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肉和尚

 

  店内目光顿时又集中到凌玉龙身上,不少客人惊异地盯着凌玉龙,仿佛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有人忍不住兴奋地大声喝采:「好功夫。」

  原来凌玉龙在王礼义的拳头将触及自己头部时,突然出手扣住了拳头,顺势将他提起,向后背抡去,正好挡住那些稍后攻到的拳头,并将攻击者逼退数步,接着轻轻一带,王礼义的身子便从头顶飞过,向前射去。

  其实,凌玉龙的身手在前面用筷子夹杯时已经显露,只是常人看不出来,认为那是江湖艺人和魔法师玩的把戏,而将一个大活人轻而易举抡过头顶才需要真功夫。但行家知道,凌玉龙方才这一手并不神奇,武林中不少朋友可以做到,而前面那筷子夹杯则没有几人敢夸口,即使经过专门训练的江湖艺人,也要双方配合才能做到。

  武承宗的手下被震住了。他们知道凌玉龙身手好、武功高,单打独斗不是对手,这才采取群殴方式,谁知对方身手大大超出想象。顿时,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凌玉龙身后,不知是该继续进攻,还是该退下来。众人心里清楚,对方身手如此之高,继续进攻肯定得不到好处,但退下来又担心主人降罪。

  武承宗却不知天高地厚,未能从客人中找出大声叫好者,将怒气发泄在手下身上,狂叫道:「站着干什么?抄家伙废了这小子。」

  这话登时将进退维谷的手下提醒,方才一招受挫,颜面尽失,心里都憋着气,正想扳回面子,主人这一提示,纷纷掏出腰间的家伙,流星锤、九节鞭、短刀等,心想:「赤手空拳奈何不了,难道抄家伙还扳不倒?」四人一对目光,也不出声,同时挥开手中家伙向凌玉龙遽然袭来。

  那些用过餐尚未离去的客人见动上家伙,纷纷结帐离去,有几个贪小便宜的,帐也不结,乘机开溜。

  已起身离座的庄彩凤见武承宗的手下掏出家伙,一声不吭地向凌玉龙砸来,眼看要挨上身子,以为他没注意到,忍不住叫道:「凌大哥,注意──」

  话未说完,厅中已响起「叮当」、「乒」、「砰」的碰撞声。

  原来凌玉龙早已注意,只是未露声色,待对方的家伙将要挨上自己时,才用座下长凳接挡。

  凌玉龙将凳子放回座下,道:「姓武的,叫他们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武承宗依仗自己人多,又有家伙,未将凌玉龙的警告当回事,催促道:「给我宰了他。」

  有了明确的指令,手下们很快展开第二轮攻击,如果说第一轮攻击还担心闹出人命,那这次只想一刀见血了,攻势比前番更加凶猛,特别是被凌玉龙从桌子上空摔过去、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的王礼义,更是形同疯虎,拿过一条长凳,向凌玉龙劈头砸来。

  凌玉龙没有再用板凳阻挡,待对方的兵刃将要罩住自己时,如惊鸿般冲天而起,脱出了攻击圈。

  武承宗的手下这次只想一举成功,使出了平生最大力气,目标突然失去后,收势不住,凌玉龙坐过的桌凳成了替罪羔羊,登时,「咔嚓」、「当」、「砰」之声迭起,碗筷齐飞。庄氏兄妹幸得早已起身离座,才未遭池鱼之殃。

  志在必得的一击落了空,锦毛虎的手下又怔住了。

  「收起家伙滚出去,否则,要他的狗命。」众手下刚回过神来,厅中爆出一声冷喝。

  众人循声一望,这才发现凌玉龙站在武承宗身边,一只手扣着他的肩胛。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武承宗,此刻满脸死灰,神态颇有几分像癞皮狗。

  主人被制,手下们只有老实,但没有武承宗的命令,又不敢擅自做主退下,唯有怔怔地站立当场。

  武承宗急道:「快将家伙收起来。」

  手下们闻言,如奉圣旨,急忙收起家伙。

  一个年岁较轻的年轻人见凌玉龙仍扣着武承宗,上前恭声道:「请朋友放了我们公子。」

  凌玉龙道:「放他可以。将砸坏的东西赔偿了,滚出去,我自会放他。」

  年轻人道:「希望朋友不要食言。」

  凌玉龙道:「凌某如要他的命,不会等到现在。」

  年轻人道:「朋友能否将名号赐告?」

  凌玉龙道:「凌玉龙。」

  庄世平一旁补充道:「你们好好记住,教训你们少主人的是武林至尊王子。」声音特别宏亮,显然想藉此机会将凌玉龙这个「至尊王子」的绰号传出去。

  留下来看热闹的多数是江湖朋友,听完庄世平的介绍,神色一怔,一个个又将惊疑的目光投向凌玉龙。

  问话的青年也是一怔,显然对至尊王子这个绰号十分陌生,不知道至尊王子是何来路,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道:「好,在下等告辞。」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转身与同伴一道出了酒店。

