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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庄院不远,便听前边器乐喧哗。
众人驻步观望,只见道路前方一行人正快步走来,前边是四个吹鼓手,一边走一边使劲吹着迎亲喜乐,紧随其后的是迎亲礼品,分两大抬,由四名壮汉抬着,上面盖着红布,礼品后边不远有两乘轿子,不是迎亲的花轿,而是官轿,轿内坐有人,几个随从紧随在官轿旁,官轿后边才是迎亲的花轿。
庄世平道:「排场不小,还真像是迎亲。」
凌玉龙道:「不知官轿里坐着什么人?」
张天赐道:「可能是樊青与他儿子。」
凌玉龙道:「天赐兄,那些力夫不像是普通人。」
张天赐此刻也发现那些抬轿和抬礼品的力夫一个个步履轻快、精神抖擞,不像普通人,点头道:「他们已作好充分准备。」
凌玉龙道:「天赐兄,我们得见机行事,能不起冲突最好。」
张天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迎亲的队伍很快来到众人面前,张天赐扬声道:「来人止步。」张天赐话音一落,来人旋即停止前行,其实想不停下也不行,去路已被众人堵住。
吹鼓手们停下吹奏,迷茫地望着凌玉龙等人。
张天赐道:「将礼品抬回去。」
后边官轿里走出一个五十出头的壮实老者,头戴员外巾,身着团花锦缎缙绅服,乍看颇似一个殷实的乡绅,道:「你们怎么停下了?」其实,一下轿便看到了前面的情形。
抬礼品的汉子道:「前面有人挡住去路。」
「是谁有这么大胆子?」老者一边说一边迈步往前边走来。
张天赐手指老者道:「那便是樊青。」
凌玉龙点了点头。其实张天赐不说,他也猜到了,老者的仪态已表白是今天的主脑人物,身形步伐更证明不是简单人物。
樊青领着几个随从来到众人面前,惊异道:「哦,原来是天赐贤侄,你们也太客气了,竟中途来迎接。」
张天赐道:「樊寨主,你弄错了。天赐是奉家父之命,请你们打道回府。」
樊青道:「贤侄,这便是你不对了,礼物出了门,怎能再收回?你们再讲客气,迎亲的礼物还是得收。」果然是有备而来,对张天赐的阻拦不但不动气,反而相当客气。
张天赐自然明白对方话意,但在双方翻脸前,话不便说得太难听,只有装作不明白,道:「这门亲事家父根本没同意,你们的礼物我们不会收。」
樊青道:「这便奇怪了,老夫昨天派人送聘书来,令尊并没有拒绝,今天我们来迎亲,你却说令尊不同意。贤侄,玩笑可不能这么开?」
张天赐道:「阁下怎么想是阁下的事,反正礼物我们不会收。」
樊青道:「我们金鸡寨的规矩是,礼物出门,绝不收回。」
张天赐道:「那是你们金鸡寨的规矩。」
樊青道:「既然如此,请贤侄让路。」
张天赐道:「这条路通往张家,我们有权阻止不受欢迎的人进入。」
樊青冷笑道:「这么说,贤侄要逼我们强行进入?」
张天赐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樊青扭头对跟在身后的随从道:「你们开路,送礼进庄。」
凌玉龙道:「樊寨主,未免太强横了。」
樊青侧目盯着凌玉龙,道:「尊驾是谁?」
凌玉龙道:「在下姓凌。」
樊青道:「你是张家请来的?」
凌玉龙摇头道:「不是。」
樊青道:「既然不是,免开尊口,这是老夫与张家的事。」果然是一方霸主,不但语气霸道,神态也十分狂傲。
凌玉龙道:「樊寨主,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这是你与张家的事,但路不平旁人踩,事不平有人鸣,只要是不平之事,旁人照样可以管。」
樊青冷笑道:「阁下想管闲事?」
凌玉龙道:「在下只是不愿看到你们两家因此结怨或因此成仇,才出言相劝。」
樊青道:「阁下也是要老夫将礼物收回?」
凌玉龙道:「樊寨主能将礼物收回那是最好。」
樊青道:「如果老夫不愿将礼物收回?」似已心有成竹,未将凌玉龙等人当作回事。
凌玉龙笑道:「樊寨主不愿将礼物收回,也是情理中之事。礼物出门,绝不收回,这是金鸡寨的规矩,同时也说明樊寨主的为人,热情好客、重情尚义。」
樊青道:「你少说风凉话,先回答老夫问题?」
凌玉龙道:「樊寨主不愿将礼物收回,这很好办,你叫他们将礼物放下便是。这样,既不破坏你们金鸡寨的规矩,也不让张家为难,而且东西也不会浪费,你放在路上绝对会有人拣。」
樊青道:「如果老夫不愿将礼物放在路上?」
凌玉龙道:「樊寨主如要一意孤行,在下也没有办法,只不知樊寨主能否将礼物送入张家?」
樊青神色微变,似乎已看出对面的年轻人不简单,道:「阁下究竟是张家什么人?」
