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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深暗,头顶是一片黑漆漆的天空。黑沉沉的夜色象厚重的巨毯,覆压著一切。沒有月色,也沒有星光,似乎它们都被挡在巨毯之後,再锐利的光线也无法穿透。
幽暗的碎石小径上,一个白衣的少女在仓皇地奔跑着。在急促一阵奔跑之后,心口隐隐作痛,连带呼吸也火辣起来。脚步不自主地逐渐慢了下來,纤掌按著胸口,急促的喘息着。
身后一亮,三道人影已如电而至。只在眨眼时间,便已经落至了她的身后。
“月倾悠,且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水晓韵冷冷地道。“今天我便要为师尊报仇雪恨!”
“你对我的无礼本圣女也是记下来。现在且来慢慢清算吧!”圣女在一旁冷冷地道。
“倾悠,停下吧!”沉枫叹道。“前方已经没有了路。你走不了了!和我回去吧!难不成我还真会难为你?”
“回去?”月倾悠淡淡一笑。纤指了指水晓韵和五采圣女二女,“让她们将我碎尸万段么?”
“怎么会呢?”沉枫看了看二女,从容地道。“倾悠你尽管放心,只要我还存活在这世上一日,就绝不容许有任何人伤你一丝发毫。”
水晓韵和圣女齐齐冷哼了一声,显然对沉枫的话是嗤之以鼻。
“好放肆的话。难不成你竟真的将本圣女先前的话视若无物吗?倘若本圣女执意要杀月倾悠,看你待怎么办?”圣女冷冷道。
“那你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沉枫神情亦是一凛。
“好哇!刚才我们在那厅上所处的对立位置竟是掉转过来了!”圣女今天的话恐怕比沉枫以往在她处所听到的话加起来还要多。就连话语中所携的语情也多了几分人性化。“月倾悠可是你莫家的仇敌啊!莲源月氏与莫氏争霸,怎么说都是不共戴天。你怎么反倒帮起她来了!”
“那是因为他看上了月倾悠的美色!”水晓韵亦在旁冷冷一笑。
两女一唱一合,话中所夹的讽刺尖锐,弄得沉枫好不狼狈。但他还是坚决地道:“我说过的话先前仍旧有效。无论是谁,想要杀月倾悠,先得跨过我这一关!”
“那就把我们俩约下的决战就此提前吧!”圣女纤足轻轻点地,向前迅速滑了出来。五彩圣光在身体周围缓缓流动着,照得四周的黑暗一片斑斓光彩。
沉枫叹了口气,转向水晓韵道:“水小姐,虽然华姨之死,我也很是难过。但毕竟月倾悠并不是直接杀死华姨的凶手。如果你还认可我这位新帝国的皇帝身份的话,能够请你暂时放下——”
“不可能!”水晓韵冷冷地道。“月倾悠虽然不是直接凶手,但她却是主谋!若不是她的毒计,师父也不会死!要我饶过月倾悠,根本不可能!虽然师父曾经要我辅助于你,但并不表示事事我都要听从于你!皇帝陛下!我所有的部下和军队都可以放弃交于你,但你却绝对无法剥夺我的思想!”
“看来是讲不通的了!”月倾悠淡淡一笑。“莫郎,你的好意倾悠心领了。既然她们不肯放过我,就尽管上来吧!”