  凌玉龙道:「姓武的,看你这刁横跋扈的样子,如不给你点教训,以后不会悔改。」按在武承宗肩上的手微微一紧,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传出,武承宗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现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武承宗惶恐而又怨毒地盯着凌玉龙,道:「你──你废了我的手?」

  凌玉龙道:「这样,你以后便不会忘记今天的教训,不敢再肆虐无忌、鱼肉百姓、欺负过往客人了。」

  武承宗狠狠地盯了凌玉龙一眼,跄跄踉踉向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切齿道:「小子,你等着。」

  目送武承宗和他的手下走出酒店,庄定平回头道:「凌兄,恐怕还会有麻烦。」

  凌玉龙道:「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如果他们还要找麻烦,我不会客气了。唉,世平兄,方才你不该将至尊王子这个名号抖出来。」

  庄世平笑道:「对这些横行街市、欺善凌弱的地痞无赖,不用个响亮的名号吓一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凌玉龙道:「这名号亮出去,此去河北的路上会增加不少麻烦。」

  庄世平道:「这一点我倒忘记了。」

  凌玉龙见庄世平脸现不安,笑道:「既然已说出来,算了。我们继续喝酒。」

  庄世平道:「掌柜的,再上几壶酒,来几个菜。」抄起武承宗手下留下的银子,道:「这是赔偿方才砸坏的碗盘,拿去。」

  掌柜的接过银子,道谢退下,赶忙吩咐去了。

  众人在另一张被小二收拾干净的桌旁落座,庄彩凤道:「凌大哥,方才你那筷子夹住酒杯的功夫好捧,这是什么功夫?」

  凌玉龙道:「这是眼法、手法和内力的结合。你要做到也不难,只要心身合一,手眼同时便行了。方才我只是想以此吓唬一下,叫他们知难而退,谁知他们不知死活。」

  庄世平道:「如果知道死活,便不会如此嚣张。」

  凌玉龙道:「这个什么江夏车行你们是否熟悉?」

  庄世平奇道:「怎么,你不知道江夏车行?」

  凌玉龙道:「曾听包大哥提过这个名字,据说是为来往商旅提供车马,具体情形不清楚。方才听他们说,江夏车行在江湖上似乎名气不小?」

  庄世平道:「我见你方才没将江夏车行放在眼里,还以为你对它很了解、胸有成竹,原来对它不清楚?这么说,我们得准备一下。」

  凌玉龙道:「难道江夏车行藏龙卧虎?」

  庄世平道:「这个我也说不清。不过,江夏车行在江湖上确实很有名,十几年来,江夏车行派出的车马从未出过差错,据说驾车的把势也身手不凡。武世仁因为创办江夏车行,成为江南巨富,现在鄂州城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他的产业。」

  凌玉龙道:「这武世仁看来不是简单人物。」

  庄世平道:「若是简单人物,能在十几年内成为鄂州首富?」

  这时那个吃饱喝足了的大和尚手拿葫芦走过来,道:「小子,方才你说你叫什么?」

  凌玉龙对大和尚早已注意,料想不是等闲人物,心中已萌生找他试试的念头,只是未找到借口,此刻见他找上门来,暗暗高兴,心道:「来得正好。」于是不客气道:「至尊王子。」

  酒肉和尚道:「武林至尊王子?」

  凌玉龙道:「不错,承江湖朋友抬爱,送了在下这么一个匪号,不知大师傅有何指教,难道在下的名号冲碰了大师傅?」

  和尚道:「小子,佛爷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还未见过如你这般狂妄的,即使是那些纵横江湖数十年的顶尖高手,也不敢武林称尊,你小子出道才几天,便想江湖称霸、武林称尊?」

  凌玉龙:「我说大和尚,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只是绰号叫至尊王子,并没有说要江湖称霸、武林称尊?」

  和尚道:「今天的至尊王子,便是明天的武林至尊,你如没有这个野心,便不会取这么个绰号。」

  凌玉龙道:「你和尚要这么认为,在下也没办法。」

  酒肉和尚道:「想做武林至尊应该有武林至尊的本事,做至尊王子也不例外,武功在武林中不是第一也应该是第二。你小子自称至尊王子,想来功夫不是很差,不知在当今武林排第几?」