凌玉龙道:「在下是张员外的子侄。」
樊青道:「这么说你准备帮张家阻止老夫迎亲?」
凌玉龙道:「这门亲事本不存在,又何来阻止迎亲?在下只是不愿意看到弱肉强食的事情发生。」
樊青道:「既然如此,老夫倒要看看阁下究竟有多大能耐,敢强出人头。」
凌玉龙道:「能得到樊寨主赐教,在下倍感荣幸。」
「且慢!」樊青轻捋衣服下襬,提步上前,准备动手,身后传来一声吆喝。
樊青闻言转身,恭身道:「洪前辈,您老有何吩咐?」
樊青话音未落,从另一乘官轿里出来一位年过六旬鬓发皆白的老者。
凌玉龙等人一见老者,不由暗暗一惊。老者神色狂傲冷漠,脸上神光奕奕,豹眼中精光闪烁,一望便知,是位内外皆修的绝顶高手。众人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樊青未将众人当回事,敢情有前辈高手撑腰。
老者来到樊青身前,道:「你退后,这小子由老夫来打发。」
樊青闻言脸现惊异,显然已从老者话语中感觉出,对面的年轻人十分棘手,狐疑地看了看凌玉龙后,退至一旁。
老者在凌玉龙身前不远处站定,不屑道:「小子,你可是叫凌玉龙?」
凌玉龙心中一惊,老者十分眼生,不知他从何处得知自己名字,皱眉道:「正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老者道:「老夫姓洪。」
凌玉龙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老者道:「你小子可是叫至尊王子?」
凌玉龙道:「不错,承江湖朋友抬爱,送了在下这么一个匪号。」
樊青等人闻言脸色一变,似乎之前听说过凌玉龙这个名号。
老者点了点头,道:「你是江老鬼的徒弟?」
凌玉龙道:「在下恩师姓吴,不认识什么江老鬼。」
老者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凌玉龙道:「恩师名讳上子下纯。」
老者不屑地摇头道:「未曾听说。不过没关系,你既敢妄称至尊王子,想来手下功夫不会很差。」
凌玉龙道:「马马虎虎,还过得去。阁下莫非想赐教几招?」
老者哈哈狂笑道:「正是。昔年老夫一时大意,为江老鬼所乘,破了五绝掌,被迫隐居深山,重新修炼。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又练成了,老夫正想找人试试,看这三十年的苦修究竟如何?你小子既然叫至尊王子,老夫便先拿你试试。」
凌玉龙一听对方竟是三十年前被江大侠打败的五绝掌洪金标,大吃一惊,暗忖道:「想不到这老魔头还没死!」
庄氏兄妹惊骇不已,特别是庄彩凤,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失声道:「你便是三十年前被江大侠打败的五绝掌洪金标?」
洪金标冷哼一声,道:「小女人,老夫昔年是一时大意,才被江老鬼所乘。老夫这次下山,便是找江老鬼算这笔帐。」
凌玉龙心中虽然惊骇,但未被对方的名头镇住,相反激起了他的豪气。他行走江湖便是为了会一会天下高手名宿,现在遇上三十年前纵横江湖的高手,自然不会放过,讥笑道:「三十年前你尚不是江大侠的对手,三十年后还能打败他?我劝你不要作白日梦了,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免得自取其辱。」
洪金标道:「小子,你少替江老鬼吹法螺,老夫现在便让你知道,究竟是江老鬼厉害,还是老夫了得。」
庄彩凤道:「凌大哥,你──」神情甚是紧张,对凌玉龙是否能接下对方的毒掌十分担忧。
凌玉龙知道庄彩凤的心意,轻松地道:「庄姑娘,你放心,五绝掌虽然奇毒无比,中人无救,但我自信还能接下。我原以为这魔头早已变成朽骨,没想到还在现世。既然如此,即使他不来,我迟早也会去找他,试试他的五绝掌,是不是像传说的那么厉害?今天他主动找上门来,正好,免得我日后去找他了。你帮我拿着剑,让我好好会会这位三十年前横行江湖的大魔头。」
庄彩凤见凌玉龙豪气干云,接过剑,不再言语。
接着,凌玉龙小声对张天赐等人道:「张兄,你们作好准备,今天可能有场恶战。庄姑娘,赶快去通知庄内的人,叫总巡察他们作好准备,防止他们乘机进庄。」
洪金标见凌玉龙没将自己当回事,气得脸色发青,怒吼道:「小子,当年江老鬼也不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你小子如此张狂,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如此,老夫便成全你。」说着扬起渐呈青色的双掌。
