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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虚张声势~

 

  奥瓦鲁军本阵中,前锋部队的不利战况被拚命逃出包围的士兵报告给奥瓦鲁王。

  “我前锋部队两千人中了伏击,被黑旗军包围,陷入苦战!”

  奥瓦鲁王亦知黑旗军不是简单角色,否则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声名鹊起,因而听了士兵的报告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追问道:“看清黑旗军有多少兵力了吗?”

  可惜那士兵虽曾亲历战场,却也无法判定:“看不清楚。”

  黑旗军选派汉瑞团长来领兵迎击奥瓦鲁前锋部队,便是因为他领兵经验丰富,能因应战况变化妥善地控制队伍。

  发生在林中的战斗给奥瓦鲁军带来铁锤一般沉重打击的同时,黑旗军本身的行动却维持着极高的灵活和柔软,将敌兵困於包围之内。

  狭小的包围圈中,只有外圈的士兵能和黑旗军交战,内圈的兵力便无法发挥作用,兵力上的优势被抹消许多。

  与此同时,黑旗军利用山林地的崎岖地形和繁密的林木来阻挡敌人的视野。

  就算是与他们面对面交手的奥瓦鲁士兵,看到的也顶多是眼前数丈范围,始终无法把握到黑旗军的确切数字,只知道自己这边倒下了越来越多的战士。

  接到报告的奥瓦鲁王,不能放任黑旗军就这样将两千先锋部队一举消灭。

  奥瓦鲁王虽然不满意己方一开战便吃了闷亏,不过黑旗军既已现身作战,总不能就此任它作为而全不反击。

  他传下号令,賸余的三万五千兵力开始朝受困的前锋部队移动。

  因为山地不利马行,参战的军队都是步兵、枪兵。

  队伍行进并不如骑兵部队那般快捷勇猛,却自有一股肃杀的气息。

  黑茫茫的军队渐渐没入丛林深处。

  奥瓦鲁主军赶到前锋部队处时,前锋部队已经伤亡惨重,不过总算是逃过了全军覆灭的厄运。

  原本包围他们的黑旗军见主军到来,便不再恋战,后撤开一段距离,与黑旗军的主军会合。

  立於主军之前的艾里,望着下方山地间隐现出奥瓦鲁士兵铠甲的银亮反光,静静等待敌军冲杀过来。今日他亲率本阵,一直还未有机会上阵廝杀。

  眼下,终於是真正打一场硬仗的时候了。

  盯紧奥瓦鲁军的行动,当他们进入到弓箭射程以内时,艾里果断挥手发令。瞬间,上千枝箭矢从妖精战士和严格训练挑选出的黑旗军弓箭手的硬弓中飞射而出。

  射出的箭虽有上千枝,但弓箭手总数只不过三五百人。许多妖精战士的箭技强到可以一箭发四矢甚至五矢,箭箭命中的程度。

  这不仅令他们的杀伤力比寻常弓箭手增加数倍,也给人造成弓箭手比实际数目多上数倍的错觉。

  而艾里正是打算利用奥瓦鲁军的这种错觉。

  成千枝箭矢同时射向奥瓦鲁军队,虽然刚开始时造成了大量伤亡,不过奥瓦鲁军对黑旗军有妖精族助阵的事早有所闻,事先已给士兵装备了厚实的盾牌。

  士兵们马上以盾牌护身,伤亡便大大减少了,他们顶着箭雨继续冲向黑旗军的阵营方向。

  但奥瓦鲁王在后阵望见此情形,从容镇定的表情上却出现了裂缝。

  他并不是在意弓箭手造成的伤亡,而是因为从黑旗军方向射来的箭矢数目,可以大致推算出黑旗军应拥有上千弓箭手。

  按常理推断,好的箭手难求,弓箭手队伍在一支军队中的人数都不可能太高。黑旗军在过去几次行动中,虽有出现妖精弓箭手助阵,数目也始终不多。

  而此次黑旗军应是全力出击,竟能调用到这么大数量的弓箭手!

  反观自己的军队,弓箭手的数目恐怕尚不足黑旗军弓箭队伍的一半。

  以此推算的话,黑旗军的兵力应有相当可观的数字,说不定更在自己这三万五千人之上。

  诚如艾里在战前预料的一样,奥瓦鲁王无从瞭解到黑旗军兵力的大致数字。南方各国国小军弱,若是拥有三万以上的兵力,便可算是颇具实力的国家了。

  而黑旗军到底创建时日未久,他估算数目不可能太大,此次入侵,他尽调国内四万精锐,已是相当慎重。

  因此,当他见黑旗军的弓箭手数目如此之多,顿时令他对自己的判断生出怀疑。

  自己是否太过低估了黑旗军?眼前的敌人,难道以自己这三万五千奥瓦鲁大军还不足以应付!?