  凌玉龙道:「在下武功如何,你大和尚方才应该见到了,你认为在下在当今武林能排名第几?」

  和尚道:「你以为能打倒几个地痞无赖便可以武林称尊?」

  凌玉龙道:「你和尚的意思是,在下不配用至尊王子这个名号?」

  和尚道:「凭这点道行想武林称尊,未免太早了。你小子如果想多活几年,赶快取消这名号,免得惹祸上身。」

  敢情是一番善意。凌玉龙道:「多谢大师好意,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和尚道:「佛爷没有法号,只有外号,认识的人叫佛爷酒肉和尚。」

  「酒肉和尚?」庄彩凤和庄世平同时发出惊呼,接着庄世平道:「你真是酒肉和尚?」

  酒肉和尚道:「除了酒肉和尚,还有谁敢进酒店喝酒吃肉?」

  凌玉龙没有听说过酒肉和尚,不知是何许人也,但从庄氏兄妹惊异的口气中已感觉出,绝对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与之一决高下的欲望因而更强烈了,笑道:「原来你便是名震江湖的酒肉和尚,幸会,幸会。」

  酒肉和尚见凌玉龙语气变得谦恭,温言道:「小子,佛爷看你是可造之材,才好言相劝。」

  凌玉龙道:「多谢大师垂青。不过,小子想问大师一声,大师要小子取消至尊王子的名号,便是因为方才所说的这些理由?」

  酒肉和尚眉头一扬,道:「难道不够?」

  凌玉龙道:「如果只是这些理由,大师你未免太强横、霸道了。凡是江湖上混的人都有一个名号,至尊王子也不过是个名号,与什么神君、神剑、拳王、刀霸并无区别。再说,仅凭方才这几手,你便肯定在下不具备做至尊王子的资格,也未免太武断了。」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接着摇了摇头,神情极为失望。

  凌玉龙笑道:「大师若认为在下这个至尊王子的名号名不副实,要取消,那你酒肉和尚的名号更应取消。」

  酒肉和尚勃然变色,道:「小子,你说什么?」

  凌玉龙道:「别急,先听小子将话说完。和尚以酒肉为名,喝酒吃肉在江湖上不是第一,也应该能排上号,你未见过酒中高手,又如何能称酒肉和尚?」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想与佛爷比试?」

  凌玉龙道:「小子没说自己酒量天下第一,你胜了我算不了什么,再说小子现在没兴趣。不过,日后有机会,小子会领教。」

  酒肉和尚冷哼一声,盯着凌玉龙,似是等待下文。

  凌玉龙道:「你喝酒吃肉不假,但你不是真正的和尚,真正的和尚脑门上有戒疤,你没有,说明没有剃度受戒,不是真正的和尚,严格地说还不能算和尚。既然不是和尚,酒肉和尚这个名号便不符实,应该取消,这是其二。其三,江湖上早已有个酒肉和尚,你不应该盗用他人名号。」

  酒肉和尚闻言脸色又是一变,愠道:「小子,你说佛爷盗用他人名号?」对凌玉龙不承认自己是酒肉和尚似是十分恼火。

  凌玉龙道:「大和尚,五台山曾经有个受过戒的和尚,因克制不住酒肉的诱惑,破了戒,后被主持赶了出来,这事不知你可曾耳闻?」

  酒肉和尚道:「你是说不戒那个秃驴?」

  凌玉龙道:「你们认识?」

  酒肉和尚道:「岂止认识,佛爷曾与他斗过酒。」

  凌玉龙道:「既然认识,而且还一道喝过酒,那更不应该。人家是真正的酒肉和尚,你应该取消酒肉和尚这个名号。」

  酒肉和尚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凌玉龙继续道:「至于在下至尊王子的名号是否名不副实,现在还不敢肯定,要试过之后才知道,现在没有理由取消,在下也不想取消。」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以为学了几手三脚猫功夫,能打倒几个地痞无赖,便可以天下无敌、武林称尊?」

  凌玉龙道:「大和尚,莫非想让小子见识你的神功绝技?」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先掂量掂量,这一掌是否接得下?」提起左掌,在身旁的桌面上一按,手掌渐渐沉入桌面,待手掌离开桌面,桌面上竟出现一个手掌一般大小的空洞,空洞四周犹如人工修刻一般平滑。

  「化骨绵掌!」有人惊呼道。

  庄彩凤亦有几分担忧,道:「凌大哥──」显然想提醒凌玉龙不要与酒肉和尚斗。

  凌玉龙轻轻一笑,摇头道:「马马虎虎。只是好端端一张桌子弄出一个大洞,太可惜了。」口里这么说,但心里十分震惊,对方能轻而易举在寸多厚的松木桌面上按出一个洞,内功之高可想而知。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狂得可以,看来佛爷若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来,接佛爷一掌试试。」提掌便上。