“但是——你腹里还有——”沉枫急道。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要护住我的吗?”月倾悠眼神一黯。
“不是的!倾悠,你——”
“你们两个少在这里卿卿我我,恶心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五采圣女怒道。娇躯一晃,驾起五彩圣光,五行之力便汹涌澎湃而出,像一股滔天的飓浪,将周围四周全部都卷在风的气旋之内。
沉枫脸色一变。虽然他并不介意和圣女提前展开那约定的大战,但此时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合时宜。
更重要的是,虽然由于夜色难以看清楚地势,但也可以勉强看出颇为狭窄,不利于闪避。一旦两大高手就此展开对决,娇弱的月倾悠很有可能会被那无意外放的劲风杀伤。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耽耽的水晓韵。
心念电转只在那瞬间,别无其他选择,沉枫一掌迎了上去。
没有选择以劲气碰撞,而是力量内敛,两人的手掌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了一起。圣女顿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自沉枫的手心传了过来,源源不断,却又生生不息,一个接一个浪头,滚滚而来。
“你要和我拼内力!”圣女脸色微微一变。内力比拼是最为凶陷的方式,一般不到不得已高手是不会选择此下策的。更何况现在对拼的双方,一个是般若之力举世无双的莫沉枫,另一个是融合五采圣利五行之力浩瀚若海的五采圣女。谁的力量强,还真的难说。
在这两大绝世高手比拼内力的时候,水晓韵反而不再敢向月倾悠逼近半步了。因为她很清楚,此时无论是任何举动,哪怕是再细微的声响,都有可能会对这进行内力比拼中的两人造成影响。而这影响,可能会是致命的。
水晓韵自然不希望看到任何一方可能会出事。只得狠狠瞪了月倾悠一眼,凝神闭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
一缕微光穿透那厚厚积淀的浓雾,宣告着夜晚的结束。朝阳照射在这翻涌的浓雾上,竟然觉得不似阳光,反而增加阴霾天气时那种暗流潮湿味道。
天色渐明,终于能够看清楚众人所在的位置地形了。悬崖上有一块平坦宽敞地方。在悬崖边缘只要夜风呼啸的尖锐声,就知道这片悬崖很高峭。
月倾悠此时就站在这片广宽崖顶的最边缘之上。
天色已显发白,将近黎明,悬崖边缘距底下的乱石峡谷深不见底,简直难以估计到底有多深,但可以肯定的是,掉下去确是必死无疑。
对面还有峻峭的崖壁,比这边还高。所以这个峡谷简直就是同一座山劈开一道裂缝而已。对面的峭壁距这边只有四十余丈左右。
这时,突然听得圣女闷哼了一声,身上的五采圣光顿时完全遁去,整个人身形迅速向后飘飞而去,足尖一点,驾起五色圣光,在那强大的冲击力之后,竟尤如一只轻盈的飞鸟,一下自悬崖的这一边飞向了那一边。虽然身形在空中迭荡起伏,但却毕竟是成功落到了对岸。
正当水晓韵和月倾悠看的昨舌不已的时候,对岸传来了圣女恨恨的声音。“莫沉枫,这次算你狠!但这次可不能算作我们两个的约定之战。最多我就放过月倾悠罢了!你若想要履行前约,就重新到盘古森林来一趟了!真真正正地击败了我,才会让我心服口服!否则——哼!前约就此作罢!”
“这丫头!”沉枫只是苦笑不已。“想不到这丫头除了任性,竟还是蛮可爱的!”
可爱?此话怎讲?水晓韵和月倾悠脑子里都全是问号。
但还没来得及等她们再进一步想下去,只见沉枫面容一端,肃声道:“倾悠,这下你同我一起回去,总没话说了吧!我想——水小姐——”瞟了水晓狁一眼,“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的!”
“莫郎,你的好意倾悠心领了!”月倾悠咬住下唇,缓缓地摇了摇头。突然间,凄然一笑。“既然天意不兴我莲源月氏,纵然我等费尽无穷心机终也无可奈何。从今以后,这天下便是你莫氏的了。但是——你也休想就此得到我!只有死的月倾悠,没有投降的月倾悠。”
“你,这又何苦呢?倾悠,你可千万不要因此而想不开啊!”沉枫紧张地道。
“莫郎,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倾悠吗?”月倾悠轻轻摇了摇螓首,微笑道:“我莲源月氏此番之败,实属无奈。却非败在你莫沉枫之手,更决非败于其他任何一方势力。实是天意所至,被命运所击败的。但我月倾悠可是一个不甘向命运屈服的人,更是不容易被命运击败的人。就算我这番兵败身死,但我仍然会想法子突破死亡的极限,重新再度复兴。不是为了莲源月氏那虚空的复国目标,而是为了证明我自己!所以当你们发现我就此这般死去,不必惊奇。但如果我仍然能从阴间回来,你们亦不必惊诧。因为你们到时却应当好好担心一番,究竟要如何面对复仇女神的反击!”
她的这一席话宛如魔咒,虽然声音甜美轻柔,悦耳动听,却使人有毛骨悚然之感,而凡是听到这一席话的人,无论是沉枫,还是水晓韵,居然都觉得有一种不能不信之感。
“不!”沉枫脸色骤变,身形一闪,已到了月倾悠身前。
然而此时已经迟了半步,因为月倾悠所立足之处本就异常靠近悬崖。最后只是那般从容的嫣然一笑,清脆悦耳的轻笑声也是在白雾中忽然向悬崖外跃去。
甚至那轻盈纤巧的娇躯还在空中略略停留一下,那儿雾气较薄,所以将她那绝代的风华看得更真切。
她不是飞鸟,所以在空气中只能稍稍停了一下,然后便像殒石一样向那白雾缭绕的深谷跌坠。
“倾悠——”沉枫惨呼一声,却眼见着不及拦阻。那美丽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外。
在那一瞬间,沉枫的心头,骤然流过一幕幕的记忆片断。月倾悠的巧笑嫣然,那绝代的风姿,在这一刻,竟是这样的清晰,那般的深刻。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沉枫望了水晓韵一眼,木无表情地道,转身缓缓走了看去。
水晓韵妙目凝视着下方那深幽的谷底,良久,终于缓缓地舒了口气。
三日之后......
