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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斗智~

 

  仰止殿到御道之间,有条五丈多长的斜坡。

  蒸腾的热空气漂浮在光滑的路面上,由下往上远远望去,宛若一片亮晶晶的水泊。高高抛起的银币结束了短暂的飞行之旅,准确无误的落回掌心。

  攥着这枚小小的金属片,倾城大步踏上御道。此时此刻,他坚信自己的理想不再是海市蜃楼。

  “叶师,银币里也有佛法?”阿淳迷惑的问道。这位昔日的飞翼食人王如今成了叶府的车夫,对佛法却仍像从前那般执着。

  “当然有佛法。”倾城再次把银币丢上天空,任它消失在视野尽头。“一粒沙里看世界。阿淳,银币也是世界。”

  茫然的搔搔头,阿淳嘴里含含糊糊的嘟囔着,“啊啊—太高深了,俺还是赶车算了。”

  尽管换上了普通男子的相貌和衣服,阿淳庞大的身躯还是给车辕带来了不可忽视的负担,马儿们也发出幽怨的嘶鸣,对这位巨人车夫的体重深感不满。而车内的倾城,则在小迦的依偎下回忆着不久前那场激烈的交锋。

  春江金鹏没有治国的才能,而从心态上讲,他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叛逆者,没有丝毫身为贵族的自觉性。对于建立公民下院,把治理国家的权力分给民众这等大逆不道的提议,他的全部表现就是耸耸肩膀,和一句“无所谓,反正天下也不是朕一个人的天下”。

  而在元老院讨论中,倾城也取得了预料之外的成功。

  在艾尔将军与三元老的强力支持下,贵族派与学宫派在辩论中势均力敌。只要在三天之后的投票表决中胜出,倾城就可以让宇明公毕生的心愿成为现实。嘴角再次逸出微笑,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帝国迈向共和的康庄大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倾城必须为下一场针锋相对的辩论做好充足的准备,此外,在投票表决日之前,与元老院众卿的私人会晤也要安排妥当。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放出建立下院的消息,以便获得民间支持时,命运女神带来了噩耗。

  “鲁扬大人遇刺身亡!”

  “嗯!两个时辰前送到医宫,一剑封喉……”发现倾城的脸色由铁青变为苍白,无心知趣的闭上嘴巴。

  勉强镇定下来,倾城冷静的盘问无心:“是否有目击证人,能否从伤口推断出凶手。”

  无心的答复远远超出了他的期望,“遇害现场没有其他人,鲁扬大人和马夫全部被刺,首先发现尸体的是稽查营的巡捕。至于伤口……”略一迟疑,她嚅嚅的问:“姐姐……你养在手臂里的九头蛇还在吗?”

  “九头蛇?我什么时候养过九头蛇了?”倾城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啊——你是说毒龙!”仿佛被雷劈中,倾城脑中倏然间闪过一道震撼的灵光。“妖剑客!难道是妖剑客?”

  “我不认识什么妖剑客还鬼剑客的,反正伤口残留的毒素和九头蛇的毒液完全相同。”

  无心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倾城一点也没听进去,全部心思都被“妖剑客”,这该被诅咒的名字所吸引。

  “他到底想干什么?”倾城简直啼笑皆非。先闯进我的房间,又阻止了大瘟皇投毒,现在又刺杀了鲁扬大人。

  这畜生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他是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不,不对……倾城不相信他是疯子。妖剑客的所做所为固然很难理解,但若站在第三者的立场来分析,不难得出一个结论:从头到尾,他都在制造一种势力平衡!

  倾城与春江飞鸿,哪一方占优势他就削弱哪一方——

  上次干涉大瘟皇,今次刺杀鲁扬大人,就是为了削弱强势一方——直到再次达到平衡。至于潜入叶公馆,目的可能仅仅为了揭开假面天使的真实身分。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倾城难免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他想让我与春江飞鸿的争斗尽可能长久的持续下去,他想尽量削弱双方的力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妖剑客就是想让鹬和蚌斗到两败俱伤,自己才来捡便宜!“可恶的第三势力……”倾城暗自咒骂。

  妖剑客的背后,定有一个庞大而邪恶的组织。具体是什么,倾城无从得知。妖剑客既然知道鲁扬大人属于倾城一系,就说明他对朝政的了解程度远远高出了一般人程度,甚至连元老院的决议都了如指掌。由此可以推断,这个冷血杀手的公开身分,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同僚……

  想到惨遭不幸的鲁扬大人,倾城悲上心头。

  这位老人的正直与和蔼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初鼎力协助建造“大罗天”基地的恩情,更让他永志难忘。

  “老大人,请安息吧……在下一定为您报仇雪恨!”