  「且慢。」凌玉龙退步扬手道。

  酒肉和尚道:「你小子还有什么屁放?」

  「唉──」凌玉龙叹了一声,道:「你自称和尚,又身穿袈裟,为何说起话来没有一点出家人的味道,而且火气还这么大?动手也不要这么急嘛,再说要动手也不能在这里。」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说什么地方?」

  凌玉龙道:「在下今天才到鄂州,对附近不熟悉,地点你定,最好是僻静点,免得损坏物件,误伤旁人。」

  酒肉和尚道:「蛇山顶上。」

  凌玉龙起身道:「请带路。」

  凌玉龙等人刚走出客栈,几位身着劲装的江湖朋友纷纷起身,跟着往外走。

  江夏车行位于鄂州城北、蛇山脚下,濒长江、依蛇首,占地近百亩。它拥有鄂州最大的货栈和货运码头,白天这里商旅云集,车水马龙,其热闹程度不亚于对岸的江汉客运码头,即使晚上这里仍灯火辉煌,行人不断。

  酉未时分,一行人来到挂有「江夏车行」金漆大字牌匾的大门前停了下来,藉大门两侧高挂的灯笼可以看清,正是方才在如归客栈滋事的武承宗及其手下。

  武承宗道:「等会见到我爹,你们不要乱说。」

  一人答道:「公子,你放心,我们一定照你方才吩咐的说,让老爷或江总管去将那小子宰了,替公子出气。」

  武承宗点了点头,这才领着众人走入院内。

  穿过几个院子,来到一个门洞前,迎面遇上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大汉。

  武承宗立刻止步,道:「江叔。」

  随从们退立一旁,恭声道:「江总管。」

  江总管发现锦毛虎神色有异,讶道:「承宗,怎么啦?是不是闯了祸?」

  武承宗哭丧着脸道:「江叔,我的手被人废了。」

  江总管惊道:「什么,你的手被人废了?」上前抓住武承宗那不能动弹的左臂,道:「来,让江叔看看。」手刚触及左肩处,武承宗便「哎哟……」叫唤起来。

  江总管道:「你忍着点,让江叔好好看看。」说着在肩胛部位慢慢摸捏起来。痛得武承宗龇牙咧嘴,嗷嗷直叫,脸上汗滴如豆,待检查完毕,几乎瘫软在地。

  江总管道声:「跟我来。」转身进了内院。

  后院一间宽敞的书房内,一个五十余岁、身穿紫红马褂、脸上有一道淡淡疤痕的壮实老头,正倚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但手中那两个鸡蛋大的铁球在不停地滚动。

  江总管领着众人走进书房时,老者睁开了那双深邃得犹如夏日苍穹的眼睛。

  武承宗上前道:「爹。」老者是江夏车行东主武世仁。

  武世仁看了看脸如死灰的武承宗,道:「承儿,怎么啦?」接着对江总管道:「三弟,你坐。」

  武承宗道:「爹,孩儿的手被人废了。」

  武世仁双眼一瞪,坐直身子,手中钢球同时停止转动,惊道:「什么,你的手被人废了?是什么人?」

  武承宗道:「一个叫凌玉龙的外地小子,自称是当今武林的至尊王子。」

  「哦!」武世仁微微一怔,扭过脸去望着江总管,似是询问是否知道这个人。江总管此刻也将头扭了过来,眼中同样充满疑惑。

  武世仁道:「他为何伤害你们少爷?王礼义,你将经过道来听听。」

  王礼义上前一步,躬身道:「回老爷,是这么回事。最近如归客栈进了几坛好酒,今天我们陪公子去喝酒。正好有个年轻姑娘也在那里喝酒,她长得不错,公子多看了几眼,顺便夸了一句。谁知,坐在姑娘旁边那个姓凌的小子醋意大发,开口辱骂公子。我们见公子无端遭骂,上前与他理论。谁知这小子听说我们是江夏车行的人,更加放肆,说什么,他这次来鄂州便是找江夏车行麻烦。公子气不过,与他争执起来。这小子武功很高,公子不是对手,我们几个上前援手,还是奈何不了,最后他废了公子左手,而且还说──」