庄定平见状提醒道:「凌兄,小心老魔毒掌。」
凌玉龙正欲回话,洪金标已挥掌攻来。洪金标不愧是三十年前横行江湖的大魔头,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双掌甫出,罡风劲射,激得地面尘土飞扬,迫得张天赐等人只有纷纷后退。
凌玉龙口中未将洪金标当回事,心里却不敢有丝毫轻视。对方三十年前便名震江湖,没有过人之处,不可能有这等声名,早已提聚全身功力,见对方双掌闪电般劈来,道:「小弟正想见识毒掌。」毫不迟疑挥掌迎上。
洪金标一开始便运上毒功,但招式并不凶绝,显然是想验证自己的毒功究竟如何。凌玉龙看出对方用意,同样想试试对方功力,也未使出狠绝的招式。
两人心意相同,招式简单,快逾鬼魅,甫一相接,空中便传出「砰」一声闷响,旋即罡风疾射,尘土激扬。电光石火间,两人硬生生对了一掌。洪金标连退三大步后,稳住了身形,凌玉龙却被震退丈余。
庄彩凤尚未离去,见凌玉龙被震退五六步才稳住身形,惊骇不已,急忙上前,道:「凌大哥,怎么样?」
凌玉龙摇头道:「没什么。不过老魔头手上功夫确实不含糊。」
凌玉龙神情轻松,不像有事,但庄彩凤仍不放心,道:「凌大哥,干脆用剑吧,对付这种魔头,不必客气。」说着将宝剑送上。她知道凌玉龙拳脚功夫了得,但认为剑术更好,用剑,一定可以稳操胜券。
凌玉龙笑道:「对付这种行将入土的老魔头,还用不着用剑。你赶快去办正事。」
庄彩凤见凌玉龙如此自信,估计不会有事,这才匆匆离去。
樊青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洪金标对付凌玉龙不成问题,忧的是不知庄氏兄妹等人武功如何,是否也有凌玉龙这般高?静静地站立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洪金标虽然占据上风,脸上却未露出喜色,相反惊容密布,心中的惊异不亚于旁观的张天赐和庄氏兄妹。此番短暂相交,自己运起了近九成功力,虽将对方震退丈余,但对方未现异样,相反自己被震退三大步,这结果令他不能不震惊,不由惊疑地看着凌玉龙。
洪金标对自己的毒掌很清楚,只有功力高过自己的人,才可能克制,不被毒功所伤。「难道这小子的功力高过自己?」他暗忖道。
然后,这想法很快又被否定了,对方被震退五六步,自己只退了三步,说明对方功力不如自己,心中暗道:「这小子外表看似毫无损伤,可能是故意装给那小女人看,也许再有一两掌,便会现出原形。」
心念至此,又提起毒掌攻了上来,并激将道:「小子,有种再接老夫一掌。」此番提起了十成功力,双掌变成紫色。
凌玉龙道:「洪老魔,来吧。」挥掌迎上。
此次双方仍是简单快捷的招式,但进攻速度更快,没有花俏,电光石火间,四股霸道的掌力空中相接,发出一声沈闷的巨响,罡风急射,声波震耳,地上的尘土被激起数丈,遮云蔽日。
透过弥漫的尘雾,众人发现这次两人竟是平分秋色,各退三大步。
张天赐脸上紧张的神色消失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但庄氏兄弟依旧神色凝重,似乎在思索什么。洪金标脸上惊容更剧,惊疑地盯着凌玉龙,似乎不相信这个结果。樊青脸色也凝重起来。
凌玉龙笑道:「洪老魔,五绝掌不过如此。」
洪金标闻言老脸登时变成赤色,牙关一咬,又挥掌攻了上来,吼道:「小子,再接老夫一掌。」此次运足了十二成功力,双掌变成乌色。
洪金标此番出山,自忖功力比三十年前更精纯,当年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鲜少有人不被自己十成功力一掌所伤,现在自己十成功力的一掌,竟只能与对方打个平手,实在有些不信,同时也有些不甘,心道:「如果这小子都收拾不了,将来如何找江老鬼报仇?如何称雄江湖?」因此全力以赴,准备孤注一掷。他不相信凭自己几十年的功力,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凌玉龙见洪金标又挥掌劈来,大喝一声:「来得好。」挥掌迎上,但是没有再与对方对掌硬拼,在两人双掌欲接那一瞬间,闪身避开毒掌,以风雷掌中的「风起云涌」向对方攻去。
洪金标没想到对方不与自己对掌,双掌落空,心中一惊,但没有慌乱。见对方的左拳右掌挟着雷霆万钧的劲力向自己闪电般攻来,仍以双掌相迎,怎奈对方拳掌飘忽不定,自己发出的劲道犹如利刃劈风,无着力之处,相反对方的拳掌竟诡异地穿透自己双掌,向中路要穴攻来,只有急忙移形换步,横掠三尺。