  不过,眼前的形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奥瓦鲁王只得抛下心底暗生的惶恐,号令军队全线挺进:“全军突击!”

  奥瓦鲁王所顾虑的事情,在他手下的士兵心中亦投下阴影。但这毕竟只是推测,凭着士兵们对王国的忠诚,军心尚不致因此发生动摇。

  然而,奥瓦鲁军与黑旗军的距离缩短至还有数十丈时,艾里再度向部下发令。

  弓箭手密雨般的攻击依旧持续着,而在弓箭手之后,数十架经过改装,发射力强过寻常许多的水枪被迅速安设好。

  随着机括发动声,从山泉中抽取来的水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水箭射向半空,劈头盖脑地浇向奥瓦鲁军,引得奥瓦鲁士兵一阵喧哗。

  水箭并没有杀伤力,就算是近距离受到冲击,顶多也只是被逼退而已,何况这么远的距离,更是扩散成大片的水幕,浇在身上根本不痛不痒,跟洗澡差不多。

  奥瓦鲁士兵惊疑不定,许多沾到水液的士兵不由怀疑起这是不是什么毒水或是腐蚀性的药水,不过检视身上却没有什么异状。

  在奥瓦鲁军正觉摸不着头脑时,异变就在他们身边发生了。

  最初是一些士兵察觉到脚下的泥土似乎有些怪异的松动。当他们低头查看时,讶然发现一些绿色的茎叶正从脚边的泥地破土而出。

  在被水浇到的地面上,都萌生许多这样的草茎,迅速拔高,抽枝散叶。快得不可思议的生长速度,简直像是一般植物数年的成长集中於短短片刻间展现。

  注目这怪异的景象,奥瓦鲁军的脚步自然而然缓了下来。而在这片刻时间里,那古怪草茎竟长得有两三人高,分出的几枝草茎顶端都结着一个硕大的花苞样物体。

  这植物似乎已经长成,一时间停顿了下来,再没有变化。

  突然间,花苞从中端绽裂,开出的却不是美丽的花朵,而是尖锐的锯齿!从花心处伸出几条弹动不已的触鬚,不断喷射出毒汁。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怪物!”

  奥瓦鲁士兵们这才知道这怪异植物的危险,惊呼着群起而攻。不过,怪异植物柔软的草茎如活蛇般,可以四面灵活地伸缩弯曲,花苞的利齿和毒汁的攻击性也相当强,伤了不少奥瓦鲁士兵。

  这些食人花苞遍及奥瓦鲁军的路途中,阻塞了士兵的前进。他们不得不先解决这个给军队带来大麻烦的怪物。大敌当前,士兵们的注意力却不得不分到这些怪物上,队伍变得混乱起来。

  这是黑旗军所制造的,扰乱敌人阵脚的良机。

  那食人花苞乃是魔界中相当普通的一种攻击性魔草,种子只要得到雨水浸润,就会快速成长。

  纪贝姆在开战前,便将食人花苞的种子交给先前和奥瓦鲁前锋部队交战的黑旗军战士。当奥瓦鲁主军逼近,黑旗军战士撤回本阵之时,便将这种子沿路撒下。

  待奥瓦鲁军挺进时便发射水枪,让食人花苞生长起来,扰乱奥瓦鲁军。

  “大家放手干吧!让奥瓦鲁人知道我们黑旗军的地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想占就占的!”

  艾里知道时机已到,以清朗的喊声激励跟随在身后的众多将士士兵,随即一马当先地冲入敌阵之中。

  上万黑旗军人追随其后,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以半圆形向奥瓦鲁军包围进逼。近身战斗终於正式展开了。

  艾里对自身的战斗力相当有自信,可以无需顾虑自身安危地在敌阵中纵横来去。

  经历过几次不同於武者战斗的战场廝杀,他已经越来越能掌握对付大量武技普通、攻势却如潮水般永无止歇的士兵的战斗方法。

  并不是如同最初以为的那样,要耗费大量气力去防禦自身,只需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自己周围的敌兵,便可以利用他们的屍体稍为阻挡一下敌军的攻击。