  武世仁道:「还说什么?」

  王礼义瞟了武世仁一眼,道:「说这只是一个小小警告,并要小的们转告老爷,江夏车行日后若想平安无事、不关门,每月送他一千两黄金。」

  武世仁颇为惊讶地「哦?」了一声,盯着王礼义,道:「你说的可是实话?」显然未尽信。

  王礼义看了身旁紧张的武承宗一眼,道:「小的不敢有半句假话。他说他是至尊王子,江湖各派都得向他进贡。」

  武世仁道:「他是什么来路?」

  王礼义道:「听口音像是南边人,但与他同桌的另一个小子是中原人,他们一共四人,三男一女。」

  跟踪过凌玉龙等人的随从补充道:「小的下午见他们从南边来。」

  武世仁点头「嗯!」了一声,道:「你们先扶少爷出去,让大夫看看,然后过江去请林老爷过来。」

  武承宗等人出去后,武世仁起身反背双手在书房中来回走动起来,手中钢球跟着发出规则的摩擦声。

  江总管知道武世仁在思忖,也静静坐在椅子上思忖着,没有出声。

  突然,武世仁收住脚步,道:「三弟,你看这小子是何来路?」

  江总管道:「从南边来,又是南边口音,叫凌玉龙,会不会是上月在衡州擂台比武一招打败吕不凡、惊走岭南瘟神的小子?」

  武世仁点头道:「有可能。吕不凡身手不弱,这小子能一招将他废了,要在他们五人的围攻中将承儿的手废掉,不是难事。」

  江总管道:「方才我为承宗检查伤势时,发现琵琶骨是被捏碎的。」

  「哦?」武世仁微微一惊,道:「难道这小子真是冲我们车行而来?」

  江总管一边思忖一边道:「这小子出道不久,我们车行与他毫无过节,怎会来找麻烦?我们车行的势力江湖中人不是不清楚,即便是长江帮也得让我们三分,这小子找上我们,可能是想借此扬名立万。」

  武世仁沉思片刻,道:「也许是有心人请他来对付我们。」

  江总管道:「谁会请他来对付我们?」

  武世仁道:「谁都有可能。这些年,我们车行生意不错,想打主意、找麻烦的人不少,只是未找到机会,或者是没有足够的势力,所以我们平安无事。现在,他们也许认为羽翼丰满,可以与我们一争高下了,所以忍不住了。」

  江总管道:「若如此,这小子身后还有更厉害的角色。」

  武世仁道:「很有可能。这小子虽然一掌惊走了岭南瘟神,但要单枪匹马与我们江夏车行作对,恐怕还没这个胆量。今天他故意挑衅,也许是试探我们反应,如果我们坐视不理,可能很快会找上门来。」

  江总管道:「大哥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武世仁道:「不错。近一、二十年,还没有谁敢公开找车行麻烦,现在这小子公然跑上门来撒野,并在大庭广众之下废掉承儿一只手,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外人会以为我们老了,不行了,车行没什么势力了,往后上门来找麻烦的人会更多。不管他是想扬名立万,还是想打我们车行主意,必须杀一儆百,让江湖中人知道,江夏车行不可以随便招惹,否则,我们只有关门。」

  江总管道:「小弟这便去安排。」

  武世仁道:「车行内除了你和我,还有谁能与岭南瘟神一争高下?」

  江总管道:「大哥的意思是──」

  武世仁道:「你陪我去如归客栈。」

  江总管微微一怔,愕然道:「大哥准备亲自对付这小子?」

  武世仁道:「这小子一掌惊走岭南瘟神,可见武功在岭南瘟神之上,他们去不一定对付得了。你大哥好些年没与人动手了,新近练成的七煞掌尚未试过,既然这小子身手不凡,便拿他来试试。」

  江总管点头道:「原来大哥想试试新近练成的七煞掌,这确是好机会。小弟也很想见识七煞掌的威力,据说七煞掌专破内家气功,中者经脉寸断、武功尽失?」

  武世仁道:「拳谱上是这么记载,即使功力与自己相当的高手也难幸免,究竟是不是要试过才知道。这次我亲自出面,除了想试试七煞掌外,其次是还吕不凡一个情,他帮过我们忙,如果随便派几个人去,即使将那小子收拾了,他脸上也不好看,不会领我们情。」

  江总管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

  在武世仁和江总管商议如何对付凌玉龙时,凌玉龙和酒肉和尚已来到蛇山顶上。

  山顶有一块十余方丈的平地,地面平整,没有树木,只有被人践踏过的杂草,看情形在此之前有不少争强好胜的江湖朋友在此决斗过。

  凌玉龙没想到山顶有这么一个供江湖朋友比武决斗的好场所。这里,即使是大白天,也不会有人上来问津,满山是稠密的树木和荆棘,从山脚到山顶无路可行,除了武林朋友、江湖好汉,寻常百姓绝不会来山顶。