避开对方凌厉至极的攻击后,洪金标立刻挥掌反攻。凌玉龙身形一转,以逍遥九式中的「醉看风云」相迎,与对方斗在一处。
凌玉龙似乎畏忌洪金标的毒掌,始终不与对方硬拼,而是运用自己身法、招式上的优势与对方游斗。
对此,洪金标毫无办法,虽然内力深厚,但身法没有对方敏捷,招式没有对方诡异,找不到与对方硬拼的机会。
凌玉龙出手快捷,招式变化更是匪夷所思,时而是风雷掌法,时而是南山樵夫的逍遥九式拳法,时而又以掌代刀使一、两式无形刀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凌厉、威猛,令洪金标不得不全力以赴防守。
随着剧斗的展开,场中尘雾越来越浓,场外观战者已无法看清两人身影与招式,但是一个个仍神情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不少人更是紧握拳头,似欲上前助己方人一臂之力。
百余招过去后,两人仍未分出胜负,但凌玉龙已渐渐占据上风,而且越战越勇,不时奇招频起,怪式频出,逼得洪金标手忙脚乱。但是,洪金标功力深厚,拳掌起处,有如风雷迸发,雷声隐隐,罡风急射,一时三刻很难使他落败。
这时庄彩凤从庄院返回,见凌玉龙并未落败,仍在尘雾中与洪金标激战,兴奋道:「三十年前名镇江湖的老魔头,也不过如此。」
洪金标越战越心惊。对方不但身法灵异,变化快捷,而且功力也不弱,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他渐渐醒悟过来,这样缠斗下去,自己不但取胜无望,甚至还可能会命丧此地。
对方比自己年轻,精力比自己旺盛,要取胜,只有速战速决,凭内力与对方硬拼,心念至此,大喝道:「小子,不要躲躲闪闪,有本事再与老夫对三掌。」
凌玉龙见对方想以内力取胜,豪气大发,强攻一招跳开来,道:「洪老魔,有本事尽管使来,别说是三掌,便是三十掌,三百掌,本少爷也照接不误。」
在凌玉龙说话的同时,洪金标已运功于掌,凌玉龙话音未落,紫乌色的双掌已闪电劈来。这次,凌玉龙没有避让,毫不犹豫挥掌迎上。
「碰」的一声,四掌在空中接实,发出一声沈闷的巨响,两人旋即分开来。凌玉龙后退了两步,洪金标却连退四大步才拿桩站定。
张天赐和庄氏兄弟见状,眉头为之一扬,庄彩凤更是喜形于色,大声叫好。对面的樊青则双眉紧皱,他身边的手下更是一个个惊魂出窍、目瞪口呆。
洪金标的脸成了猪肝色,但是此刻仍不相信眼前这年及弱冠的少年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咬牙切齿迈步上前,道:「小子,再接老夫一掌。」话音未落,又挥掌攻了过来。
凌玉龙道:「老魔头,你也试试这招『我为至尊』。」双掌舞起漫天掌影,疾迎而上。
在双掌挥出的同时,周身现出银色光晕,比上次与假武世仁决斗时更强烈,使得整个身子仿佛被一团有形的白雾裹住。
两人闪电般缠在一起,罡风劲气激得地上尘土飞扬,随着「碰」的一声沈雷般的闷响传出,场中沙石飞空,尘土蔽日,与此同时,弥漫的尘雾中射出一人,翻倒在地。
被震飞的正是想凭内力和毒功取胜的洪金标,倒在凌玉龙身前十步远处,面色紫乌,看情形无法再站起来了。
凌玉龙这次没有被震退,只是足下的石头被震碎,双足陷进了地面,身子矮了数寸。身上的光晕在尘埃落定时消失殆尽。
洪金标强撑起上半身,眼含怨毒,盯着凌玉龙,切齿道:「小子,你……你好毒。」
话音未落,一口紫黑色的污血喷了出来。
凌玉龙道:「洪老魔,这是你作恶太多的报应。三十前年江大侠饶你不死,原是希望你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谁知,你劣根不尽,魔性难除,三十年后依旧如此暴戾,今天若不是在下遇上,武林中又不知有多少人将命丧你毒掌之下。为了江湖同道,在下不得不破掉你的毒功,免得你再危祸武林。三十年前,江大侠饶你不死,今天在下也不要你性命,但是有几件事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作答。」
洪金标狞笑道:「小子,是不是想知道老夫怎么认识你?怎么知道你叫至尊王子?哼!你别作梦,告诉你,老夫今生虽不能报仇,但有人会替老夫了此仇怨,你小子当心便是。」话未说完,嘴角又流出了紫黑色的污血,话音一落,身子往前倒下。
惊魂出窍的樊青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叫道:「洪前辈,洪前辈。」地上的洪金标没有反应。他伸手探探鼻息,最后沮丧地站起身来。