  愁云惨雾的鲁家灵堂中,倾城默默立下誓言。

  孔雀历一二一年,多灾多难的一年。

  以帝国枢机卿柯宇明遇刺为起点,兵变、大暴乱、热症、稽查营长官凯˙撒罗遇刺,现在,三朝元老、工程卿鲁扬老大人遇刺,这座巍然古都已经沾染了太多的血渍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暗箭继续品尝牺牲者甘美的鲜血吧!”倾城昂然走出灵堂,银色的眸子中闪动着冷血与杀戮的光彩!在为鲁扬报仇之前,他必须先解决“下院议案”的纷争。

  距离开院表决还有两天,倾城必须完成一件至关重要的工作。鲁扬的死使倾城失去了一票,他必须从春江飞鸿手中找回平衡。反复考虑后,他把目标瞄准了枢密右使、吏部长官雷因。

  根据柯蓝掌握的情报分析,在以春江飞鸿为首的贵族派系统中,雷因是个温和的异类。说他温和,是因为他为人处事一向谨小慎微,从不轻易与人结怨,在朝中的人缘非常好,与帝国三元老——甚至一部分学宫派的大臣——

  都维持了相当不错的交情。而他与前枢机卿柯宇明的文墨之交,更是人尽皆知的美谈。

  说他异类,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办事方式与原则。

  尽管没有得到确实证据,倾城却相信他与春江飞鸿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表面看来那么亲密。

  春江飞鸿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人,凡是双手能抓到的权力,绝不肯轻易放过。而且他的独断专行也是人尽皆知的,相对于人才而言,他更热中于把部下改造成奴才。

  倾城看得出,雷因不甘心作奴才。

  这位身兼两大要职的帝国重臣,同时也是举国知名的大文豪,提到安邦、治国、经济、辅弼,满朝文臣都得甘拜下风。但在春江飞鸿的系统中,他的角色不过是高级傀儡而已,怀才不遇,腹诽当然少不了。对此春江飞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表面上不说什么,以他多疑善变的性格来看,不可能不猜忌。

  而倾城恰恰是抓住了他们的貌合神离,做为策反雷因的突破口。借着祭奠鲁扬大人的机会,倾城特地邀请雷因参加当天晚上的稷下舞会。因为同时受到邀请的,还有其他几位贵族派元老,雷因也就没多心,一口答应下来。

  演出开始不久之后,雷因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就对倾城说他身体不适,想告辞回府。

  “既然如此,在下就送大人一程吧。”说着扶起雷因离开座位,同时向化妆成观众的欧姆˙培基使了个眼色。

  稷下三星魔法师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射了一道眩晕波,雷因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如纸,冷汗也淋漓而下。

  “雷大人定是受了风寒,必须尽快治疗才好。”一面说着话,倾城把他送上了驶往医宫的马车。

  当雷因的随从赶来探望时,倾城却诓他说:“你家大人有要事与我详谈,不用等他了。”傻傻的注视着马车消失在街尽头,那下人只好独自回去,按照倾城所说的告诉了雷因的正室、春江飞鸿的亲侄女杜鹃夫人。两个时辰后,雷因与天香君秘密结盟的消息就传到了春江飞鸿耳中。而在倾城的刻意散布下,几乎就在同时,满朝文武也都通过各种途径得知了这桩“机密”。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服下皇家医师的药剂,雷因渐渐恢复了正常,等到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间陌生的卧室中。当看到一直在身边照料自己的倾城后,才晓得身在叶公馆,慌忙爬起身来连声道谢。

  “雷大人,该道歉的应该是在下才对呀。”倾城怪不好意思的说,“本想邀大人出来散散心,没想到……”

  “哎——少君也是一片好心嘛。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呢?”两人客气了半天,接着就风花雪月的闲聊了一阵儿,彼此都觉得意气相投,索性以兄弟相称,言谈甚欢。

  尽管如此,他们都刻意回避了彼此的立场,绝口不谈朝政。

  看看天色不早,雷因起身告辞。倾城本想留他吃饭,却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坚持,亲自送他出门。

  道别时倾城约他明天晚上一起去稷下大剧院看舞台剧,再邀几位大人,一道去春风阁聚一聚。

  为了消除他的顾虑,倾城特意提到了几位受邀者的名字,都是元老院中倾向于贵族派的官吏。

  “这个……恐怕不行呀。”雷因面有难色。

  “呵呵!雷大人可是怕王爷怪罪?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宴会嘛……”

  “唉……老弟,你误会了。”雷因连声叹气,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凑到他耳畔轻声说道:“君子泱泱,奈何惧内,河东狮吼,其心惶惶——”说罢便登车扬长而去。

