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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老六,你这个流氓,又要脱衣服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点变态?”石伟故意放声大喊,把船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龙镔身上。
龙镔正平静的在脱着衣服,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解着,似乎是在做一件精巧的活儿,眼睛却是盯着水面,盯着波浪起伏的冰凉的水面,仿佛是在看一件美到极至的艺术品,那神态坦然而又专注,有些心无旁骛。
小船正以缓慢的速度向着鳌头渚开行,船老大在后舱把着舵。
秋雅万分紧张起来,抓住龙镔正准备脱下的衬衣袖,道:“镔,这么大的风,这么冻的天气,你脱衣服要干什么?”
德老也说道:“镔儿,快穿好,别着凉感冒了!”
龙镔轻轻拉开秋雅的手,平静的却又坚决的说道:“没事,我想游游泳,看着这水,我就象在这里面游水,没事的,外公。”
一番劝阻自然不见功效,静儿爷爷已经招呼船老大把船停了下来,就连船老大也讶异极了:不要命了,这么冰的水,会冻伤骨头的!
石伟暗喜:妈妈的老六,昨天跳河嫌不过瘾,今天居然跳湖了!冰天雪地,你小子还玩冬泳,不要命!不过也好,又可以看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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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爷爷倒并没有象其他人那样的看着龙镔出人意料的举止,只是摸着颌下的白须柔和的说道:“水很凉,差不多了就上来吧!”
龙镔此时已经脱的只剩下那条经典的紧身内裤,他做着肢体的活动,在手臂、胸口、大腿和脑袋上使劲揉搓了几下,蹲踮了几下,回头应道:“好的,我知道。”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同鱼鹰,盯视着水面,荡荡的浮波将小船摆曳着,摇摇晃晃。
一个鱼跃,一条有点黑的身影,“哗啦――”一声,龙镔钻进了这片他渴望钻进的景致之中!
湖水立刻将他重重包裹起来,就在落点处,那巨大的圆波急速的传递开来,将湖面散乱的零碎的时而隆起时而凹下的浪头以辐射的方式完全扭转,溅起的水滴扬洒在四周,那白亮的轨迹也就只瞬间的舞了一下,就马上消失于这浩淼的太湖之中。
龙镔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湖水比昨天的河水要暖和一些,不过终究是很冰的刺痛,令得全身遽然抖颤,麻木感立即周身传遍。
龙镔第二个意识就是在水里潜游得赶紧挥动手臂,这可不比在静儿家前的那条小河中,这湖可是深不见底的。
龙镔第三个意识就是这水实在太玄妙了,自己真愿意变条鱼,无拘无束的翔游在这片水域中,上下左右前后,自由自在,用不着象在陆地上一样,非得用脚来走路。
可惜自己是个热血动物,没办法做到彻底忽略体表温度刺激。
龙镔奋力划动着有些粗黑的手臂,双腿有节奏的张夹着,游着,享受着,坚持着,也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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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所有的人都盯看着这个鱼一样的家伙。
石伟有些妒忌的拍拍秋雅的肩膀,嘻嘻的怪声说道:“秋雅,你的这个老六是个怪物,本世纪最无聊的怪物,他可是只要心情一有什么异常,就喜欢玩跳水,从来就不挑地点场合,今天还算正常,还知道留条短裤,不向大家展现他那独特的屁股蛋。”
石伟看着大家都有点注意起了他,登时就来了兴趣,高声道:“不瞒各位观众,我从认识他到现在,已经亲眼目睹他莫名其妙的向水里跳了三次了!这一次和昨天那次就不用我说了,就说第一次吧,那才叫光荣呢!就在他老家,那条资江河中,就在他高中学校旁边的资江河中,他就当着我和海涛的面,脱了个全身上下精光光,一个猛子就往河里扎!当时也把海涛吓了一大跳!不过你们都知道啦,海老大是在海边长大的,海老大怕他出事就连忙追了上去。”
吹牛皮石伟是不怕脸红的,只见石伟用手紧着领口缩着脖子,继续说道:“这个你们都了解的嘛,我石伟兄弟情深自然也怕他出事,于是我也就奋勇下河,以防备他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果不其然,到了河中央,他龙镔就出意外了,小腿大腿包括左手右手全部抽筋,一百五六十斤的家伙就直往水底坠!海涛去救他竟然也被他缠住了,挣脱不开,两个人就在河里呛着河水喊爹喊妈的叫救命!那声音也真他奶奶的只能用‘凄惨’这两个字来形容!”
秋雅的眼睛出现了恐惧,脸色明显紧张之极,急忙问道:“那你怎么不赶快去救!?他们有没有被救起来?”