洪金标死了,凌玉龙亦感到意外,同时还有些怅然。他行道江湖,只想会一会武林中的高手名宿,从未想过杀人,洪金标虽是三十年前江湖上人人切齿的大魔头,但也未想要他的命,只想废掉他武功,让他以后无法危害江湖。现在洪金标死了,死在自己手下,虽说是死有余辜,但他心里仍觉得不是滋味。
被最后那惊天动地的生死一搏惊呆了庄彩凤,恢复正常后,惊喜地跑上前,道:「想不到这魔头到死还这样暴戾,真是死有余辜。凌大哥,你没事吧?」
凌玉龙轻轻一笑,道:「你看我像有事吗?」语气虽然轻松,脸色却有些苍白。接着,凌玉龙对神情沮丧的樊青道:「樊寨主,礼物是不是可以收回了?」
樊青不愧为一方霸主,虽然惊得脸色发青,但声音仍很正常,道:「有阁下为张家出头,樊某只有认栽。」
凌玉龙道:「樊寨主愿意收回礼物最好。樊寨主,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
樊青道:「何事?」
凌玉龙道:「可知洪金标从何处得知在下的有关情况?」
樊青道:「老夫虽请他帮忙,但对他的事情并不了解。」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好,你们走吧,希望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张家。」
樊青道:「有阁下在,老夫不会再来。」
凌玉龙道:「将洪金标的尸体带走。」
目送樊青等人离去后,庄定平发现凌玉龙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神情有些落寞,心道:「难道他是第一次杀人,心中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劝慰道:「凌兄,洪老魔死有余辜,不必为此挂怀。」
凌玉龙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庄定平感叹道:「他若能痛改前非,今天便不会丧命于此,落得如此下场。」
庄世平道:「这叫做天作孽,犹可免,自作孽,不可活。」
庄彩凤道:「洪金标苦练三十年,以为又可以在江湖上称霸了,没想到一出山,便将命送了。」
庄世平道:「幸好他刚出山便被凌兄遇上,否则,江湖上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倒楣。」
凌玉龙无意谈论此事,道:「我们回庄。」
众人转过身来,尚未起步,阮世芳领着张天香和长江帮弟子迎面走了过来。
凌玉龙道:「阮兄,你们怎么出来了?」
阮世芳笑道:「他们都走了,我们还不出来?」见凌玉龙脸色有异,又道:「凌兄弟,你没事吧?」
凌玉龙摇头道:「没事。」
张天赐道:「今天幸好有凌兄弟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阮世芳点头道:「我原来一直在想,樊青怎会如此大胆,敢明目张胆来抢亲?原来他请来了洪金标这个老魔头。」
庄彩凤道:「这下樊青应该死心了。」
凌玉龙道:「但愿如此。」
庄彩凤道:「你的意思是樊青还会再来?」
凌玉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庄彩凤道:「对了,樊青怎么会认识洪金标这个老魔头?」
凌玉龙道:「我也想知道。」
张天香上前婷婷施礼,道:「凌大哥,谢谢你。」
凌玉龙笑道:「小妹无自多礼,保护小妹是大哥的义务和职责,谢什么?」
阮世芳道:「凌兄弟方才与洪金标大战一场,可能有些累了,我们走,回庄再说。」
阮世芳这一说,众人这才发现凌玉龙神色确有些疲惫,不再议论。
回到庄院,众人又议论起方才之事。
庄彩凤道:「凌大哥,你与洪金标动手时,开始是不是未用全力?说真的,当时我们好紧张,真怕你不是魔头对手。没想到后来你越战越勇,武功也似乎越来越高。如果一开始你便全力以赴,也许只要几招便可将老魔头打败。」
凌玉龙神情仍有些落寞,但脸色已恢复正常,笑了笑,道:「你以为洪金标那么容易对付?他武功在酒肉和尚之上,是我出道以来遇到最强的对手。若是一开始便全力与他硬拼,说不定现在倒下的是我。」
庄彩凤道:「怎么会?」
凌玉龙道:「这魔头不但内力深厚,而且练了毒功,我只要稍有不敌,便可能被他的毒功所伤。」
庄彩凤道:「既然如此,刚开始你更应该全力以赴,这样才不会被他的毒功所伤。」
凌玉龙道:「你怎知开始我没有全力以赴?」
庄彩凤道:「如果你用了全力,怎会被他震退那么远?」
