾当局的领导人来承担。”

  “解决台湾问题,完成祖国统一大业,是包括台湾同胞在内的全体中国人民的心愿和目标。海峡两岸的中国人团结起来,为完成中国的统一大业而奋斗。一个统一和富强的中国将对人类的和平与进步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

  华林心潮澎湃,思绪翻滚。祖国的统一一旦成为现实,他和陈丽妍就再也不会天各一方了。他想起了陈丽妍离他而去的那一天留给他的信上的一句话:“今日的离别意味着以后的重聚,我相信,这一天终将到来。”是啊,这一天已经不再遥远了。

  新闻播完了,华林关掉电视。他来到了刚装上不久,人了Intemet网的电脑前,开了机。他向网上输了一个E-mail。——寻找“水晶”。“水晶”是陈丽妍的网名,他不会忘记,正是通过网络,他才认识了陈丽妍并了解了她,电脑是他们的月老。E-mail的落款是“红帆”——自己的网名。同时,他还留下了自己的电子信函号、住址和电话号码。他希望通过这条途径能和丽妍联系上,他希望丽妍手边也有一台人了Intelnet网的电脑。

  做完了这一切,华林躺在床上,因为毕竟明天——不,是今天,还要去上班。不过,他决定早起一些,去天安门广场看一看升旗的仪式。

  华楠此时正在飞行员宿舍里。他拿着笔,在写此次战斗的总结。

  他所率领的大队此次出击成功地完成了作战任务,不但准确.地攻击了台湾空军的新竹基地,使之丧失了作战能力。还在我军空袭行动中与敌机进行的唯一一场空战之中,击落敌两架美制F-16A型战斗机。

  对所取得的战果,华楠根本不满意。实际上,他是对自己不满意。因为在这次出击中,他的大队损失了一架苏-27战斗机——是被敌机击落的,华楠认为自己对这个损失有责任。

  华楠回想着这场空战的细节:

  当时,他率领着机群向台湾新竹空军基地飞去。为了保持攻击的隐蔽性和突然性,所有的飞机均保持着无线电静默并关闭了机载雷达。就在飞机接近台岛海岸线时,我军预警机传来情报,在他编队左前方三十公里处,有四架据判断为台湾空军的F-16A型战斗机。华楠当即率领八架护航的苏-27战斗机向敌机迎击。为了隐蔽接敌他没有打开机载雷达,只是靠红外系统搜索敌机。事后证明,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因为这样一来,他失去了用中程空空导弹截击敌窥的机会。

  华楠和敌两架F-16A格斗起来。事实证明,F-16A虽然是一种先进的空中优势战斗机。但其空战格斗能力比起苏-27来仍略逊一筹。苏-27虽然是一种重型战斗机,但它的气动布局设计却使它具有了如轻型战斗机般的高超的机动性。

  不出几个回合,华楠的苏-27就占据了攻击的有利位置,敌F-16A察觉到即将大难临头,大仰角拉起企图逃

  跑。华楠将飞机以更大的仰角拉起来,追上敌机,在1500米距离上,以20度的离轴角向一架敌机发射了两枚P-73红外制导近距格斗空空导弹。P-73不愧是一种性能优良的导弹,尽管敌机在查觉导弹发射后采取了干扰措施,施放了红外诱饵弹。但仍有一枚P-73击中了一架F-16A,敌机凌空爆炸。碎片冒着火光向地面坠去,没有见到飞行员跳伞,另一架F-16A被华楠的僚机张鹏击落。

  几分钟之内,就干掉了两架F-16A,旗开得胜,华楠很开心,但没有过几秒钟,他的喜悦就一扫而光了。据其他各机报告,还有两架F-16A,趁刚才空战的混乱局面,不见了踪影。

  华楠意识到自己犯了第二个错误,敌人用两架飞机缠住我护航战斗机,另两架飞机趁机去袭击我攻击机群了,而攻击机群失去了护航战斗机的掩护,其危险可想而知。

  华楠带中以最快速度追过去。但是晚了,已经有一架载满火箭与炸弹的苏—27被击落了。两架攻击我机的敌F-16A见华楠率队追来,马上脱离了攻击,一溜烟躲进积雨云中不见了。