  雷因夫人春江杜鹃的大名,倾城早有耳闻。由柯蓝提供的情报来看,这女人不是个安分角色。与她的美貌相比,春江杜鹃未出阁时就以不胜枚举的风流韵事为人所知,甚至在嫁给雷因之后,据说她仍与几位出身高贵的男性“知己”保持着密切的往来。而帝国首席军团长、兵部长官古撒罗,更是她传说中的情夫。

  雷因为人精明,顶着各种款式的绿帽子,当然不会毫无察觉,可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政治婚姻所缔结的契约不过是道貌岸然的枷锁,爱情本身尚且无容身之地,忠贞更是天方夜谭。与其说雷因娶了春江杜鹃,倒不如说春江飞鸿通过自己的侄女,把雷因娶进了贵族派系。在这种背景下,杜鹃夫人对自己的丈夫也谈不上尊重,事事以春江飞鸿的代言人自居,对雷因的一举一动都要横加干涉。

  与之相反,雷因不想因为女人和春江飞鸿闹僵,一直存着委曲求全的念头,任由夫人胡闹。

  对于丈夫的逆来顺受,杜鹃夫人非但不自省,反而认定他软弱可欺,于是越发无法无天,动不动就对他颐指气使,简直当成奴仆看待。

  还没到家,雷因就生出了不祥的预感。心想,“那女人要是知道我和学宫派的人交往,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吧……”想到这里,不由得头皮发麻。略一思索,他吩咐车夫改道青凤街,在全帝都最大的金银首饰店“紫气东来斋”停下,买了一副名贵的水晶耳环。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那母老虎发起脾气来,这些小玩意儿就是最好的免战牌。

  然而事态的严重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当雷因走进自家庭院,立刻感受到了那种异样而危险的气氛。推开虚掩的房门,他看到的不是暴怒的妻子,而是脸色铁青的春江飞鸿。心头一震,雷因无力的垂下双手,首饰滑落,摔成碎片……

  倾城在患得患失中度过了失眠的一夜,甚至到了第二天早晨,他仍没从焦虑中挣脱出来。杜鹃夫人是否真如传言中那么凶悍?春江飞鸿是否对雷因产生猜疑?昨天布下的局,究竟能否逮住雷因这匹谨慎的猎物?他心里没底。

  假如雷因拒绝出席今晚的晚宴,明天的投票表决,倾城就注定一败涂地了。他正坐立不安,雷烽神情古怪的走了进来。

  “叶子老大,俺那本家哥哥求见。”

  “本家哥哥?”倾城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吏部长官雷因呀——呵呵,那老小子灰头土脸衣衫不整,一身酒气,活像只刚被阉了的醉猫……哎?叶子,你还没穿鞋呢!”

  哪还有心情听他唠叨,倾城欣喜若狂的冲出卧室。

  “叶老弟,为兄今天冒昧上门,但求一醉而已!”杜鹃夫人的威力远远超出了倾城的预料,醉醺醺的雷因拉着他诉起苦来。

  昨晚回家后,春江飞鸿狠狠申饬了雷因一顿,说他“卖主求荣、两面三刀”,还说早就看出他“心怀不轨,狼子野心,是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这些雷因都能忍受,最让他愤懑的是,春江飞鸿居然说:“糟蹋了我一片好心,辜负了杜鹃的深情厚义,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早就撵你出京城!”

  “他妈的!那荡妇什么时候对我情深义重了!除了搬弄是非和勾引男人,那贱人还会干什么?”猛的摔下酒杯,雷因气得破口大骂,任谁也不敢相信这神经兮兮的醉鬼,就是以风度优雅著称的吏部长官。

  春江飞鸿走后,杜鹃夫人接着又摔碟子砸碗的大闹了一场。雷因自认晦气,本想忍气吞声算了。没成想厄运才刚刚开始,今天一早就有急令送到府中,打开一看,气得他差点晕倒。

  “原枢密右使雷因,尸位素餐庸碌无能,特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尸位素餐庸碌无能?这算什么罪名?明摆着是整他嘛!雷因气冲冲的赶到枢机衙门,心想,“今天老子豁出去了!拚得不做官,也要分个是非曲直。”当时天色尚早,衙门还没开门呢。雷因在门外转悠了一阵儿,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暗自忖道:“我这是何必呢?跟王爷呕气?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唉……认命了吧!”

  一边想着,他就又回去了。刚刚拐过门廊,却见刑部长官才藏迎面走来。

  这老刑棍祖籍扶桑,为人阴险刻薄,自打掌管帝国刑部以来,专以折磨犯人、敲诈勒索为乐,是出了名的酷吏。因为一桩案子,雷因曾经弹劾过才藏,因为这个,老刑棍一直怀恨在心。

  因为雷因乃是春江飞鸿麾下得宠的干将,他不便公开报复,平日里称兄道弟,亲热得好似一家人,心里却恨不能剥了他的皮。雷因知道这老刑棍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坑害“兄弟”,哪敢跟他打交道。本想躲开,才藏却眯着一双老鼠眼主动迎上前来。

  “啊呀——劳雷大人久等,罪过罪过!”

