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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一 画皮绝恋

 

  话说青龙大陆昆仑古国,有个姓王的书生,家住太原。王生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却生性淡泊不好名利。一个人住在山中草庐中,平素读书习武,闲来访友求道怡然自得。

  一日,王生早起访友,一个人在山中赶路。途中,一女子迎面走来,步履踉跄,很是辛苦。王生走近细看,竟是个二八芳龄的美丽少女。那女子见到王生先是一惊,紧接着面露喜色,似有所求。

  王生见美人有难,忙问道:“小姐,需要帮忙吗?”

  “有……有人追我……”少女喘着气回答。

  “嗯。……有人追……是劫财吗?”

  “ 不是……”

  “一定是劫色!”

  “非也……”

  “既非劫财又非劫色,难道谁要把你抓去煮了吃?”

  “当然不是……”少女受不了他的臆测,主动答道:“父母贪赂,鬻妾朱门。嫡妒甚,朝詈而夕楚辱之,所弗堪也,将远遁耳。”

  “靠,你说的古香古色,我倒没意见,读者大爷可是会骂人的。”

  “怎么能怪我,都是作者偷懒。”

  “我该如何帮你?”

  少女刚要回答,一个矮子拐进路角:“妖女,果然在此……”

  “不要慌,一切有我。”王生当仁不让。

  “呔!兀那三寸丁破落户,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截良家妇女意图不轨,今天本生要除暴安良……”

  “你们是同党?”矮子不耐烦的打断他。

  “靠!老子还没有报出名号,你这小配角抢什么戏?”

  “你……”

  “滚开,马上给我消失,你影响大爷我的戏份了!”王生挟男主角之威,撵走了配角a.“小姐,受惊了,现在没事了。”王生得意洋洋。

  “恐怕,更麻烦了……”少女眉头紧锁。

  “哈哈……有我在你别怕……咦,你怎么又出场了?”

  矮子配角又出现了。

  “不会吧?这么多……”王生惊讶的发现,随后又走出了配角b,c,d,e,f,g……

  “我们就是传说中的田鼠二十七兄弟。”配角a,b,c,d,e,f,g……异口同声。

  “两个小妖,竟敢再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吗?”

  “啊……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二十七英杰,小弟久仰久仰……啊呀,今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那个……小弟先走一步后会有期……”见势不妙,王生拉着少女,转身欲溜。

  “站住!”

  “哈,小弟在。”

  “主角大爷……”

  “不敢当,是桃次郎瞎了眼,选错了人,我个人认为您二十七位更适合……”

  “少废话!给我贬他!把它屎给我打出来!”

  “慢着!靠,那么狠哪,即使是宽容的我,也要发怒了。

  给我把剑,我宁愿作为武士光荣战死,也不愿象狗一样,趴在地上被人打出屎来!

  喂,老兄,悄悄告诉我,有没有替身演员?””给他把剑!给我打他个大小便失禁!”

  “等一下!”王生再次拦住了群鼠。回首对那少女莞尔一笑,转身、抽剑、横斩,一气呵成,矫若游龙,疾如惊电。剑气割裂大气,引发了真空断层,把二十七鼠强行拉进剑势的作用场内。

  桃次郎流·主角专用必杀技·合气一刀斩·改!!!

  “总算都解决了……”王生无力的喘息着。

  少女象兔子似的,灵巧的跳过二十七具老鼠尸体,搀扶着摇摇欲坠地王生。

  “扶我回去。”王生虚弱的靠在少女身上,这一剑实在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少女怜爱关切的搀扶着他,缓缓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       ※       ※

  王生醒来的时候,天以过午,这一觉睡得很沉,起身坐了好一会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隔壁厨房传来烧菜的声音,高梁米饭的香气一个劲的望鼻孔里钻……家的感觉真好啊。

  “您醒了……”少女捧着饭菜走进来。

  “你煮的饭?”王生垂涎三尺的盯着托盘:高梁米饭、腊肉炖蕨菜,烧茄子还有一小盆清炖鸽子。

  “嗯……我怕你醒来后会饿,所以就…饭与腊肉是厨房里找到的,蕨菜是屋后采的……啊,还有鸽子,呵呵,笨鸽子自己撞在篱笆上了,被我捡到的呢!真好运!”