  酒肉和尚道:「这里如何?」

  凌玉龙道:「不错,很僻静。」

  庄彩凤道:「大和尚,你怎知山顶有这么个好地方?」

  酒肉和尚没有理睬,将酒葫芦挂在草坪边一棵树上,来到草地中央,道:「小子,准备接招吧。」

  凌玉龙道:「且慢。」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还有什么屁放?」

  凌玉龙道:「大和尚,场外是否多了几个人。」

  酒肉和尚道:「你不希望外人观看?那叫他们离开便是。」随即扬声对场外道:「你们赶快给佛爷滚下山去,否则,别怪佛爷不客气。」

  待跟随来的江湖朋友离开后,凌玉龙道:「大和尚,我们好像没有冤仇?」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凌玉龙道:「既然无冤无仇,便不应该像有几代冤仇那样,一见面便动手。」

  酒肉和尚道:「小子,有什么屁快放。」

  凌玉龙道:「我们来个约定。」

  酒肉和尚道:「什么约定?」

  凌玉龙道:「你和尚只是想试试我是否有资格做至尊王子,而我也只是想见识一下名震江湖的大和尚的武功,看自己是否有资格用至尊王子这个名号。因此我认为不必像杀父夺妻的仇人那样生死相搏。」

  酒肉和尚道:「你说怎么比?」

  凌玉龙道:「我们以十招为限,如果十招内,我输给你和尚,便取消至尊王子这个绰号,即使侥幸打成平手,也取消至尊王子的绰号。」

  酒肉和尚道:「好,依你,十招见输赢。如果佛爷我在十招内输给你,将项上人头送上。」

  凌玉龙道:「若这样,不要动手了。」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玉龙道:「这样不公平,我输了顶多是不做至尊王子,而你输了要掉脑袋,这怎么行?我与你无怨无仇,不想要你的脑袋。」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认为佛爷一定会输?」

  凌玉龙道:「这很难说,动手前,谁也不敢肯定谁输谁赢,万一你和尚输了,我岂不是成了间接杀你的凶手?除非是我一开始便准备输,这样不公平,不比了。」

  庄彩凤道:「大和尚,我看不如这样,你大和尚是名震江湖的绝顶高手,如果凌大哥胜了,说明他是名副其实的至尊王子。至尊王子行走江湖应该有随从或侍卫,如果你输了,便给至尊王子当侍卫,如何?」

  酒肉和尚不相信自己会在十招之内输给对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小子这回你总该接招了吧?」

  凌玉龙道:「还是不行。」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还有什么屁放?」

  凌玉龙道:「你酒肉和尚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顶尖高手,而我只是一个刚出道的江湖小辈,怎能要你这个名震江湖的高手当侍卫?」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的意思是佛爷我一定会输?」

  凌玉龙道:「这个问题前面已经回答。」

  酒肉和尚狂笑道:「小子,你真狂得可以。不过,光嘴上说没有用,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子,不要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啰嗦个没完。如果你自认为不行,早点认输,否则,准备接招,不要拖延时间。」

  凌玉龙道:「既然你和尚要坚持,我也没办法。」

  「先接佛爷一掌。」凌玉龙话音一落,早已蓄势的酒肉和尚便挥掌攻了过来,速度快逾闪电,声未落掌已到。

  凌玉龙口里未将对方当作强敌,心里却不敢半点大意,对方身形一动,立刻挥掌迎上。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对了一掌,半斤八两,各自退了两步。

  酒肉和尚圆瞪双眼,盯着从容如故的凌玉龙,似乎有些不信。虽然方才这掌只是想试试对方深浅未用全力,但也用上了八成功力,年轻一辈中能平安接下自己八成功力一掌的尚未见过,眼前的弱冠少年竟轻松接下了,他不能不惊。

  凌玉龙心里同样震惊,现在明白了,为何庄氏兄妹听到酒肉和尚的名号会脸现惊容,敢情对方功力确实高得吓人。虽然自己方才未用全力,但他知道对方第一掌不会用全力,心想:如果这样硬拼,十招之内很难取胜。

  「小子,再接一掌。」凌玉龙正思忖对策,酒肉和尚又是一声大喝,声落掌到。这次他用上了十成劲力,攻势比前番威猛,速度更加快捷,不容对方有思忖回避的余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传出,两人分了开来,仍是各退两步,平分秋色。