  “久等?才藏大人的意思是……”

  “呵呵,雷大人说笑了。咱们是自家兄弟,交印也不急在一时嘛。”说着话,才藏干瘪的三角脸上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交印?”雷因一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以为他故意装傻,才藏冷笑道:“雷老弟,别跟我装糊涂了!小小一方枢密金印,你又何必恋恋不舍呢?”

  雷因听了大感迷惑,心想,“我今早刚刚罢官,这老家伙怎么知道的……哎——刑部长官来枢机衙门干吗?难道……”

  “呵呵——雷老弟呀,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枢密右使的大印……嘿嘿,也轮到兄弟我来把玩几年喽。”

  一方朱红委任状递到面前,雷因这才知道,接替自己担任枢密右使的,竟然就是死对头才藏。

  “老弟呀,想开点儿吧。”才藏捋着山羊胡儿,恶毒的讥讽道:“罢了枢密官,至少还有个吏部卿嘛。你脑袋上,那五颜六色的帽子还少吗?要是令夫人不嫌弃,兄弟不才,也孝敬你一顶遮遮阳如何?哈哈哈哈……”

  肚皮里操遍了才藏全家十八代祖宗,雷因含愤而去。

  想到妻子,更是烦躁难言,家也不想再回,寻了个小酒馆,喝了个酩酊大醉,付帐时才发现没带钱,被伙计一顿暴打丢出门外。他懵懵懂懂的到处乱撞,也是阴错阳差,竟然摸到叶公馆前。反正也无处可去,又想到倾城与自己倒还意气相投,酒醉之下也顾不得脸面,索性推门而入。

  听他吐完了苦水,倾城安慰了几句,就让小迦带他去客房休息。自己则找来廿八暗天使,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雷因醒来时天色已经不早,窗外日薄西山,深红的夕阳燃烧着白昼的余烬。定了定神儿,他努力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雷大人,快来用膳吧!大家都等着您呢。”身材魁梧的陌生青年推开房门,灿烂的微笑宛若风和日丽的晴空。“在下北条龙之介,是叶公馆的下人,大人叫我阿介就行。”

  “下人?”雷因没法把他洒脱、自信的气质与下人这个字眼儿联系在一起,满腹狐疑的跟着他来到饭厅。一幕在他看来不可思议的景象呈现在面前。

  长方形的白木餐桌上挤满了男男女女,无一例外的都是半大孩子。而身为一家之主的倾城居然也侧身其中,俨然孩子王。

  正中,一个五官淡雅的小侍女非要坐在倾城怀里,咯咯娇笑着抓起奶油在他脸上乱涂乱抹。

  据说正在画——小迦牧场的宠物熊……

  左首,个子颀长的红衣姑娘正在和戴着金丝眼镜的黑衣少年大声争吵,似乎正在讨论“贪吃女人与猪是否有区别”。辩才惊人的黑衣少年稳占上风,可下一瞬就被那恼羞成怒的姑娘捏着脖子按进粥盆……

  右首相对较为平静,一条彪形大汉正襟危坐,但见他出手如电,风卷残云般扫荡着餐桌上的食物。“呀!混帐阿淳!不要抢我的菜……”听到红衣姑娘的惊叫,那家伙吃得更加疯狂,恨不能把盘子一并吞掉。

  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场闹剧,一股阔别已久的暖流涌上雷因心头。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兄弟姐妹也是这样边吃边闹,那是水乳交融的情感,是相濡以沫的羁绊,在他踏入尔虞我诈的官场后,就此一去不复返。漫无边际的想着,雷因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呵呵!雷大人见笑了……哎?雷大人?”仓促的回过神来,雷因看到了倾城宽容、理解的微笑。

  就在这天晚上,雷因亲口向倾城承诺,“明天我投弃权票。”

  微微一笑,倾城答道:“雷兄高义,小弟感激不尽。”

  赧然长叹,雷因道:“于情于理,我都该投赞成票,可是……”

  “雷兄不必多心!”倾城收起笑容,低声道:“明天的表决,在下已经多了两分胜算。”

  “两分?”雷因闻言一楞。他投弃权算一分,那另一分从何而来呢?

  嘴角渗出神秘的微笑,倾城敲了一下桌上铜铃,清越的响声袅袅浮起。

  答案揭晓了。

  龙之介提着油布口袋走进来,一直来到雷因面前。

  “大人请看。”

  迷惑不解的低下头,雷因解开扎口的麻绳,血腥气扑面而来。

  “啊呀!”雷因忍不住惊叫起来,手一抖,龇牙咧嘴的首级骨碌碌的滚出布袋。

  是才藏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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