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夺目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天幕,浑身湿透的我成功湖爬上岸去,转过身去,却见图烈两人也已经靠近了湖岸,我大踏步向远方跑去,在漫天风雨之中,亡命狂奔了十多分钟,钻入道路旁的灌木丛中,过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图烈两人从身边经过。
狂风骤雨为我做了绝佳的掩护,两人片刻未停的从我身边经过,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躺在泥泞的土地上,我敢断定他们不会就此放弃,没过多久,果然看到两人去而复返,向刚才来时的方向寻去。
等到两人走远,我迅速从灌木丛中爬出,向远方逃去。
黎明时分,暴雨仍然在没完没了的下着,我从郢都的西门走入,楚昭王已经安葬完毕,整个郢都的守卫不像过去那般森严,加上今天暴雨如注,守门的士兵干脆缩在大门内避雨,我随着人流走入城内,身上早已被暴雨淋湿,整个人又冷又饿,可惜身上没有一个铜钱,眼睁睁看着周围酒肆中白腾腾香喷喷的热气,却没有底气走进去大吃一顿。
我虽然成功从图烈两人的手中逃出,可是终究还是要和赢怜正面相逢,毕竟陆颐虹掌握在她的手中,我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想打乱赢怜原有的计划,我站在街道的风雨亭内,竭力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不知道考烈和戴开山是不是还在富余客栈等我。就算他们在那里,一定受到赢怜一方地严密监控,我如果前往那里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我迅速否定了这个念头,可是我究竟该往哪里去?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在我被赢怜送入铁血大狱之前,曾经去过一处叫风源的宅院,那里或许就是赢怜的根据地,越是危险的地方。反倒越是安全的地方,我干脆去那里看看,或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按照之前的记忆,我顺利来到那座大宅之前,围绕这座名为风源的宅院转了一圈,选择宅院后方冷清地街道处。纵身爬上围墙,骑在围墙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确信宅院内并没有什么人警戒,这才悄然跃下。
刚刚落在实地,便听到远处传来人声,我慌忙藏身到大树后,却见从院门处走来两个小丫头,一人打着伞,另外一人拎着食盒,左侧那美婢轻声道:“这场雨没完没了的下。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另外那名美婢道:“希望早些天晴才好,大小沟渠都满了。万一发了洪灾,只怕麻烦。”
鼻息间闻到食盒内飘来的隐隐香气。我饥饿已久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一声叫唤,幸好周围的落雨声将这不雅地声音掩盖,目送两名美婢走入靠东的厢房,我这才沿着墙角溜入前方的院子中,人饥饿的时候嗅觉总是变得异常灵敏,我很快就从气味中分辨到厨房的位置,确信周围没有其他人在,迅速来到厨房门前。从窗格中望去,却见厨房内并没有人在。我心中大喜过望,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灶台上放着的食物,饥饿感更加无法控制的住,我一把抓起煮好的公鸡,扯下鸡腿便塞入口中。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慌忙藏入柴堆的后方,房门被推开了,仍然是刚才的那两名婢女,我观察她们地时候,仍然不忘向嘴中塞着鸡腿,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吃得过急,我竟然被噎住了。
我顾不上暴露自己地身份,猛然冲了过去,连续两掌击打在她们的颈后,将她们打晕,然后从水缸内舀出冷水,大口灌了下去,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门外传来一声冷冷地叹息:“陆小龟,你真有出息,偷东西吃就算了,居然还对两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下的去狠手。”
我转身望去,却见图烈手握青铜剑冷冷站在门外,眉弓上被我撞开的伤口依然清晰,双目充满愤怒的盯住我。
我不禁笑了起来:“终究还是被你找到了!”
图烈不屑道:“公主早已猜出了你的去向,除了这里和富余客栈,你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我赞道:“这小妮子真他娘的聪明,天下间只怕没有人敢娶她!”
“住口!”图烈怒吼道。
我又啃了两口肌肉,这才依依不舍的将手中地鸡骨架扔到一边:“其实我根本没想逃,只是被你这跟屁虫跟得气闷,出来散散心罢了。”我的目光落在图烈地青铜剑上,颇具挑衅性的说道:“怎么?想跟我练练?”