哈哈,石伟暗自大笑不已,大义凛然道:“那还用说!要不是我,他老六还能在这里再次跳湖?不过当时情况非常危急,你们知道,他们两个傻蛋加起来起码有三百多斤,没法子,我就只好一只手抓一个,抓住他们的头发,往岸上拖!我嘴里也是不忘记提醒他们叫他们不要紧张的,让他们放心,有我石伟在,天是塌不下的,人是要救的,水是淹不死他们的。但是由于他们毕竟太重,我已经被他们弄得喝了几口大水!你们都知道豹子是如何聪明的,说得迟那时快,只见豹子立刻飞游过来,将它的狗尾甩给我,我一边感谢豹子的通灵和神勇,一边招呼老六去抓住海涛,好让我腾出手来抓住豹子的狗尾巴,谁知道这个可恨的龙镔坚决不肯放手,没办法,我就只好用我吃饭说话的嘴巴咬着豹子的尾巴,借了它一点狗力,就这样才上的岸!”
一篇文章就要做完,石伟还不忘来个优美的令人谓叹的结束语:“上岸后,由于他们两个象猪一样的笨重,瘦弱的我已经累得虚脱了,他们吐光肚子里的河水之后,对我磕头拜谢救命大恩,我就谦虚的说‘兄弟,别这样,你们遇上我是你们的福气,不过我不敢贪狗之功,你们去感谢豹子吧!’秋雅,”石伟贼兮兮的,“结果你猜怎么啦?你那老…(石伟差点说老公,幸好改得快)老六,龙镔,立马就和海涛对着豹子磕起头来,居然连磕九个最高级别的响头!以示感谢!”
石伟改用感叹的语气继续说道:“唉,可惜今天豹子不在,要不然老六也就会不好意思在豹子面前下水了!也幸亏有你们这三个女孩在这里,要不然,说不准他这个流氓又要脱的精光光的!是不是,静儿?”
说罢,看着再次因此红脸的静儿,看着终于意识到被他耍弄也红了脸的秋雅,石伟放手肆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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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玩冬泳锻炼身体磨练意志也是绝不能玩久了的,更况且龙镔最近都是呆在广东,没有进行过经常的锻炼,脚上还有旧伤。德老估摸着有个七八分钟了,便叫唤龙镔要他别游了快上来,一时间,秋雅、杜慈、石伟也帮着喊了起来。
唯独静儿无比羡慕的看着龙镔这条舒畅戏水的鱼,那让她心神恍惚的石头一般的躯体,那外显于泳姿中动感的矫健。
龙镔将头埋在水里,屏住呼吸,四肢轻轻的划动着,眼睛透过清凉的湖水,他看到了一条鱼,有一条鱼,一条不知名的鱼,就在离他不远的前方悠闲的游动,似乎并不恐惧于他这个闯入它家园的不速之客,也许是危险的不速之客。
龙镔不敢惊动它,生恐它游开跑了,他想多看一会儿,因为这条鱼虽然不大,可那游动的姿态十分的美,鱼唇张合着,鱼鳍悠闲的拨划着,鱼尾却似乎放松的坦在水中。
龙镔停止了游动,静静的欣赏着这条悠闲的鱼。
这条他不知名的鱼儿身躯转了过来,也静静的看着他这个或许是危险的不速之客,却不恐惧。
一人一鱼的视线相碰了,透过这或许是清凉或许是冰冷的太湖水,视线相碰了,相碰的视线似乎就在这一人一鱼无声无息的对视之间,传递着不知内容没有内容全是内容的内容。
不需要解释,龙镔透过水,却清晰的看到了这条鱼的鱼尾部位悬吊着一个鱼钩,鱼钩后竟然还拖着一道长长的丝线,鱼儿也不需要解释,静静的看着他,这个或许危险的生物。
或许是龙镔心脏的一下异样的跳动改变了龙镔的保持的眼神从而打破了这种一人一鱼安静的对视,又或是龙镔这一下心脏的异样跳动打破了这一人一鱼之间湖水恒定的静寂,鱼儿许是变得有些惊恐了,竭力将尾巴一摆,倏地游开,游向太湖的深处,一转眼龙镔就寻找不到了它的影踪。
龙镔无语,静静的游向船头,外公在喊,大家都在喊。虽然他还想游,还想寻找这条受伤的他不知名的鱼儿,但是他得回到船上,回到岸上,他得生存,只有到了岸上他才可以生存,清凉又或者是冰冷的湖水里毕竟不是他的家园,那是鱼的家园,他的家园在陆地上。
可是,鱼啊,你受了伤,你还能游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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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为自己惊讶了,记得少年时为了生活他总是上山下水的打猎抓鱼以换取金钱,可为何今天,就在刚才他竟然会为一条不知名的受伤的鱼而产生了一种对它命运的担忧呢?
已经擦干身子穿好衣服的龙镔默默的坐在船舱,船老大又发动了引擎,引擎顿时轰响起来。
德老慈爱的拍拍他的手,道:“孩子,在想什么?”