  得到了这瞬间调整的时机,他便可以转移位置,组织起下一轮对敌人的攻击。

  也不需要花费太多力量在长剑上,以轻巧的力道插入敌兵甲冑的连结处,便能致敌死命,这样才能在长时间的战斗中保持高昂的战斗力。

  找到战斗要领的艾里,愈发无人能阻。他在敌阵中闯到哪里,哪里便倒下大片的敌兵。

  奥瓦鲁的前锋将曾不自量力地试图截下他而与他对决,可惜艾里惯性地见到身穿奥瓦鲁军服饰者便挥剑砍人,连来人是公是母都根本没来得及看清。

  可怜的前锋将还来不及报上自己的名字,一照面,就被艾里当作是闲杂喽啰一并砍倒。

  在艾里后方不远处,哈尔曼敷衍地招架着劈向自己的利刃,间或投向艾里的眼神偶尔露出些许他心中的恼恨。

  今日这一战,他虽听从克里维的劝告,不敢煽动黑旗军人反叛,不过仍是希望能在战场上找到可以刺杀艾里的可乘之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背后自己人来的袭击最是难以防范。因而特意选择留在艾里后方不远处,打的就是想趁战乱从背后暗算艾里,致他於死地的主意。

  哪里知道身为首领的圣剑士上阵战斗,竟会如此奋不顾身,打一开始就闯入敌阵之中。前后左右都是敌人,艾里连看都不用看,把自己周围的所有人都当作敌人就对了。

  黑旗军众人习惯他这种打法,自是不以为意。心怀不轨的哈尔曼却是暗自叫苦。

  艾里这种打法,所谓的背后暗袭根本就没意义了。

  这次的刺杀行动,还没有开始实行就失败了。哈尔曼在心中徒呼无奈,只得静心慢慢寻找机会。

  而在离他不远之处,克里维的神色也有些怪怪的。不过,刺杀行动又一次落空,对他的冲击并没有像对哈尔曼一样大。

  他心神不宁的原因并不在於这次行动,而是困惑於艾里身上出现的新面貌。

  “神啊!这真的是基地里那个天天迷路,老是被下属欺负的男人吗?”

  经过这么多天,他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赫赫有名的圣剑士平日傻乎乎的模样。想不到在敌军面前的圣剑士,展现出来的又是另一番风貌。

  艾里整个人有如被一层熊熊燃烧的战火包围,人走到哪里,战火便随之烧到哪里,将一切与他敌对之人烧成灰烬。

  此时的艾里,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战神般雄浑的气势!虽然自己并不是与他正面敌对的人,却也油然生出“这男人不是普通人类所能对抗”的感觉。可以想见他周围的敌人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环视周围跟随在圣剑士身后的黑旗军一众将士,他们虽明知敌方的兵力在己方几倍以上,眼下只是一时乱了阵脚,假如对方缓过劲来认真战斗,黑旗军便伤亡惨重,只剩逃命的份儿了。