  酒肉和尚脸上惊容更剧。自己十成功力一掌,对方仍能毫无损伤地接下,内心的震骇可想而知,幸好月色朦胧,脸上表情旁人无法看清。

  「难道自己今天真要栽在这里?」酒肉和尚开始为自己担忧了,没有再像前两次那样主动发起进攻,圆瞪两眼,盯着凌玉龙,一边调息,一边思忖对策。

  凌玉龙笑道:「大和尚,功力不弱。来,你也接我一招试试。」声落招发,挥掌直上。

  酒肉和尚自然不会示弱,即刻举掌相迎。在两掌即将接触的那一瞬间,凌玉龙右掌忽然下沉,同时身形一矮,向酒肉和尚怀中抢去。好个酒肉和尚,发觉双掌扑空,便知情势不妙,不待对方近身,身子已向后倒下,右手做握杯状急往上格挡,右脚疾射而出,向对方下部攻去。招式怪异,辛绝无比,凌玉龙眉头一皱,深感意外,急忙撤招收势,以防不测。

  「醉罗汉?!」庄世平一旁惊道。

  凌玉龙心中一惊:「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醉拳?」庄世平的喊叫,使他想起包大鹏曾经提到的这种怪异拳法。

  凌玉龙正在惊疑,酒肉和尚已步履踉跄地冲了过来。

  凌玉龙虽未见识过这种拳法,但听包大鹏说过这种拳法的厉害,看似步履蹒跚,醉态十足,招式之间破绽百出,其实每一个破绽都是诱敌的陷阱,破绽中深藏杀机,令人防不胜防。他不敢怠慢,以逍遥九式中的「退隐山林」封住全身。「退隐山林」是逍遥九式中唯一的防守招式,这一式博大精深,运用得当可以化解敌人任何厉害的招式。

  酒肉和尚见凌玉龙不再主动进攻,醉态顿敛,右掌闪电般劈了过来。凌玉龙见状,灵机一动,以指代剑,以落魄三式中的「落魄江湖」直迎而上。酒肉和尚一见,神色顿变,旋即呈醉态滑去一旁。

  凌玉龙见对方对自己以指代剑使出的「落魄江湖」颇为顾忌,精神大振,右手变掌,以风雷掌中的「电闪雷鸣」反攻过去,与对方战在一处。

  霎时,场中罡风呼啸,掌影翻飞。一旁观战的庄氏兄妹,只觉劲风扑面,不由往场边退了数步。

  「大和尚,承让了。」庄氏兄妹尚未数清两人斗了几招,场中人影倏分,同时传来凌玉龙的声音。

  酒肉和尚倒退数步,满脸灰败,道:「多谢少侠手下留情。」

  原来凌玉龙最后那招可以伤他,但点到为止,在后背轻按了一下。

  凌玉龙道:「大和尚,不用谦虚,你那套醉罗汉,是我见过的拳法中最奇妙的拳法,以后还得好好向你讨教。」

  酒肉和尚道:「少侠不要讽刺和尚了。」

  凌玉龙道:「我说的是实话。其实我们身手差不多,方才得手,只是侥幸而已,而且我也尽了力,手下并未留情。」

  庄彩凤见凌玉龙取胜,扬声道:「大和尚,凌大哥这个至尊王子的名号不用取消了吧?你是不是也应该遵守诺言?」

  酒肉和尚脸色一怔,接着上前向凌玉龙躬身行礼:「属下参见王子。」

  凌玉龙上前抓住酒肉和尚,道:「大和尚,何必这样,我们交个朋友吧?」

  酒肉和尚道:「这──不行。」

  凌玉龙道:「是不是认为小子不配做你朋友?」

  酒肉和尚道:「不是。」

  凌玉龙道:「那是为何?」

  酒肉和尚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凌玉龙笑道:「大和尚,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与一个小姑娘斗气?」

  庄彩凤道:「你说我是小姑娘?」

  凌玉龙笑道:「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不是小姑娘,是大姑娘、大娘子。」接着又道:「大和尚,我并没有要你输了当护卫?何况你是和尚,并不是大丈夫。」

  酒肉和尚道:「承蒙王子看重,那和尚高攀了。」

  凌玉龙道:「既然是朋友,怎么还叫王子?以后你还是叫我小子,我依旧叫你大和尚,这样显得亲切。」

  酒肉和尚看了庄彩凤一眼,道:「这和尚不敢。」

  凌玉龙道:「如果这样便不是朋友了。」

  酒肉和尚道:「那以后和尚叫你公子,你叫我大和尚。」

  凌玉龙见对方如此固执,没有办法,只有摇摇头,道:「随你。走,回客栈,今天结识了一个『酒肉朋友』,要好好喝个痛快。」

  庄氏兄弟闻言一怔,庄彩凤讶道:「酒肉朋友?」

  凌玉龙手指酒肉和尚道:「他难道不是酒肉朋友?」

  众人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五人回到客栈,那些等候结果的江湖朋友尚未离去,见凌玉龙与酒肉和尚有说有笑走进来,似乎未动过手,一个个莫名其妙。