龙镔的眼里依旧闪烁着那一丝黯然,低声道:“外公,没想什么。”
静儿看着龙镔,静儿爷爷也看了看龙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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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头渚那片浅滩上丛生错乱的芦苇只要有风就会蓬头散发的招摇不停,细细的黄黄的苇杆尖端悬撑着那些白色的芦苇花絮,阳光生命似的在湖波的涟漪中欢欣流动着,闪亮着,全无固定的形态,似乎只要哪位观察者一声激动的喝彩,一声感怀的呼唤,它就会役使着这湖水、这大地、这天空、这一切的水草树木从平静的沉睡中苏醒过来。
静儿她们三个女孩子还有石伟心情喜悦的在这片湖滩上找寻着新鲜,龙镔却陪着两位老人伫立着并用目光试图在芦苇根部的阴影里找寻游动的生命。
静儿爷爷,看着孩子们各自的身形,试试的问身旁的龙镔道:“小龙,在找什么?”
龙镔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挂着的太阳,用手揉揉眼,道:“在找鱼。”
德老呵呵笑了:“这些都是小小的鱼,岸边可没有大鱼。”
静儿爷爷也笑着道:“是啊,这种小鱼都长不大的,要想找大鱼得到太湖的深水里去,老辈人还传说那湖里有龙。”
龙镔看着两位老人,却回答道:“小鱼儿有小鱼儿的活法,大鱼有大鱼的地界,我不知道这湖里有没有龙,我只是想看看这芦苇从中的小鱼儿可以游多远。”
德老看着龙镔俯下身子,那脸上神情象个看蚂蚁回家的三岁孩童一样,便轻轻一叹道:“孩子,你仔细看看这太湖有多大,这天有多高,这天地有多大。”
静儿爷爷开始呵呵笑了起来,道:“小鱼儿当然是游不远了,可是大鱼就不是小小的芦苇从可以困住的了,它可没必要依赖芦苇从中的养分来生存,他得去湖中才能长大。”
龙镔仰起头,声音还是很低沉的问道:“那大鱼儿又能在湖里游多远?这么多渔夫在打鱼。”
这时石伟他们过来了,静儿接上口就道:“我记得上次你不就和我说起过鱼吗?一条聪明的精灵的鱼那渔夫是抓不到的,听说这湖里最大的鱼可以有几百斤。”静儿眨巴几下大眼睛,顽皮的道,“你不就是一条精灵的鱼吗?谁也抓不到你!”
石伟大笑,急忙凑上去捣蛋,道:“谁说没人抓到他?你和秋雅不是正在抓吗?他那个傻样能跑到哪里去?”
龙镔没有理会石伟的揶揄,淡淡的道:“说是精灵,其实只不过是褪色的精灵,就是一条鱼,想游也游不远的,说不定到了半途就会沉到湖底,从此销声匿迹。”
一时尽皆静寂无声。
静儿爷爷忽地用手指着这太湖中那无穷起伏着的浪波,意有所指的对着年轻人们说道:“笋因落箨方成竹。”说罢,把眼睛望向正担心着龙镔心情的德老。
德老立刻明白过来了,对着静儿爷爷会心一笑,接口下句便唱咏道:“鱼为奔波始化龙!”
所有的人都知道,龙镔尽管鼓足勇气和外公相认,可是根本就没有在心里也从来就没有将诅咒放下来,嘴巴上对大家承诺不把诅咒当成回事,可到底始终都是盘踞在他精神上的阴影和磐石,挥之不去,撬之不动。
这天晚上,趁龙镔他们上网的时候,静儿爷爷把德老和静儿叫进书房谈论起了今天在太湖里发生的事。
静儿爷爷亲自替德老倒上茶后,语气有几分沉重的道:“德老,你是龙镔的外公,我也就不隐瞒你什么了。说句实在话,我私心里并不心愿我的静丫头去喜欢龙镔,但是这种事情我是干涉不了,一般的女孩子吗,父母强迫一下也许还对她们起点作用,但是静丫头是谁也管不了,我也就只能随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德老看着羞涩得红着脸却勇敢的抬着头的静儿,低叹一气,道:“苏老,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代人了,可供的选择多得很,随他们自个儿料理吧,要这样人才能长大,才懂得世事如棋。我这个孙子,你说他心智不成熟吗,他的心机又成熟得可怕,你说他成熟吗,他又很多时候纯粹是个小孩子,任性得很,我总有点担心他会因为他的个性捅出很多乱子,闹出不可收拾的场面!我很想对钱老说说,不要把太大的担子交给他,他毕竟还小,经历的事情不多,就算这次他为钱老赚了很多钱,可毕竟是出自偶然啊!钱老这个决定有些过于草率了啊!”
