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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沿岸。临江之筑。酒肆高楼。
自告别双龙后,任意一路急行。数日内翻山越岭竟不知不觉中已至长江之侧,对于这个巧合的结果任意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何况他以此刻的心情也没余闲去在意这些。
对于突然出现的变故,任意一时间还是颇为震惊的。至于达到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冷静下来的任意对此事几番推敲,终于得出了一个可笑的结论:不是巧合就是阴谋。
得到如此结论的任意,有些哭笑不得。说巧合,完全是有现实性的:李家与飞马牧场本有来往,这样年龄相近的李秀宁与牧场当代的美人儿场主有交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朋友之间互相拜访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至于重重机缘巧合下,一切的一切也就自然而然了。
但任意隐隐觉得这其间别有隐情。似乎一切都是一个精心布好的局。而有这个布局能力的任意就是用脚趾也想得到:除了他们,还有谁有如此大的手笔,弄得这样完美无缺,毫无破绽。
在进入《大唐》之前,任意其实早就仔细对大唐的资料有过详细的了解。也明白在系统允许的范围内是有一定调节能力的,当然这个能力不是那么好用的,作出的影响也绝对无法逆转最初的设定。只是一个加速或者减缓的过程。也就是说,《大唐》原著里毫无相干的两个人你要使他们发生点什么,这绝对是系统无法改变的。但是,一些微妙的因素利用起来,往往就能造成极大的改变。就如——
现在的任意所烦恼的寇仲和李秀宁之间的变故。
几经思考,任意决定了:任他风吹雨打,天降雷霆,我自巍然不动。就当是游戏对自己的考验吧。自己的行为也算得上“逆天改命”,既然如此,所谓的“天”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就让自己跟那些代表“天命”的家伙比上一比。看看——鹿死谁手,谁主沉浮!
心意一决,任意一阵轻松。决定好好享受一番,泻一泻心中那股被算计的恶气!
男人想要痛快的时候,无非去两种地方:酒楼青馆。但以任意的结身自好,高傲品性自然不会选择后者。
于是,如意酒楼迎来了它落成以来最传奇的客人。
如意酒楼,百年名号:向以能令客人如意,尽性纵情而归著名。
所以向来每多文人骚客、奇人异士光顾。全楼共分七层,取七星聚会之意,高十丈。乃沿江百里第一高楼。
如意酒楼 。第七层。
任意独自一人占据一张大桌,提起一坛美酒直往口中狂灌而下。片刻之后,随着‘咣’的一声,任意已将空坛摔碎。而地面上已经布满空坛。整个七楼其实也就任意一位客人。至于原因,你会和一个已经一天一夜不休不眠,喝了不知多少坛酒而丝毫不显醉态,看起来就不是易与之辈而且来历不明的家伙同饮一室么。
现在的任意还是很享受的。穿喉而入的美酒琼液在给身体带来极大的冲击和快感的同时。顺着食道流入小腹之中。随即被流转全身的磅礴真气所蒸发。然后混杂了内气的蒸气慢慢散入周围的空气中。逐渐越集越多,直至布满这一片天空。
这种散发真气的方法是任意在一本古籍上看来的。至于作用,任意的评价是——够威势,用来吓人最好不过。至于其他方面,反正任意也不在乎。就不苛求了。
“店家,上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无多……痛快,痛快。”蕴涵强劲内力的喊声震得整个酒楼都簌簌不安。这正是客人们不敢招惹任意的另一大原因。
一道修长优雅无比身影悄然来到任意身前相对座位坐下。来者青衫儒服 ,羽带冠巾,更兼飘逸气质,典雅秀容。一举一动间飘逸闲适,有若行云流水,自然天成。未待任意表态,恍如叮咚清泉般悦耳动听的声线已流泻而出。
“在下秦川,我观兄台气度不凡,行事出众。有心结交,不知可否告知名讳。”
任意抬开蒙胧的醉眼,上下打量了秦川好一阵子,在其微显怒意之际方道:“秦川,好名字。在下楚霸!”