图烈猛然抽出青铜剑,逼人的寒芒让我的双目下意识的眨动了一下。
我叹了口气道:“想比试也要公平一点!”
图烈手中的青铜剑挽了一个剑花,猛然掷了下去,青铜剑插入地面三寸有余,剑柄仍然在不住的颤动。
图烈转身率先走出门外:“我在院中等你!”
我上前走了一步,一把将青铜剑抽了出来,跟随着图烈的脚步向院内走去。却见门前已经有六名武士分从不同的角度将厨房围了起来。
图烈从一名武士手中接过青铜剑,剑尖斜斜指向地面,冷冷道:“陆小龟,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我在空中虚晃了一个剑花,目光穿透重重雨雾,在虚空中和图烈相交,对我而言这的确是一个和图烈交手的好机会,我敢断定,他不敢伤害我的性命,在赢怜没有利用我达到她的目的之前,图烈绝不敢伤我,这场决斗已经注定我立于不败之地。
图烈低声道:“请……”
我已经率先一剑向他刺去,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挥动青铜剑,宛如疾电般在空中闪过,剑身准确无误的横扫在我的剑身之上,强大的力量让我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青铜剑,我剑锋顺势下滑,卸去他横向的力量,然后
形向上的挑杀。
图烈眉宇一动,反手挡住我的攻击,双剑相交之时,剑气激起的雨雾向四周弥漫飞溅,图烈前跨一步,足底的青砖竟然被他碾碎,我在他蓄力发难之前,巧妙的一个后撤,避开他这一击的最强锋芒,然后双手握剑,向他的青铜剑迎击而去。
双剑再度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鸣响声,剑刃的轨迹宛如闪电般撕裂了这昏沉沉的天幕,图烈双目之中流露出凝重之色,我并没有他预想中那样好对付。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叹:“图烈,陆公子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你岂可如此无礼?”却是赢怜到了。
图烈唇角的肌肉牵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撤去力量,向后退了三步。
我哈哈大笑学着图烈刚才的样子猛然将青铜剑插入地下,我这个动作十分的巧妙,插入的地方刚巧是图烈用脚碾碎的青砖,青铜剑有半截都插了进去,倘若换成完好的青砖地面,我自问没有那个能力。
赢怜身穿黑色长裙,越发显得肤如艳雪,樱唇微微翘起,流露出浅浅的诱人笑意,从外表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单纯清秀的小妮子竟然有着那么多的诡计和心机。
“陆公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赢怜一语双关道。
我微笑道:“我本来想一走了之,可是想来想去。终究还是舍不得你,于是又回来了。”
赢怜撇了撇嘴儿,轻声啐道:“你好没有礼貌,我地婢女又没有得罪你,为何要将她们打伤?”
我笑道:“我吃相太难堪,害怕她们说出去,刚才我连杀人灭口的心思都有了。”
“这么说,我还要替她们好好谢谢你呢!”
“不客气!”
赢怜指了指西侧的房间。率先走了过去。
我转身又向图烈望了一眼,图烈双目忿然看着我,显然这场被打断的决斗让他大大的不爽。我挑衅道:“有机会我再来指点你!”
“随时恭候!”图烈强忍愤怒回敬道。
跟随赢怜走入房间之中,赢怜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婢女和武士全都退了出去,然后拿起白色的棉巾来到我的身前。亲手为我擦去脸上地雨水,柔声道:“快些擦干身上的雨水,不要受凉了。”
我笑道:“我好像应该先脱光衣服吧!”
赢怜俏脸微红,轻声啐道:“衣服都为你准备好了,自己去换上,我去花厅等你。”
我看着她离去的倩影,心中不禁一荡,这小妮子的确是个难得的尤物。理智马上将我拉到现实中来,我所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单纯少女,赢怜在我面前表现出地大概全都是伪装。一旦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说不定首先就会干掉我。
我擦干身体换上干爽的长袍。图烈说得没错,看来赢怜早就算准了我的去向。这些东西应该在我来之前就准备好了。
走出房门,两名美婢在外面候着我,她们就是刚刚被我在厨房击倒的两个,两人看着我的眼神还充满了几分怨恨,我歉然道:“刚才对不住了!”