被沉枫派下去寻找月倾悠遗体的人已经回来了。只听那人道:“陛下,小人我搜遍尽是乱石的峡底,还利用各种工具查看过两壁峭墙。但那片峡底的尸体实在太多了。因为曾有不少的月氏残兵通过下方的道路逃进峡底,并与我军的追兵发生了一场激战。虽然他们的血肉模糊一片,但从衣服和性别还可以区分得出来。”
“下面所发现的尸体中,只有三名女尸,但却无一是如陛下所描述那般特征的女子。而且根据衣物核对也没有发现任何与陛下所描述相像的衣物。”
一干人都只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地齐齐掉转过头望向沉枫。难道月倾悠从悬崖跳下去,居然能够不死?这人的话显然已透露没有找到月倾悠尸体之意。
她一个武功低微且孤立无援的小女子,究竟是怎样逃出生天的?这是盘旋在每一个人心头的疑问。
兰雅丝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月倾悠除非是会变成飞鸟,否则他的尸体必是有人早一步搬走。”
沉枫此时才终于从得到消息的惊骇中醒转过来。心头也不知究竟是盘旋着怎样的一种心情,酸甜苦辣点点滴滴泛上心头。只是他自己却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惊喜的成分却绝对要大过其他的各般情绪。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问道:“你口气中好象不认为有人早一步带走月倾悠的遗体。为什么?”
那探子回道:“因为属下勘查得相当仔细,并没有遗漏下的迹象。如果是有人自高空坠下跌成一团肉酱,那迹象是很明显的。无论如何也会有痕迹留下。”
东篱散人沉吟了一下,突然道:“有没有可能月倾悠根本就没有死?”
那探子摇了摇头,道:“两边峭壁我查看之下,都有人攀援敲凿过。在跳崖的这一边,峭壁虽然一路上是有几处微向内陷的地方,而且平坦宽阔足可容身,但坑坑洼洼石笋满地难以立足。而且这几处地方都是天然生成,也都不存在有人动工或走动逗留的痕迹。再说,月倾悠怎可能倒着飞入凹陷的壁内?”
兰雅丝黑宝石般的明眸一转,侧首望了沉枫一眼,笑吟吟地道:“那却未必见得哦!月倾悠这丫头的办法多得是!满脑子古灵精怪的主意。依我看来啊!她九成还活着。”
“诸位想想,为什么那条地道会是通往这样一条可以说是死路的悬崖。而月倾悠又自始至终都不慌不乱,显然早已成竹在胸。又恰好选择悬崖边缘立足。这一切看来尽是在她的计划之中的。可惜了!若是当时我在的话,说不定能戳破她的诡计也未可知。”
“活着也好!”沉枫此时可没心情去取笑兰雅丝的大话了,只是喃喃地道了一声。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未免太大,竟然将自己心内的真实意图暴露了出来。转目四顾周围众人古怪的面色,尤其是兰雅丝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头不由微微一跳。
“是啊!活着也好!”兰雅丝笑吟吟地接口道。“不管月倾悠是否还真的活着,但实际上莲源月氏已经是二度遭到了灭国之祸。想要在短时间东山再起已是不可能的了。那些莲源余孽四处逃散,只会给帝国带来严重的伤害。倒不如让他们聚拢在月倾悠的旗帜之下。有了约束,反倒会好得多。”
“岚皇妃所言极为有理!”东篱散人颌首道。
“既然如此,月倾悠之事就到此为终,不必再查,也不必再提!”沉枫淡淡道。“各位先退出去吧!我想静上一静!”