  王生看着她略带羞怯的如花笑靥,心都醉了……

  “呃……不好吃吗?”少女看他只是发楞,脸色变了。

  “怎么会?我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香的饭菜,你的手艺真好,这下我有福罗。”

  说罢,狼吞虎咽起来。

  “哎?你怎么不吃,干吗光看着?”王生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

  “你吃吧,我不饿。”少女恬静地笑着。

  “看着你吃我就很满足了。”

  “……”

  “你如果真的喜欢,我一辈子都给你煮饭好吗?”少女的脸红红的,但很勇敢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

  “你不愿意?”少女的声音颤抖的利害。

  “我只救了你一次,但不需要你用一辈子来报答。”

  “我是自愿的!我……”

  “我有妻室了。”

  “不会吧?你……你骗我!这儿只有你一个人住。”

  “她过不惯山上的苦日子,住在山下的宅子里。”提到妻子王生神色有些凄苦,他心里明白,与妻子之间的那层隔膜已经耗尽了彼此地感情。父母之命使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堪称郎才女貌,但生活方式与态度却截然不同。妻子月娘是个好强的女人,对名利看得很重,长恨身非男儿,否则必当出将入相留名青史。而王生却看透了世间繁华,十丈红尘了无可恋,万事只求心安从不强求。夫妻两人性格不合自然感情不好,王生隐居山林,一半也是为了避开妻子。两人很少同房,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维持夫妻关系的唯一纽带仅仅是各自的责任与自尊。

  月娘极少上山,王生也只有每月初一回去一次,顺便采办些食用之物。

  这些自然不好告诉别人,面对少女的问题,他也确实不好回答。

  “先别说这些了,姑娘芳名尚未赐教。”

  “奴家贱名画姬,公子唤奴家作画儿便可。”

  “画姬……嗯 ,很别致的名字。你的画,一定堪称一绝吧。”

  “不敢当,只是闲事颇喜涂鸦罢了。”

  “你还有其他亲人吗?噢,想起来了,你还有父母在呢。他们现在何处?”

  “公子可是想赶奴家走?”画姬脸色苍白。

  “那倒不是,可你父母……”

  “他们为区区小利竟忍心置亲情于不顾,推我入水深火热之境,难道你让我回去让他们再卖一次吗?早知如此公子又何必救我?让我自生自灭倒也干净!”说着悲极而泣,转身欲走。

  王生忙拉住她,细语相劝。画姬偎依在他怀里,泣声渐止。幽幽的解释道:“其实我并不求什么名分,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为奴为婢我都甘之若饴。”又接着道:“夫人既无暇分身,我一个婢女代她侍奉公子,想必也无可厚非吧。”虽极力掩饰,话中还是透出丝丝酸意。

  王生不在坚持了。他本就喜欢温柔秀丽的画姬,何况她也确是走投无路了。

  “苦笑一声,他自我解嘲道:“真不知我那里好,竟蒙你如此青睐。我连自己都衣食不继,怎么能让你陪我受苦?”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怕吃苦。”“你看,我吃的很少,很好养的!”“没有食物时饿上几天也不要紧。”

  “屋后有块空地,我可以清理一下,种些蔬菜瓜果;屋前围上篱笆,养些小鸡;我还可以画些画卖 上几文,日子不会很苦的。”

  “真惭愧啊!我这些年来枯守茅庐,困顿而不知通变,竟还不如你只言片语想的周全。”王生被画姬神往的表情感动了。扪心自问,自己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看来,这里真的需要一位女主人呢。”

  “你答应了?!”画姬欣喜若狂,雀跃的抱紧王生亲吻不以。

  “好了,别太激动了。”王生被他撩拨的心猿意马,忙推开她。!

  画儿似乎看穿了他,羞涩的一笑,站起身来。

  “公子,我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是什么?”

  “你先闭上眼睛。”

  “好吧,看你有什么鬼主意。”

  一阵细微的响声过后,画儿的声音响起了,有些颤抖单不容拒绝。“把手给我。”

  王生伸出了右手。 画儿的柔荑引导着他:”这是画儿的脸颊,这是画儿的颈项,这是画儿的胸口……你……你可要记住了……”

  王生再也无法忍受了,紧紧的搂住画儿,亲吻着,抚摸着……

  “不要太用力,画儿会痛的……” 王生也曾年少轻狂过,颇识风流解数,当他爱抚过她全身每一寸肌肤后,画儿已经春情勃发不可收拾了。王生并不急着占有她,画儿越是兴奋,他越是沉着,缓缓而又坚定的进行着每一个步骤。