她们并没有理会我,并肩向花厅走去,原来是为我引路的。
走入花厅之中,赢怜已经在那里恭候。小几之上摆放着几样精美的小菜,酒已经给我倒好。我在她的对面跪坐而下,赢怜端起金樽道:“恭贺你成功从铁血大狱中逃出!”
我端详着这杯绿乎乎地液体道:“里面该不会有毒吧?”
赢怜瞪了我一眼道:“真想杀你,我何必这么麻烦?”
我乐呵呵将金樽中美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道:“味道好极了!”
赢怜轻声道:“既然注定要和我相见,昨晚为什么要逃?”
我缓缓放下金樽:“因为……”
赢怜专注的看着我。
“因为我害怕自己会爱上你!”
赢怜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句话来,俏脸一时间红得像熟透地苹果一般,她轻轻咬了咬樱唇:“你这无赖!当真要我杀了你不成?”
我哈哈大笑起来,拿起筷子夹了两片牛肉塞入嘴中:“你舍不得杀我,在你的目地没有达成以前,你必须忍气吞声,就算再恨我也要压着那股怒气。”
赢怜轻声叹道:“你就是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向图烈挑战,所以才做出了昨晚的事情。”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赢怜轻描淡写道:“你真像个被惯坏的孩子,你有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对我最关键的就是宝物,能够完成我心愿的人是北漠王,对北漠王最重要地人却是你,其他的人我大可以忽略不计,假如你当真触怒了我,我可以杀掉你地手下,你的婢女……甚至你的娘亲!”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表面上却仍然如同古井不波,端起赢怜为我添满的金樽,又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道:“假如你当真那么做,我敢保证你永远不会得到什么狗屁宝物!”
赢怜甜甜笑了起来:“其实我们本可以做朋友,很好的朋友,为什么每次的见面都要搞得剑拔弩张?”她端起纯金的酒壶再次为我斟满美酒。
“我们不会成为朋友,朋友之间需要真诚,而我们的交往却是从欺骗开始。”
赢怜笑道:“或许这件事过去以后,你会重新认识我。”
我点了点头:“我娘在哪里?”
赢怜拿起金樽和我碰了碰:“吃完这顿饭,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你就会和陆颐虹相见。
然赢怜没有说出要去见谁,我却已经猜到了那人定然姬穆无疑。吃完饭,在赢怜的引领下,我来到姬穆所住的房间,赢怜指了指房门,轻声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完成你的心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去,推开房门走入其中。
北漠王姬穆静静坐在地席之上,从我走入房内的那刻起,他的目光便自始至终不离我的面庞,他的双目深邃而充满睿智,目光中流露出难掩的沧桑和寂寞,因为我的出现,逐渐涌现出一丝激动:“坐!”他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我点了点头,来到他的对面坐下,平心而论我对姬穆并没有任何的好感,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在事实上和他没有任何的血肉关系,更因为他卑鄙的利用了陆颐虹的感情,让一个如此深爱他的女人为他忍辱负重,颠沛流离二十年。
“看得出你恨我!”姬穆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开始的。
我有些错愕的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道:“不错!”
姬穆笑了起来:“你很坦诚,无论你怎样恨我,有一件事实你却不能否认。”
我不屑的笑了笑,我当然可以否认,我跟眼前这个阴险无耻的家伙没有任何的关系。
姬穆压低声音道:“我命不久也!”
我内心剧震。抬起头看着他,却见姬穆双目之中充满真诚之色,他地这句话绝不像说谎。
姬穆道:“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我希望也是唯一的一个,我承认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一生只怕也无法偿还,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安脱险。”
我低声道:“我们现在身陷囫囵,逃出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姬穆道:“赢怜是秦国九公主。此女想从我手中得到纣王埋宝之地的秘密,我已经答应她了。”
我此时方才明白赢怜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姬穆道:“当年商汤亡国之时,纣王曾经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宝藏,开启这宝藏的秘密隐藏在一个玉佩之内,我在叶公手下做门客之时,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
“所以你就出卖了我娘。让她替你背了二十年的黑锅?”我怒不可遏地问道。
姬穆淡然笑道:“事情已经过去,还是不要再提了!”