听到德老对心上人的贬低,静儿虽然理解,但是还是要帮龙镔说话,道:“德爷爷,年纪并不能证明一个人是不是能扛重担的,这个时代里很多大集团的董事长都只有二十来岁,就拿古代不是也有十二岁的宰相甘罗吗?就是当年的红军不是也有很多二十岁左右的师军长吗?您对他应该放心啊!
静儿爷爷呵呵笑了一下,却道:“哪有一帆风顺的?不过就是出身的时机有所不同而已。德老,你博览百家群书,如果不是因为小龙是你的孙子,那你能不好好的夸奖他吗?你啊,和我一样,智达之人担起子孙忧来了!”
德老自嘲的一笑,道:“呵呵,你看,我又是对于关切到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不能坦然了。”口吻一变,关心而又沉重的对静儿说道:“静儿,有时候呢,人还是得退一步想想的,你是学中文的,不能受到文学作品过多的影响,太过于勉强自己是不好的,知道吗?”
静儿忽地突然想起龙镔在湖边说的那番话,是啊,感情的鱼还能游多远呢?从他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又似乎是很喜欢自己,却又在逃避自己,甚至昨天晚上还暗示要自己从生活中,从他所处的生活中去寻找“什么才是爱”的答案,难道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和秋雅结婚生孩子延续他龙家必须要延续的血脉吗?如果自己真的今生无望了,难道就真的要顶住一切压力将以前的决定坚持下去?
静儿痴痴的想着,德老和她爷爷都看着这个可人的女孩不说话。
良久,静儿才抬起头,眼神虽然有些黯淡却依然明亮照人,毅然决然的口气说道:“爷爷,德爷爷,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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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是得向钱老解释一下关于龙镔身上的玄异,作为龙镔的外公,他是有权利知道的。
静儿爷爷品着静儿刚倒的茶水,浅浅的啜了一口,含在嘴里,让茶的清润淡香悠绵着齿颊,慢慢的咽下后,道:“龙家有个怪,那就是历代先祖包括龙镔胸口都有一个‘断角龙头’的胎印。现在静儿可以知道了,关于他的断角龙头,我那个曾给龙镔算过八字也摸了骨的师弟在临死前给我提到过,他告诉我说他在死前的几天曾得到了祖师爷不过五的托梦,祖师爷没跟他说什么,就是站在冰天雪地里给他写了七个字‘除非断角重生长’!”
看着德老那副有些不愿意相信的神情,静儿爷爷便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正学大家,对这些个东西抱定的是‘六合之外存而不论’的态度。可你认为这个老天爷是有智慧的,只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我们都只能看到自己所能看到所能理解的那点子罢了,钱老,有些东西还是解释不了的,这正如龙家背负了六十四代的诅咒。”
静儿爷爷又抿了一口茶,道:“祖师爷既然托梦说了‘除非断角重生长’,那就表示龙家诅咒破解的法子就是在这七个字里面。我猜测这就是说只要小龙的龙头胎印长出了完整的角,就会破解了这个诅咒。但是要怎样才能生长呢?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既然是苍天的诅咒,那么破解的奥秘必定还是只能通过自然的法子来解决。手术移植或切除?那是错误的,违背了自然,行不通,也不能试。我也想过会不会问题是出在现在比较流行的科学观点,所谓的基因缺陷呢?静丫头和秋雅早已在国内外的图书馆里、电脑互联网上咨询过了,得出的结论就是既然龙家先祖都是各种各样的死法,那么基因也就不可能是这么神奇的定时炸弹。”
“静丫头曾经跟我提过,说心理学上有一种叫做什么心理暗示的理论,这个理论有点道理,因为龙家的这个诅咒是世代口碑相传的,也就是说这个诅咒已经深入到了龙家人包括他们配偶的意识深层,但是又无法解释那些小孩子和那些配偶娘家人的死因了,而且龙家人个个性格坚强,潜意识里对于个体死亡并没有明显的恐惧成分,所以根据科学逻辑这点也就只有参考意义,不能解决诅咒的实质问题。”
“后来静儿给我题了个疑问,那就是小龙曾说过‘什么获罪于天,无所祷也’,是不是龙家先祖得罪了上天,上天就象《圣经》里说的那样对龙家人进行了所谓魔法师最恶毒的诅咒呢?或是象那些农村妇女彼此骂街的那样,什么我咒你全家死光、生儿子没屁眼之类的一样,从而作如此这般的诅咒呢?”
静儿爷爷说着也有些失去了镇静,白眉有些颤抖:“我们师门虽然也有什么符咒,但是那都是有各种各样的禁忌的。所有术士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怪事,祖师爷不过五因为给龙家人算过命就惹祸上身,我的那个同门师弟因为给小龙推过八字摸过骨就生不如死这么些年,直到临死前才能说话,才有清醒的意识!哪有这种怪事的!上天要让一个想死的人活下来那是比较为难的,但是要让一个想活的人去死那是最容易不过了!你想想,要让一个家族就那么一个男丁,一个从小就是孤儿的男丁延续他的血脉,何其难也!那他何不三下五除二把龙家人灭掉算了,何苦费尽心思玩这种悲惨故事,非得让一个小孩子当孤儿?”