  当他最后与她和为一体时,她尖叫着流下混合着快乐与痛苦的眼泪,紧紧抱紧他,希望索取更多的满足。

  王生没有让他失望,一次又一次带她冲向那神魂颠倒的颠峰。当最后一刻终于到来时,她发出了胜利的呐喊,一下子把魂魄都甩出了九霄云外,身体像一只承满快乐的容器……

  “啊……我要死了吗?好难受……”她哭叫着发泄着强烈的近似痛苦的快乐。

  “没事了,没事了,画儿乖宝贝……”王生温柔的安慰着她。

  在与画儿做了最亲密的接触后,他的心里反而多了几丝疑虑。

  他本以为画儿多少会有些经验,结果,她非但没有丝毫经验甚至还是个处女。

  当他进入画儿时,感到她体内温度竟出奇的低。“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儿啊!”王生爱怜的安抚着激情过后的画儿。

  她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画儿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

  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她才松了口气。

  “怎么啦?怕我弄伤你吗?”

  羞涩的点点头,画儿藏到他怀里。

  “放心!我会怜香惜玉的,你又不是画做的——一戳就破。”

  ※       ※       ※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画儿对王生言听计从,伺候的无微不至。

  画儿虽然也很快乐,但有时却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一两天儿,回来后神情凄苦,也不说到哪儿去了,只是粘在王生身边寸步不离,一个劲儿的反复说:不要离开我,不要讨厌我!

  王生只好不停安慰她。这时,画儿往往会问:“真的吗?真的不讨厌我?如果我便丑了呢?象妖怪一样丑……”

  “就算你真的是妖怪,我也一样爱你,傻姑娘。”

  尽管得到了王生的保证,画儿依然一脸戚色……

  王生见劝也无用,只得由她。私下里认为她是回去看望父母,离别之后难免伤心。他几次提出要去看望岳丈岳母,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提了。

  春光苦短,眨眼几个月过去,王生才想起多日未曾回家了。虽与妻子无话可说,于情于理也该回家一趟了,更何况自从与画儿在一起后,天天乐不思蜀,心里也有些愧对妻子。

  说走就走,交代了画儿几句,当日就出发了。画儿听说他要回家,非但不阻拦,还说理应如此不该对夫人太冷淡了,当下还特意选出几幅得意画作,让王生转赠月娘。

  ※       ※       ※

  两日后便到了太原城,离家不远了,竟近乡情怯起来,在城中逛了一会儿,才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少爷,少爷,做做善事吧……”一个穷道士拦住了去路。

  叹了口气,王生掏出了仅有得几十个铜板,塞给了他。

  “我也是个穷鬼,只有这些了。”(妈的,当主角也不给薪水,桃次郎这小子真黑心!!)

  “公子本是富贵中人,只可惜身缠妖气……”

  “算了,你再说我也没钱赏你了,还是少说为嘉,别再打我的算盘了。”王生冷然道。说罢,转身就走。

  道人摇头叹息而去……

  ※       ※       ※

  王家宅院堪称阔气,丫鬟,奴仆见少爷归来,忙通知老妇人与少妇人。

  王生顾不得更衣沐浴,便到内院拜见老夫人,以慰亩濡之情。想不到月娘也在,手中还拿着针线。想是正在做针线活,听到丈夫归来,连针线都不及放下就赶来了。些许小事,细细想来,竟也心头一酸。

  洗尘寒暄过后,王生倍感疲倦,便要回去休息,大家也不勉强,任由月娘服侍他沐浴。

  难得两人单独相处,王生便打算告诉他关于画儿的事儿。但见他忙里忙外,数月不见,娇躯愈发羼弱,又不忍提起。

  两人相对无言,却偏偏又都满怀心事,一时间气氛沉闷异常。

  “这次回来迟了些……”王生先开口了。

  “嗯……”月娘心不在焉。

  “有些意想不到事儿,所以……耽搁了……”

  “……”

  “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没什么……已经习惯了。”

  “……是我对不起你……”王生不知该如何开口。

  “无所谓对起对不起,好了,快说吧!是不是那个女人的事儿?”

  “啊?!你……”王生大惊。

  “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会……”

  “你月初不归,我不放心,就进山去找你了……”

  “你都看见她了?”

  “嗯,是个好姑娘,比我强多了。”

  “不是的,其实……”

  “别说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回去?回那儿去?”王生感到情况不妙。

  “从那儿来,会那儿去!”月娘一字一句的说道,目光平静。

  “我们的缘尽了,快……快写修书吧!”她的声音哽咽了。

  “不,我不让你走!!”王生愤怒的大吼。他不允许妻子离开自己,即使他再豁达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你太自私了!!”月娘冷冰冰的话语刺中了他的要害,王生为之语噎。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王生也冷静下来。

  “……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你太傻了……不,我不允许!这对你太残酷了!”