众人对望了一眼,再不发出半句话,个个默默地退出房门,将沉枫一个人留于房内。
静坐了一阵,终于将心头月倾悠的身影压下,正当沉枫准备起身之时,突然心湖中微泛起一阵涟漪,一股强烈的警觉性顿时跃上心头。随后,在精神高度集中,六识神通才扫描到了就在这间房外不远处竟静静地站着一条人影。
“谁?”沉枫又惊又怒,竟然被来人欺近自己十丈只内才被六识神通所发现,不由使得沉枫首次对自己的六识神通感到怀疑一起。
身形微微一动,已穿房而出,身子才刚穿房而出,一道豪光已自沉枫全身泛起,心年微微一动,便朝着那还不知究竟是何访神圣的神秘来客激射而至。
欺霜赛雪的纤手轻轻一挥,也不见有着什么惊人的力量和气势的散发,那股看似铺天盖地势不可挡的豪光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消失得是那样的自然,无声无息地自然融入了周围的天地中,只是将那强大的能量重新返回给了大自然。仿佛在那人的面前,这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一般。
“有客自远方来,等到的竟是这样的招待!这难道便是殿下的待客之道吗?”白衣白袍的广林呵呵一笑,脚尖轻轻一点,便如一只离弦之箭般飚射而至,稳稳地落在了他那最心爱的宝贝女儿的身边。
“广林先生!广——心小姐!”沉枫乍吃了一惊。这样的来客,他却是未能料及到。
“两位,是怎么会想到至此的?”客客气气地将广家父女请进了主厅,话过三响,沉枫才客气地问道。
广林微微一笑:“先是恭喜陛下终于得偿心愿,得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未能赶上陛下的登基大典,实是遗憾!广林于此时偕女来贺,还望陛下海涵!”
“先生客气了!”沉枫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广林的来意,微微一愕,随即便醒悟过来了。广林对自己提供了那么多的帮助。现在时机成熟,显然是到了来索要利息的时候了。
虽然心中微微有点不悦,但毕竟广林确是给予了自己巨大的帮助。即使没有这一切,仅是看在广心的份上,只要要求不过份,沉枫还是会答应的。轻轻咳嗽一声,沉枫客气地道:“先前先生对朕帮助良多。这份情朕早已记在了心头。是以——”
“我想陛下是误会了!那些微薄小礼,实是不值一提。陛下怎地此时还放在心上。广林却早是已忘了!”广林微微一笑,打断了沉枫的话语。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微微一笑:“陛下,在下突然想欣赏一下这周围的景色。心儿,你就留在这里陪陛下吧!”
“哦!先生只管请!”沉枫这才明白过来广林竟是在创造一个他同广心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么说,他偕女一路前来,也是为来——
见到父亲的借故离去,广心自是清楚其原因,玉脸亦不禁微微一红。而沉枫面对玉人,却也不敢主动开口。两人相对静坐半刻,竟是无人出声,室内静寂无声,倒是反显得气氛有些尴尬。
“陛下继承先皇伟业,历经艰辛,终于重新完成江山统一的大业。广心先在此向陛下恭喜了!”
“小姐切勿要如此!”沉枫紧张地道。“什么陛下皇帝,那都是在人前为维持帝国皇家威仪不得不用。小姐若亦是如此,那便是见外了!倘若小姐承蒙不弃,像玉瑚他们.....哦!还是像以前一般的称呼吧!省得倒是生出一层隔膜了。”
“好吧!公子!”广心微微一笑。
听着广心终于换回了以前对他的称呼,沉枫长长地出了口气。
“小姐,这个,那个——”沉枫支支吾吾地了半天,就是什么也未能说清楚。
“广心此次前来,除了是陪同家父一道外。还想告诉公子一件事。可能不久之后,妾身便准备隐居于山野之间,再不过问红尘之事。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公子相见了吧!”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把沉枫打得在原地僵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沉枫喃喃地念着。
续凤瑰的一夜飘渺之情之后,又一个使他心仪的女子即将离他而去。如果说凤瑰的离去实在是无奈而又无法把握的命运的话。那么广心——
“小姐,你能够不这么做呢?”沉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只大手骤然按上了广心的香肩。只听得“啊”的一声轻呼,广心雪白的玉颊已竟染上醉人的陀红,这副娇羞无比的神情,是沉枫以前从所未能见到的,不由心头微微一荡。
“可以吗?”沉枫一双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广心的明眸,眼中尽写满了真诚与渴望。看得广心芳心不由一颤。
“不行!”半响之后,广心轻轻地道。轻轻的一句话,便将沉枫的梦想打得粉碎,脚步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坐回了座位中。
“不过——妾身的隐居之所,到时会告诉家父的。陛下如真的有心想见广心一面,便只管前来便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被广心起伏跌荡的话弄得有些糊涂的沉枫,带着渴望的声调,急问道。
“只不过——到时能否进得了妾身的鄙居,还要看陛下的本事了!”广心抿嘴一笑。“广心为了防闲人打绕清净,到时会在周围设下几道禁制。这几道禁制将会融阵法、武学、魔法、天文、地理、风水等各种知识,因地设置。陛下若是有本事连闯三关,妾身到时定当相迎。若是陛下有本事将所有禁制一一破去,那——”
“那什么——”
广心的粉脸一红,螓首垂得低低的,声音亦如蚊语低不可闻。“那时广心便任由陛下随意处置。”
沉枫心头一荡,但随即大喜。听广心的话中之意,显然已是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但所谓的设下几道禁制之关,想必还是有着女儿家的矜持和考验自己的意思。只是——广心所设的关卡,想来可必是不好过啊!什么融阵法、武学、魔法、天文、地理、风水等诸知识于一体,自己若不下些苦功研究,想来也不会好过的。
“莫沉枫定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的!”