“你可以不提,可是我却忘不了你对我娘的伤害!”
姬穆的目光中流露出几许酸楚,几许失落,却没有任何的内疚:“如果给我一个从头选择的机会,我仍然会那样做,因为我是男人,我必须懂得有所选择,为了我的愿望,就必然有人会因此而牺牲!”
我怒视姬穆。可是他地这句话我又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姬穆低声道:“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我的梦想。我的抱负,都将随着我的身体一起归入尘土。却想不到上天还是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恩赐。”他的双目之中流露出激动的泪光。
我心中暗道:“你只怕还不知道你的亲生儿子早已死去地事情,老天爷对你并不公道啊!”
姬穆道:“我这一生曲曲折折,几度沉浮,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那份征服天下,一统江山地信念,只可惜我太过相信别人,终于被人所害。”他握住我的双肩,压低声音道:“我得了不治之症。剩下地日子只怕不多了,对我来说你才是这世上最为重要的。”
他的深情表白。却没有获得我任何的感动,真正让我关心的是陆颐虹的生死。我低声道:“就算你交出什么宝藏,能够保证赢怜一定能够放过我们吗?”
姬穆缓缓摇了摇头:“可是如果我不交出去,只怕我们现在就会被她杀掉。”
他附在我耳边小声道:“纣王留下的宝藏共有三座,我将其中的一个交给她,你记住,倘若能够活着逃出去,一定要去洛邑地多宝桥,我将其中一幅地图便藏在北方的桥墩之中,另外一幅地图被我放在咸阳郊外地蒲旭马场……”
我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假如我是赢怜派来的冒名顶替的奸细,你的苦心岂不是全部白费。”
姬穆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看错,你的身体内流淌着我的血液,从你的目光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看到了我生命的延续。”
他激动的握住了我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我已经见过你娘!”
我内心剧震:“她真的在这里?”
姬穆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相信这位九公主不会留她在这里等你去营救。”他顿了一顿又道:“假如我看错了你,我仍然不会后悔,因为……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还有逃走的机会吗?”抛开我对姬穆的个人观感不谈,现在我们毕竟在同一立场上。
姬穆苦笑道:“没有机会,她不容易对付。”
房门被轻轻叩响了,赢怜悦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爷儿俩应该已经聊够了,我可以进来吗?”
姬穆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微笑道:“九公主请进!”
赢怜婷婷袅袅走了进来,美眸落在我的身上,笑盈盈道:“怎样?”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还能怎样,准备乖乖的听你的话。”
赢怜向姬穆道:“现在你见到儿子了,应该放心了,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准备兑现?”
姬穆点了点头道:“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反悔,你千万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赢怜笑靥如花:“好,今天我们便出发,陆公子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
我大声道:“我娘呢?
“回头我会带你去见她!”赢怜的纤手向姬穆伸了出去:“总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姬穆淡然笑道:“在城北叶公旧宅,二层门廊靠左第十二根木柱下,你可以挖到一样宝贝,找到它之后,你便会相信我的诚意了。”
赢怜轻轻点了点头,她柔声道:“陆公子,不如你陪我走一趟如何?”
我早已被接连发生的事情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难道姬穆将另外藏宝的地点埋藏在了叶公旧宅?赢怜叫我同去正中我的下怀,尽管知道她是用我作为要挟姬穆的砝码。
马车在雨中缓缓而行,赢怜和我坐在车中,从出门起,我们并没有任何的交谈,彼此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赢怜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恨不恨我?”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可能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面,又谈得上什么仇恨呢?”
赢怜楚楚可怜道:“难道你当真能将我完全忘记了?”
我叹了口气道:“你太聪明,太有心计,在你的面前我就像一个十足的傻子,没有男人喜欢这种感觉。”
赢怜笑道:“可是我总觉得你比我要聪明许多。”
我苦笑道:“像你这种女孩子很难找得到婆家。”
赢怜轻声啐道:“你放心。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找你!”