  但黑旗军中,上至比尔、汉瑞、德鲁马等有名号的战士,下至最普通的士兵,每个人被艾里的英勇战姿所激励,都无所畏惧地奋勇杀敌。

  昂然的士气,便有如绝世名剑上那锐不可当的锋芒,更增黑旗军将士的武勇。相形下显得软弱许多的奥瓦鲁军难以维持阵形,像是一块破布般被这利剑撕扯蹂躏着。

  不需要有人说明,只看黑旗军上下一心的气氛,克里维便能感觉得到黑旗军的这股锋芒,正是由领先在敌阵中冲杀的圣剑士激发出来的。

  他知道如果自己第一次见艾里,便是看到他在战场上的英伟战姿,自己绝不会质疑他的能力,怀疑他是否真是黑旗军的核心。

  到现在,他终於再无怀疑。自己原先相信的强者该有什么品性的那一套,完全可以丢到垃圾堆里去了。

  平日那副死德性的男人,那似乎完全依着自己的本心行事,有时给人的感觉甚至近乎天真单纯的男人,原来也可以是如此厉害的人物……

  收回目光,克里维继续心不在焉地应付身前的敌兵。虽已接受了眼见的事实,心中一时仍难以平复下来。他隐约觉得,自己过去那套观念,或许真的得有所调整了。

  撇开黑旗军中这小小的插曲不谈,战况继续朝着利於黑旗军的方向快速展开。

  奥瓦鲁军连受挫折,食人花苞的扰乱,更令他们难以全心投入与黑旗军士兵的交锋。而黑旗军却是有备而发,士气如虹。

  奥瓦鲁军的士气相比黑旗军要低落不只一筹。胜负之象,在交战不久已初露端倪。

  纪贝姆坐镇阵营后方,借助维洛雷姆及时传递消息,掌握住战况,一连串地发佈号令调动军队。

  在战前巧妙布设於不同位置的黑旗军队伍,一股股地不断加入战斗。

  带领的将领知道这一仗攸关生死,就算个性再火暴冲动的人也不敢莽撞。

  他们牢记战前会议上艾里“机动灵活”的交待,在与奥瓦鲁军激战的同时,始终保持着极高的队伍机动性,随时等待着纪贝姆传来的调兵号令。

  纪贝姆因应战场的实际变化与具体地形,巧妙且频繁地调动各支队伍,几乎让每一支队伍都把整个战场的土地踏过数遍。

  这固然增加了黑旗军将士的疲累,不过也带来了更大的好处。

  由於地形给视野造成了障碍,难以看到战场全局,在奥瓦鲁士兵看来,眼前的黑旗军打过一批,又出现一批,新的敌人简直如流水一般没完没了地不断出现(虽然原本在眼前的黑旗军人走得好像也很快)。

  彷彿永无止尽般出现的敌人令奥瓦鲁人产生黑旗军的兵力远大於实际数目的错觉。他们越打越是心寒。这黑旗军究竟有多少人啊!

  怎么没完没了呢!?

  在后方督阵的奥瓦鲁王接到回报,心中亦是惊疑不定,暗自揣度,莫非黑旗军在这几个月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想像,竟已拥有超过己方的兵力!?

  奥瓦鲁军的自信,有大半是建在对己方四万兵力必定佔优势的认定上。此时全军上下对这份自信已经大大动摇了。

  挟大军入侵的勇猛气势,在今日黑旗军三番两次的打击下已经被消磨乾净。

  艾里和纪贝姆事先商定的计策,发挥了预想中的效果。

  原本恃仗的信念一旦崩毁,人心所受的打击便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奥瓦鲁军的军心越形涣散。

  纪贝姆从维洛雷姆回报的奥瓦鲁军的种种迹象中,精准地判定出敌兵的心理,已经低落到接近自己需要的那个临界点了……

  进行下一步的时机到了。

  接到纪贝姆的传令,一支守在黑旗军左翼的队伍开始快速地向奥瓦鲁军的后方绕去。这支队伍的动向,对奥瓦鲁军本已不稳的军心,无异是火上浇油。

  察觉到这件事的奥瓦鲁将士,都躁动不安起来。

  “糟了!黑旗军要断我们的退路!”

  “他们一定想包围我们!”

  心理上已经陷入“黑旗军兵势比自己更强大”的陷阱的奥瓦鲁军,不可避免地感到了恐慌。

  包围的战法,原本也就是兵力更强盛的一方才会採用的。这更加加深了奥瓦鲁军的误解。

  就连在后方督阵的奥瓦鲁王,在接到战报的时候也流露出了犹豫惊惶的神情。他匆忙下令,调派兵马前去截住那些要断自己后路的黑旗军。

  此时有幕僚上前向他进言:“国王陛下,我们似乎低估了黑旗军的兵力,以致影响了士气,令我军落於下风。不如今日暂且退兵,重新整顿部署后,再来应战?”

  奥瓦鲁王却犹豫不决。战斗持续至今,旗下军队虽然一直居於下风,但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损伤。黑旗军的兵力虽在自己意料之上,双方胜负之数却也不过是一半一半而已。

  但奥瓦鲁军处於不利的下山地势,如果黑旗军藉居高临下的地势在我军撤退时追击,恐怕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倒不如再撑下去,等黑旗军气势衰竭或有退意时再撤退,会比较安全。

  考虑再三,奥瓦鲁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撤退,只是命令部下截堵包抄后路的黑旗军。

  这个决策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但这一次奥瓦鲁王所要应对的,是艾里和纪贝姆共同拟定的计策。这个决定,让奥瓦鲁王错过了最后一个避免全面溃败的机会。

  截堵黑旗军的队伍还来不及与敌兵交上手,山下远处的一个地方忽然出现了异兆。

  一开始是一个奥瓦鲁士兵在偶一回首间,视线被山下某处鲜亮的红色所吸引。他当时尚没有立刻会意过来,继续和战友迎向迫近的黑旗军。继续跑了几步,他才猛然顿住脚步,转过身盯着山下看。

  他身后的士兵险些因为他突然的停步而撞到一起,不满地催促:“喂!你在发什么呆?”

  那士兵骇然望向刚才吸引他视线的那一点,抖着嘴唇。

  “后方的粮草……被烧了!”