“楚霸!”秦川在心中默念几遍,却在记忆中早不到半点有关的讯息。
猛然想到一个典故,秦川双目现出异色,问道:“楚兄可有效仿霸王灭秦之心。”
“不错,阁下可有异议。”已经知晓对方身份的任意饶有兴趣地问。
“楚兄可知霸王意气,难逃乌江之陨。”秦川话蕴纷争,意有所指。
“阁下可晓天下战乱,往起百二秦关!”任意毕竟不是毛头小伙,以他历来我行我素,小视天下的高傲性情,最是受不得他人自以为是的说教。一时火起,怒意自生,不耐其烦之下,冷笑反击。
秦川本是冰雪聪慧之辈,一楞之下,已知对方所指。借秦关来讽喻自己的秦川之名。偏偏一时间由无言以对。
正思索间,却听得任意低吟。“苦心人,天不负;百二秦关终属楚。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秦川楚霸,秦川楚霸!妙妙!哈哈……”说到后来已是长笑不休。声若钟鼎齐鸣,于此高阁之地自天地间远远传扬开去,并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势夹杂其中。于浑雄大方之间又尽显萧杀之色,霎时间天地为之一肃。无边肃杀之气郁结沉凝,结成无形杀阵,喧嚣杀气直冲云霄。天际,云浪翻转。似猎猎旌旗摇摆不休,犹似在为天地间的无边杀阵呐喊助威。
秦川神色一变,一声清吟后发而至。有若一道清流汇入万千杀阵之中。清流所至,杀气为之一淡,但随即反而再度扩散开来。无边杀意充塞这一方天地。一时间,天地皆静!
任意趁秦川分神之际,猛然发动隐伏的气势。无边真气以极快的频率扩向四方。牵动那些游离在外的附带自己真气在内的天地之气。已是牢牢占据主动。不过,对方的顽强显然超出估计。在任意有如怒海狂涛般的撼击下仍然能久持不下。不过,两者实力本在伯仲之间。任意占先机之大利,以有心算无心之下。此消彼长之势已成。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逐渐拉开。
秦川只觉得天地间无穷压力袭来,无边杀意将自己笼罩,尽管并不强烈,但那无边无际、铺天覆地的席卷之势,威压之感足以令人生出绝望、沮丧、无助等多般负面情感。
眼看苦苦坚持不住,心防就要被潮水般的负面情感所攻破。多年的精修起了作用。一丝明悟逝过心头。
一咬牙,秦川放开防守,任万千无尽杀意贯体而过。凭心去感悟其中的真正涵义 。任意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对对方如此快就找到破解之道而惊奇。原来任意所发的杀气已被秦川的清音削弱大半威力,虽是遮天之势,但其实虚有其表。当然,虽只能用来引起对方心魔相扰,但一旦秦川心境破灭,自然一败涂地。以后,任意也就无须为此担心了。因为心境一旦被破,不但实力大降,更永世难有信心与胜利者相抗横。严重的还会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秦川在最后关头以舍身成仁之势,化万念为一捻。破去了心魔困扰,心境经此历练,更趋于完善之境。竟是,因祸得福!
“静斋传人果然不凡。能破得了这招‘无边杀劫’的,天下不过五人,现在又加了一个。”任意淡淡地道,表情无悲无喜。神色一片平静。似乎刚才的一幕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秦川睁开一双秀目道:“先生何人,还请释惑。”言语间无比谦恭诚挚,再无一分傲色。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的身份,你日后自知。这天下纷争,本就非超俗避世之人所能掌控,既入红尘,当为名利之客。岂可自诩清高,自欺欺人!”任意毫不客气地说。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事自应由天下人作主。岂可付于一家一派,成独断之势,专横之体!”任意留下这一句话后,身子往楼外一跃。在半空中以高速逝去。留下秦川独立于高楼之上,尤自震惊不已。
“御气行空之术。此术不是早失传了吗。……师尊啊,你说的没错,天下果然卧虎藏龙,不可小视。此人若是为敌,前景堪忧……”一声岚岚叹息在风中消散,如意楼外,无边杀气削散无形。明媚阳光再洒大地。天地之间一派祥和。只是,乱世即来的世间又有几刻如许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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