静儿爷爷越说越来气,竟然拍案道:“孤儿是那么好当的吗?上天开的这个玩笑也太大了嘛!”
静儿吓坏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爷爷拍桌子发火,看样子老爷子是真动了肝火了!静儿急忙上前去替爷爷轻轻捶背。
一直沉默无语的德老脸上也出现了戚容,幽声道:“老天爷的智慧真是不可捉摸啊,苏老啊,你的这番话让我深思啊,我一直以为上苍是可以认识的,虽然是有智慧但是它的智慧是唯物的规律,是可以用逻辑科学用哲学语言解释的,可是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么真实的唯心事件,这又怎么去解释?”
静儿看到德老也开始伤心了,忙又安慰德老道:“德爷爷,我想唯心和唯物它们是不是就象那八卦图中阴阳两面一样,其实不过都是上苍共有的哲学罢了,相依相存,互为条件,试想没有唯心主义哪来唯物主义?谁也说服不了对方,谁都有对方解释不了的东西。是不是这样?”
静儿爷爷和德老闻言惊异的看着静儿,静儿看着这两位老人的神态,甜甜的笑起来,甜甜的又说道:“我看啊,你们两个人就象是一整副八卦阴阳图,爷爷呢对科学一知半解,德爷爷呢就是对唯心的东西稍知皮毛,相信一点周易,却不相信玄学,你们就像是阴鱼中有少阳,阳鱼里含少阴,是不是?”
这丫头可真是惊人之语!两位老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对视着哈哈一笑。
静儿爷爷想了想,就对静儿说道:“去吧,你去把他们叫一下,过五分钟进来,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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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静儿去的时候,静儿爷爷,沉声对着德老说道:“德老啊,讲两件事你得心里有个数。首先说你,你的过去我就不说了,就说说你的将来吧!你如今面颧暗红,隐透青紫,唇色泛翳,荣矗之鼻微黑,巽桃之耳已现乾焦,声不畅适,神不守真,德老,明年的阴历五月、八月是你的一道关口,你得有数啊,过得了五,就躲不过八。你得把握好剩下的日子,好好的陪陪这个乖孙子吧!”
德老被静儿爷爷这“把握”二字愣了一下,随后就接口道:“呵呵,早就想开了,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如风雨,去如微尘,是得把握一下子了。”
静儿爷爷接着又说:“小龙的相格奇特,不比其他普通人,现在我可以肯定他那怪异的命格必须得用各种相法全面结合推算的。前一段时间我受于祖师训诫,同时又缺少历史信息资料,我就通过简单的观形辩音,卜算了一下,知道这小子在二十八岁有一大难,可到了后来就看不明白了。今年的六、八月同样是我的大关,估摸着我也冲不过去,所以我也决定了就在这个关卡前给小龙推算一下。我如果不做,难保静丫头不做,我做了这件事,静丫头也就没了重复的必要,你说是不是?我们门派一向收徒甚严,丫头的责任重大,你别看她文静,可是倔强的很,对她来不得半点疏忽,我得先安排好。你那个好孙子面相犯了桃花…”
正在这时,静儿他们一大群年轻人进来了,静儿爷爷遂收声不语。
石伟满脸恭敬,作古正经的道:“苏爷爷,德爷爷,您们二老叫我们来是不是要对我们论功行赏啊?我们这么听话懂事,准备奖励我们什么啊?”
静儿爷爷呵呵笑着,抚着长须说道:“小石,你要什么奖励?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石伟总是能投人所好的,道:“苏爷爷,您不知道,您在我们的眼里那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看您仙风道骨有如姜太公,既象传说中的道家始祖老子,又象是前知五千年后知五百年的刘伯温,嘿嘿,知道您轻易不给别人看相推八字,可是您也知道我们能够通过静儿和您认识,那简直就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修来八百年的福分!嘿嘿,我是想,既然您和我们有缘,您何不也给我们批批八字?给我们这几个笨蛋点化一下?”
杜慈看到龙镔的表情突地变了,她知道龙镔最忌讳这个,便痛加训斥石伟道:“你个瘪三!总是没事找事!你当以为又是那街头的算命摊子在上面写着‘指点迷路君子,点化落难英雄’?苏爷爷要说的话自然就会给我们说,用得着你在这里唧唧歪歪强人所难吗?”
静儿爷爷呵呵笑道:“小杜,你也别老是骂他,小石也够懂事的了,算是一块浑金璞玉。这样吧,既然你们也提到了福分这也算你们犀心灵动,你们就说说什么才是福分吧!谁说的好我就给谁奖励。”
石伟得到难得的夸奖心里正是高兴,待静儿爷爷话音一落立即道:“哈,这个我知道,福分就是幸福与你的缘份,也就是幸福的生活嘛!至于幸福生活的标准嘛,就是眼下流行的五子登科,妻子、儿子、房子、位子、票子!”