  华楠后悔莫及,他恼恨自己没有全面观察空中情况,为了击落两架敌机而让攻击机群遭到损失。但他没有命令追击逃跑的敌机,他不能让攻击机群再受损失。他率队掩护攻击机群,完成了空袭敌空军基地的任务。

  返航落地后,战友们纷纷向他祝贺,祝贺你在第一次空战中就击落了敌机。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应对损失一架苏-27负责,他认为自己没能很好地完成掩护攻击机群的任务。

  他决定把这一切全都写到战斗总结里去,以便今后吸取教训,更好地完成以后的战斗任务。

  华楠的僚机飞行员张鹏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个本子。

  “什么?”

  “我的日记,题目是《第一次战斗出航》,您看看。写的不好,请批评指正。”

  华楠接过了张鹏递过来的本子,看了起来。

  日记本上写着:第一次战斗出航。

  警报突然响起。我正看书,大队长躺在床上,陶醉在“随身听”的音乐声中。

  机务那边已是响声大作,噼噼叭叭地冲出一群人向隐蔽所坡下的战斗停机坪奔去,领头的是大队长的机械师。我扔掉书,抓起头盔,顺手拍了一下大队长的腿。大队长“噌”地坐了起来。我说:“一等了!”大队长跃起,抓起头盔就往外冲。

  动作如出一人,扣头盔拉护带,挂夹板放风镜,穿背心带手套,穿伞系面罩。准备停当后便在座舱里等待起飞命令。耳机里“咯嗒”一声,我去看旁边飞机座舱里的大队长。他向我点了一下头,我也回点了一下,都很轻微,头盔上的瞄准具显示器遮挡住他面部的表情。

  长久的等待。终于,一颗绿色信号弹高高地升起在塔台上空,我的机械师几乎在同时启动飞机,我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大队长的飞机很快滑出,滑得挺快根本没理我,机械师也改变了平日训练时手臂平伸向前的动作,给我做了个竖大姆指的手势。我没想到他来这一手,想起美国影片《TopCun》里的镜头就是这样。尽管时间以秒计算,我还是向他回了个相同的手势。

  大队长晃了两下副翼和平尾,就见尾部火光一现,挂上“加力”走了。手脚忙碌之中我庆幸自己还不算脱拍,跟得稍有勉强之意总算还凑合。在大队长和我呼啸着向天冲去时,机械师和同行们一直很痴迷地目送我们直至看不见为止。他后来对我说,看你们消失后我们才发现傻站了那么久,衣服都让汗湿透了。

  “08,作好战斗准备。”

  “明白!”

  炮弹上膛,导弹待发,一切就绪。一时的忙碌趋于平静,我甚至回想不起这刚刚过去的极短的时间里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进入了某种程序似的,清醒过来后便已在空中。大队长的飞机轻轻地摇了一下,我也摇了一下。一切0K!

  我机群编着整齐的战斗队形,超低空飞行着。不久,编队飞到了海面上,海天一色,极易发生错觉,又是复杂气象,只能靠仪表飞行。好在我驾驶的这种苏-27战斗机上装有先进的自动驾驶仪和地形跟踪回避系统,能保证我们在三十米的高度上贴着海面飞行。

  海峡对岸就是台湾本岛了,那里有与我们这边一样的连绵的群山一样茂密的树林。那敌人呢?他们在哪儿?

  编队转弯了。我的思绪却怎么也停下来,真的要打了吗?我一时不知道自己希望哪一种可能。打吗?那当然,否则装弹起飞干吗?能赢吗?随即骂自己混蛋,怎么会输呢!我瞥了一眼位于我左前方的大队长的飞机,谁能比他更狡猾呢?谁去碰他肯定自讨苦吃。我想起格斗训练时自己的一败涂地。以及最后大队长笑着说你小子还挺难缠有点不要命的劲头的讲评,心中忽觉一股热流上涌。

  我作为大队长的僚机,和他共同承担着保护攻击机群空中安全的任务。空中若有敌机来犯,归我们对付。那我将遇到的空中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个老飞还是个新手?有老婆孩子还是像我一样连婚也没结?真要打,最好给人留条活命。否则,显得有些不够风度,优待俘虏是我军的一贯原则嘛!