  “那我又能怎样?你能再娶,我还能在嫁吗?让人家骂我不贞吗?我的青春都毁 在了你手上,我还有什么资格再去追求幸福?”月娘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十多年的不满幽怨, 一下子发泄出来。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现在你又了新女人,干吗还不放过我?既然你讨厌我,干吗不把我撵走?”

  “月娘我告诉你,我王某人虽然碌碌无能,但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娶到了太原第一才女杜月娘为妻!当年如此,如今亦然!!”

  月娘闻言一呆,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你娶我,根本就是为了炫耀,你从没真正爱过我!我只不过是你的花瓶而已。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从没夸过我一句。”月娘仍耿耿于怀。

  王生摇头叹道:“月娘啊月娘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合不来!没错,你很能干,也很聪明;无论什么事儿你都比我做的好。全城都知道:王家有个能干的媳妇,王家的产业都是你月娘挣下的。那我呢?我是什么?我胸无大志,我一事无成!!事情全让你做了,我除了混饭吃还能干什么?这些年来,我总觉得不是你嫁到我们王家,而是我入赘到你们杜家!”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月娘哭着问道。

  “你这笨女人!!”王生也火大了:“你要我亲口告诉你:你的丈夫不如你,害怕你吗?我是男人,你懂吗?”

  男人的尊严比命还重要,男人不能认输,尤其不能向自己的女人认输!

  月娘终于明白了 .“你是个大傻瓜!”她不再哭了,一口咬在王生手上,恨恨不平地抽泣。

  “我本来就是个大傻瓜,只是你今天才发现。”王生见她多云转晴,心中大定。

  “我才傻,一辈子争强好胜 ,却傻得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让给了别人。”月娘一脸懊悔。

  “月娘,实话告诉你吧,我并没有打算离开你,正相反,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不,一定要你同意才行:我和画儿打算搬回家来住。”

  “那个画儿吗……”月娘沉吟不语。

  “画儿是个好姑娘,离开了她我也不会开心的。你看,这是她送给你的,是她亲手所绘。”

  王生取出了画卷,递给月娘。

  月娘展卷观摩未置可否。片刻后,收卷置于几上,笑道:“相公,难得我二人相聚,谈点儿别的不好吗?”

  王生知道事情已有转机,不可操之过急,就不再迫她,随口道:“聊些什么好呢?”

  “那位画儿妹妹一定很美吧?”

  “何以见得?”

  “以画观人。”

  “不错,是很美。”

  “比我美吗?”

  “来了!”王生暗道:“根据月娘好强的个性,这个问题要妥善回答才好。”

  “春兰秋菊各有所长,不过画的容貌如同画一般,很不真实,不如你来得自然。”

  月娘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个答案颇感满意。

  “相公!”

  “嗯?”

  “我们……我们好像很久没同房了……” 月娘娇羞的低语。

  王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她需要什么。只是月娘主动求欢,这还是第一次。

  在王生的刻意温柔下,月娘久旱逢甘霖婉转呈和,曲意逢迎。不久就达到了高潮。王生知她身子虚弱,房事不易过多,便停了下来。没想到,这次月娘象发春的猫儿般,纠缠不止,直到王生也满足了,才满足的停下来。事后还喃喃的问道:“我好还是她好?我好还是她好?”

  王生只能不住安慰她,却没发现月娘眼中的阴霾。

  第二天一早,王生起来使天已大亮。等他梳洗完毕用过早餐,才发现月娘不见了。

  叫来丫鬟一问,才知道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听说是入山还愿去了。

  王生一听入山,心中不禁一懔,再想起月娘昨天的怪异表情,一种不祥的感觉立刻自心头生起。

  “快备马!!”王生旋风一般冲出门去,驾马飞奔,去挽救预感中的灾难。

  ※       ※       ※

  月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昏昏睡去。天尚未明,她就被恶梦惊醒:一个叫做画儿的女妖,抢走了她的丈夫。

  看着王生的睡脸,她甜甜的笑了。她爱王生,胜于自己的生命。但矜持的她,平时只有在梦中才敢表达爱意,哪怕对象是自己的丈夫。现在,她终于有勇气了。王生肯把押在心里十几年的苦水向她倾诉,她也应该向他敞开心扉,告诉他:她爱他,十几年来一直如此──夫妻之间应该是没有秘密的。

  一切都将很美好,可惜半路杀出个画儿,把一切都破坏了。

  月娘是个完美主义者,她无法忍受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他的丈夫;就如同所有的男人不会同意共享一个妻子一样。可笑得是,对男人来说无法忍受的事儿,一旦放在女人身上就变成了天经地义。女人就不是人吗?