秋雅冷不防的说道:“石伟,怎么你把‘五子登科’的内容改了?上次,我记得去年的时候你不是说‘票子、位子、车子、房子、马子’吗?是不是看到杜慈在这里就不敢说了?我记得你还解释说票子要数到手酸痛,位子要坐到屁股痛,房子要大到脚走痛,车子要换到门开痛,马子要瞧到眼睛痛,你还说你要把‘五子登科’改成‘五子登痛’啊?是不是?好像你在里面没有提到过妻子、儿子啊?”
就在杜慈的怒视之中石伟忙不迭的为自己做着解释:“那是开玩笑,开玩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肚子,你别听秋雅胡说,别听她胡说!现在的才是我的幸福标准。我发誓!”
静儿爷爷呵呵一笑,望着杜慈道:“那小杜,你认为呢?”
杜慈还是恨恨的盯了石伟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啊,只要这个家伙不气我我就阿弥陀佛了,至于幸福我看就是平平安安、家庭温暖和睦、不愁吃穿最实在的了,别的什么不敢想也想不来。”
静儿爷爷颌首,又笑着问秋雅:“小黄,你呢?”
秋雅深情脉脉的看着身旁的龙镔,温柔的说道:“如果幸福是不准更多奢望的话,我觉得只有和我深爱的人形影不离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静儿爷爷看着静儿,静儿知道轮到她说了,便道:“这个问题太大,而且我也答不了,如果非要我说那我也只能说,幸福就是生活中没有遗憾。”
德老赞许的点着头,又和静儿爷爷一起将目光投在龙镔身上。
一直以来,龙镔都觉得所谓的幸福距离自己很遥远,而所谓的福分更是遥不可及,尽管他现在在利衡集团风生水起居然被董事长认做干孙子,但他觉得这不是福分,相反这极有可能会给钱老以及刚刚相认的外公带来不测的灾祸。他之所以不再选择逃避,那是因为事已如此,逃也没用,想想也是,他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事,还不如就任凭添老爷如何的安排自己的际遇。
对他而言,只有平安的活着才可算是幸福的最根本的基石!就连那条太湖里见到的鱼,它受伤了,带着鱼钩,它还能游多远?它的幸福还能有多久?鱼的快乐全在于它的游动上,如果死了,它还能游还有快乐可言吗?想到这里,龙镔索性简单的答了两个字:“活着。”
这两个字偏巧又与刚刚静儿爷爷对德老秘密交谈的话题丝丝入扣的吻合!
心,为之一碎的德老情绪立时跟着复杂起来,尽失自己一贯修心的沉稳平和,失声就道:“镔儿,你怎么能这么悲观呢?现在是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社会文明也快速进步的世界了,求得很好的生存这对你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你怎么能还是被唯心主义的阴影蒙住你的眼睛、你的智慧?…”
静儿爷爷看到德老准备上纲上线了,便用手拍拍德老那有些激颤的手,呵呵道:“德老,德老,都说了是问孩子们,有道是人各有心,心各有见,年轻人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七老八十的老夫子老古董了,见多识广,难道还不明白这点道理?你怎么犯了夫子意气?”
德老闻言心情平复下来,语气则依然是复杂无比的自言自语的道:“是啊,智生识,识才能生断啊!”
静儿爷爷看了一眼沉默无语低头受教的龙镔,遂呵呵的说道:“你们刚才都说得很好,不过呢,你们都理解错了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问福分,不是问幸福,这可是两个概念,不同的。幸福只是你们个人的理解,而福分却是老天爷安排给你们的,呵呵,我这可不是宿命论啊。其实呢,这是个现代社会了,那么福分就是‘富、贵、情、寿’在你们的生活中你们准备把它摆到什么位置,世间很难有全福之人的,所以静丫头说的那句话等于没说。”
德老突然打断话头插嘴说道:“苏老,得在里面加一个‘智’字,光有‘富、贵、情、寿’而没有智慧的话,那就再怎么齐全也是个‘富贵禽兽’!智慧是第一位的东西,决定着他们是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方法来得到那些福分的!”
静儿爷爷击节叫好,道:“好,最全的福分就是智、富、贵、情、寿!”