  在一触即发的战场上,我很惊讶自己还会走神,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集中思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不知是谁说的?

  这可是战场!我又对自己默念了一遍。

  座舱内的平显仪上突然出现了我军预警机传来的情报:左前方十五度,有四架台湾空军的美制F—16A战斗机向我编队接近。大队长的飞机一斜身子,向来袭敌机方向飞去。我和其余护航机紧紧跟上。

  我们爬升到预定高度,大队长没有命令打开机载雷达,只用红外搜索跟踪系统寻找敌机。我想这是为了隐蔽接敌的缘故。

  很快与敌机交战了,双方飞机纠缠在一起,大队长紧紧咬住了敌两架F-16A。我则紧跟在大队长后面,我没忘记僚机的职责:掩护长机的安全。

  大队长发射导弹击落了一架敌机,另一架好象是吓昏了。逃跑时慌不择路,一下子飞到了我的右前方。

  机会难得,我一推机头,向敌机冲去。大队长这时跟在我后边,掩护我攻击。

  前边的敌机驾驶员使出各种招数,想摆脱我的攻击。但实话说,他的F-16A的机动性比起我的苏-27来要差一截子,我丝毫未被他甩脱。

  发射导弹的最佳时窥到了,我的头盔瞄准具已将敌机套牢,允许发射导弹的信号一闪一闪地发着红光,我按下了武器发射按钮。

  一枚导弹从机翼下射了出去,直向敌机飞去。敌机中弹爆炸,天空中进发出一团耀眼的火花,这比我看过的任何花都美丽。

  大队长率领我们追击趁乱去攻击我大机群的两架敌机,敌机见我机追来,逃之天天。我们保护着攻击机群顺利完成了攻击敌空军基地的任务。

  返航落地后,我觉得很热,衣服基本湿透。机械师们向我和大队长走过来,祝贺我们在第一次战斗机出航中便击落了敌机。

  大队长的脸上没有笑容。他径直走向塔台。向上级汇报战况去了。我猜大队长是在为损失了一架飞机这件事而自责。

  我的机械师问完我空战的情况后对我笑了起来,态度很暖昧,他指指我的脸,我忽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我给他看我那副手套,我的手套比较脏,但在空战时我把当成手帕擦汗用了。我说这有什么,现在打仗都把脸涂上油彩弄成了鬼样,我这是学特种兵呢。机械师听了我的话,差点没笑背过气去。

  大队长汇报完战况回来了,仍是一脸的严肃,我想走过去劝劝他,让他高兴起来。毕竟是他首开纪录,击落了敌机。何况,战争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大队长没理我,走进飞行员休息室去写战斗总结去了。

  机械师送来一副新手套,还给我端来一盆洗脸水,我洗完了才知道脸有多脏,整个一盆清水全都变成了泥汤。机械师在一旁问我:“打仗时,你到底怕不怕?”怕我倒没怕,不过紧张是真的,否则我也不会出那么多汗了。不过平时的训练帮了我大忙,只要按训练时练的做就行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真理。我把我的想法如实告诉了机械师。

  我拿起一本书,想读一读,但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我觉得还是把今天的经历和感受写下采吧。

  看完了张鹏的日记,华楠说:“写的挺好。不过虽说打仗是要付出代价,但不该付出的还是要尽量避免。今天我在空中表现不好,如果观察更全面,考虑更周全,就不会损失一架飞机,就能更好的完成任务。作为一个空中指挥员,我今天失职了。”

  张鹏说:“大队长,我们毕竟还都没打过仗,没有经验。初次参战,不可能面面俱到,一点错误不犯,何况今天您还击落了一架敌机,首开纪录呢。您不必过分自责。”

  华楠说:“我这不是过分自责,我觉得我们应该记住这次的教训,尽快地成熟起来,才能更好地完成战斗任务,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期望。”

  “大队长您放心,我们都会成熟起来的,战争把我们百炼成钢。”

  华楠点点头,说:“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战斗任务要执行呢。”

  “睡不着哇,初次参战,太兴奋了。”

  “那也得睡,保证精力旺盛,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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