  庄世平对脸带惊异的掌柜道:「掌柜,现在可有静室?」

  掌柜连忙点头,道:「有,有。」

  庄世平道:「先领我们去静室,然后再照先前那样将酒菜送来。」

  「小老儿立刻准备。」掌柜应声吩咐去了。

  不待众人走进内室,几位江湖朋友自报名号上前朝酒肉和尚抱拳行礼:「西陵胡彪,见过李大侠。」「洪州张存仁见过李前辈。」「洪湖李子文见过李大侠。」……

  酒肉和尚手一摆,不耐道:「这里没有李大侠,只有酒肉和尚。」看也不看,与凌玉龙径直向静室走去。

  静室只有一张桌子,四周用雕花木板与外界隔开,只有一门与外相通。

  落座后,凌玉龙笑道:「大和尚,原来你是名震江湖的大侠客,看来我应该叫你李大侠才对。」

  酒肉和尚道:「公子,你怎么像外面那些俗人一样?我以前姓李不错,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现在是酒肉和尚。」

  凌玉龙道:「可你是个冒牌和尚。」

  酒肉和尚道:「那公子叫我假和尚好了。」

  凌玉龙道:「你硬要充和尚,我也没办法,以后还是叫你酒肉和尚,不,酒肉和尚不顺口,还是叫你大和尚的好。」顿了顿,又道:「唉,大和尚,你是怎么出家当和尚的?」

  酒肉和尚道:「失手闹出人命,为了避祸。」

  凌玉龙笑道:「因为戒不了酒肉,所以后来没当和尚了。」

  酒肉和尚笑道:「公子说得很对。」

  凌玉龙道:「你从寺院里逃出来,不怕官府再找你?」

  酒肉和尚道:「官府早不管此事了。」

  凌玉龙道:「人命关天,官府能不管?」

  酒肉和尚道:「那小子本是个鱼肉百姓、无恶不作的混蛋,当地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只因有个当官的舅舅,才没人敢奈何他。后来他舅舅犯事被抄家,地方和官府便不再追究此事了。」

  「原来如此。」凌玉龙点了点头,道:「大和尚,你现在不做和尚了,怎么还整天穿着这身和尚衣服?」

  「这──」酒肉和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回答。正好小二这时送来酒菜,替他解了围。

  小二放下酒菜准备离去时,凌玉龙将他叫住了,道:「小二,你等一会。」

  小二道:「客官有何吩咐?」

  凌玉龙道:「等会再走。」接着对酒肉和尚道:「大和尚,你号称酒肉和尚,究竟能喝多少酒?」

  酒肉和尚道:「酒,十来斤没问题。莫非公子想与和尚比试?」

  庄彩凤笑道:「大和尚,方才比武输了,是不是想喝酒扳回来?」

  酒肉和尚笑而不语。

  凌玉龙道:「大和尚,今晚你喝过多少了?」

  酒肉和尚道:「五斤左右。」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我也有半个月未痛快喝酒了,今天便与你喝个痛快,看你酒肉和尚是不是名副其实。定平兄,你们来不来?」

  庄定平摇头道:「我们兄弟酒量有限,不能奉陪。」

  凌玉龙点了点头,对小二道:「小二,去拿两坛酒来,顺便带两个大碗公来。」

  「好来──」小二应声走了。

  庄彩凤道:「大和尚,你号称酒肉和尚,如果喝酒再输给凌大哥,酒肉和尚这个名号真该取消了。」

  酒肉和尚不无得意地道:「要说喝酒,除了老酒鬼,我和尚还未输给谁过。」

  庄彩凤道:「原来你不是天下第一。」

  「客官,酒来了。」小二很快送上酒来。

  凌玉龙:「大和尚,你喝过五斤酒了,我还只喝了一斤,这样,我先喝四斤,然后再比试如何?」

  酒肉和尚道:「前面的不算。」

  凌玉龙道:「这样不公平,我即使赢了,也不光彩。」

  酒肉和尚道:「好吧,你先喝四斤。」

  凌玉龙拿过酒坛,拍开泥封,刚将两只碗公倒满,便听外边有人吆喝:「姓凌的小子在哪?叫他滚出来。」声音阴冷震耳,令人一听寒意顿生。

  庄世平道:「凌兄,有人来找麻烦了。」

  庄定平道:「可能是江夏车行的人。」

  庄彩凤笑道:「大和尚,现在有人来找至尊王子麻烦,你说怎么办?」

  酒肉和尚「哼!」了一声,端起桌上的大碗公,咕噜咕噜几口将酒倒进腹中,接着又端起酒坛狂饮几大口,放下酒坛道:「公子,我去看看,是谁在外面大呼小叫,扫我们酒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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