  爱情需要双方平等地付出,以心换心将心比心。三妻四妾是对爱情的亵渎。

  于是,她决定清除画儿这个障碍──尽管从画中看,她是个强大的对手。

  车子驶进了山区,月娘盘算着对策,她知道这是场须胜不许败的决斗。

  车子突然停下了,月娘抬头一望:一个道士正在与车夫搭讪。

  “夫人,道长说这附近出了个专剥死人皮的妖怪,要我们小心。”

  “好了,谢谢他的好意,我会注意的。”

  月娘没有在意。在她看来,剥人皮的妖怪远没有抢人丈夫的妖精来得可恶。

  月色朦胧中,月娘走进了草庐。柔和地月光下,庭院显得很静谧。

  不得不承认,画儿是个标准的执家好手:小小的院落,青青的菜畦充满了田园生活气息。与王生独居时,不可同日而语。

  “画儿妹子,画儿妹子……”

  “你睡了吗?”

  “啊!!!”

  “你……”

  跨进草堂的一瞬间,月娘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一幕。

  “月娘姐姐吗?快请坐,恕我招待不周。你也看到了,我正忙着呢。”

  画儿全身鲜血淋漓,没有一丝皮肤完好。青面獠牙,活脱脱一个罗刹恶鬼。

  她左手拿着一张刚刚剥下,尚在滴血的人皮,右手执笔,在人皮上勾勾画画……

  片刻后,她把人皮往身上一披竟立刻变成了一位闭月羞花的美女。

  “你……你……是妖……怪!”月娘头皮发麻,寒毛竖起。

  “不错,我是个妖怪,一个不得不画皮遮貌的可怜妖怪。”

  “你……你不要害我家相公。”

  “怎会,我爱他都来不及呢 .为了他,我不再杀人,连皮都是从死人身上剥下的!说起来,还真不好找呢。”

  “我……我……”

  “月娘姐姐,我不会害你,你的来意我也明白,求求你,让我留在公子身边吧。我们虽非同类,但都是女儿家,爱上男人的滋味,想来也差不多吧。你不愿与别人共享一份爱,我理解。但想必公子也曾有过宠爱的猫儿、狗儿吧?!求求你,把我当成只猫儿,好吗?猫儿,是不会影响公子对你的爱的。爱情就像一杯醇酒,喝下一口就欲罢不能。姐姐,我知道你很善良,难道你忍心让我活活死在酒池边吗?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也不行吗?”

  月娘迷迷糊糊的走出庭院,着车下山。

  她心里很乱。

  她同情画儿,但更害怕她,怨恨呢?也有一点儿。

  她一会儿,觉得画儿也挺可怜的,应该帮助她;一会儿,又觉得妖言惑众不可轻信……

  究竟是自己的想法对,还是画儿更有道理?她迷惑了。

  “哎?夫人,那位道长还在找什么剥皮妖怪呢。真是多事儿,那有什么妖怪呀””捉妖的道士……”月娘喃喃自语……

  一个可怕的念头,自信有升起,不可遏制……

  “不要冲动,杜月娘,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这样做太卑鄙了……”她告诫自己。

  然而,当马车再次经过那道人时,她终于背叛了自己的意志。

  “道长,我知道‘画皮’的妖怪在哪儿……”

  ※       ※       ※

  当王生冲进草庐时,画儿已被道人折腾的化为原型了:血淋淋的力爪愤怒的插向吓呆了的月娘。

  “你骗了我!你出卖我!你比妖怪还狠毒!”

  尽管不敢置信,王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儿,往日的迷惑一下子都解开了……

  “画儿!不要!!”王生冲上去挡住月娘……

  鲜血喷出,他看到了自己尚在跳动的心脏落在画儿手上。

  “画儿……别哭……即使是……妖怪……我也喜欢你呀……”

  “……好痛啊……不过……总算……赶上了……”

  ※       ※       ※

  王生:“ 靠,就这么死了?桃次郎,我要杀了你!!一共就××了两回,太少了!老子是主角,竟然翘了辫子,太不爽了!!

  画儿:“月娘姐姐,都怪你!”

  月娘:“是那老道骗了我……呜呜呜……”

  王生:“死老道,多管闲事儿! 哼!!接我桃次郎‘流·合气一刀斩·改’去死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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