“咳!”轻轻一声咳嗽声,广林突然现身在室门前,只弄得沉枫广心两人大是尴尬,俱在肚里暗骂广林不识时务。却未料到自广林身后,南宫玉瑚、兰雅丝、夏绫音却转了出来。
“才听到广心妹妹到来。让愚姐好是欢喜!”南宫玉瑚亲热地执起广心的手。“一别经年,别说是陛下对妹妹一直念念不忘,就是我们也是好生想念妹妹呢!”
“皇后娘娘,不敢当!”听了南宫玉瑚的话,广心玉脸不禁再是一红。
“妹妹的风姿气质,高雅端庄,让人一见便生仰慕之心。姐姐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来让我们姐妹一起聚聚如何?”南宫玉瑚亲热地拉住广心,四女很快便混成一团,欢欢喜喜地一起出门去了。
“广林再次恭喜陛下了!”广林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转到了沉枫的身旁,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轻轻笑道。只不过从他那笑意和话语中便明显可以发现,此恭喜已非先前的彼恭喜了!
饶是脸厚如沉枫者也不禁脸上一红。
“先生,真的没有什么需要胗帮忙的地方吗?”沉枫突然问道。
“我有吗?”广林微笑着反问道。“我还需要什么呢?”
“{我现在的希望,只是希望能够看到我唯一的女儿能够找寻到她真正的心意,从而获得人生的幸福。这就已经足够了!广家,不再需要刻意追求更进一步的进步了。我的几位先辈的经验告诉我们,那只会给自己和子孙带来不幸。只要能够找到个人的幸福,那便已经足够了。哪怕活得再过平凡!”
沉枫惊异地看着广林。他没想到广林会在突然间说出这样一席话来,这与当初他所见的广林,性格简直判若两人。这究竟是——
“很奇怪是吧!”广林似也看出了沉枫心头的疑惑,淡然一笑。。“像我这般只会将个人的利益临驾于国家之上的人。居然到头来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沉枫确是难以理解,但当他看到广林将目光投向门外,望向广心的那种慈爱的眼神时,却似乎有些懂了。
“我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她便是我最疼爱的心头肉。她的生母去世得早,因此在她身上我倾注了太多的关爱。若是为了她,便要我放弃整个世界,我也会毫不犹豫。”
“心儿这孩子虽然待人随和,但我却知道她在骨子里有着一种高傲。这二十多年来,却没有一个男子能入得了她的眼中。却想不到最后陛下你——”
“说句实话,我并不认为陛下你是心儿的最好归宿,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但心儿既然和你有此缘份,我自然要为她做些什么。倾力相助于你,便也是为此。只希望陛下以后能够善待心儿,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请放心!”沉枫起身郑重地朝着广林微微一屈身。“莫沉枫能得广心小姐青睐,已是最大福份。即使没有先生这番话,沉枫也必会以最大的真心去呵护她的。”
“我相信陛下的!”广林一笑道。“我不仅相信陛下能够真心地对待心儿,也信任陛下能够重新治理好这片大陆的美好山河。让一切都归寂于正常与和平。”
“这一片的山河,是多么的美好!”沉枫伸手推开窗户,望着那青青翠翠的青山绿水,白云缭饶的纯净蓝天,以及隔着高楼阁窗远望到的市街上密密人流,喃喃地道。
“江山如此多娇!却又怎能叫人舍得去辜负它!”沉枫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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