  短短一句话,所代表的涵义实在太过惊人。虽是大敌当前,听到他颤抖的话声,周围的士兵还是纷纷回身眺望山下。

  他们身处地势高处,从林木间隙能清楚眺望到山下的远景。只见在后方看守粮草物资的五千队伍驻紮的地方,燃起了大片的火头。

  滚滚浓烟有如灰黑皮肤的怪兽,悬在火头上空张牙舞爪。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看不清那里的确切情形,不祥之感仍是如同闪电般瞬间击穿了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士兵的心。

  随着先发现这幕景象的士兵们的惊呼,有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大石,将震撼与不安迅速传递给每个奥瓦鲁士兵。巨大的恐慌感令整支军队陷入了喧哗之中。

  就算是正在和黑旗军交战的战士们,一时尚无暇理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到身后自己的队伍的气氛忽然变得散乱萎靡,手脚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是希尔戈雅人!希尔戈雅人从我们后面打来了!”

  “希尔戈雅与黑旗军联手了!”

  双方混战之处,不知是哪几个人拉长声音大喊着。

  这几句话正正切中奥瓦鲁人心中最害怕的事。但凡愈是害怕的事,一旦出现些许迹象,人们往往愈会把事情朝自己最担心的方向去想。

  因此,没人想到看看最先这么叫喊的是谁,奥瓦鲁军中越来越多人附和着喊出了相似的话。

  群体效应令恐惧如同滚雪球一般,在感染越来越多士兵的同时,成倍数地增长起来。

  奥瓦鲁王这一年多来为了扩张本国势力无所不用其极,结下的仇家不在少数。希尔戈雅公国也是其中之一。

  此次入侵黑旗军领地,奥瓦鲁王最担心的尚不是黑旗军的反击,而是怕周边与奥瓦鲁有仇的国家在自己出动大量兵力,国防相对空虚的时候趁虚而入。

  他本来打的是闪电战的主意。黑旗军领地不算太广,他便秘密调动军队,将一切消息压下,打算在有仇隙的国家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之前,迅速将黑旗军领地吞并并回返国内。

  然而人算究竟不如天算。虽然他已尽量小心行事了,但消息走漏令敌国抓住机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的事,仍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最糟的情况,就是敌国与黑旗军携手来对付自己。

  看来这最糟的事,果然成真了。

  奥瓦鲁王的情绪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军中流言的波及,认定流言所说的便是事实了,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失败者的阴霾,让原本洋溢着野心与傲气光采的尊贵面孔变得黯淡晦暗。

  事实上,不论奥瓦鲁王本人怎么判断此时的情况,也无法再扭转战局。

  一意识到敌国和黑旗军联手夹攻己方,整支奥瓦鲁军便崩溃了。他们以为,黑旗军已强悍之至,兵力又多得不可思议,已经很难对付了,再从后方被希尔戈雅军攻击,那更是必败无疑了。

  被失败的预感和绝望笼罩住的奥瓦鲁士兵终於无视将官的号令,全体溃散。

  “我不想死在这鬼地方啊!”

  昔日随着奥瓦鲁王攻打其他国家时战况都还顺利,尚不致有什么感觉,此时一面临败死的危机,离乡背井的无依感便愈发猛烈地席卷而来。

  每个士兵都巴望着能在希尔戈雅人追上来,与黑旗军合围之前逃离这片战场。士兵们惊惶失措,背向敌人没命地逃窜。

  将领军官们虽然声嘶力竭地喝阻他们,甚至动手斩杀弃剑逃跑的士兵们,但全军逃亡的洪流一旦卷起,就不是他们少数人所能遏止的了。

  明白战况已经难以逆转,留下来只有被黑旗军,甚至是一心夺路而逃的自己人杀死,不少将官们犹豫了一阵,也加入了逃亡的行列。

  而一些坚持忠勇之心,始终不肯后退的将官,很快便倒伏於猛虎般扑上的黑旗军战士的刀剑之下。

  至此,奥瓦鲁军败势已成,再难挽回。在奥瓦鲁王身边的部属慌忙请国王陛下尽快撤离,等重整败军后再做打算。

  从未在正面对战中尝过如此惨败的国王憾恨不已,但时势不由人,在溃败的浪潮和希尔戈雅人尚未在自己这里出现之时,必须尽快撤离以策安全,然后才可能重整军队一雪前耻。

  奥瓦鲁王以怨毒的眼光扫视流淌着无数奥瓦鲁人鲜血的战场,便转身策马疾驰而去。同时他在心中许下了一定要让黑旗军为他今日败仗之耻付出代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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