「哦,你是说这个。」凌玉龙笑了笑,道:「刚开始我不是没有全力以赴,只是没有全力进攻而已。我不清楚他的底细,如果一开始便全力以赴与他硬拼,万一功力不如他,便会被他毒掌所伤。刚开始我主要是全力护住经脉,然后再试探他功力。这样,我即使不是他对手,也还有逃命的机会。第一次对掌后,我发现他功力比想象的高,便借力反弹了回来。」
庄彩凤道:「原来如此。」
凌玉龙道:「通过二次对掌,我对他的功力才基本了解。凭我目前的功力,与他硬拼,最后可能是两败俱伤,要取胜,只有先与他游斗,消耗他一部分内力。通常,练毒功的人对身法和招式不怎么注重,我便利用这方面的优势与他游斗。
「我年轻,身法比他灵异,招式变化比他快捷,先天条件比他好,斗一、两百招内力损耗不大。而他不同,为了弥补身法和招式上的不足,只有凭内力拼斗,这样,游斗时间越久,内力消耗越大,因此他第三掌我避开了。本想等他的功力消耗两三成再与他硬拼,谁知他发觉了我的用意,又提出硬拼,想凭内力取胜。」
庄彩凤道:「洪金标恐怕作梦也没有想到,你的功力比他还高。」
凌玉龙道:「其实,我胜得有些取巧。游斗时,我凭着身法和招式比他快,有时只用了四五成功力,当然有时也用了八九成,甚至十成,使他把握不定,对我的一招一式都得全力应付,内力消耗比我大,在这种情况下再对掌,自然不如我了。说实在,最后那一击,我也尽了全力,将他震飞后,有点力竭了,当时即使是三流人物也可以将我击倒,幸好樊青他们未看出来。」
庄世平笑道:「樊青等人被你的神威惊破了胆,当时即使看出来,也没这个胆量敢与你动手。」
庄彩凤道:「凌大哥,不管怎样,你若是内力不如他,再取巧也不可能胜他,是不是?」
凌玉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庄世平道:「这便是古人所言,两强相遇,智着胜。在江湖上仅有蛮力和武功绝对不行。」
庄定平道:「凌兄,听洪金标的口气,似乎刚出山,怎会知道你叫至尊王子?他并非从鄂州来,这消息从何处得来?」
庄世平道:「对了,洪金标临死时也提到这个问题,听口气似乎有人告诉他了。」
凌玉龙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洪金标刚出山,又是从大洪山方向来,而我这个至尊王子的名号打出来还没几天,他不可能这么快知道。」
庄彩凤道:「会不会是樊青告诉他的?」
凌玉龙道:「听樊青的口气,对我的情况,他知道的还没洪金标多。」
庄彩凤道:「那会是谁?」
凌玉龙道:「可能是我的仇家,想借洪金标之手除掉我。」
庄世平道:「洪金标没见过你,在你报出名号前,怎会知道你便是至尊王子凌玉龙?」
凌玉龙道:「我们离开鄂州后,暗中一直有人跟踪监视。」
庄世平道:「凌兄的意思是洪金标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张天赐道:「我想起来了,在凌兄弟与樊青答话时,有人到过洪金标乘坐的轿子前,但很快又离开了。因不是往我们这边来,没有留意。」
庄世平道:「这个人大概是一路跟踪监视我们的人。」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在今天之前,可能还有人与洪金标说过我的事。」
庄定平道:「凌兄说的对,樊青等人似乎也知道你的事,洪金标若是临时听闻,樊青等人便不可能知道。」
庄世平道:「那洪金标这次南来,不纯粹是为帮樊青的忙。」
凌玉龙点了点头。
庄彩凤道:「谁会请洪金标来对付你?」
凌玉龙笑道:「肯定是想要我命的人。」
庄彩凤道:「会不会是金剑门的人?」
「金剑门?」阮世芳讶道,显然尚未曾听闻凌玉龙等人与金剑门结怨的事。
凌玉龙道:「三天前,我从金剑门手中救了一个他们志在必得的人。」
阮世芳道:「金剑门在江湖上也算是名门正派?」对金剑门找洪金标来对付凌玉龙表示怀疑。
凌玉龙点头道:「阮兄说得对,不管怎么说,金剑门在江湖上也算名门正派,即使要我的命,也不可能找洪金标这种魔头来对付我,更何况当时有我们四人在场,事情的真相要透露,我们四人都会知道,他要对付,也会是对付我们四人。」
庄彩凤道:「难道是假武世仁?」
张天赐惊道:「假武世仁?」
阮世芳等亦惊异地看着凌玉龙,显然对现在这个武世仁是假的尚不清楚。
凌玉龙道:「假武世仁便是江夏车行现在的东主,真武世仁二十余年前便死了,现在这个是冒名顶替的……」接着简单介绍了早几天探得的情况。
阮世芳听后摇头道:「真没想到。」停顿片刻又道:「凌兄弟叫我打听现在这个武世仁的情况,原来早知道他是假的了。」