静儿秋雅杜慈三个女孩子拍掌,龙镔也若有所思。
唯独堪称人间极品的石伟梗起脖子,贼溜溜的转着眼睛,等大家赞毕后故意道:“两位爷爷,我怎么听过来听过去,总是觉得你们在说‘最大的福分就是制富贵禽兽’,是不是只有把那些富贵的禽兽给制服了,我们的人生才有幸福啊?爷爷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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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伟硬是要缠着静儿爷爷给他看相,爷爷熬烦不过便对静儿说道:“静儿你先说说。”
静儿故意用手在石伟的脸上、手掌上比划着,故意说道:“依我看啦,此人五岳四渎三停诸部,欹斜不正,倾侧缺陷,色泽昏暗,面如尖枣,腮骨宽阔,耳后可见,观其发疏而黄,观其头小颈长,观其眉有逆生且重重如丝,观其眼如鹭鸶眊然偏视,耳无轮,口无棱,鼻仰孔,目无神……”
本就不相信静儿会看相的石伟急忙喝止,道:“我就知道你会把全世界最瘪三的词语用在我身上,你静儿什么时候也变得秋雅杜慈了,这么损我!多帅的一个靓仔活生生的被你说成吴孟达、八两金!你个丫头骗子没良心啊!你~~!”转又求着静儿爷爷,道,“苏爷爷,这不,你都看到了!求您给我看一下吧,就一下!”
静儿爷爷笑笑,想了一会儿,就道:“小石,我先送你一句话‘家庭和睦,疏食尽有馀欢;骨肉乖违,珍馐亦减至味’。你的相其实很好,有这些好兄弟朋友,有一个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的女朋友,你又这么聪明灵性,没问题的,你能处理好将来的事情。”
石伟等了一会儿,见老人没有再说,便失望的道:“就这么点,完了?”
静儿爷爷呵呵笑着点头。
石伟失望之极,哀声道:“我还想您会告诉我的寿…”石伟立时意识到了,忙改口笑着道,“我这么瘦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长胖呢?苏爷爷,你告诉我。”
静儿爷爷很是欣赏石伟的急智口才,出言接口道:“小石,官清书吏瘦,神灵庙祝肥。你要胖干什么?现在不是挺好吗!”
静儿爷爷索性对着这些个年轻人一路说过去:“小杜,记住‘闲事休管,无事早归’,你会生对双胞胎。小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须防一人着恼,须防一事不终。静丫头,你也记住‘静中方能观物动’,其他的你就少管了。”
随后静儿爷爷就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打印出来的图纸,摆到桌子上,对着正在沉思的龙镔说道:“我和静丫头去年三伏的时候,去过你老家山城,也去了熊山,亲自去勘探过你龙家屋场和祖坟的风水,…·,小龙,你别老是对自己的命运耿耿于怀,你看看这些地貌图片,这里并不是恶形之地,不仅如此,相反还是一道上佳之地,看,这道山脉绵贯不绝,龙头入江,中间并无隔碍,你先人葬于此、安家于此,是可以永葆血脉不致断绝的!你们龙家人世代不离此是有深意的,肯定得到过术士指点。”
龙镔细细的看着这些他无比熟悉的山脉河流,灵魂忽地阵阵激颤,喃喃的道:“外公,妈妈就是睡在这里,爸爸就是睡在这里,齐爷爷就是睡在这里,将来我也要睡在这里……”
静儿爷爷骤然扬起手指对着龙镔的脑袋狠敲一击,从喉咙里爆出一声炸喝:“呔!你走火入魔了!”
……
蒙了!几乎所有人都蒙了!
一个八十岁的神仙级的人物竟然也出手打人!
这不是开玩笑吗?!
德老,龙镔的外公一愣之后迅速领会到了此举的用意。
静儿,这个玄家师门的既定传人,这个静静的女生一惊一吓一愣之后也随之明白了她爷爷的用意。
※※※
一番玄乎的对话开始了。
静儿爷爷:“你在害怕?”
龙镔:“是。”
静儿爷爷:“你害怕什么?”
龙镔:“失去。”
静儿爷爷:“是生命吗?”
龙镔:“是。”
静儿爷爷:“谁的?”
龙镔无语。
静儿爷爷:“生命有开始吗?”
龙镔:“有。”
静儿爷爷:“生命有结束吗?”
龙镔:“也有。”
静儿爷爷:“你为什么要在回答中加个‘也’字?”
龙镔犹豫:“不同的就有不同的长短。”
静儿爷爷:“长短重要吗?”
龙镔:“重要。”
德老插问:“为什么重要?”
龙镔:“长短是历程,长短是生活。”
德老继续:“长短是价值吗?”
龙镔反问:“不是价值吗?”
德老:“为什么是价值?”
龙镔:“生活需要。”
静儿爷爷:“是谁生活需要?”
龙镔:“是我,是大家,是每一个我不愿意带去伤害的人。”
静儿爷爷:“到底是什么需要?想清楚。”
龙镔摸摸挨打的地方:“…错了,是心。”
静儿爷爷抚须,德老含笑,齐声:“心需要长短吗?”
龙镔疑惑:“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真的需要吗?”