我哈哈大笑道:“你竟然有这种念头,我还从未想过这样地事情哩!”
赢怜被我这句话竟然说得脸红了,幸好此时马车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她率先走下马车,我紧跟着下了马车,却发现这座破败的旧宅大门已经打开,先行抵达的图烈和三名武士在门前候着。
此时风雨已经停歇。赢怜向图烈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陆公子进去。”
“公主……”图烈充满顾虑道。
赢怜笑道:“放心,陆公子是为正人君子,应当信得过。”她满怀深意的看了看我,和我一起走入宅院之中。
这座叶公旧宅已经废弃许久,院内长满了离离的荒草。赢怜道:“叶公在郢都的所有宅院已经被我买下,你之前见到的风源也是叶公地旧宅之一。”
我不无讽刺道:“看来你的准备的确很充分啊。”
赢怜笑道:“我一个弱女子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清楚。”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她的心思的确缜密,从让我单独陪她前来就能够看出,她并不想这个秘密让手下人知道,而且算准了我不敢对她做出过份地举动,因为陆颐虹和我手下人的性命都握在她的手中。
按照姬穆刚才的指引,我们来到那第十二根廊柱前,赢怜指了指那长满青苔的砖台道:“动手吧!”
搞了半天是让我来当苦力来了,我又好气又好笑。接过她递给我的铁锤和凿子,开始小心的撬开青砖。
赢怜轻声道:“你小心一些。如果敲塌了廊顶,只怕会把我们压在下面。”
我知道她真正关心的是里面的东西。呵呵笑道:“那样更好,活着不能同床,死了能够同穴,也算是一段缘分。”
“呸!”赢怜气鼓鼓道。
我成功撬开了青砖,果然从其中看到一个洞口,赢怜凑了过来,惊喜道:“里面果然有玄机。”她的纤手想伸进去。
我故意恐吓她道:“说不定里面是条蛇,也许是一群老鼠……”
“啊!”赢怜刚刚探出去地手吓得立刻又缩了回来。俏脸之上满是惶恐之色,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怕老鼠。看到她惊恐的样子我心中暗自得意。
赢怜推了我地手臂一下:“伸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我靠,够歹毒,让我探路啊。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手臂探入洞口,摸索了一阵,从其中摸到一团油布,用力拽了出来,赢怜惊喜地抢了过去,展开油布包裹,却见其中还包裹着一层早已污浊的棉布,轻轻一扯,那棉布却已经腐朽,里面滚出一颗圆乎乎的东西,我本以为是个人头,可是定睛一看,却发现没有灰尘的部分露出一片晶莹澄澈的碧光,应该是玉!
赢怜端起那块玉,美眸之中充满惊喜异常的光芒,纤手拿起那油布小心折叠了放在手中。
我站起身来:“喂,你的愿望满足了,下面是不是该兑现答应我的事情了。”
赢怜微微一笑,正想说话。
我突然留意到身后树影一动,从树荫之中,两道白色亮光宛如闪电般射向赢怜地后心,赢怜因为背对大树的缘故,没有看清身后地情形。
仓促之中,我顾不上多作考虑,一把将赢怜向右推开,手中的铁锤连续磕在那白色亮光之上,一支锐利的弩箭被我隔空磕开,另外一支弩箭虽然偏出目标,可是仍然射在了我的右腿之上,剧痛让我右膝一软,身体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上。
一道黑色身影追风逐电般从树荫跃出,赢怜已经向门外逃去。
我挣扎着想要离开,可是那刺客来得更快,手中冰冷剑锋已经抵在我的胸膛之上。
此时听到动静的图烈和那几名武士全都冲了进来,护卫在赢怜身前。
后心的剑锋透射出逼人的寒意,我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同时一股淡淡的香气也飘入我的鼻息之中,这香气来自于少女的体香,对我来说还有几分熟悉的味道,耳边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把和氏璧交出来,不然我会让他命丧当场。”
|