凌玉龙道:「请阮兄原谅小弟没有如实相告。小弟在查清假武世仁的底细前,不想将这个秘密公开,以免打草惊蛇。」
阮世芳道:「这个凌兄弟大可放心,我们决计不会泄漏。」
庄定平道:「洪金标应该是假武世仁请来的。」
庄世平道:「洪金标临死时说,死后有人为他报仇,这个为他报仇的人大概是假武世仁。」
庄彩凤道:「可假武世仁现在躺在床上?」
庄定平道:「假武世仁虽受了伤,但手下还有一帮人,他可以派人去请洪金标,也可以派人暗中监视跟踪我们。」
阮世芳道:「综合这些情况,找洪金标对付凌兄弟,假武世仁嫌疑最大。」
庄世平道:「假武世仁恐怕作梦也没想到,三十年前便横行江湖的大魔头也不是你对手。」
庄彩凤道:「这回假武世仁应该死心了。」
凌玉龙摇头道:「不一定。」
庄彩凤道:「你说他还会派人来?」
凌玉龙道:「很难说。」
庄彩凤道:「那不是更好,你正想找武林中的高手名宿比试,现在他帮你找,省了很多麻烦。」
凌玉龙道:「只怕他下次不会来明的了。」
庄彩凤道:「你的意思是下次他会找人来暗算?」
庄定平道:「凌兄的怀疑有道理。洪金标三十年前便称雄江湖,现在江湖上身手比洪金标好的不多,这次他找来洪金标,最后还是败了,即使还能找来身手比洪金标好的,也不一定保证能打败凌兄,何况这些高手名宿他不一定请得动。假武世仁若不死心,下一次肯定会来暗的。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功最好的人,也难免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何况一个人不可能时刻提防他人。」
庄定平这么一说,庄彩凤顿时紧张起来,道:「那怎么办?」
庄世平道:「最好的办法是釜底抽薪。」
庄彩凤道:「釜底抽薪?」
庄世平道:「直接去找假武世仁。」
庄彩凤道:「凌大哥,那我们立刻返回鄂州。」
凌玉龙道:「回鄂州干什么?」
庄彩凤道:「找假武世仁。」
凌玉龙道:「找假武世仁有什么用?洪金标已死,我们没有证据,他不承认,你怎么办?」
庄彩凤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等他找上门来?」
凌玉龙笑道:「方才这些,只是我们的推测,不要风声鹤唳,那么紧张,往后我们多加小心便是了。」
庄彩凤道:「洪金标这魔头真是该死。死了还要让人提心吊胆。」
凌玉龙道:「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他,若不是他提醒,说不定有一天被人计算了,还不知道。」
庄世平道:「凌兄,假武世仁怎会认识洪金标,并且知道他没有死,而且恢复了武功?」
凌玉龙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庄世平道:「洪金标三十年前便在江湖上消失了,按理说假武世仁应该不认识他?」
凌玉龙道:「你怀疑洪金标不是假武世仁请来的?」
庄世平道:「不,我怀疑假武世仁便是曾效武。」
凌玉龙道:「怎么说?」
庄世平道:「三十年前,曾效武在江湖上也很有名,一个无恶不作,一个淫邪无比,两人完全可能认识。」
庄定平道:「曾效武是江大侠的徒弟,而洪金标是被江大侠打败的,如果假武世仁是曾效武,不可能请来洪金标。」
凌玉龙道:「定平兄的意思是假武世仁不是曾效武伪冒?」
庄定平道:「如果假武世仁是曾效武,认识洪金标也是隐名埋姓、冒名顶替之后,也就是说以前两人不认识,洪金标根本不清楚假武世仁底细,不知道他是江大侠的徒弟曾效武。」
凌玉龙点头道:「有道理。」
庄世平道:「洪金标在江湖上消失比假武世仁的出现早,假武世仁以前若未见过洪金标,后来即使遇上,也不会认识,当时他毒功已废,假武世仁即使曾经听说过这个人,也不会相信他便是洪金标。」
庄彩凤道:「也许假武世仁手下有人以前认识洪金标?」
庄世平道:「这倒有可能。」
庄彩凤道:「我说假武世仁便是曾效武。他最清楚洪金标与江大侠的恩怨,所以利用洪金标对江大侠的仇恨,骗他说凌大哥是江大侠的徒弟,让他来找凌大哥。」
凌玉龙道:「不管假武世仁是不是曾效武,以前是否认识洪金标,请洪金标来对付我的,是他应该不会错。」
阮世芳道:「凌兄弟,如果是假武世仁请洪金标来对付你,那樊青与假武世仁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不知他是否清楚假武世仁底细。」
阮世芳道:「应该不清楚,否则,我们也早知道现在这个武世仁是假的了。」
庄彩凤道:「樊青可能是通过假武世仁认识洪金标的。」