……
该到下一步了,静儿爷爷站起身,为书房里的每一个人倒满茶,对龙镔说道:“小龙,世间没有全才,人间没有全福,天道无以穷尽。道在天更在人,在身亦更在心。世间的一切都是天创造的,人也就是在出现之后才改变的自然,才创造出了这世间本没有这一切。其实这一切不是无中生有的,都是心根据自然而创造出来的,都是脱胎于上苍的身的。上苍的心就是上苍的智慧,也就是道,怎么可以穷尽呢?你对诅咒一知半解,糊里糊涂的钻那牛角尖,你不觉得你太肤浅了吗?”
静儿爷爷在满座人心神摇曳之中敬畏的注视之中,包括德老在内,用空灵到极至的声音道:“小龙,这些话你也许现在消化不了,不要紧,慢慢来。我们大家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有劫数,这个我和你外公都不否认,现在我就罗嗦点,再对你说两句话,但愿这两句话你可以终身受益:惨莫惨于劫数,凶莫凶于刀兵,若要死中得活,非大功德不能。希望你记住。”
龙镔耍时明白了刚才老人敲打他的含义,亦猛地想到自己现在不就是处居于劫数和刀兵之中吗?大功德?什么才是可以赎罪的大功德?
是不是赎了罪以后就可以消除诅咒?就可以绝处逢生继续活着?可以象其他的鱼一样不会再对别人造成伤害,可以任它日升月恒的自己一直这么游下去?那样不是可以彻底告慰六十三代的先祖了吗?
※※※
郑学痛苦得无法形容,他蹑手蹑脚,一跨腿就来到监房角落的茅坑,努力的将手指伸进喉的深处,极力的想把腹中的脏东西呕出来,软软无力的指头戳进更加脆弱柔软的喉部,那剧烈的不适感引发的空洞的收缩几乎令他倒下!
他尽量控制着下蹲时的声响,死死的用牙咬着下唇,吞咽下去每一次无声的饮泣,曾经俊秀的脸面上已经找不到半点干净的肌肤,浓浓的尿骚味和着茅坑里那种奇异的恶心,令他的面容极度扭曲。
已经喝下肚子的尿是肯定呕不出来了的,现在除非非常小心的旋开一点水龙头,希望可以用干净的水珠漱个口,把脸擦搓着洗一下,但愿可以洗掉那唇齿间、面颊上残留着的精液和尿液。
而且,千万不能发出半点声响把他们惊醒,要不然,明天的罪会更难受。
好容易,这项伟大而艰难的工作完成了,郑学尽量伏低身子将手也洗了一下,试着闻了闻,总算感谢老天没有了那特殊的味道。
郑学呆傻的望着高高墙头上那个小小的铁窗,想着那外面有一轮所谓的月亮。
浅浅的昏淡的阴暗的光就悬在头顶,铁杆却把这点可怜还要分割成许多块,象母亲的心,也想自己的心。郑学想他母亲,真的,很想。
郑学也想太阳,尤其是那朝阳,那灿烂的红霞,那金色的光带,,那东湖上弥漫的水气,那婀娜多姿的婆娑的绿树,那草坪的青翠,那夜色朦胧时的清风。
他已经可以控制吸毒的瘾头了,身上已经被自己用手抓得到处都是血痕,他不想名车美女钞票了,现在特别想龙镔,这个举报他的人,还有。
特别是那飞鸟扇动的翅膀,那金鱼舞摆着的尾鳍。
※※※
钱同华绝望的跪在关二哥的神台前哀喊,他绝不敢相信,为什么儿子会染上爱滋病!
儿子喻藩不就是年轻人习性好玩了一点,或者说象自己一样好玩了点嘛,怎么会染上爱滋病?
这可是世纪绝症啊!虽然现在到处都有人吹嘘什么只要采取他的独特的药物和治疗方法一定立见神效,可那全都是狗皮膏药啊!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就是想尽千方百计去延续儿子的年轻的生命。
是的,儿子其实才是真正的命根,没有了他钱同华的这个儿子,不仅他钱同华绝了后,就连他钱家也可能绝了后。
可是现在问题真的来了,艾滋病人是不能有后代的,就算有也是艾滋病小孩。
难道莫不成自己去花大价钱克隆一个自己?难道自己去买一个大陆女孩再传宗接代?可是现在谁知道人体克隆是不是放狗屁?自己那么低的精子成活率还能让一个女孩正常受精吗?人工受精?试管婴儿?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如果老天你说我有罪,说我罪孽深重,那我的罪在哪里?我钱同华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相反都是别人在对我干伤天害理灭尽天良的事情啊!
现在老头子还不知道我的股票都被别人弄走了,要是他一气之下把家产都给了另外的兄弟姐妹,那我不什么都没了吗?
老爸啊,我的亲老爸啊,你赶快想办法把你孙子的病治好吧!他也是你的命根啊!没有了他,你的家产都要落到外姓人手里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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