庄世平道:「也许假武世仁是通过樊青才认识洪金标。」
凌玉龙道:「不管是谁先认识洪金标,他们之间有联系这一点可以肯定。」
「老爷,可以入席了。」一个丫鬟走进厅来,打断了众人谈话。
张员外起身,道:「诸位,请到隔壁用餐。」
众人进入餐厅,又是一番客气,才分宾主落座。凌玉龙力克洪金标,使樊青的抢亲计画成为泡影,被众人推为主宾。
张天赐举杯道:「今天幸得凌兄弟和诸位鼎力相助,得以击退强敌,使小弟一家免却一劫。大恩不敢言谢,在此小弟谨代表全家敬诸位一杯。」
酒过三巡后,众人又谈起来上午之事。
庄彩凤道:「经过今天这一役,樊青胆子再大,也不敢再来了。」
凌玉龙道:「很难说。」
庄彩凤道:「你的意思,樊青可能还会再来?」
凌玉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庄彩凤又道:「若是这样,上午便不应该放他走。」
凌玉龙道:「留下他有什么用?」
庄彩凤道:「要他保证以后不再来骚扰。」
凌玉龙道:「他保证又怎么样?」
庄彩凤道:「难道他敢说话不算数?」
凌玉龙道:「他不来明的,你奈何他?即使事后知道是他干的,那时竹已成椅,木已成船,一切都晚了,你能拿他怎样?」
庄彩凤道:「你说他会来暗的?」
凌玉龙没有回答。
阮世芳点头道:「凌兄弟的担心不无道理。樊青今天有备而来,最后铩羽而归,以后再明目张胆来骚扰,应该不敢了。但樊青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果他儿子仍不死心,以后可能还会来,而且不会来明的。」
庄彩凤道:「若是这样,我们明天便去大洪山找他。」
凌玉龙道:「找他干什么?」
庄彩凤道:「警告他,如果以后再来骚扰,或是天香妹妹有什么事,便唯他与他儿子是问。」
凌玉龙笑道:「未免太霸道了。」
庄彩凤道:「这是什么霸道?对他这种欺善怕恶的强盗,便该这样。」
庄世平点头道:「凌兄,这是个办法。樊青再嚣张,再霸道,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有了你的警告,他行事之前便得仔细思量,如果得不偿失,应该不会干。」
庄彩凤道:「大洪山是夏口到襄阳的必经之路,正好顺路。」
阮世芳道:「这个办法是不错,不过仔细想来仍不是很妥。我们对樊青提出警告,肯定会使他以后行事有顾忌,但并不能使他完全屈服,如果他儿子贼心不死,很难保证他不再来。」
凌玉龙道:「阮兄有什么好办法?」
阮世芳道:「凌兄弟,你不是要去河北?」
凌玉龙点了点头。
阮世芳道:「我认为,天香小妹跟凌兄去河北,先避一避,这样可能更好。」
「这──」凌玉龙惊异地望着阮世芳。
阮世芳以为凌玉龙没听明白,解释道:「如果天香小妹不在,樊青便不会再来了。其次,上午听你们说,樊青临走时留言,只要凌兄弟在,他不敢再来。由此可以看出,樊青对你深怀畏惧,如果他知道天香小妹在你身边,便再不敢打主意了,时间一久他儿子也只有死心。」
张天赐道:「这个办法很好,只是这样便得麻烦凌兄弟。」将目光转向凌玉龙,似是征求意见。
佳人做伴,行道江湖,是多少江湖浪子梦寐以求的美事。然而,凌玉龙此刻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答应?话很难出口,阮世芳说的有道理,自己一时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回驳,何况张员外对义父有恩,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帮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答应?带着一个姑娘行走江湖,却又十分不便。
众人将目光投向凌玉龙,尽管心态不一,但有一点相同,等待他答复。
张天香见凌玉龙神色犹豫,道:「凌大哥,可是担心小妹成为累赘?」敢情也希望与凌玉龙一道闯荡江湖。
凌玉龙道:「妹妹蕙质兰心,怎会?」
阮世芳笑道:「凌兄弟上午说过,保护和照顾小妹是做大哥的义务,怎会不答应?何况是天香这么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的小妹妹?做大哥的高兴都来不及。」
阮世芳这么一说,凌玉龙更不便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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